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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 08: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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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2-6-1 12:06 编辑 
 12.
 一邊還要忙著計劃與埃斯皮諾沙的對抗、提防西魯韋拉、為籌集資金範疇,這時候又出現這樣的事……
 妹紅焦慮地飲了口杯裡的酒——
 !?……
 那難喝的味道差點讓他吐出來,這酒不是昨天才開的來著?
 船長的眉毛挑起,疑惑地看向酒瓶。
 「我加了水,你最近酒精攝入太多了。」慧音不在意地說道,將他的甘蔗酒放回了櫃子里,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妹紅最近壓力很大的樣子,慧音見到他的時候他幾乎手不離杯,屋子里總是有股烈性酒的氣味。她看不下去,打開他存酒的瓶子往裏面摻了清水。
 「那樣的酒根本不能喝吧……」他咂咂嘴,皺著眉盯著杯裡剩下的劣質摻水,心想這女人什麽時候幹的這事。
 「如果說你要問時間的話,今天上午你出去的時候。」
 「呃……」
 ……算了。他歎口氣瞥眼看了看她——慧音也是為自己身體著想,但她好像只管著把酒精度數降下來,根本不知一瓶酒就這麼被毀了——幸好甘蔗酒本身也不算很貴。
 妹紅放下杯子,那麼難喝的酒還不如不喝。
 「這事情幾個人知道?」妹紅換了個話題,開始問起艾爾瓦雷斯的事,這也是慧音來的目的。
 慧音思索了下,有人偷聽應該不會吧……這樣的話。「我、你,莫奈先生,還有艾爾瓦雷斯小姐本人。」
 「她有說想跟著我們么?」
 「嗯。」
 退也好進也好,都得冒大風險,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卻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她留在船上或許反而更安全吧……他抱持這樣的僥倖心裡想道。
 他讓慧音將屠自古帶來,這次他沒有像第一次見她那樣慌張,冷靜地叫她坐下,不是用平民對貴族的恭敬,而是用平民對平民——並且帶有船長的幾分威嚴,對她開口。
 「聽著,艾爾瓦雷斯小姐。你在我的船上對我們船隊的每一個人——包括我,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再過兩天我們就會到聖喬治,你可以在那裡跳下船,我會給你一筆錢搭別的西班牙商船——」
 「你們想丟下我?不,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屠自古一聽妹紅想要扔下她,立刻著急起來,妹紅倒是沒說什麼,手掌朝下放了放,示意她冷靜。
 「你先聽我說完——若是你願意跟著我們,那麼肯定不要想過像以前那樣舒適的生活了,船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你的僕從。」
 屠自古想要留下的話,當然不可能再指望大家都圍著她轉,她自己也清楚,但想到這點還是忍不住難受了下。
 可是比起要被迫成親那種痛苦,這樣的苦她也願意忍。
 「我明白,我答應你,在船上后我會努力工作。」她咬咬牙,回答。
 「很好,還有一點你得知道——你對我們最大的威脅是因為你的身份,因此你得拋棄現在的姓氏……你說的假名的那個姓氏是啥來著?」
 「溫絲萊特。」這是屠自古有時寫寫東西用的筆名。
 「你以後就只能叫屠自古·溫絲萊特,從現在開始我們會稱呼你這個姓,對吧,慧音?」他轉頭問在一旁的慧音。
 
 「是的,他說的沒錯,所以委屈你了,我們實在是不能讓你的真名洩露給更多的人知道。」慧音對屠自古表示抱歉,妹紅補充說這艘船很安全,船員都是有教養的人,不會對她做出非分之舉。
 
 生活了十八年,自己的貴族身份、連同艾爾瓦雷斯的高貴姓氏都要一同捨弃,淪為一介平民——屠自古聽得感覺頭有些發暈。
 「你不用現在就答應,我會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妹紅說的話她後來只聽見那麼一句,自己要變得和這些粗鄙的船員一樣嗎?屠自古一時難以接受,恍恍惚惚地被慧音帶回原來待的房間,她才醒過神來。
 
 
 商船在兩天后于聖喬治港口靠岸,那是比起塞維利亞來說要貧瘠不少的土地,地上黃色的塵土似乎風一吹便會滿天飄揚,但這又是航行三天后屠自古久違地見到的陸地,欣喜和痛苦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的情感從心底湧出。
 船上的水手都忙著動手搬卸船上裝載的貨物,有個搬著木箱的水手走到她身邊時,粗聲粗氣地叫她讓開別擋路。
 屠自古沮喪地退到一邊,從小到大被寵愛的她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冷遇,然而她又不能說自己是貴族——她甚至想真的這麼說的話,又有誰會相信艾爾瓦雷斯的三小姐在聖喬治港口的商船上?開玩笑吧。
 
 她讓到一邊空著的地方,這時從船艙裡走上來了一位塊頭巨大的阿拉伯裝束的船員,他向她快步走來,腰間收在刀鞘中的長刀與另一把插在腰帶中的手斧隨著他邁的腳步一下一下撞在一塊,發出讓她本能感受到危險的金屬碰撞聲。
 那兩把兵器上沾過多少人的鮮血?她想。
 
 「是溫絲萊特小姐嗎?慧音小姐讓我來帶你下船。」大塊頭在她面前站定,開口對她說道。屠自古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其實不是男性,而是一個和她同樣性別的人,一對豪乳用泛黃的繃帶纏著,露出常年日曬的棕色皮膚。
 她的下臂簡直要比自己的胳膊還要粗上……有兩倍嗎?
 屠自古吞了口唾沫,抬頭看向她,她一時間不曉得該稱這位為先生還是小姐好,因為似乎哪個都不適合。
 「我叫勇儀·古瑪,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了,船上的大家都這麼叫我。」
 高大壯碩(將這個詞用在女性身上不免失禮,但屠自古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彙)的女性爽朗地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我叫屠自古·溫絲萊特……」「啊啊,我知道。」勇儀不客氣地打斷屠自古的話,但那看起來是她的性格使然,並沒有別的意思。
 
 勇儀帶著屠自古去了旅店,她被安排在與慧音和另一名叫米斯蒂婭的少女的房間,那名少女很奇怪,她好像不會講話,屠自古問她話的時候她從來都只是微笑著卻不開口。
 「她是吉普賽人,不懂我們說的語言。」慧音像屠自古解釋道,當屠自古問她是怎麼讓她上船的時,她露出無奈的表情,搖搖頭說,一言難盡。
 不過米斯蒂婭總是在盡自己的努力幫助她,屠自古對她很有好,也很感激。
 
 「利格路買了很多食材回來,米斯蒂婭借用了旅店的廚房,你可以幫忙去處理下食材。」慧音對閑著無事的屠自古這麼說道,「廚房在一樓的最左邊。」
 「啊,好……」
 不等屠自古回答,慧音拿了桌上的一卷紙就急匆匆地下了樓。
 
 唉……
 她歎口氣,離開了父母和家裡的僕人,她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沒用。
 屠自古沮喪地在房間里坐了會,這兒的床板也是極硬,比船上的好不了多少,睡慣軟床的她每天起床都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
 「算了……去廚房吧。」她自言自語道,從床上坐起,下樓梯去了廚房。
 
 
 米斯蒂婭給了她一把磨快的菜刀,指了指擺在一旁的一筐洗乾淨的土豆,手裡比劃著,示意她將土豆切成小塊。
 屠自古看到了胡蘿蔔、肉和咖喱粉等食材,她是要做咖喱吧……
 
 米斯蒂婭給了她刀之後就忙著去照顧一鍋咕嘟咕嘟翻滾的羅宋湯。屠自古蹙著眉低頭盯著手裡亮閃閃的刀,刀子很沉…她愣愣地站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她在家裡可從來沒碰過這樣的東西——嘉麗媽媽甚至不會讓她踏進廚房,她說這是下人才進的地方。
 她就這麼無言地站著發楞。
 
 「你該不會連刀子都不會使?」
 屠自古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一驚,手裡的刀子差點掉在地上。
 真是最討厭誰誰就會出現,她聽出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永遠都帶著嘲諷的那種語氣。
 「誰、誰說的,倒是你,別人都那麼忙你怎麼不去幫忙搬貨?」屠自古結結巴巴地說道,她很不甘心被他說中,條件反射地就撒了謊。
 「誰害得我這樣的,你肩膀脫臼了給我去搬搬看?」他眯起眼,語調上揚反問后,他咧開嘴笑起來,「溫絲萊特小姐很忙啊,請繼續,請繼續。」
 屠自古說不出話,布都臉上掛著的壞笑超讓她火大——他知道她其實根本不會用刀。
 「……你!」
 「我什麽?啊,難道你是不會用?」他裝作恍然大悟,笑得更燦爛了。
 
 「中午好,莫奈先生。」米斯蒂婭聽到兩人在廚房裡的「對話」,轉過來對布都打了聲招呼,她會的詞語不多,因此聽不出兩人在拌嘴。
 「午安,米斯琪。今天中飯吃咖喱嗎?」布都對吉普賽少女友好地笑了笑。
 米斯蒂婭聽到了「咖喱」這個詞,對他點點頭。
 
 見他對別的人這麼友好,屠自古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啊!這個人只針對我一個人這樣嗎!
 自己惹他什麽了,她還沒說這人讓她噁心呢,他倒好,每次變著法來嘲笑自己。
 
 「不會切就一邊去啦。」他拿過屠自古手裡的菜刀,隨手拿了個土豆放在案板上切起來。屠自古看到在他的刀下,土豆神奇地被分割成了均勻的小塊。
 「這點事都不會,貴族真是沒用。」布都特意一邊搖頭一邊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屠自古直翻白眼,和他待在一塊她覺得自己隨時會心髒病發作(屠自古並沒有心髒病)。
 
 她說不出話,站在一邊渾身不自在:她自己真的不會做事,又討厭被他嘲笑。
 思索再三,屠自古厚著臉皮,生硬地開口:「喂。」
 「幹嘛?」布都頭也不抬。
 「……教我。」
 「哈?」他以為自己聽錯,停下刀,抬起頭看向她。貴族千金居然低三下四地來向平民請教如何切菜?
 「教我…切土豆。」屠自古小聲地又說了遍,將頭別開不去對上他的目光——她知道他在看她,那目光落在身上像針刺一般不舒服。
 他原本想說句「你求我我就教你」,但轉而一想這好像有些太過分,持續地玩弄她才是樂趣,一次就將她弄炸毛可就沒意思了。
 於是沒有說。
 「哼…好啊。」
 沖洗過的手濕漉漉的,他拉過她來讓她拿住刀。
 
 「拿好,這樣,切的时候指头按住菜或肉,指尖略向内扣,以手指第一个关节抵住刀身……哎喲不是這樣啦笨死了。」
 布都粗魯地握著她的手糾正。這貴族千金真是啥都不會,手指頭直直按在土豆上,想一刀切自己的肉么。
 她被他這樣抓著十分不舒服,說得簡單,哪有那麼好操作……刀在她手裡一點都不聽使喚,家裡從小學的那些東西現在完全派不上用,屠自古不高興地嘟起嘴,怨這人的粗鄙、自己手笨。
 
 頭頂上傳來布都的呼吸聲,時而夾著他罵她笨的話語。
 筐子裡的土豆一顆顆地減少,另一個筐子里切好的土豆塊一點點增多,屠自古逐漸會了些怎使用刀…好像也不難學嘛。她漸漸得意起來。
 「這是最簡單的,就是切塊而已,再難一些的切片、花刀才沒那麼簡單,嘛,對我來說當然都是小意思。」
 像是從屠自古欲掙脫自己的指導看出她的小得意,布都猛力打擊。她才高興起一點的勁頭又被打了回去。
 他嘴上這麼鄙視,但切完土豆后還是拿來了胡蘿蔔教她怎麼切片,但她沒那麼快學會,米斯蒂婭又剛好在這時候來催促,他就應了一聲將她丟到一邊,自己快速地處理起食材。
 
 能將整根的胡蘿蔔切片、每片都厚薄均勻……屠自古看的又羡慕又嫉妒,真討厭,怎麼她最煩的人刀功那麼好。
 
 
 中飯是羅宋湯配咖喱飯,比起在家裡吃的那些食物光從食材上來講就天差地別,六月正是塞維利亞八爪魚的上市期,平日到這時,屠自古只消一句話就能吃到最新鮮的紅酒小八爪魚,配上白豆泥、里奥哈法定产区的葡萄酒,餐後甜點也許是巧克力蛋糕、外酥裡嫩的蘋果派,和那種帶有焦糖味的甜酒。
 屠自古被中飯前被布都的嘲弄攪得毫無食慾,細心的慧音發現后就找來她談話,瞭解到廚房的活屠自古暫時無法勝任,下午時候她帶她回了主船菲尼克斯號,清理甲板這樣的工作總能做吧?幾乎任何人拿著沾了水的濕抹布就能幹這活。
 屠自古有些不情願地拿了抹布,慧音叮囑她擦得稍微仔細一些,覺得累了可以去陰涼處休息——這對於別的水手來說簡直就是要歡呼了的工作,太輕鬆了。雖然她這麼說,屠自古還是決定要好好打掃,不能讓慧音失望。
 
 午後的毒辣的驕陽曬得屠自古滿頭大汗,她努力不去在意,豆大的汗珠滴在自己膝蓋跪的木板上,她一把擦掉汗水,想抬頭看看還剩下多少可以完成任務,打算一鼓作氣幹掉,沒想到一抬頭就猛烈地一暈,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等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烈日下的甲板上……空氣里有藥水的氣味,她對這個房間有印象,是菲尼克斯號的醫務室。
 「呼……你總算醒了。」身邊傳來慧音擔憂的聲音,她在調配用完了的藥的時候布都突然急匆匆地抱著屠自古推門而入,他打掃完底下裝貨的船艙一到甲板上就看見昏倒在地上的屠自古,趕忙把她抱到了醫務室來。從讓她去打掃到昏迷被送來的時間也不過一小時,慧音壓根就沒想到她的體質會有那麼弱。
 據布都不客氣的描述,抱著屠自古就跟抱著一團棉花沒兩樣。
 「我…怎麼在這裡?」屠自古慢慢睜開眼,她感覺口很渴,身子不大舒服,很想吐。
 「中暑啊,昏過去了我送來的。」布都說,特意在「我送來的」上加了重音。
 一醒來就聽到那傢伙的聲音,屠自古滿心不爽,想翻給他一個白眼,可惜自己實在沒力氣。
 慧音替她對布都低聲說了句「別吵」,屠自古聽到自己是中暑,抬手想摸摸自己的額頭,一抬就感覺哪裡不對勁——手腕上變輕了,她原本戴著一個銀鐲的。
 
 「我摘下來了。」布都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對她說道。屠自古戴著銀鐲那之下的皮膚已經有一圈淡淡的青色,撩起她的袖子細看,慧音才發現她的皮膚根本就不是健康人該有的顏色,白的病態,青藍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清晰可見——十幾年的嬌生慣養,不做任何費體力的活動致使屠自古的體質非常差。
 手腕上的那圈青色慧音只看了一眼就趕緊叫布都摘了那銀鐲,她肯定不知道那是輕微銀中毒的癥狀。
 
 「什麽!你竟敢……」
 「我叫他摘的,溫絲萊特小姐。我想這個銀鐲里可能摻雜了一些生銀…看到你手腕上那圈青色嗎,那是生銀中毒的跡象。」慧音說道,那銀鐲上雕刻的花紋浮華精美,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父母肯定也不知道,這麼美的鐲子里居然會有毒,「你戴了多久了?」
 屠自古從未聽說過銀鐲也會有毒之說,想想后回答:「十多年……吧。」
 慧音歎了口氣,嚴肅地說:「我勸你還是拿下來,我替你保管,或者你自己來保管,別再戴了。」
 「哦……好。」
 「她啊,應該多鍛煉鍛煉,然後,再把那一頭長髮給剪短,那頭髮礙手礙腳的。」布都不屑地嘲諷了句,被慧音瞪了一眼,用她溫和的語調建議。「短頭髮活動會比較方便,鍛煉——這個你可以一點一點來,多曬曬太陽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剪髮的話你想剪就剪,留著也沒事的。」
 屠自古消沉地抿著嘴唇,慧音很狡猾,她這麼精明,應該是知道她對她說的話屠自古一概是不會拒絕的。她只是很不甘心才上船沒幾天,自己從前的生活習慣就被徹底打亂。
 「知道了,剪短吧,頭髮。」她點點頭回答,這可是她養了一年多的長髮啊。
 「那我等會給你刮下痧,會很痛不過對疏通經絡、治療中暑很有效——這還是以前從爺爺地方學來的方法,據說是東方那裡傳來的。」
 慧音笑了笑,去藥箱里拿了勺子,之後打發布都繼續去幹活,她也看出了這兩人性格的不合就跟火焰碰爆竹似的一遇就著。
 
 
 聖喬治海邊山坡的綠蔭叢中,一處坐落在平緩處的木質小屋。
 妹紅將一個包裝好的木盒放在桌上,裏面是一瓶上好的十五年份罗讷河谷产区的陳年紅酒。
 「一點心意,村紗船長請笑納。」他恭敬地對坐在桌前的那位個頭比他矮上不少的小個子女性說道,將木盒推到她面前。
 「啊呀,瓦爾提督太客氣了。請坐。」她笑了笑,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份禮物,妹紅倒是不擔心,他聽聞說這位船長喜歡喝往咖啡里加些威士忌的奇怪飲料…而且她也很喜歡別的酒類,送她紅酒是再好不過的禮物。
 村紗招呼來一旁那位面無表情、看起來頗嚴肅的副官——她一直抿著嘴的苦悶表情與那位笑起來陽光燦爛的提督一比,妹紅就很想笑。村紗叫她把盒子拿到另一旁的矮櫃上,妹紅聽到了她叫這名副官的名字是「一輪」。
 妹紅讓魔理沙幫忙拿著他的帽子站到一邊,自己在木桌旁的位子上坐下。通常來說拜訪這樣的大人,副官也可以有個位子坐,但這位個性獨特的神秘船長同樣不湊巧地有一個奇特的副官,一輪並不坐下,只是在一旁恭敬地筆直站立。這可苦了並非軍人出身還特別好動的魔理沙,坐下有失體統,又不好表示,只能在心裡苦著臉站在一邊。
 這次並非兩人的初次見面,之前也見過一次,是在捉到了海盜頭子之後將其移送給駐守在聖喬治的葡萄牙海軍那時候。第一次見村紗的時候她戴著一頂鑲金邊的綠色箭翎帽、上面還用金線縫製了一個小小的船錨,身披一件袖口為黑色的白外套,腰間掛著把長軍刀——相當地威風凜凜,現在那件大衣和帽子都掛著衣架上,軍刀則收在一旁的刀架上。只穿著深草綠色軍服的她看起來比那時平易近人很多。
 妹紅與面前的這個人攀談起來,他知道該聊什麽不該聊什麽,哪些話題能引起船長的興趣。
 村紗船長在非洲、尤其是西非的名聲非常大,幾乎所有的海盜都畏懼她,此人船上的水手不多,僅有五十名左右,但全部是她親自篩選的精英,其本人更是劍術拔群。
 妹紅派魔理沙去打聽過,村紗之所以叫她村紗船長——是因為沒人知道她的姓氏,就連「村紗」這個名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名。
 與她交手過的海盜描述說,她的戰列艦簡直就像鬼魅一樣靈活,漫天的炮火砸下去居然一點受損的痕跡都沒有,因此被他們稱為「幽靈船」。有幸與她展開白刃戰的海盜說,其本人也是有如鬼一樣可怕,劍術兇狠毒辣招招致命,臉上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妹紅是不太信啦,因為多半與她交手的人都不會在她刀下活著,所以這種道聼途説的消息可信度實在令人懷疑。
 而且——妹紅抬眼看了看笑容陽光的船長——怎麼都不像那些人說的啊……
 「瓦爾提督。」一位留著花白鬍子,體格健壯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妹紅身邊,幫他滿上喝光的咖啡,之後恭恭敬敬地與那位叫一輪的副官一塊筆直站立。
 是錯覺嗎?總感覺那倆人是親戚關係……父女之類。妹紅抿了口咖啡。
 他倆看起來可真像,當然不是說長相來著。
 魔理沙在一旁看得嫉妒得要命,心想妹紅這傢伙又有位子坐又有咖啡喝真是太享受了,從小到大和他都是死黨,好東西一塊共享的自己怎能讓他一個人享受,回去肯定要訛他一番,儘管他並不愛喝咖啡。
 「唔,西魯韋拉?」
 當聊到菲南·西魯韋拉的時候,村紗輕輕搖著頭吹涼些她的咖啡,輕蔑地一笑。
 「也許是個比較成功的商人,É também um vilão valentão。」她說。
 後半句是葡萄牙語,妹紅和魔理沙兩人都聽不懂,他想布都在的話也許就能告訴他這話的意思,可轉而一想,若是同是葡萄牙人的布都站在這兒,村紗或許就不會說這句話。
 換言之她就是爲了兩人聽不懂卻想要發表對西魯韋拉這個人的看法才用葡萄牙語講的。
 不過從她輕蔑的表情判斷,村紗對於同盟的西魯韋拉態度並不怎麼友善。
 村紗表示自己的船不會主動向埃斯皮諾沙的艦隊發動攻擊,她只會進行支援,在妹紅與埃斯皮諾沙交戰時候上前「調停」,埃斯皮諾沙的船上必然會被搜出即將被販賣的奴隸、大麻這類違禁品,這時村紗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冠以其罪名將其逮捕或者,就地處決。
 「你那裡準備好了就來和我說,我會讓西魯韋拉對埃斯皮諾沙下戰書。」
 等從海邊小屋出來,魔理沙一把將帽子甩還給妹紅,一瘸一拐地走下石臺階。天啊,那個叫一輪的女人是怎麼站那麼長時間不腿麻的?魔理沙最痛苦的時候莫過於最後整條腿都麻了,告辭的時候還要挺直腰背,腿不打顫體面出門。
 「嗚啊…我以後才不要跟你來這裡,你找勇儀當副官去,太難熬了!」魔理沙下了臺階實在走不了,在路邊的一塊岩石上坐下,抖著發麻的雙腿。
 「誰叫你那時候拋硬幣輸給我的。」妹紅戴上帽子對他笑笑,小時候——那大概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兩人就決定有一天總會出海,當時爲了誰當副官誰當船長大吵特吵,想了很多方法不是妹紅說不公平就是魔理沙說不公平,到最後竟用了最荒唐的拋硬幣來決定——這下總好了吧,幾率都是一半一半。
 拋了一次是魔理沙輸,不服,那再拋兩次,最後還是妹紅二比一贏。
 這麼草率的決定方法被別人知道鐵定笑掉大牙,但現在看來倒沒什麼不好,魔理沙的確是個很稱職的副官,而妹紅也是一位出色的船長。
 ——閑下來的有時,兩人也會想那時若是魔理沙贏了會怎麼樣,當然,肯定和現在會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了。
 「哎對了,你不覺得奇怪嗎?」魔理沙揉著腿,抬頭對妹紅說道。
 「什麽?」
 「村紗船長很優秀啊,無論是哪方面。我們到非洲來是看中了這塊地上的商業潛力,而對於他們這些軍人來說這地方實在是不怎好,對吧?」
 妹紅思考了下,點點頭——這麼想來的話,如此優秀的人才阿博科魯克總督不留在身邊當得力助手,而是派她到西非這片相對於葡萄牙來說算是貧瘠之地的地方……的確有些蹊蹺啊。
 「你覺得呢,她是被排擠?」妹紅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軍人服從上級的命令是天職,從村紗的態度看,她幫助西魯韋拉說不定只是單純接受上級命令……難道她與軍隊上層的人有過節?
 「我沒說絕對,只是猜想有這種可能。」魔理沙聳聳肩,「村紗約是兩年前才被調配到聖喬治,若是在葡萄牙的話我想我能瞭解到些情報,但在這裡似乎很困難——這人滿身是迷。」
 「……罷了,只要她沒有威脅到我們的話,無關的事情還是少去瞭解的好,好奇心害死貓。」
 妹紅自知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商人,這位神秘的船長有什麽秘密對他而言無法使他多賺一分錢,盲目地踏進這人身後的泥沼,說不定自己都會被拖累深陷其中。
 「也是。」魔理沙也是這樣表示。
 談話再持續了幾句后結束,妹紅知道這個臨時盟友幫助自己到時候必然會開出自己的條件,但這個條件是什麽、代價怎樣,他還不得而知。
 妹紅在心裡對村紗這個人加强了警戒,她不像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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