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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猫凌霜

[长篇] [已完结][后幻想世界]东方幻想合约-the begin and end of dre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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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0 03: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三章 表里侧的月面战争

“梅莉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吧?在这个现实不为人知的角落,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有一片妖怪和神明们能够自由生活的乐土,人类,鬼,妖怪,神明,妖精……那些被遗忘的事物,可以毫无顾忌和危险的生活着。”
“幻想乡吗?赫恩小姐的日记里面提到过,包括在日本各处旅行时,现实中曾经出现过大规模的超现实现象,不属于这个时代乃至世界的造物出现在日本的各地,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这就是你们秘封活动社团主要专精的目标吧?”
“诶,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莲子对约翰的认知程度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是她走之前不就主动找我的,说什么必要的认知,不能在这一代的新人类上面断绝之类的话就走了,想不到,这一走竟然就再也无从得见……”
这并不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内容,关于莲子和梅莉的私事,用无线电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无论是钢弹也好,量产机动战士也罢,似乎可以通过在两个相互接触时,流通外甲的电信号进行有线传导,避免了任何干扰的同时,私密性也不是问题,月神二号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从小在军队中长大的约翰,早就经常听说关于新人类的传言了,甚至不惜耗费大量精力进行调查,然而现在碰到的莲子,恐怕一句话里面的信息就比他一年所发现的要多。
“我原本以为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的人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梅莉的想法还是对的,只是我还是不清楚,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究竟是为了什么……”莲子看着驾驶舱的屏幕,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会对阿纳海姆如此失望到失踪呢?”
“大概是对占卜师对于新人类的态度而失望了吧。”
“怎么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想法里除了消灭一切对人类有害的敌人,把我们当做儿童一般呵护和教导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约翰说,“他或许确实是一个甚至比妖怪,天人,神明都要早的生物,拥有着浩如烟海的知识,但是他对于人存在的意义,却肤浅得只看到了被其他生物迫害和控制的力量上的差距,人之所以不同于飞禽走兽,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存在的价值以及信念吗?”
“是有道理,但是要实现这样的价值观,不做实事是没有用的。”
“摧毁掉梅莉所竭尽全力去保留的现实之外的秘密,这就是你说的实事吗?你手上也沾了不少妖怪和月人的血吧?”
“你这家伙……!”
怒火攻心的宇佐见莲子,突然抄起手中的光束剑就朝约翰的短剑砍下,不过因为只是一时冲动,所以在马上要造成伤害的一刻最终还是停住了手。
“自尊心被击溃了吗?就和我当初被作为少年机动战士驾驶员参军的时候一个样呢,以前缺乏管理的自由散漫的日子养成的众多偏见和固执,是需要在集体主义和更大的利益面前被修正的,更何况,赫恩小姐,可是你的恋人吧?”
“我……”
众多混乱的情绪,在互为新人类之间的感应中相互交融,梅莉此时的想法几乎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约翰的心坎上,同样,他心中的那种忍不住想要关心的冲动也是。
“早就发现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了吧?”他继续道,“赫恩小姐对于梦境有着非常多的研究,包括提出了陷入沉睡的人类,会脱离现实中的躯体暂时到达其他异世界的理论,虽然我只是不切实际的猜测,但是你说的那个幻想乡……”
“莲子走之前,还说了什么吗?”
“啊,我记得,要我确保你不会出事,好好照顾着。”
“就和以往一样呢……”
“嗯?”
宇佐见莲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推进器开到了最大,朝着月神二号的方向全速冲去,暂时不明所以的约翰,也只好尽力驱动机体追赶。

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开着月神脱离了阿纳海姆,那就和叛逃没有区别,不过在脱离军队之前的合约里,对于到阿纳海姆工作只是暂时性的作为交换岗位,今天正好差不多也是合同到期的日子,这时候回到月面上的军队驻地的话,应该不会被当做敌机击落吧?
“重新调整IFF识别……这样就对了,亚太联盟宇宙军部队……”
宇佐见莲子曾经在月面的居住点上面留下大量的关于钢弹的研究资料,但是这部分并没有全部和阿纳海姆分享,尤其是关于这些机体的起源和在历史中的出现,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等,更是守口如瓶,现在他们应该还在亚太联盟军的广寒宫殖民地内,只要能进去的话……
说起来,之前出现在自己手上的发光物,难道就是所谓的魔法吗?这就是占卜师所说的,将自己的意愿凝聚,并且最终通过实物的方式体现出来的能力?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曾经一度被认为是荒谬的魔法使以及巫女之类,看来也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当做玩笑话去处理了,如果人真的有这种潜力,那么现在依靠金钱上的贫富差距建立阶级的社会……
月面已经愈来愈近了,下方在夜半球边缘的广寒宫,正用明亮的灯光展示着自身的存在,几百万来到月面生活的居民就生活在那座承载着真实存在的一个传说为名的城市里,虽然地球仍然在鼓吹所谓的地球就是宇宙殖民地的一切的说法,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月球上面的工厂制造出来的军火已经占据了整个人类社会的一半以上,毕竟不需要考虑污染和保护生态的问题。
“这里是亚太联盟宇宙军第13机动战士大队约翰·克劳斯中尉,有人听到吗?我目前情况紧急,需要援助……”
奇怪,明明都已经进入下降路径了,地面的雷达阵列和防空光束武器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下面发生了什么?而且这是一般军用频道,不可能没有人听见。
“有人听到吗?情况紧急,需要立刻进行援助。”
还是一片沉默,不过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下方的城市里突然传来了爆炸的火光,以及频道内充斥着的平民恐慌中逃难的声音。
“我们被包围了!”
“这些法西斯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出动全部机动战士!”
“真会挑时候呐……”
高度又下降了不少,总算是可以看清情况了,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城市就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月之都的苏摩看起来占据了上风,而且破坏起平民建筑物的时候毫不犹豫,简直根本没打算把平民的性命看在眼里,约翰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个,随后在阴影的掩护下,朝着这个马上就要摧毁其中一台友军的机体扣下了扳机,高出力的光束直接击中了驾驶舱最薄弱的地方,将其腰斩。
“约翰,是你?怎么突然从阿纳海姆跑回来了?还有这台机体是……”
“别废话了,先清理掉这些苏摩,看起来月之都的技术,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有了钢弹的援助,入侵广寒宫的月都部队最终还是被击溃了,虽然不小的建筑遭到损毁,但是绝大部分人口和基础设施基本保留了下来,不过对于约翰来说,他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莲子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内部,利用联盟军的人口普查数据,要定位不算难事。
“宇佐见莲子啊,这不是那个阿纳海姆的工程师吗?修复钢弹和设计小型化核融合炉那个?为什么要搜查她家呢?”
“这不算搜查……钥匙都是她给的……待会就来找你,先挂了。”
话说回来,作为一个工程师,莲子的家里还真是干净整洁,而且有扫地机器人24小时监控任何的情况,除了摆放在电视机柜上面的和梅莉的合影,几乎看不出来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工程师的家,当然,更重要的地方,肯定就在电脑里。
“原来是这样,钢弹曾经是消灭了现实中的大量妖怪的战争兵器,剩下的都已经去了幻想乡寻求庇护了吗……那也不奇怪能够通过梦前往该处了,那里就是一个现实之外的部分……”
约翰的眼睛在滚动的屏幕上不停寻找着必要的信息,他这时才发现,幻想乡并不只有那一个位于日本的博丽神社的入口,在这颗月亮上,还有一个常人不可能发现的缝隙,一条只存在于梦中的通道,就在月面上的某处。
作为秘封社团的创始人,莲子的情报只能用浩如烟海来形容,在这个旧世纪的记忆已经被淡忘的时代,能够搜集到如此多的信息实属难得……所以说那些通过小说,电影,游戏之类的媒介表现出来的内容,都曾经是某段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有些,甚至是未来可能出现的人和事。
约翰注意到了电脑桌上面的那几张专辑,都是一个世纪以前生产的,上面描绘的人物形象,就和宇佐见莲子还有赫恩完全一致,这总不能是某种巧合,毕竟看不出任何与真人有出入的地方,要说一百年前,能够是谁预见到了这段未来呢?约翰想不到,也不敢想。
“鸟船遗迹……这不是那个损坏的空间站吗?21世纪难道就有可以预见未来的新人类?”
“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谁?”
一个陌生的,极具年龄感的女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约翰身后,先前的训练,让他下意识地在转身的同时拔出了手上的武器,他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起来是类似于以前的古装剧里面才能看到的中国传统的衣服,虽然头上的粉发并不像是染的,况且,从身上流淌而出的不祥气氛,让他瞬间就察觉到了来者的身份。
“如此强烈的气氛,你肯定不是人类吧?希望莲子和你是认识……”
“若不是相互认识,再加上你从月神二号偷出来的机体,我又为什么要找上你呢?”
茨木华扇的声音,让约翰有些说不出的膈应,那是一种混合了鬼以及仙人的复杂的音色,但是至少目前来看,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钢弹,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对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事已至此了,如果不让你这个表现出了力量的新人类帮忙,难道我要让幻想乡的秘密通过你的嘴公开给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吗?就算我能同意,八云紫也不会同意的吧。”茨木华扇一边说着,就已经朝约翰伸出了手。

“昨天我已经和堇子谈过了,情况虽然不太乐观,但是也不至于要担心的程度。”
“意思是,虽然她和我一样从小就因为特殊的能力备受排挤,但是至少没有我这样除了家里的两个神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在现实里没有任何的亲人和牵挂了,但是她起码还做出了不小的事业。”
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了,原本以为月之都的计划是在保证地球不损伤的前提下发动攻势,但是从这几天的计算来看,月球的近地点在半年内就会到达和地球发生碰撞的程度,月人已经彻底疯了,利用驱动城市中心的先驱者反应堆来推动月球下落……外界现在也已经被战火所吞噬,而且最让博丽灵梦想不到的是,堇子竟然是其中之一,先前的钢弹上面发现的身体应该是八云紫在设计二重身的时候在外界原有的身体,也就是说能驱动钢弹进来的另有其人。
头顶上的月亮相比以往,已经是大约两倍的大小,如果不是知道它正在下落的这个事实,本应该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绝佳观赏机会,然而现在,步步紧逼的月球军带来的,只有快要让灵梦窒息的压迫感,况且,现在让她寝食难安的并不知这些,从旁边经过的早已因为年月风化无法看清的墓碑上的文字,提醒着博丽灵梦和东风谷早苗她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幻想乡最边缘的位置,一片人类不敢前往,但是妖怪横行的无缘冢。
“都是被现实抛弃的新人类啊……”灵梦一边思考着外界,却不小心将这种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新人类?不就是那些动画片里面作为救世主的角色吗?”
“不,早苗你自己都看到了曾经只是出现在动画里的机动战士成为现实,那么新人类……不,新人类从来就一直存在着,你自己都知道的,只是外面的人并不相信他们信仰的科学,宁愿将他们作为军人去拼杀,创造更多的死亡和悲剧也不打算有任何的改变。”
“真是可惜……明明我还期待过有那一天,外界可以接受幻想乡里面的事物相互理解的。”
就在两人继续在这堆已经破败的坟冢里前行的时候,东风谷早苗突然被一块破碎的墓碑给绊倒,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散落了不少零碎的物件,不过博丽灵梦注意到了其中之一,那是一个钢弹的百分之一比例的手办,并不是她熟悉的机体。
“没事吧?”她上前将其拾起。
“没事……怎么说,堇子的情况更加危险吧?如果你还要在这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嗯……”
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但是东风谷早苗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要八云紫愿意,或许幻想乡应该是可以永远地维持下去的,当然,博丽灵梦跑到这片妖怪横行的地方也并非只是想要找一片地方躲开八云紫,还有其他更加特殊的原因让她要这么做。
萦绕在身边的黑暗浓重得十分反常,以至于让灵梦在抄起铲子的时候都需要花费额外的力气,毫无疑问,刚才那个让早苗摔跤的罪魁祸首就在附近。
“这种时候,就不要耽误别人做正事了哦,露米娅。”
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的判断,博丽灵梦就伸手抓住了这个倒霉的妖怪的头发,就算是用黑暗作为掩护,但是从身上发出的气息不可能逃过巫女的鼻子。
“呀啊啊啊啊!住手!”
因为身板太小,露米娅甚至直接被灵梦从地上提了起来,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那首先你得告诉我,没事要缠着一个掘自己的坟的人有什么目的吗?”
“是这样吗?”
“恐怕你也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别的人类了,饿坏了吧?”
露米娅没有什么威胁,所以灵梦也只好松开了手,恰巧自己身上带了点吃不完的炸鸡,她应该会喜欢的。
“啊,谢谢!”
在填饱了肚子之后,这个潜藏于黑暗中的妖怪也很快消失了,边缘人没什么牌面,更何况现在呢?若不是自己小时候目睹过她到处吃人教训了一顿,指不定真就下了死手一了百了,不过,还是脚下的泥土中的尸骨更加重要些,她重新拿起了铲子,将这个方圆机密的土包上面开了一个坑,而就在她意料之中的,从掩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个已经严重掉色的蝴蝶结,款式就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过去的物件引起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是本来不应该发生的接触打破了被八云紫设下的封锁,博丽灵梦看到了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人和事物,以及没有印象但是无比真实的战斗,和魅魔的对决,以及和另一个叫魔理沙的人的往事……
“所以说,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八云紫突然就从灵梦身边的缝隙中钻出,正好挡住了灵梦想要继续挥动铲子的双手。
“真巧啊,我也想说同样的话。”
从泥土中拔出的铲子带下了一截断肢,已经只剩下骨头了,上面能看到严重的被妖怪啃咬以及被魔法轰炸灼烧过的痕迹,这就是红雾异变以前的幻想乡,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博丽灵梦都快要彻底忘记。
“这些,都是我的尸体吗?我能看到她们过去的零碎片段,虽然很难一一对应的上,但是我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
尖锐的问题让八云紫有些难以开口,毕竟这是在当她的面揭露自己的身世,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后,她最终还是回应:“没错,这些,都是你,但又都不是。”
“所以你承认了?”灵梦问。
“如果只有灵魂在不同的身体之间重复生和死的过程,却不知道上一段生命里发生了什么,那么迎来新生的她还能是同一个人吗?”
“既不愿意让一个人就这样死去,又不愿意要她拥有过去的记忆如同木偶一样活着……我真没想到啊……”
那不就是和西行寺幽幽子一样吗?因为个人情感,连被视为铁律的生死轮回都要打破……也怪不得她会透露自己这些,耗费了一个挚友的生命做出来的工具,原来还要重复这段永不停歇的生活吗?
“所以你当初对幽幽子这么做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明明主张必须维持生和死的轮回,结果却把你最关心的两个人束缚起来让他们无法解脱……”
“就当我在这个问题上面自私了吧……”
八云紫的话让灵梦顿时勃然大怒,抓起对方的双手就往旁边的树干上面猛扑,八云紫也并未想要抵抗,毕竟打斗是目前最不应该发生的。
“自私?你从我小时候就教导我绝对不能破坏这条铁律,结果到现在我反而是你为了满足私心创造出来的工具吗?紫,我……”灵梦撤开了手,“我原本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才觉得人类决不能在妖怪的威严下面屈服,现在你告诉我,我是一个死不掉的幽魂,我该怎么去面对那些人类?我自己又该怎么面对自己?”
流星的闪光,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巫女和贤者的状态,而且还不止一颗,是无数个正在从天上落下,那是位于轨道上的人类航天器,应该和之前的哈勃一样寿命到了再入大气了,外面的世界的发展,甚至连灵梦都有些难以跟上,更不用说现在外面的月都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没有意义,灵梦……”
“什么没有意义?”
“当初在分得贤者的名号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万物的缝隙中听到了一个预言,一个已经开始的预言,”八云紫说,“一旦这个世界被哪怕最小的刺激偏离了平衡,一切就会不可避免的向终结前进,难道我们这些身上带着本来不被允许的力量的,就是这个世界所允许的吗?”
“龙神的预言……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人类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而且既然都已经认识到了,总会有一种办法的,如果不是在那种绝境下面坚持的精神,这个世界不应该早就没有人了吗?”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灵梦,大概也确实如此吧,你一直都是那么幸运,永远能够找到我看不到的忘却了的奇迹,有些时候,我经常会梦见你长出一堆天使的翅膀飞向宇宙,也不知道这到底只是幻想,还是某段难以预测的未来呢……”八云紫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将博丽灵梦揽入怀中,只是想要轻抚这个自己视作女儿的巫女的额头。

“所以说,月人因为他们所预见到的未来而恐慌……那么明明是可以看透现在和未来的辉夜为什么还是要回去呢?”
裁决的飞翼浮游炮总算是到货了,测试非常成功,而且先前放大弹幕出力的特性似乎是在其他的钢弹上面也有效,由于超额完成了任务,所以今晚对于雾雨魔理沙算是个难得的无事可做的夜晚。
“辉夜有她别人永远无法看到的角度,甚至连我都不曾了解过的世界的方面……”八意永琳在一排设备后面直起了腰,“她经常和我说,现实是一条在每一个可能性上面都会产生分支的参天大树,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无数个相互平行的现实……他们有一样的过去,但是并不会相互干扰,就像是镜子中的对方一样,可以看到但是不能接触。”
“相互平行的世界吗……外界挺流行这个理论的,但是没有人验证过。”
“但是辉夜她做得到,她能看到发生在每一件细小的选择中可能产生的结果,当初看到月都变成这样的可能,她才选择叫我做出了蓬莱药,就是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情况……所谓须臾与永远程度的能力,正是能够看穿现实中的所有的可能,无论巨细,也不管目前如何难以引人注意。”
“所以她回去了月之都,难道是为了让那些人悬崖勒马?”
“不,恐怕只是回去强迫让现实向着她看到的可能发展罢了……”八意永琳看着头顶上的月亮,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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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7 02:3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四章 永远的巫女

无线电波中充斥着军队的单位调动,以及作战情况报告,同时还有数不清被战争殃及的普通人想要拼命逃脱,然而失败被火海吞没的绝望,在已经极度接近地面的月球的影子下,几乎每一秒都在有数千人死去,外界已经到达了毁灭的边缘,幻想乡本身就算有结界隔离,也不可能就这样独善其身。
不过,在这些比噪音最重的闹市中心还要复杂的电波里,八意永琳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一个只有钢弹才会发出的信号,无论是具体的哪一台,看起来都是回收的最好时间,在通知了茨木华扇去帮忙处理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虽然前几天从那个被八云紫改造过的外界少女得到的分析结果,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令人平静。
利用二重身产生两个乃至多个独立的身体,记忆和人格其实并不罕见,早在月人前往月都之前就有大量运用灵魂转移躯体,避免本体受到伤害以及隐藏身份的目的的存在,但是八云紫只和自己提到过利用这项技术来制造博丽灵梦,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使用,但是现在,无论是外界流传的关于一个不存在的玛艾露贝利·赫恩的女性,还是现在已经证实的宇佐见莲子,毫无因为都证明了八云紫是有自己其他的打算,况且,可能还不只是自己目前认识到的程度。
但是这不合理,外界人类没有理由掌握和二重身相互联系的传识技术,但是宇佐见莲子的这个身体很明显是受到了外人的控制才能驾驶钢弹进来的,难道说,有天人泄露了技术吗?还是说外界的某个新人类找到了关于幻想乡的秘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这个唯一的庇护所而言的威胁都是巨大的,或许得找时间到外界去联系一下凯尔。
“开什么玩笑?两台钢弹?想当初我妈妈告诉我关于它们的故事的时候,我都以为他们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帕秋莉,这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果不其然,事先考虑到了今天的问题,所以没有按照约定销毁他们吗?果真是天人的作风。”
远古的巨大铁人的出现,引来了哪怕是最不愿意亲自出门的帕秋莉和红魔馆的主人,诚然大多数因为年龄问题始终认为钢弹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但凡有亲历者,没有一个不打算以正经的态度去对待,无论是妖怪山上的天狗,还是旧地狱的鬼们都聚集到了永远亭,只是因为对他们的认知程度不同,各自的脸上分别有着漫不经心和极度恐慌。
先前魔理沙成功使用放大化的极限火花,几乎让半个幻想乡都看到了,那道如同彩虹的光束直接划过了半个天穹,一直消失在了云层里,就算是所有先前关于这些机体的记载都没有能如此运用的描述,更不用说是一个人类的身份去驾驶它产生的奇迹,对于知识的追求,也只能让帕秋莉紧追着魔理沙不放,除非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灵梦……我……”
“你先别来烦我,就一会。”
见博丽灵梦直接进了房间,八云紫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也只好来到八意永琳旁边去处理完剩下的问题,或者说起码让接下来的时间不至于除了尴尬以外看不到别的成分。
“看得出来,那孩子恐怕还是没有接受自己的身份,虽然说真的,她能做到独自在不同的梦中世界之间穿越大概也不是你设计出来本身应该做的事情。”
八意永琳并不打算想要因为同为贤者给八云紫任何的脸面,当然,这也早已是八云紫预料到的。
“或许能比本身的目的多出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部分,这或许才是作为人类的潜力呢?”
“怎么讲?”
“神明也好,妖怪也罢,都是因为某种存在的必要性,被人类赋予了情感和产生的,”八云紫靠在了门框上说,“我们就是这般,因为人类想要谋求某种事实的发生却又缺乏能力,才具备有存在的意义,才有能力和价值生存下去,哪怕强大到只手遮天,一挥手灭亡一个国家的,最后还是会因为失去作为恐惧的价值而逐渐变得衰弱无能,非人类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去作为一个凌驾在人类头上去压迫他们的恶人,事实上,是他们只能这样,去作为一个接受恐惧,憎恨的对象存在才能活着。”
“所以说这就是灵梦一直在强调的,人类拥有的选择的权利……”
“人类不需要任何人去定义他们是什么,应该怎么做,无论贫富,贵贱,美丑,他们身上的标签从来都不能决定他们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他们虽然并没有强大的魔法或者灵能,但是他们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及想要成为的人以及追求的未来,博丽灵梦的人类之身并不是我的失误,我本意如此,在幽幽子之前有无数有足够力量能够消灭妖怪,神明的存在,实力和效率都是在灵梦之上的,钢弹也是如此,但是那些都缺乏这种只有人才会具备的,定义,命名乃至改变世界的权力。”
八意永琳看了一眼放在了庭院中的机体,仿佛领会了什么,虽说是领导设计的贤者之一,但是实际上对于精神感应骨架,她也并没有能够真正做到心知肚明,尤其是通过玉造魅须丸提炼的伊奘诺物质对人类客户进行测试之后的结果,表现出了先前所从未表现过的强大力量,同时,对于地中海沿岸,尤其是巴勒斯坦地区里发掘出来的古遗物也同样具备类似的放大人类意志的能力,尤其以一个叫做“圣杯”的遗物,以及一块经过精致处理的巨型黑曜石方块最为闻名。
“所以你早就看上了灵梦作为人的那份潜力,才没有选择明明更加强大的载体吗?”她回过头问。
“只有人类可以避免重复以前不停轮回的杀戮和破坏,真正找到一个妖怪和人都可以相安无事的存在着的世界的能力,我确实做到了将一块土地从现实中切割出去,但是毫无疑问的,幻想乡变成如今的状态其实不是我的力量所知,与之相反的,是灵梦选择的这个结果,我只是确保没有其他存在干扰她而已。”
“所以说想要用幽幽子的力量让灵梦达成不死,只是因为人生苦短,不能一直起到作用,同时想要用死亡来清除不必要的记忆无限制的重制灵梦的人格……我现在可明白了,你这个贤者,是真的心狠手辣……幽幽子已经死了,但是灵梦就可以在不被干扰的情况下永远的作为幻想乡的根基,无限次的更换躯体工作下去……”
两人短暂的沉默并不能改变八意永琳认知到的事实,只是外面因为钢弹的出现引发的讨论声音,已经在两位贤者的耳旁愈演愈烈。
“正所谓永远的巫女……习惯了正常的生老病死的人,知晓了自己原来只是一个无法死去的机器的话,怎么样都会无法接受的,毕竟人不是纯粹的目的,他们理应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去生活,幻想乡也是同理,大概你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天了,那孩子会终于不想只按照你的意思生活的意愿吧。”
“我想的可能更多些。”
“什么意思?”
“幽幽子已经变成那样了,我不想博丽灵梦也最终成为一个被永久束缚的存在,如果等哪天外界的人类能够相互彼此理解接受对方的话,我想让她带着这个世界里面被遗忘的一切重新回到现实中去。”
“紫,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果然是对现实抱有期待吗?那个叫做赫恩的人,就是你在外界的木偶吧?突然出现的新人类热潮,还有重新量产化的机动战士,没有一个突然的干涉的不可能出现这种超出常理的技术的。”
“你在说什么?”八云紫不太理解八意永琳。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就和宇佐见莲子一样,被现实和幻想乡切割成了两份,一个是力量强大无所不能的隙间妖怪,另一个是纯粹的人性构成的少女,记忆并不共享,认知上也是两个人,但是实际上是同属于同一个意识的,没错吧?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存在其他和你这么相像,以及拥有如此力量的人类,由于年代久远,甚至连你自己都忘了。”
“刚才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
博丽灵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起来对于控制显示和梦境的能力已经很熟练了,哪怕是穿墙这种技能也不在话下,毫无疑问,八云紫也只能带着一种既满意又尴尬的情绪,避免谈话向某些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了,月亮马上就要落下,要是地球就这样毁灭的话,幻想乡也是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的,贤者们在此刻,也只能达成这样的共识,外面的众人可能还在欢声笑语,但是她们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是这样吗?我仅仅是因为紫的一厢情愿才会无限次的重生,永远作为幻想乡的巫女活下去吗?”博丽灵梦进一步追问。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死亡了。”八意永琳说。
“怎么讲?”
“人类对于自我认知的构建,来源于他们认识到的过去的一切,热烈的情感也好,冷冰冰的事件也罢,都是源自于他们身体上的记忆,一旦身体死亡腐坏就无法恢复了,转移灵魂到其他身体的操作我以前不是没做过,但是如果都是分别独立的经历,彼此的自我认识也各不相同,那么就算是同一个意识,你说我这种事情和杀死了前一个,再新创建出另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面前的这一堆从月兔身上拆解下来的记忆芯片,博丽灵梦似乎认识到了什么,但是感觉并不比先前要好。
“所以说我实际上还是死了许多次……只是我意识不到而已……”
“八云紫并非是想要通过死亡来让你永远保持不二之心,只是要继承上一次生命的所有过去和爱恨情仇,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为时尚早了,你看看藤原妹红,如果不是上白泽慧音的话,恐怕早已经疯掉了吧。”
听上去十分正义的目的,但是总感觉就是在为了自己的存续对人类施加的锁链,因为不会轻易死掉,所以可以通过让人类参与的生死轮回来削弱他们?博丽灵梦在短暂的空隙中思索着,不过,更严肃的问题还在后面。

“宇佐见堇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能说差,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八意永琳直接打开了旁边墙上的门,平时在外人眼里,永远亭就是一个竹林深处的和风庭院,但是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只有在月都万象展上才会出现的设备其实全都藏在了一个密室当中,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注意,哪怕是最出名的记者射命丸文都从来没发现过在主楼的中心还有这种地方。
月都的技术永远是那般耐人寻味,不仅仅是各种令妖怪胆寒的军备,同时还有许多改造甚至是创造生物的奇迹的机器,月都人认识生命的程度,远远超越了任何哪怕通晓生死,例如风见幽香这般人物的程度,一切的活物在他们的眼里,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水生或陆生,站立或者爬行,都可以被分析成一串几百张纸都写不完的函数,并且可以从每一个自变量中立刻得到应有的结果,许多人都认为月人正是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免除“污秽”,但是看起来哪怕如此都难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在其中的一个玻璃罩内,博丽灵梦看到了一团还在发出微弱电弧,不停蠕动的黑色液体,他们构成了非常小和复杂的网状结构,似乎是在模拟人脑的神经元工作状态,从物理上模仿一个大脑的工作模式,月人的世界观非常的唯物,以至于诸如灵魂之类的事情,也完全是基于物质来进行安排和设置的。
八意永琳看起来也已经非常熟练了,不如说她可能本来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博丽灵梦根本看不懂这其中到底能够表达什么,但是月之贤者只是在屏幕上面稍微划了一会,关于堇子的过去全都能够一清二楚的显现在全息投影的设定位置内。
“堇子的情况已经必须要用这种手段了,八云紫并没有考虑到后面改名导致两个身体出现的自我认知错乱,如果依然和以前一样分别处于现实和幻想乡,堇子是感觉不到区别的,但是当相互冲突的两者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的时候,无论是正在使用哪一个,都会导致严重的人格障碍乃至精神疾病,我已经选择了伤害最小的办法,但是至于她能恢复多少,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博丽灵梦跟随着八意永琳的手指方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面的堇子,显然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两个身体里的不同记忆,你难不成是要让他们融合到一起……”八云紫问。
“恐怕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你创造的这个在幻想乡的二重身,神经系统已经严重损坏,恐怕是没有办法再使用的,我只能把堇子放回到外界的这个身体里并且剪辑处理记忆之后灌输所有两个人的进去,不然但凡少了一任何一部分,都有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人格损坏。”
“既然这样……”
“紫,”博丽灵梦拦住了八云紫,“你既然也说过人可能无法接受已经分开的两个不同的自己……”
“那么只剩下了现实中的部分的宇佐见堇子,是你想看到的吗?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明白的,你先出去吧。”
也还没来得及等博丽灵梦如何反应,她就已经被八云紫用裂隙送到了外面的地上,最闹腾的鬼族看起来已经不耐烦了,想要和被魔理沙驾驶的裁决相互比较力量,然而,平日无懈可击的伊吹萃香竟然在钢弹的面前败下阵来,不如说,是根本没法推动任何一点,其实单轮重量,萃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台机体仿佛给她施加了某种魔法一般,瞬间就失去了力气。
“加油啊萃香,你在干什么啊!算了,我也……”
星熊勇仪也不能改变任何的态势,因为她确实也感觉到了,几乎是在触碰机体的一瞬间她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溶解了一般,根本用不上力,且不说推倒一座山了,就是连常人的程度都打不到,以至于在向后到底之后过了那么几秒才恢复。
“你们两个,没事吧?”魔理沙见状赶紧从驾驶舱里探出头。
“没事……干……古明地觉说的没错,这玩意真就是为了杀妖怪设计的。”
原本热火朝天的围观群众,突然被灵梦的出现跟镇住了,他们不知道钢弹的真实过去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这种误解很容易变成难以控制的灾难。
“如果没有别的要事的话请回去吧!”灵梦在起身后朝着所有人喊道,“永远亭现在没办什么展子,而且还有很严肃的工作要做!”
城管的话,终归还是有权威的,围的水泄不通的妖怪很快就四散开,随即消失在了茂密的竹林中,不过,红魔馆以及旧地狱,还有来自守矢神社的一部分还是留在了原地。
“灵梦,说真的,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算是通过二重身前往外界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让这种东西重返现实,恐怕只会加速外界因为过多的力量而毁灭的结果。”
爱丽丝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大身影,脸上难免有一丝恐惧和焦躁,如果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一定不会让灵梦去这么做。
“但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钢弹并不是单纯杀人的工具,至少我不是这么认为的……”灵梦尝试反驳。
“你自己也看到萃香和勇仪的样子了,万一落到人类手里该怎么办?你真的能指望他们会用这些东西去做类似于洗衣服,抬箱子的活而不是杀人吗?”
“我确实不这么认为,”灵梦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如果真的本身就是为了毁灭的话,或许地球早已经变成玻璃了,但是很显然,在几乎只剩下疯狂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人站出来去力挽狂澜,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包括我和魔理沙……”
“这不是那个可以释放月光蝶的家伙吗?吃老娘一拳!”
身后传来了琪露诺的声音,原以为那孩子就是在胡闹,结果魔理沙却震惊的发现随着琪露诺一拳打上去,竟然直接把机体的整条右腿的关节冻上了,原本克制妖怪的护盾,此刻居然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
“你在做什么?琪露诺?不知道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灵梦立刻赶了过去。
“不,等等……”爱丽丝在此刻不知为何劝住了灵梦。
“这有什么好等的?”
“看起来钢弹对于完全源于自然的事物没有任何抗性,你没注意吗?”她提醒道。

约翰手中爆发出的赤红的能量剑刃证实了茨木华扇的猜想,新人类已经觉醒了,哪怕是如此原始的形式都可以表现出让她都要严肃对待的力量,就算是光靠肉身就已经如此,更何况有其他工具和机动战士机体的加持?
“是我低估了你这个人类的能力……甚至要是见到了博丽灵梦的话,她大概也会对你刮目相看吧。”华扇看着这个还有些诧异,但是意志坚定的新人类说。
“灵梦……所以幻想乡的那些都是真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至少从一百五十年前就只认为科学就是一切了,”约翰也收起了刀锋,“压根就没有人会认为你们这样的鬼族,仙人,妖怪之类的会存在,不,你知道吗,他们现在可能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了,大概你也是因为这样才敢大摇大摆的在月球上面活动吧?”
“这只是一方面的……”华扇想要进行补充,但是并没有来得及。
“莲子和我提到过这件事,纵使遗忘了,但是不代表外界就真的变成了鬼神的荒漠,我曾经顺着赫恩小姐留下的线索调查过其中一些……而且我找到的结果,也并不是那么乐观,外界仍然有非人类,只是以普通人完全认识不到的形式还有方法生活着,他们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社会里面。”
“看起来你认识的还不少,这倒是个好事……”
“所以……找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约翰问。
“灵梦曾经提到过,一旦幻想乡和现实完全割裂开,即外界完全失去对幻想乡的认知的话,幻想乡自身也会难以存续下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包括莲子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幻想乡,既然你的认知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外界人本应该有的范围,那我恐怕也只能更进一步……”
“等会,你要做什么?”
约翰注意到了身边微小的引力扰动,这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正常的技术能够达到的效果,一道传送门已经出现在了茨木华扇的身后。
“我不知道宇佐见莲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你肯帮忙的话,你要寻找的真相,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等会,幻想乡吗?你要让我进去?”约翰明明想要拒绝,但是手却在不由自主的向前伸。
“你不是要满足自己的那份探求的欲望吗?现在是实现它的时候了。”
在转瞬之间,四周的现实就已经天旋地转,跌入了那片虚无缥缈的梦中,虽说是梦,又非常具体触手可及,但是要认为是现实,又混乱不堪难以捉摸,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怎样一片从未见过的风景和命运,不过,至少莲子在那里等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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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9 13:3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五章 被现实抛弃和遗忘之人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或许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宇佐见莲子,现在这个毫无希望的未来是当初你想要的吗?
当初我怎么会想到这个世界如此的腐朽了?
别搪塞了,你就是在逃避自己的无能而已,你不是向现实妥协,而是向现实屈服罢了。
怎么可能?明明新人类已经得到关注,现实之外的世界也已经开始被发掘和探索,这不就是我要的吗?
但是探索的那些人,从来就只是那些只会掠夺和破坏的歹徒罢了,人类到达一块新的土地,他们不会先考虑如何将这片尚未污染的世界刻画进入自己的意识,而是拼命将其改造,变成他们熟悉的样子,一个又一个原本鲜活的幻想还有梦,最终都是这样消失的,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是这般。哪怕现在,新人类也是被当做武器使,仅仅作为贵族谋利的手段罢了,他们并不在乎这片看破现实的天赋,只是因为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命令做得更好。
我杀了他们……明明是最成功站在世界顶端的新人类,我却成为了杀害秘封俱乐部一直要保护的人的凶手……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秩序”……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接受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存在,更何况同为人类?为何你要如此软弱,宇佐见莲子?梅莉所期望的,难道是你现在这个虽然飞黄腾达,但是无处容身,无处可去的样子吗?是拼命为了保护这个腐朽的旧世界还在做错误的事情的自己吗?
如果现在是你的话,堇子,你会怎么做呢?
其实你也早该明白,梅莉不可能是现实中的人吧,那些本就是你该做的。
不,我不这么认为。

“宇佐见堇子!虽然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但是这不代表在课堂上面看这种腐朽落后的文学作品是正确的!现在,你起来给我向各位同学写一下这个化学反应式。”
“哦,就这吗?”
堇子毫不犹豫的就走到了白板面前,也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把反应式丝毫不漏地写了出来,高中的内容对于她这样的天才头脑从来就不是问题,早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堇子就已经学完了所有必要的内容,剩下的除了主导刚刚建立不就的秘封活动社进行一系列活动,就是在梦中的幻想乡和那些妖怪们好好玩耍。
2095年的世界对于那些热爱科学的人类而言,毫无疑问是令人兴奋的,月球殖民地的建设,以及两大联盟重新瓜分宇宙后得到的短暂安宁极大刺激了宇航事业的发展,前往宇宙,已经成为了社会中上层逃离这个日渐破败的地球的不二之选,但是对于依赖信仰存活的神明和妖怪而言,由于不再有任何人的意识里有鬼神的概念,这片看似繁荣的世界反而对他们而言如同沙漠一般荒芜,对于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角度的堇子来说,恐怕也不能认为是乐观的。
不过,作为超能力者的自己当然也不能和其他人一般见识,堇子只是很快就完成了她要做的事情,然后就独自一人继续我行我素,无论这个世界看起来有多糟糕,都和自己没什么关联,大不了去幻想乡里找灵梦她们缓解一下这几天的疲劳就是。
“喂,这不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堇子吗?”
身后传来了恃强凌弱的男同学的声音,拉帮结派专门欺负落单的行为,堇子已经看在眼里无数次了。
“整天在那里研究已经消失的神明和鬼怪,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吧?”
几个人拦住了堇子的去路,本来就厌恶他们,现在还送上门了,显然让堇子愈发火大。
“对啊,结果你们究竟是有多智障才会找上我这个原本不打算看你们一眼的女高中生呢?”
这一句话毫无疑问的火上浇油,原本可能只是挑衅的那几个男学生,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若是一般人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看起来他们并不了解他们面前的这个女生的能力。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如果我就这么觉得呢?有本事开枪啊?”
男生们的表情上面出现了一丝犹豫,很显然,他们仅仅是用于威慑,可能甚至连子弹都没有装。
“你这疯婆子,真就不吃苦头就不肯……”
事实超出了堇子的预料,激动中,那名拿枪的男生竟然失控走了火,但是弹丸并没有就这样射穿堇子的身体,反而不知为何停留在了她面前十厘米左右的空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停下了它,但是更加诡异的还在后面,就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宇佐见堇子也突然消失了,随后在他们的身后重新现身。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喂!你们干什么!”
枪声引来了旁边的警察,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其包围在警员和无人机的交叉火网内,反而是造成这一切的堇子,第一时间就被及时带到了安全的距离之外。
“警官先生们,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胡扯那么多,放下枪,否则你们的安全没有保证。”
危机解除了,堇子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如果自己不使用超能力停止子弹和传送的话,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得亏动静比较小,应该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发动。
“没事吧小姐?”警官在确认情况安全之后向堇子问道。
“我没事……那几个可怜的男生才需要考虑安全吧,他们这样最终只会把自己玩死。”
“真是的……”警官看着那些束手就擒的男生们叹气,“自从新冷战结束之后,大量的各种武器不知不觉地就流入了日本,想不到现在竟然连高中生都搞得到……也得亏你幸运,不然等我们到的时候你可能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觉得自己并不平凡的人……”
宇佐见堇子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马路上传来的卡车的声音,喇叭一直在响,等她看去时,才发现那辆卡车前轮已经保胎,正处于失控的状态下以高速撞向那几个被逮捕的男生,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逃离了。
“快躲……”旁边的警察迅速四散,但也不可能挽救那几个男生的性命。
“只能这样了吗?”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最快阻止卡车的办法就是找到尽可能重而且强韧的事物进行阻挡,在短暂的余光中,宇佐见堇子注意到了旁边的一个信号塔,早已经退出使用了,来不及考虑别的,她立刻朝那里伸出了手,随即将他们引导向卡车的位置,数千吨重的钢材在堇子的控制下在一瞬间就互相弯曲聚集,构成了一张沉重的阻拦索并且嵌入了柏油地面当中,伴随着一阵巨响,卡车在马上要撞上去之前终于停了下来,也就只有两米左右。
虽然周围的警察们一时半会不太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们注意到宇佐见堇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点,以及面前已经扭成了一团麻花的信号塔的钢铁的时候,他们似乎是觉察到了某种他们从未见识过的能力。
“总部,这里是F-115,目击到了超自然现象活动的事件……”其中一人最终还是拿起了通话器。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才意识到并不仅仅是我自己拒绝这个已经暗淡下去的现实。
是他们在一开始就拒绝了我,拒绝了一切不认同所谓的“科学”就是一切的观念的新人类,或许八云紫所说的,被现实遗忘的事物或者人,也并非是他们因为自身的原因所以才从现实里消失的,原本看似公平和中立的世界,不知为何有了自己的喜好以及行为,会将不符合某些标准的事物从他们的维度里排挤出去,哪怕这些事物,曾经展现出非凡的意义和价值,但是当它们的意义不存在后,剩下的就只有彻底从这里离开的结局。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规律可以被亲情所抵消,但是等我回到家里之后,我看到的并不是父母充满关怀的眼神,而是一副尽力隐藏在熟悉的温柔之下的恐慌,顺着发达的互联网,我使用超能力救人的事情,哪怕在半小时以内就已经在日本人尽皆知,更不用说本来就整天离不开的他们呢?就算极力掩饰,我也已经明白了,我在他们的眼里已经从一个值得骄傲的女儿,变成了一个能够和妖怪说话的怪物。
同样,这样的态度也传染到了所有认识我的人身上,我在他们的眼里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怪物,不计其数的恐吓信乃至死亡威胁接踵而至,以至于我家附近的墙上都画满了关于妖怪的涂鸦,是我导致了这一切,哪怕看起来有多不公平,但是或许这个世界,本就不是我这种人应该待的地方。甚至到最后,这种对于“超常规”能力的担忧,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排外主义,哪怕明知道我不会随意对他们下手,但是仍然如同敌人一般敬而远之,哪怕惹不起,也要做出一副姿态来表示自己不和对方同流合污。
是世界拒绝了我,让我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新人类在以后将要面对的结果,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适合我存在,反而是那个盘踞着妖魔鬼怪的幻想乡,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把过去隐藏在这个世界之外,以一个鲜为人知的正常人的方式去生活,这是我做出的选择,虽然也不知为何,在莲子出现之后,关于之前的堇子的一切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了,我提前从学校毕了业,随后只身一人去京都上大学去,此后再也不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似乎整个日本在短短的几天就彻底失去了对于宇佐见堇子的记忆,当然相对于日本两边剑拔弩张的冷战来讲,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信息。
当然,我确实也就这样打算这么平淡的过完一辈子的,自从来到了大学以后,我几乎都不记得关于幻想乡的事情了,社团倒是继续开了起来,但是一直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或者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梅莉出现了,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比如那一身紫罗兰色的裙子以及蓬松的皱边帽,让我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来历并不简单,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并不想被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所迷惑,我是要重建秘封俱乐部的人,但凡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

“玛艾露贝利·赫恩,和你同一级的从美国来的交换生,早就对你,我的意思是你的社团很感兴趣了。”
“玛,什么利?”
本来都已经打算放弃了,结果突然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来者,无论是从外貌还是穿衣,都是典型的西方人。
“玛艾露贝利……”
“好难念啊……”
“是因为无法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才苦恼吧,莲子?”
也不知是如何了解的,对方竟然在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内心所想,虽说自己确实可以窥探别人内心的思维,但是这都是单向而且模糊的信号,然而不知为何,这个金发少女竟然可以捕捉的如此准确。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不安地问。
“看看我们四周的人吧,莲子,你我都是有相同能力的人类哦。”
自从几年前在高中的那件事后,几乎所有的相关报道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但是唯独一个类似于传说的概念,新人类开始逐渐流传开,莲子并不想和它有任何的关联,但是否认事实也是同样做不到的。周围的视野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除了自己和赫恩的身上一直在闪烁着某种奇特的黄绿色粒子。
“你,也是新人类?”
“你并不是孤单的,莲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在寻找和他们相似的可以相互理解的人,你们日本人可能对我的名字有些困难,姑且叫我梅莉也没有关系。”
或许是因为终于发现了可以相互理解的人的喜悦,莲子虽然察觉到了从梅莉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但是也并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多年的孤独加上突然出现的朋友的狂喜,让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抱了上去。

梅莉并不是没有让我怀疑过,她能够直接看破现实的能力,以及屡次在各种场合里出现的身份识别设备的错误,但是与其让我耗费精力在这种问题上面,不如更多的是从她那里寻求安慰和安全感,我在那时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更何况有她在,恐怕是自己选择避免了这些。
所以你一直不肯承认她身上有多奇怪吗?莲子?
不,或者说我不愿意,每个人都会在梦里成为不同的自己,这份经历也绝非只是一段被动接受的感觉能够描述的。
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现实的破败让人们对它失去信心,反而选择到梦中寻求一片安宁和庇护,以前是魔女,妖怪,现在是历史学家还有热爱传统文化的人,时代不仅在自己向前,并且会将所有不符合它的全部都排除在外面。
或许,这就是梅莉试图要做的,保护所有这些本应该被遗忘和抹去的事物,保护察觉到了这些的新人类,保护我……
这不也是八云紫想要达到的吗?
梅莉绝不可能是八云紫。

“我原本确实想要让华扇告诉你关于莲子的这场梦……不过看起来她选择了更加激进的方法,倒也无妨,若是可以让你更加全面的认识到我正在努力保护的这一切的话,也就让你见证到厌烦为止。”
八云紫和茨木华扇并没有食言,就和莲子所说的一般,从妖怪之山到雾之湖,人间之里再到永远亭,全都符合她的描述,这样一片集合了森罗万象的幻想之地,竟然真实地存在着。莲子已经被送回外界了,也不知是八云紫刻意为之,还是自己到的有点晚。
“所有的传说,不被现实所认可的事物的聚集地,莲子你还真的没有说谎……”约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片幻想乡,不由自主的赞叹,“我以前也是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吸引的人,不觉得现实只有我看到的那样简单,只是未曾想到它竟然可以到达这样的高度,只是我不明白,你要让我一个外人去看到这一切的目的。”
“有人的记忆。”
“记忆?幻想乡本身就是用来承载被遗忘的事物,为何还需要有现实中的记忆?”
八云紫那副紫水晶一般的眼睛里,突然快速闪过了什么,似乎是建立幻想乡这几百年的时光,又像是自己不曾接触过的处于现实的某段过去。
“幻想乡并不是单纯从混沌无序的梦中产生的世界,”八云紫回答,“或者说所有的梦中世界其实都曾经是属于现实中的某个部分,从混沌到现在的有序状态,是需要赋予境界的概念,让他们分布成我们熟悉的样子的,就像是开垦的田地不经使用很快就会荒芜,妖怪纵然力量强大,但却不能和人类一般,去感知和定义自己所处的世界,长此以往,幻想乡会逐渐因为缺少与现实的联系逐渐崩坏,直至消亡。”
“所以说的没错……”约翰转过了身,“你们一直认为是人类决定了世界的样子,决定了你们这些生物存在的意义和力量……无论他们的命运悲惨还是幸福,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能够确实的改变这个世界?”
“这不叫做‘改变’……而是你看到的,无论当前是什么,就是世界本身,正是因为人类的眼光在不断拓展,必定会否定掉我们这些过去的事物,所以我也只能通过将一部分人类囚禁在一个常识的牢笼中,让他们永远笃信着不被科学改变的常识,这才有了这个幻想乡,或许对于你来说,这可能有些残忍,但是作为贤者,也是妖怪,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所以哪怕你确实让幻想乡和外界隔绝了,也并不打算彻底封锁两个世界的往来,无数的人做梦来过这里,甚至不少以断裂不连续的经历,在外界写成了游戏,动画和小说之类,在不让他们认识到本质的情况下缓慢地延续影响外界,确保这份记忆以虚构的游戏传承下去……直到莲子这样的新人类的出现才让你意识到了这样的后果,是吧?”
“为什么你那么关注她?”
八云紫很显然并不理解约翰的企图,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也不知是确实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还是说,在这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怪的心里还有些他不知道的部分。
“那你又为什么要找上我呢?”他选择以一个同样令人头疼的问题进行回击。
眼前的这个被称为“贤者”的金发女性,实在和赫恩过于相像了,无论是说话的强调还有声音,还是身材外貌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也就只是在穿着上更加肆无忌惮的华丽,也不知是八云紫是梦中的赫恩,还是说赫恩是现实中的八云紫。
“你的问题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浪费时间解释了,至于莲子,我并不知道,如果你说的是堇子的话,那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过了我能够接受的……”
“你在胡说什么?你早就知道类似于莲子的新人类会出现吧?那是写在预言上面的东西,你们这样的贤者不可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八云紫看上去有些错愕,“你怎么可能知道?”
“在外界,有一个叫做占卜师的人,我暂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约翰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只好冷静下来重新组织语言,“他是我曾经工作的上司,但是无论是思维方式,目的和眼光都完全不是我能理解的,他似乎很痛恨你们这样的事物,想要把幻想乡和你们全部摧毁,给人类留给一个完全自由的世界,我尝试去窥探他的想法,但是我看到的……除了一个比宇宙还要久远的过去以外,什么都感知不到。”
“丝毫,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呢……”
“什么意思?”
八云紫莫名其妙的举动,让约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没有等他理解,手上的通讯器就传来了月面指挥部的声音,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了能够穿越维度的联系方法。
“中尉,你到哪去了?有紧急情况。”
“什么……?”
“在东京湾上出现了钢弹的身影,特征与四号机符合,正在对城市驻军进行严重的扰乱。”
四号机,等等,那不是量子……约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叫八云紫把自己送回现实,不过在临行前的一刻,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最重要的疑问。
“我在现实中认识一个叫做玛艾露贝利·赫恩的人,几乎和你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是否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呢。”
八云紫的回复平静沉稳,似乎看不到任何的破绽,但是约翰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
“她明明也可以打开结界穿越时空,看到整个世界都未曾到达过的地方,作为境界贤者的你,怎么可能毫无印象?”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她是谁,也没打算有了解的想法,这就是客观事实。”
一个本来向对方灌输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念的隙间妖怪,现在却开始讲起了客观事实,这种明显的逻辑错误不可能是无心之举,约翰原本还打算进一步深究,但是来自总部的命令已经更加急切的催促自己的回归,更何况,如果正在东京进行破坏的是莲子的话,无论如何都得把她拦下来。
“送我回去,八云紫,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谈。”他朝面前的贤者说,而对方也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我也没打算在最关键的问题上面,有任何的疏漏呢。”八云紫说。

“赫恩小姐,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看起来今天并没有很繁忙的任务才是。”
“如果我说是因为梦中的自己而感到困惑的话,你该会如何回答呢?”
“让我猜猜,是因为关于那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吧。”
玛艾露贝利·赫恩,这个神秘的女性现在就在约翰的面前,世界上最强大的新人类,研究梦以及超现实事物领域的先驱者,新人类之间的共鸣,让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在这份困惑当中,还有一个并不属于本人微弱情绪的痕迹。
赫恩以前和约翰并不认识,只是因为最近和宇佐见莲子的接触才逐渐产生了联系,就和莲子一般,这个看上去兼具东方和西方气质的金发少女,让约翰在第一眼就察觉到了某些人类不具备的力量,暂且不说能够掌控结界程度的能力,能够利用梦境干涉现实这一点,就是从来没有任何人达到的,在之前就将无数遗落的过去重新展现于大众,现在更是能够直接穿越时空到达被掩埋的伊奘诺板块之下,带领科学迎来全新的突破,哪怕她现在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她是非人类,缺失的户籍资料,以及在明显缺乏实验数据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得到正确结论的经历,早已经让这种猜测深深根植于约翰的内心。
“我丝毫不记得关于幻想乡的那些梦境,但是机器确实留下了准确的神经元重构图像,这个叫幻想乡的世界就在那里,在我每一次入睡后的梦中,我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自己……”
“对,没错,但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做梦,在梦里会变成一个妖怪的,”约翰一边说,一边就已经伸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手枪,“我倒是很想听你解释一下原因,因为如果十字军里有任何非人类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
约翰原本还想顺带叫其他卫兵来,但是发现通讯器毫无作用,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和赫恩不知何时就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里,大片的冰原伴随着寒风延伸至视野的尽头,大概是南极的某处,全地形适应的战斗服理所应当的能够抵抗这样的严寒,但是衣着单薄的赫恩竟然也没有任何寒冷的表现。
“我就知道……”
约翰想要拔出枪,但是这才发现也不知何时就已经消失不见,再不明白对方的底细的情况下,保持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你到底是什么?”他朝赫恩质问,“如果你是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去笼络新人类,如果你不是,又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因为我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几乎是在某个时间点瞬间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记得身世,家庭,更不知道有谁能够理解我,但是从一开始,就像是被植入了一个固定的思维,就是帮助莲子和你们这样的新人类,让他们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被时代所淹没,成为无助却又孤单的疯子。”
“那究竟是为何你会有这样的好意呢?就算是新人类,也不太可能会有这种发自内心的善良。”
“我确实也曾经被这个问题困扰过,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追寻,我现在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关于赫恩的梦境的刻印,约翰其实自己也私下暗中看过,其他一般人的梦都几乎全都会有和现实中的记忆发生互动的部分,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意识到梦境和自己所认知的现实的差异后醒来的,新人类虽然会在意识到这种区别后获得绝对的控制梦境走向的能力,但是赫恩很明显,无论是各种感官的活动都完全被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所捕获,那个叫做八云紫的妖怪……
“其他的人类都是从现实进入梦中,但是我,有没有可能是梦中的妖怪来到现实的一场梦呢?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存在的留在现实的一个人偶……”
“所以,莲子给了你存在下去的意义,才让你走到今天吗?我看你们平时都很温馨的。”
“莲子……就是我的一切,她让我看到了新人类应该有的样子,也同样让我能够活下去,只是……”
赫恩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异样,原本朴素的紫色裙子,不知为何竟然短暂的表现出了只有妖怪才会穿着的华丽的纹理,而且看她的脸上,似乎也能察觉到一副不属于人类的邪气,她似乎正在和一个截然不同的自我发生干涉,来自于一个遥远的,不曾被发现的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在另一个世界是妖怪的人吗……”约翰这时也不知所措,但是看赫恩的脸色,她恐怕情况更加危急。
“我估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新人类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他们必须不能被现实所抛弃,和以前的人一样只会躲进梦中……约翰,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我怎么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虽然还是处于困惑中,但是约翰吃惊地发现,赫恩的身体竟然开始逐渐崩溃瓦解,就像是被杂碎的陶瓷娃娃一般破碎成不计其数的碎片。
“保护好莲子,无论如何。”赫恩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后,就在一阵强烈的闪光中彻底消失。

城市内传出的爆炸的火光,将约翰拖回了现实,混乱还在继续,但是并不如月人造成的那般严重,不如说,四号机是刻意把破坏限制在了人口较少的边缘区,很明显是在主动吸引联盟军主力远离市中心的调虎离山的做法,但是,目的是什么?约翰只能看见屏幕上的友军在绿光中一个个倒下,但是看起来仅仅是将其无害化的拖延战术,要弄清楚缘由,恐怕也只能当面对质。
月神的性能要比量产的机体优秀不少,甚至是在一瞬间就从高空来到了地面,在另一个联盟军的机体被劈成两半之前挡住了刀锋,就在机体接触的一刻,熟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这里面坐着的就是莲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部分他并不熟悉的意识。
“钢弹……”
莲子看起来因为月神的出现而有些吃惊,以至于停留了数秒,正好给予了这台遭到攻击的机体的逃脱时间。
“叫其他人离开这里!……这里我来处理就好。”约翰朝着得到救援的友军喊道,然而这也同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约翰?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突然破坏联盟军的设施制造混乱,你难道不是地球这边的吗?”
约翰控制月神手中的光束军刀推开了面前的量子,迫使它下落到了东京湾的海水中,两台钢弹就这样相互对视着,约翰注意到了周围撤出的友军,但是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不少民用航空器正在从远处市区起飞,似乎是正在进行某种撤离行动。
“我没有要破坏地球军的东西……我只是想要给那些新人类一个出路,一个他们可以不被战争困扰的地方,你自己也知道的,新人类正在大规模被用于机动战士驾驶员,这不应该是他们的归……”
“这是叛国罪,莲子,哪怕这看起来有多不公平,你也没有为他们选择出路的权利。”
“但是我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全都被送到宇宙上面死去。”
约翰察觉到了这句话后面的杀意,虽然对方是人尽皆知的宇佐见莲子,也是自己的好友,有无数的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做好了决斗的准备,手指已经放在了开火的按钮上。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也不想要真的非得动手。”他看着面前的显示屏里的莲子说道。
“那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擅自决定这些新人类的性命,这不是梅莉想要的。”
“赫恩小姐会是支持这么做的人吗……”
话音刚落,月神就抢先一步朝着量子的胸口就是直刺,两台机随即相互陷入了残酷的近身格斗当中,灼热的光剑搅动机体下方的海水,爆发出了滔天的巨浪,震耳欲聋的轰鸣以至于在港口都能清晰可闻,莲子似乎是在有意拖延约翰的行动,毕竟量子的机动性在所有机体里是毫无疑问的最高,不过,伴随着每一次挥舞的刀刃,约翰似乎注意到了其他更加值得注意的事物,那是两人逐渐被精神力骨架放大的杀意,但是还没有能够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被莲子顶住,直接推到了港口上面的一座龙门吊上。
“你在这里杀的人,难道能相对于你放跑的这些新人类而言不值一提吗?因为你死掉的,还有以前因为保护你而失去生命的,那就不是人了吗?”见暂时难以挣脱,约翰也只好用最后的口舌进行劝阻,但是这仍然没有改变什么。
“要是所有的新人类被你压榨成了武器的话,那么所有人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我看你就是被那些幻想乡里的妖怪给蛊惑了才会做这种事!”
“那又如何呢!”
暴涨的情绪游走在机体的各处,渗入了精神感应框架的每一个细小的元件,也不知道是这种情绪确实作用在了机体上面,还是突如其来的出力暴涨,月神竟然直接将量子一脚踹出了上百米,随后,机体竟然完全脱离了传统的控制,单纯只靠肉体的控制就追着量子就是一套连续勾拳,约翰也顾不得这到底正不正常,在一阵耀眼的,如同蝶翼一样的五彩光芒当中和莲子扭打在了一起。
“中尉,能听到吗?”
“嗯……?”
队友的声音重新唤醒了约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抬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五颜六色,而且生机盎然,这本来并不是什么怪事,但是当他在恢复清醒起身之后,注意到了在那些密布的植被里凸出的一截钢架后,才突然意识到,这些茂密的植物都是从原本不应该有任 何土壤的水泥地和钢结构上面凭空长出来的,而且还和在沃土上面一般表现出了十分自然的状态。
而当他转身再看向自己驾驶的月神的时候,还是能够隐约注意到从上面散发出来的闪光的粒子,机体本身倒是完好无损,但是周围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建筑全部都遭到了严重的植物侵蚀和覆盖,包裹在了一片浓郁的绿意中,这原本应该需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但是自己醒过来,应该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
“这什么情况?”他焦急地朝身边的战友问。
“似乎是在战斗过程中从机体上面突然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能量辐射,分解并且重组了周围的一切……建筑,钢架,汽车,轮船,全都没了,等辐射指数下降到安全之后我们才进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月光蝶……约翰的思维里突然出现了这个陌生的词,应该是在某处听说过,但是又不记得了。
“莲子呢?”他又问。
“失踪了,”战友回答道,“应该是在辐射爆发的时候离开的,具体去了何方,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可恶……”
两个最重要的新人类接连失踪,让约翰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旁边已经腐朽的钢架就是一脚,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倒计时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月球也逐渐逼近地面,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莲子和赫恩到底去了何方,况且就算知道,恐怕也不能有什么别的作用,看着周围这副茂盛到诡异的鸟语花香,约翰也只好重新登上了月神,向宇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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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8 02: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六章 魂

“这就是射命丸文说的那个外界人吗,宇佐见堇子……也不亏是当上了大天狗的,办事终于靠谱起来了。”
古明地觉想起了先前在上海的日子,射命丸文一直在宇宙中调查宇佐见莲子在2130年后的记录,在月面降下作战后,外界并没有回复到和平之中,反而进一步因为机动战士和新人类的使用朝着更深的战争的深渊堕落着,宇佐见莲子最后的记录是前往了已经朝着外太阳系前进的鸟船空间站,随后在它的毁灭中消失无踪,所有人都认为莲子已经死了,当然,在钢弹的精神力骨架里面看到这个寄宿的灵魂之前,古明地觉也是这么认为的。
植入体给了自己超越血肉的身体,和机器交流的能力,但是在茫茫的数据海洋中,古明地觉还是感觉到力不从心,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叫做宇佐见堇子的人,而且经过了一番微妙的互动之后,看到了她的这段过去,但是也就止步于此,那枚专门混入了银,钨,钛的弹头不仅让她失去了右眼,而且让原本的读心能力像是被一堆银粉遮挡一般,相比以往大打折扣。
这是那些十字军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不仅是身体上的,因为这可以被轻易修复,这种破坏已经深入到了古明地觉作为一个妖怪的本质上,也就是她那无法被称之为灵魂的物质之外的部分,也是那被人类所恐惧和憎恨,以至于要消灭殆尽斩草除根的部分。
大概也不可能找到任何别的有用的信息了,这个一百年前的新人类的灵魂还在这台钢弹里面,稍有不慎就会对黑帝斯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而且,目前也没有任何有效而且稳妥的办法将她从机体里分离出来,暂且先维持现状吧,古明地觉想,随后也只能从这份古老的数据景观中回到现实,只不过并不是驾驶舱,而是一张干净柔软的床铺。
“正好,从你停止访问伊奘诺应用接口我就知道你已经脱离连接了。”
昏黄的灯光下,是刚刚换好衣服的纯狐,身上正散发出一股十分冰凉纯净的百合花提取的香氛,地狱并没有太明显的日夜循环的环境变化,但是她依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生活作息,哪怕在这片生命的绿洲中,基本上不会允许疲劳产生。
“起身的时候慢一点,上次我遇到一个接入到类似的东西的仙人,差点没让他的突触因为电流过载烧了脑子毁了元神,”纯狐走到了床前,小心搀扶古明地觉至坐姿,“仙人都发生过这种事情,更不用说兼容性更小的觉妖怪……”
“总之,谢……”
“不至于,觉,本身让你冒险去和那个钢弹里面的意识体接触就已经让我有些愧疚了,更何况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你妹妹的事情。”
是恋恋,好久没有听说过地狱还有人知道她的消息了,虽然表面上依然平静,但是古明地觉依然难忍心中的激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那个植入体也是先驱者的技术,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纯狐用手试探着古明地觉额头的体温,“你妹妹其实还有完整的自我,或许恢复自己的心智都是可以的,然而问题是,这份被她埋藏过深以至于失踪的自我在何处。”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求你了。”
头部尚有逐渐降低的接入后的余温,但是古明地觉并不想要放过任何的机会,地狱现在是她唯一可以了解到关于妹妹的过去的势力,她不自觉的抓住了纯狐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以至于根本松不开。
“妖怪,这种不具备人类完整的魂灵的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极为敏感,而你们这样的觉,一切的心理活动都是基于周围的人的情感,我当初也是个能做贤者的人,只是因为情绪容易变得纯粹无法控制才放弃了这个资格,古明地恋,在地狱曾经留下诊断的记录,当初得出的结果是,她的灵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不可逆转的被破坏了。”
“但是?”
“但是,等我重新查找的时候,我发现他们遗忘了一个细节,那是作为怨灵不可能感觉到的,古明地恋不一定是因为‘伤害’才会变成这种没有自我和主观意志的状态,”纯狐说,“她恐怕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拥有完整的人格的觉而无法承受,选择放逐掉自我,只剩下作为原始的尚未具备人的理性的那部分继续生活下去,与其说是物质上遭到的破坏……”
“不如说是她自己选择了这种结果……可恶,早应该认识到的。”
纯狐忍不住抽回了手,古明地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她的手背上攥出了一个明显的红印。
“哦……抱歉……”
“妖怪并不同于人,他们之间很少出现这种来源自人类的关系的称呼,大概之所以她是你的妹妹也是因为某些原因吧,”纯狐重新起身,朝着巨大的落地窗走去,“不出生自母亲的非人种族的思维很少出现这种关系,但凡有一例,表现出的情感却会往往比被血脉定死的事实控制的人类强烈许多,这没什么。”
窗外恶魔们的狂欢还是没有停止,地狱并非单纯是一个冰冷的世界,它更像是一个鲜活的生物,正在将自己的触手延伸到现实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曾经因为过于放肆遭到遏制,但是这种对于生命的觊觎并未有任何的减弱,不过毕竟是服务于死亡的场所,想要吞噬生命大概也是它本来存在的意义。
“但是我找不到恋恋……完全看不到,她就像是一个只剩下了半边的灯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亮起来。”
伴随着古明地觉的话语,是从旁边跑过去的克劳恩皮丝的声音,妖精永远都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因为对于因为某种“意义”存在的妖怪的哲学上,妖精是完全多余的边角料,存在和不存在,诞生和死亡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概念,只见身着华丽星条旗衣服的那个小丑举着自己手中的火把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根本没有半点打算在乎自己的忧郁。
“皮丝……她很可爱,不是吗?”
“确实,算是这段时间我看到的为数不多可以让人放松的活物了,虽然现在看到那些月亮上的人依然让我想要呕吐。”
纯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话题带向了自己早已当做女儿一般抚养的皮丝,毫无逻辑关系的转折让古明地觉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那个被你纯粹化到已经不太合适叫做妖精的妖精吗?”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觉,自从我纯粹化了皮丝之后,我眼看着她身上无限的生命力,改造了大片原本贫瘠的月球的表面,原本只有光秃秃的砂石在一瞬间都变成了充满芳草和鲜花的土地,这并不是妖精的能力能达到的程度,但是它就这样发生了,生命在月球的表面扩散开来,变成了一片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她们见识过的绿洲。”
纯狐的想法非常明确,哪怕因为右眼的伤读心能力打了折扣,但是纯粹化的思维里依然并没有任何一点的杂念,古明地觉也从中意识到了某个她从未尝试过的方法。
“听说以前经过你手的基本上都不是活物,若不是因为对月球的战争,才对妖精动了手,你看起来十分抗拒对活物动用纯粹化的能力。”
“但是这可能是治好你的妹妹的唯一的办法。”
“等等?”
皮丝反复在客厅中的活动也引起了纯狐稍微的不满,不过对敌人毫无怜悯的她,也只是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提醒了几句,这并不像是古明地觉认识到的那个曾经手刃了丈夫的神灵,更像是一个不能再常见的母亲的形象。
第三只眼的视野里充斥着银粉的干扰,就像是电视机上面会出现的类似于雪花一样的颗粒状杂志,这一切都是一百年前落下的伤,分析一个人的思维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要去尝试窥探古明地恋,古明地觉虽然一开始并不愿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概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发生的一切,刚刚还在抵御月都降下部队的地球军突然就朝自己调转枪口,用机动战士头部的火神炮发射出密集的火网,古明地觉本就不是被拍出来参展的角色,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一颗弹头贯穿了右眼,内置的银粉顺着血管扩散到全身,几乎将她由内而外的燃烧殆尽,痛苦程度并不亚于纯狐对一些试验品做的测试,然而,若是要救自己的妹妹,恐怕得还需要再来一次。
“你难道要纯粹化我吗?”她不安地问。
“说实话,我不会走到那一步,不会到把你存在的意义单独分离出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程度,这和直接把你们摧毁掉没什么区别……”纯狐从旁边的暑假上面拿来了一管药剂,随后又回到了古明地觉身边,“你们妖怪既不如妖精神明那般超脱物质,又没有人类定义世界的能力和资格……我也只能让你看到你以前不曾见过的能力的极限。妖怪在纯粹的某种存在的意义,和定义事物存在的意义的之间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既需要被人类定义自身存在,又不能和人一样选择自身存在的价值还有工作。”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古明地觉说。
“不,是在为你这样的处境担忧,以前人类被愚昧控制,被对世界的未知笼罩双眼的时代,你们还能逍遥快活,但是当它们已经开始出现了能够看穿你们的本质的新人类,任何你们布置下的谎言都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你们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明明知道已经出现了可以对话的人,但是反而是你们无法接受这个到来的事实,驾驶那台钢弹的新人类,宇佐见莲子,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所以这就是你要让我做的事情?让我被你纯粹化,变成一个完全只剩下窥探别人内心的存在意义的神明?”
“说实话,这件事我已经做过了。”
“什么?”
古明地觉听说过不少关于被纯狐改造的对象的下场,毕竟同样是和地狱关系紧密的存在,那些因为参数出错导致身体乃至灵魂崩坏的并不在少数,哪怕是作为妖精的克劳恩皮丝,身体在纯粹化后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但是当古明地觉看着自己从被褥中露出的皮肤和第三眼时,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变化,甚至于那副老实人的瘦弱外貌也没有半点折扣。
“为了避免对妖怪动手术时发生的不良反应,我暂时逆转了这个效果,当然如果你想要知道纯粹化的你是什么样子,就把它喝下去吧,现在我得先去一趟月亮,看看那些自大的家伙究竟因为什么会觉得地上人充满了生命的污秽。”
古明地觉接到了那瓶药,是一管淡蓝色的透明液体,普通得就像是随便从地球上的哪个化工厂里面批量制造的一般,当然,非人类一般都没有人类那般在外观上面有太多的钻研,哪怕是华美的月都,也只是大量使用了华夏文明的常见建筑风格。
“吃掉了一整颗月亮,地狱现在一定很快乐吧?虽然这里也没有哪天不是充斥在欢天喜地里的。”她暂时收起了瓶子,估计现在也不是最合适的使用它的时候。
“地狱是永远不会满足的,更何况赫卡提亚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何处置这些月都上的人,然后还有嫦娥……都是需要花很长时间去得到答案的内容,我恨不得现在就要杀到月都里,亲眼看着这个女人在我面前忏悔自己的错误。”
纯狐是个不把事情做完决不罢休的神明,古明地觉非常清楚,但是在那份纯粹的怒火当中,还是有一部分并不与其他部分联通的软肋。
“直到现在,你还要那么做吗?”
赫卡提亚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还在僵持的二人,三个躯体同时从三个方向说话,环绕在古明地觉的耳边,根本无法分辨方位,直到在屋内的一颗石樱盆栽旁边看到了她,只是于以往不同,在那颗盆栽的水池中还有一只蟾蜍,也不知道为什么黑帝斯会留这种肮脏的生物进来,尤其是赫卡提亚本人居住的府邸。
“什么叫还是要那么做?月都那些人不都是和嫦娥一条心的疯子吗?”
“然而你要找的嫦娥,在这里。”
同为华夏的人,纯狐这辈子都不可能遗忘那个毁掉了自己的家庭的女人的外貌,冰清玉洁,正如圆月一般洁白神圣,地上之物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叹其美貌,但是现在她在哪呢?明明说了就在此处,然而根本看不到除了古明地觉和赫卡提亚的第三人。
“在这里?赫卡,你总不能从觉妖怪那里学来了干涉意识的能力……”
赫卡提亚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向了还在盆景里爬行的那只蟾蜍,石樱本身并不需要任何土壤或者水源,它是依靠吸收灵魂来生长的,但是盆栽里却堆满了肥沃的黑土和苔藓,以及一片手掌大小的水池,纯狐注意到了那只蟾蜍,虽然一开始毫不起眼,但是从它身上臃肿丑陋的外表上,不知为何透出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直觉告诉了纯狐,这不是赫卡提亚简单从现实中随便抓回来的一只普通的动物,但是毫无疑问的,理智正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本已经习惯的常识,怎么会有如此力量,竟然能将月之女生转变为如此污秽。
“觉,能不能麻烦……古明地觉?”
地板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的破碎,是那瓶用于完成过程的药,已经喝完了,原本还是瘦弱不看的古明地觉,现在正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漂浮着,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但是又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扩散到最大的瞳孔,无论是本体还是第三眼,都在向外投射出诡异的蓝色。
“纯狐,你这是……”赫卡提亚若有所思地看着纯狐面前的这个造物。
“问题不大,至少我是测试过了才得到的结果,”纯狐抓住了已经漂浮在半空的觉的一只手,“稍微等一会,这个觉就可以看到她和我们都想要的事实。”

“新人类的研究早在上个世纪初就开始了,但是在外界回复和平之后就戛然而止,哪怕是作为记者的我也没法拿到任何相关的资料……天人的保密工作有这么好吗?”
“不,是确实没有了。”
“怎么会?”
“因为确实没有啊。”
“那些失落的流浪者呢?难不成就这样放弃思考了吗?”
“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反复提及这件事……”
温热的咖啡的水汽在空中凝结,并且因为低重力环境均匀的扩散开,如同一朵无形之花,但是射命丸文眼前的林翎,并没有半点悠闲的意思,作为一个同样是一百年前活跃过的新人类,他并不想回忆那段相互残杀的时光,更何况,是某个妖怪要让本就打算隐姓埋名的他去重复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为什么?你儿子现在大概还在被作为联邦军的试验材料,不知道正在遭受什么对待,而你孙子大概因为缺少父亲迷失方向,况且,现在接近一半的新人类都变成了那个叫做占卜师的疯子的忠实信徒,你凭什么觉得躲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就能安然无恙?”
那场梦的解析已经完成了,丝毫不出射命丸文预料的,使用的技术全都是一百年前的阿纳海姆开发的提取技术,占卜师虽然对妖怪恨之入骨,但是并不影响它对于人类在梦境方面研发的巨大进展,重新得到生产的精神感应骨架,以及复刻了钢弹存在的机动战士们,这些都毫不意外的是它的手笔。
“啦啦啦~”
古明地恋一边唱着欢快的歌谣,一边漫无目的的从旁边跑了过去,这段时间过去,她已经不会再惹麻烦了,只是因为自身无意识的状态,依然让那些机械人感到非常苦恼,不过古明地恋自然不可能对他们纯粹由代码构成的思维里干涉任何部分,这其实让林翎有些意外,因为他原以为觉妖怪可以干涉任何被定义为“意识”之事物,但是现在看来,这更加偏向于由灵魂所构成的心智。
紧随其后的,是古明地觉养的那两只宠物,几乎是形影不离,就怕惹出什么麻烦,古明地觉大概是去地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只能希望能从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林翎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身上不停闪烁着的零部件的灯光,以及液压骨架在情绪波动下发出的摩擦声音,这确实引起了他的不快。
“你知道吗?文?我并不喜欢新人类这个名词,它是一种强行把我们从正常人里分裂出来,作为一个和妖怪鬼神类似的非人类群体去对待的行为……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林翎看着旁边的柜子里已经严重发白老化的驾驶员服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没有觉醒能力的人优秀,甚至我还觉得那段被当做枪去杀人的日子,恐怕比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还要难受许多。”
“所以你就和天人们一样,宁愿去隐藏这段历史,也不愿意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射命丸文刚想要转身离开,却被林翎身上突然伸长的机械义体抓住了肩膀,林翎并不想要任何人误解自己。
“这不叫做逃避,人类,或者凡是有人性的事物,都会因为它相互团结的同时,又互相排斥,构成一个矛盾的天平,人类如此,新人类如此,妖怪亦如此,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本应该超越的诅咒吗?为什么明明我们知道了这种矛盾,却又做不出任何办法去改变他?就算我现在全力支持联邦军,那又如何呢?现实终究还会是一片你们无法生存的科学世界,如今你已经得到了这么多人类的认可,每一个行星和殖民地都有你的听众,除了不知你是妖怪的真实身份,他们有过毫无原因的敌视你,或者对你口诛笔伐吗?”
“或许有,只是,我可能不记得了。”
“你能确切的告诉我具体的案例吗?”
恐怕还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射命丸文不自觉的回忆了这几年在外界的时光,做新闻记者的日子相比以前在妖怪山上的悠闲自在,多了不少的责任感和脚踏实地的准则,少了以前作为鸦天狗可以肆无忌惮的捕捉热点的自由,不过,说到评价上,还真没有收到太多负面的评论,这个时代的人类仿佛已经对新闻失去了评价的准则,但凡能够用来消遣解压的,都来者不拒,相比于21世纪初那种看似刁钻但是实际上千奇百怪的评价,很难分得清优劣。
“确实没有……”
“在完全失去了遗忘被妖怪支配的记忆以后,人类会把你们这样的妖怪认知成具有超能力的新人类,他们的常识里虽然没有对妖怪的印象,但是依然知道你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但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导致对你们的恐慌,也没有要把你们吊在木桩上烧死,他们害怕的是一个不同于人类的概念,如果他们不再具备这种概念的话,哪怕是妖怪也能够接受吧。”
“那就没有恐惧存在了吧……不依靠恐惧生存的妖怪,那还是妖怪吗?”
“为什么要让人类去定义你存在的形式呢?”林翎松开了手,伸展开的机械臂也迅速缩回到了肩部,“难道是因为你在人类眼中是天狗,你才是天狗吗?那么现在的被当做年轻美貌的记者的你,现在又是什么?”
射命丸文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因为思维堵塞的尴尬和矛盾,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也只好快步从大厅里离去,正好不久前从互联网上的发现,可能会对古明地恋有些帮助。
没过多久,在狭长走廊的另一端果然看见了古明地恋的身影,从明亮的灯光下在一瞬间掠过了门口,她似乎就没停下来过,不过,怎么让她停下来也不知道。射命丸文见状也只好利用自己身上的翅膀,用风缓慢悬浮前进,尽可能不弄出任何声响,毕竟上一次想要强行阻拦,差点没给她在心脏捅把刀子。
“笼目哦笼目哦,那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啊……”
说起来,如果是没有内心的人,不会有能力能唱这种需要复杂思维能力的歌词的,但是古明地恋这种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就难免有一些诡异,而且,顺着幽深的通道,她的声音在其中不停地反射,哪怕是让射命丸文都感到有些心悸,没有自我,不仅无意识还可以让他人无法察觉的状态,就和空气一般,既无处不在又无法看到,游走在了既不能观测,又无法否认的微妙的境界,不仅让她想起了以前那些被现实遗忘的,集合到了幻想乡里的事物,没有人可以否认他们存在过,但是同样,也不会有人再需要和记得。
歌声突然停下了,就在前方的不远处,看起来还不止她一人,大概是阿燐和阿空……虽然预期是这样的,但是射命丸文还是紧忙赶了上去,果不其然,那只猫和乌鸦都在那里,只是并不是围绕着古明地恋,而是原本已经不在现实中的古明地觉。
“怎,怎么会?觉大人?”
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切实存在的实体,古明地觉确实在哪里,一头淡紫色的短发加上红色的第三眼,绝不可能有错,灵乌路空和火焰猫燐已经完全懵了,就算是古明地恋,也因为自己姐姐的出现暂时中断了那副疯疯癫癫的状态。
“觉?你为什么……”
带着满腔的疑惑,射命丸文想要伸手去触碰面前的这个古明地觉的影像,然而径直从中穿了过去,应该是某种全息通信,但是并没有借助任何的设备,更像是通过某种办法直接投射在了众人的意识里,凭空出现的一般。
“你能听见吧?恋恋?我能感觉到了,一定不会错的。”
古明地觉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直在了原地,射命丸文还从未见过她还有这种几乎等于宕机的状态,她下意识的想要拿出相机记录,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根本不可能记录下任何细节。
“古明地觉?这到底是怎么……”
明明应该只是一个投影,但是当古明地觉的影像走到了妹妹的正前方,二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互相抱在了一起,而古明地恋也从原本的呆滞,竟然短暂的开始重新产生了意识,她丢掉了手中一直在乱甩的刀子,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姐姐……?”
“我就在这里哦。”
这就是那不为人知的深埋的自我吗?果然还是能被救治啊,眼看着古明地恋的脸上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射命丸文也只好退到了房间的角落,尽可能避免干涉,这一温馨的时刻,最好不要有人打扰。

“历经身躯毁坏,生命消散而意志不腐,这就是作为人类的灵魂的能力吗?”
“可以这么说……在无限次的生与死的轮回之间,人会经历一段又一段的生命,然后在地狱里重新被分配自己的下一次人生,每个人都是这样,或者说,没有被妖怪干涉的轮回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小孩子,林文一的心理远比帕秋莉预计的要成熟,这或许是因为新人类带来的先天优势,就和当初宇佐见堇子所表现出来的特性差不多,当然,如果只是一个新人类就好了,但是现在他的亲生父母有可能是历经轮回获得新生的灵梦和魔理沙,这就让局势变得极为棘手。
在无重力的船舱中,帕秋莉带着他飞过了一个又一个舱室,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愿意关注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也不会有人阻拦。
“因为身体死亡会导致记忆一同丢失,所以我们一般不会知道在另一段人生里,自己是怎么样的,前世也不会知道,但有时候一些扑朔迷离的梦境,总会把这些记忆串联起来,构成一些非常微妙的知识,甚至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就像你的父母……虽然我不能确定。”
“如果他们真的曾经是幻想乡的灵梦和魔理沙……你一定是在担心我能不能接受吧,”林文一回过头问,“其实我以前也稍微听说过了,在我妈妈去世之前,我曾经偷听过她和我父亲,他们确实讲到了关于你们的幻想乡的那场梦,虽然有些迷惑,但是其实也没有太当回事,曾经我以为梦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现在,或许就算是前一段生命的记忆,那又如何呢?这又不能改变我是她们的儿子的事实,无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担心作为新人类,你在理智上可能……”
“相信我,帕秋莉姐,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文一确实不是在吹牛,不过更多的,应该是爱丽丝什么时候竟然把人偶工艺提升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只待文一一声令下,一道裂隙就直接将二人送到了用于存放身体的密室中,果不其然,帕秋莉在其中的一个培养槽里看到了林武,没有任何的精神活动,灵魂早已转移走了。
“八云紫,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这就是你想要寻找的真相,那个叫博丽灵梦的巫女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帕秋莉迅速浏览了一遍显示器上的内容。
“爸爸,他现在是不是……”
“他现在正在以博丽灵梦的身份,驾驶钢弹在地面上战斗着,八云紫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愿望强行夺走了他作为一个外界人的身份,重新以巫女为她解决麻烦,看起来这么久还是没有变,为了保护妖怪不惜和天人签订合约,为了挽留被死亡带走的幽幽子强行创造了生死的境界,为了让灵梦能够永远忠诚把她做成了死不掉的巫女……原本应该遵守的规矩,被贤者本人一次次的践踏和破坏,也怪不得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当帕秋莉说完,她的视野里不知何时就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曾经她绝对信任的贤者,就站在两人的前方,正好背对着容纳室里明亮的灯光。
“你还能大言不惭的宣讲你那套理论吗?八云紫?”帕秋莉毫不退让,“把人做成了妖怪,还要让他们无止境的变成你所认为的最好的模样……这不就是和你以前的遭遇一般吗?”
“我不打算否认我做的事情,但是灵梦……她必须活着。”
“就是因为你预见的那份天赋吗?那份定义世界的能力?”
“你是否幻想过,我们所在的世界或许只是一个人在梦中划出的一个泡沫呢?无论我们做什么,想要做出如何改变,都不可能超越过创造这个世界的存在的能力,如果灵梦就是那个造成这些的观测者,那么我们实际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看到和她认为应该发生的事实。”
“那是只有龙神才做得到的……”
“而这份定义世界的能力,正是我想让灵梦达到的现实。”八云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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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16 13:34: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七章 不完美的圣人


   宏伟庄严的大厅里散落着灰尘和碎石,还有不计其数的弹坑,一个身影在那些投射出五彩颜色的玻璃下转瞬即逝,却并不会留下影子,这里是天人的集会所,一个现实中的普通人或者妖怪绝对不可能发现的地方,而且,还戒备森严,哪怕是贤者也不可能光靠暴力突破,但是这些不朽的天人战士竟然被它一路突破,无可奈何,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伤害到那个穿着宽大衣袖法袍的身影,反而天人们被从设施里突然出现的自动守卫打的猝不及防。
天人甚至都不知道哪些机器人一直躲藏在地板的下方,这并不奇怪,因为来主本就是这里的主人,反而是自以为是的天人们将其作为了根据地,等到警报传进了凯尔的耳朵,入侵者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凭空出现的一般,空间对他来说不存在距离上的区别,或者说现实本身也已经在他眼里如同一张纸上的画一样清楚。
凯尔下意识的想要抹除面前的这个事物,但是这时才发现,对方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能力,只是在那个紫色面具下的眼睛要比自己看的更加清楚,就算要发生战斗,完全是没有任何胜算的,现实在一瞬间已经瓦解塌缩,变成了一串彼此相互缠绕的发光的弦,但是对方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
“我的直觉从来不会有错……凯尔……第一个看到了现实之外的世界的人,眼光和我一样独到以及透彻。只是差了点理解。”
“这个地方只有我能看到……你是谁?”
凯尔紧张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生物,全身被厚重的衣物覆盖,除了勉强认得出是人形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身体特征,宽大的法袍在无重力的梦中自然展开,如同一只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游动的水母。
“一个和你一样,因为偶然接触到了世界的本质变得与众不同,并且不向命运妥协的人,我的存在意义已经大于了我的名字,但是对你这种才刚刚开始意识到未来的,你可以叫我占卜师。”
凯尔快速回想了一下自从那个叫耶稣的圣人出现以后的历史,一千年已经过去了,无数的国家出现又消失,但是自从原本只属于鬼神的信仰开始被一个不存在的神明控制之后,凡是信教之处无不出现各种非常情况,能够治疗无药可救的恶疾的医生,以及在面对毫无希望的压倒劣势的妖怪面前表现出奇迹的圣骑士……这绝非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拥有这些能力,明知道一定是奇迹导致的,但是一直不能弄清楚原因。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某个突然出现的圣人导致的,虽然相比人类自身价值观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可能还有一部分属于他自己的野心,但是在耶路撒冷,这个出现了无数个拥有灵能的人类的地方,总会有各种各样破碎的记录提到一个无法辨认面孔的人,而现在,他自己找上了门。
“我花了一千年的时间,从自己的伪装在十字架上被吊死开始,一直在寻找你们这样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的人,我意识到了人类具有和我一样的潜能,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一群同样遭受扭曲的人控制着,知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们这群自称为天人的事物,和那些肮脏的妖怪达成了妥协,这才宁愿让他们继续存在蚕食人类的智慧和勤劳,让他们堕落与恐惧,明明自称为现实的负责人,却把一半的责任都丢给了那些野兽。”
对于那份自作主张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命运的合约,占卜师从来就心知肚明,这并不是一个以建设为目的的计划草案,更不是什么按照他们写的,让人类成长和进化的高尚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个瓜分现实的平衡各方势力的出来得妥协的结果。人性是贪婪的,而那些不应该具备人性但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他们的妖怪鬼神,只会用它进一步满足自己的欲望,仅此而已。
“你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天人,凯尔,但是你的天人组织从一开始就不是合格的执行者,”占卜师逐渐向对方接近,“你按照能力和贡献审定资格,让他们加入你的队伍,让他们在你的逻辑和原则下面帮你代劳,但是他们心里的想法究竟有多少,是你心知肚明的呢?他们因为你而不朽,但是得到了力量的同时仍然和普通人一样思考,权衡利弊,然后在这些毫无意义的纠结中丢失了你原本给予他们的期望,他们并不是不适合,只是这份责任对于每一个尚未相互理解的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凯尔原本想驳斥,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精心培育的人手都在他的面前毫无抵抗这个事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些都是他能想到的人类最好的面貌,但是如今,在一个不速之客面前仍然毫无反抗能力,而且,思维的交融,让他看到了比他的阅历还要久远的过去,那是一个极为幸福的社会,所有人都可以相互理解,而且拥有的技术可以满足任何的需要,但是得到了满足的同时又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欲望,所有人都是靠着某种共同意志,某种责任感在生活,生存并不是问题,但是他们都有着更高更远的目的去追求,他们在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之间自由移动,而且自身不朽的躯体也已经超越了生死,存在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不知为何,这份从占卜师传来的思绪像是故意开放给他的,而且是如此的幸福美好,让他甚至都有些动心,对方是一个远比自己古老的存在,而且对于未来,他的过去就是最好的答案:一个不需要担心任何其他事物的自由的世界……这不就是人类的未来吗?
“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叫我放下我坚持的一切,去相信你的世界观吗?”他有些犹豫地问。
“这不是我的所谓观念……它真实的存在过,一个不需要有你进行妥协的那些妖怪恶魔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能相互理解的,人类最美好的未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你管理的领域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它们对峙……你并不是个完美的圣人,凯尔,哪怕你是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你的心里仍然有恐惧,而这样的恐惧只会让他们更强。”
“你想要我……”
“不,这从来就不是我想要别人去做的事情,只是既然你一开始就是为了以后的人类更好地活着,那你这样一副对现实漠不关心的模样,任凭妖怪在现实中肆虐,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我想如果你现在是当初那个签字的贤者,估计会悔不当初吧……”
占卜师的身影在话音结束的一刻消失不见,而且,一切又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情况,没有闯入者,也没有破坏和混乱,一切都还和他熟悉的一般,凯尔明白,这就是将自己这次访问变成了“虚伪”的结果,不过,在他的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用着墨水写了几行字:
一千年后,如果人类仍然自甘堕落沉沦欲望,我将不会袖手旁观。

原本整齐光洁的港口水泥路,并不能允许任何生命再次生根发芽,但是一夜之间,当东京的居民们从睡梦中醒来后,他们无不被新闻媒体上大肆报道的电视画面以及匆忙的军队调动而震惊,那片早已经被重金属,核污染和生活废水毒害的区域竟然变成了一片生命的绿洲,花期并不重叠的植物各有高低地从急速腐朽崩坏的建筑之间生长出,在这片并不符合时间的季节里绽放,空无一人的废旧设施,现在真的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钢弹,原本只是用来破坏和杀戮的工具,未曾想到竟然会有展现出如此奇迹的一天,除了让狂喜的植物学家发现那里面至少有好几十种被认为早已灭绝的日本专属物种以外,更加坐不住的,是那些还正在坐在权力的顶峰上的天人们,虽然他们还未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占卜师很明白,无论如何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
“R-9,检测到任何异常吗?”
“没有,光相变反应指数差不多在参考值附近,至少没有出现大幅波动,应该只是因为月光蝶作用后尚未反应完全的现实塌陷。”
“行吧……但是别松懈了,虽然现在地面上没什么动静,并不代表不会有月人会在这里暗中活动。”
话虽如此,但是这番强行把钢筋混凝土变成生机盎然的植物的景色很难不让人分心,R-9注意到了从墙体里断裂出来的一截钢筋,应该是在倒塌的时候折断的,包裹它的混凝土已经因为月光蝶的作用转化成了类似于火山岩的特征,而那一截拇指粗细的钢筋,竟然也从坚韧的钢铁直接强行变成了一棵十分茂盛而且开满花朵的杜鹃,根须已经从下方伸出,但是木枝上的螺旋纹理提醒着他,作为钢筋的痕迹并未消去。
钢弹究竟为什么能够强行改变现实世界,仅仅发展了几年的伊奘诺学并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占卜师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场地封锁的很成功,武装无人机和机动战士的高强度巡逻避免了任何想要闯入此地的普通人,但凡这里出了一个妖怪都会对他们产生非常致命的威胁。R-9朝着这颗正在怒放的杜鹃走去,情不自禁的想要折下其中一朵。
八云紫给自己的任务是潜伏在阿纳海姆的部队当中获取情报,不需要任何的通信手段或者定期往返,她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所见之物,作为能够千变万化的狸猫这还真是十分方便,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现在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幻想乡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狸猫是完美的间谍,不仅可以变化容貌,也因为力量较为收敛不容易被各种侦测器察觉,哪怕是天地往返的机场安检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据说拥有灵能的新人类可以发现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狸猫和其他妖怪,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他们可能早已经发现了,但是并未作出任何行动,但是这对于目前还在外界生活的同类来说,迟早会因为他们产生出很严重的后果。
R-9手中的杜鹃鲜红而且明亮,宛如动脉中高速奔涌的鲜血一般马上就要迸射而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艳的花,自从风见幽香引起的那次花之异变之后,这种具有着反常的强烈的生命力的事物一般都被认为是异变的象征。不过,当她放下了那一朵花后,它很快就干枯消散,化作了脚下的尘土,源自于梦中的事物,就是这般易碎缥缈。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的视野里又出现了一抹闪亮的红色,而且和花朵完全不是一个方向,虽说是伪装成士兵的狸猫,但还是能够通过拟态还原接受的训练的,她迅速朝右边的岩石翻滚躲避,果不其然,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噼啪声,已经多了一小片玻璃化的弹坑。
是月兔狙击手的光束狙击枪,R-9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月兔本身是月都降下地球的侵略军单位,但是她们的优先目标却是妖怪,偷来的训练教程让她马上回想起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做法。
“总部,这里是R-9,遭遇月都军狙击手!”
通话器里没有回应,但是支援应该在路上了,茂密的植被代表着狙击手应该就在不远处,而且不可能会有高机动性的外接装备,应该就在这片废墟之内。
但是寻找一名狙击手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事情,本身妖怪的心智就不如经过精心设计的月兔沉稳,更何况现在是对方的主动权,R-9勉强依靠灌木和废墟逐渐摸到了枪声附近,这期间没少挨打,高热的等离子体贯彻了月都的一贯作风,即高效而且无底线的玻璃化一切的有机物质,几乎是在一秒内,那些被命中的树枝和草木都在一瞬间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当然也有可能是钻石。

“快从那里出去,玲瑚,你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月兔的通信器里传来了稀神探女的声音,未曾想到,原本只是作为伪装的狸猫竟然还有着同样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枪失手后,就没有之前的好位置了,但是当目标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又失去了声音,这对于狙击手的心态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算了,还是赶紧撤离,毕竟已经没有期望能攻击敌人,昏暗的建筑物里连路都看不清,更不用说……
然而还没有等玲瑚迈步,双腿突然就失去了感觉,然后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是狸猫手中的步枪射断了她的双腿,月兔不会有痛觉,所以她还打算翻身抵抗,然而狸猫并没有给她机会,反手就将她手里的弹幕发射器直接用匕首卸了下来,正好也就在此时,支援部队接踵而至。
“可恶……!”
“有什么话交给你们屠杀的几千万人说吧,”狸猫冷漠的回答道,“你没有权利因为你做的事情感到理所应当。”
“放开那个月兔,R-9。”
是占卜师的声音,虽然自身是狸猫,但是对方深邃的眼眸似乎能够看穿世间一切的事物,狸猫并没有预料到阿纳海姆公司的执行主管会突然出现,但是对方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R-9松开了双腿皆残的月兔,留着已经无法行动的她交给占卜师,相比于宣传上的冷酷无情,占卜师并没有马上处决这个地上文明的罪人,对信息的渴求超越了两个世界之间的仇恨,他伸出了自己完全用金属覆盖的右手,抓着兔耳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我意外啊,月兔,只要是主人下达的命令就会彻底的执行下去,哪怕你们自身知道这会导致无数人死去……真是大胆创新,但又粗制滥造的设计……”
不知道为什么,玲瑚看向占卜师的眼神逐渐从恨意逐渐转变为了惊恐,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她发现自己面对的这个敌方首脑并不是普通人,也不是自己熟识的天人之类,是一个比他们都要久远许久的生物,一个不仅见证了一切,而且现在还要打算进行干涉的古老的目光,正在毫无压力的撕开月人们精心设下的安全设置,将认知的触手直接伸进大脑最深处的记忆里。
“干得不错嘛,下士,竟然能够在月兔根本无法察觉到的地方突然袭击,连我都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占卜师突然放下了玲瑚,任其摔倒在地上,狙击型月兔有着极高的观察能力,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但是这一点作为只是用来潜入的狸猫并不了解。
占卜师来到了狸猫面前,一句话没说,突然就将她用念动术按在了墙上,突如其来的攻击造成了严重的情绪波动,先前的伪装瞬间消失,只剩下了明显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还有头上的树叶。
“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狸猫,你因为你实在是太弱了,对人类没什么危害,况且为了适应人类社会几乎都快把自己忘了,但是,作为一个非人类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回去的,刀锋们,把这两个带回去严加看管,现在是关键时期容不得任何差错!”占卜师说完,就于一阵白烟里消失在了房间中。

距离降下作战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周,先前对于地球的侵略活动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但是围坐在会议厅里的首脑们都知道,这仅仅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哪怕这三年月都对地球造成的破坏已经摧毁了数个中小国家,让几千万人死亡的同时数亿人被迫进入太空,但是这对于两大联盟而言却是吸收成员的好机会,在这个空前的威胁下团结是必要的,只是这份对团结的需求依然被人性中的贪欲所瓜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日本依然没有倒向任何一方,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一个小国依然维持着绝对的中立态势未免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由于两台钢弹在东京湾的表现,原本气焰嚣张的联盟军也不得不稍微收敛些,量产型机体终归还是在性能上无法和钢弹相提并论,更何况,日本现在有着被确认最多的新人类数量。
“大约四十五平方公里的面积内,几乎全部被月光蝶的作用腐蚀溶解了,但是东京湾的水质采样直接恢复到了二类水质,所有的重金属化学污染全部消失,同时矿物质含量接近外部公海水平。”
“钢弹不只是摧毁了这片地方,它实际上是强行把这片地区的所有物质重组了,精神感应骨架和新人类的思维发生了联动,但是和月人启动的方向处于完全不同的位置……”
房间里的这上百名首脑,其实全都是天人在世界各国里安插的线人,千百年来无数的等闲之辈通过自身努力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但是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荣华富贵和能臣良将,最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反而是一张来自天人的邀请函,作为合约里除开非人类之外的另一半部分控制着现实,虽然这几千年一开始都很正常地按照程序执行,但是因为新人类出现,其中已经有不少开始违背天人组织出现的初衷,作为天人中的贤者,凯尔一直看在眼里,但是并未能找到机会整顿这已经开始腐化心智的人性。
他只是以舰队指挥官的身份坐在后排的阴影中,就和当初和自己一起在黑曜石大厅里签署合约的那些前辈一般,并不想过多干涉,人类并不缺乏强大的意志和头脑,他们缺乏的是能够付诸实践的力量,凯尔一直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在,至于这些后生还是否配得上他们现在的不朽,恐怕需重新考虑,他点了一根烟,继续看着日光灯下的圆桌。
“宇佐见莲子的去向呢?量子也跟着她一起失踪了,谁会知道她究竟还能做出什么。”
“不如说是新人类更加危险吧……”
“新人类,他们的存在是对世界秩序的威胁,一个莲子都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何况其他人呢?要是放纵他们这样下去,那国家和社会又该如何继续?还有数十亿的旧人类,他们会不会因为他们遭到歧视和抛弃?”
整个会议厅陷入了争吵,但是凯尔还是不打算做任何事情,甚至还掐掉了烟头看着自己手机上面来自世界各地的报道,相比于那些已经被人性欲望腐蚀的天人们,他们产生的讨论就和菜市场里面因为价格高低的争论一样毫无营养,但是凯尔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知道这是必然的,人类要在妖怪面前能够真的实现相互理解,绝不是简单的有足够的力量就能解决问题。
耳边响起了时针的声音,随后,原本还在会议厅里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争论时喷出的唾沫也好,还在不停翻涌的咖啡也罢,就连从声带里因为振动向外扩散的声波也停滞不动,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时间停止,只是从未主动启用过,毕竟像十六夜咲夜那样危险的从月都上叛逃到地面上的月之民,都有着类似的力量,他见过一次咲夜,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超越时间的气息,并不比当初见到占卜师时弱多少。
“看起来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我的期望。”
那个跨越了时空的声音,出现在了凯尔的身后,依然是那个用紫色宽大法袍遮盖的身躯,占卜师确实遵守了诺言,又给自己留了一千年的时间,妖怪确实消失了,宇宙里也不再空无一物,但是似乎有些并没有变化,那就是占卜师曾经说过的,关于人性上面的某些肮脏的污秽。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月人口中的污秽是什么……”
“不,你不明白。”
占卜师凭空在凯尔的面前变出了一张桌子,大概是觉得自己站着并不显得有威严,不过,这一千年的交流中他更像是自己的老师而不是家长,能感受的到,这个先驱者确实有自己的理解,对于生死的境界,还有依靠恐惧和信仰存活的鬼神,人类理解世界的方式通常都是从自己看到的表面上开始,而他,则是从对象的内核开始重构,直到能够还原,这样的教导让作为贤者的他也受益良多,只是并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热情。
“一千年前,我从一位叫做西行寺幽幽子的女性留下的关于控制灵魂的技术的档案里,发现了很多测试关于达成不死的试验记录,看起来,你们也并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灭杀梦想的世界里,人类自己会有多大的进步,说实话,作为一个一千年前的人,幽幽子对于生死的理解已经达到了非常深入的地步。”
幽幽子……为了制造出不朽的博丽巫女,凯尔和八云紫把这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了她,能够经受死亡但是又能马上回到新的躯体里,绕过生死轮回是这项设计的重中之重,毕竟需要应付所有可能的危急情况,绝大多数下,哪怕是七位贤者可能都不一定能马上出手解决的危机,只能用她来解决,这是一项对原本不该撼动的纪律的破坏,更不用说,本身的实验过程就充满了各种痛苦和压抑,凯尔自己去过幽幽子的试验场所,哪怕是在哪里待一个小时,传遍整个建筑物的压抑就让他感到喘不上气,更不用说由于大量的试验导致现实和梦的界限遭到破坏,导致西行妖妖化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幽幽子……那件事情导致了八云紫彻底和我决裂,原本合作愉快的天人和妖怪,从此变成了相互对立,不相往来的陌生人……他知道这些实验带来的后果,但是由于个人的情感,对于好友的死亡最终变成了情绪上的失控,不惜重新启用幽幽子原本打算封存的捕梦技术强行留下灵魂,还亲自创造了一片名曰冥界的地方供她居住。”
“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件悲剧,如此富有前途的两个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情感就这样堕入了深渊当中……人性中的污秽,源自于他们认识到自己的生老病死之后的懦弱和贪婪,因为对生命的留念,让他们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了贪欲,明知道自己死后一无所有,但是又会拼命的去夺取和留存,以至于要让他们和自己的棺材一同进入坟墓中。”
原本一向仇视妖怪的占卜师居然表现出了同情,这让凯尔着实感到有些意外,他注意到了出现在桌上的书籍,是一千年前的幽幽子留下的笔记,哪怕经历千年时光,但是并未有任何的破损或者发黄。
“为何会同情八云紫?我还以为……”
“我关心的是人类的安全,而不是妖怪本身,”占卜师辩解道,“更何况,一个能够凭空创造梦世界于虚无,规定山河和日月的贤者,什么时候会是只会掠夺和吃人的妖怪呢?八云紫本就不是妖怪,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在妖怪身上的事情,所以对外如此宣称,寻求他们的认同罢了,如果不是这些肮脏的生物想要用愚昧和迷信来迫害人,我本就不想干涉,现在,月都是更重要的问题。”
凯尔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月球轨道,距离预计的撞击已经不久了,严重偏心的轨道在地球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地震频发,在巨大的月亮的反射下,许多地方的夜晚甚至接近白昼般明亮,危险地带的撤离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差不多转移了约二十亿人组成了火星船队,向火星转移,月球殖民地上绝大多数的平民也已经撤离,但是地球上剩余的这六十亿人口,恐怕只是凶多吉少。
“月人追求的祛除污秽,是从理智上接受可能到来的死亡后,反而能够不屑一顾的牺牲自己的觉悟,这份超越了生命和生死的意志力最终会作用在他们自身上,变成真正的不朽,并不只是单纯的消灭所谓的生死的过程,而是自己能否接受,只可惜月人终其一生苦苦追求,但是依然只是光有力量并没有认识到这个结果罢了……而在地球上,无数的奇迹已经证明,早就有不少这样的新人类能够产生这种觉悟,宁愿抛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达成某种目的,最后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灵魂在那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要么在绝境中扭转败局完成使命,要么在死亡后驱动着后人完成他们的遗愿……这就是新人类的力量,一种月人,天人,妖怪和神明永远无法掌握的能力。”
“新人类……也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对他们这么执着……”
“你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吧?这可是你当初亲自在合约上面写下的内容。”
占卜师话音刚落,静止的时空立刻恢复了流动,原本还在争吵的会议桌看到了来者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女士们,先生们,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为彼此的三长两短再纠结了,”占卜师直接出现在了桌子上,“把剩下空闲的机动战士还有钢弹全部部署在月面上,我们已经知晓他们的技术,人员组成,但是具体的战术仍然不明确,无论如何,如果月都真的要动手的的话,我们必须将它们直接扼杀在能够抵达地球之前,同时,我还请到了一位你们可能有些陌生的援助……。”
“让各位久等了,非常抱歉。”八意永琳的声音此刻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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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16 13: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七章 不完美的圣人


   宏伟庄严的大厅里散落着灰尘和碎石,还有不计其数的弹坑,一个身影在那些投射出五彩颜色的玻璃下转瞬即逝,却并不会留下影子,这里是天人的集会所,一个现实中的普通人或者妖怪绝对不可能发现的地方,而且,还戒备森严,哪怕是贤者也不可能光靠暴力突破,但是这些不朽的天人战士竟然被它一路突破,无可奈何,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伤害到那个穿着宽大衣袖法袍的身影,反而天人们被从设施里突然出现的自动守卫打的猝不及防。
天人甚至都不知道哪些机器人一直躲藏在地板的下方,这并不奇怪,因为来主本就是这里的主人,反而是自以为是的天人们将其作为了根据地,等到警报传进了凯尔的耳朵,入侵者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凭空出现的一般,空间对他来说不存在距离上的区别,或者说现实本身也已经在他眼里如同一张纸上的画一样清楚。
凯尔下意识的想要抹除面前的这个事物,但是这时才发现,对方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能力,只是在那个紫色面具下的眼睛要比自己看的更加清楚,就算要发生战斗,完全是没有任何胜算的,现实在一瞬间已经瓦解塌缩,变成了一串彼此相互缠绕的发光的弦,但是对方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
“我的直觉从来不会有错……凯尔……第一个看到了现实之外的世界的人,眼光和我一样独到以及透彻。只是差了点理解。”
“这个地方只有我能看到……你是谁?”
凯尔紧张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生物,全身被厚重的衣物覆盖,除了勉强认得出是人形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身体特征,宽大的法袍在无重力的梦中自然展开,如同一只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游动的水母。
“一个和你一样,因为偶然接触到了世界的本质变得与众不同,并且不向命运妥协的人,我的存在意义已经大于了我的名字,但是对你这种才刚刚开始意识到未来的,你可以叫我占卜师。”
凯尔快速回想了一下自从那个叫耶稣的圣人出现以后的历史,一千年已经过去了,无数的国家出现又消失,但是自从原本只属于鬼神的信仰开始被一个不存在的神明控制之后,凡是信教之处无不出现各种非常情况,能够治疗无药可救的恶疾的医生,以及在面对毫无希望的压倒劣势的妖怪面前表现出奇迹的圣骑士……这绝非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拥有这些能力,明知道一定是奇迹导致的,但是一直不能弄清楚原因。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某个突然出现的圣人导致的,虽然相比人类自身价值观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可能还有一部分属于他自己的野心,但是在耶路撒冷,这个出现了无数个拥有灵能的人类的地方,总会有各种各样破碎的记录提到一个无法辨认面孔的人,而现在,他自己找上了门。
“我花了一千年的时间,从自己的伪装在十字架上被吊死开始,一直在寻找你们这样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的人,我意识到了人类具有和我一样的潜能,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一群同样遭受扭曲的人控制着,知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们这群自称为天人的事物,和那些肮脏的妖怪达成了妥协,这才宁愿让他们继续存在蚕食人类的智慧和勤劳,让他们堕落与恐惧,明明自称为现实的负责人,却把一半的责任都丢给了那些野兽。”
对于那份自作主张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命运的合约,占卜师从来就心知肚明,这并不是一个以建设为目的的计划草案,更不是什么按照他们写的,让人类成长和进化的高尚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个瓜分现实的平衡各方势力的出来得妥协的结果。人性是贪婪的,而那些不应该具备人性但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他们的妖怪鬼神,只会用它进一步满足自己的欲望,仅此而已。
“你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天人,凯尔,但是你的天人组织从一开始就不是合格的执行者,”占卜师逐渐向对方接近,“你按照能力和贡献审定资格,让他们加入你的队伍,让他们在你的逻辑和原则下面帮你代劳,但是他们心里的想法究竟有多少,是你心知肚明的呢?他们因为你而不朽,但是得到了力量的同时仍然和普通人一样思考,权衡利弊,然后在这些毫无意义的纠结中丢失了你原本给予他们的期望,他们并不是不适合,只是这份责任对于每一个尚未相互理解的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凯尔原本想驳斥,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精心培育的人手都在他的面前毫无抵抗这个事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些都是他能想到的人类最好的面貌,但是如今,在一个不速之客面前仍然毫无反抗能力,而且,思维的交融,让他看到了比他的阅历还要久远的过去,那是一个极为幸福的社会,所有人都可以相互理解,而且拥有的技术可以满足任何的需要,但是得到了满足的同时又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欲望,所有人都是靠着某种共同意志,某种责任感在生活,生存并不是问题,但是他们都有着更高更远的目的去追求,他们在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之间自由移动,而且自身不朽的躯体也已经超越了生死,存在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不知为何,这份从占卜师传来的思绪像是故意开放给他的,而且是如此的幸福美好,让他甚至都有些动心,对方是一个远比自己古老的存在,而且对于未来,他的过去就是最好的答案:一个不需要担心任何其他事物的自由的世界……这不就是人类的未来吗?
“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叫我放下我坚持的一切,去相信你的世界观吗?”他有些犹豫地问。
“这不是我的所谓观念……它真实的存在过,一个不需要有你进行妥协的那些妖怪恶魔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能相互理解的,人类最美好的未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你管理的领域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它们对峙……你并不是个完美的圣人,凯尔,哪怕你是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你的心里仍然有恐惧,而这样的恐惧只会让他们更强。”
“你想要我……”
“不,这从来就不是我想要别人去做的事情,只是既然你一开始就是为了以后的人类更好地活着,那你这样一副对现实漠不关心的模样,任凭妖怪在现实中肆虐,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我想如果你现在是当初那个签字的贤者,估计会悔不当初吧……”
占卜师的身影在话音结束的一刻消失不见,而且,一切又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情况,没有闯入者,也没有破坏和混乱,一切都还和他熟悉的一般,凯尔明白,这就是将自己这次访问变成了“虚伪”的结果,不过,在他的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用着墨水写了几行字:
一千年后,如果人类仍然自甘堕落沉沦欲望,我将不会袖手旁观。

原本整齐光洁的港口水泥路,并不能允许任何生命再次生根发芽,但是一夜之间,当东京的居民们从睡梦中醒来后,他们无不被新闻媒体上大肆报道的电视画面以及匆忙的军队调动而震惊,那片早已经被重金属,核污染和生活废水毒害的区域竟然变成了一片生命的绿洲,花期并不重叠的植物各有高低地从急速腐朽崩坏的建筑之间生长出,在这片并不符合时间的季节里绽放,空无一人的废旧设施,现在真的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钢弹,原本只是用来破坏和杀戮的工具,未曾想到竟然会有展现出如此奇迹的一天,除了让狂喜的植物学家发现那里面至少有好几十种被认为早已灭绝的日本专属物种以外,更加坐不住的,是那些还正在坐在权力的顶峰上的天人们,虽然他们还未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占卜师很明白,无论如何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
“R-9,检测到任何异常吗?”
“没有,光相变反应指数差不多在参考值附近,至少没有出现大幅波动,应该只是因为月光蝶作用后尚未反应完全的现实塌陷。”
“行吧……但是别松懈了,虽然现在地面上没什么动静,并不代表不会有月人会在这里暗中活动。”
话虽如此,但是这番强行把钢筋混凝土变成生机盎然的植物的景色很难不让人分心,R-9注意到了从墙体里断裂出来的一截钢筋,应该是在倒塌的时候折断的,包裹它的混凝土已经因为月光蝶的作用转化成了类似于火山岩的特征,而那一截拇指粗细的钢筋,竟然也从坚韧的钢铁直接强行变成了一棵十分茂盛而且开满花朵的杜鹃,根须已经从下方伸出,但是木枝上的螺旋纹理提醒着他,作为钢筋的痕迹并未消去。
钢弹究竟为什么能够强行改变现实世界,仅仅发展了几年的伊奘诺学并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占卜师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场地封锁的很成功,武装无人机和机动战士的高强度巡逻避免了任何想要闯入此地的普通人,但凡这里出了一个妖怪都会对他们产生非常致命的威胁。R-9朝着这颗正在怒放的杜鹃走去,情不自禁的想要折下其中一朵。
八云紫给自己的任务是潜伏在阿纳海姆的部队当中获取情报,不需要任何的通信手段或者定期往返,她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所见之物,作为能够千变万化的狸猫这还真是十分方便,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现在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幻想乡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狸猫是完美的间谍,不仅可以变化容貌,也因为力量较为收敛不容易被各种侦测器察觉,哪怕是天地往返的机场安检都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据说拥有灵能的新人类可以发现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狸猫和其他妖怪,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他们可能早已经发现了,但是并未作出任何行动,但是这对于目前还在外界生活的同类来说,迟早会因为他们产生出很严重的后果。
R-9手中的杜鹃鲜红而且明亮,宛如动脉中高速奔涌的鲜血一般马上就要迸射而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艳的花,自从风见幽香引起的那次花之异变之后,这种具有着反常的强烈的生命力的事物一般都被认为是异变的象征。不过,当她放下了那一朵花后,它很快就干枯消散,化作了脚下的尘土,源自于梦中的事物,就是这般易碎缥缈。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的视野里又出现了一抹闪亮的红色,而且和花朵完全不是一个方向,虽说是伪装成士兵的狸猫,但还是能够通过拟态还原接受的训练的,她迅速朝右边的岩石翻滚躲避,果不其然,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噼啪声,已经多了一小片玻璃化的弹坑。
是月兔狙击手的光束狙击枪,R-9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月兔本身是月都降下地球的侵略军单位,但是她们的优先目标却是妖怪,偷来的训练教程让她马上回想起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做法。
“总部,这里是R-9,遭遇月都军狙击手!”
通话器里没有回应,但是支援应该在路上了,茂密的植被代表着狙击手应该就在不远处,而且不可能会有高机动性的外接装备,应该就在这片废墟之内。
但是寻找一名狙击手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事情,本身妖怪的心智就不如经过精心设计的月兔沉稳,更何况现在是对方的主动权,R-9勉强依靠灌木和废墟逐渐摸到了枪声附近,这期间没少挨打,高热的等离子体贯彻了月都的一贯作风,即高效而且无底线的玻璃化一切的有机物质,几乎是在一秒内,那些被命中的树枝和草木都在一瞬间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当然也有可能是钻石。

“快从那里出去,玲瑚,你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月兔的通信器里传来了稀神探女的声音,未曾想到,原本只是作为伪装的狸猫竟然还有着同样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枪失手后,就没有之前的好位置了,但是当目标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又失去了声音,这对于狙击手的心态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算了,还是赶紧撤离,毕竟已经没有期望能攻击敌人,昏暗的建筑物里连路都看不清,更不用说……
然而还没有等玲瑚迈步,双腿突然就失去了感觉,然后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是狸猫手中的步枪射断了她的双腿,月兔不会有痛觉,所以她还打算翻身抵抗,然而狸猫并没有给她机会,反手就将她手里的弹幕发射器直接用匕首卸了下来,正好也就在此时,支援部队接踵而至。
“可恶……!”
“有什么话交给你们屠杀的几千万人说吧,”狸猫冷漠的回答道,“你没有权利因为你做的事情感到理所应当。”
“放开那个月兔,R-9。”
是占卜师的声音,虽然自身是狸猫,但是对方深邃的眼眸似乎能够看穿世间一切的事物,狸猫并没有预料到阿纳海姆公司的执行主管会突然出现,但是对方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R-9松开了双腿皆残的月兔,留着已经无法行动的她交给占卜师,相比于宣传上的冷酷无情,占卜师并没有马上处决这个地上文明的罪人,对信息的渴求超越了两个世界之间的仇恨,他伸出了自己完全用金属覆盖的右手,抓着兔耳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我意外啊,月兔,只要是主人下达的命令就会彻底的执行下去,哪怕你们自身知道这会导致无数人死去……真是大胆创新,但又粗制滥造的设计……”
不知道为什么,玲瑚看向占卜师的眼神逐渐从恨意逐渐转变为了惊恐,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她发现自己面对的这个敌方首脑并不是普通人,也不是自己熟识的天人之类,是一个比他们都要久远许久的生物,一个不仅见证了一切,而且现在还要打算进行干涉的古老的目光,正在毫无压力的撕开月人们精心设下的安全设置,将认知的触手直接伸进大脑最深处的记忆里。
“干得不错嘛,下士,竟然能够在月兔根本无法察觉到的地方突然袭击,连我都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占卜师突然放下了玲瑚,任其摔倒在地上,狙击型月兔有着极高的观察能力,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但是这一点作为只是用来潜入的狸猫并不了解。
占卜师来到了狸猫面前,一句话没说,突然就将她用念动术按在了墙上,突如其来的攻击造成了严重的情绪波动,先前的伪装瞬间消失,只剩下了明显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还有头上的树叶。
“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狸猫,你因为你实在是太弱了,对人类没什么危害,况且为了适应人类社会几乎都快把自己忘了,但是,作为一个非人类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回去的,刀锋们,把这两个带回去严加看管,现在是关键时期容不得任何差错!”占卜师说完,就于一阵白烟里消失在了房间中。

距离降下作战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周,先前对于地球的侵略活动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但是围坐在会议厅里的首脑们都知道,这仅仅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哪怕这三年月都对地球造成的破坏已经摧毁了数个中小国家,让几千万人死亡的同时数亿人被迫进入太空,但是这对于两大联盟而言却是吸收成员的好机会,在这个空前的威胁下团结是必要的,只是这份对团结的需求依然被人性中的贪欲所瓜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日本依然没有倒向任何一方,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一个小国依然维持着绝对的中立态势未免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由于两台钢弹在东京湾的表现,原本气焰嚣张的联盟军也不得不稍微收敛些,量产型机体终归还是在性能上无法和钢弹相提并论,更何况,日本现在有着被确认最多的新人类数量。
“大约四十五平方公里的面积内,几乎全部被月光蝶的作用腐蚀溶解了,但是东京湾的水质采样直接恢复到了二类水质,所有的重金属化学污染全部消失,同时矿物质含量接近外部公海水平。”
“钢弹不只是摧毁了这片地方,它实际上是强行把这片地区的所有物质重组了,精神感应骨架和新人类的思维发生了联动,但是和月人启动的方向处于完全不同的位置……”
房间里的这上百名首脑,其实全都是天人在世界各国里安插的线人,千百年来无数的等闲之辈通过自身努力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但是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荣华富贵和能臣良将,最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反而是一张来自天人的邀请函,作为合约里除开非人类之外的另一半部分控制着现实,虽然这几千年一开始都很正常地按照程序执行,但是因为新人类出现,其中已经有不少开始违背天人组织出现的初衷,作为天人中的贤者,凯尔一直看在眼里,但是并未能找到机会整顿这已经开始腐化心智的人性。
他只是以舰队指挥官的身份坐在后排的阴影中,就和当初和自己一起在黑曜石大厅里签署合约的那些前辈一般,并不想过多干涉,人类并不缺乏强大的意志和头脑,他们缺乏的是能够付诸实践的力量,凯尔一直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在,至于这些后生还是否配得上他们现在的不朽,恐怕需重新考虑,他点了一根烟,继续看着日光灯下的圆桌。
“宇佐见莲子的去向呢?量子也跟着她一起失踪了,谁会知道她究竟还能做出什么。”
“不如说是新人类更加危险吧……”
“新人类,他们的存在是对世界秩序的威胁,一个莲子都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何况其他人呢?要是放纵他们这样下去,那国家和社会又该如何继续?还有数十亿的旧人类,他们会不会因为他们遭到歧视和抛弃?”
整个会议厅陷入了争吵,但是凯尔还是不打算做任何事情,甚至还掐掉了烟头看着自己手机上面来自世界各地的报道,相比于那些已经被人性欲望腐蚀的天人们,他们产生的讨论就和菜市场里面因为价格高低的争论一样毫无营养,但是凯尔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知道这是必然的,人类要在妖怪面前能够真的实现相互理解,绝不是简单的有足够的力量就能解决问题。
耳边响起了时针的声音,随后,原本还在会议厅里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争论时喷出的唾沫也好,还在不停翻涌的咖啡也罢,就连从声带里因为振动向外扩散的声波也停滞不动,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时间停止,只是从未主动启用过,毕竟像十六夜咲夜那样危险的从月都上叛逃到地面上的月之民,都有着类似的力量,他见过一次咲夜,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超越时间的气息,并不比当初见到占卜师时弱多少。
“看起来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我的期望。”
那个跨越了时空的声音,出现在了凯尔的身后,依然是那个用紫色宽大法袍遮盖的身躯,占卜师确实遵守了诺言,又给自己留了一千年的时间,妖怪确实消失了,宇宙里也不再空无一物,但是似乎有些并没有变化,那就是占卜师曾经说过的,关于人性上面的某些肮脏的污秽。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月人口中的污秽是什么……”
“不,你不明白。”
占卜师凭空在凯尔的面前变出了一张桌子,大概是觉得自己站着并不显得有威严,不过,这一千年的交流中他更像是自己的老师而不是家长,能感受的到,这个先驱者确实有自己的理解,对于生死的境界,还有依靠恐惧和信仰存活的鬼神,人类理解世界的方式通常都是从自己看到的表面上开始,而他,则是从对象的内核开始重构,直到能够还原,这样的教导让作为贤者的他也受益良多,只是并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热情。
“一千年前,我从一位叫做西行寺幽幽子的女性留下的关于控制灵魂的技术的档案里,发现了很多测试关于达成不死的试验记录,看起来,你们也并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灭杀梦想的世界里,人类自己会有多大的进步,说实话,作为一个一千年前的人,幽幽子对于生死的理解已经达到了非常深入的地步。”
幽幽子……为了制造出不朽的博丽巫女,凯尔和八云紫把这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了她,能够经受死亡但是又能马上回到新的躯体里,绕过生死轮回是这项设计的重中之重,毕竟需要应付所有可能的危急情况,绝大多数下,哪怕是七位贤者可能都不一定能马上出手解决的危机,只能用她来解决,这是一项对原本不该撼动的纪律的破坏,更不用说,本身的实验过程就充满了各种痛苦和压抑,凯尔自己去过幽幽子的试验场所,哪怕是在哪里待一个小时,传遍整个建筑物的压抑就让他感到喘不上气,更不用说由于大量的试验导致现实和梦的界限遭到破坏,导致西行妖妖化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幽幽子……那件事情导致了八云紫彻底和我决裂,原本合作愉快的天人和妖怪,从此变成了相互对立,不相往来的陌生人……他知道这些实验带来的后果,但是由于个人的情感,对于好友的死亡最终变成了情绪上的失控,不惜重新启用幽幽子原本打算封存的捕梦技术强行留下灵魂,还亲自创造了一片名曰冥界的地方供她居住。”
“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件悲剧,如此富有前途的两个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情感就这样堕入了深渊当中……人性中的污秽,源自于他们认识到自己的生老病死之后的懦弱和贪婪,因为对生命的留念,让他们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了贪欲,明知道自己死后一无所有,但是又会拼命的去夺取和留存,以至于要让他们和自己的棺材一同进入坟墓中。”
原本一向仇视妖怪的占卜师居然表现出了同情,这让凯尔着实感到有些意外,他注意到了出现在桌上的书籍,是一千年前的幽幽子留下的笔记,哪怕经历千年时光,但是并未有任何的破损或者发黄。
“为何会同情八云紫?我还以为……”
“我关心的是人类的安全,而不是妖怪本身,”占卜师辩解道,“更何况,一个能够凭空创造梦世界于虚无,规定山河和日月的贤者,什么时候会是只会掠夺和吃人的妖怪呢?八云紫本就不是妖怪,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在妖怪身上的事情,所以对外如此宣称,寻求他们的认同罢了,如果不是这些肮脏的生物想要用愚昧和迷信来迫害人,我本就不想干涉,现在,月都是更重要的问题。”
凯尔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月球轨道,距离预计的撞击已经不久了,严重偏心的轨道在地球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地震频发,在巨大的月亮的反射下,许多地方的夜晚甚至接近白昼般明亮,危险地带的撤离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差不多转移了约二十亿人组成了火星船队,向火星转移,月球殖民地上绝大多数的平民也已经撤离,但是地球上剩余的这六十亿人口,恐怕只是凶多吉少。
“月人追求的祛除污秽,是从理智上接受可能到来的死亡后,反而能够不屑一顾的牺牲自己的觉悟,这份超越了生命和生死的意志力最终会作用在他们自身上,变成真正的不朽,并不只是单纯的消灭所谓的生死的过程,而是自己能否接受,只可惜月人终其一生苦苦追求,但是依然只是光有力量并没有认识到这个结果罢了……而在地球上,无数的奇迹已经证明,早就有不少这样的新人类能够产生这种觉悟,宁愿抛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达成某种目的,最后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灵魂在那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要么在绝境中扭转败局完成使命,要么在死亡后驱动着后人完成他们的遗愿……这就是新人类的力量,一种月人,天人,妖怪和神明永远无法掌握的能力。”
“新人类……也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对他们这么执着……”
“你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吧?这可是你当初亲自在合约上面写下的内容。”
占卜师话音刚落,静止的时空立刻恢复了流动,原本还在争吵的会议桌看到了来者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女士们,先生们,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为彼此的三长两短再纠结了,”占卜师直接出现在了桌子上,“把剩下空闲的机动战士还有钢弹全部部署在月面上,我们已经知晓他们的技术,人员组成,但是具体的战术仍然不明确,无论如何,如果月都真的要动手的的话,我们必须将它们直接扼杀在能够抵达地球之前,同时,我还请到了一位你们可能有些陌生的援助……。”
“让各位久等了,非常抱歉。”八意永琳的声音此刻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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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2 19: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八章 生与死的境界

如果说人生如梦,那么究竟何为现实,何为梦呢?是沉醉于其中,无比真实但又白驹过隙的生命?还是遥遥无期,虚无冷漠的死亡?生死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的价值,只是人类因为自己对于自身生命的短暂,才认为人生百年不过一场梦而已。
至少,在我因为八云紫接触到她心心念念的博丽灵梦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纵使有不少因为自身的努力超越了肉体凡胎变得不朽,但是他们也早已发生了变化,脱离我们所认知的现实了,人类因为死亡而恐惧,因为生命而贪婪,几乎我们一切的思维方式都是围绕着生老病死建立的,小时候我一直不理解父亲的千万句唠叨,那些所谓的绝对不可逾越的生死的界限,直到等他不知为何倒在了西行寺附近的樱树下后,我才明白,生命对于拥有知性的一切存在都是无比重要的,以至于一旦自身脱离了生死的轮回,反而会因为无法适应导致魂飞魄散,这就是天人们一直强调的必须保守的铁律的原因。
在八云紫向我提出这个至关重要的设计案之前,我也并非没有尝试去追寻死亡的本质,去探查除了身体之外的灵魂的部分,但是我所看到的一切让我很难理解,人类是唯一可以在死后依然保有灵魂不消散的生物,绝大部分都会因为身体的消亡丢失前世的一切记忆,但是有少数或许是因为执念过深或者是受到了某些外来的魔法干扰,不仅具备先前的记忆,甚至能够被伊奘诺精神感应框架捕获,成为活动于那个另一副身体中的意识体,或许正是因为忌惮这种能够成为不朽的潜质,妖怪们才会在生死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我本不叫西行寺幽幽子,这只是我作为一个放下了所有的包袱的亡灵给自己重新塑造的身份,但是无论在那件事情之前我叫什么,这都不重要,因为我现在还能回忆起这些,就说明我没有放下一切,事实上,我也放不下,并不仅仅是因为八云紫在我死前的哭声让我挽回了一丝念想,更是博丽灵梦,那个在我原本应该毫无压力的置于死地的领域中活下来的巫女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原本已经打算就这样消失而去一了百了的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重新做回原来的自己,那个我无比厌恶,拼命想要逃避的自己。
当八云紫第一次找到我,并且让我看到她对于博丽灵梦的构想的时候,我震惊于她对于生死禁忌的违背的勇气,这本是合约里严格规定的事物,绝不容许任何逾越,否则会遭到极致的惩罚,但是当她告诉了我关于那个她梦中的幻想乡,以及对于未来的现实的猜测的时候,我才明白,作为一个贤者需要承担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压力,甚至是责难,她不仅想要的是一个不会被死亡带走的巫女,她想要的,是一个不仅心中不怕死亡,也不会真的死去的人类,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意愿投射到这个世界的完美的人,八云紫从来就知道人类的灵魂会对梦境有多大的影响,所以她想要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关键时刻都可以完成任务的英雄,哪怕这样的英雄会在其他人的眼中无数次的出现,无数次的消失,哪怕没有人会去思考这中间到底有多少痛苦,多少难以割舍的情感。
为了八云紫的一场梦去做这种事情真的值得吗?我当时犹豫了很久,虽然对方是参与了远古时的合约的贤者之一,但是她在我的面前并没有因此冷酷无情,反而是很多时候在看到了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的灵魂的我,压力甚大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抱到怀里,除了朋友,她并没有打算更进一步,但是我也经常会看到作为一个贤者,那浩如烟海的焦躁和压力,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如此的相像,哪怕一个是妖怪,一个是人,但是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相互确实的那部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最终选择去触犯这明知不可的禁忌。
然而,创造出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事物谈何容易?更何况这需要无数的测试对象,当然肯定都不可能是自愿参与的,我尝试了无数种办法,但是得到的除了一个我无法描述的扭曲怪物,根本就没有半点哪怕稳定的结果,现实之外的力量作用在那些不够资格的生物身上,只会将它们变成一坨长满触手的恶心肉块,你甚至都不能看清楚他们的五官到底在哪,他们像是被丢到一个无形的搅拌机里随意蹂躏了几千年然后又丢出来,根本看不到原来的特征。
是境界,八云紫提醒了我,这些事物之所以会形体崩坏,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在从身体中解离的过程里因为缺乏境界的稳定紊乱了,这世间万物莫非不靠境界来维持自己的形体,生死亦是一种境界,虽然这么做无异于操控境界强行截留死后留下来的灵魂,但是或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在第1012个实验结束后,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只是那时的我,对自己的造物不仅没有充满信心,更是极度的恐慌和自责。
我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怪物?这样能够无视生死的人类,到底是什么?我看着那个培养舱中的年轻少女的身体,根本无法平静,我能够听到那些被我抛弃到虚空中的亡灵,一直在我的耳边低语,无数次的责问我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做。即使是在八云紫的怀中,我还是能够听到他们,逃避是没有用的,我已经是一个罪人,一个不仅虐杀了上千人,而且走入了深渊的恶徒,沉重的负罪感让我最终选择以死来逃避这些,在那颗盛开的西行妖下,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为就可以这样一了百了。
但是,我错了,研究出了生死境界后,八云紫抓着我最后一丝对她的眷恋,将我强行通过一起搬迁过来的西行妖安置在了一个她为我专门打造的世界中,一个除了遍地的樱花,看不到其他生灵的世界,作为发明了禁忌的产物的我,竟然成为了第一个被使用这个技术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忘却了一切,但是因为多次穿透生死的我,哪怕用楼观剑自尽也无法带走生前的记忆,我只能装作一切都已经过去,在魂魄妖忌和八云紫的照顾下浑浑噩噩的继续存在。
天人的技术可以让任何完整的设计稿变成现实,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身为幻想乡的巫女,博丽灵梦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哪怕是在西行妖那吞噬生命的光环下仍然可以毫发无损,并且差点将我逼到绝路,魂魄妖梦在她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更不用说一众妖怪神明,八云紫确实还原了博丽灵梦,但是她对于这个巫女的能力极限的认识,远远低于我看到的程度,人类本身是孱弱的,但是一旦赋予了纯粹的意志力,那么他们就会具备能够实现他们的目标的力量,无论他们眼中的希望看起来有多渺茫,但是正是这种毫不放弃的精神,让他们在困境中无数次展现出了奇迹,现在,八云紫则是做出了一个将这种奇迹简化到可以作为“神力”轻易就可以凝聚在灵梦身上的捷径,只需要一个念头,现实就可以天翻地覆,沧海桑田,而恰好又因为我,她成为了一个无法死去的人,永远被大结界所束缚,作为博丽神社的巫女生老病死。
在那棵枯萎的妖怪樱下,我原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既不是人,又不是妖怪的怪物,但是事实并不符合我的预期,那就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女……风华正茂,青春活泼。若不是被我永远限制在了这个年华,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嫁过自己的人生,我不知为何对自己的产物产生了同情,因为我能感觉到,八云紫对博丽灵梦的照顾和关心,就和她对幻想乡本身一般,没有丝毫的敷衍。
若是就这样永远在幻想乡里继续下去,倒也没什么不可,但是相对于不停螺旋的幻想乡的世界,现实并不会就这样继续回旋下去,我担心若是那一天外界发现了这种技术会发生什么,但若是某天真的需要博丽灵梦,我又不能就这样无动于衷……
在我自杀前一天的晚上,所有的试验记录都被摧毁了,除了一本至关重要的研究笔记不知所踪,或许是八云紫代为保管了,也有可能流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总之,如果哪一天博丽灵梦自己意识到了身上的异样亲自找上门的话,我大概也只能把事实全盘交出,毕竟作为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人类,无知是最大的不幸,更何况现实和幻想乡的未来现在就在她手上。

“我先下班了,惠,这边就先交给你了。”
“没问题。
这场梦不同寻常的,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外界,当然具体是什么年代,大概就是堇子口中的时代吧,超高层建筑物的灯红酒绿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了高空中,甚至几乎到达了天人所在的地方,天空和大地的界限被这些高塔形状的玻璃幕墙所模糊,更是有不计其数的浮空车穿梭其中,关于灵魂通过梦境穿梭不同的世界,幽幽子已经烂熟于心,她现在暂时取代了一个外界女性的身体,雪白的皮肤,粉红色的长发和她本人别无二致,棉花糖形状的流云染上了霓虹灯的五颜六色,如同三途川上的彼岸花一般从下方缓缓流过,现实与梦境,在这一点上产生了莫名的相似。
幽幽子有意主动让自己独自留守公司,只是为了避免这个身体的同事察觉异常,当最后一个人离去许久,她才也离开公司,虽然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些眼花缭乱的交通设备,例如高速电梯之类,但是因为继承了这个身体的记忆,使用毫无困难,她想知道在这个如今被称作“科学世纪”的时代里,日本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或许从酒里就能看出来。
她确实找到了一家,甚至里面还种着几颗专门转基因过的樱花,可以适应建筑物里的气温提早开放,虽不如白玉楼里的那般鲜艳狂气,但是在这片用合金堆出来的结构里至少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生机,不过在她的视线刚转回桌上的时候,却在对面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梦永远是那样令人向往,却又忍不住感到紧张和焦虑,不是吗?”
占卜师的手并没有动,但是酒壶和杯子却自己漂浮于空中,盛满一杯送到了幽幽子的手边,纵使是外界人的身体,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内心控制的主人的身份。
幽幽子听说过眼前的这个人,毕竟生死之事本就是她的专长,更何况灵梦在铃奈庵遇到的那本引出易者的占卜书里有大量来自于自己原作的参考,不过这让她有些困惑,明明所有的遗留都已经被销毁了,除了八云紫手上的,面前的这个叫做占卜师的人究竟是从哪里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
“造成异变的犯人想不到在外界竟然过的如此光鲜亮丽,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寻找到了突破生死界限的方法的人竟然在冥界无所事事了千年,更是一件悲剧。”
占卜师的这一句话让幽幽子心中满是不快,但是还是接过了酒杯,无论是八云紫还是天人都从来没有和自己提到过占卜师的事情,甚至原本因为易者死而复生引起了她的兴趣想要调查,都被八云紫阻挠,能看的出来,八云紫并不是因为这么做毫无意义或者危险阻止自己,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复杂纠结的状况才不允许她进一步调查,不过当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比一切都要久远的气息才让幽幽子猛然醒悟。
“或许一开始我是愿意的,但是当我看到那些怪物的时候……除了厚重的罪恶感根本别的什么都没有,”幽幽子放下了杯子,“人脱离了生死,思维只会因为无法适应永久的记忆而陷入疯狂,或者说这么做本就是违背常理的做法……”
“所谓的‘常理’,是人必须在一百年左右的时间里生老病死,还是他们只能永远没有心智的活着,在他们所认识的现实里生活呢?”占卜师问,“既然人被生死所困,为什么他们努力超越它就应该是离经叛道的行为?”
“因为……”
“你最好想想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帮了八云紫,是单纯因为她的请求的话应该不足以让她打动你的吧?本身既然就能够越过生死的界限,那么一定是会对它有自己的想法……”
“够了!”
幽幽子无法忍受占卜师的一再引诱,直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不过一发弹幕打在对方身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旧人类无法看到现实之外的世界的本质,所以他们的思维被现实所困,永无醒悟的可能,但是如今的外界,早已经不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荒漠了,无数的新人类正在通过他们的灵魂看到其他人不曾见过的世界,以及那片可望不可即的梦中,他们如此迫切的想要明白他们应有的能力,但是奈何过于脆弱的自身限制了他们的发展。他们就和你一样,难道不也是想要从这近乎绝望的死亡中解脱吗?不也是想要去做出改变的那些人之一吗?”
占卜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幽幽子顺着占卜师的方向,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部分,在遥远的海平面上,原本应该是绝对黑暗的位置似乎有微弱的光点闪烁,像是魔法的痕迹,但是比魔法要更加纯粹。
但是无论如何,面前的这个存在可是危害过幻想乡的人,八云紫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他的存在,博丽灵梦是否应该知道这个秘密?幽幽子犹豫了,但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就回到了西行妖的树下,魂魄妖梦和她的半灵正好就在自己的身边。
“幽幽子大人没事吧?刚才我看到你神志不清的在庭院里乱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就只好一路跟着。”
“嗯……没事,大概是因为梦游了吧?”
大概是交换到自己的位置的意识的活动,还好没弄出什么麻烦……幽幽子在赶紧搪塞几句打消了妖梦的顾虑后,就拉着她回去了白玉楼,这种不堪回首的过去,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更好些。

“魔理沙?来的真早啊,太阳都没有升起来就过来了。”
清晨的霞光已经突破了夜晚的黑暗,日出之时,正是寒气最盛,阴阳界限最为薄弱的时候,虽说夜色的掩护是魔理沙时常到访红魔馆所用的伪装,但是如今她选择来到了铃奈庵,那个灵梦口中的“易者”曾经出现的地方,相对于动不动就会导致半个世界毁灭的异变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是当八云紫专门找了她讲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后,原本并不打算当回事的雾雨魔理沙,也不由得想要抢在灵梦先头去弄清楚那次异变的本质,铃奈庵不止有很多书,其中更是可以调用出这一千年来发生在现实和幻想乡的所有记录,作为调查目标当然是首选。
“或许应该是我打扰了才对,算了……”魔理沙随手将扫把搭在了门板上,“这里有关于生死的书吗?最好是严谨的论文,越老越好。”
“生死是贤者们公布的禁忌之一……你也不是什么和地狱或者冥界关联的,为什么会对它感兴趣?”
暗弱的蜡烛火光在本居小铃的眼镜和铃铛上跳动,即使难以看清文字,也绝不会看不到这个目前的铃奈庵的店长,自从父亲因为响应天人组织的工作安排去了外界以后,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回来了,虽然因为八云紫允许安装电脑和电话能够维持联络,但是相比以往还有些人气的书屋,现在还是冷清了许多,人类不敢前往此处,到访的妖怪数量也日渐减少,所以魔理沙的到来还是让她有些惊喜。
“我怎么说……是因为博丽灵梦,有些问题我不敢当面问她,但是又非常棘手……”
“以至于涉及了生死轮回的问题吗?”
“大概是的,所以……”
本居小铃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不安,也不知是她也知晓部分隐情,还是因为魔理沙棘手的请求而紧张,她犹豫了一会,虽然手正在朝存放钥匙的铁盒摸索,但是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请求。
“你知道我不可能允许的,更何况,那些本就是我父亲要求千万要保管的内容,绝对不能……”
“那这个可以让你放心吗?”
魔理沙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片发光的樱花瓣,放到了小铃面前的台上,那是尚未凋零的西行妖的花瓣,即使当初因为尝试复活即将全开的西行妖,都无法达到这片花瓣中蕴含的灵魂的温度,那是只有一千年前才具备的盛景,即使千年的时光经过,留存于其中的热量以及花瓣本身也没有丝毫的凋零。
“没有人比作者更懂自己的作品,至少我听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八云紫一直留着她显然是有原因的,所以才托我来取需要之物,这已经够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内室走去。
“既然这样,那确实应该,只是我怕你看不懂,因为我自己都无法辨识……”
“开什么玩笑?古今中外任何文字难道还有你不能理解的?”魔理沙问。
“不,你去看了就知道了,那是只有天人会用的,一种比所有的妖怪和神明都要古老的文字……我父亲曾经粗略的提到过,在有人出现以前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文明,他们自称传承了远古的伊奘诺神明的技术和文化,并且创造了不计其数的奇迹……那大概就是他们的文字吧,只是我根本不能理解那些究竟是什么。”本居小铃走向了指定的位置,打开了门。
小铃并没有说谎,但是她竟然还保存着一本八云紫原本以为不存在的幽幽子的笔记,这就很让魔理沙感到意外,八云紫当时也表示幽幽子的研究记录已经被全数摧毁,剩下的都只能通过记忆储存在她的脑子里,按理说这个世界上不应该还会有任何物质媒介保存这份禁忌的知识,向小铃试探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结果没想到,偏偏在这种没什么预期的地方竟然有了发现。
“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有本事……那你就去试试看吧……只是我觉得这些文字可能根本就不是用正常的方式去读写的……”
本居小铃在把这个用厚重的铅皮覆盖的书籍交给她后,就快步走回了外侧,相对于其他常见的纸质书籍,它可以说是重的离谱,以至于书页甚至像是用一层极薄的金属做成的,以至于能够透出后面的事物。魔理沙注意到了封面上的署名,那是很简单的用一个纸条写上,然后粘贴的名字:西行寺幽幽子。
魔理沙以前没少借书,什么禁忌的血魔法或者阳光之枪这样的奇迹都听说过,但是唯独这上面的内容,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因为书页上的本就不是文字,而是一大堆在不停扭动着的线条,像是在一张幕布上面爬行的蠕虫,但是又产生了有条不紊的组合,随着她眼球细微的转动产生出可以让她看懂的字符,看似原本可能比头发还要薄的书页上,竟然能够通过视角的变化存储相当于几百页的内容,仅仅只是一页就让她停留到了日出,但是伴随着窗外的阳光一起进来的,是博丽灵梦的声音。
“把它给我。”
“灵梦?”
难得见她这么严肃认真,上一次这样恐怕还是在对藤原妹红动手的时候,但凡说错了什么,都会遭到这个城管的全部出力攻击,更何况她现在经过了月之贤者的教导。
“你怎么会跟着过来?先前易者留下的那本不是被你烧了吗?”
魔理沙的不安,倒映在博丽灵梦血红色的眼眸中,然后再通过它反射回了自身的内心,灵梦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了解自己身世的想法明显超出了对魔理沙的关爱。
“当然是烧了,但是那是因为我在里面看到了极其大量的对某一本源自于西行寺幽幽子所著的内容的参考……易者添加了许多常人易于看懂的内容,但是其中的技术却是写满了来自于幽幽子的创造,仿佛是在逼着人去知道是她所做,一般人是没有可能前往冥界然后还能知道这方面的内容的,除非铃奈庵私藏了这种方面的书籍。”
“灵梦?你听我解释……”
本居小铃一路小跑着跟随进来,或许是因为触犯了禁忌隐约知道后果而紧张不已,气喘连连,但是灵梦并没有半点想要责备的意思。
“这本书,是你父亲因为天人组织工作的关系留在这里的吧?这种制程是天人才会有的设计工艺。”
博丽灵梦一把抓过了书,虽然也被这奇特的外观所吸引,但是在瞥了一眼之后就很快离开,这种书能吞噬掉大量的时间,除非是遇到会看的,那就反而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阅读需要几个小时才能看明白的内容。
“我不清楚,爸爸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它,还是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从墙壁的缝里找到的,他死活不让我碰,说是会让人失去理智。”
“这就够了……”
灵梦合上了书就要往外走,但是直接就被魔理沙拉住了袖子。
“你都知道八云紫对我们做的事情了,这本书对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知道了就什么都不做,承认它吗?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你先回永远亭去吧。”博丽灵梦一脚跨过了打开的裂隙。

“果不其然,你终于是来了。”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怨灵就能概括的。”
博丽灵梦二话不说,纵使身边滚烫如太阳,她也依然冲了上去,占卜师原本并不觉得这个巫女能够对自己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当他回身防御后,才发现这梦境竟然在灵梦的意志下变得有序,流动的基本粒子汤在瞬间具备了形体,化作一块巨石向他碾压,纵使是强行抗住了,也难免让衣服破损,露出从未让任何人发现过的透明肉体。
“你到底是谁?”博丽灵梦逼问道,“为什么要在外界兴风作浪,让妖怪无处安身?”
“你觉得,我是单纯处于种族灭绝这种恶劣的思维在工作吗?”
占卜师褪下了身上的伪装,博丽灵梦曾经做好了任何准备,例如要对抗一个类似于纯狐那样的神明的威胁,但是当他看到那副如同玉石一般纯净透明,几乎不带任何颜色的类似人类的五官时,她陷入了沉默,那既是人类,又不像人类,虽然双眼鼻子口耳一个不少,但是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内在,看不到哪怕是骨头,大脑以及任何的器官,细长如触手般的四肢,只保留了能够操作物体的能力。
“我是为了你,还有类似你那样的新人类,为他们的未来不受任何压迫的或者而工作,想想你的主子八云紫,究竟为了她的一己之欲做了多少事情?将人类困在愚昧当中荒废时日,只是为了妖怪终将到来的消亡拖延时间,我看过这段历史,难道你没有见证过吗?人类被当做畜生一样奴役,沉浸在那些神明妖怪之下的恐惧,但是那些妖怪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你要战斗,那就来吧,我只知道是你造成的这一切。”
“不,实际上我知道你是来谈条件的。”
占卜师双手一挥,两人就来到了月球的表面上,博丽灵梦注意到它几乎已经要撞上地面,蔚蓝的大气层触手可及,周边全都是神色紧张的外界军人,在讨论如何阻止要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
“我很欣赏你的胆量和作风,博丽灵梦,通过符卡规则控制住妖怪的欲望,让他们变成只能在你的规章下行动的动物,但是现在,外界比幻想乡更加需要你,毕竟月球要坠落地面你早就知道了,外界现在出现了不计其数的新人类,他们就和你一样,具有了解这个世界不曾见过的面貌的能力,我不希望这样充满希望的外界就这样毁掉,更不希望你也因此消逝。”
“我明白了,原来八意永琳作为中间人,原来是和你打的交道……”
“事实上,我看上你不单纯是因为那种能力……西行寺幽幽子对你施加的诅咒,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如果我能……”
“想都别想。”
博丽灵梦抽出了御币对着占卜师就是一记猛击,但是当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八云紫的身旁,看起来贤者们早就感知到了自己的举动,甚至已经将本就并不宽敞的博丽神社围的水泄不通。
“所以你真的和他联系了?哪怕明知道……”八云紫朝旁边的八意永琳问。
“那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要是月亮落下来的话,不光是外界,恐怕幻想乡大概也会变成月球那样的荒芜的地方吧……钢弹明天就起飞去外界,一切按计划进行。”八意永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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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9 17:3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九章凝视深渊之时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源自于你们人类的本性,还是那个占卜师把你们的心智全部改造成了如此黑暗的思维……虽然是八云紫提到的新人类,但是相比于这几千年前出现过的无数魔法使和仙人,你们还是差的太远了。”
封闭的走廊里一片寂静,除了窗外冰冷的宇宙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辉的月亮和太阳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够充当声音的,只有古明地恋一直停不下来的自言自语,虽说幻想乡和外界分离已久,但是至于月都降下这种事件还是不能忽略的,在她的身边,是一群默不作声的新人类士兵,根据占卜师的说法,他们在经过特殊训练之后,已经能够运用不弱于绝大多数魔法使的强度的灵能力,只是表现形式在追求严谨过程和华丽外观的弹幕面前,只能用暴力和破坏性来形容,当然这有可能更加接近魔法在早期尚未被条条框框所约束的形式,古明地觉记忆里在书上看到的早期魔法也是这般,为了追求效果达到目的而不顾外表和精度的体现。
阿纳海姆的士兵大概是对妖怪的戒备,并不想和古明地觉说话,这也不难理解,新人类虽然具备了遗忘不曾拥有的潜质,但是他们的观念依然受限于这个纷争的时代,人类并不缺乏因为思维上的错误导致力量被用在了错误的地方,以至于作茧自缚的事件,外界地图上的那几个显眼的“黑区”,就是几十年前地区爆发的小规模核武器造成的辐射死地,那是一种威力并不亚于月光蝶的武器,眨眼间的功夫,就可以将整个幻想乡变成一片充斥着电离辐射和超高温的废墟,而这些甚至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实现了,日本也不幸的变成了这个悲剧的第一个受害者。
窗外的星辰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火花,哪怕是在宇宙中也有类似于地面上的亮度波动,古明地觉知道,那并不是恒星,而是正在遥远的空间中战斗着的灵梦她们,正在和月都侵略军你死我活地互相夺取对方的生命,每一个火光,都代表着一个地球人或者月之民的逝去,正在地月圈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中持续不断的进行。
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心声,月之都和地上人的战争,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也超过了千年,但是从来没有达到这般惨烈的程度,那些月人为何要这么做呢?虽说从八意永琳和辉夜那里知道了关于污秽的事情,但是很显然稍微分析后就知道,月人要清理的污秽,更像是某种从远古就建立的制度,他们想要消灭这一切,然后从死亡中解放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会认为这一切和地狱有关,前几天刚刚从那边得到的消息,月都向地狱派出了不少无人操纵的机械作战军团攻打黑帝斯,但是都在赫卡提亚的防御面前溃散了,大概是因为地狱掌管生死以及生命的分配,才会觉得地狱是最大的威胁吧。
作为同时管理地狱和幻想乡的干部,加上自己读心的能力,古明地觉也只好作为一名顾问秘密的来到外界,作为两边的联络中间人,又因为自己离开幻想乡恋恋一个人在家不好看管,也只能让她跟在自己身旁,反正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把她当回事,哪怕有些神经质也不会引起麻烦,现在这个情况,就算自己拒绝老老实实坐在地灵殿里面,那大概也是坐不住的,外界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但凡有一个失误,幻想乡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不过就在这时候,平静的第三眼突然传来了颇为强烈的情绪波动,是许多人发现敌人后的紧张情绪,弥漫在整个空间站内,难不成月都发现了这个地方吗?
“全员,第一级战斗准备!检测到高速接近的……”
心声在一阵强烈的爆炸中戛然而止,是月都机动战士的光束步枪,打在了空间站上引起的,短暂的人工重力失效直接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掀翻到了半空,更糟的是,古明地觉在不停的回旋中看到了一个金色的身影,那便是已经进入目视距离的机动战士。
“恋恋!”
古明地觉第一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妹妹,只见她正在无重力的空中到处乱飘,而且丝毫没有哪怕一点的恐惧或者紧张,仿佛是觉得马上要到来的腥风血雨是有趣的玩闹而已,她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而在此刻,外面的双方机动战士已经陷入了缠斗,明亮如白昼的光束,在她的周围快速掠过。
“恋恋,你别动!我马上就……”
她朝着古明地恋喊道,但是不知为何,对方竟然不仅是毫无恐惧,甚至还主动凑近了外面的战场,也就只有完全没有自我的意识,能够做出这样难以理解的行为,古明地觉注意到了外面的一对正在交战的机体,已经在缠斗中离妹妹面前的强化玻璃窗越来越近。
“啊……那个是……”
古明地恋直接将脸贴在了玻璃窗上,哪怕外面的危险几乎是已经触手可及,古明地觉根本无法考虑任何其他,直接抓紧了一根立柱朝她猛蹬,就在最后一刻,在四处飞散的流弹彻底破坏了舱体完整性,将二人吸进宇宙之前,她终于抓住了古明地恋,但是在下一秒,原以为脱险的古明地觉的视野里突然被一道白光充满,随之而来的是从右眼传来的剧痛之后失明了,只能在左眼残存的视力里,看到从自己的脸上正在喷出鲜红的血液,意识也很快开始消散。不过不知为何,原本毫无自我的古明地恋,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有些关切.
“一个污秽的意识进入了我的思维……我原以为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的意识。”
笼罩上来的黑暗迅速散去,先前被子弹刺伤的创口也消失不见,唯独占卜师的声影正在古明地觉的眼前,早知道就好了,一百年前的那些事情,压根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是这个古老但是疯狂的生物毫无底线的滥杀之举。
古明地觉在愤怒中握紧了拳头,但是侵入了别人的意识的她,并不能在这个古老的思维里使用任何的力量,更何况觉妖怪本就是不擅长战斗的生物,在被纯狐纯粹化之后,自己的读心能力甚至已经超越了维度的限制,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生命的思维,现在都逃不过她的洞察,而且,若是觉得太烦了也可以将其屏蔽,只是在所谓“人”的格式的思维中,唯独这个叫做占卜师的并不符合任何一项子集。
“怎么?你真的就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都是不堪重视的废物吗?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我,能够在你的思维里的古明地觉又是谁呢?”
占卜师转过身的同时,不计其数的透明冰锥从各个方向的暗处突然射出,停在了古明地觉的脖子上,一个人的梦境里,只有它的主人拥有绝对的权威,只是就这样拙劣的三言两语就可以逼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有失威严。
以前凡是和占卜师有关的,基本上都是用来形容贤者的形容词,神秘,谨慎,果断,但是现在的他,竟然被自己的出现激起了不甘和愤怒,这怎么配得上一个被无数杀害妖怪的人类所敬仰的圣人呢?还是说,在人类面前尚且可以表现出智慧和力量,但凡有一点超出自己预期的事物,都会无所适从?
“是我让你破防了?以至于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古明地觉毫不慌张地回应,“你不是无数人类盛赞的先知,圣人吗?怎么现在就连这样的几句话都承受不来?”
古明地觉身边的冰锥消散了,但是占卜师那深邃的双眼还是死死的盯着他,哪怕隔了一层面具,古明地觉也能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同于人类,不同于妖怪或者神明的事物,他不相信所谓的魂灵,认为一切都能够被量化到最基本的数据和粒子,灵魂也好,妖精也罢,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串函数。
“古明地觉……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中弹,右眼失明的觉妖怪……你不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以前你的朋友们熟悉的妖怪了吗?”
“怎么可能?纯狐和我说了,最多也是让我的能力扩展到极限……”
“如果你还是妖怪,你现在已经死了,纯狐告诉你她让你达到了能力的极限,但是她并没有告诉你,你身为妖怪的本质没有变化……看看你自己吧。”
自己的第三眼呢?古明地觉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了问题,读心能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极度强化了,但是缠绕全身的神经和眼却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少女的面貌,先前和纯狐在地狱里的对话,在此刻反复提醒着她。
“非人类是被人类定义存在的事物,他们的一举一动,思维方式和能力,都是如此。”
“你现在,已经不是妖怪了。”占卜师补充道。
这一席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让古明地觉顿时天旋地转,也许正是这时,她才明白了八云紫一直强调的话,妖怪需要恐惧存在,并不是因为恐惧对于妖怪,就是米饭对于人类,只是因为要让人类认为她们是邪恶恐怖的事物,而现在,自己因为混迹于外界缺乏恐惧,再加上纯狐的推波助澜……
就算没有收到任何的威胁,古明地觉却直接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这事实对她过于沉重,但是又是早应该认识到的,从最开始到现在,定义世界的人类永远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反而是这些依赖于认知的非人类们,需要依靠他们的思维存活,现在的她,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事物。
“你应该感到庆幸,成为了一个我认为无药可救的世界里的一个特例,”占卜师依然死死盯着她,“暴力永远是最没有意义,也是后患最多的办法,但凡有一种方式,非人类能够接受自己本就虚伪的事实,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如同害虫一般被扑杀,他们永远无法向自己仰赖他人存在的事实妥协,哪怕明知道无法改变和抗争……你也是这般纠结过吧?古明地觉?本就因为看透人心遭到冷落,和妹妹一起躲进地下深处,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若不是确实发生了某种变化,怎么可能在远离人世的地方生活到现在呢?”
对啊,恋恋本来就因为自己时空的潜意识抑制能力,导致没有任何人类能够注意到她的存在,理应是缺乏恐惧的,然而……这么多年过来了也确实没有半点情况……不,他想对恋恋做什么?
“你想救自己的妹妹,是这样吧?那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呢?一个破碎无法修复的精神?还是一个封闭自我,但是实际上还是有救的灵魂?”
“轮不到你告诉我怎么做。”
“但是我可以治好她。”
让杀妖怪的凶手来帮妹妹?恐怕是进了精神病院的患者都想不出这种操作,古明地觉顿时怒发冲冠,也就是因为自己实力单薄,才勉强克制。
“你是在嘲讽我?认为我救不了恋恋?”她看着面前的占卜师说。
“不,我只是……”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你知道吗?无论是你一百年前做的,还是你现在在作的。”
“若是能以这种方式铲除掉需要清理之物,那又何必要血流成河呢?”

“那就是我看到的,那个叫占卜师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叫人……他的思维我没法理解,而且,对于人类和妖怪的理解同样也是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像是在用现代的数据管理去分析20世纪的电脑游戏。”
“那个自称为‘导师’的家伙……已经引起够多的麻烦了。”
顺着在荒芜大地上延伸的轨道,电车已经驶出了黑帝斯,不久后就会通过预先设置好的境界缝隙进入无间地狱,毫无疑问,这也是八云紫的功劳,事实上八云紫不仅负责了地狱的设计,彼此之间的跨维度通道也是她制作的,毕竟需要搬运许多尺寸难以估量的事物,包括现在,要搬运整个月球进去的话,不通过八云紫的境界通道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就几天的功夫,月球就已经被黑帝斯完全消化了,表面残存的一百年前的人类工艺,还有富丽堂皇的月之都本身都已经从上面挖了下来,留下了一堆破烂不堪的岩石留在表面,至于为什么地狱和现实中都同时存在着月球,而且彼此互不干扰,恐怕也只有纯狐和赫卡提亚能说得清楚。这个卫星在逐渐向边缘的黑暗移动的同时,还有不少寻找着最后一丝可以掠夺的财富的恶魔从上面起飞离去,恐怕以后也不会有这么丰盛的大餐了,作为一个自身也存在着引力的星体,空无一物的无间地狱是最适合它的地方,永远沉沦于黑暗中,不为人所知,就和一百年前发生的一切,在如今的人类社会中一般。
“估计和隙间的接触是在三分钟后……”纯狐自言自语着,“我也只能希望这颗该死的月亮能在虚空中粉碎得一干二净,包括月之民和他们所做的一切……就这样被彻底抹去就好。”
“所以说,月亮确实被地狱吞噬了,那现在现实中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幻象吗?”古明地觉问。
“它也是月亮,只是……按照辉夜的话来讲,就是来自于另一个现实,一个幻想乡,妖怪,非人类从未出现过的现实,就和它本应该的样子一般,正所谓偷天换日。”
“现实还会有多个?”
列车的窗外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光辉中,然后又被一片死寂的黑暗取代,已经进入了无间地狱,这个连赫卡提亚都不敢多管的垃圾桶,对于丢弃过往,这里没有更合适的,况且,很多异世界也有类似的地方,简单的抛弃一切,就不再去管。
“你至少应该在科幻小说上面看到过平行世界吧?无数个相互关联的平行世界,其实都是因为一个最简单的差异分化出来的,他们可以追溯到同一个过去,但是彼此的未来完全不会发生干涉,至少没有人为干扰是这样的。”
纯狐让古明地觉想到了还存在地灵殿里面的那一大堆的书籍,其中又不少就是关于时间悖论和平行世界的,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关于祖父悖论,改变自己的过去是否会导致现在的自己消失,当然,现在答案很明确了,无论自己回到过去做什么,都和现在没有半点关系。
阵阵寒意透过车床而来,单薄的衣物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寒作用,地狱本不该是和寒冷挂钩的地方,只是听纯狐说,这段时间似乎无间地狱底部出现了一个裂口,导致世界本身的完整性受损,热量开始高速流失,要是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恐怕最后只会变成绝对零度,而且正好离终点站不算远。
而当车门打开后,凝固但是严寒的空气就让古明地觉忍不住哆嗦,恐怕也就只有纯狐自身的气场能够抵抗它,在看到浑身发抖的古明地觉之后,纯狐也只好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
“也不知道这里竟然已经这么冷了,看起来冻结的速度比我估计的还要快……”
“裂口在哪?”
“不远。”
任何一个地狱都是有自己的办事处的,不过也就只有无罪之人能够找到这片黑暗中用魔法灯串联起来的安全小道,若是那些被流放至此的,那他们无论如何逃窜,都不可能找到光明,哪怕行走在路上的人会看到他们一边疯狂地游荡,一边继续在黑暗里漫无目的的自责。
说是裂口恐怕已经显得有些包庇了,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见底,但是又透出些许光亮的,正在呼啸着的巨大缺口,昏暗的环境无法估算长度,但是勉强从地面的边缘看去,能发现一片纯粹的黑暗和纯粹的光明交融,不停变幻的地方,无法看到任何常人所认识的有序的事物,仿佛空间在哪里根本就没有意义,不过,古明地觉倒是看到了一些相对可以形容的事物,那是一些发着五彩颜色的类似于藤蔓的线条,从某个方向生长而出,又延伸到另一边,而在这些藤蔓附近的空间中,也可以偶尔发现几个漂过的发光的泡泡,短暂的闪烁中,竟然能够看到些许建筑和人影。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真相,透过这个世界的破口。”纯狐冷漠地说。
“所以说,那些曲线……”
古明地觉再朝下方看了一眼,那个摄人心魄的深渊中的细线,还真的会在某些地方产生分支,之后又会出现新的,就像一颗树木一般开枝散叶,生生不息。
“那就是现实,我们一开始所在的,就是其中之一……若不是八云紫让我亲自看到了它,我也不会相信,我们一直认为的过去,只是整个现实的分支不能再小的一部分,哪怕有稍微那么一点的区别,比如说地球大了一点,月球没有形成,所产生的平行世界将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只是我们从未能认识到。”
“那么,那些泡泡呢?”古明地觉问。
“那些都是和幻想乡,地狱,魔界一样的梦之世界,八云紫用自己的能力在梦中开创出了独立于现实的泡泡一样的世界,在无序的梦中产生了一块完全由自己书写规则,以及决定山川地貌等细节的有序的部分,这就是你们的幻想乡的由来,地狱也是一般,虽然类似于现实,但是因为不存在时间上的连续,一旦毁灭,将无法还原,八云紫大概也是意识到了维护结界稳定的需要,才会处心积虑的设计出了博丽灵梦那个巫女……一个超越了生死和现实的限制的不朽生物。”
“博丽灵梦,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平常,虽然表面上是个比较迟钝的孩子,但是内心出现过的无数影子,从一开始就让我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人类。”
“八云紫不仅让她超越了生死,同时还让她同时存在于梦和现实当中,利用现实还有梦中世界的间隙掌握每一个平行世界,每一个梦之世界,每一个你听说过,或者从未知晓的古怪维度的知识……她想让博丽灵梦作为传达自己意志,去干涉现实的媒介,简单来说,你现在看到的她,只是一个被八云紫限制着的怪兽,若是挣脱了缰绳,恐怕每一个世界的神明,妖怪,凡是出现过的事物的能力都会汇集到她的身上,我们这些终归只是在自己的眼界里活动的存在,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对手。”
纯狐的脸上流露出了少许的担忧,她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当初在月面上的战斗,看到灵梦在自己原本以为无法逃脱的弹幕火网里毫无压力的躲避,并且逐渐让纯狐有些感到不支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种恐怖的成长能力,就算自己再如何阻挡,这个叫博丽灵梦的人类总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若这就是身为人类的潜能,那么她一定是绝佳的范例。
“这部分,你们大概是没有透露给天人的吧?”古明地觉因为过于寒冷,从裂口边缘退后回到了纯狐身边。
“那还用说吗?为了追寻那个自称为占卜师的先驱者,天人早就已经从内部腐坏了,鬼才会相信他们现在还会想要为现实做点什么。”
“包括强行阻止幽幽子转生轮回,以及给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发放冈格尼尔和莱瓦汀的时候?”
“相信我,觉,那群自认为是现实的主导的天人,根本就是在自己完全不清楚的领域胡乱操作,心不在焉,幻想乡已经没了,下一个又会是那里呢?我看过不了多久,现实也会被他们毁了。”
“而你就这样看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翻遍了地狱的每一个可以查询的记录,都找不到任何有关博丽灵梦的,若是因为百年前的战争里灵梦死了,也绝不可能……”
“但是现在,她现在就在现实中,正在和占卜师战斗着。”
纯狐陷入了沉默,但是她那已经被纯粹化的思维直接跳过了任何没有必要的纠结,八云紫曾经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自己的设计,但是现在,如果她还是驾驶钢弹的情况下,恐怕只会在精神力骨架的催化下毫无节制的爆发出这种潜能,到时候暂且不说地球了,现实本身能不能存在都难说。
“钢弹……禁忌的兵器加上尚未被完全认知的博丽灵梦……你跟我来吧,恐怕还有时间能够救场。”纯狐想都没想,一把拉上了古明地觉就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明明地球已经一片混乱了,但是土星的船港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波澜,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天高皇帝远,虽说科技能够解决漫长的宇宙航行的安全,但是被距离切割开产生了独立的价值体系的规律,人类却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因为先前在殖民卫星里的那件事,原本在任何地方都能有一堆粉丝簇拥的射命丸文,在产生了自己的唯一一条新闻之后,现在反而遭到了路人的退避三舍,一百年前的新人类给予了她外界可能接纳妖怪的希望,但是如今,恐怕也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妄想而已。
以人类眼中的一个美女记者的生活已经结束了,自从捅破了那本就脆弱的掩护之后,自己的天狗身份已经不可能掩盖的过去,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将它曝光吧,如果本就不需要重复压抑的伪装,那又为何要浪费毫无意义的精力?
去往天王星的船团马上就要出发了,按照先前的计算,鸟船空间站的残骸和天王星的碰撞还有至少十个月,但是根据光学望远镜得到的结果却显示,它正在被某种额外的动力源加速,可能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发生碰撞,如果先前在遭受核辐射后的梦中,关于宇佐见莲子的一切都属实的话,她的身体还处于存活的状态,而且就在那里面的逃生舱内,纵使林翎百般劝阻,但是在射命丸文的一再请求下,终于是让她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学生,一个和莲子有着类似的新人类天赋,而且崇拜她的人。
“‘我曾经做过一场梦,关于一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无数被这个已经由科学统治的世界抛弃和遗忘的事物聚集之处,不过现在看来,曾经认为是不实际的梦,就和你一样真实的存在过’。你就是导师说的天狗吧。”
射命丸文注意到了她前面的这个穿着红色科学家制服的女性,红色几乎构成了她外表的全部,双眼,头发,乃至于头发上面的细碎饰品皆是如此,不过从淡黄色的皮肤上能看出,她应该也是一个日本人。
“冈崎梦美?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和林翎差不多的……”
射命丸文才刚开口,对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冈崎梦美回答,“我导师的作风太过于死板守旧了,毕竟是上个时代的新人类,对过去依然抱有悔恨和自责,我曾经很多次提到过如今没必要这样,他就是不听,宇佐见莲子的情报,我已经收到了,正好去天王星的船团马上就要出发了,只要鸟船空间站不发生新的突发情况,在落入行星大气之前将其拦截应该不是问题。”
“听说你是个宇佐见莲子的粉丝?”射命丸文回想起了先前在网络上查找到的一些信息。
“从来不只是粉丝而已呢,”冈崎梦美说,“我想要重建她的秘封活动社,继承她的事业和志向……虽然早已经是一百年前了,但是我一直在努力着,哪怕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大进展。”
“果不其然,那也怪不得这么积极的会想要寻找到莲子的身体了,林翎和我提到过你特别积极地想要我做的那场梦。”射命丸文说。
领航船在射命丸文的头上喷射出了炽热的等离子焰,随后缓缓向远方的宇宙驶出,距离冈崎梦美搭的船的起航时间也已经只有一个小时,虽然以前并不熟悉,但是能有一个类似于莲子这般,能够拥有常人不曾拥有的魔力的新人类,至少还有可能寻回那段叫做“秘封”的过去的机会。
“那你是怎么看待莲子的呢?”
“或许是一个可以让幻想乡的存在意义消失的人吧,我只能这么理解了。”
“无论付出多少,只要能找回任何关于莲子的片段,我都不会放过的,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冈崎梦美拿上了行李,准备朝自己的船前去,不过射命丸文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那个幻想乡刚刚建立起来的时代里,貌似也出现过一个类似于她,自称来自于发达的科学世纪的人类,当时还涉世未深的她,对于那个人类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传言的等级。
“等会……”射命丸文不自禁开了口。“你做的关于幻想乡的梦,是不是也见过一个叫做博丽灵梦的人?”

“确实,貌似还打了一架,怎么了?”冈崎梦美一脸不解地回答道。
“没什么……一路顺风,我该走了。”射命丸文说完,就直接从船坞的平台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深邃的星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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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3 03: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章 月光蝶(三)


如果要用一个恰当的比喻,那么现实就像是一座悬浮在浩瀚的梦之海上的冰山,海面上的一切,就是这块直径约为三千亿光年距离的空间里的我们熟悉的宇宙,就算是一般人穷尽一生的时间,都才只能窥见其面貌的其中不能再小的一个角落,而在海面下的,则是在可观测的极限之外,无论是在时间还是在空间上尚且未被发现的领域,科学的发展拓宽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得以发掘出这些领域下更多的事物,但是无论如何,都只是我们所熟悉的现实的一部分。
只有极少部分的生命,知道在自己所处的现实之外究竟是什么面貌,那是一个无法用理性去描述的领域,一个不具备时间和空间概念的地方,过去,现在和未来,前后左右上下都被糅合在了一起,那就是梦,一片被不确定性完全主导的物质和能量的海洋,窥见这一事实者并不在少数,但是他们要么是因为自己的经历失去了理智,要么是因为描述的内容过于抽象无法得到认识。
然而正是因为梦本身没有规则,不成方圆,所以才会需要一个具有资格的生命去进行观测,方能够确定为实在的形体和粒子,依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世界的能力正是每一个具有灵魂的生命的特权,伊奘诺文明或许正是认识到了它,才产生出了我们所知的一切,但是不知为何,它们集体消失了,我们在对这个远古的文明的研究和还原中找到了答案,然而,伴随答案而来的,却是和他们一样的遭遇。
在高涨的热情中,我开发了月光蝶系统,而我的同胞们则负责了具体的设备安装和调试,月光蝶的本质是通过凝聚使用者的意愿,暂时产生出一片打通现实和梦的领域,随后让周围的一切在自身的意志下发生变化。我确实成功了,炫目的五彩光芒吞噬了一切,然后又凝聚成我所认识的事物,但是与此同时,我亲眼目睹了自己和同胞们的身体被解构,变成无数的基本粒子,再也找不到形态,但是意识又可以在不朽中清晰的感知到一切,我们变成了一群永恒的幽灵,因为使用了不合理的力量遭到了惩罚。
我故意留下了月光蝶系统的备份,让那些从我们消失之后的黑雾里出现的事物们自己探寻它的能力,因为我曾在梦中看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类,一个同时存在于梦中和现实里的人类能够激发出它真正的潜能,并非作为一个灭杀用途的工具,而是去完成从未有人达到过的一个梦想,一个可以让我们脱离无法改变的命运的梦想,这便是我从遥远的未来回到这里的存在的意义。

“就是你们绑架了我爸爸,让她作为你们的工具去战斗吗?!”
“真是个难缠的孩子……”
然而事实就和八云紫面前的林文一一样难缠,纵使在贤者面前,他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这副样子仿佛是融合了魔理沙的勇敢以及灵梦的天赋,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想必大有作为。
自己设下的生死境界确实不知为何失效了,但是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灵梦转世后的身体,那么该如何向他解释?如果就这样承认的话,相当于直接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全都是事实,但是如果说谎,纸是终归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新人类。
“直到现在你还打算什么都不做吗?八云紫?”
丝毫不管房间内的处境,纯狐直接闯入了双方的对话,包括一同前来的古明地觉。
“你是在因为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吗?”纯狐进一步逼问,“你明明都看到了那一切了,你手下的这个巫女能够对现实产生多大的破坏,你参考了现实和梦的边界创造出了幻想乡的结界,难道你觉得现在开着钢弹的她没有你的引导,真不会让现实天翻地覆吗?”
“你们的不作为已经让世界变得一片混乱,失去引导的新人类被占卜师蛊惑,不计其数的生命现在还在消失,你们为何就这样不管不顾?一百年前的战争早就是包不住的事实,无论如何伪装都没有用的。”帕秋莉也站在了纯狐的立场上。
正朝着的女性们并没有注意到早在旁边无声注视的凯尔的脸色,实际上,自从幽幽子自杀身亡后,现实和异界的分歧就早已产生,以至于有太多的部分天人甚至都不清楚,哪怕是身为统领的他,此刻也产生了许多疑问,博丽灵梦是西行寺幽幽子设计,八云紫监督产生的个体,但是八云紫除了表达了用于维持异世界境界稳固的用途,却对打破现实和梦的结界的能力只字未提,要知道,这是原本只有钢弹才能实现的功能,此刻直接被集成到了一个不能再普通的人类身上。对于局势的忧虑,让他不得不打断这毫无意义的争吵。
“紫,你一直避免提到灵梦的能力……虽说对外一直都宣称是无视重力在空中飞行的程度,但是就现在来看,大概那只是一个掩盖的借口吧?”他一把抓住了八云紫的手,“告诉我,博丽灵梦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这并不奇怪,或者说作为巫女的设计者,这个问题已经在所有非人类的面前被提起无数次了,从幻想乡的产生第一代巫女上任,到永夜异变时期在永远亭的门口都少不了有人询问,或许也是因为对于幽幽子的自责,八云紫才能做到千年以来从未松口,不过此时,大概就算说出来也无妨,因为自从她脱离自己的控制之后,就算自己如何阻止,终有一天也只能放她做出自己的选择。
“还记得在最开始,我们的约定上面提到的必将出现的新人类吗?那份通过预知得到的信息?”八云紫问。
“当然……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已经准备好……”
纯狐一听到新人类这三个字,嘴上马上又开始了嘲讽,不过紫这一次没有给她更多的机会。
“我原本也以为人类能够等得到相互理解的那一天,但是一千年前我就已经对他们失去信心了,从一开始因为妖怪的存在产生了危机的紧迫感,从困境中觉醒的人类固然在历史上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神话,但是到最后,这些神话并没有被作为优秀的楷模去学习和进步,反而是因为无法被常识所相容,被当做异端刻意的抹除,妖怪对人类的迫害并没有让他们相互理解团结包容,反而变得无止境的向相互毁灭的深渊堕落……”
“所以说所谓新人类的存在,并非是自然产生的,而是因为你干涉了时间线创造了博丽灵梦得到的启发……”帕秋莉说,“就是因为博丽灵梦以及她在其他世界的活动,才会导致你的设计被无数人效仿,最后以至于外界才能逐渐接受认可新人类吧?”
“还真是个从未想到的思维方式……”纯狐对这位看起来十分瘦弱的魔法使表示出难得的惊喜。
“红魔馆地下本就有大量的魔界书籍,对于模仿灵梦的新人类研究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了,你不可能否认这些的,不是吗?所谓的新人类,其实全都是类似于灵梦的存在,打通了现实和梦的壁垒的事物,这就是为什么一直都会被你还有天人们所忌惮,因为自从博丽灵梦开始,梦就开始愈来愈多的侵入现实,以至于危害到了世界的稳定性的程度,你们拼了命的想要抹除任何有关他们的历史,也不外乎是为了想要让自己的安稳日子多过一些。”
八云紫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帕秋莉所说的一切,就和纯狐所见到的历史别无二致,不断的抹掉任何不安全的过往,让一切都保持原样继续下去,对于自己的这个杰作又不愿意让她对现实做出任何的影响,只想要让她在幻想乡里永远不停的轮回,这种毫无希望的历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人类本就应该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博丽灵梦是个最好的例子,但是一直以来,她存在的意义却被埋没于战斗当中,直至现在。
“紫,你到底要拖延到什么时候?这样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灵梦现在就坐在启动月光蝶的机体上面,而你现在却不敢面对这一事实了吗?”纯狐怒吼道,“你和凯尔自己拖出来的烂摊子,早就该自己解决啊?”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古明地觉,此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宇宙里,有一个熟悉的心灵正在移动,与之一同前进的,是爱丽丝,坐在机动战士的驾驶舱里。
不过也就在此刻,凯尔突然也接到了来自前线的电话,情况似乎非常危急。
“什么?明明已经停用的设备又马上发射了吗?还有多少时间?叫全部机动战士部队全速赶往现场!”
八云紫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然更是因为纯狐轮番上演的言语攻势造成了效果,片刻间的功夫就已经转身出门而去,没有人知道她想要到什么地方,当然,作为管理境界的贤者,从来都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够知道要去的场所。
“帮我给赫卡提亚带个信,好吗?”纯狐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古明地觉问。
“如果出现了和一百年前一样的情况,有一手准备起码能让妖怪们活着,哪怕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联邦军的机动战士……”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吧……”
驾驶舱的全天驾驶舱上此起彼伏的炮火足以说明局势的危急,同为装备了精神感应骨架的机体,武器配置和机体出力也基本相同,同样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新人类驾驶员彼此相互缠斗的情绪,已经能够通过短剑自身的骨架传导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约翰也不得不降低速度,丝毫不出爱丽丝的预测,待她刚减速,十字军就朝这里投射出密集的弹幕试图阻挠。
“把控制权交给我。”爱丽丝已经抓紧了操作手柄。
“你应该只是一个魔法使吧?”约翰半信半疑道。
“我自己造过的机体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说这种过时的设计……给我就是了。”
操作机动战士和控制自己的歌莉娅人偶并没有任何的区别,毕竟同样都是参考自钢弹的操作系统,更何况以前就适应了在无重力环境下的移动,问题并不在于机体本身的性能,反而是对面的敌人,他们都是曾经一度并肩作战的新人类,而且所思所想正在毫无保留的双面交互进行共享。
光束步枪锁定,开火,左右躲闪来袭的弹幕,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自从幻想乡实施符卡规则之后,这种亲自控制巨型人偶进行战斗的经历就已经远去,若不是当初在破碎的月亮里要把遍体鳞伤的魔理沙救回来,大概也不会再用得到,瞬间变化的加速度让她的胃和视线一同快速旋转,翻江倒海,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差点忘了来到此处的目的。
“流浪者机体?报上身份!”
旁边的联邦军机体并未忘记注意到这个突然的闯入者,不过若是能说明来意,大概反而能够获得帮助。
“我是爱丽丝,至于怎么过来太费口舌了,能把我护送到那个设施附近吗?快没有时间……”
只是片刻的功夫,透过精神感应框架传来的新人类死亡的感觉就传遍了爱丽丝全身,就算是魔法使,也能够理解这种瞬间被蒸发的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没有等对方回复,她就已经拉满了推进器的出力全速前行,不过联邦军也明白了她的意图,干脆以小组的形式包围跟随,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防护。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立方体,我曾经见到过,但是随着从他们里面发出了一道光芒,我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了。”约翰在这短暂的空隙间提问。
“你应该知道,月光蝶这个东西吧?”爱丽丝说。
“那不是钢弹身上爆发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既然你知道它是什么,现在对面的这群疯子正打算让它作用在整个地球上,曾经你拼了命都要避免的悲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什么?”
“保险起见,你最好到我插在借口上的这个人偶里来。”
“人偶……”
爱丽丝瞥了一眼自己专门设计的这个容器,连接依然稳固,先前的上海和蓬莱虽然能够通过捕获人的灵魂作为驱动身体的意识进行活动,但是他们终归是听命于自己的傀儡,给予一个人偶全部的权限,以独立的思维进行运转这件事,是她回到外界之后才从新开始的项目,古老的先驱者文明开发出了这种技术,作为长生不死的途径,而对于爱丽丝自己来说,这个一百年前的新人类的灵魂比一切都要重要。
“若是通过自毁让这台机体的核融合炉自爆,产生的能量应该可以彻底摧毁这个建筑,当然我不可能允许你和它一起消失的,现在快点,迁移的协议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约翰暂时没了声音,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不过在付出了几台友方机体的代价之后,爱丽丝终于是到达了设备的外围,已经完全展开,看起来马上要发射了,机不可失,趁着一轮弹幕的空隙,爱丽丝一把抓过了人偶,确认固定牢后,马上启动了自毁程序,撬开驾驶舱利用气压弹出了机体,头盔里沉重的呼吸声,在充斥着光束的火网中尤为清晰,真实的宇宙作战并不如动画片里面的那样会有不计其数的声响,而是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中,无时无刻发生着夺走性命的事件,每一次爆炸的火光,都代表着一个驾驶员的死去。
三十秒,二十秒……利用魔法向后退的爱丽丝估算着起爆的时间点,然而,她的行动还是比发射晚了一步,周围的现实已经开始产生出五颜六色的光辉,并且正在从前方的建筑中心迸射而出,等等,如果已经产生了现实的裂缝,那么这时候再用核爆的话……
还没等这种忧虑扩散太长时间,明亮如白昼的光和热就证实了爱丽丝的想法,一道闪烁着五彩的光墙瞬间从爆心扩散而开,将经过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比太阳本身还要明亮和炙热,纵使爱丽丝已经全力退后,但是仍然比不上它扩散的速度,而且,似乎是现实正在不断崩塌一般,根本看不到它扩散的尽头。
不过在它马上就要吞没自己的一刻,这个类似于时空悖论的球体却突然停下了,在一片混乱当中,爱丽丝却发现了八云紫,纯狐还有摩多罗那几位贤者的身影,随后就落到了坚实的地板上。
“八云紫!这是什么……”
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没把爱丽丝的全身骨头都给震断,不过当身体恢复知觉之后,至少还能动弹,她意识到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地狱的最中心,而那个当初在月面战争里大出风头的女神赫卡提亚,正好就在身边。
“放我回去!,灵梦还有魔理沙,她们……”
“已经没有用了。”
身后传来了帕秋莉的声音,此刻的她看起来已经选择了放弃,只是一个人坐在堆积成山的书籍中,旁边还有一个不知名字的男孩,脸上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什么叫无用了?那其他人……”
“难道你们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吗?从一开始,你们想要挽救的现实就已经不存在了。”
赫卡提亚最终让爱丽丝冷静了下来,因为作为地狱的女神,爱丽丝这时才注意到,原本束缚着地球和月球的两条锁链,此时早已经不知所踪,甚至那两个本应该完好无损的星球,现在已经变成了她办公桌上面的一摊碎石。

“你哪里都别去了!毁掉大家的梦想的凶手!”
博丽灵梦在高楼大厦间对占卜师的惩戒穷追不舍,手中的双枪死死盯着自己眼前那台闪出红色光辉的机体不停开火,甚至都没来得及察觉到它们已经过热,趁着冷却的破绽,直接被占卜师利用小臂上的光束军刀刺中,失衡撞上了背后的建筑,许多来不及撤离的普通居民,在惊恐之中也一同变成了尘埃。
“灵梦,你好好想想!先前我对你说了什么?所有这些过时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为尘埃!到那时候你拼命保护所剩下的,还会有任何遗留吗?你为何永远不能放弃别人强加给你的存在意义?”
还没有等占卜师等到回复,博丽灵梦干脆直接丢弃了手中的爆裂步枪,抽出光束军刀就再次朝他冲刺而来,接踵而至的,是一系列暴风骤雨般的劈砍,三块原本用于防护的浮游盾牌也经受不住愤怒化为的刀锋,逐渐分散瓦解。
“因为我爱她们,这也有错吗!”
一记精准的刺击绕过了惩戒的防御,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惩戒的腰部,直接让他整个掀翻倒下,一切的元凶就在自己的面前,灵梦已经无比清楚的认识到,此次对决如果不分出个胜负的话,这样的悲剧永远都不可能结束。
然而,正当她打算彻底消灭占卜师的时候,原本倒地的机体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就像是从实在的物质变成了灵魂一样的虚影一般,瞬间就移动了好几个身位,甚至快到出现了一个个平行的重影。
“你永远不可能理解这有多重要……如果仍然不醒悟的话,我就要敲打你知道明白为止。”
“那我也一样,除非你死透了为止,只要还能活,那就把你反反复复的一次又一次杀到不能再活为止。”
天空,海面和地上开始逐渐变得不真实,重力开始颠倒,笔直的建筑结构也像是陷入了数学的迭代一般不断的复制和毁灭自身,构成了无数魔幻的相互重叠的形体,甚至连地面本身都因为时空的变形开始向纸张一样自我折叠,展开,然后又分解,博丽灵梦知道,这是月光蝶的作用,但是从未到达这样彻底的出力,但是也顾不得这些了,她的眼里只有占卜师,只有想要毁灭对方的念头,在这毫无底线的战斗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对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分解,从皮肤到肌肉,最后到骨骼和大脑,直至灵魂本身……

射命丸文注意到了那个明亮的,如同白洞一般的存在,但是更加让她感到恐慌的则是聚集在这个现实的破口周围的贤者们,一般情况下根本不至于让他们全部都到场,但是此刻,不仅一个不差的全部出现了,并且能够从她们的脸上看出,光是勉强维持这个破口不扩散就已经是十分困难的工作,难道说,就连贤者们也有无法解决的难题吗?
“紫大人,神绮大人……你们为何……”她不安地朝周围环视了一圈,却发现明明其他的贤者都已经到场,唯独天人的首领,此刻却不知所踪。
“现实的崩塌已经不能控制了,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坚持不住的……灵梦她到底在哪里?”八意永琳看着勉强抵抗住这个裂口的八云紫,这才发现自己也难以抽身。
“灵梦?她不是在地面上……”射命丸文思索着。
“快把她带走……不然……”
联邦军突然的开火直接打断了八云紫尝试维持现实的动作,不知为何,原本还在同一阵营的舰队和机动战士们,竟然全都调转枪口,朝她们开火,纯狐在拼命抵挡的同时,也终于对这种预谋已久的背叛行为彻底失望。
“一群唯利是图,腐朽的疯子!可恶……终于彻底无药可救了吗?”
因为短暂的松动,遭到侵入的部分在一瞬间就扩大了一倍有余,已经没有办法修复了,过不了多久,整个现实就会在无法逆转的崩坏当中彻底化为乌有,看起来,这一次尝试,此刻也只能用失败来总结。
“快去把灵梦和魔理沙接回来!不然……”
来自远处的一发光束不偏不倚的正中了八云紫的躯干,也不知道受伤有多严重,但是失去控制的梦却如同溃坝的洪水,根本没有给射命丸文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她一同吞没在了盲目的光之海洋里。

世界末日不应该到来的这么快,更不应该是以这种荒诞的方式,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就像占卜师告诉自己的那般?射命丸文并不清楚,但是当她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地上,明媚的阳光,带有清香而且温暖的微风,加上蓝天上缓慢飘过的云朵,真实到根本找不到破绽,自己是在何方?
想要飞行的尝试失败了,射命丸文这才发现自己的翅膀不知为何,根本无法感觉到,像是某种高维的存在直接从概念上将其抹去了一般,不,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他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流,但是再也不能对他们的运动造成任何的干涉。
“紫?魔理沙?灵梦?”
她四处寻找着认识的妖怪,确实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是又好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形象,紫色的长裙还有蓬松的白色帽子,但是搭话后却发现完全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似乎所有的妖怪都被强行转化成了人一般,不再拥有曾经的能力和记忆,又或者说,这些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创造出来的人类个体吗?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又是谁呢?
对了,占卜师经常提到要留给人类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所以本就是人类的,大概现在不会发生变化吧?
她看到了这片广阔的花海的前方的都市,仿佛在哪里见过,虽然也是说不上名字,不过在一直朝那边奔跑的过程中,前面开始出现一片不停闪烁的水域,说大不大,但是也不小,不过,她还真看到了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知道在这个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中的地方,还记不记得过往。
“灵梦!真的是你吗?我……对不起,我只是等了太久了,没控制得住自己。”
自从在这片领域中醒来,博丽灵梦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事物就是魔理沙被泪水打湿的面孔,如果自从死去真的过了一百年的时间,那么只能说她确实成长了,从一个普通的魔法使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这副仿佛如同梦中般美好的世界,似乎就是为这样的相遇设计的,哪怕稍微有一点对于不真实的疑虑,都在马上到来的无比真实的亲吻中打消。
“魔理沙……这是什么地方?明明刚才都还是战场的环境……”
一点都没有变化的金发碧眼,依然是那个兼具坚强和温柔的魔法使,绝无可能是假的,在自己的怀中甚至比以往还要温暖,但是这里到底是何处呢?若是作为现实也太过于美好了,但是作为梦,又找不到哪怕一点的瑕疵。博丽灵梦四处张望着,她注意到了自己面前触手可及的那片湖水,像是一面打通现实和虚无的镜面一般,不停闪烁着,就连水下的事物都在不停的变化。
“看起来你也认同我心中的梦了。”
占卜师的声音,让原本温暖的重逢直接变回了火药味充足的对峙,只不过这一次,就像是和以往一般,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这两个万年不变的“主角”,再一次共同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
“看似美好,恐怕也充满了你对妖怪们的偏见吧?”博丽灵梦习惯性的想要拿出身上的御币,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手无寸铁。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就是你自己一人的片面的想法吗?一个没有妖怪的地方,一个只有人类,孤独的存活的地方,看起来虽然和平和自由,但恐怕,也只能彻底沦为现实的囚徒,直到相互之间残杀至尽吧?”
魔理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博丽灵梦感到些许吃惊,她在外界逗留的时间应该要远比自己认为的长的多,不可能仅仅只有合约签订后的三年……那么,她是作为谁生活了这么久呢?
果不其然,魔理沙话音刚落,远处的城市里就已经燃起了硝烟,哪怕是再好的梦,无论施加了多少人为的干涉,都只会朝着现实应该有的方向去发展,博丽灵梦能够听到从远处的摩天大楼下面传来的呐喊,那正是因为无处宣泄的欲望扭曲形成的愤怒,正在无差别的施加在周围的无辜路人的声音,而且,原因几乎荒唐到可笑,仅仅是因为彼此之间喜欢的偶像的不同,或者是支持或者反对某一种菜谱这种微小到原本只需要稍微退让一点就能避免的冲突……占卜师根本就没有实现它想要的世界,甚至在这个宛如乌托邦一样的环境里,人类反而变得更加像妖怪了,那副一边怒吼着,一边夺走别人性命的疯狂举动,那可是连幻想乡都无法容忍的丑恶兽行啊。
“就这样吗?你都解决了什么问题?”博丽灵梦质问着这个一切的罪魁祸首,“你确实做到了,妖怪全部消失了,然后呢?你一心一意守护的人类现在相互理解了吗?恐怕,因为缺少了妖怪去吃人,结果反而有人类自己去当那些吃人的角色了吧?”
厚重的面具和衣裳遮盖了占卜师本来的面目,但是灵梦还是能够察觉到从这个自大,偏执而且冷漠的先驱者的心里传来的不安,他确实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所谓的导师,竟然是这样的短浅。
随着城市里的冲突升级,棍棒开始变成了刀枪,随后甚至听到了导弹发射的呼啸和爆炸,占卜师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否认自己的错误,又像是意识到了所有的努力根本就是徒劳。
“不,计算一定出现了失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和函数不匹配的结果?不应该……”
“因为生命本就具有自己的存在价值,从来就不是你所谓的一条函数,一个数据模型能够代表的啊!”灵梦继续道,“你永远只看到了事物的形式,却从来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就和你自己一样,阴差阳错的还存在着,意识到自己的不朽,却不知道为什么生活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结果你的思维,就和你现在存在的意义一样,从一开始就已经完全错了。”
“那又如何!”占卜师终于无法忍受,转过身朝两人咆哮:“你们根本不懂我经历了什么!我见证过宇宙的结束,我眼睁睁看着最后一颗星星从天上消失,无尽而且永恒的严寒吞噬了一切,这就是现实的结局!你们难道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中吗?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无能为力,若不是我们发现和给予了你们这些后辈使用梦的能力,你们现在还在过着茹毛饮血,野兽一样的生活!我想让你们从这个命运中解脱,仅此而已……从来都是这样……”
“那不就是,龙神的预言吗?”魔理沙提醒了博丽灵梦。
说起来,当初八云紫和自己介绍遥远的过去的时候,确实提到过一个广为流传,但是严格限制影响的预言:现实原本只是沉睡的龙神的一场梦,反而是被认为无法形容的梦境,才是它所认为的真实,当梦醒之时,现实就会不复存在,那也被认为是一切的终焉。但是占卜师并未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导致预言启动的条件。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避免它发生……”
“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所谓的预言……”射命丸文快步走到了僵持不下的双方当中,“正是因为你想要摆脱他所做的这一切,反而已经让它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不,不!这绝不可能……”占卜师疯狂翻动着自己面前的各项参数,“明明我避免了所有的……即便如此,在这个我设计的现实里,你们也别想破坏它哪怕任何一点!”
从各种意义上,无论是博丽灵梦还是雾雨魔理沙,又或者是射命丸文,确实无法起到任何的影响,现在的她们已经被彻底剥夺了一切的能力,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存在着,更何况占卜师竟然还有这般实力,直接修改了现实……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博丽灵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个世界“否定”的,是自己博丽灵梦的身份,但是另一个,作为那个叫做林武的男人的身份,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它忽视了,但若是破坏它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任何恢复正常的可能,那片八云紫带自己看过的浩瀚的梦之海大概会彻底吞噬现在的一切。
“文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在思虑再三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又能做什么呢?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射命丸文不解的问。
“能帮我看好魔理沙,千万丢了她,好吗?”
“灵梦?你要做什么?!”
虽然并不明白,但是当雾雨魔理沙和射命丸文看到博丽灵梦的半边身体,已经开始重新变化为一个外界士兵的时候,原本心中对于这个巫女的身份是否真实的疑问,此刻也终于有了答案。
身后的骚动也引起了占卜师的注意,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原本是博丽灵梦的人类,现在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联邦军刀锋的形象,而且不巧的是,手中的枪正好对着自己的脑门。
“抱歉了,魔理沙,”博丽灵梦带着混合了男性和女性的声音告别,“一直以来,我都在骗你。”
“不!!!”
在占卜师和魔理沙同时发出的喊声里,林武扣下了扳机,出膛的子弹带着高温回旋射出,正中了占卜师的额头,这一会,他听到了这个令人厌恶的疯子中弹的声响,身躯向后倒下,和这个世界一起破碎化为虚无,完全崩塌的现实瞬间就被挤压成为了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一条无限细长的弦,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结束了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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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0 03: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十一章 白泽与历史


“休斯顿,老鹰已经着陆。”
“收到,老鹰,恭喜你们,请等待减压完成准备进行出舱。”
几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备受瞩目的阿波罗11号成功降落在了月亮表面,尼尔·阿姆斯特朗作为整个任务小队的队长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毕竟这次任务意义过于重大,承载着整个地球对于月球探索的愿望。
待减压完成后,他将手缓慢伸向了打开舱门的把手,一切都非常顺利,接近平射的阳光瞬间就从舱门涌入,难以直视,不过当他带着奥尔德林一起站在了月面上的时候,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它,直播可不会等人,阿姆斯特朗以尽可能最快的速度支起了摄像机,纵使传输信号质量堪忧,但是现在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是我的一小步,但是是人类的一大步。”
阿姆斯特朗一边说着,一边按照先前的计划向着远处的地球缓慢迈步,脚下的月壤因为低重力环境非常柔软,但是当他走过一块凸出的月岩时,阿姆斯特朗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哪怕是隔着厚重的舱外航天服,他也隐约觉得自己经过的地面下,有着某些不同寻常的事物,但是碍于公共舆论影响,他还是硬着头皮先按照流程完成了直播,待一切完成后,这才重新折返回到了先前感觉异常的地方,它还在那里,应该埋的不深。
“怎么了?”奥尔德林看着正在地上摸索的阿姆斯特朗。
“这片地下有东西……不深……休斯顿,我们遇到了情况。”
阿姆斯特朗的汇报让地面控制中心立刻严肃起来,任何微不足道的问题在四十万公里外的地方都是致命的,地面的指挥人员立刻接入了通讯。
“是登陆器出现问题了吗?”
“不,是我的位置下方似乎有异常……”
在低重力环境下,任何的活动都显得非常麻烦,索性两位宇航员需要找的事物埋得并不算深,在用铲子刨开了最后一层月壤后,他们看到了一块闪着五颜六色的反光的布料,不,并不是反光,月球没有大气,只有向阳面和阴影的区别,但是那块布料确实在发光,而且上面的颜色从未停止过变化。
“这绝对是人工制品,但是怎么可能?休斯顿,你们能看到吗?”
通讯里传来了杂音,看起来是因为太阳风被干扰了,任何的发现现在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在让奥尔德林将其装进样品盒后,阿姆斯特朗又开始继续在同样的深度扩大挖掘面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许多似乎是被埋藏的奇特事物,断裂的剑柄,类似于人体的风化的干尸断肢,甚至是似乎被烧成了玻璃状态,但是又像一颗树一样的化石。
隔着宇航服的手套,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都清晰的感觉得到,这不是幻觉,他们正好降落在了一个被掩埋的战场遗址上,一个至少有千年历史的地点,这一下子就让他们因为自己的发现而瞠目结舌,难不成,中国的神话传说是真的?月亮上面真的存在过文明?
“休斯顿,能听见吗?”
还是充满杂音,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再尽可能装了一些物品之后,阿姆斯特朗就打算暂时回到登陆器旁边装货,然而这时,从奥尔德林那里传来了尖叫,或者是通过无线电放大后的惊呼。
“有东西在动!”
本就不普通的异象已经让阿姆斯特丹高度紧张,他不能再收这样的刺激了,只好在安慰自己的同时,朝奥尔德林抱怨:“不要在这时候开玩笑,埃德温……”
“你自己看!”
朝着奥尔德林的方向看去,阿姆斯特朗确实在前方的一百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闪光,日光是极为强烈的,任何在上面活动的事物都可以产生明亮的反射,但是也就是从岩石的缝隙中一闪而过的程度。
“上帝啊……如果不是我看走眼了。”
允许的任务时间还比较充裕,正好可以用于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采取样本,顺着先前的闪光的方向,他来到了一个环形山的边缘,但是此刻再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异常,是幻觉吗?他也不敢确定,但是在环形山的底部看到了更多被遗弃的物件,似乎作为战场的这片土地,在以前曾经出现过不少的伤亡。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阿姆斯特朗问。
“一切正常,待我取点样本,地面上的那些科学家们可就有的忙活了……话说回来,尼尔,要是没有冷战的话,你觉得我们应该向世界公开我们找到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问这种问题……”
“难道世界上的所有人不都应该知道吗?”
“也许吧,”阿姆斯特朗朝着远处闪烁的地球看了一眼,“但也绝对不是现在,或许是几百年后,几千年都有可能,反正不是现在。”
“尼尔,我又看到东西了……”
这次不需要奥尔德林去提醒,阿姆斯特朗自己也发现了,而且是千真万确,一个头上长着兔耳的少女模样的生物正好从自己的视野里一闪而过。
“我了个老天……”他情不自禁的感叹。“有看到别的吗?”
“没,但是说真的,这地方现在越来越让我头皮发麻……”
“录像里面能看到就行了,别弄出乱子,不然怕是连回都回不去。”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时间,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都没有再遇到任何的反常现象,通讯也在这时回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位宇航员还是暂时决定回到轨道上后和科林斯汇报,等回到地球再告知航天局的人,随着扬起的漫天尘埃,登陆器很快就脱离了地表,随即向远处的指令舱飞去。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玲瑚这才敢蹑手蹑脚的接近先前他们设置的各种仪器,原本只是在静海上例行检查,结果竟然发现了地球人入侵的证据,此等信息必须马上告知月都高层,在拿走了一些相对轻便的设备后就马上朝着月都方向离开,殊不知纯狐和克劳恩皮丝也就在附近,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出手,因为地球人的活动对她的意义,要比暂时看不到期望的复仇更加重大。
“公元1969年7月,来自地球的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我们为全人类的和平而来。”纯狐照着读出了放置的纪念碑上的文字,或许是因为过于不切实际,她忍不住开怀大笑,“想法或许是好的,只是这个尝试本身,都是为了相互斗争的目的罢了,人类还是在重复同样的悲剧。”
不过,这确实是个历史性的行为,人类第一次到达月球,或许以后只会有更多,那么若是要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进攻月之都就有暴露的风险,大概得先观察一阵才是,纯狐思索着。但是此时克劳恩皮丝已经放开了心中的规矩,开始肆意玩弄这些意义重大的科学仪器,无论它们对于地球上的人类如何,倒是不会和纯狐有半点关系,她倒是注意到了被发动机的气流吹倒的美国星条旗,差不多算是除去这些冰冷的金属制品以外唯一尚且能看的颜色鲜艳的事物。
“令人尴尬的审美里,国旗还挺好看,带回去做衣服应该不错。”
纯狐扯下了套在支架上的国旗,反正也不会有其他登月任务再来这里,顺走也不会有人看到,倒是因为能力纯粹化身体成长的皮丝需要一件新的衣服,没有比这个更加合适的了。
“纯狐大人,地球人真的来月亮上了吗?”皮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看样子是的,大概,也已经知道这里一千年前发生什么了吧……差不多该走了,这里不要留太久。”
“但是我还没想好带什么东西回去呢!”
“这不就是吗?”纯狐举起了她摘下的星条旗,“对了,以后不要叫我纯狐大人,不是公共场合的情况下,就叫我妈妈吧……”

曾经上白泽慧音反复提及的历史只是用来蛊惑人心的概念,藤原妹红如今或许至少领悟了其中之一二,面前的这个摆放在博物馆大厅中,已经有些许氧化的半截探测器正是当初让月都惶恐的阿波罗十一号的登陆器,人类从来就没有将它送回地球进行展览,它一直都留在这里,这个当初它降落的地方,但是由于对于旧世界的抹除政策,几乎任何有关过去的事物都在这一百年里被彻底封存,历史本身并不是主观的,但是因为记载和还原的能力缺陷,才让类似于慧音这样的人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根据权力的需要去左右留存于后世的人们心中坚信的过去。
博物馆是整个在11号探测器的周围建设的,静海是地球人开发殖民地最早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何,不仅建筑外表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特征,甚至也不让一般人进去,只向例如自己这种“新人类”和妖怪等特殊身份开放,与其说是处于纪念的目的,不如更像是就用来封存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的一个保险库。
现在的联邦政府压根就是一个为了保守秘密而不计代价的磨灭过去的腐败的官僚机构,根本不可能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藤原妹红深知这一点,月球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是外界人类的政治中心,任何不利于自身的因素肯定是会被理所应当的消除的,只是明明一直信赖的上白泽慧音实际上也是隶属于天人组织的一员,而且受他们的命令去篡改历史的事实,让她难以面对自己的好友,哪怕早就明白,白泽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了当权者去服务。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歉意,当初在和八意永琳回到月球上的时候,藤原妹红收到了一辆被登记在自己名下的秃鹫摩托车,虽然名曰摩托车,实际上也就是一款可以在低重力环境下飞行的小型飞船罢了,不大不小的月面,开着它去任意的地方都不是问题,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大概还是先去找慧音要个说法最为稳妥。
“真是日了这个世界……”
藤原妹红知道慧音所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联邦政府的行政大楼,听说是前几年搬迁过来的,各个星区的事情一般都会在行星地表或者空间站,但是唯独月球则是决定了现在自己所知的世界的一切,地上人取代了月人,将这里作为自己的核心,而且先前在市集中,藤原妹红曾经稍微听到过其中一些闲聊,出生在这里的人类开始歧视来自殖民地和其他星区的人,似乎同样的轮回只会一直持续。
如果当初慧音能够告诉自己这些,告诉关于一百年前的事情的话,或许无论是她还是妹红自己都能更好受些,先前造访被安置在木卫三的改革派月人的时候,被提到了关于蓬莱之药的解除方法,但是方法只有辉夜本人才知晓,扭曲和捏造历史的上白泽慧音肯定是知晓辉夜的下落的,但是她在离开幻想乡之前一直不肯松口……是为了自己吗?还是某人?
一想到这里,藤原妹红便控制不住一脚踩下了油门,外界的交通工具,她其实要比幻想乡的任何人都熟悉,毕竟早在天人手下作为妖怪猎杀队的时候就已经玩过比这更高级的货,巨大的加速度让她险些喘不过气,但是对面的联邦军士兵只会更加感到窒息。
“怎么会有人开车到这种地方?”
“如果不停下来就按照以往的处理办法吧……”
“前方来车,你正在擅自闯入政府要地,请立即掉头!如果仍不转向我们将会开火。”
然而藤原妹红根本不打算停下,也没有停下的必要,反正又死不了,想死都还不行,她直接踩满了油门,陷入慌张的,反而是面前马上就要撞上的联邦军士兵。
“来不及了,开火!”
秃鹫本就是缺乏防护的民用载具,只是挨了几枪,就因为反应堆遭到破坏在轰鸣中化为了一团火球,大量的碎片和在冲击波中破碎烧焦的肉块保持着他们原有的惯性,铺天盖地的朝开火的士兵掉落,直至撞上了他们身后的办公大楼的墙体,正当他们以为一切本就该这样结束的时候,其中一名开始清理现场的士兵突然发现,其中一块貌似是心脏的躯体不知为何竟然开始主动修复自身,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肌肉,血管,骨骼,然后和散乱在一地的其他破碎的遗体相互组合。
纵使是对那段历史有过认识,但是在蓬莱人面前,士兵们依然感觉到一种无法抵抗的恐慌,那是一种没有任何现实途径能够破解的诅咒,无论破坏到何种程度,蓬莱人都会无限制的复生到他们当初吃下仙药的状态,也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藤原妹红就已经恢复到了能够重新站起来的程度,哪怕身上的内脏,血肉都还没有完全修复好,残缺不全的器官,让她只能发出类似于丧尸一般的低沉的吼叫,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士兵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愤怒,因为她明白,并没有多少人能明白自己过去那段悲惨的身世。
“怎么会?”
又是一轮集火,将好不容易重新组合起来的身体再次打的七零八落,但是这一次回复的速度远远比之前的要快,眨眼间的功夫,恢复完整的藤原妹红的身上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当然这是在场的联邦军士兵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的事物。

等上白泽慧音赶到现场的时候,冲突早已经结束了,被烧得发黑的地面上躺满了失去意识的十几名士兵,不过所幸每一个都还活着,也就是机器人遭到了毫无下限的破坏,几乎看不到半点原样,藤原妹红就在这片炼狱的中心坐着,她并不想惹麻烦,毕竟自己要见的人才是麻烦本身。
“都是轻度烧伤,但是都还活着……我之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直接把他们全都杀了。”
“别开玩笑了,真要动手,也不会是他们,而是和你一样欺瞒世界的高官而已。”
没有人敢上前逮捕藤原妹红,但是当上白泽慧音出现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放松了原本的架子,纵使对方向还在燃烧着的自己的身体伸出了手,也只是熄灭了火焰,任其抚摸,八意永琳去找那个叫虎南村彦的兽人了,能重新见到熟悉的角色,多少还让她感到欣慰。
“看起来这一次,你是记得在衣服上面也贴了防火,上一次我见到的时候你就只剩下裤子还是完整的,差点没让灵梦因为尴尬失手落败。”
“那你觉得是谁让我这么做了呢?”
政府大楼里有一条向上开出透明玻璃穹顶的走廊,同样的设计,藤原妹红在月球轨道上面的联邦海军总部空间站上面也见过,静海处于面对地球的一侧,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抬头看去就可以看到空中的地球,身边匆忙经过的政府高官在看到她的时候,都表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恐慌,快步撤离,幻想乡几乎每个有名有姓的非人类都已经被记录在了联邦政府的名单上,无论多好的伪装都是没有用的。
“看起来你在这里如鱼得水啊,毕竟是白泽,天生就是和人类的权力机关完美匹配的,以至于我想要找你的时候,身体都被炸成了土耳其烧烤呢。”她继续道。
“妹红……”慧音停下了脚步,“你自己知道的,非人类需要依靠人类给予自身存在的意义才能活着,何况是我……我大概没有和你讲过关于我自己的身世吧?”
“你什么时候肯讲又有什么意义呢?历史对于你,不就和一段在编辑器里开启的视频一眼弱不禁风?只要你愿意的话,幻想乡或许本就是你在外界抹掉的吧……”
“你别讲了!”
慧音不等藤原妹红说完,就是一个转身冲进了对方的怀里,由于身处于月亮上,兽化的判定条件变成了情绪的波动,突然就从头上弹出的对角差点没让妹红给捅了个对穿。
“慧音你……控制点自己。”
哪怕心中有无数的苦水,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藤原妹红也不好进一步责备,只能先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再说。

“曾经我以为我自己的见闻在现实中已经饱览群书,但是在你这样的毛茸茸的生物面前,看起来我还是必须感叹这个世界还是过于庞大了。”
自从回到月球之后,八意永琳就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和虎南村彦交谈的机会,因为关于月之都地下的反应堆,确实存在着就连她都不甚明白的秘密,为何它能够推动月亮向地球坠落,以及在最后整个消失的同时,将月球炸的七零八落的能力,月之都本身是基于先驱者的城市建设的,但是月之民更多是用自身的经验去运用这些技术,对其中运作的原理也有不少的问题,若不是三年前的兽人们的出现,或许这个秘密还会一直保持下去。。
“我或许也不得不承认,当初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的认识也出了点差错。”
“为什么?”八意永琳不解的看向面前这个兼具人形和动物特征的生物问,“你们的时代比我们还要古老。”
“或者说正好在你们之前,”虎南村彦说,“被先驱者设计出来的我们,一开始更像是你们口中的神明,是专门设计出来改造地球环境的生物,力量纯粹但是缺乏变化,许多兽人之间因为相似的能力拉帮结派,并且听从宫廷的指挥去做他们本就应该履行的职责,在我们从造物主的手中获得自由之后也没有变化……就像是伊奘诺构造体一般,兽人在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却没有办法从自己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中脱离,所以我才为你们的存在感到惊讶……同样作为遭受现实之外的部分扭曲的生物,你们却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存在的方式和价值。”
“自由,同时也迷茫,一切都是因为那场黑色的大雾……”八意永琳仿佛是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和焦虑,“这个时代的天人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段历史,那段自己在那片黑暗中遭受了何种对待,才变得不朽的过去,我们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人类了。虎南村彦,在渗入现实中的梦里,我看到了现实的结局,就和先驱者的预言一般,世界万物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撕裂,不再有温度,也不再具备形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叫做占卜师的会拼命想要早点让人类去醒悟,他想逃离这个不可避免的现实。”
“占卜师……”
作为和先驱者的桥梁,虎南村彦总感觉自己在某个地方听说过他,那是在甚至比天人都还要早,连妖怪和鬼神都没有出现的远古时代里,作为先驱者的仆人的时候,他曾偷听到一个陷入疯狂的先驱者的自言自语,什么为了将来必须做出牺牲,必须确保人类能够传承衣钵之类,仿佛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安排才会发生的一般,听起来或许荒谬,但是如今这个时代,恐怕也就只有存活到现在的自己的主人能够具有这样的能力去干涉。
“所以,占卜师真的是一个先驱者?一切的罪魁祸首?”八意永琳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明白。
“你不能简单的把他认为是一个罪人,月之贤者。”虎南村彦及时打断了八意永琳,“他确实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会不计代价的想要人类觉醒为新人类,只是由于八云紫抢先一步设计出了他心目中的新人类的样板,也就是博丽灵梦,才会对她具有那样的执念,先驱者的思维方式非常的……与众不同,他们能够根据现在的情况推导出未来可能发生的许多种情况,以至于非常遥远的未来都没问题,一旦认可了他们所遇到的某个未来,他们就会倾尽所有让他成为现实,哪怕要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恐怕你的朋友辉夜公主也有着类似的思维。”
“辉夜……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如果是现实,那她早该回来了,如果是梦,我也丝毫无法感觉得到。”
“你有没有考虑过,两者之外的地方呢?”
“两者之外?”
八意永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幻想乡的某天的早晨,辉夜确实和自己说过一段梦,她说她自己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在无穷无尽延伸的空间里,唯独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龙神没有意识地沉睡着,它是如此的宽广,以至于万亿个银河都无法比拟,现实中所认识的一切,对于它来说甚至连一根毫毛都不如,不断延伸的现实,是它体内盘根错节的血管和神经,而幻想乡这样的泡沫般的梦中世界,则像是一个个独立的细胞一般,这难道就是那些古老的神明们终其一生正在追寻的真相吗?问题是辉夜怎么可能到那种地方?
“月之都,和我们赖以生存的日之都是两个姊妹都市,拥有类似的能源和建筑风格,中心的反应堆会对任何生命体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二十五万年前的那场黑雾,正是因为能源失控撕裂了现实,才让我们从现实中消失了,我有理由相信在月之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遭受腐蚀的心智窥见到了为时尚早的内容,最终导致你的学生绵月依姬和丰姬陷入了疯狂,想要‘净化’这个世界上的所谓‘污秽’,辉夜必然也是见过的,不然她的行为没有根据,她一定是通过那个现实的裂口,看到了太多关于未来的可能,所以心智在长期暴露在梦中的情况下逐渐和先驱者产生了某些联系。”
“不,虎南村彦,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虎南村彦脸上的绒毛,伴随着八意永琳的回复陷入的震惊而绷直,他从来没有预料到,竟然还会有人去重复本就万劫不复的前辈的下场。
“辉夜是月之都的创始人,月夜见嘱咐给我的一项任务,试图通过将已经遭受扭曲的人类暴露在更加强烈的梦的影响下,以达到先驱者的境界,这就是作为月之公主必须要拥有的资质,依靠掌握片刻和永远的能力去引导未来的发生,”八意永琳看着自己手中的相册,不断组织着语言,“试验是成功的,虽然辉夜最后的神智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损害,但是经过你这样的提醒……我实际上是让她拥有了能够接触到龙神本体的能力,也不外乎她能够感知到这些了。”
“事实上,对于有这种超越自身的体验的,我在翻阅资料的时候至少确认了还有三个人。”
“占卜师的能耐,我心里有数,那剩下的两个呢?”
八意永琳已经收起旁边的单肩包,准备动身离开,八云紫刚刚恢复了博丽灵梦的状态,虽然并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前去确认总没有错。
“这属于我的推断,可能有一定的主观成分,但是从你提供的记录而言,博丽灵梦和现在的联邦元首也有着同样的能力,当然,这是不包括现在因为过于危险而遭到封印的另外两个对象的情况下……”虎南村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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