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2-8-13 02:53 编辑
16.
距離預定的開船還有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妹紅從床上爬起結束睡眠,穿戴整齊,將佩刀掛到腰間。他的習慣要求他不讓人等,寧可提早去,在預定地點等別人二十分鐘,他也不願意遲到。 不過從旅館去碼頭只消十分都不用,他可以慢慢行動。 妹紅在旅館的長廊上閑庭漫步,而後,前方的一道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辨認了下,他發現那束光是從慧音的房間傳出的。
——已經很晚了哎,這傢伙還沒睡嗎…… 拿到非洲霸者之證的石板線索後慧音就整日地鑽研在裏面,妹紅就不常看到她,在旅館時除了吃飯時間外很少能見她從房間出來,或者有時候一出門就是一整天。在旅店討論出船伏擊時間時她也不在場,但她並不需要出擊,所以也沒什麼關係。 妹紅想去和她告別一下。這次雖然有十足的成功把握,但海上就是某種意義的戰場,充滿變數,這回一去就得三四天,她明天看到一群人消失,肯定會問去了哪。
他敲了敲房間的門,很奇怪的是並沒人回應,若是潛心研究的話,也太投入了? 試著轉了下門把手,門沒有鎖。他吐了下舌頭,原來看起來那麼嚴謹的慧音也有疏忽的時候,女生的房間不鎖門豈不是很危險麼,但轉而一想,這邊住著的都是自己的同伴,她這麼不設防也是信賴他人的表現吧。
「我進來咯?……啊。」 他靜靜地開門走進房間,見慧音趴在書桌上,枕著手臂就這麼睡著,看起來顯然是累壞了。妹紅輕手輕腳地不吵醒她走到桌邊,慧音的跟前擺著已經小心清理掉上面汙土的石板,桌上堆滿了寫滿文字的紙張,他隨手拿起一張查看,寫的東西多半都不理解意思,他都不知這其貌不揚的石板裏竟能研究出那麼多名堂。 「真是辛苦呢。」 苦笑著搖搖頭,他把紙放回原位。他想把她叫起來去床上睡著,但這樣肯定會吵醒她,再說,大半夜發現一個男人在她房間還不得被嚇到,想了想,他還是沒有去碰醒她,只是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聖喬治的白天氣溫雖然高,但晝夜溫差大,不好好注意的話還是很易感冒的。 「那麼,晚安了。」 妹紅替她鎖上門,前往碼頭和另外幾位集合。
——計畫是,妹紅的商船會先對埃斯皮諾沙的船隊不宣而戰,一段時間後村紗的「幽靈船」便會來兩船間「調停」,他們的船上絕對能搜出不少的毒品,光這一項就夠將埃斯皮諾沙關進監牢。若是這樣的正當方法行不通話,那只能來硬的。這個時代的海上,有武力就是霸主,等打得他們討饒都來不及,什麼罪名都好往他們頭上套。 妹紅的西班牙艦船載炮不多,火力又不夠強勁,硬和對方的船拼殺必死無疑,但現在他們的大炮都無法使用嘛,又會是另外一個情況了。 全船的水手都準備完畢,只等妹紅的一聲令下。
「提督!右舷三十度發現埃斯皮諾沙商會的船隻!」 「展帆!全速前進,不要畏懼那群孫子的炮彈!他們根本打不出來!就這樣撞上去!——」 商人在行商之時有必要要講一定的誠信,但在戰場上可不需要遵守軍人那種無用的自報家門禮節,這種時候,就當自己是無賴那樣去幹吧。死人是不需知道殺了他的人的名字的。
如意料之中,事先被動了手腳的火炮全數啞火,荷取的技術還不夠高超,若是讓炮彈在炮膛裏就爆炸的話那更有的他們受的——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一刀斬下某個水手的頭顱,妹紅抖掉刀上的血跡開始尋找埃斯皮諾沙的蹤影。 敵艦上亂作一團,不明船隻的突襲把那群水手嚇得半死,炮彈啞火更是讓他們軍心大亂,船上的人數雖比妹紅的要多得多,但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廢物只會成為刀下鬼而已。 「一幫蠢貨!不要亂!敵人並不多,全部給我殺掉!殺掉!——」 提著長刀的壯漢爬上船艙頂對著下麵大吼想要穩定軍心,但另一位揮舞彎刀的身影很快打斷了他的聲音,勇儀與他在艙頂展開對決。 某個膽大的水手看到妹紅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立刻舉刀向他劈來,被妹紅閃過,一腳踹到胸口踢飛到牆上。正準備一刀刺進那人的胸膛,他突然看到一個肥碩的傢伙趁亂準備逃跑。正是埃斯皮諾沙! 「喂!站住!——」 妹紅丟下這奄奄一息的水手疾奔過去,一道銀色的刀影卻突然從身旁揮來,他一個躲閃才被只刀鋒擦到肩部,險險地避過了致命一擊。但還沒等他站穩,又一刀從頭頂劈下,舉刀擋下那一擊,妹紅趕忙往旁邊翻滾順勢站起身。 握刀的虎口被震得生疼,這傢伙的戰力和其餘那幫人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是你?」 男人認出了妹紅,他也認出了這個人——正是那天埃斯皮諾沙的一個打手,舒斯特,準備對慧音行兇的那人……但妹紅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有那麼強。 ——看來得是一場硬仗了。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戰,身旁的纜繩上卻飛下一個白影,攔在了兩人當中。 「啊……」光顧著自己打,他都快忘了一邊還有村紗的存在。 村紗轉過頭很鄙視地瞪了妹紅一眼,「還等什麼啊!我來對付這傢伙,你快去追那肥豬!」 看來村紗他們是不打算走正當程式了,直接打殘了再給他們扣帽子。 妹紅忙不迭地答應,收起刀轉身去追趕逃到另艘船上的埃斯皮諾沙。
舒斯特沒有追過去,他看過他用刀,村紗的戰力肯定比那小子強,而且,有村紗擋著他也不敢貿然過去,她也不會輕易地放走他。 但是呢,他可不怕這個叫村紗的幽靈船長——因為他知道她的實力不過如此。
「哈哈哈哈,手下敗將還敢應戰?」 舒斯特狂妄地笑起來,之前他有和村紗交過手,實力遠遠弱於他的想像,什麼幽靈,簡直太弱了。他斬傷了她拿刀的左臂,看著村紗落荒而逃。那時離現在也不過一個月不到,她手臂的傷絕對不會那麼快好,用刀都不會順,又怎是他的對手? 「手下敗將……?」村紗一副不理解的模樣,歪了歪頭。 「什麼?難道你被打得腦子都不好使了嗎?好吧,那今次再讓你嘗嘗吃敗仗的滋味,這回不會讓你逃了,我要你倒在我的刀下討饒為止!」 他揮動手中的大砍刀使出能將船桅一刀斬斷的力道向村紗劈去,但令他意外的是,她的動作快的出人意料,刀子劈了個空,將船板砸出了個大坑。 「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她壓根沒有在意他進攻的姿態惹惱了舒斯特,「看看你的左臂!白癡!」 ——左臂…?哦。 她想起來了。 村紗輕鬆閃過舒斯特的攻擊,手中的長軍刀沿著刀刃下壓卸掉力,等他再想要提起刀的時候,發現已經被完全壓制住,連刀都無法舉起。 舒斯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她,這怎麼可能呢,這麼高超的劍術,和那次交手的完全判若兩人! 「原來,是你斬傷小鵺的啊。」 那次回來後村紗發現鵺受了刀傷,還發著高燒,她愧疚於自己的遲鈍,怎麼連她發燒都沒看出,還讓她去出行任務。問鵺是誰砍傷了她她也不回答,這回倒好,也不用找了,自己就撞上門來。 「什……」 「你聽過那個嗎,影子船長。」 反正是將死之人了,告訴他也無妨。 「那天和你交戰的人,並不是你現在看到的我,怎麼說呢……「村紗」這個人有兩個罷了。而且很遺憾的告訴你,你贏的並不光彩,那孩子那時候發著足有四十度的高燒,你懂嗎?發著四十度高燒還拿刀應戰有多困難。」 她動了動自己的左臂,靈活自如。「你砍傷的是她而不是我,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你難道沒發現?你砍的是左臂,而我是右撇子。」 「!!……」他的脸因恐惧而变得狰狞。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正牌的村紗,如假包換哦。好好記著吧。」 村紗笑起來,那陽光明媚的笑容在這種時刻顯得恐怖詭異。 她舉起刀,俐落地刺入男人的喉嚨割斷了他的喉管。 「嘛,這樣就結束了吧……不曉得瓦恩菲爾德先生那裏怎樣呢。」 ——從舒斯特屍體的喉嚨裏拔出長刀擦淨,村紗將刀收回鞘中。
埃斯皮諾沙被逼到一層貨艙的角落,他已經無路可退,飛揚跋扈的他無論如何不會料到自己會有今天,竟然是被這個人,早知如此應該在那天就殺了他! 「一群強盜!你們這算幹什麼!我會告去我的國家,讓他們來制裁你!」 「哈?告我們?要不要我給你列張表數數看你犯的罪多還是我們多呢?」 妹紅咯咯咯地像個無賴海盜…不,根本就是一個海盜那樣笑著,不過對待埃斯皮諾沙這種人渣,是不需要講究人類的禮節的。妹紅知道自己的手不乾淨,但比這人的乾淨多了。
「呃!…好吧、好吧!你想要什麼!我給就是了!」 妹紅輕蔑地看看倒在潮濕陰暗角落的埃斯皮諾沙,他那天損失了三千金幣,不過整垮了埃斯皮諾沙的商會後妹紅會名正言順地獲取自己的酬勞——部分商路的佔有權,三千金幣可以連本帶利地賺回來,他現在只是要問到這肥豬將石板下半部分放在哪。 「問你,有個叫卓亞的人賣你過一塊石板是麼?」 「石板?…不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好好想想。」妹紅一腳踹在他腹部,他立刻叫起來。 「有!有!我在上個月買過一塊!」 「放哪了?」 「我的豪宅!在索法拉林治大道上的豪宅裏,二樓最大的那個臥室書桌抽屜裏!」 妹紅又狠狠踢了腳,埃斯皮諾沙的手掌按在了地上,他提起刀一刀下去將他的手掌釘在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埃斯皮諾沙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妹紅聽得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沒說謊?敢胡說的話我就要轉刀子了。」 「沒有!絕對沒有!」 他記下了那個地址。 「很好,那麼——」 妹紅拔出刀刺進埃斯皮諾沙的胸口,那肥豬抽搐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妹紅可沒說過只要他講了實話就不殺他。 「唉……」 他低頭看了看那肥豬的屍體——人到了這個地步,再多的錢也沒有用了。
商場上的事情也可能如此,今天還風光無限,第二天就可能橫屍家中。妹紅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正義使者,只是個商人,殺了這惡棍不過是有利益驅使而已。他也不過是這捕食圈中的一環,或許某天,他也會死在別人的刀下。 可以的話,妹紅只希望自己不要落得這樣慘的下場。
剩下的就是把船上的貨物掠劫到自己的船上,回去後領賞,說的難聽點就是分贓。
——幸虧慧音不是參戰人員,不然被她看到自己這樣殘忍,絕對會被憎惡到死吧。 而慧音也並不會知道自己想要研究的遺跡文物會間接地殺掉這個人,這種陰暗面不適合她看,她只要乾乾淨淨地活在光明中就夠了,做她的考古,做她的學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