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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红从择捉车站旁的建设区顶楼走出来,打算就地拿起望远镜观望远处。这里的工事已经废止一段时间了,目前应该没有半个人会闲到光顾这里,她因而可以仔细地观察车站那边的动静而不受打扰。 她提起望远镜,对上自己的视线,接着调整焦距。远处的车站出口人来人往,但如果硬要区分人群的身份,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倒也并不难。 果然,没过多久,视野的那边便陆续有经由永琳带队的大学生走出来。 接着是拎着行李箱的玛艾露贝莉.赫恩和身边的宇佐见莲子,辉夜跟慧音以研究人员的假冒身份蒙混过关,现在也跟着她们走在一起。这些人全都裹着很厚的衣服,玛艾露贝莉穿的是毛绒大衣和冬季短裙,戴着浅蓝色厚手套,黑色连裤袜。她的双腿生得相当好看。 妹红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她们,直到她们陆续搭上等候在车站前的巴士,妹红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望远镜绿色的视野观望这些学生离去,随后放下望远镜,拿起一边的热水壶,里面是早上泡的合成咖啡。 正当这时,冷不丁的有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身上,妹红整个身子打了颤,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东西。她本想点燃灵力,但细思后便作罢。如果此时敌人在背后做出这等举动,那么她(他)一定有先发制人的手段。然而妹红想来想去,就凭现在自己的状态,有谁会找上门来呢?岩笠那群“恶魔”也并没有攻击自己的理由。一个不再与任何势力有牵连的人并没有过多的价值。 除非是吃饱了没事找事。 “别害怕嘛。”银铃般的豆蔻少女之声,那个声音似乎是从自己的意识底部而非外界环境里传过来的,妹红很难在上面集中注意力。 她猛地回过头去。 “什么啊……是你。” 说话的对象一旦进入视线,事情就好办得多。古明地恋,地灵殿的妹妹大人就一脸天真无邪地站在自己身后,身着暗黄色厚外套和白色长裙,脖子上围条围巾,蓝色的第三眼在寒风中来回摆动。 从她的眼中,似乎难以觉察清晰自我意识的光芒。那对光彩过于鲜艳的瞳孔里,有的只是纯粹的玩心。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不怕姐姐担心么?”妹红问。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玩要比跟姐姐在一起有趣而已哦,而且啊,姐姐她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呢。” “那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不许歧视我,虽然封闭了心,我可还是觉哦。姐姐就是看不出来啦。”恋挥舞着拳头说,似乎有些不满,但看起来又不是。 “嘿……”妹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么,你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你不会是幻想国伸出来的feeler吧?”她接着说。 “触手?她们有那种东西么?”恋还是用那种无邪的眼神望着妹红,让她很不自在。 Feeler的另一层意思有媾和与谈判人员之意,简而言之跟送橄榄枝的很像,但妹红不想对恋多做解释。 妹红将咖啡倒进壶盖,接着抿了一口。 “呐,妹红小姐,你不觉得这个城市很让人不舒服么?” “不舒服?” “就跟这里的风一样,无意识里全是不好的东西呢。还有,‘军国主义者’指的是什么啊?” “指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日本人。”妹红随口答道,但又觉得这么回答很不负责任,便接上:“只是原岛民这么说而已,只要不信军国主义就没有关系,那样,不管是谁都不是军国主义者,连斯大林这样的大坏蛋也不是。”这句话出口,妹红又后悔了,到底,跟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说话就是困难得很。 “那,军国主义又是什么啊?”恋紧接着又问。 “……唉,那大概就是个让国家全面为军队服务的制度,你只要知道那个就行。”妹红将瓶盖盖上,打算收拾望远镜走人。 除此之外,她自己还备了一把从事务所带出来的格洛克手枪,那把枪一直放在车站的存取柜,和在一个装满报纸的纸包裹里,离开幻想国当天,妹红跟着换洗衣服一起给取了出来。 “姐姐说过,幻想国全民皆兵。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是军国主义者了么?” 噗。 妹红捂住嘴笑了出来。 “噗哈哈……不要信你姐姐,也不要自作主张。幻想国人不是军国主义者,他们是民主主义者。”妹红忍住突如其来的笑意,郑重其事地对恋说。 民主主义者?这话妹红现在自己都不屑提起,却还是说了出来。 “哇……好帅啊,妹红小姐。”恋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妹红心里哭笑不得。 “……得了吧。” “就跟姐姐一样帅气,但又是另一种帅气呢。” “我不帅气,觉那家伙也不帅气,我们都是一群笨蛋而已。”妹红自嘲道。 她将望远镜装回背包,热水壶插在侧面的网兜里,拉开拉链的时候,报纸包住的手枪不争气的露出了握把,妹红用望远镜遮住它,然后迅速地拉上背包,背起来。 “呐,妹红小姐,陪我玩吧?”一旦离开视线片刻,恋的存在又变得模糊起来。 “不,我还有正事。” “正事,妹红小姐不是已经离开国家了么?那样的话你就不是公务员了才对。” 妹红心里隐隐一惊,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孩子,对妹红来说完全是未知数。虽然就年龄来说,觉相对自己也是孩子。 “记住,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话,粗糙得不行,但是却很靠得住。有一天,如果不是我,你姐姐也会印证这句话。”妹红从口袋里摸出Seven Stars香烟,甩出来一根,放进嘴里点燃。 “……那是什么意思?” 妹红不理会茫然的恋,自己主动撇开视线,向远处走去。恋的存在感渐渐消失,渐渐的,除了对那段对话的记忆,恋就像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样暂时回到了意识的深处,难以再进一步感受她。妹红甚至连回过头就能看到她这点也意识不到了。 “真是怪事……”妹红吐了口烟出来,接着慢慢从残破的脚手架走廊里向外走去,冬日阳光从这些破布和钢筋的缝隙里打来,拉出时隐时现的影子。 “又丢下我一个人么……真是讨厌啊,这些大人。”恋回到了无意识里,这条街上再难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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