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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沉没

[长篇] 【围观众】败者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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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10 16: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好(二)】
佐山尚未全力以赴,无名的少年对此心中有数。
被痛殴至吐血不代表少年丧失了战斗能力。相反,对手的殴打激发了他那“过负荷”特有的韧性和“异常”的身体能力。佐山明显察觉到拳击不起作用,立刻换上了不知从哪儿入手的撬棍。
大约是出于对未知能力的忌惮,少年眼中的佐山在用撬棍略作试探后,便快速脱离钢筋的攻击范围,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就这点而论,少年也差不多。
毕竟佐山显露出的速度过于离谱。那不是能用“异常”的身体素质这等理由解释的事。
没有用上全力便已如此。少年的身躯登时弹射出去。
对方一旦认真起来,那还得了?他手里的钢筋劈了下来。
一直在保持警惕的佐山举起武器,意图格挡,接下来却突然转变架势,连退数步。就在佐山刚退出第二步的那一霎,原本直劈而下的钢筋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易了攻击方向,拦腰切来。钢筋的尖端掠过佐山腰腹部前方的空当,将他的衣服划开一道裂缝。
虎虎的风声还没过去,橘氏商社的得力干将不由得屏住一口气。倘若他方才还在原地进行防御,那就不单纯是衣服被划破的问题了。
幸亏这次是在他的主场作战,不然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梁川兴致缺缺地观望着这场战斗,和许多不存在于此的看客们相仿。
观测对象和佐山只不过是在枯燥无味地攻击对方的要害。没有漫画里的惊天动地,亦没有武打戏的诡谲多端。人皆云,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等小打小闹实在很难令观众提起兴致。
虽然和普通人着眼的点有所差异,但有一件事不可否认。那就是眼前的两名男人就算正在生死相搏,梁川她也无所谓。因为唯一值得女研究员注意的是无名少年那诡异的攻击轨道。
竖劈的武器在进攻途中未曾出现任何变化的征兆,就忽然朝佐山的腰横砍过来。这显然是违背常理的。
相形之下,佐山能够回避无名少年的杀招反而可以理解。虽然“个人领域”因空间扩展到极致而很难发挥出能力的最大效果,但佐山到底是身处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能抢先预判到钢筋唐突之间生出的变化自是不足为奇。更不用说梁川有在用她自身的“异常”为战局不停做出微妙的调控。
铁器交响之声意外的吵闹。
少女的下巴抵在办公椅的靠背上,水蓝色的长发披散开来。
而在另一边,无名少年恃着未知的能力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猛攻佐山。佐山只能使点小花招迟滞对手的攻势,比如凭空扬起尘屑影响少年的视线什么的。然而尘雾刚扬起没一会儿,空气于转瞬间变回了原本清新的样子。
佐山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退到少年之前开的那个大洞附近,哪成想少年已然藏在洞外过道的阴影中。他连脚跟都没站稳,钢筋的尖端就照着他的后背刺了过去。
梁川才准备轻飘飘地来一句“危险”的时候,她的同伴反手就是一棍,险些将少年握着的武器给击飞。
可惜钢筋“被打弯”的现实在下一秒便荡然无存。佐山额头渗出了汗水。
少年眯着眼,拎着钢筋伺机而动,宛若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时刻保证对猎物的威慑。无论佐山如何行动,少年都能抢得先手。即使被佐山预判到攻势而导致一击不中,他亦能全身而退。
佐山固然是京都最强的“异常”,可他不是世界最强,也不是世界的主角。
梁川没有说错,无名少年在近身战方面的确难以同佐山匹敌。他却很好地利用了能力情报信息差和佐山无法竭尽全力的优势以及佐山对“弥天大谎”的顾虑,成功地在表面上消除两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乃至于把对手逼到劣势。尽管那位少年应该不晓得佐山心生顾忌的理由。
难怪不少过负荷习惯将自身能力的效果埋藏在心里,梁川结心想。
就像岁纳常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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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14 19: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6-7 11:37 编辑

【下午好(三)】
在梁川回想起岁纳的同时,她的旧友正安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兴许是这家医院足够大的缘故,只有几名看似是家属的人稀稀落落地散落在过道的各个角落。医护人员偶尔会从岁纳跟前走过。有位护士仅仅瞄了他一眼,然后便小跑着离去。消毒水的气味虽说不算特别刺鼻,但负完全的后辈还是感受到了轻微的不适。
他很少去医院。一来他没有钱,二来医院罕有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
岁纳和最上并没有在橘的公寓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结伴来到她母亲所在的医院。在发生了那么些骚乱以后,最上的妈妈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两人从院方处得知转病房是最上母亲本人的要求。她似乎晓得自己的健康状况:哪怕女儿还愿意向橘清雅借钱就医,也改变不了自己行将就木的事实。
棕发女孩于是和岁纳约好由她先进去,等她出来之后再让岁纳进来。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少女仍然没探头招呼岁纳进病房。这使得在外等待的箱庭从者在旁人看来像是个小丑。
少年不曾刻意地去查看时间,对他人的视线亦是无所谓。他清楚那对母女应当有很多话要讲。自己此刻需要的是耐心、耐心以及足够的耐心。若以“异常”那种积极向上的视角来看待,这份难以被打破的沉闷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因为这足以表明那对母女能够有更长时间交心,或者阿姨身体没差到连交谈都做不到之类的……
忽然,他听见手边传出“吱呀”一声门响,旋即有两道炽热的眼神投在他的脸上。
不。与其说视线灼热,倒不如说可能是自己的脸在发烫。
岁纳歪过头去,看向最上那张有点疲惫又泛着些绯红的俏脸:“好了吗?”
“好是好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少女嗫嚅着说道,“妈妈要见你。我就在外面呆着吧。”
少年眨了眨眼。最上说的本就是预料内的事,岁纳不太想深究她在此重复一遍的理由。
“你已经很努力了。剩下来的交给我就行。”他笑着起身,为最上让座。
待到棕发女孩惴惴不安地坐下,箱庭的从者小心地关上门,接着回身面对另一个箱中世界。
下晌的阳光决出了屋内的主色调,被它照射过的门把手尚有余温。瘦削苍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为了无生趣的白色所簇拥。她的眼珠嗅着声响,一卡一卡地转了过来。明明很多地方皆有差异,岁纳却觉得那便是自己将来的一种可能性。
他趋近最上先前坐过的那张凳子,犹豫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您好,最上女士。劳烦您把手伸出来,希望这样能让您说话的时候舒服些。”
最上夫人倒是毫不迟疑地将手稍稍挪了过来。在岁纳握住那只枯槁的手的那一刹,她陡然感到自己的这副皮囊变得轻松不少。相比于病人的轻快,持有过负荷的辍学生则淡定如常,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过一般。
“……你叫阿姨,叫伯母也行啊。叫什么最上女士。”最上的母亲叹了口气,“我们几年不见了?该有两三年了吧?这些日子也不晓得你是在哪儿吃苦,我怪过意不去的。”
连珠炮似的话语令岁纳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位最上家的顶梁柱至今都是颗锤不烂的铜豌豆,也是难得。
但她这几个问题可着实不太好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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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1 16: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4-21 16:59 编辑

【下午好(四)】
岁纳权衡再三,苦笑着摇了摇头:“您只要知道我人在这里就好。”
对他来说,当年最上所引发的那点意外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那件事某种意义上说是他自作自受。
“你当年要是这么跟我说,我一定会赏你个栗暴。”病床上的妇人一脸的无可奈何,痛楚接连不断地流到了岁纳的掌心,“我人都快走了,还不能告诉我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眼前的女人是个好母亲。
大多数人没有科学研究方面的概念,往往把过负荷们当作一群罹患“不治之症”的家伙。这群病人得到的待遇与那些被识别为超能力者的异常截然不同。
社会通行的做法是将有着过负荷的孩子送往特定的医疗机构等地。家长有钱亦不算特别没良心的话,被送去私营机构的人过得兴许还舒心些。没钱就等于没爹没妈。无论是私营还是国营、自治体所属,单从盈亏来看,养后者基本都是在亏钱。至于许多人愿不愿意做蚀本生意,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一般来说,假使不是最上女士这样的存在,大概没有什么父母会愿意带着过负荷这种拖油瓶生活下去。比起等孩子的“病”治好,重新生一个孩子更容易些。
而作为“变成好母亲”的代价,她对社会显然不够负责。岁纳如是想。
她在不少人眼里应该很不正常。不过,负完全的后辈也不可能正常。他充其量是过负荷中较讲究常识的一员。
“在算是老家的地方待了段时间。我没事的。”少年非常老实地做出了回答,在没有吐露全部内容的范畴下。
“看来你也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了。”
最上女士的嘴唇微微颤着:“我不清楚你和我家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了解到的是她事后的表现:好不容易肯出门的她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在学校引发事故之后更是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橘家的那位担保人受那次校内事故的牵连,不但赔了一大笔钱还留了级。她这份人情我到今天都不晓得该如何偿清。”
岁纳的右手摸了摸下巴。他好一阵子没说话。
“……人情方面,我会设法替您还上。”
“你觉得我想说的是这种问题?”
“因为我是岁纳常世。那个在和您初次见面时,劈头就说早恋不好且我也没钱早恋的岁纳常世。”
箱庭从者的这番话令最上女士久违地露出了笑容,尽管笑得很是莫名。
“说实话,那种反应很难不让人去思考这名国中生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她说。
岁纳倒是没所谓:“这是常识。”
“那你能依据常识,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我家孩子的吗?”
“我说过早恋是不好的吧?”岁纳又好气又好笑。

箱庭从者本身并非是最上家的亲眷。是故他很识趣地尽早结束了对话。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这个问题,我其实也蛮好奇的。”在岁纳招架不住追问并全盘托出后,最上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熟悉又陌生的人。领头的棕发少女正倒着走路,她那双戴上新手套的柔荑则反背在身后。
她现在明显十分开心。岁纳自然不会去推测她开心的原因。
“我没有问过你这类问题吧?”他耸了耸肩,“也请你不要问我。”
“然后呢?”最上忽然止步。
岁纳重复道:“然后?”
“把我抛下?”少女问。
“说你没钱恋爱?”
“说你是为了我好?”
少女右脚飞起,险些便踹中岁纳的肚子,旋即放下、收回。
最上的左右臂已然松开,于身体两侧垂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低着头,似乎是想掩抑内心陡然爆发的愤怒:“别开玩笑了!开什么玩笑!”
最上不是喜欢在这种事上说笑的女孩子。而正是因为岁纳根本没有在开玩笑,她才感觉到了荒谬和伤心。
好不容易避开踢击的岁纳就站在那边盯着歇斯底里的她,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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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8 10:3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4-28 11:21 编辑

【故事(一)】
虽然最上喜怒无常如故,但岁纳其实没什么不适应的。或者说,以她所持有的过负荷的效果来看,最上不发脾气反而不像她。这种毛病不是说劝她改正、克制就能解决的。
平心而论,岁纳不是什么受虐狂。他之所以能包容最上性情上的急剧变化,只是因为他喜欢这个惯常扎马尾辫的棕发女孩。恋人若有自己不能接受之处,那就尽量不要再去爱。而箱庭的从者选择了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的一切。
哪怕她有一颗缺乏安全感的心。
哪怕自己被她的能力给流放过。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互相喜欢不代表两人能够在一起。岁纳常世是个常在奇怪的地方谈常识的人。
他明白自己是名过负荷,没有国籍,没有工作,没有积蓄……很多普通人有的,他都没有。他还从小背着一屁股债,直到前几天才还清。这样的少年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你刚刚心情还不错来着。”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最上抬起头。她咬着下唇,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拜您所赐。”
“嗯,我在听。”负完全的后辈微微颔首,“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我会听。”
他的笑容就如同此刻的夕阳那般柔和,罕见地抹去了往日的普通。
“因为我也喜欢你。”

当下的情景令怔怔出神的少女不禁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
同样的遭逢变故,同样美丽的夕阳。唯一与当时不同的是主动表明心意的人。两年前是最上,现在则是岁纳。
最上夏石现在陡然害怕起来,只因她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事故:岁纳被她的过负荷放逐,几经辗转。直到最近,两人方才重逢。可少女觉得自己已然没法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了。
她晓得自己是个幼稚、顽固、脾气坏的家伙。纵使是这样的她,也知道要珍惜眼前人,知道过负荷失控所带来的不幸。特别是在橘将岁纳的经历告诉她以后,最上内心的痛苦与罪恶感便愈发强烈。备受煎熬的她再次引发了能力的失控,这回直接把橘小姐也拖下了水,最后还得由橘小姐替她善后。
一系列变故的打击使得最上直接将自己关在家里,后来甚至搬出去住。她这些年下来心里悔恨交加。是故在广场碰上岁纳后,她宁可刺激岁纳导致自己被讥刺乃至于骂一顿,起码她会好受些。
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配被家人、友人和恋人温柔以待。
只是,在此时此刻,她果然还是没有放下。
“……你接下来依旧要说我刚刚提到的那些话吗?”最上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樱唇不自觉地发颤。
理智在不断提醒她,要她想起岁纳少时的遭遇,要她记起自己没有束缚岁纳的权力。
只是,在此时此刻,她果然还是没有放下。
爱情是沉重的,需要责任、诺言、义务来守护。她既然决定拿起,那么该如何放下呢?
少女的心宛如一个矛盾的故事。
她等待多年,终究等来了心心念念的那句话。
可等到了,她又觉得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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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12 10: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5-12 10:59 编辑

【故事(二)】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况且过负荷本来就是一群谎话连篇的家伙。
先前还说着“不清楚自己如今算不算是和你有交情”,现在就翻脸说“我喜欢你”。
表面上摆出一副“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什么”的脸,行动时却对少女的心了如指掌。
在相聚后不久便言之凿凿地称“我愿意陪你”,眼下则大有可能要说出分别的话语。
岁纳常世这个人,简直是烂透了。“人渣”这等形容是一点不错。
最上在下午已经哭过一次。她并不想再哭一次,因而猛地用衣袖揩拭了几下略微模糊的双眼。
“你倒是看看我啊,你个混账!”
少女索性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倾倒出来:“为什么。为什么遭遇了那种事、那么多事,你都能一脸无所谓?你完全能够因为我犯下的过错骂我,揍我都可以。结果你仍然像当年那样,这是想让我怎么办?你说啊!”
情绪激烈的她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岁纳新衣服的衣领,而她的恋人笑容不改。在最上的眼中,那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坏掉的笑。希望那是错觉,希望那是错觉。
少女戴着的白手套消失了。
“明明……明明我们是相互喜欢的,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尽管意识到不妙而松开了揪着衣领的手,最上的眼泪还是决了堤。
就在这时,箱庭的从者说话了:“不正是因为相互喜欢,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好啦,好啦。你放轻松些。”略显腼腆的双手反过来揽住最上的腰,“说到底,我就是个任性、自私的男人。像是一事无成、喜欢自说自话什么的,我也没有立场说你。因此你问我的问题,我大抵是答不上来的。”
岁纳似乎并不擅长拥抱别人,这是最上被他抱住以后最直接的感想。由于岁纳有意无意地侧过头去,少女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少年的两臂很是拘谨地环住了最上的腰。臂弯颇为僵硬,不过和最上的身体保持了极其巧妙的距离。那不至气闷的力道看起来是一种预案:少女一旦真的支撑不住,岁纳亦能确保她不至于瘫倒在地。
他的语气仿佛带有魔力,足可令少女的怒火于转瞬间熄灭。不得不承认,这人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只是心情管控这回事,强求你貌似没用。你吃过药,看过医生,隔离也不可能。我总不能叫你去死吧?人活着且承担起责任,便已足够坚强。你的人生早就近乎四分五裂。也许依旧有人会对你的过去心怀怏怏,可我是不会苛求你的。”
“因为我喜欢你。面临那种事故,我能做的唯有想方设法再赶回来。所以说,你放轻松些。活蹦乱跳的岁纳常世在这里,而且原谅你了。虽说不知道有什么好原谅的,但你如果还跨不过这个坎……我陪你上门去给那些受你波及的人家赔礼道歉怎么样?”
“又想骗我。”最上嘀咕道。
箱庭的从者倒是任由女孩埋怨。他这次没有像下午那般不讲风情,而是尽可能温柔地抱着最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怀中的少女给揉碎。两人之间的寂静掺入了些许的缱绻与甜腻,使得最上的情绪缓慢地平复下来。远方的喧嚣衬得岁纳的心跳声愈发清晰,他们的影子在不知不觉间拉得很长很长。
方才放开的纤手再度抓紧了岁纳的衣服:“……对不起。谢谢你。”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少年的衣物连带身躯一同在发颤。他大约是在憋笑。
“假如我见一个爱一个,那你可真的是太好糊弄了。”
这个男人,脑子有病。如此想着的最上又羞又恼地揪了一把岁纳的大腿肉。

点评

好啊,好啊……  发表于 2021-5-1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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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5-24 14: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三)】
那是和在浴室门外时相似的光景,内里的真实却有所不同。
“你打算在京都待多久?”最上问。她还清楚地记得雷鼓来到此地的目标,然而不晓得岁纳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岁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在阿姨走之前,我大概都会留在这里。这段时间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说不定会变成一次相当漫长的旅行。我稍后可能得为此额外向橘学姐借一笔款。比起我,最大的问题大概在你身上。”
“你昔日闹出来的事故以及阿姨进医院这些皆要赔付大量金钱,橘学姐想来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房子之类的东西肯定要卖掉抵债,阿姨的存款、保险金大半也要拿去清偿债务。之后你要怎么办呢?你的本家大概率不会再想沾染你们这一支的债务,他们不抢先来吃绝户已是求神作福。”
虽然最上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谈到这些后续的创伤,但她亦知道岁纳提到的内容都是她必须面对的。
“我早已打定主意了。”那是毅然决然的口吻。
“我要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就算死,我都不要留给那些人。”
岁纳盯着最上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雷鼓的评价一点不错,他诚然更喜欢看到少女绽放着笑容的脸蛋,只恨此刻的他全无办法能够让她开心地笑起来。他明白少女如此做的意图所在,不由得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
“你要卖给橘学姐吗?”
“我没有其他的法子,但愿妈妈能原谅我。”
说完,少女便阖上了双眼。她咬着下唇,微微仰起头,仿佛在屏着一口气。这对最上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变卖所有财产只会使她穷得身无立锥之地。她固然变得没有任何牵挂,可这不代表最上家欠下的债能够彻底偿还。为数不多的出路之一就是依靠她自己身怀的非常识力量在橘清雅麾下效力,以接受各种麻烦的委托赚取佣金的方式来还清债务。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岁纳心想。
而橘清雅差不多打的就是这种算盘。这位橘家的大小姐确实很少趁人之危,她只会笑眯眯地为即将渴死的人献上下了蛊的酒,然后问对方喝不喝。不喝就要没命,喝下就要听她的号令。橘清雅从来不会白白施舍。
谁叫过负荷很多时候无路可走呢?
“你想要我带你走。”岁纳终究点破了最上决策背后的另外一个用意,语气带着些无奈,“若要那样的话,你直说便是,明明不用做得那般极端——”他的话立马便被最上打断:“不极端有什么用?我现在什么都不剩。”
“假使我仍然是个家庭圆满的小女孩,那还可以用‘自己有爱情’这种理由来慰藉自己。可我不是了。我不能指望橘学姐至死都对我顾念旧情。再怎么被感情冲昏脑袋,今天的我也总归会明白你昔日不愿意给我明确答复的原因。”
少女再度平视自己喜欢的那名少年。她这时没有哭,潸然泪下的是她的言语。
“即便如此,我为了听到你的那句话,为了对你说那句话,还是等待了多年。”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可救药地喜欢着你。因此我们今天不谈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意,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能否告诉我,你的身边还有我的位置吗?”
棕发的女孩在断断续续地说完后便低下头,不敢再去窥看箱庭从者的脸色。
对于最上那几近孤注一掷的态度,岁纳没有立即做出回应。他温和地笑着,过了好半天才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捏了捏最上的脸颊。连手法都是俏皮的。
“……你真傻。”他说。
他亦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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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 22: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故事(一)】
研究员小姐对故人的怀念仅有一瞬,因为屋内的铁器交响声未曾平息。
无名的过负荷在刚开始还左支右绌,难以应对佐山骤然发起的反攻。如今的过负荷则貌似已经适应了京都最强的路数,大体上掌控住了战局。他不动则已,只要一动,手里的钢筋就会以十分诡异的轨迹朝佐山挥击过来。要么是跳过过程直达终点,仿佛删去了时间;要么是以违背常理的回防速度,“恰好”于关键的一刹那格挡住致命的攻击。
佐山并不喜欢眼下这个状态。
他并非是对自己被压制有所反感。在被梁川打过那一剂预防针后,出现这等焦灼的局势是顺理成章之事。
他只是于心中慨叹,有如此能力的人为什么不做点好事。
丰神俊朗的黑发少年一边在尽力回避钢筋卷起的怒风,同对面的过负荷争夺战斗的主导权,一边窥视着蛰伏在侧的梁川。尽管对手拥有相当的优势,可京都最强到底是京都最强。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他那身藏青色的外套根本没有被伤到分毫。佐山的“异常”的确由于梁川的掣肘而不能充分发挥,然而他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梁川先前跟他说要打到这名过负荷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为止。听从指示的佐山虽说至今不清楚对面究竟有没有使出看家本领,不过看蓝发少女那懒散的模样,指望她叫停或出手估摸着是不大可能了。
就在佐山思忖之际,衣衫褴褛的过负荷忽然一个闪身,不知为何来到了佐山的身后。
黑发的“异常”看都不看,微微侧身,用看起来相当扭曲的姿势将砸下的凶器给拦截下来。明明摆出的是对人类而言极难施加力道的姿态,“异常”的骨架却在发出异常的悲鸣,而钢筋在同撬棍激烈的碰撞下擦出了些许鲜艳的火花。钢筋的尖端随着撬棍的抵抗而逐渐上抬,最终被弹开,险些便割破了佐山的脸。
那名过负荷借势退了几步,大口地喘着气。憔悴的脸涨得通红,似是能滴出血来,夹杂着枯黄色的黑发愈发凸显出他的破败。
橘氏商社的得力干将没有紧咬不放,他的额头透着水光:“了不起,通个姓名。”
“……田中。”干枯的人用之前被岁纳常世撕破的衣物擦了擦汗水,“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话音未落,田中握着的钢筋便再度袭来。它起初直奔佐山的左胁而去,随即一折,突兀地攻向佐山的下半身。而佐山选择后撤数步,同时将那根来势凌厉的钢筋给拨开。奈何凶器并未就此止步。它立时回到原先攻击的左胁方向,其转变匪夷所思。
田中方才的回应等于什么都没说,毕竟世界上从来不缺姓田中的人。
无名的过负荷依旧无名。

另一边的田中内心实际上相当急躁。
他在转为攻势后和佐山僵持许久,却总是无法绕开、完全抑制住对方,进而对梁川出手。而且他如今能够感知到自己正受困于某种无形的囚笼之中,这或许是和能力持有者相距不远的缘故。
不打倒佐山,他就不可能擒下梁川,也不可能从这间研究所逃出去。
可田中面临的是“京都最强异常”的封锁。就算佐山超能力的效果早已大打折扣,这对田中的逃脱亦起不到多大帮助。负伤的他绞尽脑汁,能力全开,充其量也就是把佐山打得汗流不止。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进攻,自己的打击和变化都会被对手预判到,然后被封挡住。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
束手束脚的他只恨自己现在的力量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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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5 10: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10-10 12:21 编辑

【新的故事(二)】
就在此时,田中手里的钢筋再度朝佐山的脑袋砸下。
紧盯着对方的头攻击于某种意义上说不算是什么明智的事。不管你采取了何种路线,你的终点都已经明确下来。这就意味着对手总会有办法猜测你的攻击路线。
不过佐山道明并没有因此轻视田中,他先前曾吃过几次田中惑敌技巧的苦头。这名过负荷随时能以超越常识的方式改易攻击方向,通过窥探对方步伐来揣摩田中意图的手段亦行不通。虽然这一砸看起来势大力猛,但佐山猜不到田中真正的攻击目标是不是自己的脑袋。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这般想着的黑发少年最后仍是凭着直觉老练地躲开了这一击,同时用撬棍拨开了过负荷的钢筋。正当他以为田中这次攻击依然和之前一样的欺敌之策时,有着枯黄头发的男人身形突然一转,在顷刻之间转移到了离梁川较近的地方。动作的自然程度让佐山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袭击。
……糟了!
大感惊愕的佐山只来得及看向那个朝梁川扑去的过负荷。

对面的异常在犹豫。尽管自己的内心也感受到了不安,可田中还是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一点。
毕竟,论说谎、欺诈这样的事,世上还没有谁能比得上过负荷。虽然没什么值得自傲的,但这点在很多时候是他们求生的本钱。
他的确打不过佐山。然而这不代表他没法躲开梁川这道防线。
能击退佐山,捉住那只蓝色头发的小姑娘那是最好。如果做不到,田中亦不会苛求自己。他的主要目的是从这处大概率是研究所的房屋内逃出去,和佐山开战也是出于为逃跑铺路的想法……甚至只是个迷惑对手的念头罢了。
如今,生路近在眼前。
水蓝色的细长发丝旋起一阵香风。
那名叫梁川的女人果然下意识地回避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浮上了一个新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草莓的香气这么浓厚?
奈何田中没法再往下细想。因为他的腹部接下来就遭到了猛烈的攻击,他顿时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被切割了出去,先前吃的那些食物一下子都呕了出来。而过负荷的肉体亦就此失去了战斗的力道,直接软倒在蓝发女研究员的身上。
枯黄头发的男人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一击KO。他有猜到梁川是“异常”或“过负荷”的可能性,并且极力去高估这名少女的战力。但梁川在实战时的表现仍然超乎他的想象。
“真简单。”梁川若无其事地望着佐山。
和田中相比,她的身躯显得颇为瘦小。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稳稳当当地抱着脸色如纸般惨白的男人。
见得此景的佐山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我险些以为你要被他一招打翻。”
“我好歹是个异常。”少女眯了眯眼,似乎对佐山的态度略感不快,“话说,你刚刚是失误了吧?如果我不是异常的话,那我就不只是被击倒的问题了。”
佐山倒也没有推脱责任之意,因而正容亢色地向梁川道了歉。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不过我实在没想到,过负荷除了能在各种方面欺骗敌人、发动心理攻势以外,还有着与‘恶棍’之名相符的战斗心态——打人往死里打、为了目的能够不择手段等等。就我所经历过的那场战斗来说,岁纳常世那家伙在后者上貌似和过负荷一词相去甚远。”
“……因为对手的作风和目标不一样啊。”
梁川的两只眼睛一睁一合:“过负荷也是有区别的,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嘛,尽管我感觉他一旦真要动手,会变得跟那个田中差不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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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11 20:3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故事(三)】
佐山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川:“你似乎跟过负荷这个群体打过不少交道?”
“你的说法还真是难以理解且欠缺精确性。”水蓝发少女小心地从枯黄头发的少年的下腹处收回右拳,而她的右臂依旧平稳地揽着田中的身躯,“很多过负荷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尽量隐藏身份于人群中活动,而我也不是什么甄别异常群体的专业医生。”
谁知道你这话是真还是假,京都最强的异常不由得在心里吐槽。
现在看来,梁川结这名少女颇有过负荷的作风。就拿惯用手来说,佐山在和她交流的时候只见过她用左手。即便之后田中闯入这个房间,她亦仍然保持对左手的优先使用。这等既定印象大约是导致田中尝试从梁川右手边逃走,结果被她暗算的原因之一——毕竟按照常识,人往往会下意识地使用自己的惯用手。
而梁川的见识和谈吐更是令佐山加深了他于心中建立的那个印象。倘若她不是一位经过确认的“异常”的话,佐山大有可能会认定她是个“过负荷”。
“这里就该提问了。什么能算作和过负荷这一群体打交道?”梁川很利索地把田中放在了自己先前坐的椅子上。
“和以‘普通人’名义转班进来的同学聊天?和低调搬来的新邻居互相交流厨艺?和新进的同事一起抱怨上司安排的工作?”
梁川轻飘飘地向后转了几圈,随即将两臂交叉并挽在自己那瞧着不算丰满的胸前,最后斜倚在门边。
“还是说……就像你如今看待我这样?”
“你是异常。”佐山答得很快。
“那是因为你知道。可人们平时要面临的是‘未知’。”
少女叹了口气:“过负荷嘛,只能说我见过一些,但也不至于说是很了解。”
“岁纳常世便是其中的一人。他以前给橘家工作过,你要是来得再早点,估计就跟他是同事了。”
橘氏商社是少数敢在明面上雇用过负荷为其效劳的社会单位中的一家,是故佐山在听到这番话后不是十分吃惊。
他随后指着椅子上的过负荷:“那橘小姐将来会招收这人为部下吗?”
梁川看了看佐山,又瞅了瞅田中:“在考虑这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拿根绳子把他再绑起来?”

“……原来如此。”
当梁川拨通橘清雅的电话时,那位橘家小姐正坐在自家资助的学校的医务室的病床上。橘小姐那一贯“病弱”的的人设在此刻的表社会很好地起到了打掩护的效果,而橘家本身的财力也为她提供了不少方便。
——当然,以正常视角来看,她确实有病。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faker。”黑发的橘家之主似是不在意有谁窃听一般,丝毫没有压低声线或用密语沟通的打算,“他并没有禊君那么强大的能力?”
“至少我这上百次的测试没有检查出来。不过这个结论有待观察。”
梁川纵然有些不耐烦,可还是老实地将自己的判断告知给自己的老板:“因为那个人好像经过特殊的改造,这让我相当在意。”
“能变成今天这样的人,谁没有过这种经历呢?”橘刚说完这句话,便感到自己真的是很不正常了。
“不。”研究员少女的简短反驳登时令橘清雅想象出对方眉头紧蹙的可爱模样,“我说的不是非常识方面的不正常,而是那个实验体同时具有‘过负荷’和‘异常’的素质。这点不用解剖和仪器分析都能感觉出来。”
橘小姐思索片刻,随即打了个响指:“据我所知,名濑夭歌就曾改造出一个异常,她自己也是拥有‘过负荷’的‘异常’。你觉得这跟她有关系?”
“关系大不大先不谈。”尽管当年和名濑是熟人,可梁川显然不想陪橘翻陈年流水簿子。
“重点是实验体受到的改造会极度放大‘过负荷’与‘异常’通常会有的缺陷。你应该能理解这背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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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14 16:5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沉没 于 2021-11-14 17:03 编辑

【新的故事(四)】
“异常”与“过负荷”一向是某些有着特殊研究方向的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般说来,“异常”表现出的特质大抵是自信乃至于自负,很多人能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昔日或者现在所抱持的美好愿景。“过负荷”则与之相对,不少都是些自卑、自暴自弃的人,人们在他们身上看到的皆是一些自己面对挫折、失败时变得抑郁、颓废的影子。
不过,这两类人都有着看上去相近的“非常识性”的力量。他们的能力对自身有相当的影响,而他们自身的变化也会使得能力出现一定的变化。至于“谁塑造了谁”这个问题,至今都没人讲得清,毕竟人类到现在都没法简单地解释“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命题。
对从古至今的诸多研究者来说,无法回答“超能力”的溯源问题一大理由就是这世上生活着既能使用“过负荷”,亦能使用“异常”的人。
除了那样的人之外,还有同时拥有两种能力的人、能运用“异常”的普通人、通过手术获得“异常”的人、通过改造自己制作出“过负荷”的人……这群人的存在意味着,试图将“性格”和“能力”一一对应的研究者很容易因此陷入混乱,随后自顾自地把自行总结出的观点给推翻。
然而这只是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觉。
“通常会有的缺陷?你是指什么?把普通人变得更狂妄?还是更卑微?”
“你不要装傻,我知道你是和名濑夭歌一样利用某种改造技术得到‘过负荷’的人。”身为“异常”,梁川结十分不客气地呛了回去,“自取得能力后到现在,你不可能没有自己‘不再是正常人’的自觉。”
“你已经不再普通了。”
——错觉并没有改变现实,除非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在听到梁川的宣告后,橘清雅沉默了。她转而躺倒在病床上,感受着床褥的松软,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由外植入的能力所引发的冲突是个不比特质的放大化小到哪儿去的麻烦。”
“而且这两者还能并存。”梁川补充道。
“尽管不清楚这又是什么超级士兵计划的造物,可一旦摊到我头上,就感觉好难办啊。我要是有点社会责任感或者是个超级英雄的话,现在说不定就会立马动用财力人脉,去制裁能进行这等改造的邪恶科学家了。”
研究员少女的语气突然俏皮起来:“然后蜕变为超级狗熊?”
橘小姐登时跟着开起了玩笑:“你但凡会说点人话,也不至于落到在我这种超级狗熊手下工作的地步。况且这件事能比明天上学来得重要吗?”
“比你明天上学时被记者询问有关窝藏杀人犯的详情来得重要。”
梁川说:“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个人建议橘女士您还是尽早将这名罪犯交给警方比较好。”
“作为一名贪婪且毫无人性的财阀社长,我难道不应该扣下那个男人,之后偷偷摸摸地做点研究么?”
电话另一端的少女甩了甩她那头水蓝色的长发,继而轻轻地咂了咂嘴:“你更像是一个把问题推给别人,接着笑看各方势力互相残杀的垃圾女人。”
“这么评价我的人为数不少。”
“所以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梁川刚一说完,橘便伸手揉了揉手边的被褥,只觉惨白的被子摸起来柔顺得令她发倦。
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不断地在黑发女孩的眼前闪烁,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地下陷。
而橘蓦然间觉察到,自己果然是个天生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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