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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怒海客

[短篇楼] (完结)【这里将是乐园】之【偷光】——【飘摇】【闪烁】【血汗】【生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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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1: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emmmm,诸位在关注我的文的朋友们,在经过一周多的大一生活后,为了平衡学习生活与写文几件事,我做出以下决定:
【命运】和【偷光】两部作品将固定周更。【偷光】周六更,【命运】周日更。这一规律将在国庆假期后开始执行,以后寒假暑假估计也会一直这样。
高三暑假也许是我更新最勤快的时期了。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船长的支持。

点评

emmmm算了,就当我没说这话呗,因为写作节奏这种东西很难精准把控。反正假期结束后会更得慢一点。  发表于 2020-10-6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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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6 16:4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0-10-14 06:31 编辑

【赤馆内】
大意了大意了。咲夜左手两根指头焦急地搓捻着鬓角的小辫子,右手端着烛台,就着昏暗的烛火——赤馆内部的大部分空间都需要外物照明,而在时停中,电灯按钮失灵了,赤馆又为了安全,无人便不开电灯,咲夜便习惯了在大厅里长点着几台烛火,让她随取随用——三步并作两步,在停滞的时间中,朝着二层的某个小房间飞奔而去。
开门,关门,径直走向那个小柜子,打开,咲夜看见了那台吸走不知其数女孩鲜血的怪物。她把烛火凑近,仔细一看,发觉本应打起一个漂亮结子的导管完全是胡乱地盘卷起来,再一细看,管内还残留着棕褐的血迹。咲夜忙把它抱出,发现原本放在机子旁的两个血袋没了踪影。再放到桌上细看,发现导管中的血迹还没干透。
果然有谁动了机子。咲夜回想起,上个月抽血时,加奈美是自己早早地到了这个房间里,把机子拿出来,等着咲夜操作的。咲夜当做她是等着放假,便没当回事——看来在她之前线就已经是乱的了!今天下午做蛋糕时,白鸟摩子不知去哪了,其他三个说她拉肚子,一时来不了,便没去多想。她没有陪女孩们一起吃,她在给爱送完蛋糕之后便去照顾羊圈了,因此才能很快听见爱的呼救。
咲夜的呼吸粗重起来,无数本超乎她想象的画面掠过她的脑海,平日感到的模糊违和感渐渐明朗起来。
在公家来人商谈,并且同意找自愿的女孩进馆,可以抽血的那一天,咲夜跪在自己的小房间中,喜极而泣地感谢上帝。她本以为事情正在回到正轨,却发现这一切飞快地倒向了另一端。
咲夜扶着桌子,拳头敲在胸口上,喃喃道:“Бог ах,Что я делаю?(上帝啊,我在做什么?)”
看来我和这个世界都离彻底疯狂不远了。咲夜这么想着,心中竟觉得轻松不少。
接下来去找谁?咲夜把导管缠好,将机器归位,慢慢走出房间,思考着之后的去处。
大小姐?肯定少不了找她。但她现在可能还在睡觉,她的起床气可不小——不,她估计刚起床,已经偷吃完早饭了。
那几个丫头现在很危险,赶快把她们叫过来一一问话。她们现在估计还在餐厅吃蛋糕,走不散的。
在这之前,先找到维萝梅普尔。我和女孩子们这个下午估计抽不开身,得把事情交代完。她们现在应该在厨房洗菜?
咲夜经过楼体边上的小楼梯,向楼下的厨房奔去。找到了她的两个好妹妹维萝和梅普尔,她俩正试着把今晚的洋葱片切成六边形。咲夜把事情跟她们交代完了,让梅普尔去通知调度,便迈进餐厅,看见餐厅内只剩真奈美一人,正在收拾餐具,还不忘拿手指划干净盘子上的奶油送嘴里。
咲夜问真奈美道:“妹妹!碧和立香去哪了?”
真奈美看见咲夜,忙笑道:“啊呀,咲夜姐姐。她俩先我吃完了蛋糕,自己先去打扫了。”
咲夜接着问道:“她们走了多久?我要把她们都叫起来,你也一起。”说着,咲夜的目光咬住了真奈美的眼睛。
“啊?”大女孩的目光开始游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咲夜本想就这样紧逼下去,但在那一瞬间,她看着真奈美带着恐惧的目光,无数个原本散落、遗弃在她脑海中的,女孩们目光,又汇聚起来,令她战栗。
咲夜避开真奈美的眼睛,深吸口气,换上笑脸,道:“我有急事要安排,你快去叫她们来吧……”
忽然,咲夜感到口袋中的怀表震动起来,那是别的女仆按三下自己怀表的反应,意味着有急事。咲夜掏出怀表,分辨表盘上光芒亮起的方向,随后便朝着那里奔去。她远远地便听见了赤井立香的惨叫,那似乎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咲夜忽地意识到了声音的来处,飞奔过去,来到了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口前,赤井立香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就从底下传来。
就着新安装电灯的光,咲夜看见了赤井立香的身影——那女孩的面孔被极度痛苦扭曲得面目全非,左手死死攥着右手腕,右手腕上只剩下半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端是森森白骨。四根指头没了踪影,只剩下半根拇指,还勉强挂着。
“咲夜啊——————————————————”立香看见了她的救星,愈发撕心裂肺地嘶吼起来。
咲夜心头一惊,停下时间,把她抬上一楼,细细查看她的右手,发现创口顶端的骨头碎成了小块,便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先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回那几根手指。我走后时间流逝不到五分钟,美铃应该还没飞走,永远亭能接上断指。
咲夜飞跑下地下室的楼梯,打开虚掩着的大门。看见猩红的地毯上有一处污渍,污渍上散落着女孩的五根断指。咲夜松了口气,赶快把它们放进围裙口袋。咲夜接着看见了女孩的施害者——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双手抱头,缩在墙角。咲夜知道,如果芙兰不小心用能力打碎了一只茶杯,她都会伤心一整天。而现在她打碎了一个女孩的小手。
咲夜犹豫片刻,放开时间流动,随即便听见了吸血鬼低声的呜咽。
“妹妹大人?”咲夜试探地问道。
没有回应。
四周的空气诡异地颤动着,咲夜暗觉不妙,现在救立香要紧,顾不得芙兰了。她停下时间,跑上一楼,割下围裙的一段,包扎在女孩手上,背起她向门外跑去。
咲夜跑出大门,大门正前方是块草坪,咲夜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踩上草坪。没跑几步,忽地感觉脚底一空——不知哪个老鼠在草地上刨了个洞!——身子重重地摔在了草坪上。她本可以用手缓冲,但她下意识地要把立香背稳,便没能腾出手来。而且她身上还背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咲夜先是感到胸口传来剧痛,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嘴里一股腥味弥漫开来。
看来肋骨摔断了。咲夜如此断定。
她先把女孩放到身体一侧,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腿不听使唤。她回头一看,发现左脚和小腿歪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左脚脱臼了。
咲夜本以为离开丛林后便再也不用看见这幅画面。
偏偏是现在!
“Сукаблядь!(苏卡不列!)”咲夜焦急得破口大骂,换来了更剧烈的咳嗽。胸口的那块围裙被染红了。
咲夜牙齿咬住衣领,左手抓住脚踝,右手扳住脚板,使劲一扭——左脚回到了原位。
咲夜全身被冷汗浸透了,但又不敢大口喘气,担心肋骨扎破了肺。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脚好些了,便试着站起,发现左脚依旧用不得劲。经过一番思索,她放开了时间,身边的女孩果然开始哭叫。咲夜的面孔不耐烦地拧起,她变出刀子,抵在立香下巴上,效果立竿见影,她的眼泪给吓回去了。
“你现在不会死。”咲夜小声道,“你拿着我的围裙,里面有你的手指。你现在就跑出大门,找到门外的那个红美铃,她会帮你。”
“啊……”立香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快去。有什么回头再说。”咲夜瞪着立香,围裙也变到了立香手上。
立香忍痛站起,回头看躺在地上的咲夜,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咲夜狠狠瞪了立香一眼,右手一抖,飞刀便擦过立香耳畔。
“不想死就、咳、快跑!你跑啊……”咲夜刚想提高声音,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立香没命地向外跑去,但不久后又回来了。
“Сукаблядь!咳!咳!你,回来做什么?”咲夜觉得眼前发黑。
“姐姐……那个美铃飞到了天上,我、我叫不回来啦!怎么办?”立香快哭出来了。
咲夜沉默许久,道:“你快回屋里去,找大小姐,你的主子。她会飞。”
“啊……”
“她在哪,你清楚得很。”咲夜现在只是仰面望天,声线平板,“还想保全你的右手,就听我的。围裙先放我这吧,你没必要到处拿着。”
立香听从咲夜的命令,把包着手指的围裙给回咲夜,自己忍痛跑回了赤馆。
咲夜仰面,凝视着午后宁静的蓝天,西斜的日光懒懒地打在白云上。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看来所谓希望也不过是某种嘲弄而已,跳出一个怪圈,便跳入了另一个陷阱。
无聊死了。
咲夜再摸出一把小刀,她的两打银小刀是哈巴罗夫斯克伊凡银铺打制的,形制简朴,甚至没有商标。娜塔莎·安霍兹娜二十四岁时把这打小刀从店中顺了来,打猎用。一周后,她发现一个流浪汉被挂在了绞刑架上。因为警察在他的棚屋里发现了一打银刀子。这之后,刀子物归原主,恶人受罚,皆大欢喜。娜塔莎拿着刀子进店里说,他们不信。
给流浪汉收尸后,娜塔莎墓前向上帝发誓,此生与偷窃绝缘。那打无处可归的银刀子被她随身带着,当做是对自己的警醒。
现在,她打量着这赃物。这迟来的制裁将由她自己执行。
她的手指试了试刀刃,够锋利。
她已经把刀搭在脖子上,突然想起,要是自己死了,大小姐那还顾得立香这个小家伙?
还得再等一会。咲夜失望地收起小刀。
她百无聊赖地仰视着浮云飘动,时不时掏出怀表,确认自己没把时间停下。
她刚刚经历了——也是时时刻刻都在经历着无比痛苦的挣扎的心,此刻也沉寂下来。她真的好累,她现在才感觉到。不如在渡向彼岸前,稍作休息。
在这带着些许温暖的寂静中,十六夜咲夜慢慢陷入了昏睡。

点评

改完力!  发表于 2020-10-14 06:35
首先我要说:我虐角色,我爬。咲夜在这里的情感转折的确有些突兀,因为这是我这几天才构思出来的。写完后我会运用编辑功能,把咲夜的心理活动穿插于前半部分。这样矛盾的汇集就会自然不少。各位现在先看着吧()  发表于 2020-9-26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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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30 14:24:15 | 显示全部楼层
咱搞了个B站账号哦,各位可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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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5 10: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0-10-14 19:13 编辑

十三
十六夜咲夜在风声和左脚踝的隐痛中醒来,她努力撑起眼皮,发觉自己正飞在空中,身子被两只细手臂托着。她目光一转,便看见了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惊喜的面孔,看见了她眼角小小的泪花在风中向后飘落。
“咲夜!”吸血鬼的声音在颤抖。她的面庞在太阳的灼烧下泛起了青紫色的瘢痕。
“大小姐……”咲夜看着自己的主子——自己献祭了良知和灵魂去侍奉、保护的存在;不吸血就无法继续存在的怪物;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弃之而去的孩子——她有千言万语,歉意、谴责、痛苦,全都堵在了嘴边,难以言说。最后只是以两声干咳回应了主子的关切。
“咲夜!你现在怎么样?”蕾米急切地问道。
“这种在以前只算小伤,没问题的……”咲夜挤出微笑答道,“现在我们是要去医院吗?”
“嗯,刚起飞不久。我这就送你去永远亭。”
“那个……立香在哪里?”
“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帕琪的那个家伙,既有闲又会飞,还算可靠的,就剩她了。她带着那个女孩子跟在后面呢。她飞得慢死了。我得飞快一点,晒死了……”
咲夜扭头,目光越过蕾米往后望去,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正提着立香努力地跟上蕾米莉亚的速度。那是图书馆的管理员,蕾米好友帕秋莉·诺雷姬好友的使魔小恶魔。她似乎没有正经的名字——也许有,但也没人在乎。
咲夜从怀中摸出怀表,发现现在离她睡去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咲夜心底一惊,问蕾米道:“怎么过了那么久?”
蕾米莉亚有些羞愧地瞥了咲夜一眼,道:“抱歉……我当时先去看芙兰了。她又哭得厉害,没有我来安慰她不行。抱歉。”
咲夜道:“没关系。芙兰她现在怎么样?”
“现在她跟帕琪在一起。希望没问题吧。”
“好吧——大小姐,你跟维萝和梅普尔交代过我得去医院了吗?”
蕾米莉亚脸色变了一变:“啊!……呃,她们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这些了。”
咲夜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过了约莫十分钟,在竹林上方盘旋搜索片刻后,她们找到了竹林中的医院永远亭。立香被安置在病床上,拉进了手术室;咲夜则经过一番检查,发现不仅是两根肋骨骨折,肺也受到了轻度的挤压伤,咳血主要是这个伤导致的。
铃仙在咲夜的左脚踝上涂了些膏药,让疼痛登时减缓不少;随后她又用松紧带将咲夜的左脚踝包扎住,吩咐说只要保持静止半小时,脚踝便可以全好。至于上半身的伤,铃仙给咲夜的胸口包扎了一番,随后给了她一片兼有止痛和加速恢复功能的药,让她吃下。她本想让咲夜卧床,但咲夜要坐轮椅,铃仙答应了。
“我大概多久能完全恢复呢?”咲夜问铃仙道。
“一小时就可以了。”铃仙轻声答道。
那家里不至于乱了套,咲夜暗自庆幸。随后她又觉得惊讶、好笑:她本已经下定决心去死了,现在却还在担心赤馆里的事情!不停地做事,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咲夜这几年来麻痹自己的手段。但她也终于明白,给自己平添那么多牵挂,也不过是让自己苟活而已。不如早早殉死。
但这里是医院,不方便下手。还是得等到回去再来……
咲夜被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逗笑了——等到她回家后,也许就得先去做饭,等到晚上睡觉时再去死。
她不着急,总会下定决心的。
铃仙正要走出房门,咲夜突然想起什么,问铃仙道:“姐姐!红美铃来了这里了吗?”
铃仙回头“嘘”了一声,让她小声些,走回来对她道:“她带着两个女孩子来了。我们刚刚把她们安顿下来,应该在左拐那边的病房。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各自休息吧。”说罢,便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铃仙前脚走了,蕾米莉亚便后脚跟了进来,她脸上还留着淡淡的日晒疤。她的声音依然急切:“咲夜!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吧?”她在轮椅旁的空病床上坐下,手放在咲夜的手上。
“嗯。”咲夜点点头。她看着蕾米的眼睛,下定决心,开口道:“大小姐,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啊。”蕾米莉亚心虚地将目光移向别处,道:“就是今天、是那个丫头叫我起来的嘛。”
“是真奈美吗?”
“啊,对对。”蕾米急于答应,但眼珠一转,发觉不对,忙改口道:“不不!是那个断了手指的立香喊醒我的。”尽管这是真的,但蕾米的口气就是发虚。因为她瞒着别的事情。
“这样啊。”咲夜似乎接受了这个小小的口误,话锋再一转,“我说,大小姐,我觉得你这一阵子胃口似乎没那么好了?”
“啊?是吗?”蕾米有些措手不及,“我一直都就吃这么多啊。”人类式的进食对于吸血鬼来说只算得上某种生活习惯,乃至享受,而非生理的必须。
咲夜握住蕾米莉亚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近乎是平板:“你说实话。”她的目光也是同深潭一般,沉而静。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不是生者的目光。她面前的那个体贴的仆人变成了一种陌生的存在,仿佛是难以抗拒,不可侵犯。她连挣扎也不挣扎了,在床上坐定了不敢动。她明白咲夜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事情,知道咲夜想让自己说什么【实话】。
室内的寂静简直超过了病房所要求的水平。
打破这寂静的是蕾米莉亚的小声咕哝:“是她们自己找我的。”
咲夜的语气没有波动:“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蕾米莉亚想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眼睛,偶然间抬眼瞥咲夜一下,看见了一副让她震悚的画面——咲夜在微笑。那笑容不带着喜悦,只带着【悲悯】。咲夜正无声地对她说道:“我宽恕你。
“我爱你。”
这场景本该让高傲的吸血鬼勃然大怒,但蕾米却始终只是坐着,觉得眼前的咲夜阳光般刺眼。
“你会给她们钱。对吗?”咲夜接着问下去了。
“嗯。每次两粒金子。从帕琪那拿来便是了。”
“这样啊。”咲夜不再看着蕾米了,手也慢慢松开。如果是一年前,她也许会去想该如何制止眼前的这一行为。但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怎么办,吸血鬼都是吸血鬼。从一个月抽一次血,改回四个月抽一次,便不是了么?
她可以宽恕任何人,但就是无法宽恕自己。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咲夜?”蕾米身子往前倾,“我每次就喝一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个什么摩子昏倒过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你要是不想我这么干,只管跟我说,我不让她们找上我便是了!咲夜,你看看我嘛。”蕾米的声音愈发急切,但咲夜的目光空洞渺远,不往她身上聚焦。
高傲的蕾米莉亚有些不耐烦了,她“嘁”了一声,道:“你果然是在生我的气——你看着我,头转过来!(双手把咲夜的面孔轻轻转向了她)我不准你摆出这幅难看的面孔。我明白了,înţeleg.(罗马尼亚语:我明白了。)你脑子里还有一个Creştin(罗马尼亚语:基督徒)在捣乱。我明白,这也没办法。那你应该跟我说呀。我来帮你赶走她,我来帮你把这恶心的玩意赶尽杀绝!
“咲夜,我的好咲夜,你有什么必要为这种小事操心呢?全世界,结界里面外面,每秒都有人在饿死冻死,绝大部分还都不是吸血鬼弄的呢!谁叫有些人天生就是下贱的命呢,他们活该!你看,要是没有咱们的金子,她们一个个都得挨饿!她们现在吃的住的用的,不全都是我们给的,用得着对她们讲这个那个!咱们是买了下人来家里干活,不是请了一群少奶奶!你要是不肯我这么搞,我现在就可以停手。你随后再把她们训一顿便是了。哪要那么费周折呢!”
“是啊……”咲夜还是那副神态。
突然,一个来自现实的顾虑又将咲夜从放空中拉了回来:美铃是要找蕾米算账的,而她现在就在医院里。
该怎么办?
咲夜思索一番,最后决定一会就让她俩见面——她们在这里打起来,至少还有永琳能阻止她们。出去再打,那就真的会天昏地暗了。
咲夜对蕾米道:“大小姐,你能推我出去转转吗?”蕾米自然是一口答应。她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咲夜往外面走。咲夜的后脑勺差点挡住她全部的视线,让她不得不昂起头来,左右摆动看路。
“往哪里拐?”蕾米出了门问咲夜道。
“往左边走吧,一会前面再左拐。”咲夜指出一条路。
吸血鬼推着仆人无言地走过了有些昏暗的廊道,拐过一个弯,咲夜看见前面一间病房亮着灯,从房中漏出来的灯光照亮了门外的两个影子——正是红美铃和麻生爱。
美铃很快就看见了咲夜,忙跑过来,问她道:“咲夜!你怎么了?”完全没看见在后面推着的蕾米。
咲夜淡淡地答道:“家里有个女孩子受伤了,我要送她过来,跑得急了,没看路,就崴了脚。很快就好的。”
“是她自己去找芙兰玩,失手被芙兰伤到的。”蕾米似乎急着补充什么。
“哦。”美铃注意到了咲夜身后的那个家伙,面色变得微妙起来。她接着道:“喂,蕾米莉亚,你来推轮椅会看不见路的,还是让我来吧。”
吸血鬼“嘁”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事实,把轮椅往前推了一推,往后退一步,把咲夜交给了美铃。
美铃绕到轮椅后,抓住把手推了几步便停下来。随后,她如旋风般地转身,以迅雷般的声势,将石块般的拳头向吸血鬼砸去。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在前一个瞬间预感到了【危险】的命运,提前一刻将双臂挡在面前。
哪知那拳头带着几近沸腾的杀气,竟直接将吸血鬼的小臂直接打成两截,断骨直接崩裂出来,只剩下一点皮肉还相连着。下一个瞬间,那拳头已经贴上了蕾米莉亚的脸蛋,直接夷平了她的鼻梁骨,整个面部凹下去了一块,随后这拳头带着她的脑袋往后飞,脑袋又带着她的身子往后飞,飞出了三步远,硬生生地摔在地上。
红美铃胸中发出一阵异常的吼声,飞起一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脚后跟向蕾米莉亚砸去。
蕾米莉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脑袋嗡嗡作响,无法集中精神发出弹幕,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感觉到有危险从上方袭来,便将力道全部集中在尚能调度的双腿去接,先挡住这一击。哪知道美铃砸下来的脚踝如同铁锤一般,蕾米感到盆骨那里咔嚓一声,那是两条大腿脱臼的声音。她的阻挡除了让美铃稍稍偏移了些,砸中了她的脖颈,而没有砸碎她的脑袋之外,基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接着是美铃铁打似的小腿,径直砸向吸血鬼的胸腔,硬生生把她脖颈以下的胸口砸出了一寸深的凹陷。鲜血喷泉一般从吸血鬼口中喷出。
美铃再怒吼一声,翻过身来,抡起拳头要来最后一击。但她没砸下去,因为十六夜咲夜正趴在主子身上。
“你来做什么?!”美铃几乎是要吃掉咲夜。
“你把我也杀了吧。”咲夜喃喃道。
“你说什么?”
“你把我也杀了吧!”咲夜歇斯底里地哭号起来。
“抽血的机子是我买的,这七年来所有的血都是我抽的,全都是我、全都是我!全都是我……”咲夜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趴在蕾米莉亚身上嚎啕大哭。
“才好了一个失心疯的,你也来?”美铃一时难以理解她心中精明冷静的咲夜此刻的行为,但她的确下不去手伤咲夜,只得伸出双手去搬。哪知咲夜在下一瞬间反手一抱,双腿一锁,紧紧缠住了美铃的双臂。
“咲夜,你有伤在身,我跟你好好说:你下来。马上。你的身体只是强健些的骨肉,我真要发力,你的四肢都保不住。”美铃认真地盯着咲夜的眼睛。而咲夜也报她以绝望的微笑,让美铃脊背一寒。
她正想往双臂运气,震晕咲夜,但她突然感到双脚一阵脱力,啪地跪倒在地上,她尽量抬高手臂,没让咲夜硬生生摔到脑袋。她再一看,发现咲夜已经昏迷过去了,四肢也失去了力量,放开了她。
哒。哒。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八意永琳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稳步朝她们走来,道:“新做的麻醉箭头效果看来不错——我不许有人在这里制造血案,你们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麻醉的感觉从下往上蔓延,美铃趴倒在地上,尽力抬头对永琳道:“这不是那么简单就解决的东西,大夫。大不了我可以一会出去打。”
“有些事情,只欠坐下来好好想想办法。你们要是出去打,只要抬过来了,我都会全力去治——我可以让你们在这里好好谈谈,好好想办法,多久都行。绝对没有你们动手的余地。”永琳的语气冷静真诚。
麻痹传导到上半身了。美铃权衡了一秒,道:“我答应你。那你能帮我解了这法术么?”永琳把手中箭的箭头变成了另一个颜色,打到美铃身上,美铃登时恢复了精神。不过永琳依然把箭头对准她,道:“你现在把十六夜咲夜扶到病房里,我去治斯卡雷特。明白了吗?”美铃点点头,抱起咲夜进病房了。永琳在奄奄一息的蕾米身边坐下,指间流动起几束光芒,在那残破的躯体上摆弄起来。
麻生爱依然待在原地,被刚刚凶暴的美铃震慑得迈不开一步。她呆呆望着永琳正在抢救的那团骨肉,隐约意识到,那东西,就是造就她的痛苦的根源。她鼓起勇气迈步向前,当离永琳有五步远时,永琳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爱克制住自己的心跳,问永琳道:“您为什么……要救她?”
永琳瞥了一眼爱,沉吟片刻,道:“仅仅是消灭肉体本身,是永远无法消除所有痛苦的。”
“只是因为这样,就必须得有人在现在和以后受痛苦么?”
永琳久久地沉默,最后轻声答道:“麻生小姐……我眼里有的,只是病患和伤员而已。”她抱起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躯体,悄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爱本想追上去,最后收住了脚步,转身走进美铃和咲夜在的病房,看见美铃已将咲夜安置在床上,自己垂头坐在床前。
爱不敢靠近美铃,她站在三步外,小声道:“美铃姐姐……”美铃仿佛是没听见,爱也不敢喊第二声,只得任凭病房阴冷的寂静在她心头磨着。
不知过了多久,美铃开口了:“爱。”
“嗯。”爱连最简单的回答都小心翼翼。
    “来听听我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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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14 06: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0-10-14 06:37 编辑

更新了更新了!我为了情节逻辑自洽,提前把中期情节改了一通。现在从92楼开始,各段都有或大或小的修改,请各位回去重新品鉴顺带一提,要在这个世界观里塑造怎么样的一个咲夜,我现在慢慢明确了。【血汗】完结后,咲夜的形象将继续在【命运】中展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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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0 19: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呃,不是更新,就是【命运】那边有些卡文,这里更新会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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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5 15:3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1-3-1 06:36 编辑

十四
十六夜咲夜慢慢清醒过来,身上的疼痛已不见踪影,就像是好好睡了个懒觉。现在她神清气爽,看来已经全好了。
她先注意到的是窗外的景致——外面已完全被夜色笼罩,不禁心中一惊。她知道自己不作任何交代离开赤馆三小时以上的严重性,便撑着身体想起来。
“咲夜妹妹。”美铃平静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咲夜猛地转头,与坐在不远处一束赤红的目光相遇,那赤红的身影在夜色中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质。咲夜看着那像是美铃,又不像美铃的存在,头脑先是空白,随后脱口而出,问道:“蕾米呢?”
“还活着。”平静的声音。这一次咲夜确认了面前的就是美铃。
“美铃……”咲夜低下了目光,她既想安慰那个清晨在湖边哭骂的红美铃,又想用身体护住奄奄一息的蕾米莉亚——她永远都处在一个无比矛盾的立场上,最后让她无法面对任何一方,乃至面对自己。“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我要帮爱。我答应过她。”美铃坐在原处。
“蕾米要是死了,帕秋莉还愿意炼金子出来给姑娘们吗?”咲夜没有提高声音。
“那就把整座楼推平了来种地吧。”美铃的目光微微摇晃,似乎是在窥视咲夜的神态。结果咲夜反而平躺回了床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咲夜口中喃喃道:“那就全毁了吧,连我一起。现在永琳不在,你拧断我的脖子应该是很方便的。大不了我可以带你到外面让你动手。”
美铃没说话。
咲夜接着喃喃自语:“美铃,你还记得你八年前说的‘买卖’吗?你说得对,买卖本身,就是不厚道的。不是你占了我便宜,就是我占了你的。我之前只以为你是昏了头,但我现在确确实实地明白了。”
美铃没说话。
“好无聊啊,美铃,好无聊。干嘛要活着呢……活下来便有罪,活下去罪更深……你就是不杀我,我也会找根绳子吊死的。你要是、全杀光了,那、那也、最好了……”十六夜咲夜躺在床上哽咽抽泣起来。
“喂,咲夜,你刚刚似乎压到了一只臭虫啊。”美铃依旧坐在原地,似乎是在平板地陈述事实。但咲夜一听,便“嘣”地坐了起来,回头看她身后。
就在此刻,红美铃的那只大手呼地从黑暗中探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上一扯,另一只手带着风在空中画了个半圆,以最大的面积击中了十六夜咲夜的一侧脸颊。寂静的病房中起了一声脆响。
“哪会这样便宜了你?”红美铃的嘴角浮起一道冷笑。
随后她又以看不见的速度换了只手揪住衣领,另一只手重复一秒前的动作,病房里又是一声脆响。
红美铃把咲夜扔回床上,激动地在床边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但又压着声音,免得被永琳听见:“要不是爱和我说了这事,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也是我脑子笨,忘了你家那两个是要吸血过活的……你帮忙我倒不会有多生气,你最臭屁的地方,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却还只想着自己要保全自己的什么‘气节’!这么干了八年,现在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气节’!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对吧!”美铃依然插着手来回走着,而咲夜也不喊疼,只是坐在床上捂着脸,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
美铃久久看着咲夜,最后叹气道:“你以为就你想死么?也没谁事先跟我说过,我就得在这世上久活啊?”随后又笑道:“不过你才八年就受不了了,实在是比不上我啊。”说着,她走向咲夜,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要是扔掉你的命,我就捡回来。”
“别折磨我了……”咲夜努力要把美铃推开,但无济于事。她没有停下时间,不知是忘记,还是故意为之。
美铃的双臂搂着咲夜不放,用恳求的语气道:“就委屈你一下啦,咲夜妹妹。要是没有你,事情就真的办不成了。你死了,的确就是白白死掉,蕾米莉亚不好交代,妹妹们也得受苦;但你如果能活下去,那就有办法。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怎样,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你就不会想点办法吗?你就那么护着蕾米莉亚?你为什么能容忍一个不靠做事而靠吸人血的家伙继续存在下去?难道世间真有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爷穿的衣服薄了会挨冻,穷人衣服薄了也会挨冻,但老爷可以吩咐添衣,穷人只能冻死!这一样吗?每一个人都只能和某一群人共悲喜,哪有你这样自己逼死自己的呢!”
“啊,哦。还能有什么办法?”咲夜停下了挣扎,无力倒在美铃怀中,目光呆滞,说话也像自言自语。
美铃放开咲夜,对她正色道:“咲夜妹妹,你要打起精神来。我很清楚你不想这样下去,现在我自以为有一个能不出人命的办法。你要不来听听看?”
“有办法吗?”听听也无所谓。咲夜懒懒地直起身子,点头答应。
美铃笑道:“这才像话。”她朝门外呼喊了一声,一个黑影便从门后探出头来,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啪地一下,整个病房亮堂起来,照亮了咲夜红肿的眼眶和脸颊,美铃还带着血迹的双手,还有门口麻生爱小心翼翼的面孔。她观望了一番,悄悄走进。美铃道:“这一次她要替我上场,和你一起办事。现在,我们三个就来好好商量吧。——嗯,你们两个……”
咲夜看见爱,面孔震动起来。她呆滞了几秒后起身上前,咵地在女孩面前跪下,泪水再次浸润了眼眶。她的声音颤抖着,问道:“妹妹,你,恨我吗?”
爱一时被这番景象惊呆了,但随即她双手咲夜肩膀上,答道:“我以前很怕姐姐,但之后姐姐每个月给我送蛋糕,暗地里帮我干活,摩子也说你很体贴,我就慢慢觉得姐姐是个好人了。也许姐姐有自己的苦处吧。不要伤心,美铃姐姐会帮你的。不要哭了……”她轻轻拭去咲夜眼角的泪珠,随后又送给咲夜一个用以痛哭的怀抱。不知何时,永琳站在了门口,身后是带着戏谑笑容的黑兔子,一同打量这地上的悲喜、忏悔与宽恕。前兔子老大因幡帝看着咲夜匍匐下去,要吻爱带着泥的鞋尖,吓得爱跳着后退,不禁笑出了声。美铃给她俩使了个眼色,永琳便拉着帝悄悄离开了。
“咲夜妹妹,你就放过自己一回吧。”美铃把咲夜从地上扶起来,笑道,“来把你的脸擦干净,满脸鼻血擦到爱妹妹身上啦。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得罪得罪,我刚刚的确是动了气……”
一番折腾后,咲夜总算平复下来。她和麻生爱一起坐在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美铃则坐在椅子上,把之前已经与爱交代过的计划细细捋了一通。咲夜静静听着,等美铃讲完后,她脸色并无大的变化,道:“这不是个完美的办法呢。”
美铃叹道:“不错,但这肯定是你没有试过的。若是这样还不行,那我也没办法了。”
“妹妹,你敢么?”咲夜歪过头,搭在爱的头顶上,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她贴着爱的身子,不知道是要给她勇气,还是要给自己勇气。
爱答道:“听着就很可怕,很难啊……但我要是就这样一直待在外面,摩子和别的姐姐妹妹要怎么办?而且,美铃姐姐会来帮我的。”美铃还对爱说过,这么做也是在帮咲夜,不过爱没提这句话。
美铃巴掌一拍,道:“就这么定了。现在蕾米莉亚也该醒了,我去病房探探,她应该被我打怕了,会好说话一点。咲夜,你和我一起吗?——啊,我得给你找消肿的药。”
咲夜没有犹豫多久,简洁地答道:“走。”她起身,回过来对爱道:“去陪你的姐妹吧。”随即,她拉起爱的手,深深吻了一吻,喃喃道:“Молитесь за вас.(为你祈祷。)”便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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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杀疯了,红美铃杀疯了。接下来故事就将进入最后一个阶段力!现在偷光总字数已经超过了十万,而【血汗】占其中六成的字数,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下一篇估计会回到前两篇的体量,谢谢各位不厌其烦地追文()  发表于 2020-10-25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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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7 14:2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1-3-1 06:37 编辑

十五
红美铃和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谈判在异常和平的氛围下完成了。蕾米答应美铃,每个月严格定量抽血,抽血的机子放在咲夜房间,并承诺不从帕秋莉那里多拿零花钱——整个赤馆都是她的,她拿“零花钱”只是为了赏那些姑娘。美铃还要一个月进她房间检查一次,蕾米没答应,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让咲夜来检查蕾米的财物。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对刚刚一事只字不提。蕾米不敢直视美铃的眼睛,只敢频频向仆人使眼色,但咲夜理也不理她。
咲夜由小恶魔带着赶回了赤馆,发现家里果然成了一团乱。帕琪带着芙兰躲在地下室,封死了门口。剩下的两个女孩子不见了踪影,她们卷铺盖跑了,带走了她们暗地里赚来的金子,甚至还带走了一身女仆服。根据地精们的描述,她们扒上了傍晚接赤馆佃户回村的马车,趁乱不露声色地跑了。无论如何,至少她们不会有危险。
咲夜将一切收拾停当,安置了妖精们睡下时,美铃和蕾米正带着三个女孩回来。永琳顺带治好了立香和摩子满手臂小伤疤,让她们的手臂甚至比原来的还要好看。蕾米一落地,便匆匆下去找妹妹,咲夜则招呼剩下的人——除了美铃和三个女孩之外,还包括维萝、梅普尔,以及正要回去的小恶魔——吃晚饭。
“咱还有事要回去做呢。”小恶魔推辞道。
“她不准你的假,我准。来吃吧,不急这半小时。我知道你平时吃得简单。”咲夜拉小恶魔手笑道。她俩平日交往不密,但默契很好。
咲夜的这顿晚餐是按宴会的规格做的,其实美铃有想参与,她还不知道西洋女人怎么做饭,但咲夜只让她打下手,不让她碰菜点。因为她知道中国人一定会把盐放多。菜品列席完毕只消半小时,台上烛光跳跃,头顶电灯闪亮,映得小桌也发出了食欲的光。三个女孩一开始还有点拘束,到后面就大快朵颐起来。美铃和小恶魔慢条斯理地品着。美铃和爱是用筷子来夹面包吃的,其中美铃还把自己蛋糕夹到其他人的盘子里。维萝和梅普尔则没急着吃,在向咲夜汇报这个下午是如何的状况;咲夜只是在听,眼睛看着桌上,大口吃下面包和羊排。后来维萝和梅普尔还去开了两瓶葡萄酒,除了美铃都喝了不少。
酒足饭饱,收拾完了桌子,小恶魔下到图书馆里去了,而蕾米莉亚还不见上来。咲夜便招呼两个妖精睡觉去了,回来后坐回桌边,美铃和三个姑娘都在等她,摩子和立香坐一块,美铃和爱坐一块。
摩子和立香还得等咲夜发落,屏气凝神。
美铃刚刚就手撑着额头,盯着桌面。爱东张西望,显然是被气氛压抑着。
咲夜正坐在椅子上,眼中并无嗔意。她平静地对两个姑娘道:“你俩抬起头来。我若是真的要罚你们,也就不会送你们去医院了。别怕。”
二人的目光偷偷从睫毛下射出,触及咲夜,便又缩了回去。
“也不必那么害怕,妹妹。你们又没有偷懒。我看这几天家里都很干净啊。”咲夜笑了。
看着两个女孩还不说话,咲夜便单刀直入,问道:“那立香,我先问你。你为什么会下到二小姐房间里?我不是跟你们说过,那里若是没我的陪同绝对去不得,二小姐若是没有别人陪同你们也近不得吗?——到了现在这样,你说实话更好。”
赤井立香的五根手指此时已悉数回到了原位,她抬起眼睛,结巴了一阵,最后道:“我那时其实……没有想去拿金子……虽说的确有想到以后找她啦。但当时我就只是想下去——其实是我们四个商量好了,要去跟二小姐搞好关系,至少要搞清楚,她手头有没有……有没有……金子嘛。因为我们当时也想到了事情会不会瞒不住的问题,要是大小姐和我们的事情给发现了,那我们还能从另一个地方……拿到金子嘛。”
咲夜还是很平静:“为什么你们会想到再去找她们呢?你们不会觉得第二天干活没劲吗?还是说,你们觉得半年十文太少了?”
“一开始不是我们找的大小姐……”立香有点着急。
“但你们也一开始就瞒着我,还跟她讲价。”咲夜看着立香的眼睛,只是微笑。
少女终于绷不住了,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咲夜姐姐!”摩子接过了立香要回答的问题,“按以前的价,我们的确多拿了你家的钱……你,你爱怎样怎样吧!”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美铃听见摩子这话,轻轻发出一声怪笑。
咲夜伸出双手,忙道:“两位妹妹,你们休要这般害怕。我从没有打算把谁扫地出门。我跟你们保证,今天之后,你们该干活照干,该拿钱照拿,与之前并无两样。如何?”
摩子呆住了,立香也停下了抽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咲夜把手举到和脸一般高以示真诚,“家里从不缺这点钱。我不让你们再私下找大小姐,是因为这对你们真的很不好。摩子这一次给救回来了,万一之后没有呢?你们在这里吃穿不愁,还能拿钱回去养家……你们真的没必要、不能这么做。你们要是从身子里出了太多血,到时候生孩子时就会因为血不够而死掉的!”
最后一句话看来是给了两个女孩不小的震撼,让她们只知道点头答应了。
咲夜接着问道:“还有,之前你们私底下拿来的金子,现在还在你们手上吗?”
“在的。”二人齐声答道。立香还抢着道:“我把它都还给你吧!”
咲夜摇头道:“不必了。要是你们把金子还给了我,就没有什么东西让你记住此事了。你们自己拿好便是。”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咲夜接着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再说别的:我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你们明早等在外门门口,等公家马车来了,你们就坐着马车回村,把真奈美和碧叫回来。把我跟你们说的话对她们说了,叫她们赶快回来,既往不咎。到时候你们就叫马车等着,再载你们一程。我们当初已经跟公家说好了,要让你们干到回家结婚,一个月十文钱,不得有半分差错。她们两个就这样跑回去,和家里也不好解释,还是让她们回来的好。”摩子立香自然是应允。
“也挺晚的了,你们现在就回去洗澡睡觉吧,明早照旧六点整到大堂来报到。”咲夜看了看怀表,道:“啊,对了,最后一件事。”
她起身,给了麻生爱一个眼色,爱便起身。她把爱牵到了摩子立香面前,道:“你们带着她去换衣服,教她穿衣服、洗澡洗漱。
“从今以后,她和你们同住。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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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周有一个ddl要赶,所以更新慢了好多……  发表于 2020-11-7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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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18 14:3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怒海客 于 2021-3-1 06:40 编辑

十五
大房真奈美和夏目碧乖乖从村中回来了,只不过之前赚来的零花钱都放在了家里,咲夜只当她们偷懒一天,扣了这个月的一文工钱。她俩随后便忙去问摩子立香事情是否败露,不一会,她俩便垂头丧气地找咲夜自首了。最后也是被咲夜轻描淡写带过,只是正色警告她们以后不准再犯。
麻生爱成了赤馆女仆的一员,负责洗衣房和织物的晾晒。她头一次能对着落地镜,认真欣赏长裙在自己身上飘荡的感觉,不得不说,还真妙。一天到晚洗衣服洗下来,自然是腰酸背痛,但在赤馆里,爱才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吃饱穿暖。还有种种稀奇事物让她大开眼界,这里便不多说。最最妙的一个,是能流出温水的水龙头。她曾经跟着那根水管往“上游”追溯,却只看见水管埋没在了墙壁之中。她去问咲夜,咲夜说,这个水是馆主的朋友帕秋莉小姐用法力烧热的。虽然爱到现在还没见到那位帕秋莉,但她由衷地感激她,甚至崇拜她——她之前可无法想象要洗衣服的冷天!只不过,爱经过赤馆大厅时,总是忍不住要仰望那被曲折纹饰装点的砖石穹顶,细听脚下响起的轻声回响——这让她品味到了一种自卑,一种向往——她想起了自己家中的茅草屋顶和破木地板。阿妈阿凌要是能和我一起住在这里,该多好啊!她晚上在柔软富弹性的床铺上睡着前,总是会想起家里单薄的被褥。
咲夜还换上裤子,教爱跳踢踏舞。摩子早学了快一年,也来教她。
爱依然是五个女孩中的例外,不用向馆主人献出自己的鲜血。抽血先是停了一个月,让女孩子们恢复过来,接下来依旧是一个月抽一个人的血。爱看着用自己的血液换来两文金子的同伴,不害怕,不生气,也不羡慕,只是劝她们好好休息。
那天事发时中秋已过, 西风里开始夹着寒意。一个月后帕秋莉便往馆内元素空调中加了一个单位的火元素,让屋里总是比外面暖和不少。而且赤馆还是厚重的砖石墙壁,丝毫不怕寒风。在单薄小木屋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孩们度过了一个最暖和的冬天。她们一起曾找到咲夜,想拿工钱买赤馆暖和柔软的“棉被”回家,被咲夜婉拒:要是每个女孩子都能买棉被回去,那赤馆的棉被迟早要不够的。咲夜还说,美铃夏天时就在教外边的农妇种“棉花”,把棉花里的绵絮拿出来塞进被子里,就是棉被了。棉絮甚至还能纺成丝,做衣服……等到村里的人都种到了这个棉花,就人人都有棉被盖,有衣服穿了。
“要是被拿走了呢?”爱听完,问了咲夜这么一句。
“嗯?”咲夜一时没听明白。
“啊,没什么。”爱糊弄了过去。这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乐事。
妖怪不用怕穷,真不公平啊。
爱进赤馆没过几天,咲夜便给爱带话来,说大小姐要见她。
爱停下了手里的活,怔怔地看着咲夜。
咲夜走过来,伸出手道:“去吧,我在门外守着。你也的确迟早要面对她的,不必太害怕。大不了再把美铃叫来。”咲夜说道此处不禁笑了,“来,把手给我,眼睛闭上,我带你去那里。”
爱也跟着笑。她拿围裙擦擦手,牵着咲夜闭上双眼,睁眼后便来到了一扇高大的门前。那里便是赤馆所有女仆主子的所在。爱努力压住乱蹦的心和蠢蠢欲动的回忆,小手握咲夜手却愈发地紧了。
“一会我跟大小姐打了招呼,你便进去。我会一直守在门外,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们和公家说好了,定要保你毫发无伤。你小心便是了。”咲夜笑着拍了拍爱的肩膀,走进了那房间,很快便又出来,道:“你进去吧——对了,你拿好这个。”说着便把一个小东西递到了爱的手上。
爱定睛一看,是一个木刻的玩意:它由四条杠组成,中间是一竖,上边有三横,其中中间那横最长,下边那横是歪的。整个像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竖还从上下底中漏了出来。“这是什么?”爱问咲夜。
“是我的护身符。”咲夜笑道,“但我本不想带它来这里,只是无意在行李间夹带了过来。我现在已是不方便,也不需要拿着它,但又舍不得丢,不如送给你。你拿着它,大小姐就不敢近你的身了。”
“真能如此这般?”爱轻轻摩挲那物件,感觉到它在之前已被摸得发亮,像是包了浆。
“去吧,就当我在你旁边。到时候你要注意说话,对她,你要说……”咲夜把话交代完,再拍了拍爱的肩膀。
爱点点头,上前把门推开一条缝,走了进去——只见一个比她家屋子还要宽敞的房间,宽敞得豪横。电灯照耀下,满目是鲜亮的猩红色,令人目眩。房中种种物件,也都带着贵气。只是房间中央横着口棺材,实在是败坏风景。爱手里攥着那小玩意,被磨圆的棱角给她一种柔润的触感,仿佛给了她清醒和勇气。
房间正对着门口的那一端有一套桌椅,桌上凌乱摆着几摞书,边上有个烛台。椅背后露出半个头,就是赤馆主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那蕾米听见爱进来的声音,便一个转身,坐到了桌子上,睥睨那不识好歹的丫头。
爱是头一回见到完整的蕾米莉亚。竟是女孩子的模样,比我高不了多少呢!爱心里暗暗惊叹。她上一次见到主子时,主子已被红美铃打得不成人形,格外可怜。一想到那一段,爱看着那骄傲的女孩子,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晚上好,大小姐。”爱按着咲夜的吩咐,鞠躬请安。
“嗯?你为什么站得那么远?走过来一点,我听不见你说话。”蕾米莉亚眼睛欣赏着自己的长指甲,没看着爱,挥手招爱过来。
爱慢慢地走,在离蕾米莉亚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了,问道:“大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蕾米莉亚瞟了眼自家的下人,慢慢道:“我以前似乎没见过你?”
“是的,大小姐,我前几个月在外面打理花园。”
“现在怎么来这里了?”
“是咲夜姐姐安排的。”
“嗯……”吸血鬼沉吟片刻,又道,“我一直都以为家里只有四个女孩子,不知道还有你一个。那我问你,既然你在我家里做事,拿我家的金子,那为什么,我这一年都没有见过你来【上贡】?”吸血鬼鲜红的目光咬了爱一口。
爱心跳猛地加速,她想起咲夜的叮嘱,万万不要盯着大小姐的眼睛看,便忙低下了视线,手里攥那玩意愈发地紧了,木头开始扎得她的手生疼,让她多少恢复了些理智。她小声答道:“我、我胆子小,见不得针和血,一看见就发晕。一开始我已经和咲夜姐姐说好了,她不抽我的血,然后我少拿两文钱……”尽管爱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但声音还是慢慢弱了下去。
“Well.然后你又在外面干活,也就是说,我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在!”馆主打量着那畏怯的“新人”,“你家……是有钱么?无论是什么东西,再怕,也总能挨过去。更何况咲夜抽的那点根本不碍事。为什么你不想要那两块金子呢?”
“大小姐,我喜欢金子,但我不想这么赚来金子——我害怕!您可以让我多干活,我就能拿到那两文钱了。”
“Bonne fille.(法语:好姑娘。)”馆主人喃喃道,“干活和拿出一点点血比起来,哪个更辛苦?”
“大小姐!”爱抬起头看着主子,“米和钱是干活挣来的!”
吸血鬼盯着她,皱起眉头,爱浑身一个战栗,忙再压下目光,不敢说话。
一段难熬的沉默后,吸血鬼开口了:“Estupendo.(西班牙语:很好。)你回去干活吧。要是想拿到你的那点钱,你最好加把劲干。”
爱没敢多说什么,匆匆告退。
“没什么事吧?”爱一出门,就被咲夜拉过来细细检查。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就像来的时候那样。”爱简短地回答。这里她不想多待了。这之后,爱便收下了咲夜给她的小礼物,一直都贴身放在衣袋里。
转眼间已是次年三月。一连四个月,爱和主子相安无事,只有一次,蕾米莉亚突然下到洗衣房,东看西看,结果爱做得的确是无可挑剔。她无话可说,便背着手踱出去了,走前还不忘叮嘱,她不定时就会来,别让她看见她偷懒。仅是这样,有些出乎咲夜和美铃的预料。“我还等她动手呢。不过现在不动手也好。”美铃如此说道。爱放假回家,此时她只用穿着赤馆的一条长单裙:春天来了。太阳刚从山那边露出半边脸,和煦而多情的风在与裙角调笑。弟弟阿凌早就等在了村口,满面的笑容。见了姐姐,二话不说,拉着她跑回了家。爱仰面,发现自家的屋顶换成了全瓦。阿凌说,这是用她一年赚到的16文工钱换来的。
“小爱!”早已等在门口许久的阿妈把她拥进了怀抱。阿妈在一年之间变成了干瘪而憔悴的另一个女人,头发转眼间变成了花白,眼神也不行了,但也愈发地疼爱她的大女儿爱。“啊呀……你去了妖怪那里,简直就是嫁了人一般,阿妈难得看见你了。能不能找个机会,偷偷回来看你阿妈……没了你阿爸,阿妈只剩下你和阿凌了……阿妈眼睛不行,看不清你的手,让我好好摸摸……哎呦……那里不会太累吧?主人家打你么?吃不吃得饱?”爱每一次回家时类似的絮叨都会上演,但她不可能生这个可怜女人的气啊!像每一次回家时那样,爱都耐心听着,找到机会拉着母亲一起进屋。一进屋,她便先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一袭长裙实在是与家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家里还是穿旧式衣服自在。跳舞?自然是不敢想。
中午,一家人(阿妈和阿凌搬到了叔叔家里)坐在全新的屋顶下吃饭。叔叔对爱道:“前天隔壁松本家来说亲了。”
爱心里一动。
“但我给请回去了。我打算让你在那再干两年。”叔叔此时是轻描淡写而不容置否的语气。
“啊,我知道了。”爱其实很高兴叔叔做了这个决定,但她总是不敢对叔叔流露太多情感,就像对阿爸那样。她前几天知道,再过一个月,大房真奈美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她也将成为第一个退出赤馆的女仆,村子里另一个女孩子将接替她的位置。去赤馆干活只是拿两三年出来补贴家用,迟早要回去嫁人的。女孩们大抵都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别嫁人了吧,就一辈子在我这里,好吃好住,不也挺好的么?”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倒是经常跟姑娘们这么说。但咲夜让她们不要当真,因为公家跟她商定了的,不准赤馆强留民女不嫁。“村子到这里只要两刻钟,要是以后想念了,大可以回来看看,坐坐。”咲夜那时笑着补充道。
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爱便换上长裙,踏上马车的木板,挥别阿妈和阿凌,又开始了一个月的工作。比起阴暗的石头屋子,她还是更喜欢在花园里,阳光下的工作,但美铃跟她说过,她现在就要等在赤馆里。没有等到时机,便接着等,时机总会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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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0 21: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明天去献血,,难得的取材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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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回来……俺抽了400cc,然后一点事也无()不过我也观察到了不少关于抽血的细节,回头得好好改进一下抽血的流程。  发表于 2020-11-21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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