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后幻想世界]东方幻想合约-the begin and end of dreams

大猫凌霜

第六十三章 信仰和恐惧

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并没有错，然而，所谓的胜利者，也并非是绝对的，因为当失败的一方变成了后来居上，甚至消灭了对手之后，前者所描述的历史就会被尽数遗忘和抛弃，直接被丢进垃圾桶中，再无任何人记得，而那份被击败后屈辱的过去，也会从原本被遗忘的过去里重新被发掘。
人类之间尚且如此，那至于妖怪，就更加不可能逃脱这个怪圈，之所以关于妖怪的一切皆无法查证，其实也是因为他们早已离开了，他们去了哪里，这并不重要，因为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的影响力依然会为他们提供源源不绝的恐惧，真正去让他们毫无力量的办法，只有彻底的将其遗忘，恢复到人类产生文明之前的样子。
这是一项非常困难但是有意义的工作，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既然要根除妖怪的影响，那么我们也必须一同消失，直到新一次的危机出现，十字军的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觉悟，因为我们很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为了这个特殊的时期出现的，只要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么也不必继续维持下去。
我们在过去的最后一战发生在伦敦附近，这场战争并不会被任何人铭记，也不会有任何的史书去记载它，因为它就和所有的妖怪在现实中留下的痕迹一般，是必须要抹去的，虽然不会有人记得，但是当时，面对那个叫做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威胁，整个欧洲已经给出了它们的一切，不计其数的战舰和飞机，以及数十万的步兵都陈列于伦敦城外，面对着从大陆上进兵而来的吸血鬼大军，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争将会决定这个世界接下来数百年的命运，哪怕最后没有人会记得。

“对面情况怎么样？”
“看起来已经集结完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比如大炮和火枪之类的，虽说是比以前先进了，但是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那就不要再犹豫了。”
准备是如此的完美，同盟国和协约国的主力全都胶着在了欧陆的战场上，双方都不能产生任何决定性的变化，而利用植入在同盟国政府机关里面的内奸，仍然留在欧洲没有离开的妖怪，依然可以在他们的疆域内自由活动，有时候，统治一片地区并不需要自己明面上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因为最为明显的威胁一定是会被群起攻之的，但是只要把同盟国变成自己的傀儡，那就不需要忌惮那么多了。
先前对外声称自己已经死亡，成功的让西欧放松了戒备，而现在，自己突如其来的数十万吸血鬼军团已经成功袭击并且登陆了不列颠沿岸，将周围的一切洗劫一空，就算是要禁忌抽调全部兵力回防也需要很长时间，就以现在的守备程度，拿下伦敦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八云紫曾经数次提醒不要做这种严重危害的事，但是她怎么会懂得征服的喜悦呢？恐怕就以她那过时的价值观，是不可能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吧。
蕾米莉亚能清楚地看到，从海面上聚拢过来的大量战舰，数十艘在海上一字排开的阵势还真是气派，只是被破坏的时候也一定很惨烈吧，海上的威胁自然会有援军去处理，现在，就是要把部队压上前去，击溃对方就好了，在不久前被魔法轰炸过的地面上，仍然有着一股浓烈的烧焦的气味，拿下不列颠，自己就可以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一个妖怪们不需要害怕人类，可以任意生活的时代，哪怕是稍微想想都十分诱人，她握紧了手中的地图，对接下来的一切已经胸有成竹。
“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开始推进。”她下达了命令。
“大小姐，虽然局势看起来比较乐观，但是请容我提醒一下我的担忧。”帕秋莉在此时已然保持了一贯的沉稳和谨慎。
“你说吧。”蕾米莉亚并没有什么顾虑。
“如今，人类的新式火器已经和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附近貌似出现了十字军的身影，前几个月，我们的斥候提到过在罗马出现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似乎正是前往不列颠群岛的。”
“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担心，一旦把十字军的奇迹配合现有的技术，人类的实力恐怕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
“我看，那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吧。”
这种毫无根据的担忧，让蕾米莉亚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从地面上起飞，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实在的威胁，毕竟，就以目光所看到的对方陆军规模，根本就不可能抵抗超过两个小时。
“我不是在开玩笑。”帕秋莉继续强调着。
“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只会动摇军心，没意义，全军，发动进攻！”

蕾米莉亚的自信不无道理，从东边的突然袭击早就让整个英国上下为之动摇，在他们的认知里，最后一次吸血鬼的肆虐都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过去，甚至不少人都开始以为是子虚乌有的捏造，直到红色的雾霾开始笼罩大本钟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时候，原本还高枕无忧的王室成员还有上下议院此时也炸了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除了德国和奥匈之外还有新的威胁，而且还已经如此的紧迫，此刻，国会大厦依然人生鼎沸，但是这些各怀鬼胎的资本家们竟然拿不出一个能够解决的妥善方案。
“应该马上把陆军从法国撤回来！不然我们就要被吃掉了！”
“恶魔根本不足为惧，不就是重复一百年前的操作吗？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还是先考虑如何安抚民众吧，一个个急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大厅里此起彼伏，但是，依然不能掩盖早已经弥漫的恐慌气氛，哪怕是议长数次想要维持秩序都毫无办法，直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视线的正中央。
“各位议员们，久等了。”
占卜师那独特却又微妙的声音很快就平息了所有其他人的讨论，他们原本还在彼此之间斤斤计较，现在全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身份未知，而且穿着奇特的男人身上。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议会重地？”首相发问道。
“各位联合王国的代表应该不认得我，上一次这样公开露面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不过，我相信你们应该记得，‘弥赛亚’这个名字。”
在占卜师话音落下后，偌大的议会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不列颠作为基督教的影响范围，理所应当的记得，况且，宗教的世俗影响力永远在这里非常的实用。
“各位无需对此人过度猜疑，他正是当人类遭受恶魔侵害时，必定会出现援助之人，就算各位因为彼此的利益有不同的考虑，但是在此刻危难时分，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猜忌上。”
女王的现身镇住了在场所有的疑虑，哪怕如今的时代，国王未必和过去一样有权势，但终归还是能作为至关重要的元首出场的，这也将占卜师的身份彻底公之于众。
“陛下，如果此人即为占卜师，那他为何非要在此万劫不复时刻现身，就不能早一点吗？”
旁边议员的质疑并未让占卜师不满，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后依然选择了既坦诚，却又神秘的态度表述自己的意见。
“万事皆出有因，我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去做这种十分危险而且代价极大的工作，当然，现在的局势不用你们费口舌，我自然清楚，但是，我并不觉得我们会失败，我知道这个瓦拉几亚的恶魔，和她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相对于因为战场的失败而自责，我想请问各位，你们是把吸血鬼当成了人，乃至比人还要强大的智慧生物对待，还只是觉得它们仅仅是卑劣的下等野兽呢？”
“吸血鬼能有什么优越可言？它们造出了飞机大炮吗？它们能做到在全世界都有殖民地吗？”首相仍然摆着自己的架子。
“没错，它们做不到，但是却可以让做到这些的你们现在焦头烂额，朝不保夕，非人类从来就是特别的生物，人类在进化，它们也不会原地踏步，如果我们不能彻底将它们击败的话，无论如何都只能过着被他们欺凌宰割的悲惨日子，而现在，我觉得各位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女王也在这时发起了助攻：“我觉得各位应该不会质疑他的能力，就在一个月前，几乎所有的十字军成员都已经从丹佛上岸，他们是专门消灭恶魔的骨干成员，并且在这段时间已经对陆军的装备进行了改良，我们完全有可能击败这些邪恶，至少，决不能变成不战就认输的懦夫，不然如何面对其他的殖民地，以及现在还在大陆上虎视眈眈的同盟国？”
经此一言，议会上下无不是坚决抗战到底的喊声，果然，这些人类还是有救的，占卜师在倍感欣慰的同时，也不忘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
“军队已经在城市外做好防御阵地了，坚守一定不成问题，因此我希望在这关键时刻，各位都可以做好各自该做的事情，切勿让城市以及整个国家陷入混乱，只要士气还在，胜利绝对是属于我方的，捍卫人类之大业，我等当仁不让。”
“那么，又有如何的实力去击退这些天灾呢？”
“倒时自有分晓，稍安勿躁。”

在第一轮的炮击落下后，恶魔的先锋军团就率先迎着早已架设好的防线发起了冲锋，虽然天空早已不仅是飞行恶魔的专属，但是这些飞机相对而言还只是微不足道，反而是地面上的重机枪交叉火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蕾米莉亚确实低估了这些新式火器的威力，当然，不仅仅是规格的变化，她并没有料到英军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换上针对恶魔的银质子弹，纵使它们各个都皮糙肉厚，而且不会退却，但是长此以往，伤亡还是逐渐累积到了难以接受的程度。
“飞空单位，重点打击地面上的机枪点以及炮兵阵地！等会，那是什么？”
战场已经被一片硝烟笼罩，地上依旧燃烧着的余火还在蕾米莉亚身边发出噼啪的迸裂声，她并没有多考虑空中的问题，但是知道前方的云层中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的时候，原本依然沉稳的神智也未免因此而略微震动，那是一个飞艇，人类设计的通过填充轻质气体，类似于热气球的悬浮式空中载具，她从未在现实中看到过这个庞然大物。
“齐柏林飞艇，不过，把这个东西拿到战场上，还是闻所未闻，而且，看上去十分庞大，实际上不堪一击。”帕秋莉说。
“本身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听说它能作为运输货物的轮船一样使用，这才是我担心的。”
飞艇逐渐靠近了战场上空，然而，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能够抽调的兵力去解决它了，事已至此，恐怕只能身先士卒。
“恐怕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帮我稳住地面上的情况，我要亲自解决这个家伙。”
蕾米莉亚腾空而起，手持冈格尼尔向这个巨大的事物加速飞去，地面上满是各种各样的枪林弹雨，而空中，更是充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幕齐射，身边呼啸而过的战机一直在给蕾米莉亚造成不小的困扰，削断了其中一架，又会有更多的取而代之，不过，最后还是给她找到了接近飞艇的机会。
话说这个巨大的事物，竟然上面的部分都是气囊吗，原来真正有意义的部分只有下面一小块，不过，既然被派到此处，应该也有并不平凡的意义，蕾米莉亚如此思考着，正好就在同时发现了一个可以登上去的入口，很显然，上面的守军并没有意识到他们马上面临的威胁。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还没等他们掏出手中的冲锋枪，猩红色的冈格尼尔就直接将这些不幸的士兵剁成了碎肉，随后，就是船上的其他人，在一阵腥风血雨之后，蕾米莉亚在洒满了鲜血的墙上找到了一扇风格别致的大门，六边形的纹理和黑色的金属材质，让她立刻意识到里面可能的人类的身份。
但是她也没有多少考虑，直接用力一脚将其踹开，果不其然，里面坐满了整整一桌的国家元首，而且虽然外面早已经是一片火海，竟然仍面不改色，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彼此之间的话题，随后才在注意到蕾米莉亚之后，发出了极具讽刺意义的轻蔑的笑声，纵使明明已经杀到他们面前，却依然放不下人类对于野兽的态度。
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让蕾米莉亚大为恼火，但是当她看向桌子的另一端时，这才意识到送上门的，并不是这些国家元首，实际上应该是自己，因为那个戴着面具的占卜师，就坐在那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用他那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起来，你终于到了，就和我预料的一样。”他那空洞深邃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会议室当中，哪怕外面依然有震耳欲聋的炮火依然无比清晰。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残骸我无数同胞的罪人，竟然这一次不东躲西藏了，主动露面了吗？”蕾米莉亚也摆出了一副毫不退让的姿态，哪怕她娇小的身躯在这些人类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说这句话，难道你心中无愧吗？在过去的数百年里，你杀了多少人？多少座城市因为你遭受灭顶之灾？”旁边的女王在这时发问，“纵使你再如何睿智，沉稳和阴险，你终归只是肮脏污秽的恶魔，仅此而已，你的恶名从英格兰到莫斯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现在，你不仅并未打算收手，还要将你的狂妄自大降临在大英帝国的领土上吗？”
“不正是因为你们人类迫害我们，让我们走上绝路，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看看你们现在的战场吧，当伦敦陷落，整个不列颠也最终落入恶魔手中，到时候，非人类们将会生活在一片不受你们欺压和残害的乐土中。”
面前的元首们再次发出了一阵极为尖刻的嘲笑，此时的蕾米莉亚，并没有意识到马上就要降临到她身边的危险。
“原本就是人类的世界，你们说白了就是一群为虎作伥的寄生虫，竟然觉得是我们夺走了你们的土地？几百年前，我们只能屈服于你们的能力，但是现在，该从那悲惨的过去中解放的，该是我们人类了。”
女王的这一回答直接激怒了蕾米莉亚，她举起了手中的冈格尼尔，但是与此同时，这才发现端坐于对面的占卜师此刻竟然不见了人影，并且在原本只是充满浓烟的窗外，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
“什么？”她惊异地看着眼前的钢弹，不置可否。
“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红色的恶魔，现在，是降临到你们身上的审判。”
女王说完后，便和所有其他的元首们一起消失在了一阵白光当中，取而代之的，是数名早已经拔出了光剑的替身，穿过了传送产生的烟雾，直朝蕾米莉亚的心脏而来。
是埋伏！直觉立刻让蕾米莉亚防御并且后撤，然而好景不长，整个飞艇也在此刻开始燃烧解体，大量的可燃气体和高压蒸汽此刻直接从地板下崩裂喷出，并且最终在巨大的爆炸里将蕾米莉亚掀飞了出去。
不过等她恢复了神智，这才发现情况并非仅仅如此，那台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的钢弹，已经开始向自己的恶魔军团发动了完全压倒性的轰炸，哪怕只是稍微接近，这些强大的战士们就会被立刻汽化，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先前遭到压迫的人类防线，此刻也在更多的替身的协助下发起了反攻，甚至在大地上还出现了大量的钢铁包裹着的巨兽，带着轰鸣的引擎不断突破向前。局势已经从恶魔的优势，变成了完全的败退。
“不，怎么会这样？”
蕾米莉亚并不愿意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她立刻朝着这台巨大的白色巨人发起了冲锋，但是毫无疑问的，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仅仅是和对方相互用近战武器交手了几个回合，就很快力不从心，并且在最后，被它头上的火神炮连中数发，直接坠地。
“大小姐！”
帕秋莉见状，立刻跑了上去，当然，她孱弱的身躯也仅仅只能支撑她移动这么一段距离就筋疲力尽，很快，人类方的军队就已经围了上来，在毫无办法之下，她只能暂且用球形的坚冰和外界阻隔，尽可能拖延更多的时间。
“大小姐，你没事吧？”她看着身上早已经血肉模糊的蕾米莉亚。
“我没事，这不算严重，海上的的情况呢？”
“虽然击沉了一些战舰，但是也已经抵挡不住撤退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后援，恐怕必须要马上逃离此处。”
“我不能接受这一切……咳咳！”
勉强依靠帕秋莉站起来的蕾米莉亚，在听到后顿时怒火攻心，火神炮炸裂导致的内伤，让她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虽然吸血鬼的体质可以抵抗住这样程度的伤害，但是要再强行出击，恐怕只会雪上加霜。
“我明明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同胞们能够在现实中有立足的地方，为妖怪们提供生存的土壤，结果没想到，是我轻敌了……”她继续道，“让我出去，我还要……”
“大小姐，这样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已经没有兵力用来进攻了！”
帕秋莉罕见的斥责，终于让被战争冲昏头脑的蕾米莉亚从中醒悟过来，确实，自己投入的已经太多了，无论是自己在瓦拉几亚累积的一切兵力和资源，还是自己作为当地统治者的名分和威望……此刻早已经所剩无几，更不用说，本就不应该将帕秋莉卷入自己的野心的，这份迟来的理智，让她此刻陷入到了沉重的自责当中，但是还没有等她想出任何的应对措施，帕秋莉原本用来进行防御的冰罩也被强行破开，而在外面等待她们二人的，是不计其数的钢铁洪流，以及降落于此处，正想要看这个一度叱咤风云的吸血鬼狼狈不堪的样子的占卜师。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瓦拉几亚的恶魔，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你的梦想已经完全失败了。”
一个被砍下的恶魔头颅，从占卜师的手中被抛出，直接落在了蕾米莉亚的前方，杀人诛心，何其可恶，但是现在的她，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我认识的神，都不像你这般的态度，你也不可能是妖怪，更不是天人。”她依然不甘地发问，结果，着引起了对方的大笑。
“神？可憎又可怜的恶魔啊，你想想，你们原本是什么样子？没有从人类身上攫取恐惧和信仰，你们说白了就是一堆具备了力量的扭曲的事物，只是因为夺走了本来属于人的能力，才让你们有今天的飞黄腾达，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神明和妖魔鬼怪，有的只是你们这些不经意间出现的错误，自以为夺走了本属于人类的力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个世界本就是人类的，从来就不是你们这些寄生虫的财产。”
占卜师的目光注意到了守在一旁的帕秋莉，他并非是一刀切的针对所有和自己为敌的人物，而且看起来，还对她有一种遗憾的感情。
“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恐怕，不会有用的吧。”她冷漠地回复。
“可惜，仅仅是可惜，这么优秀的魔法使竟然会和吸血鬼同流合污，浪费了一个可以深造的天才。”
“如果说你把四百年前的魔女狩猎叫做深造的话。”
“你和那些以人类之身走上妖怪的路的类型不同，你是个天生的魔法使，是这样吧？”
博学多识的帕秋莉·诺蕾姬，在面对这个陌生而且强大的对手面前也有些动摇，更何况，自己本身体弱多病的出身，并不是一个广为人知的事实。
“你如何知道？”她问。
“既然是要挽救人类于水火的先知，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重要的细节呢？我当然没理由干涉你帮助这个吸血鬼的行为，只是，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么做对你的后果。”
“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讲的。”
“人类能够具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并不只是因为他们有着一双巧手，更需要的，是抵抗恐惧并且克服困难的信仰，这种抵抗来自世界周围环境的力量，就是他们的信仰，身为魔法使的你，自然应该明白，奇迹和魔法其实本就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把个人重塑世界的信念通过能量赋予实体而已，这种力量，属于人，而不是这些无用的废物。”
“大小姐，我们该走了。”
帕秋莉并没有理会占卜师的劝阻，但是对方同样也并没有想要阻止蕾米莉亚离开，事实上，本应该就地彻底消灭的威胁里，让他看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部分。
“我一直很好奇，就算是地狱的恶魔，也不应该具备这样优秀的军事和政治才能，更不可能有如此卓越的智慧，不过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已经打算黯然离去的蕾米莉亚，回头朝占卜师看去。
“你身上的那杆枪，就是让你与众不同的根源吧？恶魔不可能拥有另一个世界的武器，更何况，那是早已覆灭的阿斯加德的神王的兵器，持有的人，免不了会和奥丁一样，成为贪恋权利秩序的容器，你有没有想过，向它妥协对你带来的后果呢？”
“我不需要你去对我指指点点。”
蕾米莉亚刚说完，身上的伤口又让她因为痛苦而忍不住吸气，随后才在穿送法阵当中消失不见，待一切全都尘埃落定后，女王才重新来到了占卜师的身旁。
“为何不就此处决她呢？不担心以后还会再生祸端吗？”她对其莫名的仁慈感到有些困惑。
“女王殿下，如果要灭绝妖怪，就必须斩草除根，蕾米莉亚只是隐藏在我们的世界之下的妖怪的其中之一，杀了她，并不能彻底动摇其根基，反而会阻碍我们的步伐，而且，她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必然会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幻想乡以求庇护。”占卜师回答。
“幻想乡……虽说是在日本，但是先前我们的间谍去附近搜索，但是并未有任何的收获。”
“那是因为它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和曾经遍布于欧洲的魔女一般，它们利用梦境藏在了现实之外，一个无法通过常规手段到达的地方，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媒介，才能去找到他们。”
“你说的，是梦吗？怎么可能到达梦中的世界？”女王依然不太明白。
“现在我也不清楚，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是……您都无法在有生之年看到的方法……而且，妖怪所做的一切，无论他们今天在这里做了什么，无论你的大臣，将军和士兵们如何奋勇抵抗，他们的功绩都决不能写入史册，必须让后人完全无法认识到今天的一切，不知您是否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我很明白，英格兰皇室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而且，我相信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明白，无需为此而担忧。”女王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地面，微微点头。

“所以说啊，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不过，或许也就是我自找的吧，总是想要占有和夺取，总觉得不拿在手里就说不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累……”
面对着正面击败了自己的博丽灵梦，蕾米莉亚最后一点的自尊心此刻也荡然无存，丢下了一切的她，现在只是无精打采地坐在满地碎石和破烂家具的地面上，身上的淡红色衣裳也早已破烂不堪，引发了红雾异变，不可一世的她，现在就像一只洋娃娃一样无助而柔弱。
“恐怕所有人都已经讨厌我了，觉得我背叛或者利用了它们罢……一定是这样吧，”她一边自责着，一边缩成了一团，话语间逐渐带有了哭腔，“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只是想让妖怪更加自由地活着，让芙兰不再需要被关在房间里……明明都已经那么近了……”
原以为接下来的是代表判决的巫女的御币，但是蕾米莉亚并未预料到，自己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反而取而代之的，是博丽灵梦伸出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顶。
“……或许这只是你的自作多情罢了，至少，我没觉得你这样有什么问题。”
看似简单的回答，却突然让本就心灰意冷的大小姐突然重新有了生气，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博丽灵梦，哪怕刚才还在你死我活的弹幕战斗，现在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的温暖。
“真的吗？！”
“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你并不如那些只会吃人的妖怪那般，除了消灭没有别的意义了，而且，别那么看不起自己啊。”
“谢谢你。”
“诶？”
博丽灵梦并不明白，只是简单的劝说会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当这个先前还十分凶残的吸血鬼，此刻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扑进了她怀里的时候，一切的疑虑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她如此的需要别人的理解和认同，或许，这五百多年一直都从未有人提供过，那么，就让她这样暂时满足一会，大概也没有问题，灵梦这么想着，便也伸手搂住了对方，而这一切，恰好尽数被躲在暗处的芙兰朵露和十六夜咲夜尽收眼底。
“大小姐……原来也是需要有人爱护的孩子啊，果然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那咲夜你又在想什么呢？”芙兰朵露问。
“没什么特别的，既然结果都这样了，恐怕也没有更好的打算，而且……”
“而且？”
“当初我还在月都的时候，我就一直怀疑那里不停反复强调的，地上的妖怪如何凶残无情之类的言论，现在我看到的，果不其然证明了那些话完全就是用来骗人的谎言，仅此而已，不过同样，我也在担心哪一天，月都会无可救药到对地面做出无法弥补的事情，只能说希望我用怀表看到的未来，只会是最不可能发生的那一种吧。”

大猫凌霜

第六十四章 赫恩与八云紫

“灵梦啊，那个搞事的怨灵，妥善解决了吗？”
“嗯，已经处理了，书籍已经烧毁，他不会再有任何途径进入幻想乡作乱的。恐怕没必要劳烦您亲自出面。”
“这个嘛……保险一点还是更好，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没见过如此恶劣的事件，如果没别的情况的话，你先回去吧。”
“说实话，平时还没见到你这么担心我，以前去处理蕾米莉亚的时候你压根就没来，结果现在这么个小事却紧张地不行。”
“怎么？这都不行吗？”
“哪能不行呢？再怎么样，您老人家也是这里管事的啊。”
如果要用外界的词来形容的话，灵梦这样子还真符合傲娇的定义，八云紫一边笑着，一边轻抚着自己的巫女的头顶，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处理的是何种程度的威胁，任何再强大的鬼神，充其量也只是为了满足私欲寻求统治，但是一旦产生问题的是人，那造成的危害就远远不止其他妖怪利益受损这么简单了，当然，灵梦最好还是不要明白这种潜力，不然如果是她出了问题，那么损害就难以估量了。
“好了，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魔理沙大概还在等你呢。”她看着已经逐渐西沉的夕阳说。
“嗯，那我先走了。”
红白巫女的身影逐渐朝天空上升，随后朝东边飞驰而去。总的来说，这一任巫女的表现算是非常满意了，经过符卡规则约束的妖怪们，无论如何都不容易造成很严重的影响，不过，随着力量的增长，大概她也会意识到许多前任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大概也只能希望不会在某一次任务中死去吧。
明明和她只应该有上下级关系的自己，却早已经对灵梦产生了多余的情感，人终有一死，一旦这一个死亡，又会有下一个继承了战斗记忆和能力的取而代之，但是这样得到的，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了过去记忆的复制品，现在的博丽灵梦的一切，都会随着上一个身体的消亡而离开，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如今，八云紫居然开始觉得最好不要让它发生了，或许是因为这一代的过于成功的缘故，以至于亲自负责重新复活每一代巫女的她，已经产生了某种依恋的情绪，确实，在见不到幽幽子的时间里，很多时候都是和她度过的，要是失去了的话，反而是一种无法接受的结果，十分矛盾，不是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说起来，先前委托蓝对外界进行侦查关于重新出现的十字军的事情，不知道结果如何，先回趟家吧，毕竟谁知道这一觉下去得睡多久呢？

“橙——！你这家伙，你是不是又到外面和那个摸尸体的阿燐鬼混去了？身上这么脏，我怕不是直接把你丢进煤气灶里烧才能烧干净！”
“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嘛！还不是因为平时没什么伙伴，好不容易才……”
“给我滚去把自己洗干净！别说什么怕水之类的，你要是没洗好，就别进这道门了！”
好家伙，这才刚回来，就听到蓝和橙吵架，最近天气晴好，妖怪变得活跃也是正常的事情，八云紫前脚踏进屋里，就看到灰头土脸的橙一脸委屈地蹲在门外，看这架势，大概是去人类村落搞事去了，大概因为同是猫，所以和地灵殿的火焰猫燐玩得比较好，等以后认识了妖怪山上哪个名曰豪德寺三花的招财猫，大概也会很快成为好朋友才是。
待看到一脸委屈的橙往小溪边走去的时候，八云蓝才终于意识到了紫的存在，不过，嘴里并没有停止对那个不听话的猫式神的抱怨。
“抱歉，紫大人，刚才忙着调教橙了，没能注意到您回来，我这就去给您倒茶去。”

“你还是不够耐心，蓝，因为自身性格问题，式神闹脾气是很正常的，难道你忘了以前我打了你多少次你才最终老实了吗？”八云紫说，“调教是需要过程的，如果你也发了脾气，那么反而会越绕越深。”

“对啊，没错……只是人类的情感罢了。”八云蓝低下了头，但是仍然挨了八云紫的一巴掌。
“创造一个式神需要的是耐心，而不是一腔热血，没有人会在乎你在后面究竟忍受了多少，吃了多少苦，他们只会看到你做出来的成果，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现在，我觉得你应该对我的问题有了足够多的消息吧？”
八云蓝知道自己的主人会提到外界的变动，因为这段时间，幻想乡内部虽然一片安宁，但是外部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凶险，看到了自己的宠物皱紧了眉头，八云紫也开始有些不太舒服。
“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过，并不能说得上乐观……”
“如果不告诉我，也没有用了吧。”
作为隙间妖怪的式神，八云蓝对于切换世界的技术已经十分娴熟，先前去往其他的梦世界就非常成功的完成任务，这次去往外界，也没有引起什么麻烦，说实话，作为一只狐妖，能够在早已经被科学统治的外界毫无障碍的融入其中，确实是不得了的本事，从外界搞到的全息投影仪，在这时也派上了用场。
“外界不仅重新出现了一个名曰十字军的军火公司，而且还开始大规模的生产通过仿制钢弹而来的量产型机动战士，其效率之高，可以在一年内完全装备上千台，外界正在大规模换装和测试这种兵器。”
“这并不意外，宇佐见堇子也提到过这个……”八云紫淡定地喝了口茶。
“但是，将核反应炉小型化并且安装到这种尺寸上的人，叫宇佐见莲子……不晓得和堇子是什么关系。”
“哦？这就有意思起来了。”
同一个姓氏，而且高度相似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堇子的某个亲戚吗？说起来，这个名字莫名的耳熟，虽然实际上从未听到过，但是就感觉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好像是外界的某个地方，但是自己清醒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些。
“有头绪吗？紫大人？”八云蓝这时也不太明白。
“不，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她的什么亲戚之类。”
“但是我在新闻上看过她的照片，长得几乎和堇子一模一样。”
通过全息投影显示出了宇佐见莲子的立体头像，不得不说，确实如出一辙，黑发，眼镜，帽子，还有脸部，几乎没有差别，眼前的这些确实让八云紫不得不怀疑，但是，并不能找到任何相关的证据，自己和堇子独处的时候确实问过她不少关于外界的事情，但是感觉都没法和莲子的境遇匹配，如果真要推测，那只能说是某个双胞胎姐妹了。
“小型化核融合炉吗……听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面才有的剧情，不过这么说来，你有在外界查找堇子有关的记录吗？”八云紫问。
“早就查过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户籍系统里显示莲子是从东京的某一所高中毕业的，然后到京都大学就读，我查找了所有相关的家族成员，但是也同样没找到这个名字。”
“嗯……”
“想到了什么吗？”八云蓝摇晃着脑袋。
“有些时候，在我睡觉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关于外界的梦，不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段相互平行的人生，在那里面，我是一个从西方来到日本的留学生，专门会在信仰已经消失的日本寻找超越现实的各种异象，甚至还组建了一个社团，专门吸引和我一样有着这种天赋的学生，而且，那里面的我，也戴着和现在差不多的帽子，还穿着紫色的长裙……”
“等等，我在外界找到了一个类似长相的人类，她叫玛艾露贝利·赫恩，也是从京都大学毕业，然后在日本留下来生活的精神病研究专家，几乎和你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八云蓝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八云紫有些诧异，但是当她看到蓝投影在全息成像仪上面的模型后，反而更加不安了起来，因为当她看到这个如同自己的镜像一般的存在时，突然感觉脑内一阵刺痛，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充斥着她面前的视野，这不是自己的过去，但是又如此亲切，明明应该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此刻却又无任何的违和感。
“紫大人，你没事吧？”八云蓝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捂着额头的八云紫。
“我没事，可能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八云紫在等情况稳定后，从座位上起身，“最近为灵梦操心太多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需要蓝做点什么吗？”
“不，不用你做什么，让我休息一会就行了，你先去准备晚饭吧。”
“晚饭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出锅了啊。”
“这样嘛……那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还没等八云蓝反应，八云紫就先一步踏进了打开的隙间当中，蓝并不知道她会去何方，当然，如果是用来堆放从各处搜罗的事物的空间的话，那还是不要跟进去了。主人不太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八云蓝如此想着，也只好到厨房去，收拾起了碗筷。

如果说开发的原型机没有坏的话，那么应该是成功了，这一场梦的记忆尤为深刻，以至于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某段过去一般，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并未做任何侵入的感应器效果如何，之前确实给许多测试人员进行了不需要开颅的无损伤的神经检测，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好，这一次使用了更大规模的设备，以及感应灵敏度，所以得完全处在电磁屏蔽的房间内进行试验。
梅莉睁眼看到的，便是一片彻底的漆黑，房间因为使用了隔离所用的高密度材料，所以完全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只有衣不蔽体的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的触感，话说在这听觉和视觉都无法使用，也闻不到东西，吃不了任何食物的环境下，触觉会变得极为灵敏，甚至如果将紧贴着自己皮肤的被子夹在身体中央进行摩擦的话，还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愉悦，果不其然，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下，人类的感官会产生非常不同于以往的感知。
“赫恩博士你醒了吗？检测到了你的大脑活动出现了高度活跃。”
“嗯对，我……”
“这就马上帮您开灯。”
隔离间的灯光都设置在房间的四角，避免了因为突然的亮光过于刺眼造成的不适，因为需要屏蔽所有的电磁辐射，这里面并没有放置任何的电子产品，而梅莉自己脱下的衣服，此刻还都全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待她穿着好，外面的助手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这么着急吗？现在是几点？”梅莉翻找着身上的手表，这才想起也已经都放在了隔离室的外侧。
“早上8点，看起来你睡的很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深层睡眠，不过，还是有检测到梦的产生，而且这一次，仪器捕捉的数据非常的清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码成我们能直观看到的影像。”
“这么说，总算是成功了吗？前几次都是因为来自外界的辐射干扰所以并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希望这次别出岔子……”
提取一场梦境，听起来非常的荒谬，事实上，真正的对于梦境的正式研究可能才进行了不到十年，相比于已经取得成功的军工和宇航事业，精神医学的发展反而变得极为缓慢，甚至很多困扰了数以万计的病人的病症还在用几十年前的治疗手段，根本就无法接受。
不过，其实早在自己到日本之前，就已经有针对梦的研究，但是重心都放在了身体的反应上，而不是具体感知的内容，前辈们并没有考虑过把反应到身体各处的信息重新汇总，并且组织出可以理解的信息，当然，梅莉提出的这一个方向，目前看来也有些过于激进了，本身这台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安装和调试的神经信号捕捉设备，也是一直在不断的出错和修改当中不断改良的，通过将搜集到的脑电波汇总，随后模拟人类大脑各种感官的合成过程才能最终在显示器上得到每一种感知的数据，这通常都会因为哪怕是最小的电磁辐射而严重干扰，前功尽弃。
“搜集到的信号品质如何？”她看着显示器上不断跳动着的大量数据。
“几乎是完美的，毕竟用了这么厚的铅墙……也该有点效果了，”助手坐到了电脑前面，开始不停敲打着指令，“信号的损失只有大概不到0.5%，换句话说，就是除了一些细微的表面特征，例如字迹之类的可能会有一些失真以外，其他的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保证。”
“希望这样吧……来得正好。”
如今的这个时代，哪怕是最为细枝末节的安排都可以马上得到落实，就像是员工早上有没有吃饭都可以马上知道，一台无人机此时就十分灵活地穿过了狭窄的室内空间，直接把打包装好的早餐递到了梅莉的桌前，甚至她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直接放置妥善后离开了，22世纪的生活就是这样，每一分钟都被安排的妥当，既然能够通过技术消除的不必要的空闲，那就一定不会落下，虽然最后得到的成果不一定就真的可以弥补这些成本。
这个味道，十分熟悉，不是以前和莲子经常去吃的那家西饼店的三明治吗？从包装内渗透出的香味，哪怕几年过去了也是不可能忘记的，过往的各种回忆，此刻在她的面前不断翻涌着。
“专门帮你订的，毕竟现在要跑出去吃饭是不太现实……送货是真的快，这些无人机你别看在室内飞得很平稳，要是到了外面的空地的话，最快速度能比汽车都快不少，几十年前还在用人去送货呢，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助手此时洋洋得意地自夸着。
“谢谢，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我记得你是从广岛来的吧？”梅莉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包装。
“当然是你以前提到过咯，讲道理，新人类社团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况且你和宇佐见莲子的感情，恐怕都在新人类之间传了几年了吧，她不是去了宇宙吗？最近应该会回来一趟。”
“是吗……我都不知道我提到过……”
“至少，我觉得不会过太久了，你不是一直想上宇宙吗？估计等你正式的入籍流程通过，就没有问题了，现在虽然两个超级大国局势依然严峻，但是日本无论如何都只会和平，没有理由你还会被困在这里的。”
“是啊，只要能通过申请就好了，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哪一天又爆发战争，当初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作为国家之间协调和对话去渠道的联合国被建立了，以确保不会重复同样的悲剧，然而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联合国早已形同虚设，地球又一次变成了两个军事同盟分割的状态，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梅莉说完，便朝着三明治咬了下去。
“你觉得真的会重新爆发世界大战吗？”住手依然是一副毫不关心的神情。
“新人类可以感知到常人察觉不到的情绪，而且，不会因为距离限制，这个世界早已经不是以前那样，所有人都对宇宙包含期待了，或许是因为和平了太久，早已忘记了战争是有多残酷，总想要不要命的去消灭对方，没有现实的约束，这种情绪恐怕只会无限制的放大，最后变成什么情况，又有谁能知道呢。”
“嗯……哦，好像有结果了，空间结构正在生成数学模型……渲染片段，插入音频……”
“看到什么了吗？”，梅莉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
“是看到了一些东西，更多的细节还需要进过多次处理才能稳定波函数，但是现在看到的，就已经很有意思了。”
梅莉听闻，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助手的电脑前方，确实，通过巨量的计算已经得到了清晰的画面……就和自己刚才做的梦如出一辙，全程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表现，不过通过更加深层的计算，倒是可以合成出完整的立体场景，以便进行自由视角观察，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成功的案例。
“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录制了……不敢相信。”
“看起来像是一个东方文化背景的妖怪题材的世界，不过，能够捕捉到这么清晰的人物特征，是真的前所未有的成就，我看看……”
助手将摄像机脱离了最开始的第一视角，在生成的立体环境中进行移动，没有被直接录制进去的部分相对显得模糊和不稳定，不过人物倒是可以得到非常完整的建模，不过，在梦中的自己因为视角的关系，就没有办法看到是何种样貌了。
“博丽灵梦，八云蓝，橙……我记得，她们确实在梦里出现过。”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你看这一段，”住手直接拖动进度条快进向前，“那个叫八云蓝的狐狸提到了宇佐见莲子？这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吗？为什么明明和现实完全不相干的梦里会提到现实中的人？”
“这倒没什么，现实中存在或者存在过的人不是经常出现吗？”梅莉并没有太当回事。
“但是你看这里，八云蓝说现实中还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而且，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先前没有任何一个样本能够提到志愿者位于现实中的身份，更何况，还是一个梦中的人提到的，这就非常的……”助手尽可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着的，赫恩博士，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场梦，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这些人，可能都是活生生存在于某个世界的，就和你提出的假说一样，存在于某个常规手段没法到达的地方。”
“这并不是问题的全部，那个叫做八云紫的妖怪……是我梦中的身份。”
两人一齐沉默了一阵，不过最先开口的，反而是自己的助手，而且他一开口，就是一个极为震惊的事实。
“八云紫是吧？没错，片段确实是这样的，问题是八云紫不是一个早已沉寂了半个世纪的游戏的角色？要知道，2050年前的互联网资料在如今已经很难找到了，自从网络解析机制更新之后，很多页面虽然依然有服务器，但是绝大部分的设备都根本访问不了，自身作为某一个其他作品的角色的梦并不是没有过，但是结合你的假设的话……不，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无需那么着急……消化这段片估计得花上半个月，甚至更长，我们先把结果进行回报吧。”
助手的双腿已经忍不住发抖，他肯定是因为这巨大的信息量而受到冲击，尽力站起来之后，也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向前缓慢移动，看起来是迫切地需要休息。
“嗯，那个，我先去休息一会，待会有时间再说吧。”
“讲道理你早该去了，怕不是熬夜熬通宵。”梅莉回答。

研究成果的发布会理所应当的在几天后进行了，不过，收到的反响倒是前所未见的，原本对新人类和梦都缺乏兴趣的世界各国，此刻都像是疯了一般的前来寻求各种交流与合作的机会，更不用说，在原本只停留在身体上的研究角度，朝着实际存在的异世界发展的可能，现实是残酷的，因此不少人都会向虚无缥缈的梦中寻求解脱，一旦这种梦真的能固定下来并且以某种方式到达，谁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呢？财富，权力和技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早已经让地球上的每一个国家沸腾。
当然，伴随机遇而来的也有更多的问题，例如层出不穷的破坏事件以及对新人类的各种迫害，原本缺少关注的群体，正在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遭到滥用，甚至还有不少国家的军队都对新人类提供了优待政策，这并不是梅莉愿意看到的，但是在这个环境下，恐怕就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今天到访的客人性质就截然不同，因为相比于其他人不是通过电子邮件或者视频会议等方式提出的邀请，这一位竟然是在梦中找上她的，而且，也不能简单的说是梦，因为这一次梅莉连稳定的四周环境都没看到，她看到的，是一片由不断流动和变幻的发光能量构成的世界，就像是宇宙大爆炸后还没过几秒钟的样子，所有的物质都还没有被给予定义和结构，就像是一锅汤一般均匀而且各向同性，不过正是在这锅看似混沌却又极度有序的高汤里，她看到了那个发出了邀请的人，或者说，看上去至少还有人样的事物。
“你是谁？”梅莉看向那个穿着面具以及奇装异服的人形。
“能够在这种地方和你进行对话的，大概从来就不是那些你看不起的普通人吧，所以，很显然我也不是那些尚未开窍的生物。”
占卜师凭空就变出了一把椅子，随即坐了上去，在梅莉眼里就像是吸收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变化产生的一般，她并不明白这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随后，自己的身下也出现了一把同样的椅子。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她看着这片不断流动的光之海问。
“你觉得是什么？”对方回答。
“某个梦中世界吗？虽然是十分怪异的一个？”
“不，这里才是梦，而且你并没有理解梦中世界这几个字怎么读。”
占卜师抓住了偶然经过的一个微小的泡沫，随后用双手将其放大到了约为一个篮球的程度，此时，梅莉能够清晰地从这个泡沫中看到各种各样的事物，从富丽堂皇的城堡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从硝烟四起的战场到纸醉金迷的贵族……所有的这些，都被浓缩在了这样一个仅用双手就可以捧起的泡沫当中。
“这就是你说的梦中的世界，一个漂浮在浩瀚而且不停变化的亚空间当中的现实的泡沫，无数的人都做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殊不知他们只是从一个现实跳跃到了另一个现实，而这片和宇宙一样辽阔的既充实却又虚无的维度，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就像是坐上了宇宙飞船，从地球跳到了月亮，然后又从月亮跳到了火星，他们在封闭自己的宇宙飞船的罐头里麻木地跨越了距离，压根就没有认识到造成这些距离的究竟是什么。”
“你看起来很有想法和知识……只是我压根就没听说过你是谁。”
“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
“因为抛去物质的躯壳，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有灵魂的生物。”
占卜师的话音刚落，梅莉就诧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如同脱落的茧一般逐渐分解，从皮肤到肌肉然后再到骨架，最后连骨架都变成了粉末消失，剩下的只有如同水母一样透明而且发光的白色部分。
“你很有天赋，赫恩小姐，但是如果缺乏指引的话，你大概还要浪费很多时间在错误的方向上，梦是专属于人类的财富，也是其他生物无法得到的指定的能力，”占卜师继续道，“人类追求自己的梦想，正是因为他们不会屈服于现实，而这份梦想，也正是来自于这片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地方，人可以和梦交互，但是，实际上他们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就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梅莉不耐烦地问。
“我想帮你解决你的困扰，同时帮助人类意识到他们正在遗忘的财富，你一直想要弄明白自己在某个世界里的投影的身份，还有那个世界的情况，是这样的吧？”
他居然知道幻想乡？不过也合乎情理，对方的能力自己根本没法比较，更别说认识了，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妖怪，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并不清楚，但是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危害的目的。
“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一句话，恐怕正中了占卜师的下怀，谁能想到，梅莉的“好友”，宇佐见莲子，正好就在自己的手下上班呢？以此作为渠道，正好就是一个完美的驱动梅莉的途径。
“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办法上宇宙，让你和宇佐见莲子一起离开地球的战乱，这个如何呢？”
如此丰厚的条件，自然让梅莉根本无法拒绝，虽然依然有非常多的怀疑，但是一听到莲子的名字，梅莉就本能的全身忍不住颤抖，明明现在大概是没法和她继续在一起了，结果现在又突然送上了一个可能，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绝对值得的回报。
“大概，恐怕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她忐忑地回答。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会审时度势的愚人，那很好，到时候等我发来的通知吧，全世界的新人类，都会因此而得到他们应有的一切。”

占卜师一边说着，周围的一切也都迅速塌缩聚合形成具体的事物，知道梅莉像是从水中脱离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叫做幻想乡的世界，但是随后，先前发生的作为玛艾露贝利·赫恩的人类的一切又全都消散而去，所剩下的，只有那个叫做八云紫的妖怪的部分。
“睡得好吗？紫大人？早饭已经烧好了。”耳边传来了八云蓝的声音，转过头去，这只九尾的大狐狸就在自己的身旁。
“嗯……貌似是一个很奇怪的梦……虽然现在就已经不怎么清楚了。”八云紫一边缓慢从地铺上起身，一边看了一眼悬挂于墙上的，那个戴着红色眼镜，身着黑白相间的帽子和长裙的少女的画像，明明感觉熟悉，但是此刻又忘了名字。

大猫凌霜

第六十五章 双重身份

虽然在月亮还没落下的时候，我，射命丸文就已经大概知道，外界的新闻媒体变成了什么样子，对于访问流量的需要在那里已经超过了对信息的准确度和时效性的标准，大量的虚假宣传乃至凭空编造等伎俩层出不穷，仿佛新闻本身已经毫无意义。如果说我主办的文文新闻是充斥着大量后期处理以及个人色彩的主观论调的一面之词的话，那些放下一切就是去为了博眼球的营销号之类，恐怕十个字里面有半个是真的都是奇迹了。
当然，当时的我并不明白外界的环境是多么险恶，还以为自己这种作风是高尚和保持原则的体现，当然，在幻想乡的那个环境里，确实这样是最好的，然而，当我最终不得不重新回到外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种放弃一切去追求流量的行为并未有任何的改观，反而是愈演愈烈，这时我才明白，当初我还以为自己高尚的那种沾沾自喜，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是如此的幼稚。
我在幻想乡里编纂的期刊，说白了仅仅是简单的表述了事实，并未对内容有多少加工，但是外界的人类根本不会在乎事实是什么，反而会对各种各样经过扩大甚至是颠倒是非的极具刺激性的内容十分感兴趣，八云紫确实和我说过这件事，妖怪和人类的关注点是不同的，人类并不会在乎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什么状况，处于被动的接受信息的他们，实际上只关心自己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具体事实如何，他们不关心，也懒得去研究，更何况在这个殖民地遍布的宇宙中，谁又有这个精力去关心距离十几个天文单位以外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恐怕这都没有他们一天里的三餐更加有意义。
不过，这恰好也可以让我继续以新闻记者的身份，在外界生活下去，因为并不会有人类在意一个当记者的少女是不是一个天狗这种完全毫无道理的问题，这份老本行不仅最终在外界确实帮助我站稳了脚跟，同时也为联邦军的天狗特工这一身份做好了掩盖。
没错，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对于妖怪这种本身就行为狂野不讲道理的生物，能发展出严格而且复杂的社会组织体系是十分难得的，所以联邦军自然也不打算失去这么好的资源，虽说是天人手下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和妖怪进行一些合作，这多少让被毫不留情的抛了已经不适合环境的天狗和河童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当然，也正如你们所想的，当博丽灵梦重新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本早该遗忘我们的人类们，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又产生了本来不该存在的记忆，而且并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非常远的地方，在犬走椛说有很多星星的宇宙里。
宇宙，对我们这些妖怪而言，都是陌生的，当然，以前跟随八云紫去月球参加了地月战争的应该会熟悉，但是我要去的地方，比月球还要远，甚至单纯用公里都没有办法衡量星球之间的广大虚空，对于宇宙尺度的事物，人类喜欢用诸如天文单位和光年之类的进行描述，一光年就是光飞行一年的距离，然而，光是银河就有十万光年，更不用说银河之外的其他类似于银河的星系……来外界的这三年，我在宇宙里的生活，确实重新刷新了我对于世界的认识。
然而，对新世界的认识不仅有喜悦，还有，或者应该是更多带来了一种强烈的不安，现实的广阔不比数不清的梦之世界要少，然而，此时的我们已经有了自己不熟悉，但是人类已经领先于我们的领域……以后我们该去哪里呢？是永远的待在地上吗？还是找到别的办法去其他的世界继续生活呢……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想不通了。

“别闹了，椛……明天还要上班呢……嗯？”
自己大概是做梦了吗？奇怪，妖怪很少会做梦……当然既然是梦中世界的幻想乡，那就不奇怪了，射命丸文闭着眼本能地伸懒腰，深吸了一口，但是这才意识到周围是完全的真空，妖怪能生活在对于一般生物致命的真空，早已不是新闻，再说她自己就是做新闻的，还能不清楚？
“呀……把这也忘了吗？椛现在应该是在那里吧，嗯，那里。”
射命丸文睁开了双眼，突如其来的强烈白光让她感到有些难受，不过这并非完全是来自太阳的光，更多的是在她附近漂浮着的苍白冰块的反射，而她自己也就躺在其中一块更大的坚冰上方，不计其数的冰块形成了一条延伸至视野尽头的白色丝带，从她右侧的巨大淡黄色，如同一锅高汤一样不停流动和翻涌的行星的一头一直到另一头，没错，这里是土星环，太阳系被公认的无法超越的盛景，没有人会傻到在碎石和冰块密布的土星环睡觉，当然，如果主人公并不是人的话，这反倒成为了一种既安全又僻静的休息的场所。
天狗在妖怪里算是比较好动的类型，但是射命丸文是其中之最，这个鸦天狗原本在幻想乡里就是个出了名的跑得快，至于到了无空气阻力的宇宙，借助风力推进的飞行就可以变得非比寻常的快，从土卫一的表面腾空而起，到这片不停闪耀着白光的地方也没用多久，不过，看着这颗巨大的行星飞速向自己冲来，则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去克服带来的视觉上的冲击。
地球是在太阳的方向……根本看不见啊，虽然从远处看来地球是一个蓝色的行星，但是这个距离已经根本找不到了，完全淹没在了阳光里，这就是宇宙，原本认为宽广开阔的蓝天，实际上，原来也就只是一个更大的世界的一部分。
当然，射命丸文并不是来这里休假的，而且与之相反，她非常的忙，本身维持文文新闻的连载就需要四处寻找可供撰写的材料，更不用说，偌大的殖民地每天都能发生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原来并不是外界的媒体刻意编写出那些看起来毫无逻辑甚至压根就是作秀的内容，实际上，人类还真的有这种不明不白的创造能力。
“说起来，昨天发的那一篇应该已经过审了，花了老长时间剪辑内容的。”
射命丸文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熟练地在上面划拉了一会，就找到了自己的内容，说实话，这一篇记录小行星带的采矿工人生活的帖子，居然是这一年以来回复量最高的，这才发布不到半天就已经积攒齐了数百万的阅读，以及数千条评论。而且说实话，时至今日，他们也压根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要是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该有多好，不过，也不能浪费时间了，前几天八云紫说其中一个新建在土星的博丽神社节点出了问题，让自己去检查情况，而她自己又因为外貌没法亲自前往，就只能把责任落到自己身上……还真是为自己找借口的天才啊，真不知道到时候博丽灵梦解决完地球上的事情，大家返回幻想乡之后该怎么解释。
“差不多是时候了，听说外界的地球人喜欢玩太空跳伞，从轨道直接落到地面上吗？不知道从土星环跳到大气里又是什么感觉呢？”
说实话，这两者能比吗……一个是跳到风和日丽的平地，另一个，是直接落入不停嘶吼着，时速高达上千公里的狂风……恐怕也就只有能够驾驭风之力的自己可以了，总之，一不做而不休，射命丸文从这个巨大的冰块上起飞后，就朝着这个巨大行星的大气落去。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是自己朝土星坠落，但是从她的双眼看去，反而是土星正在朝自己快速逼近，仿佛一个饥饿的巨兽正在吞噬自己一般，淡黄色的云朵随着距离的拉进，开始展现出越来越多的细节，比如两股气流碰撞产生的漩涡，以及被裹挟转动的云带的紊乱等，而当它距离自己已经足够近的时候，她也切实的感觉到了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两边掠过，因为摩擦而发出的灼热，火苗因为高温大气的作用，开始在她的那对黑色的翅膀上燃起，不过因为减速得足够快及时止住，才不至于被炙热的等离子体烧成灰烬。
如果说这就是野兽的腹中，那名副其实，气态行星一个共有的特点就是狂风和暴雨，先前在木星已经体会过了，但是这里恐怕更胜一筹，不过倒是观感比木星好了点，至少没有那么多红色的云朵，只是光想着下方几万公里都是这样的云，就显得很让人不安了。
有谁会在这种充斥着狂风和云朵的地方建造城市呢？还真的有，而且，还不少，因为没过多久，那些圆柱形状，彼此平行排列着的集气城市就从浓密的云雾当中显现，如同矗立在深渊上的高塔，利用产生的电磁力与重力相互抵消保持悬浮，射命丸文在这些巨大的高塔中穿行的同时，还会偶尔遇到一些前来负责搬运的货船，土星含有巨量的氢，正是用于聚变反应的理想燃料，自从地球上的石油枯竭之后，到木星和土星采气就变成了新时代的能源产业，高塔下方不断回旋的巨大漩涡以及迷宫般的管道，正是这些建筑一直在繁忙工作的象征。
人类引以为豪的工业，总算是让射命丸文在这里清晰地看到了，林立的高塔构成了复杂的建筑群落，而她的目标正是在其中之一，很难想象构成它们的各种材料究竟是如何从轨道上带下来，并且组装运行这些每个都有数百米高的建筑，据说当时将它们投入土星大气的时候，是分段投入，然后在高层大气进行组装的，简直没有比这更加疯狂的行为，07B号塔……就在前方，恰好有一艘货船马上就要在那里停泊了，暂且搭个顺风车也不是不行。

把其中一个博丽神社放在土星大气里的工业区，也不晓得八云紫究竟是动了什么心思才这么选择的，当然，如果不去亲自问的话，大概也不会知道吧，记者的身份，让射命丸文无论是做什么都并不需要对身份任何额外的考虑，甚至就算用原名也不会有人晓得自己真正的身份，真要说得上奇怪的话，那就是在这个其他人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的地方，只有她还是那一身轻薄的短裙和T恤。
神社被放置在了塔的核心区域，员工休息区的附近，从外观上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货店，真正的部分在其门店后方，八云紫说集气城市本身没有什么必要进行驻留，真正的价值，在于其正下方的某处遗迹里，现在只要不引起任何的关注和怀疑，去那里手动启用境界的联系，就可以当做传送门一样来往于各处。
不过，说起来容易，但是这样一身着装难免引起关注，尤其是在她打算想要从旁边的通风管道绕过大门的时候，两个看起来像是保安的人类就发现了她。
“这位小姐，恕我冒昧一问，这么大老远专门跑来这里是做什么呢？前面是员工的生活区域……”
“你傻啊，你再仔细看一眼，那不是文文吗？拥有数百万粉丝的网红记者啊！”
“哦？竟然是这样！”
还没等射命丸文做出回应，他们自己就先交头接耳了起来，所幸这并未引起旁边其他还在匆忙奔向岗位的工人的注意。既然引起了话题，不如尝试从他们身上拿到许可。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能在这找到自己的读者，”她微笑着回应，“我不是针对谁，但是地区在土星的读者确实相对少很多。”
“那还用说，别指望在这里工作的有几个愿意读书的文化人，行星大气采集本身就是极为危险的卖命工作，如果能有学历去更加安全的火星，谁会愿意待在这种地方？”其中一名保安说，“这里的工人都是出生在附近的殖民地的，唯一能去火星的办法恐怕也就只有以极为优异的成绩考大学过去了，当然，绝大多数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机会，更不用说那些学校的名额早就被上层的资本家全部拿走给自己的子女贴金去。”
“这样……”
既然这样，那不正好以采访为形式，找到可以进去的办法，看起来这些保安也对他们受到的不公颇有微词，只要能通过安检，那么找到神社的位置就不再是问题。
射命丸文思考了一会，就拿出了手中的平板电脑，顺带做出了一副采访的样子：“啊，我今天正好就是来进行一些相关的报导的……毕竟我早就知道土星的生活环境饱受诟病，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改善，要是可以通过这一次专题采访将情况转发到外界的话，想必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善。”
长期在人类当中活动，已经让射命丸文能够面对很多人都能做到完全面不改色，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个人媒体记者，别的妖怪之类的一点也不沾，而对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至少，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并没有察觉出什么除了记者以外的不同寻常的身份。
“先前有预约吗？”
“什么？”
“媒体记者采访的预约，方便我们这边进行安排……”
怎么还需要上这种……对啊，这种工业设施本来就应该要提前通知的，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缺少准备……射命丸文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同时，才发现这一突如其来的疏漏，然而，现在的时间对于申请是完全不足的，不过另一个保安看起来是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及时在此时解围。
“得了吧老杨，要是审批下来，恐怕这地方全得给你整成一副新的样子，还记得上次政府派人来视察的时候吗？所有人都全部得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墙角都得刷的手上不沾一粒灰尘，你管那种样子叫文文要看到的‘真实’的情况吗？既然来的突然，那我觉得正好也给她个机会，把该看的都看完。”
“嗯……说的也是，来吧，我给你开门。”

既然是为了创作进行的采访，那也就不能有半点的疏忽，不过所幸遇到的每一个工人都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别的心思，努力塑造的身份至少还是有点用的，不过，待一切的“表面工作”结束后，那个保安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正好，可以用来询问那个作为入口的杂货店的位置。
“哦对了，二十五层有一个废旧的杂货店，我需要到哪里去一趟，如果不介意的话……”
“没什么问题，走吧。”
回答得如此果断，就像是预知到自己会说这句话一般？虽然事实不一定是这般，但是保安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还是让射命丸文感到有些忐忑。
“你就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她不安地提问。
“单纯是没有必要罢了，况且，如果在这里问起来，怕是有人会发现的吧，我打开旁边的维修电梯，我们进去说。”
射命丸文并不能想出更好的理由去解释，自己的遭遇会有这样的展开，不过对于要求私密的交谈空间而言，集气站的维修电梯确实是不二之选，强化玻璃之外，尽是一片狂风呼啸，云团翻涌的情景，阳光在这里只能勉强穿过上层的大气，至于下方的云雾，就彻底无能为力了，这是地球上并不能得到的风景，当然，看过这副深渊景致的人，一般都才会觉得地球是如此的安全。
“叫你到这里来不是没有理由的，我觉得你也该猜到了。”
“恕我直言，我可能真的没弄明白你到底想要讲什么。”
“我们都是靠着两个身份生活的人，你不仅是知名的新闻记者，实际上，也是曾经家喻户晓的鸦天狗，是这样吧？”
“什么？怎么会？我没有理由留下任何的踪迹啊？”
对方也并没有等射命丸文想通，直接就扯下了套在身上的防护服，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也是一个全身都被替换的赛博人，大量的机械零件从透明的人造皮肤下发出微弱的蓝光，甚至连关节活动时，驱动骨架移动的仿生肌肉的收缩都能看地一清二楚。
见到这副架势，射命丸文立刻后退到了电梯间的另一侧，做好了防御的姿态，但是对方的动作也仅此为止。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另一个叫射命丸文的，而且容貌和行业和旧世界的电子游戏里的角色完全一样的吗？光是有点逻辑思维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联邦抹去了过去的一切，但是只要过去的人还活着，那么这份记忆就不可能完全从他们的脑子里消失。”
赛博人可以直接接入到附近联网的设备当中，所以当射命丸文在不经意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后，她这才发现，上面已经接收到了一些从对方传送过来的图片，都是21世纪早期的图画，这上面描述的不是别人，正好是她自己。
“你从哪里拿到的？”她不置可否地说。
“哪里？一百年前的互联网上面到处都有你们的图片，音乐，甚至是游戏，要下载，也就是点击几下的事情，获取信息从来就不是任何的困难，但是遇到原本认为是虚构，但是实际上真实存在的事物，那才是问题所在。二十五层早就因为电力事故断绝了生命维持，一个少女没事会到那里去做什么？那还用问吗？”
“你该不会是十字军的卧底？先前在土星已经遇到他们几次了。”
“难道你们妖怪都是这么有敌意的吗？”
“什么意思？”
“你觉得还记得你们的人，就一定是对你们有仇恨的那帮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没错，他们是找上我过，用那份自以为无可置疑的正义给我说教，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一定得这么做，更何况，我讨厌的不是你们。”
“不是我们？”
保安并没有马上回应射命丸文，而是指向了高塔下方的那一个个巨大的涡旋，除了因为剧烈的摩擦所不停产生的闪电以外，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我是一个出生在旧世界的人，我看到过联邦如何竭尽全力的去掩盖他们之前的事迹，整个地月圈的人都在一瞬间被洗脑，夺走了过去的记忆，但是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已经到达宇宙深处的其他人，比如移居到了火星和更远的地方的，而这些人也就变成了一直存留到现在的分离主义叛军，一群努力想让世界回到以前的样子的人。”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还用问吗？我曾经就是被招去为他们卖命的，只是后来组织被剿灭，所以我也只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仅此而已，义体给我延续了很长的寿命，但是我知道，或许有那天依然是靠不住的……”保安停下了维修电梯，“听着，我知道这下面有什么，是一个远古文明的遗迹，就在这个设施的下方……我怀疑……”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还没等电梯门主动打开，就被从外侧突然出现的一对利爪强行破拆，顺带着，将那个保安的身体撕成了两节，虽然这并没有让他当场死亡，但是也变成了一堆无法行动的废铁。射命丸文见状立刻向前翻滚躲避的同时，朝着手腕关节薄弱处就是一脚，直接将尚未能及时拔出的手部踢断，使其冒着电火花坠落的同时，也暂时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那个是……”
擅长高速移动的射命丸文自然对敏捷的事物十分擅长，她很快就锁定了罪魁祸首：一台脱离控制，正在自主运行的人形高频电刀切割机，且不说赛博人的身体，就算是构成这个建筑物的钛合金骨架都可以如同切菜一般轻松摧毁，而刚才的举动很显然已经引起了它的防御反应，虽然手已经被摧毁了，但是她并没有想到，其脚部还装着一对同样危险的刀刃，此刻已经从天花板上跳下，马上又要进行一次突袭。
“小心啊！那玩意可是我耗费巨大精力才把它关在这的。”保安用自己尚且完整的一条手臂支撑起来，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看得出来。”
射命丸文一边回答着，一边立刻朝旁边移动，避开了下落的刀锋，然而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手被破坏了，便反转体位，作为双脚进行支撑，随即向她进行接二连三的快速劈砍，眼看缺乏办法制衡，她也只好不断退后躲避，寻找破绽，但是对方并不给这个机会，甚至开始快速回旋，如同一个圆锯一般变成了一股致命的旋风。
“这东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是上个世纪的工程机械，一直闲置在这一层，又一次我去打扫卫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自己启动了，然后就开始攻击我……我也只好把这里封闭起来，防止其伤害更多人，但是我也没有往它注入过这种复杂的战斗程序才是……”
对啊，风……既然无法通过格斗制伏的话，利用风压来控制其行动，应该是可以的吧？射命丸文这么想着，便直接丢出了手中的团扇，追随着切割机上半身的动作以更快的速度回旋。产生的旋风果然超过了这台机器自身的重力，将其吹上了半空之后，两发从她手中发出的高压空气早已经瞄准了其腰部和颈部的连接处，成功的将其变成了三截彻底毫无生气的残骸。
“唉……就算你先前再怎么胡扯，但是我确实该怀疑你是不是骗我到这里然后看着我被切成肉酱。”
“啥？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保安很显然并不明白射命丸文的话。
“因为那确实是十字军的战斗程式，我在地球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几乎完全一致的刀法。”
“哟这不是文文吗，居然亲自下场了，这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是谁？”
“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清楚……也是过来处理神社的问题的吗？爱丽丝？”
“差不多……可以这么讲，还活着啊，看起来没被砍到有机部分。”
爱丽丝用人偶拎起了这个只剩四分之一的保安的身体，对于外界流行的机械义体，她虽然说不上熟悉，但是基本的原理还是明白的。一个已经说不上人的人，和另一个也说不上人的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我认得你！你和射命丸文也是一个世界的吧，我早在以前的作品里看到过。”
同样超越常规的认识，也让爱丽丝感到颇为惊讶，原本不应该具备的常识一旦出现在了不合适的人身上，恐怕后果只会极为严重。
“哈？这个人把你带到这里，你也不觉得他问题很大吗？”她转头看向在那堆破碎的机器残骸上四处搜索的射命丸文。
“是觉得有问题，但是……”
“听着，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事情，好吗？只要你们肯……”
保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爱丽丝强行通过远程控制进入了沉睡，早就对外界的各种机械熟悉的她，对于关闭一个赛博人的认知并不是什么问题。
“你别告诉我你弄死那个人类了吧？”射命丸文拿着一块金色的芯片，从地上起身。
“什么？不，当然没有，我只是让他无法行动罢了，说真的，文文，这个人的记忆终归是个问题……”爱丽丝回答。
“那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问题不大，送去消除记忆就好了，我总感觉你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了，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面都会犹豫不决。”
“是这样吗？”
“一定是长期作为一个人类备受欢迎的身份，所以对他们产生了同情吧？这不是你该有的思维，你自己也清楚。”
“大概……说真的，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行吧，他不会有事的，神社就在这附近了，先去解决这个首要问题再说。”爱丽丝越过了前面早已经失去电源的店面后，就径直朝里面的神社的位置走去。

大猫凌霜

第六十六章 捕梦技术

嗯……或许我之前确实有点绕偏了，还是先回到重点上，自从月亮下降作战后，我就一直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让那个时代的人类掌握了他们不应该有的技术，毕竟原本按照八云紫的规划，外界是没有理由出现这种可以突破现实和梦中世界的技术的，八云紫或许找过博丽灵梦或者是其他人去进行调查，但是结果很明显，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作用，月亮并没有掉落到地球上，但是幻想乡和地球政府都付出了很大的损失。
阻止月都毁灭地上的全部生命也并非仅是妖怪的功劳，事实上，我很在意那些得到量产的机动战士上面安装的精神骨架技术，因为那是只有在传说里出现的钢弹才具备的，然而此时早已经得到大规模的装备，运用这些技术，驾驶他们的人类展现出了妖怪也难以匹敌的力量，以至于在面对遮天蔽日的月都军队时都显得得心应手。
这确实让我产生了担忧，一方面，博丽灵梦因为阻止这场浩劫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面是，这种技术原先就是用来对妖怪进行大规模消灭的，月都或许是整个地球的众矢之的，但是当它消失之后，下一个被消灭的，大概也就是妖怪了，况且精神感应骨架本身就属于需要驾驶员有特别的能力才能驾驭的技术，如果仅仅是外界的人类，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我在进行深入调查之后，果不其然发现了当时昙花一现的，名曰新人类的条目。
虽然自己是得到联邦军权限的鸦天狗特工，但是调查起这些一百年前的事情还是十分困难，且不说因为缺乏服务器备份同步，早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各种档案早已散落在了整个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而且他们绝大多数都快风化成沙子，或者是马上就要被丢进回收站里，所以当我看到那两个促成这一切的两个人，玛艾露贝利·赫恩以及宇佐见莲子的名字时，这才终于从焦头烂额里恢复过来。
我并不认识她们，况且还是一百年前的外界人类，基本上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不过当我看到她们的照片时，倒是莫名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在某处见过，但是具体如何，反而没什么印象，我曾经也听说过旧世界还有几张描写她们故事的音乐唱片流传了下来，但是如今恐怕也已经找不到了，幸运的是，我倒是弄到了一些数字化拷贝，至少还能说得上是不错的收获。
就和我射命丸文的名字被发现以不知何种方式流传下来一样，我原本也是不以为然，但是当我得知这些曲子的出现时间至少比本人出现的时间早了接近一百年的时候，我才切实感觉到了这背后的真相。
究竟是谁有着这种无与伦比的预知能力？因为如果真的有人从外界看到了幻想乡发生的一举一动，那么这种特别的能力，恐怕就是被称作“新人类”的特殊力量的开始吧，谁知道呢？一个可以穿越梦境，从现实中看到幻想乡的人类，大概也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范畴了，但是这也不是诸如魔法使之类的人类变种的定义范围，既然这样的话，那个看到我们所在的梦中世界，并且创作出描绘着我们的电子游戏作品还有音乐CD的人类，大概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个新人类吧？
总之，在把神社重新联网之后，我就又回到了新罗马，那个殖民地可以说是保存了整个旧世界的各种文化遗存，包括各种各样的影视资料和游戏，全都以地下交易的方式规避着联邦的视线进行流通，这大概是因为这个巨大的圆筒是在建造之初是从火星组装，然后才被后来的联邦转移到土星，留下了相当多尚未被及时清理掉的过去的遗存的缘故，总之，我在那里获得了相当多的发现，甚至有一些，完全刷新了我对外界的认识。

突然的袭击并未造成很严重的破坏，作为22世纪在轨道上组建的空间站，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遭受武装势力袭击的因素，况且，相比于袭击事件本身来讲，更加重要的是前来袭击的究竟为何人。
无论如何，这对于宇佐见莲子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由于不明原因的袭击事件此起彼伏，月球和地球的航线被暂时中断了，恐怕一个月内都不能回到地面上去，不过，自己设计的机动战士倒是很好的在抵御不明武装分子的攻势中发挥了作用，虽然这可能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不过话说回来，大概是由于配备的光束步枪出力过高，甚至连一副全尸都不能找到，从监控录像上面只能看到他们都是人形的身体，但是表面的细节都被各种防护目的的衣服遮盖，如果真要弄清楚是何人所为，恐怕要么俘获其中之一，要么就得留下全尸，不过，前几天八云紫确实提到过要在外界进行一些小规模的行动，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何种关联。
当然，相对于地面上发生的事情，这都不算什么，这一个月的变化恐怕只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首先是梅莉在梦境领域产生的巨大技术突破，其次是原本置若罔闻的新人类们此刻在短时间就来到了世界的风口浪尖，关于他们的特殊能力的应用，在国家机器的运转下层出不穷，如果这都是梅莉一个人就引起的话，那她确实也太厉害了。
也不得不说梅莉真会挑时候，每次要么就是自己闲着没事干，或者是去月面的其他地方旅行的时候总会打电话过来，这会才刚刚洗完澡，铃声又响了，也顾不得衣服没穿好什么的，先去接了再说。
“我就知道你才刚洗完澡哦？皮肤保养的很好嘛，没怎么被宇宙辐射烧的样子，看着就想要摸摸。”
真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啊，这几年都这样吗？算了，这又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自己弱势，被照顾的样子……不过反而感觉这样反而充实和安心，好想再回到她的怀里，然后闻她头发上面的紫罗兰香水的味道。
说起来明明也和家里人保证过会找一个男人结婚，然后成家立业的，结果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想法，这种一开始就是没有保证的空头承诺，恐怕从来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要是可以的话，早就跟梅莉一起来月亮上，免得总是有好事的来骚扰，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真是的……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可以通过梦来相互感应，但是你还是那么变态吗？”莲子从旁边找来了电吹风。
“再变态你也好像没有什么反对吧？”
“那确实……”
“对了，说起来，我们这边也挺顺利的，梦的实用性已经得到了验证，不仅可以用来干涉其他人的意识，用于心理治疗，甚至还有可能将一段记忆刻印到其他人身上去……”梅莉调整摄像头，使其对准了电脑屏幕，“当然，这不是最令人激动的，前几天从中国的同行那里得到了一些奇妙的合金，它们可以准确地复制并且放大人体的神经活动……甚至是当做扩展的神经使用来控制精密复杂的机械，从来没见过功能这么强大的东西。”
“有意思……中立国会得到两大同盟的技术吗？这恐怕是非常前沿的科技。”莲子看着画面里的这一块发出淡黄光泽的金属说。
“据说是民间组织给的，况且是用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当然，我们是不知道成分的，虽然尝试通过光谱分析，但是也有一部分完全没有头绪，大概也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分析才能知道了。”
“哦？那还真有意思……居然会有我不知道的材料吗……”
“送过来的人管这个叫精神力合金，至少他们是这么叫的，有很多原型技术都需要这种特殊的金属，一旦成功运用的话，一定可以对新人类的能力有极大的提升，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样啊……”
这并不是宇佐见莲子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事实上，早在火卫一上面发现了远古的遗迹设施之后，世界各国就开始对它进行了大规模的勘测和发掘工作，这和地球上的考古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没有氧化和风化作用，得到的遗物的保存完整性反而更胜一筹，而在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武器库的地方，就找到了大量的人形机器人，其内部并不具备能够提供穿戴的空间，所以更像是某种依靠远程控制或者是由人工智能运行的战斗兵器，在其中一些遭到破坏的机体上就找到了这些成分并不明确，但是有着特殊功效的合金，并且自己所在的公司竟然是最先进行投入研究的。
这原本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梅莉被卷进去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许多，现在大概也只能希望她不会受太多的影响。
“你知道这些能应用到什么地方吗？远程控制的人偶！以后就算有战争，也不会真的有人死去了，或者是其他很危险的辐射环境的工作，也可以避免不需要的伤亡……你想想以后能做的事情！”梅莉兴奋地说。
“对啊，我知道……虽然这也不能说得上是个好事。”
“为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被利益完全支配了，梅莉，有技术的人并不会乐于将其分享和创作，反而是先拿来作为自己谋利的方法，况且，如果不用于专利的话，就会有其他人去盗取然后据为己有……你都知道的，人和人并没有比以前和平过，反而是更加割裂和冷淡了。”莲子看着电脑桌上散乱的文件回答着。
“说真的，让我想到了21世纪的初期……”
“千禧年初？那有什么好回忆的？那时候地球上还有因为饥荒和天灾死去的人，很多国家民不聊生，吃饱饭都麻烦，然后一群人除了工作就只能把多余的精力和思维放到网络上，现实几乎都要被荒废了，国家之间却还在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
“但是至少还有精神的寄托，不是吗？22世纪开始之后，人类都变的前所未有的现实了。”
梅莉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自己和她都是21世纪晚期出生的，对于上个世纪的记忆早已模糊了，至于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停留在教科书的粗略描述上。那个时候的互联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割裂成几个地区，只需要一个社交账号，马上就可以和全世界的人进行联络，无论是发表任何的作品，还只是单纯的分享今天的见闻，一瞬间就可以达到，那个时候的世界，也并未像现在这般笼罩在两大联盟的阴影之下，周游世界只需要签证和护照，并不需要现在这般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政治审查……也难怪有人说，21世纪是人类最为幸福的一百年。
“突然想起来，最近的能够吸引人的小说也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想要找到一本好看的都挺麻烦。”
莲子尝试支开这一略显沉重的话题，不过梅莉看起来暂时有了比这个更加紧要的工作。
“啊，那个，我这边还有活要做，有时间再聊吧。”
“行吧，待会见。”
当然，这时候挂断也并无不好，因为恰好同时，莲子的电脑上就收到了来自京都大学社团的邮件，然而她连仔细看的时间都没有，公司的内网就传来了新的信息，是关于之前的那些袭击者的，终于找到了有效的线索吗？

“莲子，你来了吗？这么重要的发现，我觉得你还是得亲自看一眼。”
“是尸体吗？难道……”
能让占卜师本人出场的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场合，而当莲子看到了已经被脱下外甲，放在地上的遗体的时候，她的心脏差点没直接从嘴里蹦出来，她认得这个被高压等离子体打的千疮百孔的死者，是一个月人，而且从贴身衣物上看，应该是博丽灵梦提到过的月都精英卫队之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参与了袭击。
“扫描过尸体了吗？”占卜师看着旁边的助手问。
“身体组成和人类别无二致，但是能够看到几处明显的纳米机械注入痕迹，应该是用于延缓衰老和增强体质的用途，况且，DNA分析显示有多处异于常人的部分。”
“强化人吗？新人类应该没有这样显著的生理差异。”占卜师蹲下身去，仔细查看着。
“看起来像是某种先进的生物技术进行的改造，而且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外部损伤，和上海的实验室里得到的结果差不多。”
助手的一句话进一步引起了莲子的注意，上海，那不是先前找到特工追捕的地方吗？现在早已经变成世界上最发达，人口最多而且生产总值最高的地方了，不计其数的科技产业都选址在了城市中心区的外围，据说接近一般的尖端技术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但是，为什么十字军公司会和亚太联盟扯上关系？
“上海？”莲子不经意间发问。
“噢对了，之前大概可能没提过，上海是我们在地球上的分部之一，这个空间站大部分的补给都是从那里送过来的，而且跟哪里的很多同行都有合作。”占卜师回答。
“我并没有想到这里也会和两大联盟扯上关系……”
“你好像很在意这一点？”
“我自己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担心我一个在地球上的朋友，她在日本这个中立国会如何。”
“赫恩小姐吧？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梅莉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会知道？关于梦和精神感应合金的应用，早已经在地球上传开了，”占卜师继续检查着这名死去的月人，“如果说你的小型化核融合炉让高出力的机动战士成为可能，那么她就是让原本局限于物质思维的人类，得以从他们看到的维度中解放出来，无论谁都没有理由被遗忘吧。”
“不是，梅莉怎么会和你产生交集？”莲子十分不安地问。
“很简单，我不是那种会让大器之才遭到荒废的人，就和你一样，我也看上了她的才能，况且，我知道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你，你想让她也到宇宙上来，摆脱地面可能爆发的战争，是这样吧？”
“确实……”
新人类之间确实存在着超越距离的心灵感应，这在大学里面已经证实了，只不过这种能力出现在占卜师的身上，就难以让人安心，毕竟，知道现在宇佐见莲子都没看到过一眼他的真容，根本无法得知潜藏于面具之下，到底是何种难以见人的面孔，必须要被永远的遮挡。
“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我早在一百年前就知道了，记载着你们的故事的预言被制作成音乐，游戏，在粉丝之间传播，但是等你真正出现的时候，记得你们的那些人又早已经逝去，我早就知道你们必将成为改变世界的人才，这是命运给我的预示，我也只是按照这份预言行动，我可以提供一个让梅莉上到宇宙的途径，只要她愿意的话，我觉得你们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宇佐见莲子陷入了沉默，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目前也不知道是否该把一切都交给这个仍然神秘的上司，他确实没做什么亏欠之事，保证的待遇和工资也全部如实兑现，但是对它，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忐忑，就像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巫师一般，绝对不会违背承诺之事，但是永远也不知道背后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我知道这些人，有人和我提到过他们……”
“是谁？我的意思是，这是谁？”占卜师从地上起身。
“月人，”莲子沉默了一会，“他们是隐藏在月亮上面的一个古老文明的种族，敌视地上的生灵，并且和地上的人展开过不止一次的战争，每一次都是要让地球遭到毁灭，变成不适合任何生命的荒漠的程度。”
“月人？”
“那是真的吗？传说中的……”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看起来确实是说出了某种惊天的秘密，不过虽然其他人显得担忧或者惊慌，占卜师却依然毫无波澜，仿佛它早已听说过，虽然根据博丽灵梦所讲，外界至少有上千年没有再见到任何有关月都的势力。
“月都……那可是一个，很厉害的文明啊。”占卜师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他们？”莲子看着他依然在不停跳动着复杂花纹的面具。
“没什么，你先去忙你的吧，关于这个尸体，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把它送到冷藏库里面去。”占卜师朝着旁边的助手们下达了命令。

“老实说，我确实被惊艳了，原来外界早已经被广为使用的两个关键技术，竟然都来自于这两个人类之手，精神力骨架以及小型化反应堆，这些都是先驱者的技术……是应该只有天人和妖怪们知道的秘密……”
“也就只有新罗马能找到它们了，这个圆筒殖民地几乎就是关于旧世界的一艘文化方舟，这里集中了整个联邦前时代的所有的历史资料，看起来就是为了避免遭到文化清洗建设的一般。”
“在情报工作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办法和你射命丸文比，我虽是贤者神绮的孩子，结果除了参与研究了钢弹和制作人偶以外，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成果呢。”
“你可别妄自菲薄了，没有你的人偶进行侦查的话，我可能还要花几倍的时间。”
习惯殖民地不断旋转的结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在其中最大的，直径达十公里的巨大滚筒内部，人工旋转的重力虽然提供了相对舒适的居住环境，但是这也让其中生活的人不得不努力去适应飞速旋转的天空，当然，如果不能适应外层的高重力的话，靠近核心筒的低重力区域会更加好受一些。
爱丽丝和射命丸文的面前就是一扇巨大通透的玻璃窗户，下方鳞次栉比整齐排列的居住区可以一清二楚尽收眼底，熙熙攘攘的城市灯光，加上这两位少女手中的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然而看起来我也没怎么帮上忙，这些人就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爱丽丝问。
“不，基本上没有什么阻力，记者的身份塑造的十分成功，以至于压根就没有人质疑我干别的活……看起来联邦是要刻意从历史上抹去赫恩和莲子的存在，原因不甚清楚，不过她们的结局倒是十分明确，赫恩在月亮降下作战开始前几天就失踪了，而宇佐见莲子则是在鸟船空间站的毁灭中认为死亡，有意思的是，根据它的建造目的来看，是一种通过核聚变提供电能，以在漫长的时间内进行自给自足的恒星际航行的巨大设施，然而当它借助木星引力加速想要进入星际轨道时，就与地球失去了联络，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射命丸文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打开了地图，通过测算得出的残骸位置，此刻清晰地呈现在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上，包括接下来估算的运行轨迹。
“每次看到这种形式的地图，都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爱丽丝不由得感叹。
“在失去联系之后，残骸大体上断裂成了三块，并且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逐渐远离，不过大体的运行轨迹是确定的，通过一条椭圆形的轨迹环绕太阳运动，但是这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等等，难道说……”
爱丽丝放大了估算出的虚线和天王星轨道交会的位置，好巧不巧，看起来整个残骸就像是直奔着天王星去的。
“对，先前也说过了，这段残骸大概会在八个月后和天王星相撞……如果这上面还有任何可以回收的重要信息的话，恐怕就会在大气里烧成灰。”
“那你怎么会觉得那上面还有能用的东西？”爱丽丝并不理解射命丸文的想法。
“因为我有点怀疑，来到幻想乡里面的宇佐见堇子和她的联系……你也知道的，八云紫给了她在幻想乡里的另一个身体，再加上一度普遍存在于外界的捕梦技术，转移一个人的灵魂与不同的躯体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等等，难道你是说……堇子和莲子是同一人吗？”
“我怀疑是这样的，而且，和鸟船太空站同类型的远航站点上我曾经找到过用来保存身体的冬眠装置，如果她就在那上面呢？”
“不，这完全不可能，有哪个身体能冬眠保存超过百年的，更何况，那里应该早就断电了。”
“但如果我们坐视不管的话，那恐怕连寻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不？”
确实对于两人来讲，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上一次见到堇子也已经过去了约有几十年了，如果在当时就已经开发了能够转移灵魂的技术，那么现在确实是对莲子进行救援的最后时刻，然而，天王星……且不说那地方至今都荒无人烟，要过去都没有任何的办法，浪费时间在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项目上恐怕并不是爱丽丝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这根本就不是目前的重点吧？”她从椅子上起身，“现在地球上还有妖怪在被迫害，博丽灵梦也还在被天人唆使着帮他们干活，怎么说先得结束那一切才行。”
“那就，随你咯。”射命丸文也只好无奈地回复，不过她在这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单肩包里不停翻找着。
“那我先回去了……这是什么？你从哪找到的？”
几章封面已经十分古旧的唱片被递到了爱丽丝的手中，她并不知道这是何时制作的，不过从表面的氧化程度看来，这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甚至更长。
“就是在这个殖民地的仓库里找到的，是不是很神奇？”射命丸文说。
“与其说是神奇，不如我现在完全不明白你给我的意义是什么，况且，谁会给专辑起这种晦涩难懂的名字啊？”
“那如果我说，这些两百年前的音乐唱片上面，有专门为你谱写的曲子，你又会怎么想呢？”
“你开玩笑吧？你管这叫什么？未卜先知吗？别扯淡了。”爱丽丝做出了一副马上就要脱手扔掉的架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爱丽丝，既然那个叫做占卜师的能够对我们了如指掌，那么我觉得以前会有透过梦窥探到幻想乡的人，恐怕大概也算合理的吧……谁能想到，我们第一次出现在外界的视线里，竟然是通过一个做梦的人做出的游戏呢？”
射命丸文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张名曰“东方花映塚”的唱片封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在沉默中看着爱丽丝传送离去之后，这才忍不住发出了既算不上快活，也不能说是喜悦，更像是因为自己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导致的自嘲的冷笑。

大猫凌霜

第六十七章 钢弹（GUNDAM）

当然，既然是妖怪，就都具备着一个无法否认的共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妖怪也好，鬼神也罢，本身都只是从沾染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变得超自然的强大，然后依靠这份怪力去取得了其他同类以及尚且懵懂的人类的恐惧，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所以实话说，无论是我这种鸦天狗，还是伊吹萃香那种鬼，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去获取了远比我们本应配得上的力量，信仰还有智慧，早期的妖怪无不明白这一点，因为我们已经积累起足够多的知识和阅历去让我们避免自己的本能所导致的祸端，然而那些比较年轻的，可能连人型都不具备，还有很多原来的野兽样貌的，它们并不足以明白自己存在的不合理性……
既然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自然也就会有人类去质疑我们取得的优势地位，人类和妖怪的冲突早在数千年前就出现了，并且伴随着文明的发展一直延续至今，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也总会有不同寻常的例子存在。
并非是所有的妖怪都和人类水火不容，也并非是的所有人的人类都视妖怪为灾祸，毕竟力量本身是中性的，所招致的后果，只在于使用的人，当初幻想乡成立之后，不计其数的妖怪便通过结界进入其中，但是也同样有不少选择了改变自身，去适应不断工业化和信息化的现实，他们并没有选择高调地四处破坏劫掠，而是乔装成了人类的模样，选择作为他们中的一员继续生活下去。这些付出了代价得到了外界的生活的妖怪们，最后实际上也确实成就了不少的事业，甚至到最后，他们可能连对自己的认识都不再是妖怪，而是一个证明了自己的人类，忘却了自己一开始以来的本质，也不再需要人类的恐惧而存活着。
没错，当外界逐渐被科学所征服的时候，实际上妖怪也并未就只是放弃掉了这个世界，事实上当初的博丽神社也并非只有在日本有外界的构造，而是在地球的许多地方都有可以连通到幻想乡的类似的途径，他们可能是一些废弃的工厂，隧道或者神社，还有可能是一段铁路的尽头，或者是山林当中的小洞，甚至还有可能，是在熙熙攘攘的城市中心，那些已经具备了年头的古老建筑里，博丽灵梦在幻想乡里的职责，是确保妖怪不至于过于泛滥导致人类灭绝，而在外界，她则是协调和联络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非人种族，确保他们不会被人类侵害和杀死。
实际上到最后，是人还是妖怪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博丽灵梦曾经给我说过她对外界的想法，当外界的常识已经彻底归于科学主导的时候，已经不会有人再去迷信那些所谓的牛鬼蛇神，而科学也不是简单的把人类的恐惧尽数消灭干净，因为拓展的认知，只会带来更多对于自身处境的担忧，鬼神消失了，还会有无边无际的宇宙里的危险，比如从远方以光速接近的伽马射线暴，或者是一颗难以察觉破坏力巨大的小行星，以及不幸闯入的一颗游走的黑洞等，人类从来就不会缺乏恐惧的事物，只是我们固守于过去，是幻想乡里面的我们的常识受到了局限，而不是外界真的就已经变成了不合适妖怪居住的场所。
所以，博丽灵梦实际上到月亮坠落之前，早已经不再认同八云紫的做法，但是她并没有强硬地去反抗这种秩序，而是想要等待一个可以改变紫的观念的机会，当然，我们都知道的，灵梦她并没有等到这个事件，就消失在了碎裂的月亮里，随后失去了巫女的幻想乡，就开始和其他梦世界一般崩塌瓦解，八云紫并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然而，她也不得不为此做出决策，幻想乡的一切都是基于灵梦所承载的，失去了巫女，哪怕是掌握境界的妖怪也只是杯水车薪，哪怕再不愿意，我们最终也只能回到了已经变得陌生的外界。
所以我该怎么总结一百年前的那次事件呢？我只能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而且，没有办法找到更好的结果，八云紫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未做出任何的改变，所以我们这些只是作为避难而来的妖怪们，大概也只能就这样看着这一切发生吧。

“月人……看起来是放不下对于地面污秽的憎恶了吗……然而自己说是净化了，充其量也就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已，大量的基因层面的纳米手术改造，可以说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还破坏了自己对于梦的掌握，果然，这就是过于物质的结果啊……”
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是这个月人的尸体得到了妥善的保存，况且通过提取了DNA，重新克隆复活这个个体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月人离开月都进行袭击一事，性质要远比他们自身的破坏力严重的多，而且对如今的局势，虽然说他们憎恨妖怪，但是现在，受难最大的只会是人类，而不是那些躲藏进了梦中世界的非人类，如果只把关注点放在妖怪上面，那么恐怕用不了多久，地球会第一个被这些彻底陷入疯狂的种族主义着净化成没有生命的荒漠。
月人，现在才是最应该被处理的威胁，对于科技的传承并没有让他们变成自己所期望的存在，反而成为了一群自毁前途的废材，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他们上面了，占卜师这么想着，不过，想要摸清利用结界伪装起来的月都的底细，恐怕也绝非容易，况且，先前在中国关中地区出土的被毁的钢弹，证明了这些疯子手里的技术还是相当优秀的，维修工作已经在进行了，但是让它回复到原来的状况，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人类真是个有趣的生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以将事实进行艺术加工，变成艺术性大于信息本身的神话和传说，但又会把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谎言进行修饰和权威化，使之变成没有人置疑的历史……或许他们并不在乎事情本身是怎么样的，只是在乎自己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要被动接受的符合他们的愿望，就可以相安无事。实在是有趣……此刻的他们，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月人和月都是什么吧？哪怕这几个远古文明，实际上本就是那些逃往月亮的人留下的痕迹。”
在占卜师的前方，这个巨大的储罐里就装着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周边则是在埋头于各种各样的检测数据的技术员们，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就只是人类的生物，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巨大的威胁，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关于它背后隐藏的秘密，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知道的，因为这很重要。
“占卜师先生，先前对于对象身上的穿戴设备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名助手说。
“哦？有什么发现吗？”占卜师转过头去。
“他们使用着类似于火卫二上面的遗迹的电脑操作系统，并且，应该是有着一个独特的量子信道，一旦可以连接上他们的服务端的话，应该就可以追溯到服务器的位置。”
“那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约翰·克劳斯，我知道你的新人类天赋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那么，破解的情况如何？”
“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够，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让我看看。”
“都在这，然而，情况并不能说乐观……”
并不乐观恐怕已经是乐观的态度了，月人的通讯技术和自己是同一套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问题是通过侵入的网络来看，他们对于地球的渗透已经十分严重，几乎每一个主要城市都已经有了终端反应，而且，以他们的行事风格，那绝不可能是要回归地面的生活的前兆，糟糕的情况，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不，可能情况要坏的多，钢弹的分析资料他并未有任何的疏漏，这些十几米高的钢铁巨人们上面安装的精神感应框架，不仅可以放大驾驶员本身的魔法强度和规模，他们实际上有着一套专门用于大范围灭绝有机生命的系统，但是，除了主控机之外，并不能主动开启，因为启动时从身上发射出巨量的能源，如同七彩的蝴蝶翅膀一般从机体上面伸展，所以月人称之为“月光蝶系统”，所有暴露在影响范围内的有机生命都会在瞬间变成粉末，含有腐殖质的泥土会玻璃化，而使用钢铁混凝土构筑的建筑物和机器则会毫发无损，原计划的十三台钢弹，就是准备相应主控机的号令同时启动，完全覆盖整个地球设计的系统……只是因为先前的内战导致部分机体损毁，所以威力稍打折扣。
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除了自己保存的惩戒，还有三台目前完整，并且处于活动状态，四台被彻底封存，不知去向，5台损毁于战争当中，如果信息没错的话，目前绝大多数的机体都归于地上的人类手中，他们并不了解这些存在的杀伤能力，况且，一旦遭到窃取，恐怕将会是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
“形势已经如此危急了吗？看起来月人正在地面上大规模活动，打算窃取封存的机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必须要有一个办法转移地上人的注意力才行。”占卜师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给我接通两大联盟首脑会议，这种情况下，整个世界要是不能醒过来，那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在2115年的世界，已经没有多少能让被铁幕割裂开的东方和西方再联系起来了，有句话说得好：20世纪的战争是意识形态的战争，21世纪的战争是技术和人才的战争，22世纪的战争，则是肤色和文化的战争。要让两个剑拔弩张的势力坐在一张谈判桌上并不容易，更不用说，是两拨看上去长得都不一样的人类了，说实话，本应该相互理解的人类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大概也不是一开始所期望的，当然，作为占卜师这个绝大部分人都置若罔闻，但是依然绝对有分量的身份，他们还是勉强可以坐到一起的。
偌大的会议厅里的数百号人围绕着中央的讲台而坐，原本应当是颇为热闹的场景，此刻却鸦雀无声，实际上，这里自从21世纪晚期之后就基本上不用了，恐怕如今坐在这里的各国首脑，恐怕也不一定记得地面上画着的由地球，稻穗和各个大洲组成的图案的意义。知道占卜师站上台后，这份维持了已经有接近二十分钟的死寂才最终被打破。
“很抱歉来晚了，女士们先生们，能让如今这个分歧巨大的世界重新置于一个共同的话题之下，是我的荣幸，我相信既然各位能放下彼此的成见，那一定是意识到了此刻整个世界共同的危险，那我也不多费口舌了，直接进入正题……”
“占卜师先生，先前你已经提到过流窜在地球上面的妖怪的问题了，难道此次还有比妖怪更加严重的情况吗？”还没有等占卜师说完，位于他右侧的欧盟代表们就先一步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对方任何的不快。
“切勿急躁，欧罗巴的代表们……我从来不会浪费自己以及各位的时间在重复且单调的话题上面。”
大会议厅已经年久失修，而且设备严重落后，不过，占卜师还是通过管理员身上的全息投影系统补充了这一缺陷，所有现存的钢弹的图像，以及先前自己发现的月人的遗体，全都展现在了各国代表的面前。
“如果各位都明白钢弹是什么，我就不需要再浪费十分钟来讲述这十三台用来毁灭世界的机器了，毕竟，其中有一部分就躺在你们受到严格监管的仓库里面……”他继续用那副夹杂着电流声的嗓音说，“各位应该都明白，这些强大的兵器的能力……然而就在几天前，我旗下的安全部队在袭击空间站的武装分子里，发现了一度被认为早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月人。”
“月人？开玩笑吧？”
“传说中的月之国度吗？”
“听起来并不能有足够的根据……”
传说中的月都势力，让原本还在彼此敌视的各国代表直接炸开了锅，毕竟对于普通人类的寿命而言，月都的历史确实对于他们实在过于古老了，以至于都不能分清楚究竟多少是虚无的神话，多少才是确凿的事实。
“没错，一直处于我们之外的月人，以及背后的月都势力已经开始了活动，他们拥有着极为先进的技术，以及强大的军备，对于如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压倒性的优势，况且，更为致命的是，月都憎恨地上的生灵，一旦要发动全面战争的话，整个地球不会有任何一处可以独善其身。这是人类自从诞生以来，最为强大以及危险的敌人。”
“虽然我们都明白月人的可怕之处，但是，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何处？月球的永久性殖民地已经建设了大约20年了，但是压根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它的信息……”
“你还要发牢骚，现在大约70%的月面，都已经是东方人的吧！”
果不其然，一谈到月亮，两大联盟首先就一定会爆发争论，五年前的月面战争因为中途岛条约，并未扩散到地球上来，但是这也在太空中产生了十分严重的伤亡，按理来讲，这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况且最大的受害者从来就不是这场战争的参与双方，而是那些有意开发，却发现月面早已经被强权占据的中立国们……
“够了！明明是人类生死存亡之刻，怎能还要为彼此的恩怨争论不休？” 其中的一位中立国代表就先一步打破了僵局，“虽然绝大部分的月面都已经被瓜分完了，但是月球背面靠近北极的地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国家或者组织认领……”
“没错，那片地方一直因为异常的重力和崎岖的地面难以得到妥善开发……”占卜师将全息投影聚焦在了众人提及的位置，“月球的构造已经证明，它没有理由产生如此严重，高达0.3米每秒平方的重力加速度波动……常规的物理作用是完全不可能产生这种破坏力的，当然，如果我们从新人类的角度考虑，那恐怕就有可能是这个世界所不具备的特殊的现象了。”
“新人类……话说你在开发他们的态度上可是不遗余力啊，你的十字军恐怕已经招募了相当多了吧？精神领域的天才玛艾露贝利·赫恩，以及理论物理领域的先锋宇佐见莲子，现在都是你的手下了，如此强大的阵容，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你的目的。”
“因为新人类确实是我们不可多得的财富，”占卜师毫不掩饰地回答，“这个世界有着相当多我们常人不能观察到的部分，如今各位也早已经明白了，除去我们所认为完美无缺的物质世界以外的地方，依然存在着一片极为广大而且潜力和危险都极其巨大的领域，我们需要这些认知超常的新人类，所以，我一直在通过量产的机动战士培养他们的能力，终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保证这个世界存续的中流砥柱。”
“等等，所以你是在武器化这些天赋异禀的人类吗？这是对人权的侵害。”
大西洋联合代表们的言论果不其然的戳中了亚太联盟的预期，一阵虽然并不明显，却依然刺耳的嘲笑从他们的席位上响起，但是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占卜师也完全不想理会这种所谓人权的言论。
“他们是完全自愿去参与我的项目的，而且，我给了他们足够好的待遇……”他朝着这些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代表们叹了口气，“我不明白是你们的那一套意识形态如此深入骨髓，还是已经将其变成你们的民族精神的一部分了，但是你们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在采购获取我的机动战士的技术授权上，你们是最积极的那一方，其中就有不少是采用了精神力骨架的新人类专用型号，这么积极的去扩充你的军备并且配备新人类驾驶员，然后反而要把武器化新人类的罪名先套在我的身上吗？”
占卜师语毕，这份包含着讽刺的笑声不仅毫无收敛，甚至从亚太联盟的席位扩散到了其他的中立国的位置上，可以看出，这些鼓吹人权的家伙，此刻显得颇为难堪，不过要是再这样下去，会议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所以，让我们回到正题，”他不慌不忙地继续组织着语言，“通过我们的量子信道破译分析，月人已经在地球的相当多的大城市上建立了相应终端，借此可以认为对地球的渗透行动早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我们尚不清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极有可能是要窃取地球上封存着的剩余晚好的钢弹机体，如果得逞的话，‘月光蝶’将会摧毁整个地球上面的所有生命，届时，地球将会变成一片没有生命的荒漠，当下的紧要目标，就是……”
“打扰了。”就在这时，一名大西洋联合的高级军官突然闯入了会场，大概是有紧急事态。
“有何事，如此紧要？”占卜师问。
“地球多地检测到了等同于核武器能量的爆炸……但是，先前并没有任何的导弹发射预警……”
军官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让本就已经紧张的会议厅的气氛引爆，哪怕如今的局势，核武器依然是被全面禁止的，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狂妄竟敢做出如此无法无天之事？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历史的罪人，各国元首数百号人此时全都做出了完全一致的选择，便是立刻和自己国家的国防部门通话，然而，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为这样突如其来的事件买单，哪怕是连猜忌的把柄都不能找到。
“怎么会？我需要知道细节！马上！”
最先变得焦躁的，反而是位于中间的占卜师，待视频画面接通之后，所有人都被面前看到的景象彻底惊呆了：虽然并没有核爆的蘑菇云以及冲击波，甚至没有半点的风吹过，但是天空中却闪烁着一颗比氢弹还要明亮数倍的巨大火球，暴露在强光中的一切生灵，人类也好，猫狗也罢，甚至是草木都在瞬间化作了燃烧的灰烬，长满草的泥土也在被点燃之后快速融化而后又凝固，变成形似玻璃一般的透明结晶，但是诸如汽车，路灯之类的人工制品，居然安然无恙，甚至连油漆都没有掉一点……就连摄影师被直接汽化之后，记录下这副地狱绘卷的摄像机依然正常工作着。
“哦不……”
“天啊……”
“有几处地方受到了袭击？快回答我！”占卜师一边看着这副已然启动的灾厄，一边用力抓起了军官的衣领怒吼着。
“圣保罗，德里，圣彼得堡，西雅图，首尔……都是人口众多的主要城市，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针对某一方的军事组织。”
“既然这样……凯……不，乔尔上将，马上组织机动战士部队前往现场控制局面……并且协调其他国家立刻封锁现场，决不能有半个月人逃到封锁线外面去！”占卜师放开了手。

“这段时间对宇佐见莲子进行的调查，也就这些了，虽然不知道看到的关于占卜师的梦的片段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我大概能够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完全为人类着想的偏执狂，一个深不可测的使徒，一个曾经被忽略了很久的威胁。”
突然感觉有一点累了，大概是一直在写作的关系，说起来，自己也已经在这个收留古明地恋，以及其他的一些赛博人的空间站里休养了几天，身体倒是回复的很快，只是自从在新罗马的那次遭遇之后，总能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感觉，比如看到同一个场景的过去，或者是一个人身上发生的各种经历……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可以清晰的呈现，大概能看到这个叫做占卜师的敌人的过去，也是因为同样的奇妙作用吧。
这几天和林翎的相处，算是弄明白了如今的人类对于鬼神的理解方式，将一切量化成一条复杂却又规律的波函数，利用它来模拟物质世界的一切运行状态和规律……虽然没以前那般诗情画意了，但倒确实更加偏向于理性的认知，而不是主观上的感觉，况且，古明地恋的封闭自我的状态，大概确实需要一些更加唯物的处理方式才行。
射命丸文下了床，迎着病房前方来之不易的阳光伸了个懒腰，宽大的黑色翅膀在这份温暖当中得到了充分地伸展，可算是恢复过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到地球上去和犬走椛团聚了吧，估计到时候，博丽灵梦也处理完了，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一定是这样的。
嗯……不对，身后有人，虽然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都没有给出正面的反馈，但是直觉上确实是这样的，是古明地恋吗？
“恋恋？我知道你在这里，不需要藏了。”
她尝试随意喊了几声，然后就要往房门走去，果不其然，在打开门的一颗，就和古明地恋撞了个正着。
“哎哟！可真是灵梦出门遇上依神紫苑——倒大霉了啊！”
“嗯……”
奇妙的比喻带来的，是成指数增长的尴尬，不过对于一个无意识的觉妖怪来讲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自己既然能看见，那么或许还可以和她搭上几句话。
“嗨，恋恋，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路……感觉怎么样了？”
“什么啊？这里也会有记者吗？不知道拍的是什么呢？一定是充满噱头的营销文章吧。”
这句话，到底是对是错呢？在外界以记者身份掩盖过去的自己，貌似也早已经向这不可撼动的铁律屈服了，然而，听起来又压根没有什么逻辑性，而当射命丸文看向古明地恋的眼睛时，还是原来的那副捉摸不透，不停闪烁的景象，俗话说眼睛是内心的窗口，而古明地恋的，还是如同冬夜里红魔馆的玻璃窗一样紧闭着。
“可算找到了，怎么又跑这么远啊！”
远处传来了猫燐的声音，到外界的这几年，果真是比以前成熟多了，看起来幻想乡的时空确实有着某种奇妙的效果，可以将流动的时间永远凝固，循环往复着，不过说起来，身为天狗的自己，反而还是更加喜欢辞旧迎新的感觉，一个不断变化和发展的世界，要比一个一成不变的地方有趣的多，哪怕会有各种各样的起伏，甚至是无法逆转的变化。
“看起来大概是无意识的乱跑吧，也不清楚那个人类研究出了什么结果……”射命丸文拿起了旁边的单肩包。
“事实上，好像还真有点结果的说。”
“哦？”
“那个叫林翎的铁人说了，恋恋确实是有机会康复的，而且主要的灵感来自于你身上，至于其他的细节嘛……我就不知道了，都是我听不懂的词。”
“这样啊……”
“感觉如何，射命丸文？”
说曹操曹操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林翎也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里，古明地恋已经对这个全身金属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恐惧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何种高超的手段才能安抚住一个不受控制的觉的情绪。
“和平时差不多了，除了偶尔能听到的一些幻觉以外……”射命丸文说。
“很好，分析了你的身体数据之后，我大概对如何破开古明地恋过于严密的心理障碍有了想法，不过，这还是需要你们的协助，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随我来吧。”林翎指向了实验室所在的位置，招呼三人前往。

大猫凌霜

第六十八章 雾雨魔理沙

“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魅魔，你是否要对结果提出任何的质疑？”
“我没有。”
“那么你是否承认你不仅曾经对博丽神社有破坏的目的，而且指使你的养女雾雨魔理沙通过扭曲人类村落里的人类，使整个幻想乡破坏的事实？”
“这一点我否认，虽然她做出这件事确实有我的责任，但是她从未在我面前表露出这种想法过，我也从未有过任何打算。”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由于你对这个孩子有实际上的监护权，你却没有达到你应该尽的义务，去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么你在这件事上依然有主要的责任，魅魔，由于你对于雾雨魔理沙缺乏管教，导致幻想乡严重损坏，以及博丽灵梦的死亡，贤者们经过一致商议，对你的判决是：将魔理沙经过轮回之后的身体交由人类的家庭进行抚养，同时，你将会被永远从幻想乡驱逐，永远不得再和她见面，直到幻想乡本身因为其他原因导致毁坏为止。”
“不，等等……”
“而你的执行期限是，立即执行。”
“你还真是个恪守自己原则的贤者啊，八云紫。”
风见幽香穿过了放逐术掀起的浓烟，来到了八云紫面前，她本身并不这么感兴趣这种人类之间的冲突，但是既然是影响到整个幻想乡的大事，那总得让自己操点心才行。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尽一切可能去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你当然也是懂这一点的，如果幽幽子的设计无错的话，死去的灵梦的灵魂会马上被遣返回到指定的身体里，占据掉被替代者的意识，下一任巫女因此产生。”
“上一任死掉了，只提取积累的战斗记忆，然后让她以另一个独立的人格复活吗……非常高效而且稳妥的做法呢，八云紫，不过，我总觉得有一点不妥。”
“你说说？”八云紫问。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研究出了只同步部分的记忆的做法，但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你并不能知道到底有多少同步了，多少没有，设置之类的具体设定，是西行寺幽幽子生前确定下来的吧？你并没有直接参与到里面。”
“你想表达什么？”
“我并不能相信幽幽子真的就会完全按照你预想的做……哪怕她已经死去了，丢失了过去的一切记忆……但是既然她开发出的技术能保留生前的记忆的话，谁知道对她自己，还有其他人会不会用同样的技术呢？”
从四周的地平线升腾起的光辉，引起了风见幽香的注意，博丽大结界已经开始伴随着巫女的重生启动了，这份如同流淌的彩虹一般的光芒，从地面向天空的顶端逐渐收缩，而顺带的，所有和外界的空间联系将会经由这道结界被彻底阻隔。
“揣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心理，而且她的好友就在你边上，恐怕不太好吧？”
“是这样吗？我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愿意怀疑的话，那我也先回去了，之后的几百年，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风见幽香已经觉察到了八云紫话语间的火药味，既然自己也不愿意再让情况雪上加霜，也只好作罢，独自一人消失在了森林间的阴影里，只留下了八云紫，看着自己精心绘制的幻想乡的蓝图，正在开始向实际的内容逐渐启动了建设。

“啊！我的头……好疼……”
“醒了吗？嗯，看起来是的，感觉怎么样？”
“就跟里面被塞进去了一块燃烧的电池一样难受……”
“那是正常的副作用，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拿药过来。”
铃仙跳下了凳子，头也不回地就朝着隔壁的药房走去，只留下了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头疼的魔理沙，还坐在自己的床上，虽说永远亭带来了几乎所有的月都技术，但是这种只需要内服，就可以在一台机器上完整复印梦境的技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作为月之贤者，八意永琳一直都对梦有着独到的认识，尤其是相对于妖怪而言，她更在意这段梦境和现实的对应，而不是妖怪们认为的应当是某种想法或者提示。
不过，自己所在的现实，恐怕除了灵梦也不太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况且，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出生在殷实的人类家庭，从小就因为对魔法的敏感性遭到父母以及同龄人的排挤，尤其是自己虽然是本地出生的，父母也都是明显的本地居民，自己却有一头明亮的金发，因此从小就过着十分孤单的生活，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家里，也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堆满了外界的各种各样的稀奇事物的香霖堂里，直到自己决意要成为一名魔法使，进入森林中修行的时候，那个地方都是最为常去的地方。
如果真的按照哆来咪所说的，梦境不完全是毫无逻辑的幻象，而是实际上存在的世界的话，那么自己看到的又是什么呢？一个很古老版本的幻想乡，其中有不少认识的人和物，以至于自己和博丽灵梦都在那里，但是两人也并不是现在的模样。
那个时代的灵梦，有着一头淡紫色的长发，也并未如同现在这般依靠符卡进行战斗，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有着比现在强大的多的实力，但是这一切都在某个时间点戛然而止了，如果说这一段梦境是切实存在的过去，那么连贯的时间线上，怎会有同样的两个人呢？
“来，把这个喝了，有助于快速减弱纳米机械对神经的副作用。”
铃仙端来了一瓶看起来有点像是液化的萤石的药，因为它确实不仅呈现出淡蓝色，而且还释放出微弱的荧光，纳米机械对魔理沙其实也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了，早在定期举办的月都万象展会上就粗略的提到过，这是一种可以在分子尺度进行手术，以极高的精度和覆盖效率去替代原本会产生伤口的传统手术方式，真正意义上的达到了无创口的概念，避免了任何术后感染的可能，这是月都早已经使用多年的医疗技术。
“原来，就算不需要开刀，也会很痛啊……”
魔理沙一边抱怨着一边喝下了药水，不过结果倒是没错，脑袋里的疼痛感确实很快就消失了，而且看起来还是专门为了增强使用者的体验，放了些糖进去，可真是罕见呢。
“行了，至少不会有任何的并发症以及感染，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纠缠一个梦，对你有什么意义呢？”铃仙接过了魔理沙手中的空瓶，将其放到了旁边的柜台上。
“意义就是让我明白这段梦境到底是什么，毕竟，我现在心中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可能不太好都已经算是乐观了。”魔理沙说。
“这样吗？那只有等师父帮你分析你看到的东西了，我没啥资格讨论这个呢，毕竟说白了，我也就是用来当炮灰使用的月兔啊……等待的这段时间，你先到庭院中散会步吧，师父大概还要一会才能弄明白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辛苦了。”
坐落于竹林中央的永远亭，本就不缺植被覆盖，一年四季都被笼罩在了竹叶的窸窣中，不过此刻，一颗全身金黄，颇为独特的高大树木成为了这其中的异类，相对于四季常绿的竹林来说，它确实有些过于显眼了，纷纷落叶如同瀑布般从树冠倾泻，早已在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
能长到几十米高，也应该有一段历史了，以前来的时候竟然都没能注意的到，大概也是因为没有在落叶的时候来吧，魔理沙走上前，拾起了一片状如纸扇的黄叶，这才发现这是一颗在外界已经濒危的银杏，而且，并没有经过任何的修剪和砍伐。
“很漂亮不是吗，而且都已经这么高了。”
身后传来了八意永琳的声音，从她的语气能听出来，她很喜欢这颗银杏，虽说树木的寿命不如动物那般稍纵即逝，但是能培育到如今的大小，也实属不易。
“这棵树应该很久了吧。”魔理沙转过身去。
“当然，而且，比幻想乡的任何事物都要古老，”八意永琳笑着回答道，“它是我在中国发现的，在上到月球之前找到的一颗野生银杏的种子，那是十几万年前的事情了……等我把它带到地上的时候，地上早已没有了它的同类，所以在永远亭建起来之后，我就把它种回了土壤，生根发芽……这颗树的年龄就和永远亭一样长呢。”
“二十万年……有些时候我确实挺好奇。”魔理沙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对于你们这些接近不朽的月人而言，死亡是什么呢？活了这么久，看到了那么多的事情，一定是很幸福的吧，不像我们这些普通的人类，活不到一百年就会死去，然后到地狱里去轮回了。”
“不，我觉得那样挺好的。”
“为什么？”
“因为人每次死亡，脱离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也就脱离了自己这段生命的一切，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无论是好还是坏，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死亡的一瞬间消散而去，然后经过地狱的轮回重新踏上一段新的旅程，而我们这些不朽的月人，做什么都不可能逃避掉自己的过去，只能作为这些痛苦的记忆的容器，继续存在下去。”
“死亡对你们来说就是逃避的方式吗？这不太像是月人的思维啊。”魔理沙看着逐渐西去的太阳边上，逐渐出现的新月。
“因为我也曾经是开着钢弹，亲手灭掉了数以万计的生灵的人之一……精神力骨架的作用是双向的，在消灭生灵的同时，我自己也能够切身感觉到那种痛苦，从灵魂的最深处，如同掉进了黑洞一般粉碎成为无数的碎片，在身躯毁灭的同时，灵魂也在不断被千刀万剐，直到被彻底玻璃化，变成一尊透明的雕塑……那是我想要尽力抛弃的过去，也是我决不能再重复的悲剧。”
“月光蝶吗？”
“没错，我就担心这样的事物会出现在此刻的外界。”
八意永琳看向停靠在院子里的钢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大铁人，现在就只是这般安静的伫立于这个不为人知的梦中世界的最偏僻的角落，距离它被从旧地狱的岩层里挖掘出来已经过了几年，虽然上方早已积累了一些苔藓和尘土，但是依然完整如初。
“辉夜和妹红那两人就是这般，真正意义上的无法死去，无法脱离自己这份扭曲的过去和记忆，无论是任何方式，哪怕是直接跳进熔岩里，都会带着过去的一切重生，她们确实是不死了，但是这样的状态，能称得上是幸福吗？”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魔理沙，不过从她的角度来讲，自己也从来没有需要思考这个问题过，所以也只好尴尬地想要跳过这种过于高深的内容。
“嘛，这个我也说不清，要是我知道的话，也不至于整天想着灵梦啊。”她叹了口气。
“那我也不多费口舌了，你看到的这些，是在这一任博丽巫女之前很久的过去，你逻辑上的前世的记忆。”
前世？幽幽子不是和自己说了，人死后是不会有对于上一世代的记忆的吗？不过，如果是梦把自己带回到了过去那也好说，但是她从来没有讲到自己的前世的任何方面。
“所以那些都是实际存在过的？魅魔也是我的母亲？”她依然不太愿意接受自己看到的一切。
“没错……这所有的内容，都是幻想乡的过去……那是大结界正式建立之前的日子，魅魔原本是孤儿的你抚养长大，并且培育成了一个优秀的魔法使，但是在最后，你因为想要让人可以逾越妖怪和博丽灵梦发生战斗死去了，所以才发生了你看到的那些事情。”
“所以说八云紫一直把灵梦当做自己的工具来看？直到现在都是这样吗？”
“没什么奇怪的，之所以这个世界能够维持存在，全都是她的功劳，应该思考的反而是你，明明应该彻底消失的，为什么又能够重新生活在这里，而且还和她相互成了恋人。”
“难道这样有错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应该想想，博丽神社里并不供奉某一个神明，却又名义上祭祀着万物的灵，那么所有这些收集的信仰，最终是要有一个生命体作为承载的，那你觉得能够收集原本流向世间万物的一切信仰的神社的巫女，她该有多大的力量呢？”
“我可不是来让你给我说教的啊！”魔理沙不耐烦地抱怨。
“是吗，那正好给你一点事情去做，到那个钢弹的驾驶舱里面去吧。”
“哈？为什么是我？”
叫自己去开动这个巨大的铁人，而且还是在幻想乡这种地方，这不是疯了吗？况且这种大战用的兵器本身留在这里就是祸患，既然是月之头脑，怎么会想出这种毫无道理的主意？
“主要是……之前你摄入的纳米机械已经完整的记录了你的大脑神经活动，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它复制到这台机体的运动模组上面……有一天迟早会需要用到的，反正对你来说也就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
听起来有些请求的意味，但是光看着这个巨大的人形，魔理沙就感觉到一股极端的不自在。
“既然本来就是用来灭世的武器，让它就这样沉寂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让我去驾驶这种杀人的工具？”她带着满腔的不满提出了反对。
“因为现在的外界，并不只是有愿意将其封印的人，甚至，还有就是为了找到它们来毁灭一切的疯子。”八意永琳回答。

“闲置的72号战旗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长官。”
“很好。”
“驾驶员还没有准备好吗？”
“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有事情我自然会叫你们过来。”
“是。”
还有什么能比感情更复杂的，那就只有因为机缘巧合遭到离散，而且必须要重新认识的感情了，虽然知道了过去的魔理沙，面对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选择抱住了对方，只是这个原本应该是温馨的场面，却笼罩在了一股浓厚的杀气当中。
“我并没有打算背弃自己的诺言，魅魔，现在她就在这里。”八云紫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吗？八云紫？派她去即将坠落的月亮上，开着占满了无数鲜血的钢弹战斗，然后因为你的博丽灵梦的死伤心了整整一个世纪……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历历在目，未有疏漏，你就是个只会顾及自己的小人罢了，仅此而已，为了你的幻想乡，所有人都几乎付出了一切，而你，却让自己手下的那个巫女承担了那个世界的一切。”
魅魔一上来就是对八云紫进行了一番斥责，然而，这并不能对早已经默认了的妖怪贤者有任何的影响。
“我随你怎么讲，我也不打算否认过去了……我只是在必要的时刻，把她重新交给你而已。”八云紫这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让本就已经焦灼的气氛进一步向失衡偏移。
“你真就觉得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了？从她身上夺走的我的时间，我必然要你加倍奉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之后，大家都离开幻想乡了吗？”魅魔死死盯着眼前的八云紫说，“那是因为你那副毫无原则的偏袒你的幻想乡，以及博丽灵梦的作风早就让我们看不下去了。”
“你知道的，魅魔，如果月亮坠落到地面上的话，一切都会荡然无存，况且，最后我也没有让魔理沙去做那件事，我觉得我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让步的够多了。”
“你管这叫让步？我同意不干涉她的人生的前提，是你不把她当做炮灰一样驾驶着这些玩意去做如同送死一样的行为！”
“魅魔大人……”
过往的记忆，此刻如同潮水般翻涌，虽说是上一段生命的记忆，但是此刻在魅魔的怀中变得切身经历过一般清晰，那就是过去的自己，在久远的历史当中留下的痕迹，那个既强大又自负，或者平凡但刻苦的魔法使，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哪怕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彼此之间有着这般天壤之别。或许过去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接纳和认可自己前一段生命无论做的任何事情。
“不要再这样争下去了，我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子，你不要因为那件事而自责了。”
她看着马上又要打起来的两人，急忙劝阻道，结果劝没有劝成，反而让她们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这番不合常理的话语。
“怎么可能？八云紫，这是怎么回事？”魅魔第一时间提出了疑问，然而，这很显然也不是对方所预料的。
“你在说些什么呢魔理沙？我不太懂呢。”
八云紫很显然是努力想要掩盖自己的百密一疏，但是，从来就比支撑天地的柱子还要硬的魔理沙，自然完全没有理会八云紫的心意。
“做出那些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毁掉人里也好，开着钢弹和博丽灵梦一起去月亮上也罢，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这不是你的问题。”
“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可以直接离开那里的，没人会强迫你去……”
“这不是强迫和不强迫的问题啊！”魔理沙看着自己面前的魅魔说，“难道你恨八云紫，就要连带到博丽灵梦身上吗？明明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无论先前发生了什么，也早已不重要，我从小就和她在一起，最后喜欢上了对方，仅此而已，我并不关心她是什么身份，和八云紫有什么纠葛，我在意的就是博丽灵梦啊！那个受到大家尊敬，悠闲自在的巫女啊！”
“所以说，你们还没有吵完吗？虽然我知道这里牵扯到了一些复杂的问题，但是地上可是不会等人的。”
在一边旁观的凯尔，也实在无法继续忍耐这毫无意义的争执，自己走到了三人面前，他并不想关心她们背后到底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是魔理沙说过要使用机动战士回到地面上的，而转移窗口转瞬即逝。
“噢，是你啊，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哪怕你现在拥有了整个外界，我也不能让莎莎变成你的士卒，她是我的孩子。”魅魔先一步挡在了他和魔理沙中间，并没有任何打算想要就此罢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主意，我更没有使唤魔理沙去为了我的目的做任何的事情，”凯尔一边后退，一边回答道，“一百年前的月都降落作战，也是她自己主动要求上场的。”
“我不想你解释她的想法是什么有多主动，现在，我只叫你立刻让他……魔理沙？”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原本处于静止的战旗就突然自己动了起来，而刚才还在旁边的魔理沙，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直率……打开4号弹射甲板！”
“你就要这样放任她去？”魅魔抓住了凯尔。
“我说过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必要为你对她的感情服从命令，我只是把我该做的事情做了，现在，让我回到舰桥上去。”

伴随着电磁弹射器带来的强烈加速度后，雾雨魔理沙再一次跃入了浩瀚的宇宙里，就和一百年前一样，驾驶着这些巨大的人形兵器，在这片天空上的天空飞行，想当初自己接受八意永琳的钢弹驾驶训练的时候是多么的不愿意……但是现在，恐怕这是唯一可以到达灵梦身边的办法了……正所谓良药苦口，一百年前这片地方的战火，以及在这里倒下的人类，她依然历历在目，甚至还能听到它们回荡了一百年的呼喊。
“我希望刚才并没有给你造成太多困扰，当然，人之常情，我也不好说什么。”在一段时间的飞行以后，通讯器里传来了凯尔的声音。
“不，其实没有，我只是没有准备好，仅此而已。”她回答。
“行吧，地球现在是完全被封锁屏障隔离了，我会暂时开启位于你下降路径上面的那一个屏障，但是很快就会关上，到那之后，无论下面发生了什么，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是啊，一百年前你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近地轨道，当时就是自己和博丽灵梦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吧，在那之后，自己在这里被击坠，只有她一个人去了已经破裂的月亮上面……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讲道理，我也懒得给你们这些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使逗留的时间，早点能回复到原样，现实早点能从你们产生的不稳定里保存下来……”
“灵梦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才死去的吧？”
“你这么想也罢……”
距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近了，那个如同鸡蛋壳一般隔离了整个地面的淡蓝色防护罩也逐渐变得清晰，这一年自己碰到的事情，恐怕比过去的一百年都多……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只有继续向前，大概是如此……既然博丽灵梦就在下面的话，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逗留了。
“已经够近了，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穿过防护罩的范围，别磨蹭。”
凯尔确实是没有撒谎，在马上就要撞上去的一颗，自己面前的六边形立即变成了通透的道路，而当她穿过了这个宽度达到上百公里的空洞后不久，又很快关闭，清澈的地球大气以及翻腾的云朵，此刻就在引力的做功下，快速地向她扑来。
希望她确实就在这下面吧，一定如此……如果现在祈祷还有用的话，那就是能够让自己安全的到达灵梦的身边，只要能实现的话，无论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可以，过了这么久，这份思念的情绪，大概是彻底没法控制了。

大猫凌霜

第六十九章 先驱者的记忆

利用梦进行时空旅行，将会让旅行者暂时暴露在梦境的非现实领域的影响下，在那片一切已知的物理规则都完全失效的诡异领域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受到的压力都是巨大的，它们时刻都在忍受着来自于梦境的扭曲作用，并且在这种影响累积足够大之后最终会产生不可逆转的结果。
许多人都认为，梦境对现实领域的影响恐怕要比任何一个智慧生命的诞生都早，但是，时间这一概念，却是对梦并不具备任何意义，现实具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律，因此，可以通过某种不可逆转的变化的方向以及速率去衡量所谓的时间并且赋予定义，但是梦境作为一个既可以正向发展，也可以反向，甚至是向其他维度演化的地方，就不存在任何所谓时间的概念。
所以我们自从最后一颗恒星熄灭的时代，经过旅行来到此处，实际上是通过耗费了巨量的能源，通过榨干了一整个银河黑洞的质量，才将我们最后的文明的微小的一部分从那个无法挽救的时代里救了出来，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巨量的能源消耗，带来了就连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都无法抵抗的梦境紊乱，所以当我们从休眠仓中醒来的时候，我们惊恐的发现，自己原本魁梧健壮的身体早已变得软弱不堪，一触即溃，同时，也不在能繁育任何的后代子女，甚至连读取自己的基因组信息，克隆还原躯体都无法达成，我们虽然从即将到来的热寂里逃脱了，但是并没有改变我们实际上不可避免的灭绝的结局。
我们成为了所谓的“觉醒者”，用自己已经无法延续的生命，换来了这个宇宙的真实，一个清晰的预言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梦境当中：我们所认为的现实，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巨大生物的梦境，而我们所认为的梦境，虚空也好，光界也罢，都是那个巨大的生物的躯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生物沉睡的梦境，而当他醒来，世界也就自然走到了终点。
我们尚且不能窥见其真实的面貌，但是许多冒死投身入无边黑暗和光明的观测者们，都认为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随后，我们也就暂且称其为龙神。
在我们找到了地球之后，我们从龙神那里了解到了一个预言，我们终将会因为不可避免的灾变而从宇宙中消失，但是，会有一种生物具备足够的潜能来接受我们的衣钵，他们是一群从同一块大陆起源，并且已经向全世界迁移的动物，此刻，他们已经学会了制造工具和生火，而我们延续自己的知识和技术的办法，就是寄希望于这些尚且弱小，但是已经崭露头角的生物身上。
我们希望人类生长的土地上，不会再有将我们变成这副模样的扭曲，让他们能在适当的时刻接受这个世界的表象之外的部分，并且获得使用它的权力，然而，在原本已经设计好的道路上，出现了这些遭到了异界侵蚀的生命，妖怪们。
这并非是对这些生命的主观上的憎恶，也并非是喜好，只是这个世界并不能再出现一次我们遭受的劫难，更不能将其变成对人类的威胁，不过，我早已经给此刻的人类留下了一份礼物，一份我们从梦境的领域中找到的至宝，让他们去理解，和认识到设计生命的能力，去做他们曾经以为只属于神明才能做的事情。

“如果你是要问我从你们这些妖怪身上发现了什么，那肯定是有结果的……况且确实并不简单。”
“但是你没和我说你看到的只是一串莫名其妙的函数？”
“那就是你们妖怪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了……”
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然后还要把古明地恋骗到扫描的床上……原本应该是至少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结果，结果，就这？一串由几十个自变量控制的函数……就算人类是推崇科学的种族，但是能将包含了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的各种因素简化成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等式，这听起来就完全是从梦里出现的事物，竟然还能被讲究实际的人类当做绝对的真理吗。
“就算是我们认知之外的，也没有说能如此简化到一个简单的函数式……这都是些什么？”
这些写在黑板上面的一长串等式，让射命丸文完全摸不着头脑，虽然她确实是在外界的这几年花了不少的时间去学习高等数学，但是自己面前看到的事物，还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大量的变量层层嵌套，然后对应着另一边同样复杂的部分，仿佛是某种绝对真理的体现，当然，这个所谓的真理，哪怕连一点依据，她都没听说过。
“一个用来设计和解释一切生命的方程……当然，这不可能是人类的造物，是三年前在月球发现的先驱者的遗存，当然，也只有可能是先驱者了，所有的这些代数涉及了非常多的各种数据，例如DNA的编码，以及身体内各项指标等，虽然目前还没有统一的业内名称，不过我们普遍将其称作生命方程。”
林翎一边说着，就已经开始代入各项通过检测得到的数值，大量的计算，使得他身边的计算机阵列的风扇都开始疯狂的运作，以至于射命丸文能够感到从这些电脑里喷出的灼热的空气。
“本身用一串冰冷的数据去替代鲜活的生命，就是挺离谱的……”
“但是便捷高效，况且，相比于正常演化出来的生命，你们的存在要更加复杂，先前我已经提到过，你们这些妖怪从一般的生命形式还要多出来的‘灵’的部分，现在对于它，我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林翎在显示屏上拉出了一另一篇区域，其中又是一长串复杂的函数，不过，从两者的关系来看，似乎呈现出了符合函数的结构，两者相互影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另一个函数？我现在确实该怀疑你的脑子正常不正常了，怎么可能会有一条式子去表示大千世界的各种生物？这不是扯淡吗？”射命丸文压根就不打算在这种毫无根据的表现上浪费更多时间。
“你觉得是这样，那就这样吧……毕竟重要的部分，只有懂得人可以理解……诶等等，你要干什么？”
“哦吼吼，好有意思……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快把你的手给我松开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古明地恋，突然打乱了原本整齐排列于桌面上的数据，好不容易变得规整的视图，此刻七零八落，林翎急忙想要抓住她的手控制局势，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力量超乎寻常的大，直接将他顺势推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恋恋你干什么，不要这样啊！”
“嗯……等等。”
趁着阿燐急忙冲上去拽住古明地恋的功夫，射命丸文来到了电脑面前，虽然因为突发的打斗扰乱了电脑上的视图，但是也正巧将这些原本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数据变成了可视化的关系网络，妖怪并不像人类那般有自己的魂灵，所以一切的价值都在于让他们超脱于普通的物质的灵体上，而现在出现在屏幕上的，恰好就变成了一个心的形状，只是被厚重的壁垒所封死，断绝了任何和外界相关的联系。
“你看看这个？”
“嗯？”
当林翎从地上从新爬起来的时候，他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图案，虽然视角的改变并不会引起任何实际上的变化，但是在一个不同的观测角度，确实可以得到与之前从未认识到的结果。
“如果说这完完全全是她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来的举动……那这确实代表着什么，对啊，我怎么没有考虑过这点呢……”他这才猛然醒悟。
“以前在地灵殿里，我曾经因为处于采访的需要在那里翻阅过小五的很多书籍……大多数都是和心理相关的，这其中就有提到过因为过大的精神压力导致的病理性自闭……但是她好像并且有注意到这一部分。”
“那部分，她也给我看过了，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有什么想法？”
林翎在电脑里翻阅了一会后，看着眼前播放的画面回答道：“我并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但是很显然，治疗一个妖怪的自闭症状也不是一般的医生能做的，不过，至少我觉得利用梦会是个很有效的办法，你应该注意到从她身上表现出来的，偶尔和她姐姐产生的心灵感应吧？”
“确实。”射命丸文回答。
“很好，那我们可能就需要等她陷入沉睡的时候，在她的身体上进行手术……当然，这不是那种会留下伤口的，而是依靠纳米机械配合外在的能量辐射刺激来逐渐让她感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以外的事物……听起来虽然麻烦，但是大概也没有更好的方式了。”
“你说的是，催眠吗？”
“没错，但是问题来了，既然是一个完全无意识状态的妖怪，我们如何去催眠她呢？”
“我确实也不知道……”
这着实是撞到了死胡同，使用精神治疗，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患者经过催眠与医生保持完全一致，但是现在面对的，是没有意识的古明地恋……说起来，她有过睡觉的状态吗？貌似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吧。虽然方法有了，但是执行方式却遭到了阻力，恐怕，此刻除了等待古明地觉回来，大概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月人就不能在远离地面的月都里生活吗？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们的错误不在于你们做了什么，而在于，你们本身。”
“以至于非要把月亮砸到地面上，杀害数十亿人吗？！”
魔理沙从未在这种视角下看到即将坠落到地球上的月亮，几乎已经和地球的大气层相接，甚至底部都开始因为摩擦而发热，距离估算的碰撞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先前的地球军在阻止月亮的下落上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在这些遮天蔽日的月都机械的围攻下部队遭到肢解，逐个击破，现在自己身边的僚机，也都是为数不多依然拼死抵抗到最后的最为坚韧和优秀的新人类驾驶员，然而即使有这样值得信赖的同僚，自己也驾驶着裁决钢弹，面对着从月亮上依然源源不断地出现的敌机，她的内心依然充满了焦虑与忐忑。
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台颇为巨大，而且武备夸张到离谱的机体，虽然说也是和机动战士一样是作为独立运行的载人攻击单位，但是这个尺寸，已经不能叫做机动战士了，外界管这些巨大的事物叫做机动堡垒……还真的有那味，如果只是自己不认识的驾驶员那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控制浮游炮干掉了，然而，此刻坐在对面的机体里的，竟是稀神探女的声音。
“整个地球都被污秽所腐化了，我们只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而已，哪怕我们先前如何，此刻该做的事情，必须做完，地球已经没救了，魔理沙，你也一样，甚至你开着的这台机体，原本就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设计的工具。”
“绝不可能！”
魔理沙还想用语言去劝服对面的稀神探女，然而看起来她已经彻底疯了，不如说，能发展到现在这个份上，月都的所有人早就已经不可救药，当然，自己机体的飞翼浮游炮岂是吃干饭的？虽说控制多个物体同时移动作为僚机射击是博丽灵梦的专长，但是自己也不会比她差到哪去。
况且，对付这种大型单体目标，飞翼浮游炮的小体积而且高灵活度有着极佳的效果，虽然威力略显不足，但是破坏几个喷射口，拆掉几个次要的零部件绰绰有余，不过，拖着明亮的闪光从自己的身边掠过的这些，可不是幻想乡里用来对决分出胜负程度的弹幕，而是一击中就死的高热等离子体，对决可以投降认输，可以有用来耍赖的判定点，但是战争可没有这种东西。索性裁决钢弹本身的机动性非常优秀，还带了自带驱散力场的盾牌，所以倒不至于想要完全避弹那样不允许任何的失误，如果这不是不可避免的非要拼出你死我活的战斗，该有多好……不对，为什么自己要参与进这种事情呢？要是月亮没有落下的话，博丽灵梦现在大概就不会在月都的深处，而是正在自己的怀中，一同欣赏着满山的红叶吧。
“你的那个巫女灵梦呢？怎么不在这里？难道是怕了吗？之前在梦中世界的时候，我还记得你们相互恩爱的样子呢！”
看起来是彻底疯了，但是除去了情绪上的认知以外，这份疯狂还体现在了这台机动堡垒正面齐射的火力上，看起来压根就不想管其他的地球军，四门高出力光束炮和正中央的阳电子炮都已经对准了自己，并且时刻锁定着穷追不舍，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有等月亮落到地上，魔理沙自己就要先香消玉殒了，对了，就用那一招吧，临走前八意永琳交给自己的。
“虽然我们以前认识，但是，不要逼我对你做出某些很过分的事情。”
眼看着马上逼近的光束，魔理沙立刻控制飞翼浮游炮向自己靠拢，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八面体的形状，而这些彼此之间相互靠拢的浮游炮，在一瞬间同时启动，生成了一层半透明的粒子屏障，她还从未在实战中仰仗这个功能实现暂时的回避效果，不过此刻倒确实实现了其原有的目的，倾泻而来的密集光束，竟然没有一发能够穿透这层看似弱不禁风的防护罩，给了她用以喘息的机会。
不过，最终摧毁掉这台巨兽的，也并不是魔理沙的钢弹，而是她身后突破了月都封锁线的地球军的战舰的主炮，也顾不得先前和这个月之民的交情了，若是月都已经把所有人都变成了疯子，那么也只能这样，她一边即刻向后撤离的同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动堡垒被一炮击穿了身后的反应炉后，消失在了一片巨大的火球里。
“干得漂亮，黑白，哪怕是作为新人类，你也实在是太厉害了，解决了这个机动堡垒的话，剩下的月都入侵者被击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作为从幻想乡到外界助战的“特别行动队”，外界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至少在保密工作上作为协调的永远亭并没有任何的差错，不过这并没有让她获得任何多余的权限或者是行动能力，毕竟，在这里拖住月都降下军团，只是为了给灵梦更多的时间去阻止月球的坠落，要是她失败了，那前面的一切都只是白费。
外界的地球军并不会在意这些被杀害的月人里，有多少原本可以悬崖勒马，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现在自己头上的威胁是否被清理干净，地球是否安全，仅此而已，曾经听射命丸文说外界早已是公平而且相互理解的世界，然而现在看起来，压根就和这种描述没有半点相似的。
“这有个锤子用啊？月亮马上就要落下了，你们又做了什么？你们……”
“等等，根据测绘显示，月球的轨道速度已经停止衰减……而且，看起来正在以每秒平方1.6米左右的加速度加速？”
“成功了吗？灵梦她……”
“从月都的估测位置探测到了一股能量脉冲，那是……”
也不用地球军提醒，在远处的月面上，魔理沙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闪光，并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它首先是耀眼的白色，然后又夹杂了五颜六色的半点随之一同向外爆发，而她此刻也惊诧地发现，自己的机体，此刻也正在表现出同样的行为。
“哦不……怎么会这样？快停下来！”
她急忙寻找着能够阻止这一摧枯拉朽的力量的方式，看遍了操作板上所有的功能，但是压根就找不到任何停止的办法，八意永琳和自己提到过这个叫做月光蝶的系统，一旦启动，方圆数百里的生命都会在一瞬间变成冰冷的灰烬，她并没有意识到一切会来的这么突然，但是此时此刻，就正在自己的机体上发生着。
“怎么会这样？”
“检测到多个月光蝶系统同时开机！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仅是机体的通讯器里，魔理沙甚至能无视周围的真空环境，凭空感受到这些人类在爆发而出的月光蝶的影响下四分五裂的感受，甚至在一瞬间，她能看到这些不幸的受害者们，正在活生生的撕裂成一块块的残片，过多的信息流让这个可怜的金发小女孩的大脑在瞬间超载，直接失去了意识。

“传识出现问题了吗？不应该啊。”
虽说刚刚跃入土星大气层的时候会因为电磁干扰出现暂时性的显示错误，但是刚才那段短暂而又漫长，而且看起来像是月都降下作战的幻觉是什么？之前的机师的过去吗？算了，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遍布着漩涡以及闪电的土星云层，出现在了虎南村彦驾驶的机体下方，虽说作为一个目前执掌大权的兽人，土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他还从未见到有如此活跃的闪电活动，自己面前大约一百公里左右的云层，每一秒都有长达几公里的电弧在云朵里闪烁，爆发出几乎让他耳聋的巨响，当然，因为机体本身的结构，真的耳聋是不可能的。
射命丸文提到的先驱者遗迹和凯尔指出的位置竟然是同一个地方，这是巧合吗？虎南村彦并不清楚，不过下方的遗迹确实对自己的机体产生了反应，原本只是不停涌动的云朵，突然开始回旋着下沉，看起来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开口吸入了未知的领域当中，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他没有犹豫，直接向着这个巨大涡旋的中心开始下落，直到进入了阳光无法穿透的黑暗里。
“这里就是遗迹吗？未免也太安静了，根本就不像是土星该有的样子。”
“因为这里本就已经不再是现实中的领域，而是我们认为的梦境，然而所谓的梦境，在伟大的龙神看来大概才是现实，而我们所生老病死的现实，大概反而才是它暂时的梦。”
熟悉的话语和强调，让虎南村彦全身的毛发立刻如同触电般直竖，这是他生来就被植入的本能，只是因为后来的经历，多了一份对于敌人的直觉，他本能的想要朝着声音的方向开火，却发现自己原本应该是传识到钢弹里面的，此刻竟然又变回了原有的肉身，而在他眨眼的一瞬，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突然又变成了不停流动而且闪耀着白光的奇幻之处，唯一具备常理有序能被描述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占卜师的身影。
“你是何人？”他立刻向后撤步，抓紧了尚未出鞘的太刀，然而在他眨眼之间，自己走出的距离又变成了0，超越现实的领域，时间和空间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毕恭毕敬的作为我们的仆人，随后突然揭竿而起，觉得自己有能力继承我们的衣钵，然后在最终，还是按照早已书写好的命运堕入了虚空的黑暗里，先前的一切，恐怕还历历在目吧。”
“等会，难道说，你们是……”
虎南村彦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是这并没有让他对自己曾经的主人屈服，取而代之的，它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太刀，而对方也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从视觉上看自己的刀刃确实已经落在了这个先驱者的身上，但是他感觉自己只是划过了空气，两人之间原本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在他做出动作的一瞬间竟然如同数十公里一般漫长，不愧是先驱者，早该知道自己这样笨拙的攻击是根本伤不到早已经精通梦境和现实位面的他们。
“非常敏锐的观察能力，虎南村彦，就和我们当初设计你的时候一样成功，但是我现在不希望我们以前的恩怨在这里继续下去，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应该面对的敌人，此刻是正在寄生于人类的恐惧的妖怪们。”
“一派胡言。”
虎南村彦换了一种方法，打算用火焰魔法消灭这个咄咄逼人的阴影，但是还没有等他出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像是被无形的水泥封印在了墙体当中，动弹不得，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事物，自己也还能呼吸，但是就是无法移动哪怕一厘米，作为造物主，自己的造物的想法，从一开始早就被猜的透彻了。
“你身上的那把亵渎的剑，是为数不多能让我引起警惕的事物，很抱歉我不得不得让你这样子听完我的劝导，”占卜师从他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了自己那透明而且看不到任何血管或者骨骼的细长的右手。
“我们原本没有打算让你们继续存活到如今的时代，但是你们通过自己的抗争，为你们赢来了如今的地位，但是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切的开始，那些所谓的神明也好，妖怪也罢，无论如何都只是一场从极其恶劣的灾难当中产生的垃圾，他们没有资格去替代人类拥有这些，甚至还在避免他们接触到人类本应该拥有的潜能。曾经我培养的新人类，在他们的一场大战中全都化为了尸骨，我曾经为他们提供的一切，也全都被妖怪和那些自大的天人尽数抹去，人类已经病入膏肓了，你没看到吗？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非人类，正是必须切除的顽疾！”
“就凭你们创造了我们？就凭你们设计出了可以干涉生命发展，偏离正常轨道的月光蝶系统，就让你们真的可以随意否认和杀害创造出来的生灵吗？他们凭什么没有活下去的权利？难道就是因为你们认为自己造成的这些？”虎南村彦大声质问着，并没有打算有任何的妥协。
“话说的没错，然而，也正是因为我们造成的这些，所以我们才有决定他们死活的权力，虎南村彦，我认可的你的能力，并没有打算让你们兽人和所有的鬼神一同陪葬，已经是我最大的怜悯，不要把这种得之不易的认可，作为你可以逾越我们的存在，定义那些妖怪存在与否的凭据。”
“……那你这样肆意决定他人死活的残暴行径，又和你所厌恶和憎恨的妖怪有什么区别呢？”
看似本应该被完美的控制住的虎南村彦，竟然一边抵抗着自己的意志，一边逐渐挣脱了自己身上的枷锁，大概，他们也确实应该如此，占卜师陷入了沉默，但是仅仅只是在思考如何重新让自己的造物变成其忠实的仆人。
“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不是龙神本身，我们也只是它的伟大梦境的其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然而，至少对于更加低级的事物，我们有着完全的权利去提供正当或者虚伪的定义，难道你真的会辩护这些毫无价值的垃圾吗？”他还是用着这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
“我会，而且对于你这样随便定义生死的事物，我也必须要杀之后快！”
虎南村彦完全挣脱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禁锢，想要高举手中的太刀，再一次向占卜师劈下，然而他斩断的并非是这个先驱者的身体，而是自己面前的一切，他的视野断裂成了两半，随后开始无尽的向前塌缩，像是一条突然破裂的水坝，将他无止境的吸入到向前延伸的缝隙当中。
“人类需要重新认识到他们丢失的过去，而苏醒的过程，往往需要足够多的痛苦，乃至确切的死亡……月人的方向是对的，只是，方式方法并未找到正确的答案。”

当虎南村彦猛地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映入眼帘的蓝天白云，提醒了他这里是地球的高空，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更加明显的目标，那就是先前被凯尔送回地球的雾雨魔理沙的机体，正好就在自己的下方。
“雾雨魔理沙？你能听到吗？”他立刻打开了通讯。
“什么？为什么还有别人？你是谁？”魔理沙回答道。
“虎南村彦，你先前看到的凯尔旁边的那个兽人，关于博丽灵梦还有下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我有话要和你说……”虎南村彦一边勉强维持着通信，一边立刻启动推进器，朝着那台战旗的方向加速飞去。

大猫凌霜

第七十章 月光蝶（其一）

“又是一个已经枯萎的梦世界……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幻想乡这般的梦中世界并不与现实保持一对一的时间对应，和其他的梦中世界也是如此，但是博丽灵梦并未意识到事态已经变得无法收拾，甚至，连哪怕出手救援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就和她在其他的世界里看到的一般。
八云紫提到过关于梦世界的崩坏，当所有人都已经远离，忘记此处，或者维系一个世界的基础消失的时候，这些建设起来的地方，无论曾经有多繁荣先进，都最终会变成这种样子，并且变成一个更大的梦境的一部分，那里是所有的事情被彻底遗忘的地方，数千年来的各种文书和宝藏，又或者是人都会被埋葬在这片类似石英砂一般的沙漠下方，不再会有人过问，而那些不幸掉进此处而且还活着的，也终将会难逃被其吞噬的结局。
但是，被遗忘了并不是物理上的将其摧毁，虽然已经被吞噬了，但是事实上依然是完好的，有能够挖掘和恢复的价值，当然，与其说是恢复，更像是盗窃，八云紫并未和自己说过作为博丽神社巫女的自己可以随便来到这个地方，也从未说过去往那里的路径，她看起来刻意想要避免去接触这片地方，即使不太可能有什么坏处。
一片玻璃化的结晶沙漠，这让博丽灵梦突然想到了自己此前听永远亭的辉夜讲关于远古时代的人形兵器钢弹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这些兵器当初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使用他们搭载的所谓“月光蝶”的系统，完全地消灭地上的生灵，以达成净化整个地表供当时尚未前往月都的月人居住，只是因为其中的一半随天人阵营分裂倒戈，计划才最终失败，如果他们得逞了，现在的这副景象，大概就是以后的整个地球的结局。
说起来，还是自己来晚了，当初这个前来求援的魔法使到自己的神社的时候，灵梦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玻璃化痕迹，但是没想到那个叫做“中土”的世界竟然比这里要晚上不少，现在的他，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像是被活生生的转化成了一个透明的雕塑，哪怕是死前都还保持着痛苦但是又充满期待的神情，期待着巫女的到来。向前伸出的右手已经折断，并且掉在地上，半截插进了沙子里，而当博丽灵梦将那根断手从地里拔出来的时候，她却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这个已经完全玻璃化的右手里，死死攥着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巫女的红白色蝴蝶结，制式完全就是八云紫给自己做的衣服的类型。
“怎么会……”
断手是在紧握的状态下变成玻璃的，博丽灵梦甚至都没法将蝴蝶结从里面拔出，这确实是和自己一样的蝴蝶结，但是为什么会存在一个和东方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西方世界里？而且从他生前的话里也压根没有和自己有关的过去，所以这些世界里，为什么都会有自己的痕迹呢？
博丽灵梦仔细检查了遗体的四周，虽然确实已经不可救药的被转化了，就连衣服也是如此，但是在他跪下的膝盖下方，隐约露出了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看起来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保护，用身体来抵挡避免使其遭到损毁的，也不知是何种重要的信息，也只有挖出来才知道了，不过也不可能是用自己的体力浪费在这上面。
“灵符-梦想妙珠！”
阴阳玉高速回旋产生了一片低气压的区域，对于清理堆积的沙尘十分有效，只是这些沙子远比自己认为的沉重，甚至从空中落下砸在自己身上时，都可以感到一阵密密麻麻但是不至于造成伤害的刺痛，而当一切重新平静后，她看到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也无法接受的事物。
那是一堆早已残破不堪，经过外力严重破坏之后又脱水风化的少女的遗体，七零八落的堆放在已经掘开的沙地中，她们毫无意外的全都受到了致命伤口，应该是因此死亡的，况且从形状以及力度上看，都是被强大的妖怪无情的撕碎了，其中一些甚至都没法凑成完整的一块，只能杂乱无章地堆放着断裂干枯的手脚，博丽灵梦之所以能认识到这些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是因为她们好歹还留着一些能够辨识的头发，况且，遗留的衣物并没有腐朽，而是在这片几乎绝对干燥的环境下得以保存。用于染色的颜料虽然已经逐渐褪色发白，但是博丽灵梦依然能够看出，这些都是巫女所着的衣裳，有些细小的图案在样式以及排列上有所不同，但是基本上属于相同的以红白为主题的款式。
这些少女，都和自己一样是巫女……而且着装也差不太多，她们是谁？博丽灵梦对此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八云紫提到过一旦上一任巫女倒下无法履行职责，或者死去的话，马上就要找一位新的进行替代，而且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妥善地安葬……等等，不为人知……原以为这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想到此刻反而变成了被彻底遗忘的借口，这些早已风化干枯的遗体，难道……
博丽灵梦找到了那张被掩埋的纸条，同时，此刻在狂风停歇之后，那个玻璃化的魔法使的身体却并未倒下，而且，就在它的手里，然而，还没有等她能够看清楚这上面的内容，就已经直接粉碎成了无法辨识的破片，随着微风飘向远方。
“大概还是被你发现了，作为容纳受到遗忘之事物的幻想乡里，最终也被遗忘的结果。”
八云紫的声音从博丽灵梦身后的地方传来，而当她转过头去，看向那个撑着阳伞的身影时，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预期之内的不快，以及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些都是什么？”博丽灵梦毫不犹豫的问向这个无所不知的妖怪贤者。
“你的前辈们，在完成了她们的使命之后留下的遗体，如今算到你的身上，差不多也有十几代了，如今才想起来。”
“才想起来？果不其然，你这样的妖怪，从来就不会把巫女当回事，只是当做无限制的消耗的工具这样吧？一个死去了，下一个永远可以顶替，而之前是谁和做了什么都不重要，不然她们也不会来到这个被遗忘之地的遗忘之地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把她们当回事。”
八云紫的回答让博丽灵梦大为恼火，这是她一次发现自己的上司能够表现出这般无情的冷酷态度，而且，是在自己需要的博丽巫女面前，然而下一秒，这份因为冷漠态度的愤怒，就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因为她们，本来就不需要被记得，如果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的身体的话，那这些原本就只是暂时性的躯壳，又有什么值得记忆的部分呢？既然人类只是在乎他们当下如何，能否继续生活下去，那么在一片完全由谎言构筑的世界里，以前的那些恩怨，也一定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吧。”
“那你又为何给了我机会出认识这些？明知道可以阻止魔理沙去找幽幽子，明知道有一些见证者的存在会对你施加给我的谎言造成威胁？”博丽灵梦已经握紧了她手中的御币。
“因为你们是人，不愿意苟于现状的人类，无论有如何精密的谎言终究会有不停进取的想法，我知道对于你们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同样，我也终有一天会不可避免的重新想起那些过去，在这里刚刚重复过的一场悲剧……”
“这就是你对这里已经变成砂砾的一切置之不问的理由吗？”
八云紫走上前，看着博丽灵梦旁边的这个已经玻璃化的魔法使蹲下了身，并没有做别的，只是把他手里的这个红色的蝴蝶结强行取了下来，随即满不在意地一脚将其踢成了一地碎渣。
“因为相比你来讲，这些确实算不了什么，月人认为月光蝶只是用于毁灭的手段，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八云紫一边说着，一边向博丽灵梦伸出了手。

在6月7日突然在地球上发生的广域玻璃化事件毫无疑问地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注意，或者说，也只有这些不论阵营地发生在地球上，造成了数千万人死亡的事件才能引起在宇宙里打的热火朝天的地球各国的注意了，卫星成像已经渲染完成，包括了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的各个电磁波段的信息，这种等同于两个千万吨级热核武器的能量，而且又只针对有机生命体的奇特能力早已经让所有的人类来到了恐惧的深渊当中。
讲道理，若是非要这样的危难才能暂时将断成两个半球的人类暂时拧成一块的话，那等到月球降下作战真的开始的话，现在一盘散沙的地球根本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然而，虽然因为人类依然是以前的这副样子感到失望，占卜师也并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也只好选择保持中立的同时，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拿到话语权。
虽然第一波杀伤已经伴随着热量散去了，但是遭到袭击的城市周围依然还有着猛烈的离子风暴，任何常规手段都根本没有办法进入，不过，自带电源的替身就变成了唯一的办法，给自己培养的新人类一个展现技术的机会。
视频信号接通了，这片已经变成了一片毫无生机的玻璃荒漠的景象，彻底震惊了在座的所有各国高官，他们根本没法相信自己戒备森严而且人口众多的城市竟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死寂冰冷的生命禁区，然而，当替身触碰这些玻璃化的人类遗体，然后看着他们一瞬间就崩解成大量的碎片的时候，哪怕是最不愿意相信的还活着的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满怀着不安和恐惧提问着。
“这就是月光蝶……虽然这不是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他本应是属于人类，用来让世界想着他们想要的方向改变的工具，此刻，却被这些住在月亮上的人夺走了，阿尔法小队，继续前进，放射源就在你们的东北方。”
占卜师展现出来的超常理性以及逻辑思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就算是这种已经导致数千万人类消亡的灾难，都可以和无事发生一样，就有些超出常人的思维的范畴，不过，关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存在是否还属于人类，各种传言也是不胫而走，不过他自己从未在意这种流言蜚语，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曾经故意留下线索，让这些勇于探索的人得到预期之内的奖励。
替身的金属躯体踩在了已经完全碎裂的玻璃渣上，发出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的咔嚓声，这些都曾经是各种人类熟悉的事物，树枝，落叶，打翻的剩饭，宠物掉落的毛发等，还夹杂着各种断肢，鲜血以及骨头，月光蝶的执行并没有任何的偏好或者憎恶，甚至在所谓的公平的标准上，实现了绝对透彻的执行，在这片只剩下了混凝土，金属和合成塑料还有玻璃的世界里，确实不再能找得到任何月人口中的污秽。
“这些，就是我向你们提出的警告，一个隐藏在月球的背面，妥善的隐蔽起来，而且先进的城市里的一群疯子，因为他们信仰的所谓纯洁对地球犯下的滔天罪行，况且，这只是刚刚开始，”他的金属义体右手不停敲打着木质的讲台，发出一阵阵令人胆寒和颤抖的回响，“妖怪现在相对够成不了太大的威胁，更加致命的存在，就是这些躲在月亮上的事物。”
“然而我们现在连犯罪嫌疑人的面相都不清楚？虽然地球上确实逐渐流行起了关于远古时期的月都的传说，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具备足够多的证据。”
“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
“距离原爆点还有1公里……在周围检测到了强烈的电离辐射以及现实不稳定表象。”
自己派去的队员并未说假话，毕竟占卜师眼前的大屏幕上，确实逐渐显现出了更加诡异的情形，就和一颗引爆的热核武器一样，重心所造成伤害的程度肯定是最严重的。但是，呈现在队员们眼前的，除了已经玻璃化的事物以外，逐渐出现了更多附带着魔幻色彩的超现实事物，例如无视已有的混凝土墙壁，直接穿过两侧并且还在不停扭曲抖动的车辆框架，以及似乎是发生了波函数的过度塌缩，崩坏到完全看不出原型的雕塑，以及明明形体正确，然而表面的颜色以及花纹却严重错位，像是整个平移过一般的大理石地板，现实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可能导致这种离奇的状况，看起来，目标确实不远。
“干，这真的让我想起了21世纪初的电子游戏，在上海的一家游戏公司提出了划时代的真实引擎之前，貌似无论是最好的顶尖开发组还是独立制作人出品的游戏貌似都会发生同样的问题。”一名队员在凝视着这些难以直观地描述的错误后，只好找了一个最为贴近的例子。
“大概游戏的错误也不是凭空产生的吧，不然怎么会叫电脑里长了虫呢，哈哈哈哈……”身边的另一人冷笑着回答。
这样骇人的景象，确实也只能用几十年前的游戏bug作为调节情绪的话题来转移注意，然而，剩下的这一千米，并不只有这些本就已经无法描述的景观，到最后，甚至连地形都彻底崩塌，甚至连地心引力都逐渐消散了，不计其数的建筑残骸，玻璃化的人体和草木，还有各种机器都悬浮在了空中，传识到提升里的侦察小队们，也无法再依靠步行前进，只能利用机体上的推进器作为行进的办法。
爆炸的能量如此深入，甚至连下方数百米的地层里的泥土和岩石都被掀上了空中，流淌在下水道里的污水还有自来水管道的纯净水还在漫无目的的四处喷射，各种表面上看不到，但是实际上极为令人作呕的污物和垃圾在这片混沌当中到处飞扬，所幸作为替代的身体，替身并不具备感知气味的能力，随后在最核心的深处，他们看到了一片闪耀着七彩光辉的结晶，如同一颗萌发的种子生出的根一样，向所有的方向肆无忌惮地向外延伸。
“如此大量的精神合金生长物……这里一定是引爆的重心了。”
“精神力合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款能够经过工业加工的材料是人做梦生出来的。”
其中一名元首对这种奇特的生长物提出了疑问，十字军对精神合金的生产，加工以及运输实现了非常成功的保密工作，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具体的元素含量以及制造工艺，曾经有不少位于行业顶尖地位的学者对这些奇特的材料提出过假设，但是都没有办法证实其中的某一部分尚未明确的物质，他们当然不可能成功，因为这些材料，本就不是正常手段能够得到的。然而此刻占卜师并没有选择掐断视频画面，反而是把这个本应该严格死守的商业机密公布在了全世界的眼前。
“没错，这本就不是属于现实的产物，所谓的精神合金，实际上是从人类的梦境中向现实扩散的能量的凝结实体，正如我所说的，人类有着将心中的梦想化为现实的能力，而这，只是你们的冰山一角，我不打算一直隐藏这个秘密，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你们会需要认识到比这还要虚幻，但其实不能再具体的真实。”占卜师依然用着他那副诡异的声音传达着自己的愿望。
“破开它！我倒是要看看，月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在不依靠钢弹的情况下还能引发月光蝶，做出这种事情的。”
占卜师下达了指令，在替身手臂喷射出来的等离子焰下，厚实的结晶生长物还是被开了一个口子，果不其然，在破坏了外层的类似茧一样的结构后，小队看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被安放在棺材里的月人，然而，身体早已经因为从内部生长出的结晶物被撑破，几乎完全破碎了，虽然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占卜师并未能亲历现场，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从这个已经化为雕塑的月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经过增幅的精神能力，他们本身不该具备这个程度的破坏力量，只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来自外界的催化作用。
“这个人已经死了，长官，没有任何的生命活动。”其中一名队员在检查之后，做出了报告。
“死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们也有通过不说话来得到信息的办法，把它切下来带回总部，我要亲自检验这个尸体。以及，我认识的两个新人类朋友应该会对他们感兴趣。”他在下达了指令之后，就再一次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舰队已经进入攻击阵型，距离行动开始还剩下15分钟。”
“蕾米莉亚的恶魔军团呢？”
“还在对市区内的十字军进行攻击，元首大人，似乎他们的目标是十字军而非全体人类，此外，在城市里的特工已经确认了敌方拥有大量成型的机动战士编队。”
“差不多是时候了……”
凯尔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远处被全频段封锁的地球，在淡蓝色的防护罩下依然闪着微弱的光辉，只要自己处理得当的话，最后这一场事件终于会过去，没有人会记得，就和一百年前的月都降下一样，他也依然可以等这里的妖怪回去重建幻想乡之后理所应当的掌握着自己的现实，直到永远，只不过，占卜师这个名字，他其实并非是第一次听说过，在已经模糊的记忆的某个难以回忆起的深远的过去，在如今的一切完全没有规划之前，他隐约好像见过这个神秘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何，哪怕身为天人的自己也完全不能将其恢复清晰。
“八云紫，你明明知道你的巫女要面对什么，然后你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吗？”他转身看向旁边的八云紫，“她是你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得到的结果，难道你就在这里看着吗？”
“别傻了，凯尔，你自己明白，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我们也不应该做得了什么。若不是当初预见到妖怪终于会因为人类的这份能力，还有博丽灵梦的力量无处容身的时候，我又怎么会让自己还有其他的妖怪们躲进一个孤立偏远的梦世界呢？”
“我并不是害怕博丽灵梦本身，紫，我担心的是……这份过早的完全添加到她身上的力量，你也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完美的驾驭，你真的觉得她会知道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吗？普通的人类虽然有未来的憧憬但是并不能马上付诸实践，但是博丽灵梦，无论她的内心想要什么，无论她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都会将这份想法具体的实现出来……而且，一旦这中间出现了你没想到的部分……”
“那我们更不可能知道我们真的想要什么，毕竟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比人类更加没有话语权，不是吗？”八云紫在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打开的裂隙里。

大猫凌霜

第七十一章 引导奇迹之人

“就这点程度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吗？魔理沙？”
“我什么时候说我撑不下去了啊！恋符-极限火花！”
“禁忌-莱瓦汀！”
斑斓绽放的大范围光束和闪耀红光的魔剑的碰撞，在寒气弥漫的雾之湖边开辟出了一片热火朝天的赛场，或许博丽灵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主导的符卡规则能在不致命的竞技上得到成功，但是，整个幻想乡确实从抵触到接受，并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和口舌。
自从红雾异变之后，相互以比赛为目的，获得其他妖怪的认可的弹幕对决就逐渐变得火热，从高耸入云的妖怪之山的顶峰，到流淌着灼热岩浆的旧地狱都有参与的选手，不过，自己确实没有组织过一场正规的涉及了整个世界的比赛，或许以后会有吧，大概。
绝大多数的魔法弹幕并不具备致人死地的伤害，甚至还有些还会用上许多相当甜蜜的材料，比如糖果，花蜜等，至于某些确实有记录再案导致严重伤害死亡的，要么是失误调整错了强度，要么就是单纯没有经过正规的发起流程，被当做突然袭击处理了，不过，这种恶性事故发生的概率，恐怕好几年都看不到一次。
“集中精力哦魔理沙，可不要像上一次需要我给你救场。”博丽灵梦看着天上相互缠斗的两人，向自己一直以来的搭档提醒着。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才是让我分心吧……诶哟！”
魔理沙还没来得及回答，脑门上就挨了一发黏糊糊酸酸甜甜的子弹，大概是蔓越莓果酱，作为一个从遥远的欧陆过来的吸血鬼，家里自然不可能少这种好吃的储备，只是作为弹幕的素材，相对于家境并不充盈的灵梦来讲，可真是太奢侈了。
不过，这倒是逗笑了安静地坐在灵梦旁边的蕾米莉亚，自从她总算是成功地“退治”了这只作恶多端的吸血鬼以后，反而被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但是年长了上千年的吸血鬼给缠上了，要是被魔理沙发现的话，还不好去解释……不过，看到一度无助地依靠在自己怀里的她此刻能稍微轻松一点，那也是挺好的，此刻和妹妹芙兰朵露相互切磋的魔理沙，大概也可以轻松一些。
“说真的，我还真的没有看到芙兰这么开心过，能找到一个愿意和自己一起玩的孩子，”她端起了旁边桌上尚且温暖的红茶，送进了自己的嘴里，“要是这五百年她不会那么孤单地一个人被锁在房间里的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有点好奇……难道你就真的因为她会造成的伤害所以一直把她关起来吗？就没有一次打算让她出去？”博丽灵梦问。
“我想过，但是我不敢。”
“为什么？”
蕾米莉亚看着博丽灵梦充满了疑问的眼神，稍微犹豫了一阵子，虽然作为巫女，灵梦并不能和觉妖怪一样读心，但是她大概也是有一些自己的心事。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着职业是供奉神灵的人类，在东方，叫做巫女，道士，僧人，而在西方，叫做牧师，主教和祭祀，只是不像你们这般供奉着各路神明或者是天地各处的灵魂，西方所留下的，只有一个叫做‘上帝’的神明，而且和你们不一样的是，没有人知道上帝长什么样子，具体有什么能力，但是他们的信仰却可以如此的坚定，以至于能够在妖怪的围攻面前永不屈服和放弃，天上降下了光柱和闪电，将我的手下烧成了灰烬，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份力量从何而来。”
“听起来就像是早苗的奇迹呢……是十字军吧？听八云紫听说过他们。”博丽灵梦又忍不住看向了魔理沙她们的位置，战斗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没错，我担心的，就是他们……”蕾米莉亚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妖怪和诸神因为信仰而壮大，但也依靠他们来维持自己的威严，但是那个叫耶稣基督的人创造出来的，却让我头一次感到无比的胆寒，那些虔诚的信徒确实有着坚定的信仰，但是那份力量并不是作用在那个神明的身上。”
博丽神社里并没有供奉任意一位具体的神明……不知道为什么，博丽灵梦就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而是在他们自己身上体现出来了，就和你一样。”
“我？”
“就是你啊，作为人类的身份打败了我的巫女……”
“我不太明白。”
“哼……不如我让你明白，如何？”
本身自己就只是个负责维持乡里和平的巫女，这一番晦涩难懂的话，倒是真的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良，怎会有作用在自己身上的信仰呢？预期说那是向强大的事物表现出依赖和请求的“信仰”，不如用加给自己用来克服困难的“意志”更加准确吧，不过，还没有等博丽灵梦解读出自己的答案，从自己耳边传来的蕾米莉亚的喘息，以及这个娇小身躯的翅膀带来的温暖，就已经暂时中断了她想要进一步思考的可能。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如果说普通的人类就可以以自己的意念降下奇迹的话，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妖怪恐怕也是一个威胁，虽说自己也就只是一个博丽神社的巫女，本质上和村子里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真的出了这么一个能抵抗恐惧，并且引导信仰引发奇迹的人，那恐怕是会对幻想乡本身造成严重的破坏，对于这一方面，最好是找人深入了解一些才更好。
要说到奇迹的运用，那肯定非东风谷早苗莫属，正好，到山上的守矢神社去问问吧。
“哦？是关于奇迹的事情吗？我看你以前好像不太关心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感兴趣，反正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倒是不会……都是做巫女的，有什么好介意的嘛。”
神社除了早苗以外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神奈子和诹访子去哪里了，不过倒也好，不然要是见到了，恐怕又会闹矛盾。
“在外界的时候，还见过其他可以降下奇迹的人类吗？”她朝着这个奇迹的专家提问。
“要是真的能见到的话，大概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了吧……不过，倒是还听说过一些，不过外界基本上都是当做灵异事件和都市传说去处理了，毕竟无论是妖怪和鬼神都已经不再适合的地方，本身用于对付妖怪的手段也会被逐渐忘记。”早苗回答。
“所以说，听说过吗？”
“仅限于报纸上的传闻而已……比如说原本确认活不了多久的癌症病人，突然就回复健康，或者原本腐朽的建筑物在一瞬间就重新完整，各种各样不符合常理，但是确实发生的怪事，除了奇迹之外大概也找不到别的解释了。”
“这样啊……”
“我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到自己的能力的，随后遇到了神奈子她们，不过那时的外界，也早已经对奇迹没有什么信仰了，只会将其视为尚未被解释的自然现象，顶多作为科学研究的一个目标，进行研究而已，失去了信仰的神明，就和失去了土壤的庄稼一样弱小，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这样……但是你可能忽略了一部分。”
“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否恰当，但是当初早苗带着神奈子她们进来的时候，是被当做现人神，也就是以人类的身体体现出来的神明得到认可的，她展现奇迹的力量，也确实应该被归到这一类里面，但是如果外界其实还有很多类似她这样的存在，即使不需要信仰也可以生活，而不是失去了就会十分贫弱的话，那这样的事物，到底是神凭依于人形，还是人类拥有了神力？
博丽灵梦犹豫了一会，但还是选择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即使没有信仰，你也可以作为人类活着，那么换一个方向来讲，也许你本来就是人类，只是凭依了神力，哪怕放弃不去使用，大概也没有问题，是这样吧？”
东风谷早苗还从没有从这个刁钻的角度被提问过，所以确实惊讶了一阵，但是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有什么奇怪的吗？作为洩矢神的子孙，使用类似的神力也很正常吧。”她回答。
“那么那些侍奉所谓的上帝的那些人呢？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也产生了不少的奇迹。”
“他们是让我们无路可走的人。”
八坂神奈子，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不过并没有因为以前的一些矛盾而发生口角，毕竟也是意识到了博丽灵梦这次不同寻常的来访的目的。
“神奈子大人……”早苗尝试岔开话题，然而并不能做什么。
“我听到你们的讨论了，博丽灵梦，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话题。”
“居然会这么在意吗？”
“如果笃信的神明本就是谎言，那么自然堆积起来的信仰迟早不攻自破，但是如果即使是虚伪的事物，还能从相信的人身上降下奇迹，那么怎能不让人感到心头发麻呢？”
“哦对了，尤其是你，”神奈子朝着她走来，“我并不觉得八云紫会让只是人类的你，单纯凭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大大小小的事情，大概，你早该知道了吧？”

“新人类并不是一个十分新鲜的事物，早在数千年前，当我带着第一批觉醒的人走出埃及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那些队伍中看到了一些拥有着相同能力的信徒，他们并未真正明白自己的力量的含义，用奇迹和魔法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它，他们认为，是我帮他们打开了红海，给了他们一条逃生的通路，其实不然，是他们自己身上的信仰表现出的力量分开了那片海水，我只是给予了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念，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出现过许许多多的新人类，他们在各行各业发挥着自己的才能，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和能力……然而直到最后，大多数人都并未把这些超越常人的力量严肃对待。”
占卜师，其实对于人类也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存在，甚至对于某些人来讲已经再熟悉不过，但是在不同的时间段扮演适当的角色并不是一件易事，同样，最后要亲口告诉他们曾经迷信的一切，诸如上帝，真主，之类的伟大存在都是骗局更是难如登天，人类的信仰是十分强大的，可以给予他们自己超出正常的程度的力量，但是要将他们的认识从上天的恩赐转移到是属于自己的能力这一点，恐怕要耗费多年的时光，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从仰赖一个虚无的实体作为精神寄托本无任何问题，然而关键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符合他们的信仰的生物，本应该逐渐认识到神明是虚无的逐渐自立，却让那些意料之外的事物夺走了信仰，长此以往地将它们束缚在了这片由现实构成的梦境当中，本该早已到来的一切，此时已经来得太晚，但是如果不努力挽救的话，人类这个种族，那就大概是彻底玩完了。
不过，在付出了数千万人和几座主要城市的代价后，人类总算是团结起来了，暂时的，大概等这次危机解除，该有的问题还是要解决，但是现在，自己作为一个监护人，至少对他们有了平等的交流渠道，这不失为一件可喜可贺之事，至少这个叫联合国的地方，好歹还能有点用处。
“新人类是这个世界的财富，而且，不应该属于任何人，任何民族和国家，没有理由应该被用于让某些人盈利的目的去，”他切换着自己手中的全息投影器的内容，“借助于宇佐见莲子以及玛艾露贝利·赫恩参与建设的秘封社团网络，我们已经得知了隐藏在我们所认识的常识之外的另一部分，一个庞大而且先进的失落的文明，一群妄想着重新让人类陷入愚昧中的妖怪，以及，一个彻底陷入疯狂，想要灭绝整个地球的生命的国家。”
“所以说，传说都是真的吗……”
伴随着亚太联盟领导人的话语，占卜师的全息地球上，出现了大量的红色标记点，这都是先前世界各国经过调查，确认的月人活动的位置，虽然这一次月光蝶事件确实引起了巨大的破坏，但是所幸更多的还是成功地及时排查并且拦截了，避免了更大的灾难的发生，在短短的十几天里，经过发现和铲除的月人活动据点竟然多达数千个。
“古老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主席，那都是源自于真实存在的历史，只是因为长久的岁月，被有意无意的扭曲和加工了，以至于在绝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都只是不切实际的虚构产物，你们其实应该感到庆幸，你们一直以来当做自己的文化传统的关于月都的神话，其实是一段真实的历史，而不是其他地方的，就是完完全全构筑出来迷惑人心的谎言。”
“但是，占卜师，你一直反复提起的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巫女，她只是一个被确认在电子游戏里的角色……”
“‘虚构’的事物并不拘泥于形式，主席，”占卜师并没有因为这局略显幼稚的话而生气，“如果不是切实的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又如何会让她能够表现出来呢？”
博丽灵梦，利用信仰引发奇迹的极致表现和不朽的灵魂……从自己以易者为名在幻想乡里看到她的一刻起，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的定义，表面上虽然只是人类，但是实际上，经过八云紫和西行寺幽幽子的培养，早就已经非同一般。不是普通人类那样遭到封印的心智，也不是寄生于恐惧的妖怪，更不是用神力去满足私欲的神明……而是纯粹的人，一个可以让这些生灵全都屈服并且永远不死的巫女。
“包括对于新人类的培训，也是有意针对她的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如果要更明确一点的话，这个叫博丽灵梦的巫女，就是我认为的人类应该有的样子，至少，新人类的训练要求起码要向她看齐，妖怪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幻想乡里虚度，但是我们可从来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月人的活动范围已经从月面殖民地向外扩散，以至于地月拉格朗日L1,L3以及太阳能发电厂都遭到了频繁的攻击，虽然目前依然能够应付并且掩盖成宇宙海盗的袭击，但是这应该只是冰山一角。”坐在旁边的一名中立国联盟的代表说。
“没错，确实是冰山一角。”
占卜师一边说着，一边转换全息投影到达月亮，这颗地球人每天都能看到的卫星上面此刻也已经有了大约两千万的人口，月人在太空战方面的技术尚且不够成熟，更多时候还是通过折跃前往地表，但是现在的活动表明他们此刻已经足以对所有地球势力的设施造成威胁，再等几年的话，恐怕整个地球圈都要切实的在劫难逃。
“如果要撤离所有的月球殖民地的话，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不，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撤离，过早做准备的话，反而会带来更严重的结果，我们需要月球上面的工厂和各种设施全力运作，放弃掉只会给月人更多的机会。”
“然而如果置之不理的话，上面生活的人类就会有生命危险。”
“是这两千万人重要，还是留在地球上的八十亿人的性命重要呢？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必各位都清楚，新人类和机动战士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反击手段，哪怕有那么一点准备没做好，地球就会在钢弹的阴影下变成没有生命的荒漠，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想要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当他正打算缓口气，继续重新分配这个世界的资源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聚焦于自己身上的莫名其妙的目光，那并不是来自于这个会议厅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布置于某个隐蔽的角落，保持全程录像的监控摄像头，而是从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凝视自己的某双眼睛，虽然短时间内感到了一种不安，但是随后，这种不安又很快变成了自信，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个看着自己的人的身份，正是自己所期待的。

“感觉怎么样？”
“什么方面的？”
“就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马上作战就要开始了。”
“如果有的话，大概早就已经再起不能了吧。”
总觉得八云紫在对自己隐藏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想起来呢？话说刚才调试传识系统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一百年前的过去，那个叫做占卜师的家伙……他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以至于要让一百年前的新人类都变成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虽然早已发生的过去并不能改变，但是那段历史里出现了感兴趣的人，依然会本能的感到一阵不适。
丢失的记忆没找回来，倒是看到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过去，钢弹的精神力骨架的作用，看起来要比自己所预期的更远，不仅仅是可以放大个人的意识和魔法，甚至还可以脱离时间的影响，看到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在其他的时间的片段，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那么，是否可以用它来回到过去改变未来呢？
不行啊，如果连自己都想不起那段过去的话，谈何改变自己所处的未来……然而八云紫面对自己的追问，一直都在以各种方法推脱，甚至把自己丢到了地球上，自己则是在月亮上面……还是以往的高枕无忧的样子呢，八云紫……算了，也没有什么，相对于地上的这一烂摊子而言。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是人类做的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从一开始，那个叫凯尔的外界的元首就对自己有着非同寻常的态度，把一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典型的热血动漫的展开，但是这明明是现实，怎么都变得如此的魔幻？
“作战开始倒计时十分钟，所有机动战士单位立刻前往发射甲板预备。”
说起来，如今的时代之前，貌似也被叫做宇宙世纪，是从公元2053年，第一个近地轨道殖民地建设完成的日子为标志区分出旧时代的纪年，那么到现在，大概也有200年了，记得自己曾经和八云紫提起外面的事情，但是紫却对此感到十分担忧。
巨大的钢弹听从着自己的命令，向着前方的起飞甲板迈步，爱丽丝已经帮自己解读出了相当多的内容，包括自己可以通过它改造周遭环境的月光蝶系统，然而她所认知的，并不像是一个单纯为了毁坏而存在的工具，更像是用来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周边的一切，用来重塑物质的方法……只是月人将其作为了灭世的手段而已。
“巫女，在以前都是和神明沟通的使者吧？你负责的神是哪一个呢？”身边的队友问。
“没有。”她回答。
“没有吗？基督教好歹都声称和上帝沟通呢。”
“没有就是没有。”
“作战开始倒计时三分钟，第一批机动战士请登上发射器。”
从这里到目标地点只有不到半个小时，希望能在蕾米莉亚彻底陷入疯狂之前做点什么……毕竟如果非得要因为保护成立的平民而对她出手的话，怎么说也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也是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妖怪啊。
这次算是该有的装备全带上了，专门用于近身作战的配置，斩舰刀，单机用米加粒子炮，还有火箭筒……说起来，这都是人类在一百年前开发的装备，到现在也没打算换，经过检查之后，也全都没问题，很难想象那个时候就可以几乎完全利用上钢弹的出力呢，话说回来，就算是对于相互均等的机体作战，这样的配置也只能用暴力来形容，很难不让人想到针对于其他目标设计的目的。
“准备好了吗？灵梦？”
这不是来自于旁边的队友的声音，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底，在那片遥远又近在眼前的地方的所有人凝聚到一起的声音，是幻觉吗？应该不是，因为她在最后面的的位置，看到了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的身影，那个正在破坏着自己所要保护的一切，声张着自己所认为的真理的人，占卜师，他也和魔理沙，蕾米莉亚等人一样，在呼唤着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憎恨或者嫉妒，甚至感觉不到半点负面的情绪，只有对自己满怀的期待和抱负。
如果是要消灭妖怪，那么为什么会对身为巫女的自己带有期望呢？明明为了保护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妖怪，灵梦自己已经动手杀了很多人，然而他却还只是这种宽容的心态……这，大概不是人吧，但是无论是谁，大概也就只有解决掉他才行了。
“作战开始。”
伴随着战区指挥员的报告，月神脚下的弹射器立刻脱离，将其在引擎的呼啸声中送入了空中，带有双翼的白色身影在初生的太阳下很快就化作了一道流星，消失在了西方的天际线上。

大猫凌霜

第七十二章 契约凭证

“二小姐你……”
“我什么？哦？这里怎么有人死了呢？是谁做的呢？”
“看起来又来了……”
散落一地的碎肉和断骨，还有各种混合在一起的血液和脊髓，不难看出是另一个被魔法骗进红魔馆，然后被芙兰朵露玩得细碎的不幸冒险者的遗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
难以预测以及捕获的发病症状，让哪怕是精通时间的十六夜咲夜也十分头疼，虽然相对于以前，这种疯癫的情况已经大为改善，不至于非得把她锁在小房间里不见天日，但是长此以往，还是会对红魔馆本就缺乏的妖精女仆造成不小的压力，妖精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同意在这里做工的货，如果在被芙兰朵露长期祸害的话，哪怕自己速度再快，那也只是分身乏术。
不过，尽一切可能照顾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有什么能够抱怨的，况且，古明地姐妹马上就要到了，要是不把这里收拾干净的话，恐怕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话不多说，时间停止，开始干活。
“恋恋来了啊！”
虽说吸血鬼，或者一切非人类生物吃人都是正常的行为，但是这应该和处于猎食的生物本能没什么关系，因为哪怕是处于吃人的需要，那也应该是具有理性的，而这基本上除了单纯的疯狂，看不到半点逻辑。清理散落一地的残骸还是让咲夜花了不少时间，不过，最终还是恢复到了足够干净的程度。
话说回来，刚才古明地恋出现了吗？完全没有注意到呢，毕竟是能够控制潜意识的觉妖怪，可以做到在人群中穿行却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的程度，若不是二小姐她的话，自己应该是无法意识到的。
“是咲夜啊，我刚才还在找你，看起来是在思考芙兰和恋恋吗？”
身后传来了古明地觉的声音，棉质拖鞋踩在红魔馆的地毯上，根本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读心是觉妖怪自带的能力没错，但是能精确定位到空间上的位置还真没有预料到。
“我还以为你正和大小姐在一起呢？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连忙从地上起身。
“噢，是她叫我帮忙看看芙兰朵露的心病的，我是在想如果能借助你控制时间的能力延缓速度的话，应该能够获得更多的细节。”
古明地觉身上的那颗红色的第三眼，此刻正和自己对视着，咲夜一直很好奇作为能够读心的妖怪，究竟是通过身上长出的眼睛来给予了它们能力，还是本身这副人形只是随处寻来用于寄生的肉身，真正的本体是那颗如同台球般大小的眼珠呢？
“这样吗……这倒不是问题，”咲夜稍微侧过身，确保芙兰朵露时刻处于自己的视线内，“不过先前对一个妖精使用过了时间减速，副作用貌似有点大，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我应该没问题的，”古明地觉说，“待会完事了和蕾米莉亚说一声，我想私下和她聊聊。”

“芙兰朵露的身上表现出了和你类似的精神分裂的症状，只是具体的事物有所不同，她在本体的心声中，能够分离出一股完全和她本人的意愿毫无关联的摧毁的想法，而你，则是有一种对权力的控制欲望。”
这两姐妹，无论是蕾米还是芙兰，古明地觉都在她们的身上听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心声，和任何的灵魂都有很大的区别，与其说是完全的思维，不如说是专门为了某种目的去设计的程序，在她们的内心世界里就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抵抗它……毕竟我没有理由和芙兰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放纵自己。”蕾米莉亚回答。
“大概如果没有灵梦的话，你也不太可能坚持下去吧？”古明地觉问，“她对于你，大概和需要持续摄入来治病的药物差不多。”
“如果你想要拿这个来嘲讽我，那随你便吧，没有她我确实活不下去。”
“我当然明白，不只是精神上的无法支撑，甚至如果长期遭到你体内的冈格尼尔的影响的话，最终你自己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甚至，会变成我们都无法想象的样貌，关于寄宿在你身上的这两把魔兵的信息，我也差不多从八意永琳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不是月都的技术。”
“啥？天人给予的东西难道不就是月都的？在远古的时代，天人和月人就是一家人啊。”
听到这句话，蕾米莉亚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本古明地觉也感觉有些不妥，但是事实本身是不可能改变的，更何况，作为月之贤者，也没有理由和自己说谎。
那确实不是月都的技术，月人经过长期的改良和锻炼，确实已经实现了诸如凭依神力，以及运用它来改变山河的力量，但是将一个具有完整意识的灵魂安置到一个生物体内，那绝不是月都拥有的能力。八意永琳虽然知道这其中的部分设计，但是更多的部分，就连她也感到十分困惑。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忘了吗，他们也没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生灵。”她回答道。
“古老的先驱者吗？我听过这个传说，月都的那些技术听永远亭的人说，就是那些古老者的东西，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甚至连天人和妖怪都没有出现的时代，有人说他们看到过了龙神的真面目，而且还是第一个开发了散落在地球上的伊奘诺物质的种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伊奘诺物质吗……”
“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
古明地觉拿出了一卷经过扫描，重新印刷的外界的报纸，蕾米莉亚哪怕只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刊登在首页上的很多新闻：载人火星任务，永久性月球殖民地建设，还有可控核聚变的成功，这些都已经是有一段时间的新闻了，外界发展的速度，看起来还是要比她的预估快上了不少，不过，究竟是幻想乡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让自己放松了对时间的认识？
“你看这一页。”
古明地觉帮蕾米莉亚翻过了页，而当她看到了位于首要位置的新闻页面的时候，几乎同时全身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因为那正是自己以前面对过的机动战士量产的新闻，原本只是被遗忘的兵器，此刻已经作为制式武器启用。
“机动战士……妖怪这下可真的没法在外界活下去了，还有精神力骨架？”她看着纸上的图片说。
“精神力骨架的生产规程，就有被埋藏在海底或者深层断裂带的伊奘诺物质的使用。”古明地觉补充道。

“我就知道……早该知道啊！这下可好……”
正当犬走椛还在倒下的十字军残骸中搜刮情报的时候，一发耀眼的光束从距离她耳朵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发射掠过，灼热的气流差点让她被携带着掀飞，虽说蕾米莉亚的突然袭击暂时打乱了敌军的部署，但是当他们重整态势之后，这些经过了改造，可以发挥出不弱于恶魔的同等魔法的士兵们最终还是让战局陷入了胶着，大量的机动战士已经入场，而刚刚掠过她头上的这一发阳电子炮，就是来自于其中之一，并且不偏不倚地将一头高达二十名的巨大恶魔炸成了两半，随后，大量破碎半烧焦的血肉附带着令人作呕的酸液便从空中倾泻，直接将她所在的位置掩盖在了一堆污秽里。
不过，相对于她刚刚发现的信息，这都不算什么，在一行行已经约等于碎片的数据里，她还是找到了熟悉的执行脚本：月光蝶，一百年前几乎完全灭尽了外界妖怪的灾难，此刻重见天日，由于钢弹以及大部分损坏，所以光靠它们是做不到的，但是正是这些量产的作为信号增幅器的机动战士，成为了引发那次波及整个外界的链式反应的原因。
蕾米莉亚的恶魔军团毫无疑问的是已经把这里完全封锁了，不可能有简单的方法逃出去，这份信息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没有传达出去的话，毫无疑问也是没有意义，现在大概也只能尝试一下卫星电话……
“总部，这里是犬走椛，这里发现了大量的月光蝶发生系统，立刻中止……”
然而，天上的淡蓝屏障还是提醒了犬走椛，这根本就不可能，所有进出的信号全部都被屏蔽了，看起来是得要和以前在妖怪之山上一样的方式了吗？那还真的是久违的怀念，只是自己可不能像文文那般能飞。
不过，空中大概也是目前最危险的地方，且不说已经完全沦陷于憎恨，此刻如同一座山一般大小的蕾米莉亚，正在进行抵抗的机动战士看到犬走椛的话，恐怕也只会将她射成一团肉泥。无论如何，现在先必须逃出此处才行，强烈的电磁干扰，以至于找到附近可用的交通工具都已经不太现实，也只能按照感觉，向东找到海边才行。
天空中再次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怒吼，以及如同暴雨一般降下的猩红弹幕，毫无疑问，这就是正在暴走的蕾米莉亚，无论这个可怜的大小姐前面遭遇了什么，现在她才是最大的威胁，众多的机动战士早已围了上来，但是他们的炮火对于这个长满了坚硬棘刺魔法护盾的泰坦恶魔并不能做什么，甚至还没能抵抗多久就直接被一巴掌拍了下来，最好的办法，无疑是通过下水道或者地铁系统向边缘移动，远离战区。
“给我点面子，蕾米莉亚……”
也不管这个发狂的巨大恶魔还有天上的机动战士部队给不给面子，犬走椛在看到了一条看似可行的道路之后，就立即动身，向着地铁入口前进。
而在天上，战斗确实是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虽说此刻已经是巨大如山的体型，但是蕾米莉亚依然可以像烟雾般在硝烟里来去无踪，哪怕是阻挡在面前的巨大建筑，也可以毫无障碍的穿过，她并不想理会这些躲在烟雾里的无辜人类，屠杀他们只是浪费时间，她只是想要尽可能摧毁面前的十字军，无论是为了三百年前的恩怨，还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出气。
如同摧毁玩具一般用蛮力和魔法撕碎眼前的机动战士，已经不足以填满她的破坏欲望，不过，就在这时，她也感觉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存在，首先只有一个，然后分裂出了三个更小的目标，那没有可能是其他的干扰项。
“你在那里吧，占卜师！”
从嘴前喷射而出的一发魔炮，朝着目标的方向发射而出，贯穿了整栋大楼后命中了目标，但是，随后那个闪着红光的身影却依然从被轰开的洞口里顶着浓烟飞出，而在更前面的，则是通过光束格林机枪射来的密集子弹，以及紧随其后装在小臂上的光束军刀的猛力一击，将她直接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了几步。
这个闪着红光，外貌几乎纯白的钢弹和一百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最为显著的区别，大概是跟随在身后的三块独立的盾牌，也和本体一样闪耀着红色的光辉，这不会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让自己受辱的占卜师的座驾。
“这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蕾米莉亚看着自己面前的惩戒钢弹，通过上面的精神骨架散发出来的信息，早已经可以确认了驾驶员的身份。
“但是，我还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看你是否愿意接受。”
还没有等占卜师说完，又遭到了一轮密集的弹幕轰击，然而，全都被它身上那三块颇为灵活的浮游盾牌悉数格挡。
“你觉得我应该接受吗？芙兰和这个世界的妖怪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我给了你台阶下，不是针对你现在伪装出的这个替代那个肮脏的吸血鬼的身份，而是强化了她的力量的本质，冈格尼尔，过了这么久，你忘了你的主人是谁吗？”
别的倒没有什么，唯独“主人”这个名字，却突然在蕾米莉亚的心里如同电击一般，让她瞬间意识模糊，占卜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是人类的话，何来这种如此强大的控制能力？如果不是人，那么还能是谁呢？
“主人？”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说出来了，不，怎么会？
“你到底是谁？”她尽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的同时，继续不停地向这台闪耀着红光的机体猛攻，然而，全都毫无成效。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就不是你本来作为吸血鬼具备的，那根叫做冈格尼尔的枪，本是我们的造物，随后被那些自称天人的家伙偷了去，凭依于你的身体上，”占卜师不慌不忙地说着，“你和你的妹妹，本就是盗窃了我们的武器的窃贼，而现在，你也差不多快变成了它的容器。”
“不，那绝不可能！芙兰她……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妹妹！”
“就算所谓的妹妹，实际上也只是因为你们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一起的后天的关系吗？”
“死！”
蕾米莉亚一边怒吼着，一边看准了时机，化身为四面八方涌来的黑雾，将相对渺小的惩戒钢弹围的水泄不通，呼啸的狂风配合密集的弹幕，若是一般的驾驶员，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然而，作为专治妖怪的钢弹，不仅支撑了下来，甚至直接抛弃了弹药所剩无几的光束格林机枪，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光束战戟，在转瞬之间就将这个球状的监牢劈成了四瓣，随后，在它消散重组的短暂破绽里，瞄准了这个吸血鬼的本体，直接将她如同棒球一样远远地打了出去，砸在了旁边的玻璃幕墙上。
“我并不在乎你作为大小姐的那部分究竟如何，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变得如此的话……”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冈格尼尔和钢弹的光束军刀的碰撞，引起了巨大的冲击波，甚至直接折断了一些本就脆弱的结构，当上方巨大的阴影引起了犬走椛的注意的时候，她想要拼命朝着近在咫尺的地下入口飞奔，甚至都已经手脚并用，却依然没能赶上倒塌的废墟，直接被掩盖在了崩塌的钢筋和碎玻璃里。
不过，她并没有就这样死去，等犬走椛重新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穿着神秘的黑色道袍，并且用兜帽和面罩阻挡面部的人类所包围，既不是十字军，也不像是这个早已经物欲横流的世界的其他“正常”的人，况且，大概也是没有敌意的，否则如果要动手的话，自己早就要没命了。
这里应该是一个宗教场所，只是周围的陈设，根本就不能找到任何已知的相匹配的类型，描绘有阴阳要素的黑白搭配，看起来有点像道教，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个身形巨大，足以囊括宇宙在内的巨龙，它盘旋于遍布银河的宇宙上，仿佛偌大的太空只是它口中的一颗珠子，而这些人，看起来就是这个龙神的崇拜者。
“你们，是什么人？”她带着戒备，跳下了桌面。
“无需恐慌，异世界的天狗，我们并无恶意。”
这些无法辨认面貌的信徒回答，遮挡一切的外表，并且行为莫测神秘……难道是和占卜师一样的人吗？犬走椛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抓住了身后插好的刀。
“那给我一个理由，不把你们当成地面上的那些正在残害妖怪的疯子。”她说。
“我们是看到过龙神的真面目，并且依然继续在研究现实之外的人，龙神的沉睡，才有这个世界的根基，妖怪本不该被当做害虫消灭，只是因为那个叫做占卜师的人，并不认可你们的成绩。”
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话语中，还是隐藏着一些可以分析的内容，这些人知晓连很多妖怪都不曾听闻的龙神，并且还对于世界有自己的见解……难道是博丽灵梦提到过的拜龙教徒吗？那是一个非常久远而且神秘的宗教组织，甚至看似需要信仰用来生存的诸多神明，实际上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崇拜龙神，但是只是为了研究其中的奥秘，以及避免龙神的醒来导致现实崩坏，世界毁灭的灾难，当然，也不只是单有崇拜，有相当多的技术都是来自于这个神秘的组织，甚至博丽灵梦的阴阳玉，以及各种为妖怪提供能力的配饰护符之类，都有他们的参与。
“你们是拜龙教的，是吧？博丽灵梦和我说过，你们是一群‘看透了’世界的人。”犬走椛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备。
“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然而，一切的根源并没有消失，只要占卜师还活着，那么同样的灾难只会不断重复，直到他的偏执毁掉了一切之前。”
“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谜语人了，现在外面还在打仗，还在死人啊！”
因为窥见了世界的“真实”，拜龙教的信徒通常都会有程度不同的胡言乱语以及精神分裂症状，只要不是太严重并且干扰到了自己，犬走椛一般不会理会，但是此刻，无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现在都需要自己马上回去报告，而不是听他们在这里说各种听不懂的胡话，她拿上了自己的包，想要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
“然而你知道怎么阻止占卜师吗？”
“我不知道，也不是我关心的，那是博丽灵梦的事情。”
“博丽灵梦……八云紫的巫女吗，她可以阻止这一切，前提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实的扰动正在让龙神逐渐苏醒，而当梦醒之时，我们的现实也会随之消逝。”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早就死了啊！真是的，我知道那个预言！”
犬走椛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门，却没想到，本应该坚实的地面竟然被万丈深渊所替代，她直接一脚踏空掉了下去，上方的地面在转瞬之间就几乎已经到了看不见的程度，但并非是地下的深邃矿坑和岩浆，因为她还看到了星罗棋布的恒星，乃至银河在眨眼见就变得和她的拳头一样大，随后，这些银河也变成了微不足道的事物，被更大尺度的，如同神经细胞一般的网状结构替代，并非是她在远离自己已知的现实，而是现实本身正在她的前方以极高的速度塌缩，最后，只剩下了一颗散发出暗弱的微光的珠子，就和犬走椛先前看到的壁画一般，被一头显现出阴阳双相的巨龙拥抱着，与之一同沉睡。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犬走椛并不清楚，因为四周虽然理应是完全的虚无，但是也不尽如此，因为她也注意到了，从龙神怀抱的这颗宝珠里生长出的明亮却又柔软的，似乎是丝线一般的事物，每过一会就会产生新的分支，如同一颗大树一般朝着四周的虚空中延展出不计其数的枝条，而新的枝条，又会产生自己的分支。犬走椛并不能看到这些丝线的尽头，但是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就领悟到了它的本质，那正是天人们提到过的，伴随着每一个变量所诞生的新的平行世界。
龙神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安然无恙，完全不受打扰，或许就算是要世界末日的话，那也得等上个几十亿年乃至更多，在其中一根蜿蜒曲折的现实的延伸上，犬走椛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切，那个自己不能再熟悉的妖怪之山，宁静祥和的人类村落，以及从各处聚集而来，只为求得安宁的妖怪们，这其中就有尚且年幼的自己，被射命丸文带着来到了这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
她抓着这根属于自己的过去，不断向还在不断延伸的未来摸索，然而，显现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并不能说得上好，因为她看到了在地面上爆发的月光蝶，最终净化了地上的一切生灵，并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射命丸文也好，博丽灵梦也罢，全都变成了冰冷的玻璃雕塑。
这只是其中可能发生的未来之一！犬走椛时刻铭记着当初离开幻想乡的时候，八云紫告诫自己的内容，但是无论如何，这些都很难让处于这片未知的领域的她安定下来，麻烦并没有解决，自己看到的，大概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说拜龙教看到的本质，就是这个吗？这就是世界的真实？那只是作为一个下层的天狗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窥探到本应该被隐藏的事实呢？犬走椛靠近了这颗龙神怀中的宝珠，没错，这就是现实，因为自己认识的一切，确实就在这里面。
“嗯……好吧，如果你管这叫传教的话，你们成功了，”犬走椛四处张望着说，“能让我回去了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直接将犬走椛从这片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真实的地方拉了出来，这个在朝阳的光辉中闪闪发光的身影，是一个鸦天狗，不过并不是射命丸文，因为她肩上闪闪发光的肩甲，以及头上的那个蓝色的尖帽，是属于高阶的大天狗的衣服，这并不是自己熟知的好搭档，而是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饭纲丸龙。
“我……”
犬走椛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大海就在唾手可得的距离，刚才的情况，自己是被控制了吗？不然也不至于一瞬间跑这么远。
“你刚才就一直在这里不停的自言自语，说什么龙神，梦和现实之类的话，要不是我打了你一下，你大概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哦。”
说实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老上司了，调派自己作为特工支援联邦军，就是她的主意，此刻前来救援，大概也是怕自己出事吧。
“也许吧，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的我们之后再聊，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抓住我的手。”
“哦不，只有文文才能这样让我被拖着飞到别的地方去呢！”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也别矫情了吧！”
“随你了。”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自己的上司丸龙的翅膀，确实是最快撤离的办法，况且人家大老远跑来，总不能白费力气，犬走椛在抓紧了对方的右手的同时，就在一阵狂风中被拽上了高空，这片陷入火海的城市，以及这里面并未停歇的战乱，至少是暂时可以远离。
但是当她想要合上眼休息一会的时候，犬走椛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尖锐的呼啸，那是灵梦的月神钢弹高速前进突破防御的引擎的声音，对啊，自己明明有要事要说的，结果现在她都已经来了。
“等等，灵梦！能听见我吗？不要贸然行动，这样只会——”她想要马上进行通信，但是还是被饭纲丸龙劝下了。
“你在干什么呢？机动战士散发的粒子会屏蔽电磁波通信，她听不到的。”
“我……但是她必须听到啊！她这样简直就是羊入虎口……”犬走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