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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已完结】《东方幻岁姬》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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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6:42 编辑

秋-上弦月(1.骑)

      “太好啦,看来你这边还很安宁喵。”
      “那是当然,有本小姐守在这里,谁胆敢侵犯,我就把他冰冻起来再扔到冰精湖里。本小姐可是最强的!”
      “其实不是琪露诺说的这样的啦,橙。你看到红魔馆那边的火光了吗?明明下着这么大的雨……”
      “哈哈哈,那也一定是惧怕本小姐而跑到红魔馆去了吧!毕竟下着大雨,对于本小姐来说可是‘如鳄得水’呢。”
      “是‘如鱼得水’啦。总之,我们这里还暂时算是安全的,请你就这么告诉八云蓝吧。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势力,在能力范围内我们会立刻发援的。”
      “说的没错啊,大妖精。平日里总看不起我们的那些家伙,终于也有低下头来恳求本小姐的一天了哈哈哈。”
      “那好,我会在本次巡逻完毕后告诉蓝大人的喵。下一站是去红魔馆的,我就在远处侦查一下好了喵。”
      “千万要小心啊,橙。”
      告别了琪露诺和大妖精,我重新变换成猫妖的样子,绕着冰精湖朝着红魔馆奔去。虽然迈出去的步子幅度变小了,但相对于两条腿,四条腿不仅跑起来更习惯,也能有效地防止打滑。要是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去……呜呜,就没法完成蓝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了。
      “橙,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本来紫大人是让我去做的,无奈我必须守在人间之里才行……接下来你按照这个顺序到各个地方去侦查,看看大家有没有需要支援的,再回来告诉我。这是很重要的任务,因此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做。能做到吗,橙?”
      当然没有问题!紫大人也说过吧,这是全幻想乡所有人的事情。无论每个人出力是大是小,都应该尽职尽责地守护家园。有关于信息收集的任务,交给擅长奔跑和逃跑的橙就可以了!
      蓝大人给的路线顺序大致是:人间之里-冰精湖-红魔馆-博丽神社-迷途竹林(永远亭)-妖怪之山(守矢神社)-旧都(地灵殿)-太阳花田-魔法森林-香霖堂-人间之里。接下来是红魔馆……
      “啊差点忘了喵……”得将看到的情况记录下来。否则回到人间之里的时候,肯定全都忘掉了。于是我这么写道:
      冰精湖——没有敌人,安全!


      呜哇,这就是新造的红魔馆吗……自从上次被姬音她们破坏后就没来看过,好气派!蓝大人曾经跟我说过的“城墙”,一定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吧!只可惜原来房顶的钟楼看不到了,那个一直是红魔馆的象征呐。
      火红的城墙前有一群人,分明地站在两边。中间有两人正在单打独斗,其中一个好像是……红魔馆的门番小姐?我记得她叫做红美玲还是红美铃来着的?另外一个长着长长的兔子耳朵,是敌人吧。看起来在格斗方面门番小姐压制了兔子不少,那么主将单挑获胜了就能带动全军的士气——这好像是无意间从蓝大人那里听来的,说的应该是这么回事。
      红魔馆——敌人被压制在城门外。


      “嗯?我记得你是……”
      “啊你好,你就是守在这里的魅魔对吧?我是八云蓝大人的式神橙喵。”
      “橙喵啊……看起来很机灵的猫妖呢。”
      “是橙,橙,没有喵喵。”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在舒展筋骨后能和可爱的小孩子聊上两句也不错。”
      “神社这里好像破破烂烂的,有点像被要石砸穿了喵……是之前发生过激战吗喵?”
      “激战?呵呵,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要清点敌人的人数,她们都在神社后面的空地上瘫着呢。麻烦了呢,之前答应过灵梦要保护好这里的。只不过这么开阔的地方,敌人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打算偷袭正在喝酒的我……”
      “嗯嗯,然后呢喵?”
      “情急之下我只好释放万重火花了,也是无可奈何罢!”
      “所以那些敌人都……”
      “没出人命啦,就算是万重火花也能控制力度的。要是按之前掀翻红魔馆的那种力度释放的话,这一片估计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残垣……断壁?呃……总之这里没什么问题了对吧?我就这么汇报给蓝大人好了。”
      “哎呀,还要继续下一站的侦查呢?这么年幼的孩子都被卷进战斗了,反而让我们这些个都不好意思了……一路走好哦。”
      博丽神社——万重火花轰轰轰!


      “这……这还是慧音老师吗喵?”
      在去向永远亭的路上,需要经过慧音老师的屋子。说起慧音老师,虽然我没在寺子屋里上过几次学,但老师她对教学的认真和严谨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平日里的她和教师里的她却大相径庭,温柔和蔼,无比喜爱着任何年龄和种族的生命体。然而躲在竹林里窥视着现在的她——
      头上长着恶鬼的双角,看着敌方兔子的眼神没有一点感光。任凭兔子们在那里哀嚎求饶,依然不为所动。
      “情……情况不妙喵。慧音老师好像动真格了,蓝大人说过的那个……总之快走吧!这里都这样了,永远亭那里也不用去了。”
      迷途竹林——发怒的慧音老师完美K·O·……


      “阁下,莫不是……橙大人?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橙大人?那我称呼你为天狗大人了喵!”
      “啊哈哈不敢当不敢当。犬走大人命令我在这里向你汇报情况,而大家在看到信号后都往山顶撤退了。”
      “撤退?难道出师不利喵?”
      “倒也不全是。犬走大人识破了敌人声东击西的奸计,却不曾设想她们偷袭了我们在半山腰的大营,导致防线全体奔溃。犬走大人这才不得已下令全军撤退的。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和大部队会师、然后将敌人围剿在神社里了吧。”
      “唔,看来情况挺危机的喵……”
      “但是请你回禀八云蓝大人时告诉她,千万不要派出援兵。这也是大天狗大人、八坂大人和泄矢大人共同的意思。妖怪之山是天狗的领地,我们分内的事情要靠自己解决。”
      “这样吗……你们很勇敢呢喵!”
      “啊哈哈不敢当……那么我就先上山去了。在下一次联系之前,我会再回来的。”
      妖怪之山——白热战!赌上天狗众的尊严……


      “呼呼呼……”
      现在我终于感觉到能在天空中飞翔是多么棒的感觉了。或是像灵梦一样拥有能力,或是像魔理沙一样有扫帚,或是像文文一样有……对了,她到底有没有翅膀呢?旧都和地灵殿,平日里都不会接近的地方。倒不是因为那里的人们不友好或是食物太难下咽,仅仅是单纯的因为……
      要爬楼梯!而且是很长的楼梯!
      下去让人头晕目眩,上来让人气喘吁吁的那种楼梯!
      这也是我刚才没有爬到山顶的守矢神社的主要原因,要是让蓝大人知道我偷懒没去爬山就惨了……但旧都和地灵殿都在很深的地下,没办法了喵……
      越接近旧都,传来的嘈杂声就越强烈。是已经在开打了吗?跑得再快一些,终于到达了街道,但——
      这算是什么情况?
      人们在街道上快乐地游荡着,载歌载舞,一片喜庆。其中有本地的居民,有其他地方来的幻想乡人,以及……兔子士兵?各种人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地在街上跳舞,在一旁的店里喝酒,在嘉年华般的市集中闲逛。
      难不成……今天是这里的什么节日,只是部分人假扮成了兔子,其实没有真正的入侵者?
      “还不赖吧,和平万岁,和平万岁呢~”
      “哇!你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喵,古明地恋!”
      “嘿嘿,抱歉啦。只是咱感觉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想逮个人聊天有没有闲人,只好赖上你了。”
      “所以,这只是庆典对吧?没人跑来这里捣乱对吧喵?”
      “嗯……说到‘捣乱’确实呢。咱就实话实说,那些兔子确实是月球来打算捣乱的人呢。只不过她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而是咱的地灵殿。而她们在路过这里时,又被施加了迷魂术呢……”
      “迷魂术?”
      “啊具体的咱也不好透露。毕竟姐姐她交代给咱的只是守护好地灵殿而已,那敌人都在这里乐不思蜀了,也就是变相地达成了咱的目的。咱可以高枕无忧啦。”
      “乐不思蜀……也就是让敌人的意志消沉,从而对目标提不起劲对吧喵?”
      “你能这么理解就很不错啦。”
      旧都——敌人乐不思蜀?
      她看着我记录下评语,忽然抱住了我,俯下身凑近我的耳朵,“咱问你。八云蓝给你的路线图里是不是唯独缺少了一个你熟悉的地方?”
      “很熟悉的地方?是迷途之家喵?”
      “哈,那里确实也很熟悉啦,但对于敌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战略目标吧?”她离开我,背对着我又背着手,“咱刚刚碰巧去那里晃悠了一圈,杀机四伏的呢,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月面入侵这里的战斗中,最锐利的矛和最坚硬的盾。”
      “唔……想不出来喵。你能不能不要打谜语啊喵?”
      “嘿嘿嘿,抱歉啦,就当是咱的无心之举吧。”


      “梅蒂欣,好久不见喵。”
      “诶?橙,真的是你……太好了。战斗打响后,我都担心……”
      “你在这里安全吗喵?话说你怎么待在太阳花田这里,不用管你自己的铃兰花田吗喵?”
      “其实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啦……不会有敌人不识趣地跑去那个有毒的铃兰花田的——虽然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跑来投靠幽香更安全不是吗?”
      “幽香,啊是那个脾气很暴躁的大姐姐喵……”
      “你就不要再靠近了,这里能看得到吧?”梅蒂欣拉着我向那边眺望,月光下的太阳花田里依旧有不少人在劳作。按照外形来看,好像都是兔子。有的在松土,有的在浇水,有的在小声抱怨然后……
      “啊好痛?”
      “嚯,居然还有拿来浪费的体力呐?听说兔子们在月亮下干活会更勤快,今天一试方知虚实。看来可以赶在日出前再开垦一片地出来。”
      “是,是!大人!所以,请不要再拿藤蔓抽打我了!”
      “悦耳的惨叫。永远亭的医生也是这么疼爱自家兔子的么?嘛,毕竟你们和我无冤无仇,只是践踏了一片花田而已。放心,会给你们写遗书的时间的。然后留全尸也可以,煅烧成灰也可以,以后永生永世留在这里作花儿的肥料吧。不知道月球的肥料,是不是更加诱人一些呢?”
      说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怕的大妖怪朝着我这里瞥了一眼。我仿佛还听到她喃喃道:
      “哦,青涩的果实,看上去更加令人垂涎三尺呢。”
      快——逃——
      太阳花田——向日葵庄园主和她的奴隶们——


      魔法森林……这里是那个事件发生的地方,自打那之后蓝大人就禁止我来这里玩耍了。不过这里除了几栋林间小屋外,就只有香霖堂这一个商店了。就战略角度来看,敌人根本没有必要分派人手来这里。权且作为回到人间之里前的最后一站,稍稍绕点远路来看看会不会有未知的敌人藏匿在这里。
      保持着猫咪的形态爬上最高的树梢,眺望一下——底下一片漆黑,也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有什么问……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声响,似乎是开门的声音。这点动静或许不会惊醒树上的鸟,却逃不掉我双耳的捕捉。爬下树,悄悄地匍匐过去,那个方向应该是香霖堂。难道是那个财迷又回来了?对于这种毫无战斗力的人来说,早就通知他去人间之里避难了。
      临近香霖堂时才发现,窗户都被类似黑幕的东西遮盖上了,只透出了一点点的光。门口那里站着一群兔子,应该是敌人吧。
      “可恶,没想到一个个都这么善战。攻城城不破,上山山泰然,入林林繁茂,下地地安乐……其余那些被打飞的,被奴役的我就更没什么脾气了。那里,那里还没消息吗?”
      “是,派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指挥官大人。”
      “头疼啊……那可是朔月大人手下类似亲卫队的存在。要是那里也无法攻克的话,朔月大人将颜面何存。话说,朔月大人她们呢?”
      她们?我没听错吧?所谓的“朔月”难道不是一个人?
      “是,按照原先预定的去了那两个地方,还没有消息。这个只有等她们回来了,毕竟当时她们是严禁任何护卫跟随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继续搜集情报去。切记,我们的兵力并不充裕。在利用优势兵力快速压制住任何一个地方后,让带队的留一半人原地待命,其余的都领回来准备攻击人间之里——还是保持原计划不变。”
      “遵命!”
      “诶,现在的兵啊……不是以前靠着胡萝卜和短棍就能打仗的时代喽!”看着那群离开的兔子,衣着不同的那个苦笑着转身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屋。“可惜没有人和我对酌,一个人喝的话应该不会醉吧……”
      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上前去劫持她的念头。一个人,在香霖堂这种偏僻的地方,好像还是个高官。就算我单打独斗胜不了她,全力跑向人间之里就能得到蓝大人的庇护;如果真的成功了,呃……按照之前听说过的故事,突袭了敌人的指挥部能得到大量情报和物资,以及俘虏或击杀敌人的高级官员,当是殊荣。
      “可是蓝大人只要我去侦查,节外生枝的话会被骂的吧?”
      “笨蛋橙喵!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喵!那些总觉得你很弱的家伙,是时候让她们也知道你的厉害了喵!”
      经过一两秒的思想斗争后,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于是我变回人形,在那只兔子挑着钥匙的时候对准她的脖子后面——
      “噔!”
      兔子应声倒地。也太简单了吧?不会是在假装昏过去了再伺机反击?找出正确的钥匙打开了门(同时还得盯着她),所幸房间里一个显眼的位置有捆麻绳。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被五花大绑的她拖到了香霖堂的地下室,这里似乎是用来举行什么仪式的,霖之助和朱鹭子几乎从不对外开放。在这里就可以不用担心她的呼救声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简短地休息后,我返回上面的门厅开始搜寻情报。原以为可以找到一沓文件或是几个密码箱,然而这里只有一个簿子和一瓶酒。打开簿子,第一页上写着这样的文字:
      “欢迎回来,依姬。要先吃饭吗?要先洗澡吗?还是先,X,X,X?”
      “依姬我进来了!不要害羞嘛,和姐姐这么生分的吗?这个浴池,正好容得下我们俩呢。让我给你搓搓背吧?”
      “依姬,依姬,今天就跟姐姐一起睡吧?好久没有给你讲过睡前小故事了呢。”
      ……
      最近,丰姬姐姐有些……不好说的感觉。是太久没有回家里和姐姐相聚了吗?说起来,姐姐之前还去和一个王族的公子相亲过, 是不是失败了?
      “啊,失败是理所当然的。那种纨绔子弟,怎么比得上我们家的依姬?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
      我看不太懂,似乎和作战的情报没什么关联,但我总觉得这文字描述的事情……
      “唔唔……”地下室传来声响。正好拿着簿子去问问……
      “就是你把我打倒的吗……诶,上了年纪,连这种小孩子都打不过了……”
      “可是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啊喵?”
      “毕竟都是快奔到三的人了……等等,你手上拿着什么?”
      “这个?楼上看到的,虽然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喵……”
      “快住手啊!这可是给出版社特供的原稿啊,居然被别人偷窥到了……”说下来,原来这个“指挥官”只是被那个朔月临时拉来的退伍兵。现在的她平日里是月都小有人气的作家,还是从不参加线下读者见面会的那种。“呜呜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有关于那两位大人禁断之爱的同人文。要是被她们知道了……”
      “唔,既然是和战争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倒可以帮你一次喵。只要我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了对吧喵?”
      “真的?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要是把这件事抖出去,我就与死亡无异了。”
      “但是你毕竟现在还是敌人的指挥官喵。作为封口的回报,你总归可以向我透露一些你们的情报吧喵?否则我就只能把你押送到我们指挥官那里严刑拷打了喵?”
      “请不要那样!我还没有交,交过朋友呢。我不想现在就被玷污了……”
      “?”
      “啊也是呢,就算是敌人这种话还是少儿不宜的。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无论她告诉我的事情是真是假,是缺是全,我都没有真正打算将她拉到蓝大人面前的意思。毕竟这只是意外的收获,要是敌人知道指挥官被俘虏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进攻人间之里吧,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她透露给我的情报与我之前的所见所闻大致吻合,只是补充了一点,关于朔月的身份。
      “说起朔月大人……其实是两个人,两个同样的人。啊,这话并不是说她们是克隆体的意思哦?两位大人各个地方都一样,截然不同的只有脾气和性格。打个比方说,在人类历史上英法战争中与圣女贞德并肩作战的元帅吉尔德雷。他就有着早期英勇善战、抵抗外敌的民族英雄的一面,和后期屠戮儿童、血腥统治的‘蓝胡子’的一面。同样的一个人,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对于这些描述,我只好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回去给蓝大人看。蓝胡子?这世界上居然还有长着蓝色胡子的人么……
      在我打算离开时,她又让我带走桌上的那瓶酒。
      “败军之将,就没有脸面品酒了……就作为你饶我一命的回馈吧。据说在上次的月面战争期间,你们一方的西行寺幽幽子在月都偷回了一瓶酒以示‘胜利’。月酒的珍贵与香醇,可遇而不可求啊……”


      “蓝大人,蓝大人!”
      “噢,橙,你终于回来啦!”
      “蓝大人请看,这是橙收集到的情报和缴获的物资喵……”
      “……橙,果然很厉害呢。月酒和朔月……嗯……”
      “话说回来蓝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有让橙去巡视喵?”
      “……”她沉默良久,凝视着天上的圆月,缓缓说道,“……那也是,紫大人的意思。那个地方,暂时还是不要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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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6:48 编辑

秋-上弦月(1.术)

      水,一池子的水,一池子的热水……
      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是之前被水包围了太久吗?
      但是,不用把头埋进水里,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也不赖。
      今天的月色应该很美。仅仅是一个猜测,无聊的猜测。澡池的雾气和窗外的雾气混为一体,一片朦胧的样子,真美。
      晚上吃过的芥末辣还残存在鼻子里,迷迭香的气息依然遗留齿间。
      这就是活着么?
      究竟是沉睡了多久醒来?
      最开始有记忆的地方,也是这样一片朦胧。平平地躺着,被一旁的女人凝视着,女人说着什么……记不清了。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打开了时空中的隧道。是虫洞吗?或许更像是黑洞吧。
      下一个片段,是一个拿着扫帚、戴着黑帽子的金发小女孩。小女孩哽咽着抱了上来,稀里哗啦地哭了好久。“真是奇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之前是有什么交情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心里唯一清晰记得的事情是:镇守这个地方,不要放任任何人进来。
      即便如此,这般纤细的手指和无力的腿脚,似乎昭示了这个“使命感”的不可理喻。如果有人进来应该怎么办呢?现在是刀剑的时代还是舰炮的天下呢?
      忽然想起一件事,把脱下的衣服一起洗洗吧。来时两手空空,虽此处留有衣物,却都不合身,类似浴袍一般的穿起来松垮垮的。


      “嘻嘻,今天晚上又能一起睡觉了呢。对了,今天的晚饭不错吧……”
      “又长高了一点呢。真令人惊讶,不是人类也可以的么……”
      “这,这次特别允许哦。稍微过来一点点也可以……”
      泡澡时间太长,脑子里开始回忆起部分片段来。是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吗?
      湿漉漉的衣服……嗯……还是暂借一件浴袍来穿吧。有点太长了,拖到了地上。虽然平时拖在如此干净的地板上没什么问题,上厕所时就……
      偌大的院子,复杂的长廊。离开了浴室应该是向左还是向右,亦或是横跨院子跑到对面去?没有人可以引导,没有人可以陪伴,没有人可以交流。


      “一直是女儿,女儿的也太无趣了,下次生个儿子试试看吧……”
      “啊呀,为什么要鞠躬呢?果然还是太严厉了么……”
      “不去找些令人愉悦的事情做做,反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说起愉悦的事情,睡觉算不算呢?时而美梦时而魇,或多或少地看到一些熟悉的事物和人物,对于恢复记忆也算有点帮助。
      另外一件事……就和吃喝拉撒睡一样好像天生就会。正好这里也有充裕的材料,不适合睡觉的时候都靠它了,算是第六件事。


      “真是可悲的齿轮,或者说是导火索更加准确一点?”
      “继续走吧,不要惧怕这么多的眼睛。只不过是……呵呵……”
      “放心吧,如果有了万一会有增援的。镇守?那只是其次……”
      这个地方,算是有些缘分吧。似乎在很久以前,有几个人直奔这里要来寻衅什么的。中途被拦住了,然后……
      唔,头好疼……
      相较于自认为更加熟悉的“窝”的感觉,这里明显太过宽敞了。回廊之后还是回廊,房间隔壁紧挨着房间,栽种着不同花草的一个个庭院……
      啊,找到了,铺好了卧榻的地方。一旁的是未完待续的工程,拿起针线和布料,就着恰到好处的微光……


      “败者服从胜者的道理还是懂的,这里以后就这么易主了倒也无所谓……”
      “等到收获了足够的智慧之后,再起来反抗也不迟!”
      “这么晚了还出来晃荡吗?切,身子好就是不怕寒凉……”
      “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又来叨扰了。很期待今天的晚宴啊……”
      “无论是那一端的兔子,还是这里的兔子,呵呵……”
      犯困了,记忆更加不清晰了……
      这是谁的言语?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情吗?
      唔……解开浴袍的带子,躺下去试着入眠吧。


      “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殿下,真是好运呢。想知道些什么吗?”
      “怎么会!殿下真的把那个吃了……”
      “请不要如此严厉地惩罚殿下。倘若必须如此的话,就让在下也一同伏法吧!”
      “一想到再也回不去了,确实有些不舍。不过,在这里与殿下共度余生,苟且于世外,这才是在下现在唯一关注的。”
      “今天的月亮也很美呢,殿下。稍微有些思念……不,抱歉呐,不该说起这些的……”
      一身厚重的华服,一声尊贵的称谓。
      一眼绚丽的魅影,一回命运的邂逅。
      一次无礼的要求,一瓶向往的毒药。
      一个愤懑的戟指,一抹坚决的神色。
      一趟不归的旅途,一员连坐的陪伴。
      一片隐秘的竹林,一伙降服的野兔。
      一颗盈亏的故乡,一段桃源的昼夜。
      朦胧中恍惚梦到这些。在被惊醒之后的短短一秒内方才意识到这些记忆片段的奇特。这些是来自同一个人吗?可惜的是别的不容考虑,就被眼前推门而入、全副武装的人形用某种武器给“击毙”了。
      有痛感吗?似有似无,据说眉心被狠狠砸碎的话就没有痛感了。然而被击中的似乎是眼眶,从而接着在最后感受到了胸腹部被依次击中的痛感。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得到这个答案:
      自己,到底是谁?


      仿佛沉睡了许久,我从梦中醒来。
      方才在这里将我“击杀”的,应该是曾经被预言的“来自月都的士兵”吧。不知道从我“死亡”那一刻起经过了多少时间,她们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徒留下衣衫不整、血迹斑斑的我。话说回来,睡袍……我怎么记得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衣服。如果是西洋服饰/长袖子配长裙那该多好。
      ?
      为什么……我第一反应会有两种“最喜欢”的搭配?
      “镇守这个地方,不要放任任何人进来。”
      心中这个如同使命感一般的东西还在不停地回响,容不得我继续躺在地上纠结穿着的问题了。翻身起来,稍稍看了一下房间。家徒四壁——可以这么说,只有一副卧榻、一件浴袍、一顶奇怪的帽子和几个……
      “这个我熟悉,可以说是我的招牌了吧。战斗、居家、娱乐基本……”
      “啊,啊?让我有些怀念好久以前还不会走路的那段时候,这东西……”
      脑子里同时对这些个东西产生了两种想法。
      没办法,只好穿着浴袍出去了。这顶帽子,好像画着什么不吉祥的图案,还是算了……
      拉开门,旁边的房间里透出了些许灯光。不会是刚刚那伙人在这里吧?完全不知道凭什么战斗的我却被一种莫名的自信驱动着向房间走去,就好像“虽然打不过你们,但你们也打不死我”的那种感觉——其实呢,我基本确信之前是被她们“击毙”过,满身的血迹和地上的蛛丝马迹可以证明。但是……
      幸运的是,这里只是一个……厕所吗?装着水的大盆子和一个包裹严实、椅面中空的椅子。关于这种如厕工具,我之前也在书上见到过,只不过……
      “诶,如果能引来一条小河通过这下面,不就省去清理秽物之苦了嘛。”
      “多么简陋……啊不,能坐着……嗯,真好……”
      算了,与其和自己争论这种问题,还不如去洗把脸。估计脸上的血迹都干掉了,洗干净了好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嗯……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瞳孔……
      “果然还是这副老样子呢。话说回来……”
      “难道不应该是黑色长发配红色双眸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话说回来,看到这番面孔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急匆匆地跑回原来的房间,拿着地上的那些东西端详片刻——
      “呵……我尚未出世的老朋友。稍等一会,凭借我的实力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到时候,战斗就都要靠你们了。”
      “啥?还要我亲自制作?真是的,就这一次哦……虽然没做过,但感觉一瞬间就可以完成了……搞定!果然我很厉害呢,平时太怠惰了才差点埋没了自己的才华。那是不是也可以一瞬间……啊不行?”
      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来的原材料和半成品都变成了她们原来的模样。数十个,甚至有上百个围在我的身旁,或是端坐在地上,或是漂浮在空中。
      “许久不见了,我的主人。”其中为首的那个向我低头致意。
      “唔……好感动,这不是在做梦。我居然拥有了这种同行们都梦寐以求的神技!”
      “不错嘛这小家伙,真的会说话诶。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和我的名字有些相似……”
      “情况紧急,请主人即刻部署吧。”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跟着我手指的节奏来吧。不过,要操纵的人数太多了,为了索敌要覆盖的面积也太大了,恐怕……”
      “这样不就好咯……果然,成功了!还是一瞬间的事情,井然有序。我临时的小小军团啊,就好好听从我这个指挥官的,将那些阴险的混蛋一个个拖出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不同于之前围绕着我的作战的感觉,这次的战斗中我更像是盘踞在巨大蜘蛛网中心的狩猎者,等待着任意一处蛛网传来的一举一动。敌人的渗透能力和作战能力看起来非同小可,尽管索敌成功……
      “报告,有三人正在一处房内翻箱倒柜,不敌,已自爆。”
      “报告,有十人正在院子里锯树,尚未接触等待指令。”
      “报告,有一人正在走廊里望风,已经成功击晕。”
      “……”
      大致有8成到9成的都被消灭了。然而呢,现在的我却可以用这些相当充盈的原材料源源不断地瞬间制造她们,再瞬间投入前线去——就这么轮回了数次后,我方的伤亡率明显下降。许多敌人被击晕或束缚住,虽然她们曾经杀过我一回——也可能是两回,以血报血的事情……
      “嗯,果然我还是做不出来……”
      “喂,太软弱了吧?即使莫名地有种欺负自乡人的感觉,上了战场还顾及敌人就太愚蠢了!”
      “砰!”
      就在我思绪万千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一颗石子般的东西极快地击中了我的额头——是那边屋顶上的敌人吗?偏偏漏掉了制高点没有去巡视……
      “唔,不甘心……”
      “终究是低级的种族啊,即使我拼命地灌输‘在一瞬间躲开’的意识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呢。好痛痛痛……不过算了,肯定还会像刚刚那样复活的,毕竟除了‘一瞬间’的事情我还拥有另一个特质——永恒。
      所谓的“永恒”,就是指永远不会死?
      我无奈地摇着头叹口气,飞来的石子从伤口中慢慢被挤出然后掉到地上,而伤口则快速地愈合了。这样一来,不就和那两个人一样了么?不老不死……
      “报告,抓到一个意识清醒的敌人,主人是否要审问?”方才的那个小家伙拖来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士兵。士兵露出兔子一般的耳朵,和惶恐的眼神。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士兵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嘛……”看着身上的浴袍和房里的帽子,我改口说道,“……西行寺,幽幽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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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6:54 编辑

秋-上弦月(1.裁)

      在工作间隙,我习惯到彼岸花田里散散心,透透气。
      给各类人定罪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无论是幻想乡里过世的人还是其他世界的来者,一眼看透其生前的种种罪行再加以裁决——是非曲直厅就是这么个地方。
      趁着现在小町开船去载下一班死者的时间,站起来伸个懒腰,拉伸一下筋骨。连续的裁决期间都不能站起身来——照理说是这样的。是非曲直厅外就是我常去的花田,彼岸花颜色正艳,微风习习吹拂着花香。
      说起来,自打姬音那个人类乱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者误入了。按照从前的工作经验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大致是3到4个月一次。这两天不会再出现一个吧,毕竟对活者审判比对死者要复杂得多。
      之前的那个女孩……似乎在这里掀起了一阵阵波澜。先是因为与西行寺发生冲突而被赶出白玉楼,再是找来一帮又一帮的打手攻下了红魔馆,接着在和古明地的妹妹环游幻想乡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听说八云紫没有让她上月球去,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分地待在这里了——之类的事情,我原本根本没有兴趣。只是因为她暂时定居在幻想乡,如果她在这次战争中殒命的话依旧是我来执行对她的审判,为了公平起见还是需要她这段时间的详实履历的。
      希望可以少流逝些生命啊……无论是哪一方。
      渐渐地,风向变了。隐约能看到一艘小船拨开了三途川的迷雾朝这边驶来。这家伙,今天倒是肯卖力使劲划船了,还是说……
      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乐观。船首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正是小町,她并没有拿着死神的镰刀,反倒是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看来,我持续数月的风平浪静的裁决生涯又要划上一个逗号了。


      “这么快就到岸了?所谓三途川,也不过如此嘛!”
      船狠狠地撞上了岸边的木板,剧烈的晃动使得小町跌落水中。船上别无他人,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提着死神镰刀跳了下来。黑色的短发却染了白色的发尖,脸上烙印着不规律的白色图案,墨色的长风衣上更是宛如泼洒了白色颜料一般。对于“黑白分明”的我而言,看着着实不爽。
      “哦对了你的镰刀还给你,”他将小町的镰刀丢到水里,“当船桨用还不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当鱼叉用啊?”
      “小町!”死神不会水性,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身上。所以我急匆匆地跑过去,从水里一把揪住了她,拿开塞住嘴的东西,“没事吧?”
      “唔,映姬……”
      “哦呀哦呀,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动人的小姐啊?”男人看向我这里,“是那个小姐的朋友吗?那么正好,她提供了交通工具让我渡过江来,你就准备些酒食来替我接风洗尘罢!至于陪酒……”
      “这位先生,这里可不是给你大摆宴席的地方。”说实话,平日里遇到如此无礼的家伙我会三下五除二地将对方打趴下,用拳头说话也省去了我口舌的功夫。但是能将一个死神完全束缚的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点从小町身上的伤痕和他“一干二净”的外表就能看出。
      “……很好,很好!我喜欢你这种凛然的眼神!话说你还没有家室吧……”男人令人作恶地亢奋了起来。
      “你这家伙,想要对映姬做什么!”刚刚松了绑的小町猛地跳了起来,提起镰刀就向他挥去。
      “啊呀呀好危险好危险……”下一个瞬间,男人以我都没有看清的飞速绕到小町身后,在似乎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情况下使得小町即刻眩晕了过去,跌倒在地上。“这么暴脾气的话可是没人喜欢的哦,小姐?”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暂时性地无计可施。
      “……反过来看看你,嗯,果然还是偏头脑派的。于是呢,你是打算在这个开着红花的河岸边与我决一死战呢,还是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毕竟,我也是那种讨厌暴力的人。”
      “那就聊聊吧,前面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那栋显眼的建筑物,像个渔村一样。啊,这么说,不会是真的渔村吧?反正呢,殒命于此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对吧?渔村就渔村,淳朴的乡情我倒也不讨厌哦?”
      我走过去观察小町的情况,似乎只是昏过去了,还保留着呼吸。不过是不是存在什么奇怪的状态就不得而知了。要带着她一起移动的话,背着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比我高太多了。那就抱起来,对阎魔的臂力而言,区区一个发育过度的死神还是不在话下的。
      “喔,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力气的嘛,这点不错,太病弱的女子不合我的胃口。”
      “我来带路吧,这边……”
      “好好,拜托你别走得太快了,导游小姐?难得来一次三途川对岸,不好好观光观光就亏大了。”


      “是非曲直厅……感觉像是审判的地方呢。哦,这个装模作样的台阶,这个毫无意义的桌子,还有这个老太爷的椅子……不错嘛,看起来很坚硬的椅子坐起来倒有些舒服了。真好呐,能在这种地方坐一天,又一天……”
      男子宛如一个见到新玩具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跑上审判席,大剌剌地坐在了我专属的位子上。而我,在将小町放到地上后,只好像个被审判者一样傻傻地站着。
      “那么——先简单陈述一下你的罪状吧……”男子装模作样地说着,“诶,怎么没有那个小木锤?感觉不太到位啊……”
      先冷静下来,映姬。现在那个幻想乡里正在进行着如此浩大的战争。不算是为了报答她们给与的什么,仅仅是希望这个众神眷恋的地方能保存下来,我就应该为此尽一些绵薄之力。
      这个和战争绝对有着关联的家伙冒冒失失地闯到了这里,单从战斗的胜算来看又增加了一些。倘若硬碰硬的话我不会落败,不过如果能套出更多的情报来……
      “好吧。既然你都将我们这里今天负责摆渡的死神都打趴下了,看来今天也不会再有‘客户’来了。权且当是你变相地使我休假的回报,就陪你过一会儿家家吧。”
      “口气顿时嚣张起来了呢。不错,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吗?”他拿起桌上的一支判笔随意地转动着,“难不成这个厅堂……”
      “是非曲直厅。审判死者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能揣着谎言。”
      “哈哈哈,说得好像是读心术一样。这么说起来,我记得你们有个姓古明地的势力头目,好像就会读心术。咿,真可怕,这种喜欢深究男人内心的女人。”
      其实古明地觉的能力是一种“被动”,即无论她本人有意或是无意,都能窥探到别人内心的所想。嘛,不过对于坦诚待人的我来说,向他人敞开内心倒也……
      “哦,这是什么?”男子弯下腰去,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东西,“外形奇特的镜子……啊我知道,这个是‘净颇梨之镜’吧!可以照出他人善恶、过往的神器!”
      那个确实是我们阎魔用来审判的道具。不过我有段时间没用到过了。
      “那就拿着这个来照照……”他拿着镜子对准了昏迷的小町,“小野冢小町,死神,负责普渡将要受到审判的死者。平日里好吃懒做,心不在焉,甚至有屡次掉入三途川的经历……”
      “……”
      “再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小阎魔小姐。四季映姬,阎魔,拥有辨别黑白的能力。喜欢说教,战斗力很高……很不受他人待见,不过在职期间没有过一次冤假错案。”
      “……”
      “原来是四季映姬啊!久仰久仰,乐园的最高裁判长!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幼的小孩子……”
      “呐,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那种方便的道具扔在那里吗?”
      “那还用想?为了方便我初步认识你啊!”
      “不是的。只是因为它在这个是非曲直厅中,是没有意义的。”
      打个比方。我听说在外界有种利用低温保存食物的东西叫做冰箱。如果净颇梨之镜是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仅仅能放置几瓶水的小冰盒的话,那么这个是非曲直厅就是冰库。两者作用大致相同,但就规模而言相去甚远。
      “显现一切的真相吧!是非曲直厅!”
      下一瞬间,关于面前男人的各种资料和履历都灌输进了我的脑子。不过这个能力对于在厅里的所有生物都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能获得其他所有人的同一个程度上的信息。而这个程度,是净颇梨之镜远不能达到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也愣怔住了,估计是在拼命消化我和小町的额外信息吧。这个男人叫做——
      “朔月”。
      但又不是完全的“朔月”。


      朔,本意是天空中完全看不到月亮的那一天。从汉字上可以拆解为“屰”和“月”,而“屰”——指的就是“逆反”,“不顺从”。连在一起就是“叛逆月亮的存在”——这只是在咬文嚼字,然而……
      月之都的大权基本都掌握在四人手中:“朔月”、“上弦月”、“下弦月”和“望月”。其中“朔月”一般不待在王都,是管理除王都外所有区域的“太守”的官。朔月有权利不通过另外三人直接决定所管辖地区的包括军事在内的任何事务。
      这一次,王都被幻想乡的势力奇袭,按照前线的消息来说各个城门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然而,这个“朔月”没有作出营救首都的判断,反而是试图奇袭幻想乡来迫使敌人回防。
      “这就是你们计划的进攻方案?”
      ——重甲兵围攻红魔馆
      ——灵敏部队绕过旧都,直取地灵殿
      ——远程部队轰击妖怪之山和守矢神社
      ——文官前去劝降永远亭残党
      ——最精锐的奇袭分队散布四处
      ——骑兵部队……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策略……什么?你说这是‘望月’亲自下达的,还说我必定会推翻这些策略?哈哈哈……那家伙好歹猜对了最后一件事。没错,我会全盘否定他的谬论。他只是害怕我凯旋归去时会趁机逼迫他下位而已!我倒要看看,究竟我是真正的‘逆月’了,还是他当成了这个‘亡月的王’?”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战报:
      ——远程部队轰击红魔馆被红美铃奇袭击退
      ——重甲兵执意要降服旧都反被水桥帕露西蛊惑
      ——灵敏部队试图直捣黄龙被犬走椛坚守包围
      ——骑兵部队被上白泽慧音击败后投降
      ——留守香霖堂指挥部的文官被橙俘虏
      ——最精锐的奇袭分队在那里遇到了……
      看起来他果然是个叛逆月亮的人,就像是月球的癌症一样,试图颠覆并新建规则却被证实只是拖后腿的人。难不成“朔月”这个创立了数千年数万年的官位,历来都是由这种纨绔子弟来担任的吗?
      ……
      如同走马灯一般看到最后,依旧不太明朗的只剩下最后两个问题:
      ——所谓“望月”,亡月的王,难道指的就是月球的王自己吗?
      ——朔月的“履历”并不全面。尽管看到了有关“他”所有的事情,但总觉得还有一个神秘的存在一直徘徊在他身边。就好比一个人站在阳光下,那个人本身和他的影子才是这个刹那存在的全部。而我,现在只能看到他这个人,所谓的“影子”,其身份……


      当然除了朔月的记录,还有小町的,不过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暂时不提了。
      回过神来,朔月依旧坐在我的椅子上,一脸欣喜地看着我。
      “厉害啊厉害,这就是信息的绝对公平性……四季映姬,现在我了解了你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果然——我没有看走眼。”
      “这么说,你来到彼岸找我并不是偶然了?”
      “不错。那我明人不说暗话了,四季映姬。”朔月猛地站起来,一手撑住桌子跳到了我的面前,“我中意你。和我结婚吧!”
      “……”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我,面对如此令人窘迫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在很久以前,我就听说地上界的某处有个漂亮又正直的女孩。她平日里不苟言笑,工作时从无偏袒,但有着一个特别的内心。这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这次幻想乡和我们又爆发了战争,借着这个机会我降临了这里,就是为了……”
      “你不惜违背月王的意思,抛下苦战的部下跑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见我?真是可笑!”
      “违背那家伙、抛下那些家伙又怎么样?我最重要的事情,是见到你。若是能与你厮守终生,我抛弃‘朔月’这个名头又如何?进,我可以投靠你们这边,帮助你们顺利攻克王城,放逐月王然后由我上位,你就成为了王后;退,即使你们战败了,我们也可以在这三途川的彼岸,你继续做你的阎魔,我……”
      “不得不说,对于你此番表达的对我的肯定和好意,无论是真与否,首先我都要说声谢谢。毕竟这是头一次,我受到男性对我的表白。”
      然而,他的话语里掺杂着谎言。对于我的倾慕之情,都是实话,虽然我还是不确定他到底相中了我哪一点。不过,他的目的仅仅是推翻月王,绝不是什么避世桃源。另一方面,从刚才看到的关于他的资料里,他是一个完全没有亲朋好友的独行者(月王和他似乎是十分复杂的亲族关系),除了那个“阳光下的影子”。
      瘦弱,娇小,文静——这是那个“影子”给我的直接感受,和这个“本体”简直判若两人。多年的断案经验告诉我,绝对不能以第三者的身份插入这两个人的生活中,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
      为了快点结束这段对话,我只好接着说道:“然而非常可惜的是,我对于男女之情,没有兴趣。关于这个突兀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果然你,是看到那个了吧!”朔月突然提高了音调,“看到了我最真实的一面,然后认为我只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人!荒唐!不可理喻!堂堂审判者居然也不能理解我!就像在月都那样,没有人,没有人!都觉得我精神失常!有时候自言自语,有时候前后不搭,可是我!”
      他转过身去双手抵着桌子,“我还想着如果是你,或许能真正看透我的内心,而不是用读心术让我暴露在阳光下!或者找到思兼,通过医术让我们两个受折磨的灵魂分离!可是呐!你们都无情地回绝了我,徒留我一人茕茕挣扎吧!然后我能做的,只有叛逆!只有毁灭!”
      “虽然你有着一段坎坷的过去,但是我,四季映姬,在这个是非曲直厅中!”我高举手里的笏板,“向朔月你下达判决——”
      “住口!你没有权利审判我这个生者!不能借助十王审判之力的你怎么可能敌得过我?趁现在还能回头,我再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你错了,朔月。我既不是作为一个阎魔向亡者审判,也不是作为幻想乡的一员向你这个敌人发起进攻。”我将笏板对准了怒目圆睁的他,“仅仅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裁定者,对你这个月球的癌细胞——”
      我似乎是试图帮助他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究竟,这是不是那一句纯真告白的回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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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6:59 编辑

秋-上弦月(2)

      “对不起,辉夜姬,是在下实在无能……”
      “别这么说,依姬。我是带着觉悟去面谏王上的,只是……”辉夜姬拉着依姬的双手,两人站在无情的大门前“诶,说起来我以前在逃离月都时也在这里待过一阵子呢。这样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在下一定会力谏王上将辉夜姬早日释放出来的!”
      半个小时前,我们在走廊里偶遇了依姬,又遇到了很久前就被放逐的辉夜姬。辉夜姬要求依姬和哥哥带路去王上那里,希望可以劝谏王上停止战斗。两人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一路上很稀奇地没有遇见任何人。
      王上见到了辉夜姬,一脸不悦;待辉夜姬劝谏的话语还未说完时——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啰嗦半句!你根本就没有理解战争真正的起因,仅仅凭借着一副不老不死的身体跑来朕面前大放厥词,荒谬!既然死亡束缚不了你,你就滚去那里永远孤独地活下去吧!”
      “还有你,绵月依姬!居然在单挑中落败于一个无名小卒,你当朕不知道吗?那么喜欢保存实力的话就不要再在朕面前晃悠了!念你带来了这个罪人,着你押送她去那里,之后……扫荡敌人去吧。”
      “至于你,胧月……”
      之后辉夜姬被当庭戴上了枷锁,由依姬拉着辉夜姬的手,一步步缓缓地向某个地方走去。哥哥和我没有被委派新的任务,于是也跟了过去。
      “……哥哥知道辉夜姬会被关到哪个监狱去吗……”
      “不是哪个监狱。恐怕就是那个……”
      罪人之宫。似乎是专门关押特殊王族犯人的监狱,就连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鬼都没有资格进去。传言道辉夜姬在被放逐之前在罪人之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原因是她服下了代表“污秽”的“蓬莱之药”。除非“上弦月”、“下弦月”和“望月”三人同时签字认可出狱,否则里面的囚犯将被永久关押。当然越狱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因为设计这个罪人之宫的人,就是曾经的月之头脑,八意永琳。
      最终,我们三人只好目送着辉夜姬毅然踏入大门的背影。依姬表现得十分自责,“都是在下害的辉夜姬”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失了魂一般地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能打败那个大名鼎鼎的绵月依姬,不愧是余当初相好的勇士!”
      “侥幸得手而已,焉能沾沾自喜?”
      “不不不,那可是一设中能力突破天元的依姬啊!八云紫不是丰姬的对手,而丰姬也打不过自己的妹妹……麟果然很厉害呢,二姑!”
      “倘若在平时,我定当寻个当街酒肆,为你摆上一桌满汉全席以略表庆贺之情。怎奈此地山林野外,不宜久居,还是退回城镇,寻得友军,方为当务之急。”
      “哈哈,姬音今日,似有闲情吟游两句?”
      “非也,实乃腹中吃紧,言多几句,欲盖弥彰罢了!”
      说罢麟和我都哈哈大笑起来,听不懂中文的克里安朵见状也振作着强颜欢笑。
      方才麟主动提出为我和克里安朵断后,独自面对被白御称为“战力天花板”的绵月依姬。本来我是十分担心她的,然而——
      “周围的友方越少、敌人越多,战斗力便越强的能力”
      这是麟刚刚告诉我们的,似乎一抵达月球就发觉了。这倒是和她从前形单影只数百数千年很有联系,不过这也意味着要发挥她最大的战斗能力就必须将她一人投放到敌人的层层包围中。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
      这也成为了她战胜依姬的一小部分原因,大部分还是因为依姬自己没有动真格——这是麟从对方的剑式和眼神里看出来的。
      摆脱了依姬的追捕,如今我还是打算先回到刚刚碰到妹红的那个镇子去,希望能从她嘴里撬出点关于战局的情报来。
      待我们跋山涉水,沿着原路返回那个小巷子时,方才空空荡荡的街道已经被攒动的人头占领。细看之下,都是幻想乡这边的士卒,好像还是永远亭和红魔馆的联军部队。难道城门桥……
      军中能看到有一人坐在一辆四轮车上,躲在大车盖下依稀能看到羽扇纶巾的模样。这我想起了影视作品里诸葛孔明的经典形象,军旅中孱弱而富有智慧的人物。不管是谁,应该也是这支部队的领队吧。
      “唔唔……你们是——”凑到跟前一看,淡紫色的长袍和仿佛如梦初醒的面孔,果然不是妹红。
      “你好,帕秋莉。原来你是这一路的指挥啊?”
      “你们是之前跑来红魔馆捣乱的人啊,唔……记得是姬音和冴月麟对吧?”她朝着我身后看了看,“还有魔界的千金……就你们三个人?”
      “哈哈……姑且可以这么说吧。”
      “奇怪了,我记得八云紫当初发布的出征名单里没有你们几个的。是她临时变卦了,还是……算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呢?有何贵干?……哈?战况?这种路人皆知的事情就不要来纠缠我啦。我还有急事,告辞了。”
      帕秋莉催促着推车的士卒大步离开。数秒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士卒停下后回过身来:“那么想知道的话,就跟着我一起来吧。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人要见你们来着。”

      “什么,你说什么?所有镇守城门桥的守军都撤走了?五路敌军都在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过来?是谁下令撤军的!”听到士兵的报告后,哥哥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个……是望月大人下令的。另外根据小道消息,是上弦月大人劝谏望月大人撤军的。”
      “竟然是依姬王姐和……他们到底作何打算?”
      “喂喂,听得到吗?”忽然走廊里的广播响了起来,“这里是绵月依姬,这里是绵月依姬。唔,这么讲总有些奇怪呢……算了,现在在全王城范围内没有工作的人都请立刻到刚刚分发食物的大厅里集合!重复一遍……”
      “啊哈哈,不会是要宣布我们战败了吧啊哈哈……”
      “……哥哥……”
      “喂不要这么悲伤地看着我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他苦笑着半蹲下来安慰我,“走吧,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帮上忙就是了。”
      然而那个大厅中,却是完全不曾想象到的景象:成千上万的胡萝卜和成百上千的人东倒西歪地遍布在整个房间里,就好像雕塑或行为艺术一样,没有一丝生气。偶有几个从其他门进来的人也被这个场面吓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都愣着干什么!在下可不是让诸位来这里打扫战场的!”大厅中间,依姬站在长桌上朝着我们大吼道,“安心吧!不是什么气体中毒,只是集体食物中毒而已!诸位都行动起来,会医疗的医疗,会统计的统计,什么都不会的就去搬运人员!”
      “依姬王姐……”哥哥拉着我的手走了过去。
      “哦,胧月还有小公主啊。”依姬从桌上一跃而下,“这场面真是壮观啊,不是嘛。”
      “这……这里究竟是……”
      “有人在胡萝卜里加入了类似安眠药的东西,虽然药效很强但好像不会致死。手段很老旧,然而这种药剂不仅躲过了食品上桌前的抽查,直到现在梦美教授她们也没能研究透是什么成分。可以说是领先月都科技不小水平的‘杰作’。”
      “犯人还没有抓住吗?”
      “很可惜,并没有。这么说起来,当时辉夜姬给诸位的食物里倒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辉夜姬下的毒手,又为了避免诸位中毒而特地送去食物?”
      “辉夜姬么……”
      “……”很难想象,故事里温文尔雅、邂逅时聪颖善良的辉夜姬会做出这种事。
      “……那么依姬王姐,我和她就先去帮忙——”
      “啊稍等一下,在下看聚集来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在这种悲剧发生过后,正好还有一个特大的好消息要告诉诸位。”说着她又一跃跳到有我胸口高的桌子上。“先透露给阁下吧,好消息就是在下让望月大人撤军了!”
      “哦哦哦,你不说我都快忘记这回事了!依姬王姐,你建议撤走守桥的部队是意欲何为啊?”哥哥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哈哈,阁下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敌人的守军,已经全部撤走了。除了帕秋莉进攻的金桥在内,另外四桥的敌人也都逃跑了——包括从旧城墙上徒步逃走的,包括从包围圈内骑马逃走的,包括从水上战中划船逃走的,包括从灌木林里匍匐逃走的。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几十分钟前还在激战的五座城门桥已被全部攻克了。
      按照指示,五支部队将会一路开赴到王城下集合,作最后的修整后便“一鼓作气”。正说着,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王城边上,通过花枝招展的旗帜不难看出,另外四支部队都到齐了。
      “哟,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帕琪?”迎面跑来的是芙兰朵露,一跃之下扑到了帕秋莉的怀了,差点掀翻了四轮车。她的身上到处能看到被擦破的衣服边角处,脸上却笑得非常开心。
      “唔……没办法啦,如此长途跋涉穿过半个城市……”帕秋莉则是一脸的无奈。
      “好了芙兰,别闹了,帕琪能在这个时间点抵达已经是……”蕾米莉亚不紧不慢地随后走来,在看到我们三人之后露出了些许的惊讶,“啊啦,原来是还夹带了别的客人。我说你们呐,过家家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来吧?”
      “芙兰知道,她们一定是来陪芙兰玩的!虽然这里的新同伴也不赖……”
      “倒不如说她们是来窃取胜利的美酒的?”曾在旧都遇到过的怪力鬼星熊勇仪端着酒碗醉醺醺地说道,“哈,如果没有我,那种土墙指不定能拦住多少人马?”
      “所以说我们鬼豪横蛮勇的坏名声都是你带出来的啦,勇仪!”她身边的鬼是伊吹萃香,捧着酒葫芦不屑地回应道,“不像我,跟着那只小青蛙的队伍,在大江之上利用鬼雾迷惑对手,这才让那些小子高歌猛进一路顺风到这里。这说明鬼也是有脑子的!”
      “是,是。要是你能运用这令人艳羡的智慧来帮我增加一些香油钱那就谢天谢地了。”博丽灵梦则是看似无力地躺在一边,“呼,离开了大结界之后真是……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啊,毫无干劲……”
      “怎么,博丽的巫女就这么点能耐吗?”地灵殿的宠物鸦灵乌路空神气地站在灵梦身边嘲笑着她,“想当初你跑来我们地灵殿找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所以说你那是什么荒唐的战术?”神明泄矢诹访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愤愤地仰视着另一个神明,“放火烧穿森林里的一条路然后一路突进?真是笑死人了!但凡两边有人埋伏或者反向放火,今生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咯!”
       “呵呵,你还有脸说我?”神明八坂神奈子叉着腰,愤愤地俯视着另一个神明,“从来没听说过水战中还要派一支支队伍分开驻扎在沿岸的?真是笑死人了!但凡当初少给你指派些人手,就你这速度,今生恐怕也见不到你咯!”
      “看来各位都很有精神呢……”白御无奈地说道。
      “是不是太精神了,倒好像是来郊游的了……”话音未落,我身边的空间裂开一道隙间,总司令端庄地从其中姗姗步出。
      “啊呀呀……你们三个居然能凑成一块跑到这月球上来,看来是末班车的售票员好心地送了你们三张票呢……”八云紫瘆人地微笑着,“真摸不透那逃荒的公主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当初真应该把她带在身边严加看管着……”
      “此话何意?”麟向前走了一步,“听汝之言,吾等倒成了不速之客了?”
      “……”八云紫略微眯细了眼,盯着麟许久未发声。
      “寡人不论汝是出于何等思量,敢请汝与寡人比试一番!”麟突然拉开了架势,“寡人胜,汝复毋赘言;寡人败,自当就此离去!”
      “什——”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八云紫那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如此的神情。
      “麟,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没有理由和八云紫闹掰的吧!”
      “姬音所言甚是,余也以为不妥。名分上,大家都是友军,都是一个故乡来的人,实在没有理由在这里起内讧啊。”
      “二位,此言差矣。寡人只是……”
      相对于我们这边2比1的反对意见,她们倒是一副嫌事情不够大的样子,争相鼓动怂恿着。
      “有意思!不知哪里来的混小鬼居然胆敢挑战那个老……老资格的。”
      “喂,快点围过来,待会抢不到前排的位子了!”
      “一直坐镇后方指挥太狡猾了!偶尔也来亲临一下‘前线’吧!”
      幻想乡的士卒们很快将我们包围在了人群中间。八云紫则是收起扇子和长伞,冷笑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当是最后决战前热热身。”
      “热身?寡人定全力以赴!”
      “无所谓,如果你以为侥幸击退了纯粹在闹着玩的绵月依姬就能与我抗衡的话……”话音未落,八云紫打开了一道大隙间,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呼啸着袭来。
      “有破绽!花海孤礁!”
      “……来临吧,未闻站名的疾驰列车!”
      隙间里照来明亮的灯光,随之而来的是地铁或火车的鸣叫声。眼看着举着乐器的麟将要和列车撞上的时候——
      “咣咣咣!”
      更加响亮的锣声从城楼上传来。放眼望去,两只胳膊正使劲地敲打着铜锣,试图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喂~”
      正在“比试”的两人也暂停了下来。
      “诸位!很抱歉打搅了诸位的兴致!”那人放下了手中的锣,慢慢地从城墙上探出身子,“然而诸位云集于此,想必并非为了这一出戏吧?”
      “你是——”克里安朵激动地叫道。
      “请容在下稍稍介绍一下自己。”那人一跳跳到了城墙上,威武地叉着腰,丝毫不在意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视线,“在下绵月依姬,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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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05 编辑

秋-上弦月(3)

      “在下绵月依姬,有礼了。”
      我和哥哥跟着依姬跑到王城的城门楼这,身后还跟着许多不认识的大臣。按照依姬的说法,敌军会聚集在城外,届时她将向我们展示一出好戏。有些人畏缩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有些人则依附在城墙边窥探着下面——比如我。
      来月都并没有多长时间、只见到过兔耳士兵的我,兴许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复杂”的军队。花里胡哨的旗帜,完全隶属不同种族的纵队,和原本还在嬉戏打闹的领队。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吗?
      “绵月依姬?你这家伙就是敌人的头目吧!”一个额头上长着尖角的健硕女子戟指依姬,“立刻开城投降!否则,待我三步之内登上城楼,你将首级不保!”
      “……”依姬挑衅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嚯!”女人见状,从地上猛地一跃跳到半空中,就在将要落在城墙上时,被一面看不见的隔断阻拦了下去。
      “切,真麻烦。之前是只能走桥的河,现在又是只能走门洞的城咯?”女人悻悻地落到地上。
      “确实如此。月都欢迎友好的外来者,只要诸位按规矩走桥走门便不会有碍;然而诸位依然选择了下策,在下心中也是万般无奈,只好听从帅令。”依姬高举着天丛云剑,又慢慢地放下,“不过呢,就在下看来,此次战争双方都存在着不小的误会。趁着最后的战斗还没有打响,不妨在此地稍稍聊两句。若是解开了误会,各自归家,岂不美哉?”
      “无妨。”一个长着双翼的小女孩向前跨了一步,“恶魔对于生者临终前最后的怜悯还是存在的。你且说来。”
      “不胜感激,绯色的恶魔大小姐。”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恶魔身边另一个翅膀像一个个吊灯的女孩喊道,“你不是说我们就要打进去,把咲夜,把大家都救出来的吗?那么还跟她废话些什么?芙兰愿意……”
      “噤声,芙兰。咲夜是我们红魔一族不可或缺的家人,我当然要救她出来。”
      “原来诸位已经知晓了,那么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依姬顿了顿,继续说道,“贵方的奇袭部队混入了王城,确实造成了不小的骚动,却最终被我方一一抓获了。如果贵方愿意回到地上,我方自当返还全部俘虏。”
      “觉大人?你们把觉大人怎么样了!”一个相貌类似乌鸦的女子叫道。
      “请诸位放心。在下保证,各位人质都还好好的活着,当然也——”
      从城墙的缝隙看下去,有些人惶恐不安,有些人大声喧闹,有些人镇静自若。或许那几个俘虏里有她们的同伴吧……我想起来那个白色短发的女孩,被哥哥制服后好像是送到梦美教授那里去了。如果在下面的某个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喂,静一静!都静一静!”一个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女孩跳到一摞箱子上,示意着敌方的士卒,“我能体会大家的心情,但是……”
      “这是那个有名的巫女啊……”哥哥在一边说道。
      “……有名的……”
      “博丽灵梦,可以说是她们那边的‘望月’了吧。”

      待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后,灵梦转过身去面对着依姬。
      “阁下想必是此次远征的总指挥吧?”
      “算是吧,我叫博丽灵梦。关于你之前所说的‘误会’,或许我们之间的确有些‘误会’需要商榷一下呢。”
      “等一下,余怎么听说这次的指挥是那个妖怪老……老大呢?”克里安朵在我耳边小声嗡嗡着,又局促地环顾四周,“说起来,她刚刚还在和麟比试……”
      “哼,所谓身居幕后者,大抵如此。”麟无奈地说道,“驱时策空,遇之不现,避之不及,寡人不得不——服也!”
      “还是一如既往地让灵梦往前拱,自己躲在暗出呢。”白御说道。
      “你们几个都安静点!好好听她们俩是怎么说的。”所谓的“误会”,是指绵月丰姬叛逃到我们这边,还是爱丽丝遇害?丰姬委托我们调查的,或许就是这个误会背后的事实。
      “那么,博丽小姐。阁下应该知道月之都向来有‘探查’地上界的传统吧?”
      “探查?……倒不如说监视更好一点吧。”
      “在大约一两个月之前,地上界曾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被害人是魔法使爱丽丝。起初我方对此并没有过多的继续关注下去,直到……贵方认定犯人是从月之都来的。”
      “这也是由我们那边的数个智者调查得出的结论。我对此没有质疑。”
      “不错,妖怪的贤者,魔界的领袖,还有——”依姬停了停,“曾经的八意思兼神。确实皆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但是在下也在月之都调查过,事件发生的前后一个星期,都没有月球人离开月球的记录。”
      “换而言之,你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月球人对吧?”
      “而贵方正是认定了凶手就是月球人,方才大举进攻,前来讨要说法的。”
      身边的士卒们开始纷纷讨论起来,各种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传言又开始漫天散开。
      “唔……”灵梦咬着手指思考着如何回答。如果八云紫此刻能坦然现身的话,倒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地思考了吧。想着想着,她的目光瞥到了我身上。
      “姬音,冴月麟,你们俩快点过来!”灵梦向我们招手。
      “什么意思?灵梦?”我跑到箱子下面,“难不成要我爬到你那里去?”
      “无需琐碎之事。”麟说着将我的腿一把抄起,一个公主抱加一个弹跳,两个人稳稳地落在了灵梦身边。
      “哇哇,吓我一跳,麟。”
      “对不住……”
      “我说绵月依姬——”灵梦指着我和麟,“这两位就是当时和爱丽丝同行的人,可以说是目击者了吧!但她们坚称部分记忆都被抹消了,如果你有疑问的话就和她们俩谈谈吧!”
      说罢她嘟囔了一句“终于解脱了”,利落地跳到地面上。和那位剑客的对话就交给我们了?平日里无精打采的博丽巫女,就算真的遇上了大事也是这样的吗?
      “噢噢这不是那位喜欢袒露自我的小姐的同伴们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什么……你这家伙……余定当……”身后依稀传来克里安朵的叫喊声。
      “在下当然知道两位是目击者,也是被害者。只不过关于‘记忆抹消’这件事……”

      “呐,我说……”
      “……怎么了……”
      “看到那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白衣女孩,你有没有觉得有种……既视感?”
      哥哥说的应该是现在站在箱子上的那个略高的女孩。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个矮个子女孩很飒地将她抱上来的时候……”关系很要好的两个人呢。
      “……”哥哥看着那个女孩,又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算了,没什么……”
      “……不会是你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怎……怎么可能的事!”他背过脸去抓耳挠腮。
      依姬和那个女孩正在探讨着关于她“失忆”的真实性。女孩在应答依姬的间隙,还在和另一个很飒的女孩窃窃私语些什么。矮个子女孩点了点头,朝着依姬大喊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全场鸦雀无声。她意识到用错了语言,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于是又喊了一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对于这种陌生的语言,我由衷地感到一丝熟悉。是我曾经使用过的吗?

      “……好吧,看来阁下所言的‘失忆’是否属实,现在是无法轻易下定论了。”
      “那么我们这边还是换回灵梦!”我转身望向人群,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偷懒的灵梦,“还是让话事人来谈判好一点!”
      于是乎,麟抱着我一跃而下,灵梦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不乐意地跳到箱子上。
      “所以呢?你愿意相信她们俩,愿意相信我们的调查结果吗?”
      “很遗憾,在下无法轻易信服。”依姬摇了摇头,“正式的调查结果出来前,在下只能确信凶手并非月球人这个事实。”
      “那么我们也很遗憾,双方的‘误会’是解不开了呢。”
      灵梦方才叹息完,不知是谁喊出一句“开战”,鼓动着士卒们一起喊了起来。
      “喂大家安静一点!我又没有让你们这么鼓噪着要继续战斗啊!”
      相对于一脸慌张的灵梦,城墙上的依姬倒是泰然自若。她轻微地甩动着剑鞘击打在手心上,似乎是数着节拍。
      数秒后,王城里突然传来了响亮的钟声,就像是海关大楼的钟声,清脆的响动再一次让聒噪的士卒们安静了下来。

      “……这是……”
      每天下午五点整,位于王都高处的钟楼里都会准时地奏响钟声,昭示着人们一天工作的结束,同时也是……封城的时间。除非遇上庆典或节日,否则那五座城门桥在每天下午五点都会准时被拉起,断绝王都和其他地区的往来——当然是依靠“魔力”拉起的,和涓河是一样受到望月大人的控制的。
      “封城了啊,这样他们就出不去了……”哥哥思忖着,“依姬王姐此般引狼入室,究竟要如何关门打狗呢?”
      城墙下,灵梦小姐的身边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就好像丰姬曾经向我们演示过的“隧道”。她半个身子探入缝隙,数秒后又立直回来,脸色惨白。随后,缝隙消失了。
      “那就是敌人中的智者,八云紫吧。传言她拥有和丰姬王姐类似的能力,能连接两个时空……之类的?”
      “……真的,只是这样么……”
      “绵月依姬!”灵梦小姐大喊道,“你借着解开误会的缘由在这里行使缓兵之计,拖到了封城的时间,究竟是意欲何为?”
      “啊呀呀,看来贵军中还是有消息通达的人在呢。在下也不隐瞒了,和诸位在此畅谈,其主要目的确实是拖延时间。不过按照在下真心的想法,在下倒也希望能解开误会,两家和好呢。这样即使封了城,诸位回不去,也能领略王都的夜色美景,与我方人员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可惜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逼迫我们现在就攻克王城吗?”
      “……”依姬沉默了些许,然后好像是暗下决心似的,朝着下面的人说道,“话说诸位,此番远行可有记得携带防雨用具吗?”
      下面暂时没有回应。我通过城墙的缝隙望去,就连传闻中害怕日晒雨淋的吸血鬼都没有携带雨伞一类的物品。或许他们是算准了今天并不会放晴、也不会下雨才大肆进攻的吧。
      “在下清楚贵军中有操纵天气的能手。这种乌云薄薄的天气最是适合郊游外出,而阳光和雨露也不会轻易降临这里吧。”依姬将剑别回腰上,拍着双手继续说,“那么诸位有谁了解,这个王都的历史吗?”
      “还想继续拖延时间吗?”“别胡诌了!”“马上安排人手……”依姬的话让下面的士卒狂躁了起来,除了几个领头的人还暂时没做出反应,其余的人已经开始“各忙各的”了。
      “那好,在下就长话短说。”依姬高举起双手,比划着奇特的姿势,“在下就运用这望月大人暂时赐予的力量——源源流淌的涓河啊——化作圣洁之水冲洗这片受污染的大地吧!”
      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隆声,从我身体的左侧途径前侧又到达右侧。声音在诉说着一幅类似音乐喷泉此起彼伏的画卷。再放眼望去,王都的天空好似被一张透明的薄膜笼罩,并向着我们内侧不断收紧。
      “这……难道是……”哥哥恍然大悟道,“快撤,全体人员快躲避到屋檐下去!”
      “……怎么回事……”
      “啊啊,这副场景我只在很小的时候看到过。那是新王都刚刚落成不久,望月大人他为了让这里变得所谓的‘纯洁’——”他咽了口口水,“将涓河的河水悉数‘召集’到空中并如滂沱大雨般落下,最后再流回涓河的河道……”
      “……什么,这不就是,‘水龙卷’么……”
      “呃,类似那种存在啦。但是你忘了么,涓河的水都具有魔力,它们能甄别并阻拦入侵者,那也同样可以化作雨水,冲刷大地……”
      就在这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方才的薄膜变成了一条条雨水,毫不留情地砸遍了王都的每个角落。坚固的城门楼楼顶被敲打得咚咚响,室外变得好似雾气氤氲,模糊朦胧。
      “啊啊,这正是涓河的力量,望月大人的力量……”依姬仿佛演戏一般依旧逗留在城墙上,任由雨水拍打她的脸颊,也不惧怕一个滑溜就落下去。

      “这,这是什么,怎么突然下雨了!”芙兰尖叫着急忙躲进蕾米的伞檐下。
      “让你出来不带伞。唉,都是咲夜平日里太惯着你,没让你养成习惯。”蕾米叹气着伸出一只手将妹妹揽到怀里,另一只撑着伞的手却开始不停地颤抖。
      “不对劲,姬音,麟!”克里安朵双手捧着雨水喊道,“这不是普通的雨水,这和余平日见到的魔界的雨有点像……是那种沾有魔力的!”
      “唔……”萃香张着嘴仰天接着雨水,“不怎么甜嘛……”
      “喂快停下!”勇仪急忙合上了萃香的嘴,“在外面不要乱喝东西,否则再喝酒就会没味道了!”
      “这个雨水,和我们方才经过的那条护城河,以及湖水……”诹访子蹲下身,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这么大的雨,都没心情继续打仗了!”神奈子不耐烦地说道,“我说那边的笨乌鸦?就不能用你的热量想想办法么?”
      “我试过了!”阿空卖力地挥舞着她的“第三足”,“就算我聚集起地底太阳般的热量,也瞬间就被浇灭掉啦!”
      “咳咳咳……”坐在四轮车上的帕秋莉拿出了数个仪器正在解析雨水。她虽然躲在车盖下没有遭受“洪流”的正面侵袭,却也像着了风寒一般不停地咳嗽起来。
      “不要紧吧?”灵梦从箱子上跳到帕秋莉身边。
      “这是……受到诅咒和魔化的雨水……”帕秋莉强打着精神呢喃道,“你赶紧让大家找到庇护所……否则……”她渐渐昏死过去,整个人从四轮车上滑落到地上。
      紧接着,还存有意识的、稍微强壮一些的种族开始疯狂地朝着居民区那里奔去,却也一一倒在了路上;大部分的其他种族则是当场晕倒在现场,生死不明。偌大的五支战斗力,就这样被一阵雨水化为乌有。
      “姬音啊,切莫管寡人,”麟无力地握着我的手说道,“快些逃离此处……”
      “余……母亲大人,姊姊大人……”克里安朵则是在我身边倒地不起。
      “可是我——”
      话音未落,王城的大门被打开了。里面源源不断地跑出月都的士卒,她们身着类似防化服一般的衣物,分散开来将我们包围起来。待到包围圈闭合完毕,我方仍旧站立者,仅剩我一人。
      “嚯嚯,看来这个雨还对幻想乡的人有特殊效果呢。”白御强颜欢笑着说道,“还好二姑你算是‘乱入’的,而且还是以‘半幽灵’的身份。”
      “什么意思,幽灵对于这种诅咒有抗性?”
      “倒不是这个意思。曾经的第二次月面战争,幽幽子正是由于其幽灵体质才在偷酒的时候躲开了依姬她们的法眼。说不定月球人对于‘幽灵’不太敏感。”
      “哈,那我难道可以在这些兔子面前光明正大地跑开么?”
      “啊这……这种情况还是开‘无双’比较有可能吧。”
      就在我和白御为了缓解紧张气氛而在颅内讨论时,依姬已经从城门楼上降临到的我身前。
      “将所有人都带到地下牢房去,等待王上发落!”姬音秀手一挥,兔子们开始搬运我方的“尸体”。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我:“阁下居然还能屹立在此,在下钦佩。既有如此相性,可有考虑以后定居在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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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2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14 编辑

秋-上弦月(4)

      “万岁”“万岁”“万岁”……
      士兵们排列成阵,整整齐齐地站在王城的花园里。他们有些缠着绷带,有些拄着拐杖,但都在疲惫而激昂地高喊着。面对这呐喊的是楼上的我们。王上的手里拿着酒杯,一副沉醉在自己演说里的表情。我们几个“所剩无几”的王族就陪在身边,一同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集体食物中毒让许多的各层指挥官和王族大臣们暂时昏迷了过去。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望月大人同意了依姬王姐的策略,引诱敌军全部入关后以涓河的河水“破敌”——这直接致使绝大多数敌方将领和全部的敌方兵力被俘虏关押。剩下的漏网之鱼无非是一个热血的白发人、一个神秘的黑发人、不知所踪的八云紫和丰姬王姐。仅凭她们恐怕是难以颠覆战局了。
      然而,这一声声“万岁”对我来说过于刺耳。我憎恶、厌烦、甚至有些害怕这样的赞美。
      我是一个王族公子,论起我和王上的亲戚关系那是不算远也不算近。说来也是稀奇,王族中和我同龄的孩子完全没有。依姬王姐和丰姬王姐实际的年龄比我大了不少,再者就都是些王叔王姨辈的。另一方面,比我年龄小的也有,上个星期刚刚出生的孩子,似乎是被冠以“卯月”的名号。
      因此,自打记事起,王城中没有同龄的孩子与我作伴,百姓的孩子又不能过早地接触。整日的,我只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侍卫和老师。
      ……
      前几个月,那个被丰姬王姐带来的奇怪的科学家——冈崎梦美突然到访了王都。她两手空空,只带了一个女孩来。在和王上单独洽谈许久后,梦美获得了在王城里搞科研的权利;相对的,她的交换筹码就是那个女孩。
      这并不是梦美将女孩“卖”给了我们。她只是通过带来了这个神秘的女孩说服了王上。而王上对于这份“大礼”的态度则有些“敬而远之”,册封女孩为公主并托付给了我。那之后,即使这两人相遇,也只是女孩默默地向王上鞠躬致意,王上从未再刻意与她有交谈过。
      女孩说她有一个好听的地上名字,却被梦美和王上警告不允许公之于众,在众人面前的称呼就是“小公主”。当然,她私底下偷偷告诉过我,我到现在也没正式叫过她的原名。
      有了这样一个“妹妹”,就好像多养了一个宠物。起初我更像是一个照顾病人的护理人员,她的饮食起居、洗浴更衣都需要我来打理。那感觉就好像她并没有身为一个人类的自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相处一段日子后,她的人性渐渐有了增加。她开始时不时地用冷笑话来逗我发笑,虽然语气还是那般的沉闷,表情还是一样的僵硬。在我眼里,她正在从一个宠物蜕变成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无论是平平淡淡、懒懒散散的一天,还是去哪里执行任务,我都不会忘记落下她,她也几乎时时刻刻地跟在我身后。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待宴会散去,月都的夜色也渐渐浓密。
      我习惯在每日入睡前去泡个澡。王城里有王室专用的拟天然浴池,一直是王族们青睐的饭后休闲场所,平日里人头攒动,好似各类食材放在火锅中涮煮一般。在她来月都后,从起初不愿意光顾这种公共场所,到每晚准时拿着“行囊”等候在我房间门口,我也算是让她体会到了又一种人生的快乐。
      然而今天,众多的王族由于食物中毒倒下,现在还齐刷刷地倒在那里等待苏醒。总归可以霸占大一些的地方了吧,我想。蜷缩在浴池里和在浴池里摊开四肢,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男浴池的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快速地卸下一身累赘后,又发现浴池里独有薄雾笼罩,顿时喜出望外。虽然我的名号叫“胧月”,但比起明亮的风景,我更喜爱雾霭朦胧的梦幻感。没有他人的朦胧感则更佳。
      舒服地踏入浴池,惬意地将两只臂膀架在岸边的石头上,两条腿肆意地上下划动着温热的水,好像是找到了一些曾有的童趣。平日里遇到许许多多的王叔还要频繁地点头哈腰,避身让位;今天的我,只为这独趣仰天开怀。
      说起来,她似乎和我一样也不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女浴池那边是不是也这般清幽?两个浴池靠着中间的一道竹制屏障隔开,虽目不能所及,然声可以相闻。
      “喂,你那边是不是也没什么人?”
      “……是……”
      “很不错吧,这样一个人霸占整个浴池的感觉?”
      “……这样的话,即使情不自禁地哼着小调也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了……”
      “机会难得,干脆唱出来怎么样?反正就我们俩,没什么好害羞的。”
      “……既然哥哥不嫌弃的话……”
      “诶~看来在下来得正是时候!”那边传来了移门被拉开的声音,“这里今天是被包场了吧!那在下务必要听听阁下的歌喉。”
      “……晚上好……”
      “诶?依姬王姐?王上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是呢。一下子关押这么多的俘虏,牢房肯定是不够住的。在下只好按照梦美教授给出的建议,按照种族适配度和危险度将他们几个人关在一个单人间里。自打姐姐离开以后,连这种事都落到在下头上了……”
      “……真辛苦呢,要是我们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不不,阁下和胧月今日已经帮在下解决不少事情了,在下十分感谢诸位的慷慨相助。这样吧,让在下给阁下揉揉肩如何?身为公主,却搬了不少东西,一定很酸了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
      “好,就尽情享受在下的手艺吧……很柔嫩的皮肤呢,这就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吗?果然和在下这种泥里打滚的无缘呢……”
      “……哪里的话,依姬王姐的皮肤……也很光滑呢,身材也很好……”
      “哎呀不要动那里啊~在下其实超级怕痒的,以前姐姐总是这么调戏在下,只可恨姐姐她对此完全免疫呢。”
      “……说起来,哥哥他也是这样呢,腰上被我一挠,就……”
      “诶,阁下对胧月很了解嘛。在下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那……那是因为我之前帮她换衣服时,她不小心碰到过!之后,她就老拿这个来威胁我……”
      “真好真好。在下也一直想着,如果在下有的不是姐姐而是一个哥哥,是不是也会同胧月一样宠妹妹呢?”
      “一定会的啦!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丰姬王姐也是很温柔的人呢!”
      “……好,一个疗程搞定了!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确实,依姬王姐果然是神来之手法,非常感谢……”
      “神来……之手么……”那边些许沉默了一会儿,又传来欢快的声音,“那么胧月,是否需要在下也为阁下揉揉按按呢?”
      “诶?我,我就免了吧,这点活很轻松的啦!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方才在下还瞥到阁下在角落里捏着肩胛呢……反正今天是不会再有人来了,不如阁下到此地来泡,也好让在下还阁下一个人情呢。”
      “!”
      “害羞了么?刚刚可是阁下亲自说的,‘没什么好害羞的’。平日里屡次见识过小公主的,遇到在下的便如此推诿,岂不失礼耶?”
      “王姐!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虽然我听说地上界有些地域确实有男女混浴的习俗,但如此……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我是极力反对的!请恕我拒绝!”
      “啊哈哈哈……真是的,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看得出来阁下不是那般好色之徒,仅仅是今天遇到过太多的烦心事,略微说笑一番而已。”
      “很恐怖呐……平日里我只看到过丰姬王姐的幽默,未曾见识过依姬王姐的风趣。忽然如此诙谐,反而令人感觉是在较真呢……”


      停止了对我的调侃与捉弄,她们俩在隔壁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看起来这一对在战前没有机会细腻交流的“姐妹”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缘的场合。从前的依姬王姐总是跟在丰姬王姐的身后,整日奔波,通常只有盛大的正式场合才能碰见一两次。绵月姐妹二人都是王上的左膀右臂,姐妹之间也是情深意笃,这次怎么会……
      “怎么了胧月?莫不是还在生在下方才失礼的气么?”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疑惑……”
      “哦?难道阁下看上谁家的千金了?这种事尽管来找在下商量吧,虽然在下目前同样也是孤家寡人……啊不不,现在就可以说哦?”
      “现在?”
      “在下大致知道阁下在忌惮些什么。”那边传来阵阵水声,“既然阁下不愿意同场面对,那就请到这隔板旁边、隔着板交谈吧。”
      “……那个……”
      “小公主也一起来吧,毕竟是有趣的事情呢。”
      待到三人都靠着隔板、确认了位置后——
      “放心吧,王城内到处是王上的耳目,只有浴池这类的场所不会有。阁下小些声说话,告诉在下吧!难道是三王叔家的……”
      “不不,我所困惑的并非儿女情长。只是担心说出来会惹王姐不高兴。”
      “阁下但说无妨。”
      “那么失礼了,依姬王姐清楚……丰姬王姐她为什么要离开月都……么?”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我后悔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依姬王姐像是下定决心般“嗯”地一声,接着说:“确实呢,胧月和小公主都是在下的弟妹,再这么独自怀揣着秘密就太没有姐姐的样子了。”
      “依姬王姐……”
      “那就让在下从头开始说起吧。阁下还记得,有关于这次战争的诸多事情中,最先开始的是——”
      “是地上那个魔法使被暗杀的事件吧?正是对于这个事情分析出现了相背的结论,才导致双方开战的。”
      “确实,那个可谓是导火索。但是在那之前,应该还有一件事可以被归结进来。”她顿了顿,估计是听我没有回应,接着说道,“那就是冈崎梦美和小公主来到月都这件事。”
      “当时确实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呢。王上居然会邀请沾满污秽的地上人来月都,还一次性赐予了她诸多权利,真不知道是意欲何为。但是这和战争有关联么?”
      “目前在下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梦美教授和战争的开端有关。只不过在姐姐她对暗杀事件调查后发现,凶手的‘属性’似乎染指了‘人造人’或‘克隆人’的领域。”
      “什么!”
      “据在下所知,地上拥有这种技术的人仅有三个:魔界的造物神神绮,在下曾经的老师八意永琳,以及天才学者冈崎梦美。”
      “所以她会被纳入嫌疑人名单么……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莫非——”
      “没错。事情发生后,在下和姐姐觐见了王上,希望王上准许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查明真凶。稍微具体点说,在下继续留在月都搜索情报,姐姐则是假装叛逃到地上去,渗透进她们的内部再调查。”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卧底’吧……”
      “可以这么理解啦,虽然实际上有些不同。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姐姐一到地上就被妖怪贤者八云紫抓获了,并被逼迫着打开了通往月都的隧道。在地上进攻月都前最后短短的时间里,姐姐还是找到了那几个当时和魔法使一同行动的人,而且还说服了她们也跑到月都来。尽管整桩事情曲曲折折的……”
      “那两个人,是那个白衣女孩和那个玩乐器的女孩吧……”
      “对,好像她们俩的身份也有些特别,具体的在下就不清楚了……以上大致就是表面的全貌了。”
      “表面啊……这么说,王姐们还在暗地里——”
      “哎呀呀……不小心说漏嘴了呢。在下实话实说吧,姐姐和在下怀疑是王上指使了冈崎梦美并利用她的技术挑起了战争。而且证据……”
      “……确凿吗?”
      “很遗憾,是的。无论是物证还是人证。”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月都无疑要面对比起外来战争更加恐怖的危机。按照月都的律法,为了先进的技术不被用在血腥的事情上,月都的王被禁止主动发动对外战争。如果王上确实违反了,就不得不被弹劾。而弹劾这件事——包括搜查证据、公布证据、举办仪式、新王登基等等——其带头负责的官员就是“上弦月”和“下弦月”二人,也就是依姬王姐和,丰姬王姐。
      “因此,在下和姐姐正在策划在战争结束后就开始弹劾的流程。如何呢?胧月,还有小公主?反正在下——”
      “王姐这么说,就不怕我们会去告诉王上、然后先下手为强铲……铲除王姐们么?”
      “哈,若真是如此,只好证明在下有眼无珠,错看了诸位。届时无论是问斩还是流放,在下都将毫无怨言。”
      “……”


      夜深人静之际,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刚依姬王姐的一番“肺腑之言”,究竟是不是可信呢?如果确有此事,那我应该是……
      我原以为,深宫之内权利的斗争是一件永远都与我无关的荒唐事。这种敏感时期偏偏碰到了这种机遇,我大可将之抛诸脑后,明日起依旧对于朝堂之事不闻不问。也许是王姐她们错怪了王上呢?也许王上也打算算计王姐们只是苦无借口呢?甚至依姬王姐和王上本就是一伙的,只是挖个坑让我往里跳呢……
      对了,还有那个孩子。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为了她着想,我也应该选择最稳妥的办法,默默地关注事情发展下去。毕竟这是我唯一的陪伴,我苦苦央求而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的陪伴……
      “假如,假如她也是王上通过教授的手段派来监视我的——”
      呜呜呜……
      到头来,我还是不愿意去完全信任任何人么?
      所谓伊人,茕茕孑立……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我脑内的辩论。
      “……哥哥,还醒着吗……”
      是她么……我起身打开门一看,她抱着枕头,松垮垮地穿着睡衣,一脸困惑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大半夜的?”
      “……对不起,刚刚做了噩梦,很害怕,所以……”
      “没办法,进来吧。真羡慕你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算做了天大的噩梦也得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谢谢。话说,天大的噩梦,是怎么样的呢……”她将枕头放到我的枕头边上,坐在床上认真地盯着我。
      “那么我到沙发上——”我话音未落,她轻轻地拽住了我的袖口。
      “……就不能在床上一起睡么……”
      “男女七岁不同席,而且这张床两个人挤着睡谁也睡不好。”
      “……但是,那样的话我还跑来哥哥的房间还有什么意义呢……”
      “诶……所以说是什么噩梦这么可怕?”
      “……哥哥你先说你那个天大的噩梦,我再说我刚刚的。如果你也觉得是我的噩梦更可怕的话,我就要留在这里……”
      看来最可怕的当属女孩子执拗任性起来的样子。
      “那好吧。我就先说说我这个——”
      我从睡梦中惊醒。似乎是一个很恐怖的噩梦,但是我回忆不起来任何细节了。看着窗外,现在还是夜晚,距离开店还有不少的时间。
      就在我再度躺下准备睡觉时,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又是哪只讨厌的爬虫蹿进来了吗?只求不要跑到酒缸里啊。
      我轻轻地拉开一段门,走廊里四下无人。声音似乎是从门厅那里发出的,我摸着黑慢慢地走了过去。
      “嗯~确实是天上佳酿呢。阿紫没有来真的有点可惜了。”
      门厅里有人在说话,还有酒瓶碰击桌面和倒酒入杯的声音。原来是入了窃贼,还是个女酒鬼。等到明天早上再去报官——这不是我的作风。相信自己勇武的我打算现在就制服住窃贼并押送到王城去,这样可以领到一笔不菲的赏金。
      “哪里来的小贼,敢偷——”
      我忽然蹿入门厅猛地一喝,打算先震慑住窃贼。最好她能逃跑,这样就能避免在打斗时波及到我的宝贝了。然而眼前的这个窃贼,长着一张非常可爱的面孔,有着一具迷人的身材,而且……没有脚!
      尽管没有灯光,但我可以确定:在她悬浮在空中的宽大的袍子之下,再无其他东西了!
      她注意到了我,轻飘飘地靠近了木讷的我,可爱的脸庞上泛着甜蜜的微笑。
      “啊啦,你就是店主吧?真对不住呢,急匆匆来一次没有带钱。”
      她手里晃动着另一瓶上等的美酒,接着说道:“就当是我帮你推广生意好啦?这瓶酒我就带回去了,毕竟这无论是对于酒鬼的她还是战略家的她来说,都意义重大呢。”
      说罢,她又拿开过的那瓶酒斟满了酒杯,将酒杯稳稳地端到我面前。
      “来,喝下去吧,然后……淡忘掉这一切,醒来吧~”
      “……噗……”看着我声情并茂的表演后,她不但没有被吓到,居然还笑出声来。随后她又看了一眼面目停留着狰狞的我,轻轻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这难道还不吓人吗?那可是鬼魂啊,鬼魂!一个小孩子独自面对着鬼魂。”
      “……依我看,哥哥只是又馋着美酒,又馋着美女而已……”
      “……好了好了,该你了。说说看你又做了什么噩梦?”
      我置身在一个教室中。同学们都在默默地写着试卷,只有我面对着宛如天书般的试卷发呆(这就已经够噩梦了)。
      不久后,一个老师把我叫了出去。空荡荡的走廊里跑来一个莫名熟悉的男生,那是我的兄弟吗,还是刚刚结交的男朋友?
      再后来,校门来了一辆车,把我们俩接走了。目的地是一个公司,我进去后才发现那里的人都毕恭毕敬地看着我。
      我步入了一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了,刚刚的男生都不见了踪影。
      我仿佛在等待些什么。我坐在椅子上等。我坐在桌子上等。我靠着墙等。我躺在地上等。我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等。
      最终我盼来了。一个船夫拿着奇特的船桨邀请我登上船只,渡江的时候我还将这个失足落水的船夫给拉了上来。
      靠岸后,我被审判了。“有罪!”法官如是说。我被惩罚到灵魂永劫的场所度过余生……
      说着说着,她潸然泪下。就我感觉而言,这只是一个纷乱无章的梦境,除了一开始考试时完全不会做之外完全感受不到恐怖的氛围。
      “这个……”还不等我说下去,她早就紧紧地挽住我的胳膊了。看来噩梦究竟吓不吓人,不是靠梦里的场景来决定的,而是对于被害人醒来后能有多后怕来说了算的。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就开个特例让你待在这里吧。多大的孩子了,还为这种无稽之谈哭哭啼啼的……”我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不成想她却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
      “……什么嘛,明明刚才依姬王姐也哭过了,她可是比我大多了……”
      “依姬王姐?那个依姬王姐居然会哭?”
      “……没错啊。就在刚才泡澡的时候。哥哥你是看不到啦,她在说‘毫无怨言’的时候默默地流了泪。真奇怪,明明她脸上笑得那么灿烂……”
      “……呐,你对于刚刚依姬王姐所说的有什么看法?”
      “……我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久,对于依姬王姐的认识也肯定没哥哥多。然而就今天一天中,我幸运地看到了她的喜怒哀乐。我感觉她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人……”
      “不,我的意思是……接下来丰姬王姐和依姬王姐可能要和王上成为敌人。如果要你帮助他们一方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啊,站在中立点袖手旁观也是完全可以的哦,而且也最稳妥……”
      “……我说哥哥,莫非哥哥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那么我惟哥哥命是从……”
      “啊——”她迅速的回应反而让还在纠结的我一时答不出来。
      “……呼……”她没有继续理睬我,很快在我身边卧倒睡着了。估计这么闹腾的一天下来,她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好像害怕突然会失去她似的。那柔嫩的睡颜,稍稍掐一下就能出水一般,反倒是让我不忍下手。
      就在这一刻我感受到,在这么个漆黑的夜晚里,能有一个亲爱的人陪伴在身边共同度过漫漫长夜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即使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妹妹”。这一点是我生命中前所未有的。
      据说还有一种与之成对的幸福,就是在早晨和煦的阳光里在亲爱的人身边醒来。是不是到了明天我也能顺利地收获呢?
      我慢慢地也躺下,正好近距离地面对着她。她毫无防备的脸庞离得是那么近,咫尺之内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吐息。这……这样面对面的话谁都会睡不好的吧?借着这个念头我翻过身去,试图再次打开梦乡的大门,心却不识趣地扑腾扑腾快速跳着。
      我闭上双眼开始默默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
      然后到不知道多少只羊的时候——
      不知道哪里响起了警报声。这个我熟。有时候做梦刚一开始就如此喧闹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白天时很彻底地闹腾过了。我伸出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还挺疼的。
      “咚咚咚”又响起了敲门声,“胧月大人!胧月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请大人即刻在我等的护送下……”
      “什么事啊!”我大吼了一声,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熟睡的她。
      “那些俘虏……全都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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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3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22 编辑

秋-望月(1)

      所谓的牢房,是什么样的呢?
      是我原本想象中那种墙角长着苔藓、墙顶漏水不停、马桶就搭建在床架边上整日散发着恶臭的吗?
      事实上,月都的牢房并不是这样。干燥的墙壁、整洁的小床,还有被隔出的一两个平方米大小的如厕场所。
      “原本都是单人间……真是的,上弦月大人虽然打赢了战争,却也不替我们这边考虑考虑,本来就不大的地方一下子人满为患啦。”方才押送我们进来的狱卒嘀咕道。
      幻想乡的士卒们应该是被关押到男性牢房那边去了。这里仅有的数个“席位”还要我们挤一挤才能待得下。狱卒为我分配到的临时狱友是——芙兰朵露和诹访子。
      诹访子和神奈子是司掌乾坤的神明,这次进攻月都又被安排做了水师都督,按理说对于“水”的攻击手段具有非凡的抵抗力。然而她耷拉着脑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的一角,就连帽子上那两只活泼的大眼睛都无精打采了。
      至于芙兰,情况则更加严峻。吸血鬼的弱点众多,除了太阳之外,“流动的水”——比如淋蓬头落下的水和下雨——也是她们的天敌。吸血鬼暴露在太阳下会被灼烧殆尽,而在流动的水中则无法行动。芙兰方才在战场上淋雨后倒下,被狱卒抱到这里后安置在了床上。现在的她依旧昏迷不醒,额头上散发着人类难以承受的热量,四肢末端和翅尖时不时地颤动着。
      “一般这种情况,按照我们人类的说法就是——感冒发烧了。”白御说道,“稀奇的是二姑你看起来相安无事呢。难不成在浑身湿透后,人类对感冒的抵抗力还要强于吸血鬼么?”
      “你不会是想咒我也早点感冒吧……”
      “哪里,哪里的事!我只是在称赞方才唯一一个没有倒下的勇者罢了。”
      麟,克里安朵,她们被关在哪里了呢?会不会正好就在旁边的牢房里?
      “好了不开玩笑了……二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寻找越狱的方法,还是静待救援?或者……”
      “不清楚。仅仅一天之内,被传送到月球上,被奇怪的兔子士兵追着,被带到城堡前面,被关进监狱……遇上这么多事,我的脑袋都快要宕机了。”
      我忽然无意识地联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我偷偷拿父亲的笔记本电脑玩。那时候家里的电脑要依靠无线网卡来上网,我却不小心把里面的一根针掰断了。那一天父亲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我躲在房间里不敢面对他。后来他当然也注意到网卡的异样了。本以为会挨骂甚至是“打屁股”,万幸的是他只是坐在那里,和我聊了挺久的时间……后面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
      那么这里又会如何处置我们这些“战犯”呢?总不会也是说教一顿就放你走了吧?说不定要关个十年八年的,或者一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在慢慢地滴水。
      之后的事情再说吧,首先解决掉这“寒颤”倒才是真的。
      看了一眼她们俩,我走进小隔间里,这才看到这个牢房里最让我诧异的东西——有着电动马桶盖的马桶!这真的是存在在监狱里的东西吗?可惜的是没有淋浴的地方,洗手台水龙头里也迟迟没有热水,只好将就一下了。
      我脱掉全身的衣物,用足力气将其中受到诅咒的雨水挤出,再用清水浸泡。如此反复数次后,直到衣服闻起来没有什么异味为止。接着轮到我自己了,没有盛水的容器,只好拿手捧着接来的水往头上浇。一直到眼睛睁不开了,一直到身上好不容易保存的热量都被打散了,一直到我可以安心下来。
      “噗……头一次见有人这么洗浴的,连个起码的脸盆都没有。所以二姑,你刚刚当作宝贝的智能马桶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呗?”
      “要不你给我想个法子?总不能把这些个内衣都摆在马桶圈上等着烘干吧!”
      “唔……你可真有闲情雅致呢,姬音。”听声音,好像是从门口传来的。抹去脸上的水,扭头看去,诹访子病恹恹地靠在门框上,勉强地苦笑着,“失礼了。我听到又是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怕是又……过来一看,你连门都没有关上……”
      “呃,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洗掉这个可恶的雨水罢了。吵到你了吧,抱歉。”
      “我也没有睡觉哦,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你看——”她戳戳头顶的帽子,那两只大眼睛正疲惫地合着,“人类似乎不喜欢保持身体湿润呢。我们家的早苗在淋到一点雨之后也会赶着去擦干身体的,我一直以为是她的洁癖呢。”
      “是啊……因为诹访子是青蛙的神明呢,对吧?”
      “呵,所谓‘小小青蛙,不输风雨’看来也是无稽之谈了。”她叹了口气,“这是对幻想乡居民的特效诅咒吧,灵梦当时也很快倒下了,而你却没事。”
      “是因为我来的时间不长吗?”
      “或许吧,但是跟种族的关系还是最大呢。”诹访子转过身去看着在床上挣扎的芙兰,“红魔馆的两位恶魔小姐,能不能撑得下去呢……”
      芙兰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随着被自己的虎牙咬出的血迹一并流下。
      “我说二姑……要不你跟诹访子帮芙兰……”白御悉悉索索地说着。
      “什么啊,这个方法对其他种族没用的吧!说到底,你只是厌倦了我的身体,而对其他人起了色心对吧!”
      “我……我只是提个建议!万一到时候能够越狱啥的,芙兰还不能自主行动的话就是个累赘。说起来,我还担心你靠近她的时候被她咬到一口,从此也长出一对翅膀怎么办呢!真的要弄的话,我也会捂好眼睛的……”
      不得不承认这混小子有一句是对的:无论接下来是否有逃生的机会,身为芙兰的同伴我就不能对她的痛苦坐视不管。然而对于吸血鬼的治疗方式我是一窍不通,我只好将白御的想法告诉诹访子。
      “应该可行吧。大概……只是我怕被她咬上一口,那就有意思了。”
      “那你能来帮我一下吗?万不得已的话就将枕头塞到她嘴边吧……”


      一顿操作之后,芙兰安静地窝在不算干燥的被子下,头上顶着用芙兰帽子和丝带做成的“冷水袋”。从她不再抽搐的四肢和平和的脸来看,似乎白御提出的适用我们人类的法子还不赖。
      “我就说嘛,脱掉湿衣服,擦干身体,再在额头物理降温……看来对于任何种族都很管用呢。话说芙兰的背上真的和翅膀直接连着啊,我倒也算是大饱眼福了。这可是幻想乡几大未解之谜之一呢!”
      “所以你还是看着我们给她脱衣服了对吧!看你平日里对那些女同学都不理不睬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基佬呢,没想到居然如此龌龊,连小孩——”
      “哪里是小孩了!芙兰可是17岁零5736个月的窈窕淑女!”
      “这种奇怪而做作的说法我怎么在哪里听过……”
      “不愧是外界来的学生啊,见多识广。”诹访子说道,“这种奇特的方式居然真的奏效了。诶,我们家早苗如果也还在上学的话……”
      “这只是同样适用于人类的方式罢了。侥幸成功了。”
      “对了对了,你刚刚看到她后背了吗?那对不可思议的翅膀居然直接连着后背呢,我看她和她姐姐穿的洋服都不是露背的,一直想不通……”
      没想到诹访子也是关注这种事情的人!不过芙兰的洋服确实精细,尤其是后背的部分,为了将翅膀展露出来而做的部分裁剪根本看不出端倪。这也是出自于咲夜之手吗……
      “咳咳,说点正事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被抓到了,但还幸存着部分漏网之鱼。”
      “你是说八云紫吗?从将要下雨开始我就没见过她……”
      “哈,那个妖怪的贤者自然逃脱了。还有两个人,在王城下集合的时候我就没看到她们。”
      “呃……”我仔细回想着之前了解到的关于各个部队的情报,但是好像都能一一对应起来啊……不对,这是谁告诉我的来着……
      “没错。和帕秋莉一路的蓬莱山辉夜和藤原妹红。那两个不老不死的家伙,在集合的时候就没有到场,不会是在那之前就被抓起来了吧?”
      妹红和……辉夜啊。这么说起来,当时我遇见的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子就是辉夜?那两个关系很差的人能在同一支部队里,还都担任先锋?
      “嘛,反正终究会放我们回去的。”诹访子突然一转低沉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根据上一次月面战争的经验,无非是关押一小段时间,然后吃一顿散伙饭就能回去了。”
      “散伙饭?”
      “嗯,比方说上次和绵月依姬吃散伙饭的就是灵梦和魔理沙。说起来魔理沙跑哪里去了,她好像……哦对了,她口口声声说要给爱丽丝报仇,反而被八云紫派去郊外截击外来的敌人援军了。自开战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魔理沙……之前在爱丽丝家里过夜时的她是多么的开朗和大条。自打爱丽丝遇害之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感觉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比对神绮的还大。或许她是深爱着爱丽丝的。
      “那当然,禁忌的咏唱组和魔丽丝炮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这两个人可是广泛认可的CP呢。”白御横插一句。
      “你说的那都是些什么……”
      “嘛,永夜异变时的旧事了。二姑你觉得跟那个青蛙神聊天也无聊的话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唔……”
      床头有了些许动静。我和诹访子双双转过身去,芙兰微微睁开了双眼,绯红的双眸显得有些暗沉。她呆呆地望向一会天花板,又将目光落到了我们身上。
      “啊咧,陌生的天花板呢……”她有气无力地喃喃道。
      “我怎么觉得她在寻觅食物呢?二姑你想啊,虚弱的狮子睁开了眼,如果看到眼前有两块大肉无处可逃的话,焉能无动于衷啊?”
      “不至于吧……芙兰不会真的——”
      我话音未落,芙兰“嗖”地一下坐起了身,头顶的冷水袋滚落到床沿。她嗜血的本性从她那渐渐清晰的瞳孔展露出来,咧开了嘴,像丧尸一般向着我伸出双臂。我还来不及考虑她是认真地在找血包还是开玩笑时,芙兰可能是才注意到自己被扒光了衣物,娇嫩的躯干都暴露在外。
      “呀!”
      很快地,她拽起掉下的被子胡乱地往脑袋上盖并卧倒下去。这一拽,却将她的两只小脚抛弃在了被子的安全区外。
      “嚯嚯,没曾想过绯红的恶魔也会因为在同性面前毫无遮蔽而害羞啊!”诹访子半带嘲笑地说道。
      “那……那当然啦。芙兰长这么大,只有姐姐和咲夜看过我的裸体。”芙兰闷在被子里不打算出来,“啊啊,被看光光了,芙兰感觉余生无望了……不对!究竟是谁?趁着我虚弱倒下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来?”
      “是姬音啦。你当时被诅咒雨淋得浑身湿透了,额头还和火炉一样滚烫。姬音就提议将你的湿衣服都脱掉,给你全身擦干后又用清水冷敷脑袋。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又活蹦乱跳的你。”
      “原来是姬音啊……”芙兰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来,两眼局促地瞥向不同的方向,“这么说,芙兰没有被……那个……玷污吧?”
      “当然没有啦!”我无奈地大叫道。
      “我倒更加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白御傻笑着。
      “唔……姐姐,咲夜,帕琪,大家都没事吧……呜呜呜……”芙兰的眼里泛起泪光,“只恨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否则换成平常的我,我一定会去救大家的!”
      “噢噢,勇气可嘉呢,小姑娘。”诹访子笑着说,“要是能逃出去的话,我们两个人就都指望你了。”
      “是!只要再给芙兰一小段休息时间,就算再碰到那个耍剑的,我也绝对能一下子毁灭她!”
      “很激进呢。换做是我的话,可能会灰溜溜地离开吧。姬音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再遇到绵月依姬会主动与她开战吗?”诹访子一副老师提问学生的口吻问道。
      绵月依姬……真正将她视为好对手的人是麟而不是我。同时她也是绵月丰姬的妹妹。如果之后还会遇到她,我确实没有理由和实力要主动攻击她。然而,倘若她真的失了心智、做出一些危害我的同伴之类的事,那我一定不会再袖手旁观。
      我想起之前克里安朵与我说过的能力“觉醒”的问题。在这个符卡规则不再适用的月都,自身的能力就是“硬通货”。我的能力并不是操纵他人,将克里安朵扔进湖里或许只是一种特殊情况。那会是什么呢?
      说起来,几个月前霖之助和朱鹭子帮我制作的符卡里,最后曾被八云紫警告过的那一张并没有名字,倒数第二张好像是叫做——
      “呐,我说……”芙兰突然的大叫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我被吓到的样子,她更加不好意思地接着小声嘟囔着:“芙兰想要如厕。”
      “如厕吗?这个隔间里就是……啊稍微等我一下。”刚才脱掉的所有衣服都还放在马桶盖上。我将它们转移到床上。
      “咦,好像不全是芙兰的……”
      “这两件是我的,还在晾干中。”
      “诶,姬音还真是厉害呢……人不可貌相啊,平时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还好我穿着湿透的衣服也无所谓。这才不至于一起摆出来献丑了,反正我们三个人中,肯定是姬音胜利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诹访子?芙兰只是说……说姬音她的……对!姬音她的生活常识很靠谱而已啊!”
      芙兰抓起自己的洋服再度缩进被子。这孩子,是有多怕羞啊。
      “唔,这样不受束缚的感觉也不错嘛……”她套好衣服,这才掀开了被子,“呐,你们两个能稍微陪一下芙兰吗?芙兰感觉腿脚有些  不听使唤……”
      “是还没有恢复元气吧?那这件事还是劳驾姬音了,毕竟那个如厕的工具都是个稀罕事呢。或许连你也用不来。”
      这恐怕是真的。幻想乡里更多的是蹲厕,马桶都难找到几个。像这种智能马桶,可能早就超出她们的想象范畴了。
      “那……”芙兰羞赧地看着我,“希望你能陪在芙兰旁边……”
      “遵命,二小姐。”我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搀着她下了床。
      “噗,姬音你好有咲夜的风范呢……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芙兰的专属女仆!”她高兴地挽着我的胳膊,小脑袋甜甜地靠过来。


      那之后,我们三人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外面应该正是黑夜,我们却全无睡意。
      芙兰说起她在红魔馆地下室收藏陈列的玩偶时如数家珍。她灿烂的笑靥不禁让我庆幸当初魅魔没有毁掉红魔馆的地下部分,否则此刻安静地待在那里的一定就是我了。
      诹访子则直接回忆起“上古时期”她和神奈子的那场命运之战。当时她倚仗的铁器被神奈子召唤出的藤蔓缠绕住,直至生锈坏掉,这才不甘地输掉了战斗。从她的眼神里也能看出,诹访子十分怀念她和神奈子小吵大吵的那些日子。
      我直接套用了当时在寺子屋忽悠小孩子的那一课,向她们俩讲述着我原来的世界的模样。车水马龙的繁杂都市,浓烟滚滚的工厂区域,璀璨闪耀的夜间美景……时不时和她们读过的书里产生了交集,彼此会心一笑。
      “嗞——”
      突然,紧锁的牢房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动。在门的对面,究竟是送来的餐食、附加的镣铐、第四个狱友,还是……
      “诶,我就不该听那个蠢蛋的胡言乱语。什么‘靠着高温切割开牢门’啊?”门外传来了莫名熟悉的声音,起初只是在嘟囔,后来一下子响亮了起来,“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与那亢奋的声音相比,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无语静默。
      “抱歉抱歉,一直想这么喊一次……哎说到底还是那个家伙害得啦,否则我怎么会接触这么奇怪的东西?里面的人听着,接下来我要强攻进来了!都离门远一点!如果还清醒的话就吱一声!”
      “明……明白了!”宛如浸没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丝曙光,我们不约而同地大喊出来。我和诹访子急忙架着芙兰跑到隔间里躲着,生怕“飞来门祸”。
      “那好,三二一——”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这门还蛮结实的嘛,转轴居然没被我踹下去。好了好了,让我看看今天开的第一个盲盒是哪三位……”那个声音顿了顿,接着从低沉帅气的音调直接上升到了正常的女声,“这……究竟是哪三个不知廉耻的家伙!趁着被关在牢房里面居然,居然……”
      我们仨悄悄地探出脑袋,脸上不停抽搐又满是尘土的妹红正指着没人的床铺。接下来她的眼神慢慢地移到我们脸上,看得我尴尬地笑了出来。
      “芙兰朵露,泄矢诹访子,还有姬音……”
      “对呐,你可终于来救芙兰了,妹红!”
      “不对!你们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满床的……打底衣衫?你们三个刚刚——”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妹红!听芙兰解释……”
      战场上宛若斑斓猛虎的芙兰此时怯懦乖巧地像只猫咪,吞吞吐吐地向妹红描述了一段上文不接下文的事实。妹红似乎也没有过多地关注细节,渐渐地恢复了平日里冷酷帅气的样子。
      “这样啊……哼,料想你们三个不同种族的也干不成什么吧。”
      “所以妹红,你是怎么混入这里的?”
      “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等回到竹林了再絮叨吧!你们这只是第一间,等我接着打开其他门,你们赶紧逃出去。”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妹红!”芙兰突然叫喊了出来。
      “怎么了?”
      “那……那个……”芙兰红着脸扭捏地说道,“妹红能不能先……先帮我们把这些衣服烘干了?不穿的话固然洒脱,但总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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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3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32 编辑

秋-望月(2)


“你说什么,越狱?”
      迷糊中我渐渐清醒过来。刺耳的警报声,侍卫的催促声,还有身边哥哥的悲嚎,最终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平静。那侍卫注意到了我,神情略带复杂地来回看着我们俩。而哥哥则是一脸落寞,似乎比起敌人越狱来还有其他更令他难过的事。
      “知道了,你在门外等个些许,我们即刻出来。”
      “遵命。”说罢侍卫带上了门。
      他背着我偷偷抹去打呵欠而涌出的泪光,又带着一脸的苦笑扭过头来。
      “看来今晚是没法好好睡觉了呢。我们准备走吧。”
      “……可是我就这样穿出去未免……”
      “……也是呢,面对危机从容不迫也是王室应有的风范——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自负了呢?”他尴尬地笑了笑,“可是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现在再回你房间拿也不合适……”
      “……衬衫……”
      “啥?”
      “……给我一件衬衫就可以了。按照我们的身高差,完全可以当连衣裙穿……”
      “光是一件衬衫也太……算了就依你吧。你等一下,我去找找。”
      “胧月大人?”门外的侍卫敲门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通往主要集合点的安全门已经关闭了,请二位随在下到离这里最近的安全屋去……”


      “最近的安全屋”,其实就是一间白天刚刚来过的房间。侍卫看着我们进入后,关上门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一个夹着香烟的女人。        “诶,居然连实验室都能当作安全屋来使用,这月都的安保也太……”她转过身来,煞有介事地看着我们俩。

      “梦美教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工作吗?”他问道。
      “是呢,毕竟你们替我捕获了那么多的财宝,要是不研究个透彻可是夜不能寐了。”她浅浅地吸了一口烟,“话说公主殿下的房间不在这个区域内吧,怎么会和胧月殿下一起来了呢?”
      “哦,她说她睡不着,跑来找我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就被拉过来了嘛。”
      “这样啊……看不出来你的品位也很独特呢,居然敢给她穿这么——”她摆了摆手,“——挺有意思的。”
      “这!我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她的衣服嘛!她说的穿衬衫,我也就同意了。”
      “失礼了,我只是恰好想起了以前大学宿舍里的趣事了。”她看了看钟表,“应该差不多快要来了吧……你们俩也别傻站在门口了,一会儿一起觐见吧。”
      “……觐见?谁……”
      梦美教授摁灭了烟头。几乎与此同时,身边的机器响了:“梦美大人,有来自月王的视频通话。”
      “接进来。”
      面前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月都的王,也就是“望月”本人。他坐在一把普通的椅子上,看似镇静自若地翘着二郎腿,几个手指却在不停地做着小动作。
      “王上。”我们一同弯下了腰。
      “抱歉打搅了诸位的美梦,嗯……胧月你们也在啊,无妨。教授,你那边怎么样了?”
      “正在分析中,准确的结论尚需时日。”
      “这样啊……敌军大量外逃,王城中人手不足,光靠上弦月一人恐怕难以应付局面。教授可有御敌之策?”
      “惭愧。在下只会钻研学术,临阵应敌非我所长。”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不需要自己成为最强,只要创造出最强的即可’。”
      “还请王上点拨一二。”
      “你那边不是有敌军的奇袭部队嘛,而且第一阶段的比拟实验也做好了。那么……”
      王上将他的鬼点子告诉了我们,听起来十分有趣,但又确实能给目前的敌人造成不小的麻烦。论起月都的智囊,在我来到月都之后能比肩王上的,可能只有丰姬了吧。虽然和王上只见过几面,从各种传闻轶事中却能多方面地了解他。
      在我看来,王上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国君”一样。
      “王上是个很勤勉的人呢。昨天深夜里还在读些什么,还让在下先去歇息……结果在下第二天早早起来一看,居然是最新一期的杂志。杂志摊开的那一面,讲述着上弦月和下弦月两位大人的……恐怖如斯!”某个侍卫曾说道。
      “昨天王上光临我家水果摊了!他戴着墨镜,贴着假的大络腮胡子,在他和我讨价还价之前我都没认出来!后来他买走了店里一半的水果,又沿街分发给刚刚放学的小孩子……”某个侍卫说,某个水果店老板曾这么说过。
      “今天晚上的盛宴,你们就翘首以盼吧!啊,为什么这么说……好吧,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人,别和别人去说哦。刚才,你猜猜是谁跑到后厨来了?是王上!他亲自调制了前菜的酱汁,那里面居然还放了洋葱和欧芹,真是不可思议……”曾担任后厨工作、后来被调去榨果汁的某个厨子以前如是说。
      “你说王上?从私人角度来看,他是个平日里不怎么和我有私下来往的亲戚,连一次像样的王室茶会都没有过,所以我对他……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亲情吧。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怀有抱负和理想、敢于实践和担当、引领变革和创新的君主。作为他的亲戚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作为他的臣民却是不错的。”这是哥哥在我来到月都后不久说的。
      待我回过神来,视频通话已经结束了。梦美教授似乎谨遵了王上的指令,在一旁的数个键盘上来回飞快地敲打着。我们俩则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她来施行这个有意思的计策。

      从来没想过,我这样孱弱的臂力居然还能抱得动其他人。不,主要还是芙兰自身很轻的关系吧。把她抱起来,就好比托着一条光滑的毯子。
      其实原本在撤离的时候,对于无法行动的芙兰来说,我是打算背着的。然而她太过虚弱以至于双手无法挽住我的脖子,这才只好壮着胆子伸出双臂一试。
      妹红在替我们烘干衣服后便不知所踪。出了门后是一条黝黑而深邃的走廊,总感觉我们这间是被单独隔开的,两边没有任何的房间。
      “那么,该往哪里走呢?”
      “不知道哇。我进来的时候都是被蒙住脸的,完全没有方向感。”
      “我记得好像在最后一个拐弯的地方是朝右边拐的……也就是往右走进了房间。那么现在就应该往左边走。”
      “姬音真可靠呢。那么我们出发吧,尽早和大家去汇合!”
     诹访子走在我前面,我们俩慢慢地移动着。靠着说不清楚的记忆,我在几处岔路口作出抉择,渐渐地走廊开始亮堂起来,似乎是走对了路。
      来到一处没有名牌的房间前,我听到了里面的响动。
      “……以上。各小队出击,务必把逃犯全部抓回来!”
      “遵命!”紧接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我说,这不会是巡逻队的休息室吧?”诹访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恐怕是的。我们这样战不能战,逃不能逃的……总之悄悄地往前吧,希望她们不会回头来看我们。”
      于是乎,我们趁着门没开之前赶紧溜了过去。所幸这是扇朝外开且恰好能遮住她们视线的门。一队队人鱼贯而出,愣是没有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走。然而就在我们侥幸地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之际——
      “阿嚏。”
      一声不卑不亢的喷嚏声阻停了她们的脚步。许多人带着好奇的眼光朝我们这边看来,接着转变成惊讶,又变换成狰狞。
      “对……对不起,芙兰实在是忍不住了……”
      “啊啦啦……这下完蛋啦!”诹访子拉低帽檐,转身想要走开。
      “姬音你放下我自己快逃吧!不要管芙兰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们都是同伴,怎么会有大难当头却抛弃同伴的人呢!”这话说出来我都嫌害臊,其实根本的原因还是跑不过追兵。那与其被再次抓回来受到同伴的冷眼,还不如热血一些当场“就义”。
      “嚯嚯,有志气呢!”就在追兵快要拿着利刃指着我的鼻子时,我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嘛,只希望你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而不是因为跑不快才找的借口。”
      比起我,那些兔子兵显得更加惊讶,纷纷呆在了原地。
      “怎……怎么可能在这里!”
      “不是说已经被关进罪人之宫了么!”
      满怀着肯定又略带着好奇,我慢慢转过身去。虽蓬头垢面仍不失贵胄气概,一头乌黑无光的长发搭配着破破烂烂的锦服,正是敌人没有抓到的另外一条漏网之鱼,蓬莱山辉夜。
      “怎么了诸位?看到我好像很惊讶么?这么说起来,刚刚进部队的新兵一开始都会被发配来巡逻监狱呢。这也难怪,不识得我情有可原。谁让我已经很久……”
      “不识得?我们都听说了,今天跑去找王上理论却被关起来的人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辉夜姬嘛!”
      “都被关到那种地方去了,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那么这一定是个冒牌货!大家,将这个自诩辉夜姬的大不敬也一起抓起来,必有重赏!”
      不知对方谁喊了一句,兔子们瞬间又恢复了活力,全都默契地绕开了我和诹访子,直奔辉夜而去。
      “哼,一帮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小兵。”辉夜轻蔑地一笑。下一个瞬间所有的兔子都倒在了地上,整个走廊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辉夜在愉快地搓手。
      “好……好强啊。辉夜难道会运用大范围的让人昏迷的招数么?”
      “我是不知道永夜返有没有这个效果啦……”白御一副刚睡醒的口吻,“不过从她们身上的痕迹来看,更有可能是辉夜在刚刚一个瞬间就以体术击倒了她们所有人。”
      “一个瞬间?辉夜?”辉夜作为曾经月都的公主,居然还会这种矫健的武功?
      “所谓‘操纵永恒与须臾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可以在瞬间完成很多事情。刚刚辉夜应该就是在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击倒了敌人。”
      “啊,说起来她在教麟日语的时候也使用过,将麟身上学会日语需要的‘永恒’化为了‘须臾’。原来还有别的用途吗!”
      “喂,我说你!”辉夜叉着腰不耐烦地向我说道,“没有见识过本公主真正发威时的凌厉攻势而愣怔在原地——这我可以理解,但你的脑子是不是转得太慢了一点?就不能快点接受现实,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么!”
      “呜哇,对不起……”我赶紧掐断了和白御的悄悄话,抱住芙兰跟了上去。
      “所以呢,你和藤原氏是怎么躲过一劫的,甚至还溜进了这里?”诹访子问道。
      “这个嘛,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怎么了,你这只阴沉的宅女,不跑上去和她们汇合吗?”
      “感觉有点不对劲。身为上弦月的依姬居然会示弱放我们入城,恐怕有什么阴谋。”
      “哼!两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在这里畏畏缩缩的,真受不了!”
      “快看,城墙上那个人……好像就是依姬……”
      ……
      “谈判好像破裂了呢。总归轮到我上场了吧?”
      “天上怎么突然聚集了这么多的乌云……不,那是——”
      “哈?怕下雨的也就只有那两只吸血鬼了吧。”
      “不好,这是——快回来,你这个笨蛋!”
      “呜哇哇,你干嘛啊,突然一下子把我硬拽回来。要不是我,普通人早就被你撕成两半了!”
      “傻瓜,这雨水是受到诅咒的!这下我明白依姬的计谋了,请君入瓮再聚而歼之。幻想乡的大家恐怕都得倒下吧……”
      “这……这么回事啊。话说你是不是突然开始动真格了?以前既没见你能这么频繁地使用瞬间行动的能力啊,也不曾听闻你还有会思考的脑子。是不是你以前一直放水啊,混蛋!”
      “说……说什么呢笨蛋妹红!这种智慧只是永琳传授给我的一小部分而已啦,你以为我一直呆在永远亭就整日打游戏、看漫画么?至于这个能力……好像是回到月都后突然觉醒了,使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哎,不管了,能用就好。”
      ……
      “于是你又用瞬移在兔子们的眼皮底下跑进王城了是吧?这个能力是不是太赖了点?还有你快点放我下来!”
      “哼哼,难得你这个庶民能享受被本公主公主抱,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的?”
      “可恶,为什么我就学不会这种瞬移的能力啊?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你要是都能学会,火鸡不就变成客机了?”
      “客机?”
      “算了跟你这种洞窟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这边有个房间,就先等在这里,一会儿到了半夜再去救人吧。”
      ……
      “好了,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嘿,这也怪不了这个暴力狂公主。谁让你们在工作期间打算跑来这偷懒的呢?”
      “按照她们的铭牌来看,现在已经是午夜班上岗了。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救大部队,我去救领头的那几个。”
      “哈?为什么让我去男性监狱啊?”
      “谁让我们妹红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混蛋!我坚决不同意!”
      “这样不挺好。难道你放心让一个柔弱的公主深夜里独闯男监狱吗?万一我瞬移的能力失效了又被大汉们团团围住怎么办?”
      “呵呵,那我只好恭喜他们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算了,我们抓阄决定吧。”
      ……
      “哼哼,笨蛋妹红,没想到我写的两个都是‘女’吧!你抓起来一看,就兴冲冲地跑掉了,其实呢……我早就知道了,男监狱人数多,密度大,普通牢房都有几十个人的铺位;女监狱那边的牢房零零散散,找起来都费劲。就算有瞬移的能力,还要在现实里跑图什么的实在是太烦了!”  
      ……
      “好了,这样就都放出来了吧。接下来就是引导他们……嗯?那边的那个是……”
      “公主殿下!真的是公主殿下!”
      “铃仙?”
      “公主殿下!能够再度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没事吧,铃仙?听说你所在的奇袭小组全灭了,我还一直很担心呢。”
      “是。大家都被抓起来了,不过我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一路漫无方向地跑啊跑啊,就跑到这里来了。”
      “是吗?我看你的眼睛怎么有些发紫,是不是又被注射奇怪的药了?”
      “啊啊这个……呜呜,公主殿下你一提起我就想吐啊。居然剥夺了我赤红的瞳色,呜呜呜……”
      “好了好了,就算是这样的铃仙,不还是我的铃仙么?”
      “诶嘿嘿,公主殿下好温柔呢……”
      “你这话说的,我在永远亭里就对你很不客气么!”
      “……啊话说公主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是呢,要引导这么多人逃出去可是件耗时的事情,本来我还想着要去一个其他地方呢……”
      “那么引导大家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在被抓走之前,我们的小队已经将王城的结构摸得一清二楚了。”
      “真的吗?谢谢你,铃仙,那么大家就拜托给你了!”
      “是!我们在外面再汇合吧,公主殿下!”


      “……大致就这么回事。后来在路上又遇到了你们,本公主又不得不‘美救英雄’了。”
      “没想到辉夜的战斗力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果然曾经在异变中最后露面的角色都不容小觑么?”诹访子感慨道。
      “其实我一直都很棒的,只是平日里完全不需要我展现出来……”辉夜站定在一扇大门面前,这才注意到我们三个还跟着,“话说你们还跟着我干啥?我又不是在朝着外面走!”
      “啊哈哈,听着辉夜讲故事不禁有些入迷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那就等辉夜搞定了这里的事再一起出去吧!”芙兰说道。
      “随便你们啦。”辉夜推开了大门,“既来之则安之。不妨一起进来看看,这一轮最后的满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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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39 编辑

秋-望月(3)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梦美教授看着显示屏上的各项数据说道,“克隆兔铃仙,已将敌军主力引诱至XQ-04号房间。接下来释放催眠瓦斯。”
      “作战成功了呢,按律教授当记一大功。”哥哥站起身来鼓掌称赞道。
      “殿下谬赞。实乃王上聪颖,我怎敢居功?”
      “……这样一来逃兵就都被重新抓起来了对吧……”
      “非也。铃仙所引导的只是敌人的士卒,身为将官的女性们那边……”
      “抱歉,暂无合适人选。”
      “是吗,看来敌人的奇袭部队也有些来头,并不是各个都像这个叫铃仙的兔子脑子简单、容易复制的。不知教授对于那边有何对策?”
      “方才上弦月发来消息,称那边有她负责,无需担心。”
      “……顺利的话,我想早点回去睡觉了……”
      “公主若不嫌弃,那里有——”梦美教授话音未落,门外的监视器突然发出了警报声,说明门外有不明身份的人正在靠近。
      “是敌人的将官么?”哥哥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两位请退下。是极其危险的人物。”教授站起身,半靠在桌子上,两手插进口袋静静地面向门口的方向。
      数秒后,坚固的门上出现了碎玻璃般的裂痕,它们快速地分散出枝杈、扩散到整个门面上。最终,金属门如同薄薄的玻璃般碎裂,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子踏着碎渣信步进来。
      “辉夜姬?”哥哥惊叹道。来者正是稍早前我们亲自目送进罪人之宫的辉夜姬。
      与哥哥相反,教授则是不慌不忙地拿出烟,没有点燃便叼在嘴里。
      “晚上好呢,诸位。没有惊扰到各位的休息吧?”
      “算是吧。阁下居然能不可思议地从那种深渊里逃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来叨扰一句吧?”
      “啊啦,这不是大学士冈崎梦美教授么?幸会幸会。你曾经的那些丰功伟业,我可是有所耳闻……”
      “些许雕虫小技,在你们月都的高科技看来也不过就是些过时的东西。”教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吞吐出少许云雾后黠然一笑,        “也就是八意思兼神不在此地、方便我猴子称大王罢了。说实话,我还真的很希望在学术方面和那位前辈探讨一二呢。”
      “永琳么?确实是月都的骄傲啊,不过她和教授你专攻的方向不太一样吧?”
      “我主要是搞物理的,她好像是……生物医药领域的翘楚吧?尽管领域不同,但我们科研者无不怀有一颗砥砺前行的心。没错吧,辉夜姬阁下?”
      我和哥哥看着她们俩你来我往,完全插不上嘴。教授忽然抓起桌上的化学试剂朝着辉夜姬扔去;而辉夜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弓一箭,精准地射落了飞来的玻璃瓶子。箭有力地钉在了墙上发出嗡嗡的振动声,而流在地上的试剂则腐蚀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这个弓箭是——”哥哥指着辉夜姬,惊讶地叫道。
      “……怎么了哥哥……”
      “辉夜姬向来不喜武具,怎么会随身佩戴弓箭?而且这个样式的弓……”
      “看来连胧月阁下都认出来了。”辉夜姬莞尔一笑,“嘛,反正本来我就没指望在你面前带着面具还能不被识破,冈崎梦美。”
      “也是呢,隔着一扇门我就能闻到你身上的药酸味。谁让我们在那种场合下短暂邂逅,又在同时永别了呢——”
      辉夜姬嘴里默念了一句话,顿时一团漆黑的云雾笼罩了她。几秒后,云雾散去,原本披散开的黑色长发变成了梳扎好的银色长发……
      “八意永琳。”
      眼前这个伪装成辉夜姬的女人,便是曾经的月之头脑,八意永琳。


      两位顶尖的学者就这么凝视着对方。教授兀自抽着香烟,吞云吐雾;永琳则是保持着难以捉摸的微笑,眼里透露着复杂的情感。
      “……这两个人之前是有什么过节吗……”我悄悄地问哥哥。
      “关于这件事我也是听说来的。曾经冈崎梦美运用了奇妙的科技入侵了月都,成功面见了当时的王上。她希望王上可以准许她留在月都,以便学习各种先进的技术。然而当时担任下弦月的八意永琳果断地提出反对,她认为将梦美这种富有野心的科学家留在月都是极大的隐患,并当场以入侵月都的罪名将她放逐回了地上。之后梦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月都,直到数个月前。”
      “……但是这么说,梦美应该年纪很大了,远远超过地上人的局限了吧……”
      “这个嘛……所以只是传闻而已,总是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吧。”
      “果然,无需赘言。”永琳突然开口,同时拉弓引箭瞄准了梦美,“像你这样的祸害就应该趁早铲除。”
      “铲除?敢问你是以何种身份来铲除我呢?”
      “我,幻想乡的居民,在此铲除此次月面战争的幕后黑手、蛰伏在月王身边的祸根。”说罢永琳射出了箭,直指向梦美的箭矢被墙壁上突然伸出的机械臂精准地咬住,而箭头离梦美的眉心仅有几厘米之遥。
      “真是遗憾,本来还希望能好好谈谈的。”梦美掐灭了烟,与此同时另外的数个机械臂汹汹地向永琳袭去。永琳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被机械臂的爪子锁住了四肢并卡住了喉咙。她怒目圆睁,却说不出话来。
      梦美则是又掏出了一根烟。在她点燃香烟的瞬间,永琳的手脚和首级都被生生钳断,血溅得到处都是。哥哥赶紧转过了身抱住了我,用身体阻拦了我的视线,可能是不希望我继续目睹这恐怖的画面。
      “教授!你怎敢如此残害曾经的月之头脑?”哥哥在我耳边大声喊道。
      “残害?我只不过是稍稍回敬了一下她当年对我的鲁莽。阁下尽管可以唾弃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哼。我期冀许久的再会,竟然就这样落下帷幕了。未免——”
      “令人惋惜,对吧?”
      永琳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哥哥好奇地转头看去,很快他便放开了我,无力地向后踉跄数步。我的视线落在了永琳的首级上,那双之前还嗔怒的眼睛闭合了一些,流露出些许神秘的光芒。她的嘴角也配合着微微上扬。
      “咳咳咳……不曾想这烟味如此诱人,竟还能吸引亡者复生啊。”
      “啊呀呀,没能好好摆个鬼脸真是抱歉。但那样恐怕就会吓到那边的两个小朋友了吧。”仍然在滴血不止的首级看向了我。
      “……这没什么好怕的吧。我早就听闻八意永琳是医药天才,就算是制造出能起死回生的药来也是情理之中吧……”
      “小公主对我很了解嘛,胧月殿下倒是有些过度惊吓了?”
      “那当然!因为除了她说的这些,我还知道你当年为了表达跟随被放逐的辉夜姬的决心,也服下了让人不老不死的蓬莱之药吧!既然如此,为何不是直接复活成完好的形象,偏偏要如此……不雅?”
      “我也很好奇呢。不如趁着还尚存鼻息,解释解释吧——方才的钳击里,我特别加入了能令所谓的‘不老不死’药失效大约半分钟的‘解药’,本该让你直接结束这漫长的生命的。”
      “半分钟……能以人类有限的知识封印半分钟,你果然是个天赋异禀的科学家,冈崎梦美。更不要说你还是专攻物理学的。”
      “阿谀的话就免了吧,你只要回答我为什么。”梦美走上前去,拿起永琳的左手仔细把玩着,全然不顾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那边的二位,之前我给二位送餐的事情可还记得?”
      “记得。多亏了你才让我们避免了中毒昏迷的命运。这点我和她都必须感谢你。”
      “呵,无需多礼。毕竟向饭菜里下毒的人也是我。我只是料到从战场上诈败而归的依姬会在那时遇到你们,为了不让我可爱的弟子吃下我下了毒的饭菜,这才顺便——”
      “……真的是那样么……”我听说绵月姐妹都曾是八意永琳的爱徒,后来永琳离开月都后两人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为横溢的才华而青云直上,甚至做到了上弦月和下弦月这样权倾朝野的重臣。她这样解释确实有些道理,但对于我和哥哥而言,“被附带了”的感觉……
      “这不是重点吧,八意永琳。请你挑重点说。”哥哥似乎没有生气。
      “稍等一下!”一直很从容的梦美突然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们和她曾经碰过面,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绵月依姬当时也在现场?”
      “服下了蓬莱之药的人会变得‘污秽’——这是辉夜姬当年被放逐的原因之一。月都人对这种污秽感十分敏感,上至君王下至黎民都能立刻察觉到身边的污秽。或许小公主对此体会不深,但胧月阁下应该……”
      “是呢。那是种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该说是有无数条毛毛虫在身上爬呢,还是全身痉挛手脚麻痹呢。”
      “既然如此,为何当时阁下没有感觉到我身上的污秽呢?”
      “这——”哥哥一时语塞,“说实话,直到刚才、现在,我都感觉不到你身上的污秽。”
      “……”一边的梦美则神色紧张地大口吸着烟。
      “……难不成,还是药物的关系……”我小声地说出了我的猜测。
      “正是如此!我只是开发出了一种能屏蔽我‘污秽’的药而已——那边的那位紧张小姐可相信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同样的你身上蓬莱之药的效果也会被屏蔽。为了潜入这里而出的狠招么,就连复活的药都准备好了……”
      “毕竟除了扮演辉夜姬,我还要客串路边的寻常人家和不懂规矩的侍卫嘛。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原来当时遇到的高个子侍卫就是你……”
      “不对!这样一来就有了个很大的漏洞!”梦美突然亢奋了起来,满脸的恍然大悟里掺杂着扭曲的愉悦。她丢掉永琳的手,直接捧起她的头颅说道,“绵月依姬当时面对的是一个没有污秽感的辉夜姬!她不可能看不穿眼前的是个冒牌货!”
      “……啊!”哥哥也是如梦方醒,“那么那只可以抵挡天丛云的簪子,就是辉夜姬赐给永琳的宝物了?”
      “好啊绵月依姬,到头来你依旧念念不忘的人还是你的老师对吧?可恶,若是我早些知道这些,我一定让王上收回依姬的职权!”
      “那孩子现在应该……去镇守王城的城门了吧?那么——”
      “住口!”梦美从口袋里拿出一柄小匕首,直直地刺入了永琳的口腔。匕首刺穿了永琳的头部,那场景就好像某些海盗旗上利刃穿过了骷髅头的模样。永琳的话没有再延续下去,而梦美屏息愣怔了数秒后,费劲地大口喘着气回过神来。她用力一挥匕首,永琳的头如滚珠般滑落,直传到哥哥脚下,吓得他跌坐在地上。
      “我先走了,两位。”梦美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接着将它又放回口袋里,点上了又一根烟,“继叛徒绵月丰姬之后,绵月依姬内应的身份也暴露了。我必须抓紧时间了。”
      “……八意永琳怎么办?你就这么遗弃她在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地方么……”
      “放心吧,她不可能再复活了。这把匕首上才是真正蕴含了我在生化方面研究的精髓。这上面附着的物质可以无效化任何药物的作用——当然,时效是永远。”
      “听起来很难以让人相信呢,你真的是个物理学家么?”哥哥恢复了精神,从地上站起,绕开了永琳的残骸朝着梦美的方向走去。
      “有机会再谈吧。知识是很美妙的。”
      梦美摆摆手,正打算向门外走去。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尖锐划破了时空,径直朝着梦美而去。梦美虽然感应到了,但依然躲避不及时——一支箭深深地嵌入了梦美的右肩,导致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在走廊里。


      接下来的场景更是宛若置身惊悚片的拍摄现场般,或许会成为某些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哥哥与刚才的箭矢擦肩而过,现在更是吓得退回了我这里,紧紧地揪住了我。至于我嘛,正所谓“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只是强加性地反复告诫自己的内心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倒也没多少害怕了。
      射出箭矢的是永琳的两只腾空的孤零零的手——现在这两只手的其中一只正握着弓,另一只则比拟着放出箭矢的样子。看到梦美倒地后,那双手放下了弓,转而去寻找头部。随后永琳的躯体和双脚也漂浮了起来,两只手轻轻地捧起毫无生机的头部,稳稳地安在脖子的伤口上,完美契合。最后则是手脚接回身体,整个过程就像是一个由意识的人偶在按着说明书一步步拼接四散的自己。
      “唔……”中箭倒地的梦美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再看了看同样愣住的我们,“这……一定又是什么迷幻药导致的幻术吧。呼——”
      她重重地叹息着,再度拿出那把匕首,下定决心后在手臂上深深地划出一道伤口。两处伤口流出的血汇集到一起,染红了半个身体。
      “没想到,这把得意之作还有自我相刃的一天。清醒过来吧,冈崎梦美,不要再被这种程度的幻药迷惑了。”梦美喘息着闭上了双眼,接着又在喘息中慢慢睁开双眼。她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的依旧是强作镇定的我、不知所措的哥哥以及——或许吧,她应该还是看到了诡异复活的永琳,否则她的脸上不会再度充满了失落和茫然。
      “我不得不再次对你的智慧表示……肯定。”拼凑起来的永琳宛如幽灵一般漂浮向梦美,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动静,她的声音仿佛从宇宙深处缓缓传出,“说实话,我本以为你无法针对我的复活之药。毕竟继蓬莱之药后这又是我的一个……大发明。不成想这能抵抗哈迪斯的神药,还是被你以宙斯之雷霆劈得粉碎。”
      “唔,不可能……为什么我还能看到如此超自然的现象?这把匕首明明一样可以破解他人的能力……”
      “可惜。”永琳僵硬地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手掌朝着梦美,“最后还是我胜利了。尽管我尚不明确你是如何延续了这么长久的生命,但你的历史就到今天了。”
      “呵。这一箭居然附带着如此强大的物理破坏……”梦美气息奄奄地倒着,中箭的伤口除了在不停流血外居然还迸出了火花,“科学的先驱啊,最后能否再解答我一个疑惑呢?作为回报,我将坦白我——”
      “无妨。你确实很深入地了解过我,这一切你研制的抗药无不奏效。然而你很可惜地弄错了一个大前提,”永琳缓缓地举起另一只手,“打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我结界内创造出的虚假的幻象。你所对抗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天文密葬法,你曾经在幻想乡里创造出永夜异变的结界。哼,终究还是漏算一步么?”梦美解脱般地笑了笑,“至于我的秘密,想必你看到这些火花也知晓些许了吧?”
      “机械化……躺在这里的冈崎梦美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你将机械植入自身,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作用——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呵呵,可惜你对于我的科学还缺乏大胆而浪漫的想象力。现在的我,只是一具披着人皮的机器人罢了。看来这具身体的期限已至, 再会了,我所憎恶的月之头脑啊……”梦美无力地睁着无神的眼睛,眼角里滑落的泪滴缓缓地滑向扬起的嘴角,她的身体开始大量散发出热气。
      “到头来只是一具克隆人不如的机器么……”永琳轻声叹息道,“天文密葬法,解除——”
      在一阵短暂的眩晕后,我回过神来。周围还是一样的场面,哥哥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我,重新牵起了我的手。而八意永琳的真身——这回应该是本尊了吧——就站在刚刚永琳“幽灵遗骸”的地方,她默默地注视着地上开始燃烧的火焰。
      “八意永琳……这究竟是——”
      “胧月殿下,小公主。”她转身慢慢走来,之后又单膝下跪,低着头,“罪臣八意永琳已经将此次月面战争的罪魁祸首——冈崎梦美的克隆机械体消灭。方才释放了结界惊吓到了两位,请谅解。”
      “快快请起!思兼神能不计前嫌回到月都来铲除黑恶,本该由身为王族的我来向你拜谢,怎么还敢如此……”
      “……这么说起来,依姬王姐她果然不是战争的帮凶……”
      “不错。这次我在辉夜姬的同意下,独自潜入月都四处收集情报,依姬和丰姬二人的举动与其说是在推动战争快速结束,倒不如更像是在调查真相。”
      “对了,你刚刚说依姬王姐在王城门口……是要阻击逃跑的敌军么?”
      “她或许更想是将调查的真相公之于众吧,咳咳……”永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果然是刚刚的战斗——”
      “非也,只是过多地使用了结界的力量,有些疲惫罢了,咳咳……”她温柔地看着我们俩,“若是二位不想错过真相大白的时刻,就请现在前往依姬的所在处吧。战争已经结束了,两位绝对不会受到袭击,请放心前往。”
      “我的确是想……可是思兼神你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下你不管啊。”
      “请不要担心我,小憩过后我便会过去的。”
      永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希望她所说的都是真的:战争的确已经结束了。而作为祸首的梦美教授也被讨伐了,被她带来暂居月都的我可能就得要长此以往地住下去了。依姬,还有哥哥,他们以后也将一直是我最亲近的人。
      ——尽管我如此渴望着,但我实在是无法“看到”这样的未来。我预感着,曾经梦到过的某个场景将要在现实里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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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9 19: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初绫赫楪幽白 于 2021-11-20 17:52 编辑

秋-望月(4)

      在门后等待着我们的,是庄严神圣的王座,是伺机而动的伏兵,还是针山刀海的陷阱?不老不死的辉夜似乎并不在意她原本熟悉的王城是否有所改变,自信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
      门后的世界普通得让人感到意外——倒不如说在王城里看到这种场景很是奇怪。
      门口是一处以大理石和木地板分割的台阶,旁边是带有座位的鞋柜。在柔弱的灯光下依稀能看到小型客厅的大致轮廓,一条靠墙的双人沙发和几个各不相同的椅子围住一只空无一物的茶几。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
      “我们难道是误入了什么结界么?为何这房间布置得如此奇特?”诹访子说道。
      “芙兰知道哦,这个布局在现代外界的年轻人中有着不俗的人气呢。说实话,芙兰也想让咲夜把自己的房间扩大成有完整设施的套间,都是姐姐她一直以‘担心我宅在里面与世隔绝’为由否决了!”
      “所以辉夜,你确定在这里能找到你要找的人?”我看着正在脱鞋的辉夜。
      “哈哈哈,从这些迹象来看,那孩子还真像我,说不定房间里也贴满了海报和壁纸。”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来找你的私生子的?”
      “怎么会!我……我到现在还保持单身也是有原因的!他只是我很远房的亲戚罢了,若是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就是他的……额……”辉夜掰着手指苦思冥想了数秒,“好吧我也搞不清楚,总归还算是一家人。”
      “喂!为什么不走啊,少个人接不了团的!”房间里面的人发出了略带暴躁的声音,“一带四真是辛苦,我还是无视他们自己打钱去吧……”
      “难不成此人正在远程指挥部队?我从早苗那听说过,外界有一种叫做‘对讲机’的东西,可以远距离沟通……”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青蛙子你太落伍啦!肯定是电话啦,电话。芙兰知道,那种被愚蠢的属下气得半死,讲完后直接往桌子上一砸话筒的场景……”
      “虽然很难相信,但那个人好像在打游戏?还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那种什么……对了,我说白御,我好像看你玩过……”
      “哎,看来你们仨都赶不上时代了。过气的神明,被囚禁的吸血鬼,还有我这个放学下班后只会读小说和写小说的二姑——倒也不奇怪,你们都不了解……”
      “啊啦,这个我熟悉呢,还挺不错的游戏方式,以后应该会火起来吧。可惜的是举目幻想乡境内也没有第二个玩家了,总是连到外界又有延迟……”
      “辉夜居然也玩这个?二姑你回头记得向她要来账号。能加这么个好友以后一起玩也很有意思呢……”
      “那看来还得找永琳先把你的灵魂从我身体里揪出来才行。”
      辉夜寻着声源来到了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前。一个戴着耳机、头也不回地盯着屏幕、忙不迭地操纵着键盘和鼠标的人背对着我们,嘴里喊着听不懂的术语。
      “看吧,这小子果然在这。”辉夜微微一笑,摸到了一旁墙壁上的开关,给房间带来了照明。接着她对着那背影吼道:“喂!明知有客人到来却不出来,太失礼了吧?”
      “啊?别烦我,正打着天梯呢!”少年大声地回敬道。
      “天梯?哼,可笑!就这昵称我都能看出来这是人机训练赛!而且,就你这么烂的技术还想打天梯?居然还在不害臊地对着机器人争论?”
      键鼠上方才噼里啪啦的手停了下来,转而摘下了耳机。他一转椅子,面向我们,是一个面容秀气、年龄看似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生。
      “哎呀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辉夜姬么!”他一脸慌张地赶忙站起来,对着辉夜就是深深一鞠。辉夜则是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接着慢悠悠地说道:“王上何必如此大礼?折煞我……哦不,本宫也~”
      她做作的语调引得我怀里的芙兰和身边的诹访子大笑,不过那个男生似乎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反而是挺直了腰,微笑着看了看我们。
      “此地实在不是洽谈的地方。诸位随朕前往客厅吧。”说完他信步从辉夜和我之中穿过走出了房间。
      “这真的是月王本尊么?倒不如说看起来像个游手好闲的王子。”
      “芙兰倒是不讨厌这么帅气的大哥哥呢。”
      “呵呵呵……看来永琳多虑了……”


      男生将我们带至刚刚的小客厅。我扶着芙兰在沙发上坐下,辉夜和诹访子则是占据了剩下的椅子。不一会儿,男生拿来了红茶和点心,又找来一个小凳子放在茶几旁。
      “那么容许朕再自我介绍一下。朕是这月之都的王,你们随意称呼朕为‘月王’、‘王上’、‘望月’等皆可。”说罢他毕恭毕敬地坐在小凳子上,“那么这三位贵客,能否也自我介绍一下呢?”
      “好的好的芙兰先来!我叫芙兰朵露斯卡雷特,是吸血鬼哦!请问望月哥哥,芙兰有些疲倦,能不能准许芙兰躺着参加会谈呢?”
      “当然。本来让如此楚楚可怜的小姐遭受雨淋朕已是不忍,既然小姐已经到了此处,便当是自己家里无妨。”
      “哇,谢谢!”说罢她一下子倒在了我的大腿上,小脑袋像只撒娇的猫一样不停地往后蹭。看来是把我当枕头使了。
      “我叫泄矢诹访子,只是一只没什么能力的青蛙罢了。这红茶香气沁人心脾,实在难以想到阁下贵为月都之主,不仅没有贴身侍卫,还有得如此好手艺。”
      “哈哈,谬赞了。朕只是偶尔想体验体验正常同龄人的生活才规划了这么个套房。朕身在此处便是寻常青年——朕是这么排遣劳累的,只不过辉夜姬带着诸位突然到访,朕还得临时归位才是。”
      “我叫姬音,呃……说起来难以启齿,我算是被人胁迫到月都上来的……”
      “欢迎你的到来。战争已经结束了,来着都是客,还希望你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呢。”
      “美好的回忆……么?”我抚摸着芙兰的脑袋,回想着自误入幻想乡之后一路上的跌跌撞撞,确实是经历了很有意思的几个月,但这些真的算“美好”么?
      “战争已经结束了?身居幕后的你真的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么?”
      “辉夜姬此话何意?”
      “也罢,距离拂晓还有些时间,我就从头开始和你聊聊吧。”辉夜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顺便看了看我们。诹访子和她的帽子一样,合着眼皮低下了头,或许只是在闭目养神;芙兰则很快地枕在我腿上睡着了;我强打着精神,希望可以撑到迎来真相的那一刻。
      “有关于冈崎梦美这个疯狂的科学家,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野心家。很久之前她就试图入侵过幻想乡和月都。不过在幻想乡的她被八云紫遣送了回去并登上了博丽大结界的‘黑名单’;月都这边则是由当时身为下弦月的八意永琳下令放逐出境。如此一个被两大智者视为极大危险的人物,你为何会再度起用她?”
      “梦美教授她或许确实有些偏执和不人性,但朕看重的只有她满腹的才华和办事的效率。既然朕能好好地操纵她,那为何不让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那好,告诉你一件事吧,尽管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袭击爱丽丝的凶手永琳已经调查清楚了,是绵月依姬的不完全克隆体。不必说,这就是那个疯子的杰作,但给她这种权利和指示的人,就是你。”
      “辉夜姬言下之意,是朕挑起了战争?”
      “正是。我知道,你勒令梦美制造出依姬的克隆体,通过杀害了魔神的大女儿来挑起战争。”
      “……”
      “我还知道,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王。你不满足于永琳离开后这个发展滞后的月都,更不满足于月球这一点点土地。因此你才会勾搭上冈崎梦美,两个人联手觊觎幻想乡这片净土,或许是想当作进攻外界的桥头堡吧。”
      “……”
      “我甚至还知道,背叛你的人除了丰姬,还有依姬。绵月姐妹始终站在月都人民的一边,发动战争这种祸害百姓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再有几个时辰,由上下弦月联袂出台的弹劾你的公告就会张贴在月都的各个角落。你大可在被民众的唾沫溺毙之前——”
      “哈哈哈……”他突然抚掌大笑起来,“看来辉夜姬已经将朕这边的点滴查得水落石出了。听你这么一说,朕还真像是曝晒在烈日下的没壳的蜗牛,已然九死一生了。怎会还在此处悠然地和诸位闲聊呢?”
      “你不会还在指望那些虾兵蟹将来拯救你吧?现在的月都将才凋零,哪里像我还在的那个时候群星闪耀?没有了绵月姐妹,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啊对了,还有一个梦美。可惜被你提拔的这个人才,此刻恐怕也已经败在她的宿敌手上了。”
      “月之头脑八意永琳……确实是令人心生敬畏的贤者啊。她看准了朕无法在依姬面前拆穿她假辉夜姬的身份,故意跑来惹怒朕,逼得朕将她关入由她设计的罪人之宫。现在看来,这都是为之后的劫狱和深度入侵作准备么……”
      他端起茶杯小嘬一口,又拿了一块点心,把玩在手指之间。“话题有些跑偏了吧?说起来,辉夜姬屈尊驾临寒舍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作为一个长辈,我只是想劝诫你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不要再役使绵月姐妹去做那些黑暗的……”
      “世人皆认为辉夜姬在地上深居简出,原以为就此打算隐居终生了,不曾想居然是在韬光养晦啊。身为你的晚辈,朕很感激你作为一个被流放的王族还在替月都着想。但是在此之前,朕身为一个王者,就不能对你的胡言乱语放之任之了。”
      说罢,他扭过头去,再转过来。像是艺术的变脸一般,月都的王者忽然长出了一张熟人的脸,这是——
      “陈曾志……这个混蛋,这——”白御既是愤怒,亦是惊恐。
      “哼哼,没想到吧,你这个小妮子。”他站起来慢慢地逼近我,“以为能逃脱我的掌心么?上次那般羞辱你真是抱歉啊,这次就痛痛快快地结束这一切吧!”
      “什——你不是望月?”辉夜也大惊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胆敢伪装成王上,你究竟是何人——”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撂倒了辉夜,她沉默着摔倒在地上,一片血泊。
      “这是我们董事会之间的恩怨,外来人待一边去!”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枪,枪口还冒着青烟。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态势,我下意识地望向一边,芙兰和诹访子却没有丝毫因枪声而清醒过来的迹象。
      最终,他将枪口对准了我。
      “临走之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你可记得我们公司之前有过一次机密实验吗?”他狞笑着,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说道,“那是反人道的人体试验,也是使得公司突破技术瓶颈、从可能倒闭的困境中解脱的关键。”
      “……嗯。我曾经看到过我老爸的保险箱里好像有这么一份。”
      “不错。你当时还只是个娃娃,然而当时被你那个渴求成功的父亲选做实验对象的人——”他故意顿了顿,将滚烫的枪口抵住我的额头。
      “——就是你啊,姬音。”


      “……姬音,姬音?”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试着稍稍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不算明亮的光线,还有占据了另一半视野的一个人影。
      “太好了,她终于醒了!”那个人兴奋地大叫起来,“你们快过来看啊,她醒过来了!”
      “哦?昏睡了许久呢,睡美人小姐。”诹访子一改之前老态龙钟的模样,像个精神抖擞的小朋友般走进了我的视野,“要是再醒不过来,就只好把你丢在这里了……啊哈哈,开个玩笑。”
      “看吧,我从永琳那里学来的一些皮毛也挺管用的吧?”辉夜神气十足地双手叉着腰,“我就说嘛,人类的身体构造最简单了,碰到这种小毛病只要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呐,你现在还有发烧的感觉吗?躺在芙兰身上,是不是很凉爽呢?”
      芙兰正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一脸人畜无害地冲我笑着。怪不得我往一旁瞟一眼就能看到红色的洋服,估摸着我现在应该枕在的芙兰的腿上。
      奇怪,我明明记得是芙兰靠在了我的腿上……难道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境吗?我掐了掐自己,反倒能从无力的手指上感觉出肌肉的酸痛感。
      “还在犯迷糊呢?嘛也难怪,我家早苗一年里也偶尔会因为发烧倒下一两次。明明脸颊通红,却还勉强着让自己感受痛楚以求真实。”
      “看起来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吧?足以颠覆现实的那种?”
      “那就由芙兰来跟你大致讲述一下‘过去’好了——”
      在这个所谓的“真实”世界里,遭受了诅咒雨的大家同样失去了战斗力而被俘虏囚禁,但只有我一个人类彻底病倒了。和我分配到一个房间的诹访子和芙兰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却无能为力,直到辉夜用法术轰开了牢门,并给我服下了永琳的万能药才渐渐有所好转。期间芙兰自告奋勇地给我做了膝枕,原因是吸血鬼的体温偏低,多少可以吸收点我身上过多的热量。
      “二姑你可算是清醒了……”白御无奈地说道,“看起来你一犯浑,我也得跟着倒霉……”
      “这么说起来,我刚才梦到了意料之外的场景……”化身成月王的陈曾志,并且还告诉了我那个背德的大秘密……我并不想怀疑我的父亲,但我的确曾经在保险箱里瞥到过“绝密文件”。要是我能……算了,这件事也不告诉白御了,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暂时看来这对我还没什么影响……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老是听到你在说梦话——这可是隔着好远都能听到的!呜哩嘛哩呜哩嘛哩的……”
      “哈?怎么可能?像我这种睡下和起来时被子形状都不会变的人居然会说梦话?”
      “那还不是我怕你着凉了帮你盖好的,谁让你老是喜欢踢被子……”
      “好啊你这个毛头小鬼,半夜鬼鬼祟祟溜到我房间来为非作歹是吧?”
      “文……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为非作歹?这叫关心长辈!”
      “姬音!天哪我真是服了……看来还得加大剂量……”辉夜的喊声打断了我和白御的争执。
      “是?”
      “大家都到王城门口集合准备逃离了。你们这是最后一间了,赶紧走吧。”
      “话说辉夜?”
      “干……干嘛?”
      “士卒那边……不会是妹红过去营救的吧?”
      “啊这你也知道吗……很正常吧,我可不要屈尊到那种全是臭烘烘的男人的地方去!就该让那只野火鸡去!”
      “然后妹红不会是遇到了……铃仙吧?”
      “这我怎么知道?铃仙?哦那只死兔子也逃出来了吗?正好省的我去找她了。”
      “还有一件事,辉夜你不是要去找……月王的么?”
      “?我为什么要去找那家伙?就我这柔弱的女子怎么能战胜拥有王权的他啊……不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赶紧走人啦!”
      “要不让芙兰抱着你走吧?”芙兰不由分说地托起了我,“尽管现在飞不了了,但带人小跑还是可以做到的。这样也不用等着你一步步像乌龟一样爬了!”
      经历过上次被蕾米“掳掠”走,现在又是芙兰的怀抱。再加上之前我还大张旗鼓地毁灭过红魔馆,一种尴尬至极的感觉占据了我的脑海,甚至连该说声“谢谢”还是“不好意思”都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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