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后幻想世界]东方幻想合约-the begin and end of dreams

大猫凌霜

第四十五章 无法了结的轮回恩怨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亲手击退了盘踞在布达的恶魔，反而是我变成了有罪之人？”
“因为恶魔永远不会留下战俘，弗拉德公爵，你和你的家人一般，早就被地狱的污秽所腐蚀了，如果不是有着相同的身份，它们凭什么会让你活着？”
“我向上帝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亵渎它的事情！我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才被它们所抓获的！”
“那你就在地狱里和审判你的同类们诉苦吧！动手！”
要说中世纪的黑暗，无论延续至今的任何一本教科书以及油画，都无法和亲历那段时间，并且还一直活到现在的魔女和妖怪们的记忆比较，现在的历史资料的任何一句话，都比她们眼中看到的一切要轻松上了万倍，罗马帝国的死并没有导致一个全新的光明时代到来，反而是在那上面的废墟中出现了一个要比以往都要黑暗和残酷的政权，一个不仅要以世俗权力管辖人类，更想要从思想上禁锢所有人的教廷出现了。
当然，如果只是因为教皇对人类做的事情，那他还不至于会被视为一个头等威胁，然而，这份信仰产生的奇迹竟然是真实存在的，既不是妖怪和魔法使用的魔法，也不是天人对世界进行的干涉，这是一种只需要信仰就可以产生的伟大力量，甚至可以在正面与非人相互抗衡。奇迹在妖怪的认知里，就像是原本弱小的人类因为自己强大的精神作用到物质上的一种能力，能够在几乎不可能翻盘的绝境里突然爆发出让众多妖怪都无法抵抗的能量，反败为胜。
弗拉德虽然贵为瓦拉几亚公国之主，但是他对于教廷所说的“上帝”也坚信不疑，无论是自己带领士兵去往何处，见到了何种令人作呕的非人生物，他都丝毫没有动摇过这份信仰，甚至连自己带领部下抵抗妖怪入侵的时候，虽然周围的随从都已经死去，但是他依然还屹立不倒，直至力竭被俘。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最终要取走自己性命的，竟然是他一直以来信赖的罗马教廷，他们把自己捆在了火刑的木桩上，浇上了易燃的热油，甚至连周围的群众都丝毫没有反抗这一决定，他们早就已经彻底变成了教会的木偶，哪怕自己励精图治努力保证着他们的安全，都在一瞬间全都倒向了要害死自己的天主教会。
行刑者已经拿来了火把，自己是绝对没有可能逃掉了，就算绳子有一处松了让自己挣脱，恐怕也只会被这里全副武装的十字军还有教士杀害，既然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是触犯了禁忌，那就这样吧，让火焰把自己烧成灰烬，离开这个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国家和世界吧，如果真的有地狱的话，到时候自己就知道究竟等待着的是惩罚，还是奖励了。
他闭上了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火焰已经逼近了他脚下的柴堆，也就只是会很痛苦一会，他就会死去的，这对于死在自己手下，被如同烤肉串一般串起来的土耳其士兵受到的痛苦来说，算不了什么。
“父亲，能听见吗？”
就在他已经彻底接受了死亡的结局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弗拉德的耳朵，那是自己的女儿，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在教会的人冲入宫廷把自己抓获的时候，他早已下令让自己忠心的骑士护送她们前往莫斯科，明明这个时候已经出境了才是，为什么这时候又回来了？
“蕾米莉亚？你在干什么？我不是派人送你们走吗？”他半信半疑的问。
“的确，但是我不想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你要做什么？这里全都是教会的人，你会死的！”
“正是因为这里都是教会的人，我才不想看着你因为这些人白白送命，对不起，父亲。”
“和谁说话呢？难不成是死到临头了出幻觉了吗？”
行刑者的脸上满是令人作呕的冷笑，臃肿肥胖的身材使得他的头如同一个西瓜一般浑圆，而这坨脂肪挤出来的笑容，简直比圈里的猪在吃饭的时候的样子都要恶心，但就是他朝自己的脚下伸出了火把，要取走自己的性命。
“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才更适合去面对撒旦，去因为你的行迹悔恨。”弗拉德说。
“那就等着瞧吧……唔！怎么会？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
就在温度足以点燃柴火把自己烧死之前，行刑者拿着火把的手突然就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穿透一般，整个断裂开来，鲜血立即从这十分光洁整齐的断口出喷涌而出，原本这个自大狂妄的肥猪在此时也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所有人都因为这突然的变化震惊了，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头猪的五脏六腑以及骨头和脂肪全都在一瞬间内外翻转，然后就如同一颗西瓜一样爆裂了，血浆还有内脏和碎肉霎时间四处飞溅，甚至还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噼啪声。
血污暂时模糊了弗拉德的视线，而下方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陷入了恐慌当众，四散逃离，也就只有哪些还在维持秩序的十字军看着这一突发的情况，不置可否。但是随后他们就发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两个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小女孩，不过能够很明显从她们的背后看到他们这辈子最为憎恨和恐惧的事物，那是只有高阶吸血鬼领主才具备的蝙蝠翅膀以及黑色细长的符文形状的尾部。
“弗拉德，你的两个女儿是地狱来的大不净者，而你竟然明知这一点，却仍然包庇这一事实？”
“公爵并不知道这一事实，如果真要怪的话……”
“还不如怪我们呢！”
芙兰朵露一边回答，一边解开了困住弗拉德的绳索，全身覆盖着血污的公爵在擦干了眼前的污秽后，总算能够看清楚，前来救援自己的确实是他的两个女儿，两个他从一户大火燃烧的宅邸里救出，并且一直当做亲生子女抚养长大的芙兰朵露和蕾米莉亚，虽然已经有无数的所谓先知警告自己这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们俩的天真无邪以及优雅的行为举止让他从未对这种流言蜚语有过任何的考量，结果事实竟然如此的戏剧性。
“蕾咪，芙兰，你们真的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爱护的两个孩子。
“对不起，父亲，我们一直都在骗你，而现在，这个谎言已经藏不住了。”
“上帝的骑士们！消灭这群邪恶的化身！”
“是！”
芙兰朵露虽然破坏自己眼中任何的事物，但是对穿着附魔的盔甲的这群重装骑士却并不能如同捏柿子一样捏碎他们，不过这并不影响，因为吸血鬼本身的体质就足以在妖怪中以一敌百，更不用说是这群被宗教蛊惑的信徒了。
“姐姐，看起来得真的动手才行了呢。”
“那还用说？”
数百名重装骑士冲锋的方向上，顿时迸射出了两道一红一橙的光辉，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围攻里究竟有多少名十字军命丧于恶魔之手中，也没有人能够回想起这视死如归的数百人的任意其中一人的名字，弗拉德只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挥动着手中的莱瓦汀和冈格尼尔，在先前被严刑拷打筋疲力尽的自己的身体周围不停砍杀，他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也因为过于虚弱没有办法，只能看到周围穿着全套板甲闪耀着银白色光辉的骑士们在姐妹两人面前成片的倒下，血流成河。
直到最后，当最后一个忠心的骑士倒下的时候，广场上也就剩下了唯一的一个主教，看起来是对这对姐妹的超出预期的实力而有些束手无策了，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降落在了这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老者面前，思考着如何用最为恰当的方式来结束掉这个罪孽深重的人类的性命。
“还没有完……你们这两个地狱的使者必须得到应有的审判才是！”他振振有词的咒骂道，但是手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兵器能够防御自己了，完全就是块待宰的肉。
“死到临头，还一派胡言，现在说的该是你吧。也是时候让你去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
蕾米莉亚刚想要用冈格尼尔刺穿这名主教的胸膛，却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从他的右手突然就爆发出太阳一样明亮的闪光，而且还确实和阳光一样能够灼烧她的皮肤，姐妹两人都因为毫无防备，身上冒出了熊熊燃烧的火苗，痛苦的挣扎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威风，此刻就变的虚弱不堪。
“弗拉德公爵……这就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坚持不了多久，结果掉这两个堕落的生物的性命，你就可以重新获得你失去的荣誉和地位！”
主教努力维持着这个奇迹，但是他的力量也仅限于此了，无法进一步行动，甚至连移动都做不到，如果此时真的用掉在地上的十字军的银剑刺穿芙兰朵露和蕾米莉亚，那么她们也就算是被彻彻底底的消灭了。
“我相信上帝会给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降下应有的判决……”他拾起了银剑，走到了主教的面前，“但是如果自称为上帝的代言者不仅没有他所应该具备的公正和道德……他就应该如同这世间的所有人一样，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你要做什么？”
因为释放的奇迹过于耀眼，主教也只能紧闭着眼睛防止受伤，他听到了弗拉德提着剑靠近了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走向自己的孩子，而是只停留在原地。
“做一位国王该做的事情。”
被本应该斩妖除魔的神圣武器刺穿心脏是什么滋味，恐怕只有这个主教自己能体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本应该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君王，竟然会选择自己已经知道是恶魔的孩子，他眼睁睁看着这位君主走向了那两只尚且年幼的恶魔，而自己只能在血泊当中无法动弹，直到失血过多彻底的死亡，往他心里的地狱坠落而去了。
“对不起，父亲……其实我和芙兰，一直都是潜伏在这里的吸血鬼，只是我们不愿意和其他的同类一样去做只有食欲的野兽，想要和人类一样成为文明的生物，所以我们故意设计毁掉了一栋房子，才找到了机会进入贵族，学习他们的言行举止和穿着……”蕾米莉亚搀扶着芙兰朵露，看着这位情绪有些复杂的父亲。
“也没必要道歉，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罗马的教廷彻底让我失望了……他们原来不是什么所谓的上帝的喉舌，说白了也就只是一群无条件的憎恨和铲除妖怪的暴徒，真正的上帝不可能会因为你们不是人，就对你们毫无怜悯和同情。我在这里的一切，权力，威信，忠诚的士兵还有土地，已经荡然无存。”
弗拉德坐在了地上，他此刻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力气再考虑什么别的了，自己倾注一切建设的这座城市此刻占满了十字军的血，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洗清罪过，现在自己或许暂时是自由了，但是过不了多久，教廷依然会把自己抓获，结局恐怕不会有什么变化。
夜空中盘旋着的恶魔大军很快就控制了这座城市其他的地方，他们陷入了胜利的疯狂之中，朝着这片曾经难以征服的城市高声呼喊自己心中积压的不快，这并不是一次仓促的突袭，而是早有预谋的夺城战斗，恶魔入主了人类的世界，一个全新的时代早已经在蕾米莉亚的眼前开始。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夺取我的一切，现在甚至连信仰都被你摧毁了，可真是如同圣经里所说，恶魔全都是力量强悍的同时，心智也颇为狡诈的生物，你给我上了一课，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些呢。”弗拉德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大女儿说道。
“父亲，实际上，还有一处新的地方，可以让你平安的度过剩下的时光。”
蕾米莉亚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发出蓝色荧光的卷轴交到了弗拉德的手中，那是一张传送卷轴，当初天人交代给自己任务的时候说过可以用来转移没有必要杀害的人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拉丁文……这是罗马帝国时代的东西……你要对我做什么？”弗拉德问。
“用了你就知道了，绝对不是害你，我保证。”蕾米莉亚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让芙兰朵露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
“哼……大概也别无选择了吧，后会有期了，地狱的恶魔。”弗拉德在展开这个卷轴之后，就连人带着它一同在一阵闪光里消失无踪。

“差不多快到了，蕾米莉亚。”
“嗯……我们这是在何处？”
蕾米莉亚睁开了眼睛，这里大概是晚上，大概吧，因为她看不到太阳和蓝天，但是月亮也看不见，而且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无重力的漂浮着，这可不是什么夜晚，这里是宇宙，而且是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的深空。
“差不多要到了，可以连通地狱的传送门所在的地方，我刚才一直在看着你的梦，你看起来一直执着于某一段过去，在你和红魔馆到幻想乡之前的过去。”
“小五，这是真的到了吗？我以为这是地球上面的某个地方……”
无重力的宇宙想要调整姿态十分困难，但是蕾米莉亚还是勉强回转到了身后的朝向，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一颗橙红色的行星如同一面铜镜一般在她的面前闪耀着，破碎的表面上满是各种陨击坑和沟壑，甚至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裂谷，从这颗行星的表面从东到西撕开了半个行星的表面。红魔馆并不缺乏优秀的大型天文望远镜，蕾米莉亚在带着芙兰朵露一个个讲授天上的星座以及各种行星恒星的时候没少提到过这个行星：以战神的名字命名，继月球之后第二个建立了永久性殖民地的地方：火星。
“火星？怎么会是这个地方？这个和我们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诡异的世界问道。
“林翎给出的位置在火卫一，一颗一座山大小的石头的内部……至少他是这么说的，联邦军早已经在上面建立了戒备森严的军事设施，没有他的授权我们会直接被当成闯入者射杀的。”古明地觉指向了恰好处于朝阳的火星表面前方的一个黑点，若不是她刻意表示出来，蕾米莉亚压根就注意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石头。
“只身闯入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里，然后还得到达里面的先驱者遗迹？怎么想都感觉不靠谱……还好帕秋莉给我准备了为期48个小时的紫外线屏蔽，不然在这宇宙里真得被晒成灰。”蕾米莉亚有些不情愿地伸了伸懒腰，因为传送所需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她就干脆在途中睡着养精蓄锐。
“看起来你还是对人类有种无法缓解的仇恨？”古明地觉利用自己的义眼时刻观测着这颗微不足道的卫星。
“你觉得当我知道他们对留在欧洲的剩下的同胞们做的事情后，我还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吗？这不是普通人类的错，也不是天人的，而是和月人一样把妖怪当做敌人和害虫的十字军，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让他们彻底在地球上消失。”蕾米莉亚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拳头，话语间的恨意甚至让能看穿内心的古明地觉都几乎淹没于其中。
“嗯……那你又要做什么呢？先想办法进去再说吧，前面有一艘联邦的军舰，马上就要入港了，我们可以从借助它进去。”
“难不成是要偷偷摸摸的潜行？大老远跑过来你就是叫我做这种见不得人的……”
“如果你想要回到地狱的话就别再浪费口舌了，跟我来。”

利用吸血鬼特有的隐蔽身形，蕾米莉亚和古明地觉成功地接近了这艘军舰，并且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到达了表面上，这里是雷达以及光学观测的盲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看得到自己的，只要待在它的阴影里一直跟随着到达火卫一，剩下的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有点紧张？”古明地觉问。
“这里可是木星协定所不允许妖怪到的地方……如果被发现的话，恐怕欢迎我们的就不是好好说话的政府官员，而是高能等离子束了……”蕾米莉亚紧抓着飞船的外部装甲，冰冷得让她的双手冻的发疼。
“也只有这样了，现在，耐心点。”古明地觉回答。
情况还算相对顺利，这艘上千吨的钢铁巨兽逐渐接近了火卫一，这颗大石头上面的建筑物此刻也变得清晰，除了那个巨大的撞击坑以外，这颗石头几乎能看到的表面都已经被复杂的军事建筑所覆盖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基于小行星建造的太空堡垒，在它的周围，还停泊着十艘更大的驱逐舰，随时等候来自司令部的命令，就算是火星的任何一个地方出了状况，这里的舰队也可以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到达，提醒着所有图谋不轨的存在，谁才是此处的绝对军力。
“SUSF-1667 海参崴号，这里是福波斯，请根据指示停泊入港。”
“收到，调整主引擎出力进行机动中。”
真不愧是林翎给的安全协议，古明地觉竟然连联邦军舰队的通信都可以听到，战舰很快就开始调转方向，逐渐减速停泊入了太空港中，环状的人造重力锁很快就将这个巨大的事物牢牢吸住，完成了最后的停靠步骤。
“可真是够惊险的……”
“等会！”
蕾米莉亚刚要探出身子，就又马上被古明地觉拉了回来，这里果然是戒备森严，才刚刚停下，就有几台无人机靠上前，开始对整个船体表面进行扫描，估计针对的正是蕾米莉亚两人这种藏在外部结构的缝隙里，打算偷偷潜入的人吧。
“天啊，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得让联邦军费这么大心思……”她从电磁炮的炮管处探出了头，看向这批不停忙碌的机器。
“启发宇佐见莲子制造出可以安装在航天器和机动战士上面的小型化核融合炉，原始设计就是从这里出现的，没有她的话，人类大概还是在地球上混吃等死吧？整个火卫一就是一个外壳严重风化的遗迹，联邦军把这里当做壁垒森严的要塞，也是情有可原。”古明地觉也紧紧盯着这群无人机，生怕有一个错过了视线……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中有一台突然下降到两个人的正上方位置，很明显已经发现了她们，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肯定是要触发警报的。
“糟了！”
蕾米莉亚慌张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但是它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而是扭过头朝着其他地方飞走了。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还好我立即劫持了它的运行控制，不然我们非得被射成筛子不可。”古明地觉本能的抹了把汗，虽然宇宙空间里出的汗会在一瞬间就蒸发为气体。
“林翎到底把你改造成了什么……既可以看透人心，又可以掌握机械，感觉你的成分已经不再是只有妖怪这么简单了。”
“我还是我，仅此而已，人类夺去了我的一只眼睛，我只是从他们那里拿回来了他们欠我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附加成分。”
“希望事实确实和你说的一样吧……看，无人机好像都走了。”

作为这个要塞的船坞，外部设施竟然是完全无人运作的，船员离开和货物的运输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通道，只要顺着运输管道一起进去，那么就可以毫无悬念的渗透外面的守卫，利用林翎给的许可证进入内部的遗迹了，想不到让整个太阳系都闻风丧胆的联邦舰队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百密一疏。
两个普通的少女的身形，很容易就可以隐藏在运输进入基地的货柜里，一直通向深处，蕾米莉亚在等待运输的过程中，发现这些货物有着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从火卫二的实验室上面开发出来的一批新的实验型武器，如果通过测试的话大概就要列装一线部队了，虽说本应该是完完全全的科技产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蕾米莉亚会从这些封装好了的武器容纳箱里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有十字军的附魔武器才会有的感觉。
“这些武器……不应该……”她主动上前拆开了包装。
“这样可不太好吧？”古明地觉问。
“不，你看看这些。”
蕾米莉亚将其中的一把丢到了地上，外界的技术对她而言实际上早已经烂熟了，如果是正常的技术兵器对她而言丝毫不会在乎，但是这把步枪和传统的不同的是，它使用的是包含着附魔银的实弹弹头，利用电磁加速进行推进，很明显是针对和她一样的来自地狱的恶魔的设计。
“银子弹？都已经用上了能量武器为什么还会用这么粗糙的东西……”
“肯定是他们自己有什么别的主意，肯定是！”蕾米莉亚将它递到了古明地觉的手中，“我没有办法接触它，但是你可以……待会交出去之后，跟那群胆大包天的科学家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联邦并没有打算彻底消灭十字军，而是继承他们的事业吗？”
货柜顶端传来了升降机的噪音，应该马上就要到了，蕾米莉亚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冈格尼尔，防止意外情况，不过她的担心其实是多余了，因为检查这批货的科学家压根就没想到里面能够藏着两个有机体，除了不太正常的电磁辐射读数以外，从外面看起来根本没什么问题。
“贾斯汀，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在看完x光检查后，一名研究员从位置上起身，朝着已经敞开的遗迹大门走去。
“还是没有用，大和，传送门虽然能量是完全足够的，但是无法定位导航到‘地狱’。需要一个具备梦世界传送坐标的生物体才能实现，而知道坐标的恶魔，早就被那两个毁灭战士杀干净了。”贾斯汀手拿着一杯咖啡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显然是在长期的研究后有些疲惫。
“这可就麻烦了……如今已经对从传送门里扩散出来的精神影响完全可控，但是现在想要重新进入地狱反而缺乏有效的连接手段……如何找到一个地狱出身，还完全具备智力不会导致出问题的恶魔呢？算了，先把这批货开封了再说。”
大和拿来了身份识别牌，在上面刷卡认证后，密封着的货柜便应声开启，但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武器，而是一对已经包含怨恨，如同地狱烈焰一般燃烧着的赤红之瞳，紧紧盯着这位科学家的双眼，随后，他又看到了一根修长锐利的猩红色长枪，其锋刃早已经对准了他僵硬的身体。
“不……不，怎么会……”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本能的向后退，却被后面的一排设备给绊倒，现在，冈格尼尔的尖端已经直直对准了他的心脏，而这个兵器的主人蕾米莉亚，正如同一头随时准备动手的猎豹，目光死死锁定着他的位置，这正是他想要的实验对象，一个有理智且足够强大的地狱恶魔，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随时准备取走自己的性命。
“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大和，”她厉声道，“为什么你们会在刻意研发针对妖怪的兵器？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让你们满意吗？快说！”
“糟糕，卫……！”发现了异常的贾斯丁立刻转身想要拉响警报，但是在古明地觉的控制下，他直接因为失去意识而倒地不起，暂时失去了威胁。
“好，好，你不会杀我的对吧？”大和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因为面前的这根魔枪随随便便就可以让自己死无全尸，“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我说，好吧？我只需要站起来，然后给你们看你们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那你最好识相点，我不像因为这件事让古明地觉把你的大脑如同煎饼一样烧的里外熟透。”蕾米莉亚移开了拿着冈格尼尔的手，但目光依然跟着这个手无寸铁的研究员。
“就在这，我看看……对，就这里，这是公元2213年，或者U.A 0060年的时候，在这里发生的恶魔入侵事件，”大和操作着电脑，“当时在一次突然的电力脉冲中，这个遗迹的传送门被不受控制的打开了，当时我们对地狱的认识，并没有预料到从其中会喷发出使人受到扭曲，精神和肉体都恶魔化的梦能量辐射，整个基地几乎是在瞬间就失守了，而当时有两位海军陆战队士兵不仅坚守到了最后，还直接杀向了打开的传送门，随后将其关闭，这两个人也就在后来被称作所谓的‘毁灭战士’。”
“你给我让开。”
蕾米莉亚推开了大和，亲自来到了电脑面前，逐个检索每一条当时相关的数据资料，的确，在监控录像中，她确实看到了传送门的启动，而那个门里的景象也确实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不计其数毫无防备的人类在传送门开启的时候就陷入了疯狂，随即肉体开始变异膨大，开始具备恶魔的特征，激烈的交火接踵而至，整个原本处于精密运作的火卫一设施瞬间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些武器是用于反制地狱的恶魔的，并没有打算破坏木星协定和你们之间的和平，联邦在这一点上从来不会食言。”大和战战兢兢的说。
“反制恶魔，也是反制我，我就是从地狱来的，现在，我需要你带我还有我的朋友回一趟家。”蕾米莉亚抓着大和的衣领继续道。
“等等？你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天人认可的地狱恶魔？那太好了，我们正需要这个机会，或者说已经迫不及待了，请跟我来，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那我希望你能识相点……否则的话，之前这地方什么样子，我还会给你们再来一遍。”蕾米莉亚松开了手，跟随着大和朝着这处幽深古老的遗迹中间走去。

大猫凌霜

第四十六章 你好，宇佐见小姐

湛蓝色的地球逐早已自己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出银白色光辉的月亮，说实话，从月面上看去，地球依然并不算小，现在正好是公转到了地球的向阳面上，这颗湛蓝色行星的大气说实话，比从低轨道看过去要精致和透明许多，或许是因为这里远离航天器和空间站密布的近地空间，才会有这么好的观感吧，这里就是宁静海，月球的几个巨大的相对平坦的熔岩台地之一，20世纪的美利坚国的载人登月地点，这里就有其中之一。
虽然至今地球表面上依然维持着相对的和平，但是月球表面早在世纪初就已经爆发过战争了，两个国家联盟在这里投入了巨额的资金和军火，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确保尽可能多的月球表面。这场战争因为投入巨大，并没有太多的死伤，也没有持续太久，但是自从这之后，整个月面几乎都被亚太联盟完全支配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十分崎岖难以建设的地方，自然失去了价值。
宇佐见莲子家里在月面购置的房产，就坐落在亚太联盟在月球上最大的军事基地：广寒宫的附近，宇宙中的生活其实比莲子所预计的要更加困难，首当其冲的便是生物钟的不适应，极其仰赖星星的她，在脱离了地球的自转之后陷入了严重的生物钟紊乱，经常会睡不着，就算是想要在梦里和梅莉聊天都很麻烦，直到最后找医生开了一剂药之后才稍微有所好转，不过，也只能勉强说得上。
不过幸运的是，虽然她是个日本人，但是亚太联盟并没有对她的出行有太多管制，在月面稍作整顿之后，她就该去新耶路撒冷报道了，虽然这个叫做“十字军”的军火公司听起来有些说不出的神秘，但是也就只是这样而已，从安排专机到将自己带到月球，都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只是他们其中的不少人都是天主教的信徒，甚至还将一整个空间站的延伸区域建造成了一座教堂，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宇宙空间中建造出一个原汁原味的哥特式天主教堂的，这大概也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工业奇迹了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整一些奇怪的活，都没有什么事，听说这家公司不仅是一个完全中立的军火公司，业务范围非常广阔，而且公司的执行总裁还是一个富有远见和英明决策的人，在这里工作的话既没有政治身份的麻烦，也可以得到非常好的待遇，恐怕没什么好拒绝的吧。
马上就要到办公室门口了，希望一切顺利……哪怕基本上看起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但是还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才是。门口的两台人形机器人在看到了莲子之后，便直接打开了双合页的大门。
那位被叫做“占卜师”的老板就在里面，没有人知道他原来的身份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因为在所有人面前，他的脸都以一道全息面具遮盖了，双手也一直都是戴着神经连接的假肢，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少是有机，有多少是机械，也没有人直到他到底还算不算正常人。莲子只能知道的是，他下的决定几乎每一次都把这个公司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救了出来，三十年过去了，从未改变过。

宇佐见莲子攥紧了手中的手提包，自从第一次到大学校园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哪怕空间站内提供了20度的标准气温，湿度也恰到好处，但是她的双手还是忍不住一直冒汗，希望不会给占卜师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她走了进去，占卜师就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不过桌上的咖啡竟然还是热的，难道是掐准了自己到来的时间准备的吗？还真是贴心。
“和我预计的时间相差了8秒钟，不过在之前类似的例子里算是最准时的，请坐，宇佐见莲子。”
一股奇怪的机械合成音透过占卜师的面具传出，而他的那副风格迥异的面具上放射而出的图案，也很难让人领悟出其中的含义，大量的棱角以及全部由直线构成的复杂图案里没有一条弯曲的线段，让莲子总觉得有点熟悉，和她见到的古文明遗迹的风格有些相似。
“谢谢给了我这次机会，能到贵公司入职，确实……”
“没必要说这些客套话，我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我看中的是你的成果，而不是你说话的艺术。”
占卜师并没有打算浪费时间在没必要的部分，他确实有些不同于常人，不过这也让莲子在出发之前准备的一整套说话方式都打了水漂，不过她还是坐在了对方的面前。
“在发出邀请函之前，我就已经听说了你在你的毕业答辩上面发表的内容，关于核融合炉小型化的重要技术突破，能再让我看一眼当时用来讲解的展示文稿吗？”
“当然。”
这么重要的材料，莲子当然是必须时刻带着的，不过她还从没见过那个公司高层会对自己的展示材料这么感兴趣，毕竟这个时代，没钱整容或者植入义体的基本上第一眼也就没什么想法了，占卜师这样的反而变成了少数。
“有意思，既展现了所有必要的内容，又避免了太多敏感的技术信息，而且完善的简直比几个博士生写出来的还要好……”占卜师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虽然莲子并不知道他这样能不能看见，“作为一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能拿出这样的内容，宇佐见小姐，想必你一定是在某处得到了非常大的启发吧？”
“怎么说呢……这个……我能说我是在一场梦里看到的吗？”莲子有些忐忑不安的回答道。
“梦？有意思，先把咖啡喝了吧，现在刚刚冷却到了合适的程度。”占卜师并没有因此而嘲笑她，字里行间依然是十分严肃认真的态度。
从走进办公室开始，宇佐见莲子就一直觉得这个叫做占卜师的上司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太对劲，不仅毫无生气和感情，而且很多概念都是用的极为生硬的中性机械化的描述，也不知道是他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类。
不过，她还是拿起了杯子，满溢而出的醇香稍微打消了她的疑虑，这是现磨咖啡豆才有的味道，而月球上最容易得到的也得是位于月球轨道上的种植场……每一袋的价钱恐怕能够在地球上买个金镯子了。
“看起来你对咖啡的品味还真的不同于常人，恐怕也不轻易拿出来吧？”她看着目光依然聚焦在电脑屏幕上的占卜师。
“对员工的负责就是对自己的负责，我从来没有改变这一点，因为我知道能到这里来的，一定不会是那种只想着拥有这些福利，却不做出与之相等的贡献的饭桶，这种人最好去当保安或者是雇佣兵，而不是来十字军。
“那么……说到正题，虽然邀请函上面写到了会和我有关联的项目，但是并没有具体到我需要做什么之类的……”莲子放下了杯子。
“在你真正确定能来之前，我也肯定会和你一样，只向对方透露必要的信息，但是看起来你也没有打算拒绝。”
占卜师推开了电脑屏幕，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阻挡，那副古怪的面具，此刻正在宇佐见莲子的面前不断闪烁着。
“小型化核融合炉是非常关键的技术突破，一般人很显然会想到将其用作未来几十年乃至百年的航天器推进方式，但是我觉得你还可以更进一步，”他继续说道，“不过，你真的希望你的产物只能作为某个富豪的私人豪华游艇的一部分，被带着到整个太阳系过奢侈糜烂的生活的同时，却极少有人提起你的成就吗？还是说被装在某个国家的实验型军舰上，然后可能用了一会就丟到了垃圾堆里，而他们抄袭了你的成就之后迫不及待地拿枪指着你的脑门杀人灭口？你能接受这种事情吗？”
真是个直达灵魂深处的问题，大概这个占卜师真的不是人吧，反而有点自己梦中见过的天人的意思，但是又和天人不同的是，他的话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他只是提出了假设，让对方代入进去进行思考，如同一台电脑一样冰冷的同时，对所有事物也保持着绝对的公平。
“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人性，但是至少对我来说，我不想默默无闻的消失，我想至少在自己死前能多少留下一点贡献，被人记住一段时间。”莲子并没有打算说谎。
“你当然会被历史所铭记，而且我可以让你被记住的时间延长到千年之久……就算没有人可以永远的停留在大众的记忆中。”
“我不奢望那么久。”
“但你可以。”
占卜师的手拍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铿锵声，一股钛合金才会具备的质感，随后向右一划，墙上的光学仪器就在两人面前产生出了一个人形机甲的全息投影，宇佐见莲子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就是在幻想乡里的东风谷早苗经常提到的机动战士吗？早在四十年前就出现在冷战中过，但是因为耗电和续航问题没有被大规模装备。
“你应该熟悉这是什么，据我所知你是一个对过去的文化相当感兴趣的人，以至于你甚至会用某些手段去保存它们。”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莲子的认知程度，这让她忍不住为之一震。
“机动战士……你要我做什么？你们这十年一直在小规模的生产这些东西吧？”她瞥了一眼窗外的地球。
“是，因为能源的限制一直无法得到革命性的突破，但是你的发现对我们而言如同雪中送炭，原本因为续航能力使用有限的兵器，可以发挥出它拥有的全部能力，战争，也可以用从未有过的方式和方法进行。”
“不，我说过了，我不会为了国家之间的战争做任何事情……”莲子拒绝了这份看似美好的提议。
“那你想看到不计其数的人，因为没有这些兵器的加持，得肉身暴露在危险的宇宙中，然后因为弹片四分五裂变成冻结的肉块吗？一个机动战士驾驶员造成的破坏，约等于十艘舰载机和五十名突击队成员，应用这些东西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更何况除开军事的用途，这些东西也可以给无数时刻暴露在电磁辐射当中，用自己的健康换取高额薪资的劳工们效率和安全的保障，”占卜师凑近了莲子，依然是那副毫无感情的腔调，“你的发明可以拯救数以万计的人的生命，而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
占卜师的话，让宇佐见莲子猛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理想是多么模糊抽象，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上宇宙，用自己的研究造福社会，但是具体的方式，方法，以及应用压根没有想过，她只是一厢情愿的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加复杂……或许是和梅莉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整天都可以沉溺于理论和梦想当中，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以后具体的生活和工作吧。
“这个……”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能看出来，你有着天才的头脑，但是你缺乏实际运用的经验，这要是到了其他地方，你恐怕现在就已经被丢出气密阀外面了，没有人可以给出比我更好的提议。”占卜师继续说道。
看起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选的了，除了这里面的人有些奇怪以外，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反正自己都已经到这里了，又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呢？
“既然如此，我同意了。”宇佐见莲子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把手放到感应器上面完成生物识别验证，你就可以去你的新部门报到了。”
占卜师指向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面的一块发出微光的区域，以整个手掌的纹理作为无法伪造和顶替的生物信息身份验证，是这个时代通用的认证方式，就算是把手砍下来，失去神经活动信息也毫无作用。
莲子把手按了上去，等待扫描完成后，旁边的机器自动弹出了一份纸质的表单，随后被占卜师拿走了其中一份拷贝，剩下的则是交到了莲子的手里。
“纸质的凭据？我还以为在2050年以后事业单位就实现完全纸质化了。”莲子收起了这张颇为重要的纸。
“总不能在有人把你的服务器拆的七零八落之后再找借口把你告上法庭吧？你可以走了。”占卜师打开了莲子身后的门。

今天睡的算是出奇的安稳，看起来所谓的什么，纳米机器神经元治疗确实有效果，几乎是在躺下之后没多久就进入梦中了，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幻想乡又出了什么事情，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可以利用留在幻想乡的另一副身体继续玩，两边的疲劳度是完全不会重叠的。
说起来，茨木华扇前几天和自己发过信，说是在旧地狱的上层，比较靠近地面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不如去看看，莲子这么一想，便立刻动身前往。
旧地狱发掘出被遗忘的古文明遗迹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作为一开始的地狱势力的触角，这里可以说是留下了相当多和先驱者同样技术的遗留，人造重力场，反魔法弹幕护盾，甚至是分解立场刀之类的东西都出现过，而且越是靠近底层的地方，发现的科技产物也保存的越完整，甚至是整个泡在岩浆里都毫发无伤，难以想象当初创造出这些事物的文明，究竟是何等先进的程度。
电梯并没有上来，不过就这么跳下去也没什么问题，到底部就是旧地狱的位置了，自己还从来没下去过，听说这下面的鬼族对人类都并不友好的样子……希望自己不会有事。
莲子在看了一眼自己目的地的方向后，就直接头朝下落入了这个巨大的深坑里，发着光的古老墙壁以及从地底上升的热气流，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个地方恐怕远早于地狱势力就已经建设好了，只是妖怪们变成了这里后来的主人，仅此而已。
“差不多了……刹车！”
她在空中急停的时候，就已经在电梯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起来博丽灵梦和茨木华扇早已经等候多时，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降落到了两人面前的地上。
“堇子啊，好久不见了，在外面过的怎么样？”灵梦稍微捋了下因为气流打乱的头发。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外界恐怕要爆发战争了，恐怕不会比二十世纪中期那次的规模小……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边过的好些。”宇佐见莲子说。
“战争……人类还是没有变啊，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以从中吸取教训的。”茨木华扇叹了口气，“看起来如果外界不能变成一整个统一的国家的话，这种悲剧还会无限次的重复，只能希望元首能够在太晚之前出手干涉了。”
“说起来，你们这里出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下来的时候一直听到有消息这么说。”
“啊，确实，整个旧地狱都陷入骚动中了，或许你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博丽灵梦转过身去，“来吧，那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茨木华扇并没有在描述上有任何的夸张，可能甚至还有刻意缩小情况的复杂程度的嫌疑，因为当莲子到达那片原本是开采贵金属的矿场的地方之后，一个白色的巨人赫然出现在了被挖掘开的岩石中间，它就像是被自然的封在石头里面一般，看不到任何人为放置的痕迹。
人形的构造以及故意设计的电磁炮系统，很显然就是机动战士的配置，不过在外形和质地上有很大的不同，也不知道是利用了何种材料才能在这个古老的地层里保持完整的，甚至可以说即使在这个连化石都不一定留得下来的区域里保存了不知道多久。
“你们总算来了吗？”星熊勇仪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形物，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这里的鬼族都被吓坏了，以前还从来没有在矿场里遇到过这么先进的东西……而且也不应该有才对，这个地层非常的古老。”
“光是从外观上看，也很难界定这个产物具体制造出来的年份，要是外界的话大概会用什么所谓的碳十四测定法，但是这里的话……丝毫没有头绪啊。”
众人对这个巨大的早已失去动力的遗物确实不知该如何下手，表面上看起来是完整的，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接入点和开口可以进入，恐怕只有永远亭的八意永琳能知道答案吧。
“一台钢弹竟然会出现在旧地狱的矿场里，可真是有趣。”
说曹操曹操到，月之贤者看起来也十分重视这样的发现，从永远亭亲自到来，要说对于远古时期的事情，恐怕整个幻想乡里不会找得到比她还要清楚的人。
“有什么想法吗？永琳前辈？专门跑过来一趟还真是劳烦您老人家了。”博丽灵梦说。
“让我想想……”八意永琳沉默着思考了一会，“这些巨型兵器原本是用来消灭地上过多以至于破坏生态平衡的巨大妖怪所设计的，所有的武器配置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设计，但是在月都成立后不久，对于这些东西的归属权就产生了争议，甚至因此爆发了战争，这应该是其中的一台，但是它很显然没有被摧毁，而是简单的停机之后封存了。”
“哈？封存？”这一不太靠谱的解释让勇仪放下了手中的皿，“你别开玩笑，有谁会把一台价值连城的战争机器放到马上就要沉入地幔的岩层里？就算它真的能经受住破坏，这种行为本身也比跳进木星还要离谱吧！”
“因为也就只有地下深处才不会为人所知，现在人类对宇宙的探索，比他们脚下的土地进行的多了几个梯度，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脚下有什么，除非是埋藏秘密的人本身，看起来你们旧地狱很幸运的找到了其中的秘密之一。”
“消灭妖怪……外界不是还有一个叫做十字军的组织吗？专门在世界上寻觅以及猎杀妖怪的刺客组织，不知道现在他们去哪了。”
博丽灵梦的这一句话让宇佐见莲子心中猛地一惊，这不是自己入职的公司吗？怎么会和妖怪扯上关系？虽然说他们确实是在进行着量产化机动战士的改良工作，但是怎么都不可能会和妖怪扯上关系，或者说，以他们的认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非人类的存在这件事才对。
“嚯！”
古明地恋突然就从她的身后跳了出来，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古明地姐妹是莲子现在最不能碰到的，不过若只是妹妹的话，那还好，不会对自己内心中的秘密有什么想法，但是旧地狱毕竟是古明地觉管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一步走为上策。
“大结界是完好的，没有理由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就算是十字军，也不可能到达这个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地方，至于这个东西的话……有什么处理的办法吗？”博丽灵梦问。
“送到永远亭去，我会给他找到最好的处理方法……外界会有人需要这个东西。”八意永琳朝着这台巨大的铁人向前走去。
“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外界真的如同堇子说的位于战争边缘的话……”
“我不需要你来指导我，博丽灵梦，”八意永琳冷酷地拒绝了灵梦的劝阻，“这玩意造成的破坏，我是亲眼目睹过的。”

大猫凌霜

第四十七章 所谓的责任

“为何要这般坚持呢？博丽灵梦？难道你真的觉得你身为的人类就应该被这样当做可怜的动物一般遭到压迫和虐待吗？就算你真的执迷不悟，那也请暂且放我一条生路，我发誓从此会永远离开人类村落，不会再有任何的干扰。”
易者经过博丽灵梦的追捕，此时已经无路可逃了，之前他在人类村落和铃奈庵造成的所有的问题，此刻必须在这里得到一个彻底的终结，她手中握紧了自己的御币，随时准备给出最后一击。八云紫明确提到过不准有任何的人类变成妖怪，更不用说这个还行事极为高调，造成恶劣影响的例子了。
“想都别想，这件事必须在这里彻底结束，一了百了。”她面对着这个触犯禁忌的罪犯，毫无怜悯地回答。
“那本居小铃呢？还有你爱的那个雾雨魔理沙呢？她们不也是违反了规则的例子吗？看来你这个所谓的警察，恐怕也就只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罢了……”
由得你来说她们？你算什么东西？易者的这一句话不仅没有让灵梦陷入犹豫，反而极度激怒了她，甚至也并不打算再浪费什么时间，直接抄起自己手中的御币，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照着天灵盖劈下，原本还能勉强看得出人样的易者，此刻就变成了两半破烂的躯体，随后就在刺耳的哀嚎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轮到你来说她们了吗？没用的废物。”她看着遗留下来的灰烬，咬牙切齿着。
不过，相对于曾经差点把幻想乡变成吸血鬼的捕食场的蕾米莉亚来说，今天遇到的问题也就看起来不那么令人抓狂了，以前闹事的妖怪哪一个不比易者难缠呢？灵梦这么想着，心情也略微好了点，等她回到博丽神社的时候，也几乎回复的差不多了，恰好差不多太阳要落山，也该准备晚饭了才是。
幻想乡的秋天一直都是最热闹的季节，但是对于自己来讲，除了没事就要到处跑去平息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造成的麻烦，其他的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或者说，只要是人，都不太可能在这里有什么话语权，并不像是永远亭的那些，无论有任何的动作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挺好的，只要人类村落那边没有什么新的异变就好了……只要不会还有除了魔理沙以外，其他想要通过变成魔法师来实现获得力量的人……灵梦一边想着，就已经点上了火，用冰箱冻着的肉差不多已经充分解冻了，也不知道八云紫是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
“灵梦，我到啦！”
“嗯，刚刚好。”
魔理沙今天说过回来神社一趟，说是有些事情想要和自己谈谈，顺带还带了点蘑菇汤过来，大冷天的，喝这个确实可以补身子，更何况她经常会在自己的汤里放点不知道是从那里摘来的蘑菇……之前又一次因为放错了料，大概还发生了点不太想回忆的事情……
“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在人类村落外面消灭了个想要变成妖怪的家伙。”她放下了罐子后，马上就钻到了被炉里，果然还是少穿了衣服，开门的时候都冻的直哆嗦。
“如果那家伙能称得上叫‘妖怪’的话……大概吧。”灵梦朝自己的碗里倒满了汤。
“真可惜……如果不挑事的话，我还有可能愿意和那个人交流一下。”
“和那个人交流？别吧，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要是出事了我恐怕得后悔一辈子。”
“或许吧，但也不知道，人类村落是不是就会这样消停下来……”魔理沙也端起了面碗，“禁止人类改变自己的身份或者想要超越自身，不是八云紫交代给你的原则之一吗？”
“没错，怎么了？”灵梦回答道。
“那么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以魔法使的身份锻炼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挡我呢？还有小铃和慧音她们，难道你之前的巫女完全不在乎吗？”
“你这是在刁难我吗……”
“不，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态度。”
说实话，八云紫确实和自己提到过关于本居小铃的事情，说实话，虽然在很多时候紫都是毫不留情的让自己去动手，但是也有少数情况下会提供特例，本居小铃作为人类，实际上也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才具备成为特例的资本，毕竟，妖怪们需要她这样一个可以翻译和转写文书的人类，与其说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留例外，不如更像是为了自己的需要才会给她这样一个位置可以不受干扰的继续存在下去吧。
但是至于魔理沙……似乎是在自己成为巫女之前就进了森林里的，差不多也是在她在林子里出了事被自己救下来了才莫名其妙的结上了关系，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红魔馆都没有出现，符卡规则也没有出现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生活究竟都遇到了什么。
“简单来讲，我需要你，而且不只是利用程度上的需要，妖怪大概也是那种思维方式，真正能入的了他们的眼的，对于他们而言早就已经不是食物那么简单了，”灵梦喝完了碗里的汤，缓了口气后说，“他们只在乎那个人配不配去变得和自己一样，如果那个人得到了力量的同时，也依然愿意和妖怪和平相处的话，那其实对于他们而言也就只是多了一个朋友，因为能够在妖怪中活下来的人，其本质恐怕也早已经不单只是人类这么简单了。”
“是这样吗……虽然好像也有点道理。”魔理沙点头道。
“事实上真要说危害性，妖怪从来不是最大的，因为说白了，他们终究只是依靠人生存的生物，依靠着人类因为自身弱小的恐惧……而对于实力差距过小，以至于可以理论上进行征服和消灭的时候，埋藏在人类心中的欲望就会从保存自身变成消灭敌人……而且是不留痕迹的彻彻底底的摧毁。”
“是啊……我听说，现在的外界几乎都没有妖怪了，要么是隐姓埋名的混入社会，要么就是变成了游走在阴影里的非人类犯罪组织，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治安系统看不到的地方袭击人类……”
魔理沙的脸上有一些不安，也有一部分的焦虑，她看起来心中确实有一些事情，而且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而且大概已经隐藏了挺长时间了。
“怎么了魔理沙？你没事吧？”灵梦主动挪到了对方的身边。
“不，我总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看着我。”
博丽灵梦伸出了手，触碰到了魔理沙此时通红滚烫的脸颊，内心中纠结成这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难以说出口，凝视着自己的碧绿双眼，此刻也不知为何，像是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生怕灵梦不能理解。
“那个……灵梦……”魔理沙又害羞的转过了头，“如果我哪一天变成了和爱丽丝一样的舍弃了人类身份的魔法使，你还能喜欢我吗？”
“你就算是变成鬼，我都不会不理你的，想什么呢？”灵梦摸了摸魔理沙的头，笑着回答道，“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身为人的身份啊。”
不知道为什么魔理沙会对这个问题非常苦恼，不过，现在帮她解答了，应该会好一些的吧，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还记得自己的话，那都没有关系，既然八云紫没有对她说什么，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正当灵梦还在这么想的时候，怀里的魔理沙就突然出其不意地凑上来吻住了她，一时间直接她的头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中，随后便也不再打算挣扎，干脆就任她随意地胡来就罢了。

“红白，确认空域已经安全，正在返回。”
“好的，回到基地后稍微整顿一会，明天就要去美洲参与总攻了。”
“收到。”
虽然这几天依然免不了遇到抵抗，但是旧大陆恐怕已经没有什么麻烦了，战前是保留人口的开发地区，现在也一样肯听话，大概是天人那所谓的定义能力真实有效吧，算了，这明明就只是人类的事情，要不是跟这些追杀妖怪的人扯上关系，自己又为什么要趟这片浑水呢？犬走椛如此思索着。
上方巨大的白色身影掠过了她头顶上的天空，伴随着一阵狂风和呼啸，灵梦大概是完成任务回来了吧，她现在几乎已经完全变成军队的样子了，以前那种经常动不动就卖弱偷懒的情况现在根本就看不见，是军队重塑了她，还是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身份？大概也只有她自己会知道了。
虽然抵抗已经被镇压了，但是能够从这里的人的表情看出来，被植入了过去的记忆的他们，对自己的怨恨完全就是毫无折扣的展现在了脸上，都不带掩饰的，他们被一段刻意编排的过去所控制，但他们自己竟然无法知晓，这何止是篡改记忆啊，这直接就是把他们从内部完全换了一个人格，虽然肉体还是那一副，但是先前的人格却早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易者自己设计好的完全自愿的反对妖怪和一切非人的容器。
“真是难受啊，要是只控制了一个人还好，但是一瞬间控制了所有人？这恐怕你们之后如何再想要用精美的手段去编织谎言都做不到以前那样滴水不漏了吧？是不是？”她看着周围跟随自己的刀锋战士们说道。
“怎么处理是政府给的命令，我们要做的只有遵守而且执行，仅此而已。”刀锋们回答。
“啊，确实，哪怕是天狗不也得在这个时候听政府的话吗？也不知道你们以前的那些勇敢的从内部改革的先锋都到哪去了，真就没有人敢说不的话，等哪天那些天人们自己脑子有问题，总得有人去阻止的吧？”
“到那个时候，也轮不到你们了，如果真的有人足以替代他们的话，时间会检验一切的。”
“那确实呢……”犬走椛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人的议论声，通过自己的狗耳朵可以无比清晰的听到，哪怕他们以为自己压的足够小不会引起犬走椛的注意，这就是人类吗？还一点都没有变过呢，哪怕是这片自称为现代工业和艺术起源的欧罗巴大陆，也早已经被战争的摧残以及时光的流逝变得破败不堪了，甚至是这个叫做马赛的地方，也基本上看不到过去的痕迹，剩下的只有现代化的造型建筑，仅此而已。
不过，她在这些零碎的交谈声中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平常的部分，不，不仅是不平常，甚至是极为突出，有一个混在人类当中的狸猫看起来是被发现了，并且马上就要遭到伤害。
“果然是被找到了吧，我就知道，这是个妖怪！”
“真可怜啊，苏珊，想不到你竟然不是人，还骗了我们这么久！”
“不，你们听我解释……”
“你下地狱了去跟你的人解释去吧！”
不好，情况危急！犬走椛已经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她已经危在旦夕了。她没有多想，直接快步向前，跳上了屋顶后，以尽可能直线的最快方式朝那里奔去。
也就差那么一点，在那个狸猫马上就要中枪的时候，犬走椛突然从上方落下，阻挡住了暴徒的视野，这一突然的行动也成功暂时拖住了对方，毕竟，这一个拿着大刀的天狗，可不是好惹的。
“啊……原来还有帮凶，那我明白了，原来这都是串通好的是吗？专门设下的阴谋来把我们都吃掉？”
“没有人要吃你，更何况，你这人光是看起来就让我感觉恶心，”犬走椛将那个被现出原形的狸猫挡在身后，“就因为她不是人，你就要杀了她？纵使她一直以来都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视野内有三个目标，不过只有面前的这个有武器，剩下的应该是态度并不坚决的人类，优先解决掉最前面的就好了。
“只要不是人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没听到占卜师说的吗？世界原本是属于我们的，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非人窃取了属于我们的信仰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这句话，或许有一半对的，但是……”
一半对的说的是前半句，后半句恐怕已经完全是被洗脑所得出的概念了，犬走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黑人，他没有任何的受到压迫或者虐待，也没有因为这个叫做苏珊的狸猫产生任何的损失，就是一种单纯的源自内心深处的仇恨，仅此而已，就是一种单纯的因为对方非己族人立刻产生的敌对情绪。
“跟取走这个狸猫的性命而言，你的逻辑毫无合理和连贯。”她举起了手中的刀。
“我只给你三秒钟去逃，如果你真的打算要一起死，那我成全你也罢，”男人瞄准了手中的手枪，“三，二……”
大概是没得选了吧，要在他开枪之前的一瞬间制服他，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呢，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嗯？到哪去了？”
在自己马上就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犬走椛和苏珊竟然凭空消失了，明明自己已经瞄准了她们的躯干，结果这么大的两个妖怪竟然瞬间就化为了空气，男人陷入了恐慌之中，但是他无论如何左顾右盼，都绝对没有想到危险竟然来自自己的正下方，因为在他的视野注意到之前，发出银白色闪光的刀刃就已经直接从他的手腕处急速升起，在他根本没法反应的时候就直接把整个右手剁了下来，并且顺着刀刃的动量飞出去老远。
“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把你……联邦军怎么说来着，对，无害化处理才行。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犬走椛看着突然就失去了右手，惨叫着倒下的男人，并未做什么别的，只是擦干了刀上的血迹后，就走向了赶来的刀锋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她可以做的事情了，让他们善后就行，自己还得到基地里去见一趟灵梦，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浪费太多时间。

今天又是忙了一天……总算可以出来吸口气了，地中海干爽的海风还是很能回复神智的，但是麻烦并没有根除，或者说反而因为镇压行动变得更加难以收拾，如何才能平息这里被叛军洗脑之后植入的记忆，成为了更加严肃的问题，由于全频段阻塞封锁，是没有办法让天人们简单的去重新洗脑的。
更不用说，现在在基地的围墙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民众聚集，他们都因为这份得知的“真相”而愤怒，但是，联邦军对此竟然也无可奈何，就和幻想乡里面一样，没有人知道事实的真相的时候，对他们反而是好的，因为他们可以安全稳定的活着，反而是得知了真相后，那份因为被欺骗的愤怒，反而会让他们把一切都投入到所谓的为自由而战斗的冲动内，而最后他们得到的，不是在反抗的过程中死去，就是在达成了他们的目的后，过去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博丽灵梦跳下了月神的机体，这台月人的兵器在人类的量产型面前几乎完全是碾压的优势，没有任何可以阻挡它的事物，但是据八云紫所说，当初在月面战争结束后，遗留在世界上保持完好的至少还有三台，因为损坏过大暂时不可用的还有几个，或许得要做好和同样等级敌人战斗的准备才是。
她在闲暇的时候，也在爱丽丝传送过来的资料里看到过关于钢弹以及量产的机动战士里，所谓的“精神感应骨架”的信息，这个通过特殊材料制作的系统可以完美接入和增幅人类的神经活动，将魔法和情感成数百倍强度投射出去，据说甚至还可以干涉附近的人的精神……难不成这些白色铁人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火力投射器，而是用来干涉精神间接影响世界的框架吗……或许这才是他们本来设计出来的用途也说不定。
钢弹在灵梦下来之后就被拉去维护和补给了，自己也暂时管不到它，这个基地是紧邻海边的，所有的路上部分都有高耸的围墙隔绝，平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进的来，不过他们依然是聚集在了围墙外围，高举着牌子正在进行集会示威，看起来依然是在为自己受到的欺骗呐喊着，尤其是在她出现在围墙上后，情绪反而进一步高涨。
“政府竟然勾结妖怪蛊惑灵梦！”
“出卖人类的叛徒！”
说真的，这种话听多了是真的会有点恶心，但是该说什么来回击他们呢？好像也没有，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女罢了，这场战争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而是现在还在其他地方战斗着的联邦军的，灵梦可能本来就没什么用，只是因为凯尔要求才让自己上的场，八云紫并没有说错，自己的存在意义，在这个世界已经十分微弱了，甚至比妖怪还要渺小，人类已经完全有实力去变强了，真正停滞不前的，反而是自己。
“让开，都给我让开，你们这群刁民！”
从人群后传来了犬走椛的声音，她再实在无法直接穿越这障碍后，便干脆直接向前一跃，踩着树立在人群中间的折断的钢筋回到了墙上，正好撞上了灵梦的位置。
“呼……可算是回来了，”她擦了把汗，“你们在天上打仗，我们就在地上配合镇压和联络撤离妖怪，配合的还莫名有点默契啊，甚至我们红白色说不定还会被一些奇怪的粉丝给莫名其妙的凑一对，叫什么，嗯……红白组都有可能呢。”
“大概也没时间管的吧，即使有的话，我还以为你适应不了军队的安排呢。”博丽灵梦将她从围墙的栏杆上放了下来。
“说实话，如果不会管那么多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啦。主要是现在要联系到受影响区域的被困的妖怪的话，不借助军队的资源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旧大陆可能还好，利用以前留下的联系方式可以很快找到，但是至于美洲……恐怕不依靠他们还真不行。”
反而是接受了才会让自己反而不安心啊，犬走椛，自己作为安插到军队里的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点，之前因为妖怪自身的能力，天人们才一直都有所忌惮，如果真的就必须要产生依赖的话，这份考量的天平会很快就朝着人类倾斜，到时候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就真的很难猜测了。博丽灵梦这么想着，便朝着地面走去，犬走椛也紧随其后。
“都别动！擅闯军事重地者，格杀勿论！”
门口的哨兵恐怕比他面前的这些民众还要紧张，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冲过来，人类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在考虑自身安危的时候可以面面俱到，分毫不差，但是被情绪控制的时候又如同野兽，单纯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八云紫在以前也提醒过自己了，当然，这个提醒也只是现在才具备价值。
“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变成这样了吗……你想想，灵梦，现在还有多少人类因为被十字军洗了脑，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伤害妖怪们？如果当初幻想乡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我们恐怕也会和现在一样吧，不，可能更惨。”犬走椛看着这副场景，无奈的说道。
“然而这恐怕还不是我最担心的……”博丽灵梦靠在了大门的墙上，“我最担心的，是这些人如果因为这段被植入的记忆，拥有了他们不该有的力量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不是人了，但是依然会用着非人的能力去灭尽这世上的妖怪，或者是对联邦军动手，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恐怕会有无限多的人变成这样子，就算是这些钢弹，也根本做不到扭转局势啊。”
“嗯……”
犬走椛低下了头，看起来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这个情况还要更糟糕呢？人类和妖怪已经无限接近全面冲突的局势了，而且，距离完全控制恐怕还八字没一撇，一切变化的都太快了。
“你在想什么？”她看向狗耳朵不断左右转动的犬走椛。
“我在想……难道幻想乡建立以前，人类中不也有会魔法的魔法使吗？他们虽然是想要改变命运才变化的，但是也没有打算要灭尽妖怪，魔理沙，爱丽丝，还有帕秋莉她们，不都是成功的范例吗？”
犬走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确实，诸如魔理沙之类的魔法使，也并没有被八云紫所拒绝，甚至是魔理沙这个后来自己出家学习，以改变命运成为魔法使为目的一个人生活的，八云紫也从来没说什么……但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三个人都提到，总感觉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膈应，因为在逐渐恢复的记忆中，自己好像和她们三个都有过一段不太简单的过去……尤其是在蕾米莉亚出现的时候，红雾异变之前的时间里……
博丽灵梦看到了无数个同样叫做博丽灵梦，但是无论是服装还是发色或者是身材都和自己不太一样的巫女的记忆，相互之间稍微可以看出来一点先后顺序，博丽灵梦，大概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可能是每一代博丽神社的巫女的名字，无论前面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她们的身世如何，自己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们所有的过去，这是某种意义上所谓的记忆共享的魔法吗？又或者说，博丽神社巫女实际上压根就是个不停轮回转世维护幻想乡和平，本质上和稗田阿求一样的东西？那么同样可以无障碍读取的那个叫做林武的刀锋战士的记忆，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吧？
那么紫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抓着自己一个人不放？她曾经多次说过博丽神社巫女是一个不同的人轮换接替的职业，那为什么自己可以看到每一任之前的巫女的记忆？无限个问题在博丽灵梦的脑子里开始轮番出现，甚至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哟，灵梦啊，和朋友聊天吗？”
“嗯。”
一名红白的僚机驾驶员正好路过，才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些同样驾驶着机动战士的队友，从来就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猜疑，讲道理，和他们混熟了之后，反而还挺轻松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精英吧，只要做得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可以彼此容忍。
明天马上就要前往美洲进行登陆作战了，自己的认知里，对那里就和大航海时代之前的人类一样，一穷二白，那里因为缺少人类居住，实际上是有最多的妖怪聚居落户的，真不知道那里被十字军控制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关键的事情，八云紫却躲在那远在天边的旗舰里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到底有什么能让她把一切都交给你去办，自己有别的事情去操心呢？”犬走椛看着面前的一排排机动战士，无奈地吐槽着，“希望她现在忙着的，值得她这么操心吧，我先走了，去看看文文的情况，到时候再见吧！”

“看哪，曾经只是懦弱的白狼，此刻竟然肩负起了不轻的责任。”
为什么有八云紫的声音？自己明明就只是利用传送想要往土卫一去而已，怎么会……
犬走椛转过身，看向声音来的方向，果不其然，八云紫就在那里，依然是那副捉摸不透的姿态，但是这地方明明不是她的领域，为什么她能够在这？还是说，一直都是跟踪自己？毕竟对于一个隙间妖怪来讲，距离和空间之类，一米和一光年是没有区别的。
“紫？我为什么会跑到这来？”她看着这个毫无争议，现在却满是问题的贤者。
“因为你做的一些事情，已经产生了不必要的麻烦，”八云紫降落到了犬走椛面前的地上，“人是复杂，而且矛盾的，你认为理所应当的一些做法，很有可能会在他们身上得到你完全不想要的回应，而现在并不能允许任何的差错。”
“差错？你说的是让博丽灵梦当做你的手下帮你和人类的元首去平定这次叛乱吗？你可真是该有的样子，完全把她当成工具人了呢。”犬走椛顺着自己的性子，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就开始抨击。
“那你又做了什么？你动用私刑杀害对妖怪施暴的人类，在他们心里只会留下更多的仇恨，到最后我们恐怕就真的一无所有……”
“我已经在控制自己了！”犬走椛朝紫大声喊道，“反而是你，你为什么不去反思，明明你有能力让博丽灵梦回来，为什么非要让大家变成这种无家可归，散落在世界各地，现在又要遭到十字军的追捕和猎杀的惨状？为什么就不能让所有关心她的人，需要她的人在彻底失去希望之前能看到她？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对吧？”
八云紫被犬走椛的一副连环轰炸暂时沉默了，但是后者还是继续对这个高高在上的贤者宣泄着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一切。
“你一遍遍的强调你爱她，重视她，那为什么把对于她就是一切，大概对于你就是一切的幻想乡搞的支离破碎？为什么非要在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子的时候，才让她回来？就连我，都可以看到她现在的内心里如此的纠结和痛苦，她并不真的愿意去杀人，但是就是因为你的命令，她对一个又一个她本应该保护的人类按下了扳机，就算是妖怪，你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够了！”
八云紫也终于受不了犬走椛连续不断的语言攻击，将其击倒在地，但是她又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免得对方遭到更严重的伤害，这就是贤者，明明能力强大，但是要思考的事情却也如此盘根错节，只能变得优柔寡断。
“灵梦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任何事情都看在我的眼里，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八云紫捏紧了拳头，“但是这个世界比我更需要她，只有她才可以阻止这个威胁……你走吧，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就这样？我说了这么多，你全都不闻不问吗？”犬走椛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我发誓”八云紫转身消失在了流动的光幕后，“我会把所有的这一切画上句号，无论是谁，以及他们各自留下的问题。”

大猫凌霜

第四十八章 妖

或许我并不是第一个认识到潜藏在人类灵魂中的潜力的存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那被称作“信仰”的力量，并不同于直接以自身意志干涉现实的被称为魔法的梦，也并非是简单的天人所具备的具象化自己的梦境，使现实变化的改造术。信仰并不需要任何的前提，不需要拥有和妖怪，魔法使或者天人那样已经不再自然的身体，任何一个人类都具备着这强大的潜能，但是他们因为天人和妖怪的控制，所以一直无法领悟这份能力。
天人和妖怪，他们仅仅只是被不受控制的扭曲，或者说甚至是污染的产物，而他们竟然自以为可以代表整个拥有未来的人类，去设定他们的一切，殊不知他们自以为自己拥有的这份权力，原本属于设计了兽人并且早已选好了他们之后的世界的主人的我们。
我曾经在被你的最完美造物所打败之后，也暂时相信了我们已经可以完全放心的交出自己手中的未来，然后离开这个世界的计划。然而如今我看到的这一切，不仅已经严重偏离了原有的轨迹，甚至已经有即将全面失败的风险，兽人并不能完全肩负起我们交予他们的责任，而盗窃了权利的妖怪和天人们正在用自己狭隘而无知的灵魂侮辱着我们的计划，我没有和你们一样选择了离去，正是因为我在下一阶段执行的前一个晚上，在未来的一根枝条中看到了这一危险的情况，而任何一个危险的情况，都是必须排除的威胁。
果不其然，当兽人在设计好的步骤中暂时消失后，一股新的势力出现了，他们看到了人类会具有的力量，并且忌惮和因此而恐惧，他们知道，一旦人类意识到了自己的潜能，他们这些依靠先天优势出现的生物会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就算是魔法，也终于会被认知和分析，就算是梦，在人类的手里也会如同我们一样展现出所有的价值。
这份恐惧不仅暂时移除了这两个原本互为死敌之间的怨恨，并且还惊人的统一到了一起，他们是如此的惧怕，甚至当他们培育出的第一批古文明很快就要触及我们安排的高度的时候，他们就惊恐的将其摧毁，然后就彻底让人类在自己的阴影里不停徘徊，止步不前，我曾经以为这只是一段必将会过去的风波，于是一直在幕后看着，但是当它们毫不犹豫的摧毁了最后的一个世界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把自己位置让给人类，只是想永远过着高人一等的日子罢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所谓的天人和妖怪，又或者后来跑到月球上面的那一批自称为月人和月之民的家伙，他们根本不明白我们设定的这一切，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人来纠正这些错误，一个知晓整个极化的前因后果，以及正确方向的人，既然我的同伴们已经逝去，而兽人又遇到了困难，那么只能让我去做这份注定不会容易的工作了。

“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啊，先知，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前面就是红海了，根本就不可能有路到什么别的地方去！”
“真的会有属于我们的美好的地方吗？也只能希望是这样了……”
受困于妖怪控制的埃及的希伯来人，早已经对法老的压迫和虐待无法容忍，占卜师能从他们的心中看到无比强烈的逃离的欲望，而只要自己给他们一个期待的地方，这欲望就会转变为纯粹的信念，一股不会被任何的以神明自居的非人类吞噬的信仰，这份信仰足以让他们度过埃及的沙漠和海洋，到达自己早已规划好的地区重新生活。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沿着道路向前延伸，数十万坚定不移的民众一直都没有放弃跟随自己的脚步，他们的支持让占卜师尤为喜出望外，如果能继续下去的话，一旦渡过横亘在亚洲和非洲之间的红海，胜利也就唾手可得了，埃及人的追兵至少还有半天时间才到，只要这些人类的信仰足够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话……
“切勿不要放弃，各位！”占卜师振臂高呼道，“看到前面的云柱了吗？那是上帝为我们留下的路标，决不能就此止步不前啊！”
众人抬头看向了占卜师指向的位置，的确，在这片炙热的荒原里，在地平线的远处，一股白色的云柱正在飞快的旋转着，掀起了大量的尘土，很容易就能发现，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加明显和奇特的事物了，虽然这股旋风的本质实际上对占卜师而言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低级魔法，但是对于凝聚信仰再合适不过。
“先知大人！”一位随从在这时匆忙跑到了他的身边，看起来非常惊慌，“埃及人追上来了！一定是上一次的营地留下了痕迹，恐怕用不了太久就会追上来！”
占卜师转过了身，看向了他背后的方向，果不其然，在地平线的远处确实已经出现了一片不小的扬尘，那是埃及的军队，看起来事件比他还要想的紧迫。
“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他说，“距离已经很近了，无论是追兵还是我们的目的地。”
占卜师并没有撒谎，就在众人翻过了面前的这个沙丘后，一片开阔的大海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当然，还有他所承诺的，一片足以用来避难的全新的土地，但是是在海的另一端，没有坚船利炮是根本不可能横渡的。
“是真的……但是，我们怎么过去？”随从们问道。
“我各位亲爱的族人们啊，你们可否相信过奇迹的发生？”占卜师回头看向这些满脸疲惫但是依然坚定的族人。
“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如果真的有什么路能让我们渡过这片大海……现在一定会有的吧。”
“理所当然，向着海岸走去吧，他一直在看着我们。”
打开一片海洋，就算是自己的能力都会显得不足，但是站在他面前的人类想要逃脱被奴役的命运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让占卜师几乎淹没在了这片纯粹的信念当中，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强烈的力量，只要有一个微小的引导，这份信仰就会如同狂风一般硬生生的在海床上面吹出一条没有水的旱地。
占卜师猛然醒悟了过来，之所以那些能够凌驾于人类至上的妖怪和其他非人，那些居住在一直有人供奉的神殿里的生物能够如此强大，并非是因为他们吃人或者剥削人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吃人所产生的极端恐怖的情绪……人类缺乏将情绪和信念转化成实在的力量的能力。他向前伸出了手，将这份已经极度浓缩和纯粹的信仰朝着海面投射了出去，而令他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奇迹果然发生了，原本波平浪静的红海上赫然刮起了狂风，数百万吨的海水因为剧烈的下沉气流而开始搅动，并且区域内的海面真的开始逐渐下沉，直至暴露出了长有海草和珊瑚的海底。而所有的这一切，占卜师本人并没有出太多的力。
“哦噢噢噢！快看啊！真的有路！”
“快走！”
就算是再如何理性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恐怕都会陷入疯狂，尤其是在追兵即将赶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条可以逃出生天的路，虽然狂风依旧在继续，两边被隔开的海水因为风力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但是这些希伯来人并没有因此而恐惧，与之相反，他们马不停蹄却又秩序井然的开始一个个走进这两座宏伟的水墙之间，彼此相互搀扶着，沿着打开的道路前进。
“实在是有趣……人类的信仰的潜力原来有这么大……想想看，所有这些被非人掠夺的信仰被一个虚伪的，实际上不存在的神明凝聚起来的时候，他们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或许终于是有办法的。”
占卜师低声自言自语的同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噪声，埃及军队马上就要到了，那些令他憎恶的污秽……他跳下了沙丘，跟上了横渡的队伍。埃及军队早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但是当他们也一样进入到被分开的海水中的时候，原本耸立的水墙突然就崩溃闭合，数百名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吞没于汹涌的水流中，恐怕此时还在边上的法老和妖怪们，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放跑的人民，此刻已经向着他们所希望的新家园前进了吧。

“文文，文文你能听见吗？”
“她刚刚才从潜意识里回复，还遭受了严重的辐射，最好耐心点。”
“我已经恨耐心了，上校，你不需要帮一个天狗去思考。更何况我都不知道你把她丢到这个罐子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积点口德吧，犬走椛，一般人根本不配用这玩意，我们很清楚她的价值，或者说意义。”
“我看你才是需要讲话注意点的才是！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军衔什么单位的，她出事了你肯定要完蛋！”
“椛？是你吗？”
虽然头还在剧痛，而且刚才的梦里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奇怪的内容，但是身旁的确是犬走椛的声音，只不过当射命丸文想要睁开眼的时候，正上方的强光实在是太过刺眼，根本无法直视。
“看起来是回复意识了……把密封打开，快！”上校朝旁边的操作员喊道。
犬走椛也不打算再等，直接快步走到了射命丸文根前，能让这个目前实际上的天狗众的领导变成这副样子的，除了两颗热核武器失败的引爆也没有其他更简单粗暴的方式了，联邦军的说法是她丢出的团扇直接切穿了战斗部中央，避免了中央引爆器到达临界质量，真是符合她的作风，但是这同时也让她暴露在大量变成碎屑的放射性元素云雾中，遭受的辐射恐怕足够杀死好几十个正常人了，虽然妖怪的体质和人类并不相同，但是至于造成了什么伤害，联邦军至今不能给出完全确定的答复。
“文文你可算醒了！我在地面上一直都没时间过来……虽然恐怕也不可能待太久。”她看着面前浑身无力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射命丸文，二话不说就直接抱了上去。
“什么情况这是……不对，这是什么地方？”射命丸文看着眼前陌生的研究设施，满头雾水，她只能在不远处的窗外看到土星的光环，仅此而已。
“土卫一，联邦军的其中一个大型要塞……这里曾经见证过一些事情，你们那个叫八云紫的老妖怪曾经在这里阻止过一场很严重的灾祸的发生。”上校看着面前的两位天狗说道，“不过，这不是重点，因为我恐怕对你们没什么可以说的，还有一个人会来，你们应该认识，我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射命丸文听到了上校离去后关上门的声音后，感知也才基本上恢复正常，她被送到这里的时候衣服恐怕都是脏乱的，但是现在也都换洗干净了，包括自己的这个带着毛球的帽子，不知道人类用的是什么工艺能把它清洁得比以前都白。她看了一眼自己醒来的床，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手术台，但是下方密密麻麻的各种电缆和管线，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手术台具备的功能，再说了，她自己也确实没有被动什么地方。
“感觉怎么样？听说你是被核弹给炸了。”
犬走椛还是没怎么见过世面，其实原子弹要引爆还挺麻烦的，只要有一个地方被破坏了基本上也就哑火了，而且如果真的引爆的话，她肯定不会还能这样完整的在这里，这一句有滑稽的话射命丸文忍不住发笑。
“噗……不是，可别把人类的原子弹看的那么不堪啊，那玩意要是真炸了的话我现在估计都成灰了，也就是摧毁了它而已。”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摸了摸犬走椛的脑袋。
“人家也只是担心你了嘛，真是的！”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能听到椛椛的声音还真好，几个月过去了，自己都在追查在境内活动的恐怖组织的行动，每次有机会能够暂时歇一会，都会找姬海棠和犬走椛她们放松一段时间，毕竟现在在情报部门的工作，可要比以前仅仅是撰写新闻之类的不需要太动脑子的活累多了。
“对了，这之前，我做了一个梦，但是并不像是我自己会做的类型……”射命丸文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梦境，“我看到了一个自称为占卜师的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天人，妖怪，还是人类，他似乎对未来看的清清楚楚，他带着一群族人逃离了埃及，朝着他们认为的理想的新家园前进，然后到了海边的时候，它直接把大海一分为二，从中间打开了一条路让所有人都能成功前进。”
“摩西分海吗？当初在香霖堂里看到过，好像是叫《旧约》的一本书呢。”犬走椛思索着，不久后就找到了答案。
“大概吧，然而最关键的是，那场梦里，那个叫做占卜师的人并不认为这是魔法，而是由人的信仰构建产生的奇迹，某种人具有的潜力和特质，并且觉得这才是人类之所以能够出类拔萃的地方，然而不知道他说的上帝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他能如同神明一般凝聚这种信仰……”
“大概只是某个奇怪的位面的片段吧，不然人怎么会说梦是不真实的幻境呢？”
“不，我觉得，这个叫做占卜师的，他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或者天人，”射命丸文低下头思索着，“我能够体会到他的想法，他的记忆和知识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长……甚至连那些兽人们都要远……而且看起来早就对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有所预知。”
“开什么玩笑？还能有谁活的比兽人们还久？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都不知道究竟伤了多少。”犬走椛紧靠着她，舍不得她又因为新的线索又一头扎进繁重的工作中。
“不，万一那个人真的有着远超我们认知程度的危险呢？我不能……”
“这确实是个必须被重视的因素，犬走椛，还有射命丸文，尤其是这个所谓的占卜师，极有可能根现在十字军叛乱的领导人是同一个人。”
林翎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也并不在乎他面前的这两个天狗正在做什么事情，直接大步走了进来，金属义体碰撞地面的声音响亮而清脆。
“什么？十字军？这都是什么情况？”射命丸文听到了这句话，直接如同兔子一样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地球上爆发的针对妖怪的大规模叛乱……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博丽灵梦已经去和其他的机动战士去解决问题了，开着月人用过的叫做月神钢弹的机体……不过外界的战争不能用异变来形容吧？”犬走椛扶住了射命丸文。
“我们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利用这台设备纪录了你的潜意识状态里看到的东西……”林翎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一般人的梦不可能会出现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称，但是你很显然，是被动的去接受了某个人的某一段记忆……一般情况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是用到了天人们的干涉梦境的能力，利用干涉别人的梦和思维，可以朝设定范围内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植入一段不属于他们的记忆，而且对于一般人而言，他们不会产生任何的不适，甚至会理所应当的作为自己的一段过去，借此重塑他们的意识和人格。”
“这么说，我是暂时性的被他们洗脑了吗？”射命丸文问。
“你至少还认为这不是你的，看起来妖怪对这种精神控制还是有很高的抗性……但是按照你是在阻击恐怖分子的袭击事件里受伤后产生的梦，不排除是你暂时性的被暴露在了这种信号内的可能，而且，很多应用到了先驱者科技的东西都是可以对这种信号产生共振甚至是增幅……”
“不，那不就，糟了……那台叫做月神的东西……”
射命丸文脸色突然的变化，让周围的两人暂时陷入了迷惑，毕竟他们并不如造出他们的人那般明白其中的功能，不过，突然就扯到钢弹上也确实不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怎么了？”犬走椛一脸担忧的看着对方。
“拿东西我在梦里也见到过，我看过他的本事，一旦这东西被灵梦连接上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射命丸文挣扎着想要立刻离开，但是因为身体尚未完全回复，在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摔倒在了地上。
“文文，你这样子怎么可能回得去！”犬走椛急忙再一次将她扶起，“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好了，你最信任的小跟班还要担心办不好事吗？”
“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博丽灵梦会让你感到那么大的威胁？”林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重要的机会。
“因为……”射命丸文喘着气再一次站起了身，“大结界本身其实和八云紫没太大的关系，是博丽灵梦一个人的结果，一旦她被控制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必须要在那之前让她明白过来！”
“喂，你先缓一会儿……我一下子可不能消化这么多东西……”

射命丸文这样子，是根本不可能以绝对冷静和清晰的脑子去回忆事情的，或者说，如果她看到的实际上也是安插到那群爆破殖民地的恐怖分子的记忆的话……但是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呢？到底是钢弹可以灭世，还是博丽灵梦可以摧毁一切？或者说是两者组合起来才可以？总之，先让她被送到一般病房里照看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她应该可以很快恢复。
不过……她说的这些，确实也让原本简单的信息复杂了，曾经犬走椛以为自己只要一直跟在博丽灵梦后面打扫干净就没事了，但是现在，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她处理这个问题……不过目前可以知道的是，从林翎对妖怪的本质进行的研究来讲，他似乎又得出了一些高深莫测的结论，当然，以人类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妖怪，本身就足够荒谬了。
但是本身妖怪现在得以这种窘迫的姿态存在着，难道不也是另一种的荒谬吗？本身力量凌驾于常人，然而如今在这个没有蓝天和绿树，只有不计其数的小行星和宇宙射线的地方，妖怪压根什么都不是，没有人类提供的技术，她们永远都到不了这里，而且就算能，也不会知道能在这里干什么……犬走椛眼前昏黄的太阳，给了她一种颇为沉重的感觉，或许并不是因为害怕人类和妖怪再起争端才选择启动了幻想乡计划，实际上，更有可能是她们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下去了，仅此而已。
“抱歉久等了，刚才打了个电话，耽误了点时间……”林翎走到了她的旁边，依然是伴随着一下下的铿锵声，“射命丸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你可能要仔细听我解释……”
“你儿子的事情呢？看起来你早就知道问题的真相了是吧？”犬走椛问。
“是的，我早就知道……他，或者现在这个叫博丽灵梦的巫女的身份，林武从小就展现出了和常人与众不同的特征，他可以记住自己做的每一场梦，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其他人的梦境，曾经我带他去过很多精神相关的医院，但是他们都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在遇到你们之前，没有人能解释这种东西……”
“这么说……爱丽丝的怀疑是真的……但是等等，你说的怎么像是林武这个刀锋之前是博丽灵梦的意思？她的确是死了，但是轮回到了这个人的身体里？”
“非常不幸的是，大概确实是这样，他小时候确实和我提到过幻想乡的事情，当然那时候我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想来，或许确实……”林翎看着面前井然有序的舰队说道，“但是我从理性上还是没法接受这一点，明明是一个军人，我的儿子竟然原来曾是你们神社的巫女？这要是传出去，我该怎么和其他人解释呢？”
“生死轮回这个东西，我觉得你得换种方式去理解……失去记忆的灵魂，基本上和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没关系了，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先后关系。”
犬走椛尽可能用对方可以理解的方法去进行解释，虽然还是不太准确。人类终归还是十分唯物的生物，看起来要让他们理解这种东西可能还为时尚早，不过，貌似林翎还没有提到自己刚刚说的东西。
林翎看着自己手中的全息成像，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道：“射命丸文在放射性尘埃的污染中确实产生了一些非常关键的梦境，当然我个人更加倾向于是占卜师的某段刻意用来宣传和洗脑的过去，这只是我们所知道的第一段，但是她在昏迷期间的神经活动以及反映到灵体上的异常波动已经被完全纪录了。”
“灵体？”犬走椛完全没有想到林翎能够说出这个概念，“这种东西你们应该完全没有手段监控才是啊？非人和普通人本质上的区别就是灵体。”
“曾经不能，但是古明地觉提供了一些帮助，让我已经可以对这种处于一般的分子信息模型中的能量进行记录和模拟了，让你们成为妖怪的‘灵’，其实也可以从侧面来反映出作为妖怪时，你们的思想状态，就算是梦，复制一份也是可行的，接下来只需要通过反编译，将其还原成听觉，视觉等感官信息即可。”
“我还是不明白，博丽灵梦到底会造成什么威胁？她的确对绝大部分妖怪都有震慑作用，但是单论实力来讲……”
“你想想，犬走椛，你们接受了超自然的能量产生了灵，才变成的妖怪，而这种能源很显然是可以作为武器进行投放和破坏的，一旦你们处于那种环境里面，受到的伤害会远大于一般的物理途径，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湮灭，荡然无存。人类曾经出现过的很多针对非人的猎妖组织，比如十字军，猎魔人，阴阳师之类，其实都是部分领悟到了这个道理，而博丽灵梦之所以可以在每一场异变里都完成任务，靠的肯定绝不是她手中的符卡。”
“你是说……实际上是她干涉了被讨伐妖怪等非人的心智，让她们毫不知情的同时投降认输吗？”
犬走椛这么一想，确实有点道理，自从符卡规则体系确定之后，真正把妖怪打到再起不能的情况已经很少了，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服输，自己也不例外，第一次遭遇灵梦的时候就是在对决中意志逐渐衰弱最后停止抵抗的……她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去收服每一个闹事的存在？纵使目标的实力实际上并不乏完全碾压她的程度。
当然，若不是现在听林翎这么指点，犬走椛可能还不一定能悟出这个道理，但是目前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够支持这种打算……毕竟干涉别人的思维和梦的能力，那不是天人才有的吗？八云紫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天人到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办事？
“或许，因为她在你们很多人记忆中的表现，并没有和这个梦里的占卜师有什么区别，甚至，博丽神社可能本来就不需要常有人来参拜，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奇迹和信仰的载体。”林翎进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我认识的灵梦，就只是一个平常虽然有些懒散，但是运气很好的悠闲的巫女罢了。”犬走椛还是拒绝了这个不太靠谱的想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认知，也是八云紫通过灵梦植入进来的呢？”
“什么意思？”犬走椛听到这句话，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算了，没什么，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林翎起身后，也就径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留下犬走椛一个人在这片繁忙的军事要塞里不知该做什么，周围的任何人自己都不认识，除了冰冷的机械以及命令以外啥都听不到，而巨大的透明玻璃穹顶上，则是一颗闪烁着淡黄色反光的巨大行星，这就是土星吧？还挺好看的，原来人类所说的带有明亮光环的美丽行星就是它啊。
只是现在不是欣赏它的时候，或许等这些结束了，会再来一趟吧，真不知道这个科学家对自己儿子下的这些定论，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如果博丽灵梦真的有这种恐怖的能力的话……犬走椛越是这么想，越是如坐针毡，重塑和扭曲人的思维，除非是相同能力的，否则基本上根本无法识别和反制……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阻止他吧？既然如此，哪怕是最小的威胁都得重视起来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反正又不需要一直待在这。
犬走椛拿起了搭在一边的刀，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里留下的厚厚的备忘录，最后还是一脚踏入了打开传送门里。

大猫凌霜

第四十九章 七位贤者

“诸位，能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此次决定数十万年之未来的重要会谈，我等深感荣幸，虽然自遮天黑雾散去后，我们之间曾经产生过一些矛盾，但是彼此能够相互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和平，说明了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有着共同的语言以及利益。”
宏伟的黑曜石大厅里还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自从天人分裂事件后，这个地方就一直缺席着如今叫做月人的敌视地上生灵的天人的席位，明亮的日光自五彩斑斓的玻璃穹顶上倾斜而下，正好在地面上投射出了如今每个阵营的位置，其中也不乏如今的故事里的人物，八云蓝，因幡帝，风见幽香，八意永琳，稀神探女等，时隔五千余年，这个被称作所谓最高议会的地方终于再一次实现了全员到齐。
凯尔手中的讲台冰冷刺骨，但是也并不影响他主持这场来之不易的重聚，毕竟，相比于物理上的寒冷来说，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给他尤为巨大的压力，尤其是月人和妖怪阵营，没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已经算好的了。
“如今，我们的目标已经明确，那就是继承无论这个文明本身将要执行的计划，完成它遗留下来的愿望，即，确保人类以正确的方式产生智慧和文明，直至他们可以继承应有的衣钵，”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然，这个巨大的项目需要各方面的权力支持，因此无论是当前的任何一方，都需要有一个足够高名望和威信的首脑负责他们所有的相关工作的调配以及执行，即贤者。”
在场一共有七个势力，分别代表着不同起源或者是有着不同的利益关系和想法的非人种族，除去天人和妖怪以外，还有四个不同的阵营，当然，既然月人和妖怪都已经如此复杂，那至于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这些代表终归还是愿意听话的，确定的贤者名单早就已经交到手里了。
“恕我冒昧打扰一下，凯尔，”安静坐在位置上的神绮打断了他，“这部分会包含接下来以后关于梦境世界的建设和分配吗？”
“这部分之后再说，现在先落实好每个贤者的身份以及责任……”凯尔看向这位已经先一步开设了名曰魔界的领域的存在。
“噢，行吧，看起来确实是投入了足够多的专注。”她回答道。
贤者制度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但是恐怕已经是自己力所能及组织出的最好的了，通过同样阵营中间一致认可的选举出的代表，然后在彼此之间交流和沟通，传达出最为准确和中立的想法，多少可以减少一些在相互合作中的矛盾，毕竟现在容不得任何的闪失，人类还是过于脆弱，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一点过失而全盘皆输。
凯尔展开了手中的纤维制品，当时还没有叫纸这个说法，但是也足够轻薄可以写字了，毕竟需要照顾一些不会用先驱者技术的妖怪们，所有的名单都已经确定，是时候宣读答案了。
“那么，已经确定的各派系的贤者如下：依旧居住在现实中，并且打算想要和人类保持共存的妖怪的贤者：八云紫；以锻炼干涉梦的能力，引导成为天人的道路的人类的贤者：茨木华扇；以魔法为力量，通过学习妖怪的行为方式以改变自身的魔导师的贤者：摩多罗隐岐奈；为拒绝居留于现实中，打算建立属于妖怪的独特社会的魔界的妖怪和神灵考虑的贤者：神绮；以生死轮回境界为核心，广大的地狱的主宰的贤者：赫卡提亚·拉碧丝拉祖利；以研究先驱者技术为主，尽可能完全认识开发所有失落科技的月之民的贤者：八意永琳……”
一口气读完了一长串，不过其他位置都还是保持着安静，或者说，是一种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总之，最后是到自己了，凯尔放下了纸，朝所有人抬起头总结了这一部分。
“以及，肩负着监控和干涉所有人类文明发展，领导天人组织让整个计划最核心部分确保政策进行的贤者，也就是我，凯尔·乔利安。如果有任何异议，请现在立刻提出。”
凯尔面前的席位响起了一阵讨论声，同为阵营代表之间彼此交头接耳，看起来都是对这个宣布的结果有一定的想法，但是具体内容，从他的位置是没法听清楚的，整个大厅的议员席位呈现扇形包围着主席台的位置，为了容纳下如此数量的规模，使得主席台到议员席位的距离相当长，甚至如果不适用诸如全息投影之类的手段来放大他的人形的话，恐怕都很难将目光聚焦到应该有的位置。
“那个……我想问个问题……你这个贤者听起来像是一个负责人事安排调动和策划的头衔，那么在新生代的成员面前，是否有必要让他们知晓关于这次议会的事情？”
是妖怪区的风见幽香的声音，以她这辈分不说几句也不太正常，不过也正巧，对于后辈关于此次讨论的内容，可能确实存在一些他们最好不应该知道的部分。
“不让他们知道，这也太不公平了，既然大家都是管事的，那么无论如何都得明白贤者的意义啊？”
坐在地狱阵营后排的几个鬼族不知道为什么，首先就不乐意了，而且还是没来得及表态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礼数啊，不过鬼族也就这样了，凯尔把目光聚焦过去后，果不其然，头一个发言的就是星熊勇仪，从地狱来的生物都这么暴躁的吗？
“肃静！先让风见幽香把话说完。” 凯尔大声喊道。
“啊……真的是……”风见幽香朝着那几个闹事的鬼看了一眼后，还是把精力转回到了发言上，“我的疑虑是，无论人还是非人，认知和理解都是在一直变化的，更不用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如何去给他们传递贤者这个身份的意义了，如果仅仅只是用来调谐和沟通的首脑，那么在他们的心理会缺乏对这个位置的尊敬和顾虑，届时可能会出现一些麻烦。”
“确实有道理，年轻人血气方刚，初出茅庐，如果对贤者这个头衔缺乏尊敬，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哦？”八云紫也表示了相同的意见。
“那你有什么想法，八云紫？贤者可是个不仅有权力，而且也得有形象的位置呢。”
要说到形象，赫卡提亚绝对丝毫不差劲，或者说她这副时髦的体恤衫以及大金链子，至少比现在场上的其他贤者厚重宽大的衣服领先了几十万年的审美，她后面的那一批地狱代表团也没好，或者坏到哪去，当然，仅仅只是稍微有点不苟同于这种此时能够叫做猎奇的风格。
“其实我本人不是很在乎这个东西，但是，各位都知道的，梦世界的建设是基于一个人类的梦所产生的常识，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源头消除任何会导致反乱的因素，就算有必要，让天人介入也恐怕是有……”
“八云紫，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干预人类的思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会对你们还有其他的神灵产生极为严重的副作用。”八意永琳打断了八云紫。
“我知道，月之头脑，我只是说作为一种最后关头的保险措施，这个保险措施必须得拥有天人的干涉能力的同时，还能以妖怪的魔法为手段获得所有非人的认可，这个存在必须拥有足够强的能力，否则将会无法应对它需要解决的问题。”
生与死，虚与实，智与愚，纯粹与残缺，勇气与畏缩，先进与落后，叛逆与守规......所有的秩序都在这一段短暂的沉默中被确定了，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或者说至少目前而言，因为很快，这一个新的议题就成为了更重要的项目。
整个议员席再次陷入了讨论中，这个保险措施其实很久之前就被提起过了，方法就是让一个人类作为启动应急预案的容器，在必要的时刻对整个世界执行精神干扰，从根本上拔出任何的错误直至修正为止，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提案，因为有任何的闪失，后果都是极为严重的。
同样，凯尔也对这个堪称是终极武器的东西一直颇为焦虑，一方面是一旦研制成功的话，实验目标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可以有自己正常的生活以及关系，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刻听从指示发挥作用就行了，而且就算是激活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因为损坏的只是躯体，通过灵魂传输到一具新的，用一个新的身份和人格将原有的替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而且还能实现几乎完全的复用。
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精神武器需要花费极高的成本以及不计其数的失败品为前提，哪怕是毫无感情的天人，当他看到预计所需要的花费以及成本时还是心头一紧，他的价值观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付出，大量无辜的人类将会失去生命，而且甚至死无全尸，并且调试过程极其血腥毫无人道，每一条试验流程都如同钢弹配装的光束军刀，在他的心脏上发出刺耳的噼啪声，牺牲是必须的，但是成果也值得付出。
凯尔捏紧了拳头，朝八云紫问：“这个计划，至少得给实验对象一个名字或者代号吧？不然连名称都不固定是很难组织起来的。”
“其实在和你聊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有答案了。”
八云紫话音落下的时候，全场也在此时归于寂静，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也没有什么别的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
“那你的答案是？”凯尔继续追问。
“博丽灵梦。”
“那么计划的名字呢？”
“这个我也早已准备好了，幻想乡。”

长时间的战斗，让八云紫和八意永琳最终还是不得不重新回到自己的理性上，或许本身争斗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哪怕是惊天动地的魔法爆炸和光束，也都只是给这颗早就死去的月球多几个陨击坑罢了，而且，无论再做什么，恐怕都不会对两个人的矛盾有任何的进展。
在周围都已经面目全非的月面的中央，即是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两人，或许一般人很难理解这种非人之间的思维方式，但是如果不打到双方都衣衫褴褛，血流满面的程度，大概也绝无可能放下彼此的矛盾，这里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活人知道这里曾经的过去，因为早在一百年前这里就被划为了军事禁区，恰巧也是用来打架的最好的场地。
“嘶……啊……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呢，师匠大人，那个为了辉夜可以做出一切的狗，为了一个工具可以付出几乎一切……”
捂着胸部的伤口的八云紫还没说完，就又被在脸上挨了一发光束，将她重重地向后砸倒，没有谁可以让一个贤者如此狼狈，当然，能做得到的也就只有另一个贤者可以了，不过与此同时，释放出攻击的八意永琳也遭到了同等程度的打击，境界能力导致的重力混乱，直接将其抛出数千米高度后又砸回到了地上。
“那你呢？为了你的那个博丽灵梦，不计其数的人命都在你头上……别当我不懂，西行寺幽幽子，也是因为你的那所谓的计划死去的，而你这个自私的家伙连让她简单的离开都做不到，用那颗树作为禁锢她的枷锁……呸！”八意永琳吐掉了嘴里的月尘，看着躺在她面前的八云紫说，“你又算什么东西？连那个巫女生死的权利都剥夺了，我当初就应该知道，你这个爬在地上的蝾螈自始至终都是你的那一套逻辑。”
“我不允许你说她们！”
八云紫再一次被这句挑衅给激怒，不过，这场毫无意义的打斗最终还是让场外的其他人看不下去了，身体虽然已经遍体鳞伤，魔法也已经消耗殆尽，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向着对方扑了上去，哪怕是用肉体的拳头，也必须要倾泻这份怒火，不过就在双方马上就要接触的一瞬间，凯尔的突然出现还是最终停下了她们二人。
“你们有完没完，啊？！”
他一边斥责着，周围被破坏的四分五裂的月面也突然就回复了完整，与此同时，被对方破坏的身体也完好如初，只要先前的这一切“过程”都被定义为了“虚伪”，那么无论造成了多惨烈的伤害，在此刻的“结果”也是毫无意义的，他很少真正动用这份足以改写世界的能力，但是如今的这些，就连他也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说这本质上属于个人仇怨，但是出场劝阻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因为八云紫就在缓过来的同时，在凯尔的背后看到了熟悉的其他几位贤者：茨木华扇，摩多罗隐岐奈，神绮，不过赫卡提亚并未到场。
“你们两个也真是够了，明明是你们自己出的主意，结果非要弄成这样？灵梦不是回来了吗？在哪里？”茨木华扇看着虽然被强行回复，但依然意犹未尽的两人。
“嗯……哦，看到了，凯尔，你也真是个天才，竟然让她去直接出面和干涉现实中的事务？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了？”
摩多罗隐岐奈运用着她手里的门扉，捕捉到了博丽灵梦的位置，纵使是横跨多个世界的秘神，对现在现实的情况也有些出乎意料，事情从未变得如此糟糕过，或者说至少在一百年前她并不觉得会必须要重启七贤者的聚会，不过，现在看来，再不对这个情况有所干涉，确实就无法挽回了。
“那我现在也理解为什么你们两变得这么疯狂了……”神绮看着不情愿地收手的八云紫和八意永琳说道，“因为我的世界里，也开始出现了遮天蔽日的白霜，虽然生活在其中的妖怪和魔法使们正在尽力延缓扩散速度，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吞没整个世界，八云紫，你到底把博丽灵梦放哪去了，我现在迫切需要她。”
七位贤者缺了其中之一，六个人恰巧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六边形，在月球的这片不毛之地上面面相觑着，他们陷入了僵局，因为目前出现的问题可能比以往都要大，并且，容不得再拖下去了。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就因为赫卡提亚没来就这样耗着吧？”凯尔习惯性的又拿出了一根雪茄，但是忘了这里是真空，所以无法点燃。
“博丽灵梦……现在在地球上，正在处理这个威胁。”
八云紫朝着已经布下覆盖屏障的地球指去，淡蓝色的能量屏障甚至在这里都清晰可见，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在场的其他三个贤者的不满。
“你别给我开玩笑，就因为你觉得，就把她丢到那上面去？即使你还不完全清楚你面对的什么？！”茨木华扇第一个提出了意见，从口气上看，也就只剩下还没动手。
“华扇你冷静点……”摩多罗拉住了已经举起拳头的茨木华扇，“凯尔，就连我也不清楚这个叫占卜师的到底是何人，已知的任何一段历史都比他的存在要短，恐怕，那个叫林翎的人类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是一个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或者更有可能是一直都没有预见的巨大威胁。”
“一名活着的先驱者吗？鬼才信呢，兽人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有活到现在的。”八意永琳完全没有理会对方。
“不一定，在三年前的一系列事件中，火星独立叛军的领导人也有过类似的话语，要领导人类，消灭所有的非人势力，虽然在木星协定后暂时归于沉寂了，但是如果一直以来确实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威胁……”
“八云紫，你是认真的吗？让博丽灵梦一个人去面对他？就算是最后的手段，一旦出了事，就真的无法挽回了。”神绮还是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五个火药桶。
“八云紫？”
摩多罗朝八云紫的方向看去，她并没有马上回答，不过，眼睛里倒是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就像是透过切割成七十二面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的璀璨反射一般。
“没错，博丽灵梦配合钢弹，这是我能给她的极限了，她目前和联邦军配合的非常好，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
八云紫开口的同时，眼睛里的闪光也很快消散而去，没有人知道她刚才究竟在看什么，大概也就只有她家的那个宠物蓝能略知一二。
“把能够轻易灭世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八云紫，如果你并不是真的为了她而这么做的话，你这就是在将她还有我们都送上死路，而且，没有办法再找回来的那种。”八意永琳死死盯着八云紫的眼睛，还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八云紫也只是冷冷的回复。
“哪个……既然在这里一时半会没法达成共识，先回到船上吧，至少环境没这里这么……嗯，至少要温馨点，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怀念八云蓝了，主要还是因为她挺可爱的。”
“啧……你还是那副毛绒控的老样子啊，凯尔，行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做的，在这里。”摩多罗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回应，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一笑，多少也让过于严肃的气氛稍微好了些。

“魔理沙，还是没醒过来吗？”
“确实，看起来就和芙兰朵露堕入虚空后的症状一样，进入到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中……”
“怎么会这样……”
“讲道理，这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一件事，在她因为虚空的影响受到严重伤害，我们不得不把她泡在了红魔馆的可以让魔法使彻底抛弃人身的舍虫容器里面的时候……”
八云蓝走进了博丽神社的内室，这里原来是博丽灵梦日常生活起居的场所，只不过如今，主人一时间回不来，而魔理沙也只能在这里得到足够妥善的照顾，更何况作为联络各地妖怪的节点，这里早已经住下了远比以前多的妖怪，都是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在这里暂避风头的，对于她这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狐妖来说，这里也理所应当的是她需要帮忙打理的范围。
魔理沙就在她面前的地铺上，整个神社经过了现代化改造之后已经加入了地暖以及温控保湿系统，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不过，这要是大家都相安无事的在幻想乡里该有多好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憋屈的过着日子，帕秋莉就坐在魔理沙的旁边，她并不习惯东方人的跪坐，所以就搬了个凳子过来。
“能否具体讲一讲？”八云蓝一边说着，一边也跪坐在了魔理沙的另一侧。
“我不太愿意相信你讲的，博丽灵梦实际上是林武冒充的傀儡，但是我记得，在她从那个如同棺材一样的容器中醒来之后，她对我说，她做了一场梦，一场发生在不久的过去的外界，作为一个外界的女孩子长大参军，并且结识了自己的心上人以后有了孩子，最后在战场上牺牲的很长的梦。”帕秋莉看着自己手中密密麻麻的笔记，逐渐回想着。
“有意思，梦虽然的确是跨世界的意识干涉，但是还从来没听过这么清晰和漫长的，好想就是一个人的一生一样。”八云蓝回答。
“这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帕秋莉着重强调了这一点，“从出生到阵亡，她可以清晰的像我复述每一个细节，整整三十二年，一秒钟都没有少，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在醒来后如此完美的复述自己看到的所有的东西，就算是哆来咪·苏伊特，她也只是可以捕捉大部分的细节，而魔理沙的这场梦，清晰的就像是一个活人的一生一样，真实存在的那种。”
“所以你产生了怀疑？”
八云蓝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疲惫的帕秋莉，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初八云紫在教授给自己一部分隙间能力的时候，确实提到过，有少部分幻想乡的人会做关于外界的梦，但是与此同时，外界也会出现一些不正常的状况，例如精神崩溃，人格分裂还有自我认知障碍等，精神病是灵魂出现问题在肉身上的体现，那么那些精神恍惚不正常，产生了数个和自己原本的意识冲突的人格的人……其实可能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因为这般的错乱而陷入了疯狂。
“蓝，这已经不是怀疑的程度了。”
帕秋莉提醒八云蓝的这一句，反而让她变得尤为紧张，自己确实见过很多例因为梦境交换意识出错，导致精神崩坏的人类，但是外界中的案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这个说法，一直都没有太重视，所以当她听到的时候，无论是耳朵还是九根尾巴一下子都竖得笔直。
“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安地问。
“现实中确实存在着这个人，叫做丽莎·诺贝尔，而那场梦的，男主人公，大概应该这么叫吧，外界的一些电子游戏都是这个说法……他不是别人，正是林武，那个刀锋战士，我用古明地觉留下的联邦军安全协议成功进入到了他们的档案服务器里面，看到了这些，所有的记录在案的内容，和魔理沙口述的内容完全重合。”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不相信现在用来冒充灵梦的这个男人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八云蓝依然不肯相信，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就算是再如何最硬的妖怪，看到了也只能心服口服，因为帕秋莉从自己的书页夹层中拿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八云蓝负责帮忙记录描绘梦中画面所产生的印迹，另一张，则是一张画面完全相同的二人的合影，极为罕见的以胶片形式保留着。
“这时是自己做的，八云蓝，你还记得吧？”帕秋莉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张塑封好的胶片递到了蓝的手里。
“怎么可能……这是从那里找到的？”八云蓝一边维持着冷静，一边仔细查看着这张胶片上哪怕任何一点的差错，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根本找不到。
“魔理沙交给我的，她说这是林武上一次临走前给她的照片，恐怕没有认清真实身份的不是博丽灵梦，而是那个男人，我曾经以为现在的这个灵梦不是她原来的样子，但是看来我又错了。”
八云蓝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半张着嘴，看着帕秋莉继续组织语言。
“遭到欺骗的，是这个男人，他才是被困扰，一直得不到解答的人，我不知道爱丽丝对他做的事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是只要时间再长一点，一定就可以明白了吧。”她摸了摸依然昏睡的魔理沙的头，随后便起身离去，消失在了门外。

大猫凌霜

第五十章 天人与妖怪 五

非人们惧怕那份人的潜力，并不是因为这会危害到他们的统治，也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接受自己是意外的产物的事实，而是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从来就不能和人一样，具备着信仰而生活着，他们因为早就看到了太多的事实，以至于只能毫无办法的接受了他们，被迫用自己的这份知识去尽可能让自己具备价值更长的时间。
是的，这些哪怕具备着强大魔法的非人们纵使曾经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因为他们终归只是下等的生物，所以无法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也没有办法自己去产生这种必须的能源，只能暂时依靠自身的魔法去蛊惑曾经愚昧无知的人类，攫取他们的信仰为自己的食粮，用恐惧让他们无法脱身，非人比任何一个残暴嗜血的人类都要明白恐惧的含义，因为对于人而言，他人的恐惧仅仅是作为娱乐，但是对于妖怪之类，恐惧就是他们的一切。
而那群接触到了虚空，也看到了未来的人类们，虽自称为天人，而且也稍微了解了自己存在的处境，但是他们对于让人类继承衣钵一事还是缺乏太多的认识，他们并不明白，让他们继承我们的事业并非是与非人身上的这份诅咒完全隔离，与之相反，人类必须领会到这份非人的力量，然后用信仰将其强化到绝对完美的程度，我见识过许多不愿被压迫，或是在机缘巧合，又或者是自己刻苦钻研抛弃凡人躯体变成了魔法使的人类，但是终归因为眼界的问题，他们还是停留在了最关键的一步上。
或许的确，非人的能力被他们的认知所限制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时间过去之后，他们就已经不配作为监管人和家长了，反而成为了累赘和困难，在应当的时候放弃自己的权力，把未来交给拥有信仰和欲望的人类，这是我们所有人应当做的，但是很显然，无论是天人还是妖怪，他们都贪恋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不愿意就这样放手，回归到他们以前的样子去，毕竟人性这个东西，低等的动物一旦拥有了，就会变成无法克制和教育的灾难。
那个叫做凯尔的天人，能看得出来他确实已经尽力了，相对于其他的动物而言，他至少还算有点自己的抱负和想法，但是，从一开始方向就是错误的，人类不应该放弃信仰，更不应该忘记自己曾经和非人们战斗，抵抗这份虚伪的权威的过去，相对于毫无悬念的消灭妖怪来说，天人更需要的是和兽人一样的教育和矫正，当他们的思维经过纠正后，依然还能燃烧相当多的价值，不过，那就只能看这些人什么时候能醒悟过来了。

“八云紫？我是真的没想到，地上的天人竟然会派你来安排我们的去处……大概是凯尔的主意吧？”
“有什么意见吗？”
就八意永琳这个情况，就算想要有意见都难，辉夜虽然成功引起了月都内不同声音的活动，但是这并没有导致彻底的革命的出现，反而是在她遭到放逐后，大规模的政治迫害活动开始广泛出现在整个国家内部，无数的反对者都遭到了极为严厉的折磨，就算是身为公认的月之贤者，她也对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彻底失望了。
没有人能逃过月都的视线，因为凡是地上所能到达之处，都是可以直接通过轨道空降直接侵入的，只要被追击的目标不离开这个维度，恐怕他终究是难逃追捕，亲自追随公主到达地面的八意永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她需要一个既不在地球和不在月面的地方，需要一个足够隔离而且不会被看到的位置，才能让辉夜彻底远离月都的侦察，虽然说目前她已经可以回去了，但是很明显，相对于一片死寂，沉闷到极点的月面来说，辉夜还是更喜欢这，更喜欢每天都可以呼吸着经过繁华和翠竹沁润的空气。
不过说真的，自己还是不太愿意见到八云紫，尤其是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因为博丽灵梦的那个计划，光是听上去就足够骇人了，更何况当她听到八云紫为了实现这个存在，甚至做出了很多超越自己底线的事情的时候，更是眉头紧皱，头皮发麻，为了一个能够解决所有人和非人问题的最终兵器，差不多已经有几万人死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算是研制出蓬莱药的自己都无法认同。
“我……没有意见，只要能让公主殿下安全的生活着，这就够了。”八意永琳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接受了眼前的提议。
“能让贤者选择违抗命令而且把其他的来使当做畜生一样宰掉……月都果然变质了啊。”八云紫微笑着看着对方，“原本以为他们远离污秽，远离的是人性中的污点追求尽善尽美，但是看起来我还是高估他们了，反而是被这些污点变成了仇恨和敌视的容器，连自己真正该做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活着。”
“那我能说些什么呢？原本认识的人都走了，贤者的名分到头来也最终变得和辉夜一样徒有其名，要是再呆在那里的话，说不定过个几百年，又会像当初和公主殿下一样被驱逐吧？”
“这说的也没错……月都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封闭而狂妄的地方了……当初那名陷入疯狂的钢弹驾驶员在地上无差别的屠杀所有的生命的时候，是我亲手拦住了他，否则蓝就已经被光束军刀劈两半了，要是当初我就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
八云紫抬起头，透过这片茂密的竹林看向正是圆满的月亮，就和人日出日落劳作休息一般，妖怪也会因为月相的变化而活跃，但是并非只是这点才会吸引她，有一些过去的事情，早在一开始就让八云紫和月都结下了梁子。
“并不是所有的月之民都憎恨地上的生命，但是毫无疑问的，现在的月都高层，早已经彻底变成了内部腐化，无可救药的状态了，公主虽然救出来了，但是还有很多人，至少好几万依然不愿意屈服的反对者依然被困在里面，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有机会，我一定……”
“紫大人，我和辉夜回来了。”
八云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前为了提供一个只有两位贤者的环境，让八云蓝把辉夜带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这附近是妖怪控制的地盘，就算是有来自月都的追击，也绝不会轻易找到这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肚子饿了嘛。”八云紫摸了摸坐在旁边的蓝的头。
“这不是你的宠物的原因，而是我，有些话想问一问。”
八云紫看着这个表面上十分稚嫩，满头黑发的少女，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朝辉夜开口道：“哦？有什么顾虑？”
被流放到地上的辉夜，已经没有当初还是月都公主时的华贵和悠闲了，不过，和灵魂一同绑定的那份精致，以及因为自身掌握永远与须臾的能力带来的见识，很容易就能从这个只有不到十五岁的身体上看到远比它成熟和深奥的部分。
“你的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冠军，真的有你所说的那般可靠吗？能够凭借逃避生死轮回的灵魂，利用新的躯体不断复生，永远无法真正死去的人类……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蓬莱仙药带给我的不仅是不朽的生命，同时也是因为这份无限大的生命带来的痛苦，她真的能承受这些吗？”辉夜看着八云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要的，绝不仅仅是可靠而已……”
“嗤，你也真会说……是个最高议会的都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八意永琳每次提到这个，都会表现出一股奚落的态度，月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严重的敌视地上的生命的，更多的是对天人们武器化部分人类的不认同，不过时过境迁，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份敌对的真正原因了。
不过八云紫并没有因为八意永琳的傲慢而生气，这种话她早已经听过太多了，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放在了更有价值的人身上，也就是辉夜的身上。
“凡人的恐惧是生命的终点，永生者的困扰则是无尽的生命，但是他们的问题并不是生命本身，而是伴随这次生命带来的意识还有记忆，一个人就算是换了一具躯体，只要记忆还在，那么我们都可以认为是同一个人，但是就算是没有受到物理上的损害，精神却已经被抹除了，那么这个人也就已经在肉体活着的情况下死掉了。”
“我……可能有些理解上的困难……”辉夜有些迟钝的回复道。
“难以理解是正常的，因为在设计生死轮回的时候，我们把肉体的毁灭触发灵魂脱离的事件叫做死去，但是实际上，构成一个人的一切，终归还是他的记忆和知识，他过去的所有经历构成了他现在的样子。”紫看着辉夜的那对略显懵懂的双眼说，“只要我们把灵魂及时召回到一具新的躯体里，并且提供之前所有的记忆，那么从结果上讲，这个人就没有死过。“
“这就是你要实现的事情吗？要把发生在西行寺幽幽子身上的事情在一个人类的身上重复？”八意永琳继续瞪着八云紫问道。
“我又有什么选择呢？不，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你们选择到幻想乡里寻求避难也不是我自己主动邀请的，妖怪并不会排斥你们，但是我必须得保证这里的稳定和和平，这是博丽灵梦必须背负的责任，她确实会无限次的复生，但是之前遇到的不必要的纠葛都会被删除，唯一保存下来的，只会有经过锻炼提升的战斗记忆，这才是我设计她的初衷。”八云紫回答。
“无限次的失去记忆而复生，永远不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及过去……这又和真正的死去有什么区别呢？”辉夜看着八云紫泰然自若的神情，愈发的觉得不安，“不愧是你啊，妖怪中的妖怪，连我都做不出来这么彻底和完美的武器。”
“没有人道的工作，当然也只有非人能做的出来，人类缺少这份决心和铁石心肠，但是我可以。”
八云紫冰冷的口吻，让所有人的内心都忍不住战栗，不过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如同冰一般沉闷的，却突然传来了一股炎热的气息，这里远离人烟，四周都是横行的妖怪居住的竹林，但是确实能够从风中感到一股不祥的热量，正在从四人前方的位置袭来，这并非单纯是魔法导致的热气，因为八云紫能够感觉到，这股气氛中还混杂着一股沾了血的仇恨，一种像是对这里的四个人的其中一位有着极其浓烈的杀意的情绪。
“你们感觉到什么了吗？”八云蓝第一个对这种异象提出了担忧。
“像是比杀鬼队都要浓的仇恨呢……人类吗？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人类？”
八云紫也陷入了困惑当中，但是她眼里的八意永琳和蓬莱山辉夜依然淡然自若，仿佛已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胸有成竹。
“这下可不好收拾了……八云紫，蓝，你们两个先退开，这和你们没有关系。”八意永琳看着面前扑面而来的汹涌杀气，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好收拾？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八云蓝问。
“字面意义上的不好收拾，我被放逐到地面上的时候，和一个地上人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接触……”
辉夜话音刚落，对面的竹林里就传来了爆炸的火光以及巨响，有战斗发生，而且根据呼喊声来看，估计也就是百米远处，果不其然，就在她们还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竹林里就跑出来了几只兔子，捂着头上的伤口，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回事？闯入者吗？”八云蓝急忙向这些惊慌失措的兔子们询问。
“不好啦！有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女人突然冲进了竹林，一直在说着什么要把辉夜杀了，我们想要驱赶，但是没想到她也是个会魔法的人！”
“哈？”
八云蓝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但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面前的竹林就被直接以暴力撞开，灼热的狂风让所有人一时间都难以支撑。然而，等他们重新看清的时候，才发现所有这些的始作俑者，确实是一个人，只是有着令人惊叹的火焰力量，虽然脸上的血迹证明了的确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性的损伤。
“喂！辉夜！可算是找到你了，今天我就要让你死无全尸！”
看起来来者并不友善，如果是其他人，八云紫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从自己的面前用隙间丢到宇宙里去，但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很明显和其他一般的人类有着截然不同的标签。
“哦？竟然能够突破我的重重防线到达这片竹林的最深处，一定是有着其他人打不到的力量吧？”她带着好奇朝这个凶悍的对手发问。
“这不关你的事，老太婆，一边去。”
“无耻之徒，竟敢如此对紫大人无礼？”八云蓝想要对这个人类动手，但是遭到了劝阻。
“别把外人掺进去，藤原妹红，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吧。”辉夜朝着这个并不友善的闯入者走了过去。

今天对于月都可以说是尤为的困难，这座城市自从建立以来从未遭到过如此强度的进攻，长期疏于对结界漏洞的维护，让八云紫的妖怪军团突然就大量出现在了城市外围的农业设施上，手无寸铁的各种无人机以及农夫等立刻就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而唯一遭遇的抵抗，只有那些正在巡逻的警戒月兔们，当然，在妖怪的有组织的进攻下，这些抵抗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拖延时间，城市外围很快就沦陷了，但是通往内部城区的道路依然被及时阻断，森严的防御系统的上线，暂时阻断了妖怪们前进的脚步，但是在有其他的办法出现之前，这也只是一种缓兵之计。
事发突然，而且局势急剧恶化，暂且不论本就已经混乱的城市内部，就连议会本身也陷入了争吵当中，所有人确实都预料到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月面战争，但是并未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开始，月都高层基本上都已经陷入停滞，但是这时候却又正好需要果断坚定的决策者，偌大的会议厅内，数百名代表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可以为这样的局势进行扭转。
“各位请稍安勿躁！”绵月依姬看着已经一片混乱的议员席位喊道，“慌乱的情绪只会加速情况的恶化，我们需要冷静下来获得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说的简单，我们拿什么去逼退他们？阳电子炮吗？现在的妖怪可是高度秩序的军团，不再是地面上的野兽了。”一位议员说。
“确实，月兔在这些入侵单位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用常规手段几乎是不可能将他们驱离的！”另一位也同意这个观点。
“那是否应该让重型步战车出去呢……妖怪的攻击手段都是出了名的残酷，而且凡是不耐受魔法的设备会在瞬间损坏，哪怕是目前最好的反魔法涂层的步行机甲也会在瞬间被集火，活不过几秒钟……”绵月丰姬看向大厅里的全息成像，依然没有什么好的打算，不过，曾经用于地面打扫工作时候的回忆，让一个熟悉的事物回到了她的思维中。
“派机动战士出去吧。”
稀神探女的声音赫然伴随着钢弹的巨大白色身影降落于大厅中，引擎的轰鸣声，让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绵月姐妹们为之一惊，距离上一次启动它已经过去了十万年有余，现在突然把它拉出来，毫无疑问是出乎所有人预期的。
“惩戒钢弹？不，这太危险了，它的破坏力会对城市造成巨大的损伤。”依姬看向这个魁梧的白色巨人。
“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惩戒钢弹就是为了近距离突击作战用的，放弃了很多不必要的防护，反而把重心转向机动性和短时间火力覆盖上，这对妖怪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而且，它也有着所有机体里最大的发动机出力，突破防线直捣黄龙正是这时候需要的啊。”
探女也并没有打算放弃，因为她说的确实没错，钢弹一直是月都对抗妖怪的最有效手段，由于先前的战争，月都拥有的钢弹如今只剩下了它和另外一台，如果不把它拉出来的话，以后恐怕也再也没有机会。况且仅仅只包裹防护最重要的反应堆和驾驶舱，以及少数重要活动关节的轻量化装甲设计，确实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操控性，大范围暴露的精神力骨架也可以把使用者的魔法增幅到最大水平，这就是一台用时间换输出的机体，无论在那短时间的突击内能够做什么，也只能依靠那一次决定性的冲锋来确定胜负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启用这些东西很明显是违反条约的……”
“条约还有什么用呢？妹妹？”丰姬打断了依姬，“那只是地上人用来约束其他人的手段罢了，我们月人没有必要在被这种东西困扰住。”
“报告，防御省刚刚发来了消息，妖怪已经瘫痪了城市北区的防御炮台，战线马上就要崩溃。”
恰到好处的紧急情况，彻底粉碎了所有在座议员的任何顾虑，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不重新启用钢弹，月都将会彻底变成妖怪的乐园，到时候无论再有任何的抵抗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这十万火急之刻，依姬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行吧，允许出动惩戒钢弹，我会先让月兔们退下让你动手……”
“不，妹妹，让她们继续填在战线上，反正这些东西，都是量产的炮灰罢了，稍微再支撑一会让消灭妖怪的冲动达到极致，不是更好吗？”
丰姬举起手，示意探女立刻驾驶惩戒钢弹出动，而对方在知晓后也立刻重启推进器，朝着几乎被打开的缺口飞速而去。

“是时候结束这荒谬的剧本了……等你们这些家伙看到你们所憎恶的污秽横行于城市里的时候，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的，加强对缺口的攻势！一定要让月之民看到他们所厌恶的东西的力量。”
几乎就要突破城市外围的防线了，月都的常规单位在妖怪前锋的冲击下已经变得愈发艰难，突破就只是时间问题，但这其实不是重点，或许听从自己命令的这些妖怪更在意在城市里四处劫掠的快感，但是八云紫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行动的真正目的，那便是利用战争转移注意力，尽可能疏散反对绵月姐妹统治的月之民，直到现在，疏散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收尾工作便是彻底破坏防御体系，然后把这里变成一片月人最害怕的生命的沃土。
“紫大人，反对者基本上已经全部撤离了，主要的目标已经完成。”
八云蓝出现在了紫的身后，这个山丘作为指挥部正好可以看到前线的情况，交火依然十分激烈，原本用来作为装修的景观设施已经在炮火中支离破碎，坚固高大的城墙也因为暂时性的电力短缺开始出现损毁，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开一个足够妖怪们入侵的缺口，至少现在来看，局势是胜券在握的。
“好，非常好，接下来是时候把这笔账算清了，当初月人们差点把你剁成两半，把大量地上的无辜妖怪当做畜生一样屠杀，今天我非得在这里把这笔账算清不可。”
八云紫扎起了头发，马上就要亲自加入到这场围攻中，但是八云蓝似乎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部分，一直对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战争感到十分担忧。
“紫大人，月人应该还有完整的可以上场的钢弹吧？”她对目前的情况依然保持着谨慎。
“有是有，但是他们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做相当于撕毁七位贤者共同认可的武装限制条约……”八云紫依然保持着绝对的信心，并不打算把这个问题当回事。
“但是月都的贤者已经不在月都了，就算他们原本不把八意永琳太当回事，但是现在没有了任何的约束，恐怕……”
还没有等八云蓝说完，从前方激战的阵地五颜六色的弹幕交火中，赫然出现了一道闪耀的白光，并且毫不费力的就突破了妖怪们的封锁，如同闪电一般正在迅速接近这里的位置，任何挡在路上的障碍，都在瞬间化作了无生命的灰烬，那不是什么魔法或者奇迹，虽然移动得太快不能够看清细节，但是八云紫第一眼就辨认出，那正是让所有妖怪都避之不及的白色恶魔，钢弹。
惩戒钢弹来袭的速度大大超过了任何妖怪的反应，甚至很多来不及就被从它身上倾泻下来的炮火炸成了碎片，如果没有用另一台进行同等对战的话，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生还的，就算是八云紫，恐怕也只能勉强拖延，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什么策略了，因为这台白色恶魔很快就锁定了自己和蓝的方位，并且在接下来的一秒内就会把八云紫面前的蓝给炸成碎肉。
“蓝，闪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把八云蓝拽到了身后，随即立刻用自己的右臂上展开的境界抵御住了惩戒钢弹的巨型光束军刀，虽然并未能造成伤害，但是炙热的光束刃依然能让八云紫感到灼烧般的疼痛，更何况是用能力硬抗下这台机械的巨大冲击时，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差点散架。
“啊哈，果然是你啊，妖怪中的贤者，八云紫，看起来就算是灭世用的兵器也无法很快结果你呢。”
竭尽全力僵持着的钢弹里，是稀神探女的声音，在这里遇到她很正常，只是开着这台最终兵器杀到自己面前，局势多少有一些强人所难，趁着和她僵持的时间，八云紫注意到了从这台机体的精神力骨架上释放出的异样的赤红色光芒，那是一种包含着死去月兔对妖怪的怨恨，实体化并且集中汇聚到了这台机体上的结果，这让原本就是为了高机动突击作战的它，此刻变得愈发的凶狠，尤其是对于妖怪而言。
“紫大人！”八云蓝想要上前进行援助，但是遭到了紫的阻止。
“不要管我，快让其他妖怪撤回地面上！不然他们全都得死在这！”
“但是……”
“别说但是了，快走！”
八云蓝并不知晓这些巨人的最终用途，但是八云紫可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式神的蓝，也并不想违抗自己的主人，也只好立刻传送离开，在这片战场中央的山丘上，只剩下了一名贤者，以及一台钢弹。
“很有牺牲精神嘛，但是你觉得这么做有意义吗？妖怪这种下等的生物就应该被彻底从地球上抹去，给我们人类留下生存的空间！”
稀神探女控制钢弹架开了八云紫，随即立刻用光束军刀朝对方的位置猛刺，但是对方毕竟是境界妖怪，早已经在这一致命的攻击之前闪到了机体后方，随即便是两发重拳打在了机体背后的推进器上，使其失去重心向前倾倒。
“实话说，要跟老娘玩阴的，你还是差了点火候，而且，你这次是真的惹我生气了。”
很少有人见过八云紫放弃弹幕直接用体术进攻的手段，但是在这个强敌面前，不放下身段全力以赴是不行的，八云紫抓起了钢弹的右腿，回旋几周后将其用尽全力抛了出去，砸在了月都厚重的城墙上。
“那是钢弹？紫大人？为什么月都会重新启用它？”旁边的一只妖怪问。
“原因恐怕只有里面的人知道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
“玉符-众神的光辉弹冠！”
探女和惩戒钢弹并不想有任何的懈怠，甚至还没让紫把重心重回到战斗上，她面前的这个妖怪就已经被密集的弹幕烧得死无全尸，而这一次，则是光束刃和增幅的弹幕一起如同海啸一般朝她的位置袭来，情况正在变得愈发恶化了，八云紫只能努力使用境界偏转子弹轨迹的同时，在短暂的弹幕对射中找到一个让它停下来的方法。
“稀神探女，如果你能听见的话，你必须现在马上停手，否则这台机体上积蓄的怨恨以及能量会把我们两个，以及整个月都全部烧成灰！”她尝试用言语劝阻对方，然而，毫无因为是没有用了。
“你说这个谁懂啊！就算要烧成灰烧的也是你！”
“啧……”
对方看起来已经被精神力骨架上积蓄的怨念彻底控制了，光靠她自己冷静下来是没有用的，恐怕只有通过近距离接近并且束缚住机体，强制迫使其停转才有可能，但是这一系列操作必须一次性完成，否则以这个速率，受到任何打断都会让自己错过机会，让积累的怨念在瞬间爆发。
哦对了，对方虽然是开着有着极高抗性的钢弹，但是行为方式依然类似用肉身进行弹幕对战的移动，或许可以用这一点将其逼到境界束缚的预定位置里，周围还在抵抗的妖怪们已经开始因为机体散发出的能量而共振，痛苦地倒下了，她必须以全力尽快结束这一切。
“奥义-弹幕结界。”
虽说日后需要灵梦提出正式的符卡对战体系以约束妖怪的威胁，但是现在在这片地球人不为人知的战场上，用来作为预先测试使用了也不错，她一边说着，大量环绕钢弹回旋的弹幕就开始从紫的身后出现，滴水不漏的控制住了对方的走位的同时，开始逐渐收缩，哪怕这台机体其实可以利用护盾强撑一会，但是很显然，稀神探女开始因为这种完全无法突破的弹幕结界而开始惊慌，能够看出她正在努力寻求突破口，但是几乎完全相连的弹幕并没有提供这个机会，很快，就被自己逼到了理想的进行禁锢的位置。
“放弃吧，探女，你还有回头的余地，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八云紫最后的怜悯，来源于她对人性的认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利用弹幕结界利用对方战斗的常识封锁走位了同时，自己的常识又让她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威胁。
“可恶啊啊啊啊！就因为你这个家伙，我才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失败和无能的啊！”
事实超出了八云紫的预期，不，是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原本只是累积在精神力骨架上的怨念此时突然开始挣脱物质的束缚，化作了一股无比强烈的能量开始朝所有方向辐射，甚至在八云紫的眼中，这都比从零距离接触太阳要明亮几百个数量级，无数的声音和画面开始在她的大脑里不停轮回，从上皮层到海马体，每一个神经中枢此刻都在像是被巨量的辐射所炙烤，快要将她烧成一块全熟的牛排，但是即便如此，她最终还是扑了上去，将惩戒钢弹的精神放射达到最大出力，将八云紫以及整个月面的所有生命变成烧红的钻石之前停了下来。
而当她的意识从这副几乎完全内外崩溃的肉体中逐渐恢复，并且可以活动身体之后，她转身看向这片突然安静下来的月面，除了在强烈的电磁辐射下玻璃化的月岩，以及周围已经炭化的各种植物以外，她看不见任何的妖怪，也看不见任何的月兔以及其他生命，就和这台钢弹最初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一样，整个肉眼可视范围之内的一切，最终都变成了“纯净”，“白色”的荒漠。

“所以说，紫，那一次月面上的战争，真的是妖怪被毫无悬念的击败了吗？”
博丽灵梦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亮的圆月，好奇地问，她最近经常会对关于月亮的事情有很多的问题，哪怕是现在就靠在自己的怀里这种温馨的时刻，也不会忘记属于自己的那份探究的冲动。
“嗯……怎么说呢？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但是同时，也是后来觉得自己最傻的一次，”八云紫轻抚着灵梦的头发回答道，“不过，无论如何，我对你做的任何事情，从来都不会感到有一丝的后悔哦？”
“那对幻想乡呢？”博丽灵梦转过了头，看向正抱着自己的八云紫。
“过去没有，现在没觉得，以后也绝对不会。”她微笑着，亲了一下灵梦的额头。

大猫凌霜

第五十一章 纯粹的仇恨和杀戮

“说真的，原本我还以为你这污秽的出身会让你很快就坚持不住的，不过看起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水准了，八云紫的巫女，就算是让事物纯化的我，你也能够在我面前让我刮目相看。”
“纯狐，你手下的妖精，是来自地狱的，一定是这样，你背后到底是谁在指挥？光凭你一人是不可能号令地狱的军队的。”
“哦？我知道，但是我不太想让你去送死。”
虽然博丽灵梦凭借着自身的本事撑过了地狱般的弹幕，让纯狐愿意暂时停手，但是平时很少会就这样半途而废的她，现在为什么会对自己莫名起了兴趣？魔理沙，铃仙，早苗已经被调去平息目前依然在月面上肆虐的其他妖精了，现在的这片坑坑洼洼遍布陨石坑，此刻又多了不少弹幕的弹坑的月面上，只剩下了这一次冲突的最核心的两人。
虽然八云紫早就说过纯狐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但是刚才的战斗差不多也榨干了博丽灵梦的最后一点体力，要是对方的意志再坚定一点的话，大概就真的要落败了吧，果然啊，中华的非人都是惹不起的狠角色……更何况这个穿着
“无论是谁作为幕后指使，都必须意识到这么做的危害，这是……”
“八云紫的命令？我当然知道，那位贤者自然有着她自己的想法，”纯狐抢先一句说出了灵梦的台词，“她比任何人都要懂我对月都的这份仇恨，当然，也知道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弄死你的。”
“既然你一直都放不下，那又为什么会对我放手？这不像是我认识的纯狐啊。”
虽然暂时是安全了，但是博丽灵梦依然维持着警戒，指不定她面前的这个神灵会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不过，这一问却导致对方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并非是因为自己愚蠢而嘲讽，更像是因为自己懵懂的认知，让这位身上印着九尾狐徽记的存在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怜惜。
“你知道你为什么吸引了我吗？八云紫的巫女？”她完全展开了四肢，做出了一副和平的体态，“因为你确实很特殊，在其他充满污秽的人类中间，那个叫八意永琳的贤者给你的药，已经让你不再和普通的人类一般脆弱和平庸了，就算是我参考了你的设计，针对你的行为方式设计出的符卡，你都可以逐渐适应和躲过，你的身上已经察觉不到月人所说的污秽，不过，八云紫并没有告诉你的是，绀珠之药做的事情可不只有这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开始对我打起了主意吗？”灵梦愈发的被纯狐刺激而感到不安。
“我可以把一个生灵的某一部分提炼纯粹到达极致，不过你，已经没有必要这么做了，因为你现在彻底变成了八云紫手下的战斗工具，更何况，你和你的所有前辈，都是被设计出来为贤者们服务的武器，你就是个已经极度纯化的武器化的人类，他们理想中的最完美的样子，不然我想八云紫也不至于把你丢到这里来送命。你好好想想，你所做的一切，对你要动手的有名有姓的妖怪也好，还是路上杀掉的无数杂鱼也罢，你有为他们的性命考虑过？”
“我不懂你在讲什么……”
“不懂是很正常的，贤者们早就给你定义了你应当知道和不知道的东西，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连我们之间的谈话都会忘掉，不过，那就不是我应该管的东西了。”
纯狐闭嘴之后，周围就陷入了一场令人窒息的寂静，博丽灵梦还在为上一个问题费尽思绪，更不用说接下来该如何从纯狐的嘴里套出来关于背后的势力的真相了。
“你还是想要完成八云紫指派的任务是吧？那行吧，我当然不是靠一己之力就带来了这么多妖精，毕竟说白了，我也只是地狱的至高女神的马前卒罢了，如果你真的觉得非要去和她对质不可……我会跟她说一声让她对你手下留情的。”
“那你呢？”博丽灵梦看向已经转过身去，马上就要离开的纯狐。
“我？哈哈哈……你还真有意思，恐怕在仇恨和杀戮上，你更加容易变成我所预料的样子吧，后会有余了，博丽灵梦！”纯狐一边说着，一边就消失在了远处地球的光辉下。

“这是什么？为什么你们手里会有这种内容？宣传非人类的游戏出现在你们的手上，不是妖怪的伪装是什么？”
“怎么会……不，我们是清白的，绝对没有这种东西！我们绝对没有和非人私通！”
“下地狱接受审判之后，再想办法证明你们清白吧！”
枪声划破了夜空的平静，对于这片已经被荒废了接近百年的土地来讲，无论经过了怎么样血腥残酷的战争，一切都应该结束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旧时代文明的任何遗留都在砸向这片大陆的动能弹头下毁灭了，剩下的只有过于偏远无法成为打击目标的小镇和新建的联邦建筑，当然，现在落入了十字军的控制手中。
对于重新扎根在这片大陆上的人来说，叛军可能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股叛军的力量和兴致都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话，大概会有别的想法，不过此刻对于那不幸遇难的一家人来说，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已经死在了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的枪口下，甚至连全尸都没有，如果有地狱的话，估计那里的恶魔反而会因为他们无辜却又惨烈的死亡方式而震惊吧。
“堡垒，这里是蝎子，目标处理完成，这在进行撤离。”
这个前去刺杀，不，“执法”的小队只有几个人，轻装，也没有空中支援，而且大概也没有太注意侦察周围的环境，因为哪怕犬走椛已经进入到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范围，蹲在草丛里，借助光学迷彩隐蔽的她，依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哦对了，我先去抽根烟，不然回城里之后，要是被那群被强化改造的圣骑士抓到了，那是要挨鞭子的。”
强化改造？难不成保持人类纯净的十字军也开始玩起了他们原本不齿的行为吗？可真是讽刺的，但是这样一来，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就会上升几个等级了，尤其是对于只愿意单独行动的犬走椛来说，作为自愿参与的侦察先锋，她已经被先一步投放到了美洲的大陆上，为接下来发动的总攻击提供侦察以及渗透破坏，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种有明确目标和指示的任务，以前在幻想乡里，没少被高等级的大天狗使唤，只是这一次，多少都是在为了自己以及妖怪们战斗，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的毫无价值的行为。
犬走椛并不是完全愿意去帮政府军干这种活，但是目前也只有这样可以最快的结束这一切了，让博丽灵梦意识到她现在该做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重聚一起，然后重新在一个新的幻想乡里生活下去……这是现在她唯一在乎的事情。
“你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不回来，你就自己走回去了。”
五分钟，对于在暗处解决掉这几个人完全够用了，虽然十字军也了解妖怪的习性和动向，但是对于接受了装备的妖怪那还缺少认识，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花钱买来的雇佣军，风纪和士气差了太多，正好，有一个正在朝自己的位置接近，就当他是第一个送死的吧。
“这地方真实冷死了，嗯？是不是有……”
这个可怜的士兵差不多都要撞到犬走椛的鼻子上了，才隐约看到因为光学迷彩不完美的折射产生的重影，但是等他能够意识到潜伏在他面前的威胁时，犬走椛就已经手起刀落，安静地带走了他的性命，杀人对于现在的这只天狗来讲，已经不是什么下不了手的暴行了，因为就和她眼前看到的事情一样，自己不终结掉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遭遇同样的结果。
“接下来……是谁？”
她低声自言自语着，不过很快，尸体倒地的声响就惊动了旁边的另一个敌人，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虽然视线极差，但是声音还是很难掩盖的，不过，有雪花的掩护，这就够了，如同幽灵一般的犬走椛，朝着他的位置优雅地跃起，随后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了一个敌人的生命。
就这样，雪中幽灵一般的犬走椛，接二连三的让所有其他的敌人都变成了自己的刀下遗骸，就剩下了那一名指挥官，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但是依然不置可否。
“什么情况？汤姆？有人在吗？”他很显然已经慌了，虽然马上就要发出警报，但是在没有确认阵亡的情况下还是有所顾忌，机不可失。
“这里没有人。”犬走椛故意发出严肃又空灵的声音，在几乎贴脸的距离上戏耍这个极度恐惧的人类。
“什么？你是谁？”对方更加惊慌了，连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拿不稳。
“因为你们的暴行而死去的亡魂，现在，就拿你这个罪人偿还你们所做的一切。”
一张从大雪中浮现，包含着怨恨的冷酷的白狼天狗的脸，成为了这个指挥官生前看到的最后的事物，在对方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她就直接抽刀将其身首异处，身体内植入的遗体伴随着断裂的脊柱和血管迸射出了带着电火花的组织液体，跟随着飞出去的头溅射了十几米，而那个失去了头的躯体，挣扎了足有数秒才最终到底僵直，不得不说，人类在改造自己身体的技术上，走得已经远远比自己预料的远了。
在一片苍白之中，除了犬走椛，也只剩下了五具四分五裂的遗体，只剩下了她一人独自伫立于这片严寒当中，杀害人类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这一次，她切实体会到了一种快感，一种成功的让对方也付出代价的畅快，甚至连杀人的罪恶都可以被这种愉悦给压制，并且在寒冷的气温中，最终变成微不足道的细小噪声。
“犬走椛，能听见吗？好像有交火发生。”通讯器里传来了博丽灵梦的声音。
“哟，怎么不是让那些只会生硬的讲述任务流程的军官，而是让你来联络了？奇怪。”她长出一口气后，看着周围已经死去的人类说道。
“毕竟让你去做这种事情，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其实不希望你去趟这浑水的，犬走椛，我其实不想让任何人跳进去。”
“可别开玩笑了，如果这里的烂摊子不解决的话，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里安全呢？你想想，或许我们幻想乡的妖怪多少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但是其他的妖怪呢？逃到人烟稀少的美洲的并不是少数，结果这下可好，全给十字军一网打尽了，就在我们浪费时间的时候，可能还有其他非人正在被折磨甚至死去。”
“你怎么听起来就和联邦军一个口吻……”
“因为事实就他娘的是这样啊！”犬走椛跨上了这些十字军称作的悬浮摩托，“你真的觉得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了一切吗？人和妖怪的矛盾从妖怪出现的时候就开始了，几十万年都没能调停，这不是你一个博丽巫女能彻底解决的矛盾，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天狗们已经付出了很多了，射命丸文现在也是被核弹炸的神志不清，如果你真的想要做点什么，那就开着你那台钢弹，把这世间所有人对妖怪的仇恨在一瞬间全部清除吧！”
“犬走椛，你听我解释……”博丽灵梦想要让对方冷静，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这个技术。
“我真的不喜欢八云紫，灵梦，但是至少我还觉得你不会和她一样疯，我知道该做的事情，把城市里面的几个防空炮台拆掉，先给我一段时间让我一个人干事吧，算我求你了！”
犬走椛直接挂断了通信，刚才所见到的一切已经让她足够神经紧绷了，现在，最好能让自己马上冷静下来……尤其是对于接下来的任务而言，她转动油门，便驱动摩托沿公路绝尘而去。

无论这里曾经有过什么辉煌的文明，现在都完全被公式化的生活替代了，犬走椛唯一能从这片叫做曼哈顿的岛屿上看到的，就只有无论如何都不符合自己对外界的认知的现代化建筑，流行音乐，电影文化之类，不仅完全看不到，甚至就算是换了一个当权的，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也看起来没有半点意见，他们大概早已经麻木了，甚至行为举止都没有和自己之前在上海里看到的有区别，言语之间讨论的，也只是今天遇到了什么问题，明天该做什么之类的。
能让人变成现在这种近乎无害的状态，不得不说，天人所做的思维控制在当初幻想乡里进行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外界很显然要比幻想乡那一个村子大得多，究竟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人类彻底放下分歧，变成现在这样？不，这根本就不像是相互理解的理想状态，更像是因为被完全洗脑失去斗争的欲望之后，剩下的无条件服从的软弱内核。
毫无疑问，防空阵地的四周都是严密设防的，就算这些叛军风纪太差，也不可能傻到就把设备放到最外面，而因为全频段阻塞的缘故，天上的天基武器也不能用，看起来得想办法到上方绕过防御才行……高处吗？或许这里的超高层建筑物是个不错的注意。
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灯红酒绿，哪怕是在战争下都是如此，而且看起来这酒吧里面的人也压根就没有半点异样，平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老样子……在化学物质的作用下变得如同活死人一般，沉醉在糜烂的感知当中，他们并不乏一些穿着精致的上层人，但是都毫无疑问的对这场战争毫无概念，
犬走椛放下了兜帽，跨步走了进去，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因为相比于自己的犬耳而言，还有不少整个左臂乃至半个头骨都变成了机械的改造人，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貌，毕竟，他们的人类所占的比例，可能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您好，小姐，要点什么呢？虽然这段时间特定种类的酒可能供应比较困难……”
酒保很快就走了过来，这个地方的阳台是完美的滑翔入侵的起始点，不过，要先这么做的话，得需要在这里浪费点时间避免怀疑……好怀念鲵吞亭和美宵啊，那里提供的都是最好喝的，无论每天遇到了什么烦恼，都可以随着入口的酒烟消云散，现在这个时代，她应该是在日本的某处继续着自己的生意，过着平淡低调的日子。
“酒鬼，”她回复道，“不是喝醉的人那个酒鬼，是喝醉了酒的鬼。”
“哦……那小姐您的品味还真是独特。马上来。”
他真的可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吗？说不定都不知道鬼是什么东西……酒鬼是奥野田美宵仿制伊吹萃香的葫芦里面的酒制作出来的作品，但是又稍微调整了用料，以减少对人类以及其他妖怪健康的副作用，相对于萃香自己的版本，会多出一股独特的樱花清香，要是这个酒保会做，那就真的有鬼了。
“酒鬼，正如同您所说的。”
酒保递来了杯子，虽然并不相信，但是当杯中的液体进入了犬走椛的喉咙后，她惊异地发现这几乎是完美地复原，无论是温度，放料还是混合比例，都和原主如出一辙，这不可能，他是从哪搞到配方的？
“有趣，和我预期的完全一样，你这是从哪知道这个的？”她有些紧张的问。
“互联网上啊，不过这个还确实很难挖掘，不过本着满足每一位顾客的需求，我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会产生价值的配方的。”
“听起来就像是处于绝对中立的态度……这可是在打仗诶，你们难道就没有点别的想法吗？”
“为什么要？现在的时代，战争已经不需要我们底层平民去投入满腔热血了。”酒保带着一副异样的眼神盯着犬走椛，“无论怎么样，都只是做决策的，和为决策卖命的人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在乎的，只有谁可以尽快结束这些，仅此而已，周围这些被酒精麻醉的，也是同样的想法，如果说旧世界真的能为了一场战争投入感情，那么我觉得那种被胁迫的价值观反而是一种悲哀。”
“其实……我还觉得那种时代还挺好的，至少人可以为了自己觉得正确的目的而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失去了灵魂……”
犬走椛饮下了剩余的酒，并没有打算逗留，即将转身离去。
“以你的装束，你是个佣兵吧？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酒保在她马上就要起身之前又叫住了犬走椛。
“我的朋友有麻烦，想要帮他们结束这一切，仅此而已。”
犬走椛一边说着，一边克制着心中的焦虑，径直朝着阳台快步远离，那里就是最好的下降点了，稍微调整一下设备，就从那里进行入侵，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计划，原本以为人类不再有强烈的抗争是因为彼此的互相理解，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如天人所说，只是被强行控制遗忘了斗争，仅此而已，这个结果，越是反复想起，就让她愈发的不甘和怨恨那些自以为所向无敌的人上人们。

“所以说，这场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估计用不了多久吧？”
“说白了就是上层的权力斗争罢了……我们这些底层平民什么时候有过影响呢？反正死人的是我们，国破家亡的也是我们，这个联邦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爷爷……”
“你没有见过死人就不要在这里瞎评论了，这片土地下，可是有着几百万找不到去处的亡灵啊。”
这一对爷孙的声音有些反常，稍微比活人少了些坚实，多了分只有灵体才会具备的空洞，坐在椅子上看着任务目标的犬走椛，也难免被这一奇特的声音吸引注意，她抬起了头，她确实看到了一对应该是居民的爷孙，但是他们的身体灰白而透明，他们已经死去了，剩下的只是游荡在此处的灵魂，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遭到的命运。
“深知地下有亡魂，却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成为死者了吗……真是讽刺啊……”
犬走椛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这两人的灵体走了过去，他们依然可以和周围的环境互动，也还能感知这里发生的所有冷暖，但是他们已经死去了，而且不知道多久，活人是看不到他们的，但是妖怪没有问题。
“啊！大狗狗！是大狗狗！”
那个孩子察觉到了自己，灵体之间的视觉并不会被物质形态束缚，永远会看到变化形态之下的真相，所以说自己是狗，也没什么错误，毕竟本身犬走椛也只是白狼出身罢了，她微笑着，接近了他们。
“嗯？为什么这里会有白狼呢？难道说……”
“很抱歉打扰你们了，想必一定是逗留于生者的场地，不远离去吧。”犬走椛说。
“狼，会说话吗？生者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还活着吗？”老人不放心的看向她。
“你们已经死了，而且你们看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犬走椛并没有打算有任何委婉，直接点明了主旨。
“爷爷，她在说什么？我们不是还活着吗？”
可以看出，这两个亡魂的死法应该都是非常痛快的，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过程，就像是被丢进了太阳里，瞬间就汽化了一般，不过，根据凯尔提到的战争，这种情况在美洲大陆上恐怕并不罕见。
“你们早就死了，而且过程毫无痛苦，以至于你们都意识不到你们已经死去，过快的过程导致生死轮回出现了错误，你们的记忆也保留为了灵体，这就是事实。”犬走椛继续说。
“原来，是这样吗……”老人喃喃自语着，“我带着洛克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下了巨大的火球，随后一切都消失了，变成了发光的明亮的气体，我和洛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当时的所有建筑和地面都支离破碎，无数的人在倒塌的废墟中绝望的嘶吼着，我们想要帮忙，却完全搬不动周围的东西，甚至他们也看不到我们，先前我还以为这只是幻觉，然而现在……”
“爷爷，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死了呢？死了的话，不应该是毫无知觉的黑暗吗？”洛克看向伏在栏杆上，眺望夜色的爷爷。
“你们在2150年的大轰炸里死了，躯体大概是被瞬间气化，所以你们半点知觉都没有，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八十年……你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无处可去的亡魂……当然，也有可能是某种东西束缚着你们。”
“爷爷？”
“我明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是和他的这几十年，我们一直在这片地方徘徊着，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都死了，因为我可以听到这里的其他人的声音，他们那些破碎的尸骸，被联邦埋在了这些建筑物的地基下面……”
“地基下面？这我倒没有听说过。”
“你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吧？那场将东西半球撕开的战争，让白皮肤的人，黑皮肤的人，还有黄皮肤的人彼此之间变成了彻底的仇敌，如同敌人一般进行着残酷的屠杀，虽然本质上是国家之间的行为，但是那个时候的人类，弥漫着一股对异族的极端仇恨，任何和自己不是一种颜色的都会遭到极为严酷的虐杀，那是一个人人自危的时代，每个人都得手里带着枪，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这种感觉，我稍微明白一些……因为某些最小的原因，人都会因为它变成仇家，数百年来，同样的悲剧并没有停止过，无论他们手上拿着木棍，石斧，刀剑，还是突击步枪……”
人类之间的仇恨，是源自于非我族者其心必异的排挤外人的竞争本能，在幻想乡建立以前，犬走椛就在世界各地看到过，即使是认同的理念或者信仰的不同，就可以让他们彼此之间六亲不认，拔刀相向，哪怕是最小的差距都可以成为斗争的借口，更不用说妖怪了……
仇恨和杀戮的画面，在犬走椛的思维中循环着，她明白这份怨恨的沉重，也知道其实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因为人性受到牵连，但是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是天人，不是那些一开始就已经达到至臻完美的天选之子，甚至为了保住自己在天狗中的位置，都付出了代价，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反而会因为这种感觉愈发的不舒服。
“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呢，狼？你到底是有着什么本事能和我们说话呢？”老人看向犬走椛的双眼。
“这个……”她犹豫了一会，“我有一些朋友，他们知道关于人的很多事情，在这片世界上，还有着很多你们并不知道的事物……他们和人类之间，也产生过不比战争好受的矛盾……”
“这样吗？那你一定是撒旦派来的使者，来带走我们的吧？”洛克问。
“不……我只是来这里闲逛，偶遇你们罢了……”犬走椛重新披上了隐形斗篷，准备重新消失在大雪内。
“那么，狼，祝你前方的道路上，一定不会少主的指引。”
“嗯，行吧，好，有缘再见……”
其实除开十字军，许多人对于上帝的信仰多少还是用来寄托自己的精神慰藉，只是遭受了这一切的犬走椛，听到这个不合适的名字被用来祝福自己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十分别扭，她也不打算继续拖延时间了，防空阵地就在这个建筑下方的空地上，直接翻过了栏杆后，便张开了无动力滑翔翼，消失无踪的同时，在这漫天的雪夜中悄无声息地朝那里下降而去。

大猫凌霜

第五十二章 秩序与毁灭

正如灭世的预言里说的一样，阿斯加德，这个北欧人类梦中的神域，最终也到了它最后的时刻，虽然和他们传说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是最终也还是同样消失在了一片火海里，剩下的只有苏尔特尔和他手中怒吼着的莱瓦汀燃烧留下的灰烬，曾经不可一世的阿萨神族们，也早已经消失在了这片无法阻挡的火焰之下。
天人们并不会在乎这些梦境的毁灭与消亡，因为那是非人的事情，不是现实的人应该关心的，不过，其中有一位并不简单的就这样放过所有值得挖掘的细节，因为正如人类这个生物所说，就算是再如何接近完美的存在，都会带有一定的人性，而这份人性，也恰巧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如同机械般完美的完成所有的任务。
“在哪呢……啊，看到了，冈格尼尔，奥丁的枪……曾经至高无上的代表秩序的神兵……”
凯尔跨过了散落一地的各种奇珍异宝，这些都是九界里最为珍贵和稀有的事物，任何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但是现在，随着神国消亡，他们的价值也终于化为了乌有，就连曾经称霸北境的奥丁，现在也只是一副毫无温度的已经石化了的遗体，穿戴者它的子嗣们极尽纪念的华贵衣服，双臂交叉着躺在了天人面前的水晶棺中，这里在以前是任何人都进不来的禁区，但是现在，一切都畅通无阻。
“没想到吧，奥丁，你所缔造的一切，终归就是一场梦，一场连你都无法决定结局的梦……这就是你们非人的弱点，没有创造的能力，只能寄生于人类的信仰，蚕食他们的思维……是时候结束你的控制了。”
那根金色的长枪和这位已经石化的神明埋葬在了一起，作为他的标志，但是如今神明已经消逝，这根武器如果不被抢救出来的话，最终也会被遗忘的，作为吸收人类信仰的生物，神灵一旦失去了信仰，不仅就会变得虚弱不堪，甚至还有可能灵体破碎而彻底死亡，现在凯尔看到的这个躯体，仅仅只是遗留下来的物质躯壳罢了，真正的内在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消亡，他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是回收属于自己的信物而已，自己曾经分发给各个创造自己领域的非人们的信用凭证。
“抱歉了。”
他抓住了被双臂环绕的冈格尼尔，用力将它从奥丁的遗体中拽了出来，石化的身躯在蛮力下立刻如同陶瓷一般，破碎毁灭，在他拽出了冈格尼尔之后，碎裂也逐渐在噼啪声中传遍了整个身体，并且如同锡一般崩解消散了。
不过冈格尼尔还是维持着完整，毕竟是以纯粹的能量打造的武器，不会受到物质的任何定律的束缚，不过与此同时，凯尔头顶上的大殿屋顶也突然被暴力地整个掀开，一杆散发出明亮火光的大剑立刻从上方刺下，扎碎了地面和剩余的建筑结构的同时，也将凯尔用风压吹出了一段距离。
“阿斯加德在今天将荡然无存！为什么这里还有阿萨神族的活动？”
浑身喷火，身躯高达百米的苏尔特尔朝着拿起了冈格尼尔的凯尔怒吼着，浑身爆发出的热气，从它巨大的身躯上方呼啸袭来，没有任何正常人可以直面这个象征毁灭的巨人，当然，至于身为贤者的凯尔，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做的很好，苏尔特尔，是时候把目标转移到别的世界了。”
苏尔特尔并没有理会凯尔，反而是又朝他挥下了巨大的剑刃，但是无论他怎么劈砍，都没有办法伤到凯尔分毫，剑刃在最接近他的那一刻就直接穿了过去，而凯尔依然完好无损。
“你拿什么去命令我？凭你是个米德加德的贤者？”苏尔特尔毫不在乎地看着这个渺小的天人。
“没错，凭我是人和现实的贤者，”凯尔抄起了冈格尼尔说，“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那么你就和这里一样，变成从未存在过的虚伪谎言吧。”
“那你也和这里一样，彻底毁灭掉……”
苏尔特尔举起了拳头，朝着凯尔砸了下去，但是并未能造成伤害，而且不仅如此，连碰撞的声音都没听见，因为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竟然在飞速的变成灰烬散去，哪怕自己是燃烧着烈焰的火之巨人，都无法抵抗把自己消除的命运。
“纵使是破坏毁灭的力量，只要它本身是虚伪的，那么他也从未存在过，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看起来你并不明白你的价值。”
“不，等等——”
看似无法阻止的灭世，就这样在一个天人的面前烟消云散，阿斯加德已经毁灭了，约顿海姆的其他巨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现实，苏尔特尔就这样，在凯尔的影响下在其他所有人的面前化为了虚无，正所谓真相需要记忆一般，如果没有其他人去铭记，没有物质去刻录的话，他就是可有可无，从未存在过的“虚伪”。
不过，它手里的莱瓦汀，还是保留了下来，因为相比直接将其抹去来说，还是需要有人来负责平衡一下冈格尼尔的秩序，以及莱瓦汀的破坏，事实证明不能将这两个放在不同的派系和种族之间，但是如果是放在一起呢？比如说姐妹？大概会完全不同吧。凯尔捡起了倒在地上，依然散发出骇人红光的瓦莱汀，随即就离开了这片绝无可能复活的死地。

“所以说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我们被天人们送往的结局……”
叱咤风云的蕾米莉亚，看着眼前的猩红色分身，陷入了无尽的折磨当中，在所有其他人的面前，她都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势的吸血鬼，但是唯独在自己最深处的心魔面前，她还是如同一个孩童一般软弱无力，冈格尼尔的副作用，在蕾米莉亚身上的体现并不比芙兰朵露要弱，甚至，因为她没有退路，也就不能像芙兰那样可以自己发泄，冈格尼尔的秩序属性正在逐渐侵蚀自己的内心，但是现在的她，虽然知道这样并不对，但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她无力地蹲下，抱住了自己的头，努力想要避免根植在自己心中的冈格尼尔的影响，但是这样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非人难道就不应该去夺取人类的土地，为自己的未来建立国家，统治他们吗？为什么一定要躲在人类视野的阴影里，如同老鼠一样过活？如果能用权力控制一切，那么还会有可以惧怕的威胁吗？这样的想法占据她内心的成分，与日俱增，尤其是芙兰，如果自己没有力量，没有军队，又怎么保护她？
“这不是结局，蕾米莉亚，这是妖怪们应该有的能力，去如同君王一般统治和占有，你拥有这个天赋，而且你也应该成为唯一的君主。”
猩红色的冈格尼尔说道，她的声音和蕾米莉亚如出一辙，不过，比她还要更加的坚强和果断，冈格尼尔是一个完美的君王，但是大小姐很显然，有着她不喜欢的软弱的一面。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可以和芙兰就这样好好地生活……”
“因为如果你不主动去占有他们，人类迟早有一天会把你的妹妹当做畜生一样在阳光下面晒成灰，你愿意那种事情发生吗？你愿意你的血脉被那些低等的生物玷污吗？你那么爱她，不应该会有这种情况允许的吧？”
“但是……”
“死几万个人，去换来你的妹妹的绝对安全，那不是很好吗？莱瓦汀的存在意义就是毁灭，只要你能够控制住你的领土和随从，让周围的所有势力不敢动你一根手指，那她体内的毁灭欲望也会得到控制，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蕾米莉亚看向四周的虚空，她现在都能听到芙兰朵露因为莱瓦汀对精神影响的痛苦叫喊，自己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在控制她，但是哪一天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恐怕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冈格尼尔的提议，看起来也似乎合理……
“在这么下去，被你限制住毁灭冲动的芙兰朵露，一定会长期残害自己和他人，最终把你也拖下水的吧？”
“够了！”
蕾米莉亚再也抵抗不住冈格尼尔的再三诱惑，她最终还是在对妹妹的保护欲望上屈服了，她站起了身，看着这个比自己原本就肮脏污秽的吸血鬼身体还要邪恶和贪婪的冈格尼尔。
“让我接受你吧！”她义无反顾的说，“如果这样可以保护芙兰朵露，如果这样可以保护大家，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请不要再和莱瓦汀对芙兰朵露那样折磨我了，如果你要的是我的身体和灵魂，那就拿去吧！”
“不，蕾米莉亚，并不是我夺走你的身体，而是你吸收我，我们变成一个完整的整体，我的一切力量都归你所有，而你，将会变成令所有的妖怪都可以臣服的伟大君主……”
冈格尼尔一边暗笑着，一边径直朝着蕾米莉亚的位置走去，后者并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当这杆神之枪变成了无数赤红色的能量流，带着灼热的刺痛进入了蕾米莉亚的胸口的时候，巨大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双腿跪地，也一样发出了痛苦的喊声，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并且，重新站起来之后，蕾米莉亚感觉自己确实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不，或许不仅仅是变化这么简单了，因为她此刻能从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不断感觉到那股纯粹的对力量和秩序的追求，原本独立于自己的这份意志，此刻已经彻底变为了自己内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世间万物都应该臣服于自己，自己应该成为守护一切的人，无论是对芙兰，还是城堡里的其他人，这个世界，都必须因为自己的意志而改变，这个想法，此刻已经开始在蕾米莉亚的心里无限制的循环，虽然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现在，大概确实是需要这个强硬的自己去面对外面的一切吧。
“对不起，芙兰朵露，或许我确实骗了你，屈服于冈格尼尔和天人了……但是，我只是想守护你，守护所有人，仅此而已……”
猩红色的冈格尼尔，此刻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中，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她抬起头，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就消失在了浓重的黑雾之后。
“姐姐！姐姐你竟然……”
芙兰朵露本能地想要伸手抱住自己面前的蕾米莉亚，但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才想起来，现在的床上，已经没有姐姐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坐在主卧的大床上面，原本都已经习惯的动作，此刻平添了不少的冷清。
“二小姐，没事吧？”红美玲早已经听到了情况，夺门而入。
“嗯……我没事，”芙兰朵露看着自己身边还在不断游动的贤者之石，“姐姐这一去不回，我现在很想她，仅此而已。”
现在还是深夜，月光恰巧可以从红魔馆的窗户倾泻而下，这段时间大致把这一百年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原来，陷入困境的永远不只是红魔馆，几乎整个幻想乡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现在活动在地球上的非人还在受到十字军的迫害，生命垂危……为什么自己还留在这里呢？这种时候，明明应该去找姐姐，弄清楚情况的啊。
对了，如果姐姐也是因为冈格尼尔才会这样……那么帕秋莉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天人和妖怪，帕秋莉可是没少研究的，就连天上飞的那些机动战士和钢弹，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去问她呢？
“帕琪现在在哪呢？”她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床。
“嗯？大概是地下室吧，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离开那里，除非是找天人有事情。”红美玲说。
“太好了，我马上就过去！”
“二小姐是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马上让她过来……”
“不，不需要麻烦你了，美玲，这个问题是我和姐姐之间的。”芙兰朵露推开了红美玲，便直接朝着地下图书馆飞去。

“你想的没错，帕秋莉，天人一开始就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钢弹，梦消失事件，以及启蒙运动，目的并不是让人不再惧怕非人，实际上他们对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让所有的非人生物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让被非人主导的信仰和梦，解放于科学以及哲学的体系当中……而我们只是侥幸地躲过了他们的黑名单而已。”
上海和蓬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人偶本身是不会有思维和感情的，因为按一般人的理解，它们充其量仅仅只是魔力驱动的玩具，但是如果是真正知道人偶的制作工艺的魔法使，就会知道，之所以在很长时间，人偶一直被添加各种黑暗的标签，并不是简单地想要抹黑造谣而已，费力搬运着沉重书籍的它们，时不时就可以从它们的脸上看出一丝与众不同的情绪，但是很少人会明白，这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
“你得稍微控制点你的阴谋论……爱丽丝，虽然我知道那是什么……”
“这些量产的机动战士和我的人偶用了同一种技术！有谁会把只用在了钢弹上面的建造工艺给普通的人类军火科技量产？”爱丽丝驳斥着帕秋莉，“如果那个占卜师不是和天人有着某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他是从哪拿到的这份技术？而现在，八云紫和博丽灵梦，还有魔理沙都成了他们手里的人质，你觉得我能不生气吗？”
“精神力骨架吗？这几天在他们的服务器的数据挖掘也总算得到了结果……那个叫做占卜师的存在，一直在天人之下的人类社会里隐居，并且似乎拥有多个相互并不关联的备用身份，先知，圣徒，圣人等……成立和十字军同名的军火公司是2080年左右的事情了，而且资金链从表面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不过我看到的只有不完全确定的各种指向性的记录，能证实身份的还没遇到。”
帕秋莉面前的书籍正在飞速的转动着，她已经不需要用自己的手翻书页检索条目了，只需要把所需读取的书籍放在她面前的大桌子上面，就会有十几个高度灵活的带有光学仪器的机械臂负责全自动查找和读取，纸张转动的哗啦声，在帕秋莉的控制下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图书馆中不停回响着，也因为机器人搬运工的存在，小恶魔的劳动也比以前舒适了很多，现在她也只是负责监控这些机器人是否出现故障，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会故意把这种数据泄露出去？这不就是很明显就是要对非人有作为吗？”爱丽丝依然是沉浸于愤怒当中。
“恐怕这真的不一定和天人有什么关系……爱丽丝你冷静点，你当初的这几个人偶，不也是自己学习了钢弹，利用微缩的骨架捕获了几个人类的灵魂做出来的吗？恐怕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足够能理解的生物，只是我们还不明确是谁而已。”帕秋莉说。
虽然听起来并不舒服，但是事实也确实没错……光凭借能量驱动，是没有办法让人偶自己产生意志和行动力的，任何再好的技术，都不可能还原一个独立的意识，至少不是像现在的时代里的人工智能那般，利用巨量的代码组合产生数据，爱丽丝确实在人偶里加了人类的灵魂，那是在很久以前，她从偷袭自己的五个流氓身上提取的，虽然来源颇为恶臭，但是脱离了身体的灵魂，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没有痕迹的意志罢了，驱动人偶恰恰是最合适的。
谁会知道这些可爱，精致而且功能强大的人偶里面，实际上是有一个人的灵魂呢？或许它也不会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了，因为肉体说白了就是个存储记忆的容器，把灵魂提取出来，放到一个新的躯体里，那也可以说是另一个完全独立的生命了，和死了又重生有什么区别？不过看得出来，天人确实对这种技术极为忌惮，这甚至已经导致了不少的冲突的发生。
不过虽说天人们用心险恶，但是现在坐在了大图书馆里的两位魔女也好不到哪去，一个靠抓人灵魂来为人偶供能，另一个在吸血鬼的城堡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恐怕要是有人把他们这几百年的往事全都披露了，也都好不到哪去。
“啊……真是的……”
“帕琪？帕琪在嘛？”
芙兰朵露的声音从两人右侧传来，平时都只是无事可做四处玩闹的二小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大图书馆？共同的疑问，暂时打消了两人之间的争论。
“哦，芙兰啊，这么晚了跑下来做什么呢？爱丽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帕秋莉合上了手中的电脑。
“我知道咯……”爱丽丝头也不回的就直接穿过了传送门，消失无踪。
“现在，芙兰，有什么都可以说，大小姐既然不在了，那么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什么，毕竟恐怕只有你才可能阻止无论她要变成的任何样子……大概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
帕秋莉直接推开了还在繁忙工作的机械手臂们，将它们全部都驱逐到了中央厅堂的角落，这个位置她不可能会忘记，因为正是在此处，她才勉强控制住了因为莱瓦汀而疯狂的芙兰朵露，并且用贤者之石压制住了马上就要吞噬她内心的这把魔剑。
虽然精神恢复了，双翼也变的和姐姐一样完整，但是芙兰终归还是有一些稚嫩和软弱，说实话，帕秋莉很好奇这时怎么实现的，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人可以完全控制住拥有自我意志的兵器的精神扭曲。
“没错，我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芙兰朵露一边说着，一边把莱瓦汀拍在了新月形的桌子上，火焰构成的大剑撞到木质的桌面上并没有点燃它，而是发出了刺耳的噼啪声，现在它已经完全属于这个吸血鬼了，所有的力量也都可以正常使用。
“大小姐……这是个困扰着我的问题，一直都得不到答案……虽然我意识到这可能和你以前的精神分裂症状有联系，但是很难弄清楚其中缘由。”帕秋莉回答。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在我被关起来之前，她和我一样，同样也是任性脆弱的样子……但是等魔理沙把我救出来之后，我看到了姐姐，她已经……已经不是我先前所熟知的了，她变得独断而强硬，就像是人类的国王一般，轻易就可以发动战争，夺去不计其数的人的生命……以前的姐姐，是绝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事情的！”
“说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呢？我总得弄明白原因……”
“我知道，我已经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芙兰朵露直接跳到了帕秋莉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双手着地趴着紧盯面前的帕秋莉，完全不顾吸血鬼的高贵身份，这让对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嗯？”帕秋莉也只好顺应她的想法。
“当初我和姐姐接受莱瓦汀和冈格尼尔的时候，这两把兵器是拥有自己的意志和行动力的，他们就是这两把兵器所代表的某种存在意义，冈格尼尔是奥丁的兵器，坐拥神域顶端，权力和秩序的中央，而莱瓦汀则是诸神黄昏的钥匙，一切毁灭的基础，”芙兰朵露继续道，“天人永远都信奉着秩序和混沌的天平，所以交给我们这两个彼此矛盾的凭证，也是要把这种信念附加到我们身上，让我们以他们的意志去办事。”
“这么说也有道理，毕竟当时你确实一直表现出了强烈的抵抗莱瓦汀的毁灭欲望的症状，但是这东西竟然有自己的意识还能控制心智，这是我没想到的……”
“姐姐一定是向冈格尼尔妥协了，任其控制了自己，虽然在其他时候，我依然还是可以见到那个疼爱自己的姐姐，但是我心理也明白，她一直在变，愈发的因为我而疯狂，就和我以前一样……我不像因为自己被莱瓦汀控制伤害大家，而她也不想因为没有能力保护我所以拼上了一切……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被冈格尼尔绑架的木偶啊！”
“怎么会这样……”
猛然醒悟的帕秋莉，忍不住用力拍在了桌子上，原来如此，大小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毛病，原来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向天人的控制屈服了，但是由于她爱护芙兰朵露过于心切，以至于冈格尼尔都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她……所以自己才不能察觉吗？实在是太失败了，早应该认识到这点才对啊。
“我早该知道的，大小姐为了我们早已经把她的一切都交出去了，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副急切需要力量的表现……要是我早一点认识到……”
帕秋莉想要马上起身，去警告蕾米莉亚，但是虚弱不堪的身体还是让她在站起来的一刻又头昏脑花，落回了椅子上面，先前被大小姐造成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回复，更不用说自己这副本就不堪重负的肉体了。
“帕琪，不要勉强自己，姐姐在哪里？”芙兰朵露赶忙扶住了帕秋莉。
“如果按现在的速度，应该已经回到地狱里了……咳咳！”帕秋莉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现在是没有办法找到她具体的位置的，但是，博丽灵梦可以阻止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虽然本来应该我一起去的，但是现在，必须要有人找到博丽灵梦，向她说明情况……大小姐的恨意一旦被挟持，将会对十字军以及人类本身造成巨大的破坏。”
“帕秋莉，你没事吧？！”十六夜咲夜在此时也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来，把这瓶药喝了。”
“我知道了帕琪，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姐姐最在意的人就是我和博丽灵梦，我一定可以将她救回来的。”芙兰朵露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手，抓住了帕秋莉。
“二小姐，是什么事情？”咲夜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们。
“咳咳咳……”帕秋莉接过了药瓶子，直到全部咽下去了才逐渐缓过神来，“咲夜，能拜托你和二小姐一件事吗？去现在在直布罗陀联邦军基地里面找到博丽灵梦，大小姐的情况，必须要二小姐和灵梦才可以挽回，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样吗？到底是为什么？”咲夜看向旁边的芙兰朵露。
“姐姐需要我和灵梦，具体的细节，我们路上讲吧，该走了，咲夜，我不希望姐姐真的发生什么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异变呢。”芙兰朵露抓着咲夜，就直接朝着大门飞去。
“秩序加上毁灭，那不就是战争吗……”帕秋莉看着她眼前堆积如山的书本，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大猫凌霜

第五十三章 巫女，军人和钢弹

“爸爸，爱因斯坦不是说第四次世界大战会是只有石头和棒槌的战争吗？为什么明明第三次已经过去了，我们依然还活在文明社会里？”
“因为他说的话，从来就不是指的具体的某一次战争，20世纪中期的地球，沉浸在一片不比20年战争轻松的压抑的氛围里，人类之间的仇恨被渲染到了最高点，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具备不够强大的武器去彻底消灭对方，所以才没有让世界毁灭掉，哪怕最后，是两颗爆炸的核弹最终结束了那一切。”
“那么五十年前呢？为什么当时的人明明可以毁灭世界，却让地球奇迹般的存续了下来？”
“因为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刻刹住了车，用一部分人作为代价提早结束了这一切，就和两百年前一样。我们是有足够的核武，可以通过彻底毁灭世界的方式让一切结束，但是，我们人类是有智慧，自律和理性的生物，为什么就必须被仇恨驱动，直到没有东西能打了才停手呢？这就是我们和一般的野兽们不一样的地方。”
“那当时的钢弹就是结束战争的工具吗？你曾经说过，钢弹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以绝对的武力压制对方的。”
“不……林武，你太单纯了，钢弹的确是为了能绝对压制对方去设计的，所以投入了巨量的资金和技术去研发，但是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要完全消灭对手……而是通过这份巨大的威慑让对方放弃抵抗的想法，结束战争的，是他们带来的恐惧，是对斗争欲望的消磨，而不是武力本身，如果对方是只会牺牲不会投降的机器，那么就算钢弹真的发起突袭，消灭了他们不计其数的单位，没有这份恐惧，他们依然还会不断重复这个悲剧。”
“那么，爸爸……”
“嗯？”
“你当初开着钢弹去消灭敌人的时候，你是否也有过因为重复这个悲剧而感到有负罪感呢？”

或许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士兵是听命于上级的工具，为了政治家的理想而牺牲的存在，更何况，是坐在钢弹上面的精英驾驶员，自己面前漫天的明亮等离子光束撕开了整个星空，他和月神钢弹已经走上了发射甲板，面对着这片已经陷入战火的空域。
“这里是月神，各项系统检测完成，准备发射。”
“收到，启动电磁弹射器，祝一路顺利。”
林翎握住了发射的按钮，面前的发射甲板因为上方猛烈的炮火发出耀眼的闪光，这里是亚太联盟和大西洋联合战时最为激烈的地日拉格朗日1点，不计其数的发电卫星阵列以及殖民空间站都设置在这个地方，双方也在这片宙域投入了几乎所有的兵力一决胜负，控制这里的势力，会永久拥有对地球的太阳能稳定供应，战斗才刚开始没多久，面前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充满着机动战士残骸，高能光束以及战斗无人机碎片的地狱。
对于一个年仅17岁的少年来说，最适合他的地方并不是这片九死一生的战场，但是他也没有选择，自从两年前大西洋联合袭击自己所在的广寒宫基地，使得他不得不坐上了钢弹抗击入侵者之后，接二连三的战事已经让他没有任何回到孩童应该拥有的宁静生活了，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七年，直到现在，他也看不到何时才是尽头，不过，也只有完成这一场任务，才有可能稍微向前推进一点吧。
他最后确认了一次全天驾驶舱上的数据后，便朝着显示屏上面的司令官报告：“林翎，月神钢弹，出击！”
这台巨大的白色天使在通过弹射加速后便跃入了战场中，其巨大的白色翅膀很快就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色，带有天线而且出力强大的机动战士似乎早已经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林翎刚刚深空没多久，便遭到了对面的集中火力，不过，优秀的机动性让他很轻松的就躲过了，并且开始在倾泻而下的炮火中开始还击。
“啊啊！是白色的机动战士！”
“是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存在啊！就和东方人一样该死啊！”
月神钢弹并不只是好看而已，而且说实话，早在他第一次坐上这台机体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它的不寻常，不仅仅是超越了几个数量级的出力，而且控制这台机体，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轻松，同时还能听到周围的人的声音，无论是敌是友，哪怕不在一个通信频道上，此刻，林翎能从这些敌人的声音里感觉出因为敌对所产生的仇恨，这种情绪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现在都像是被这股能量所浸泡着一般，不知道这是否是联邦军的技师所说的精神骨架的原因。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明明都已经上了宇宙，明明都不再是被地球束缚的人，为什么还要把地球上的争端带到宇宙里去？”他反复质问着面前还在朝自己开火的敌机，但是得到的回应，只有接二连三的等离子体。
“你不配问这个问题，月亮出生的宇宙人！”
一台敌机从他的两点钟方向迅速逼近，动作倒是很快，但是对于月神而言是难以用来突破的弱势。
“那很可惜……”
林翎立刻回转自己的爆裂步枪，毫不犹豫的直接朝着驾驶舱的位置开火，那个还在不停叫嚣的驾驶员在瞬间就变成了灰烬，一同伴随着还有那台机体，随后接二连三的其他敌机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命运，他们根本就不晓得林翎是在什么时候进入到了他们的视野盲区，随后将其击毁的，因为当他们能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变成了粉碎的残骸。
或许当今时代的人会觉得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面不改色的杀人是无法接受的行为，但是林翎早已经对此麻木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养父母在他坐上钢弹时在他的面前当场枪杀，也随后在愤怒中将那几个大西洋联合的士兵拍成了碎屑，他已经不在乎还有多少人死去了，因为就和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一般，终归就只是个用来烧的炮灰而已，与其被仇恨驱动变成停不下来的工具，不如就这样暂且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过，周围开始累积的杀气不知为何，开始让他原本沉着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暴躁，都说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同，但是他确实能够感觉到这种战场的杀戮正在侵入他的思维，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联盟军中盛传着一种宇宙射线会导致人类发生基因突变，产生特殊能力的新人类的传说，但是林翎从来没有把它当回事过，但是他确实可以感觉到，自己每一次扣下扳机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越来越愉悦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言自语着，结果就在这个短暂的缺口，其中一台敌机直接闯到了他的面前，若不是急忙阻挡恐怕早已经刺穿了他的装甲。
“东方人都应该和他们的土地一样烧成灰！”
“所以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哪怕是被钢弹完全克制依然就这样送死？”林翎看着这个突然袭击的机体。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那些大人们拿你的命去屠杀我们，而大人们自己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岗位和国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基因里都是邪恶，宛如恶魔来夺走我们的生命！”
“我看到的，只有你和你的朋友们在杀害我的朋友和家人，你们简直就是你们自己口中的东方人的样子。”
林翎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但是对方看起来是个不给机会的王牌，推开他之后就用自己手中成对的光束军刀毫不留情的追着自己连砍，忙于招架的林翎，也没有时间用爆裂步枪将其击毁，只能且战且退。
这也是一台安装了精神感应骨架的机体，但是动作灵活性几乎能和钢弹相提并论，甚至于就像是一个人的另一个肢体一样，动作极为流畅自然，这让林翎颇为焦头烂额，不过，就在他一直专注应对的同时，他注意到了周围的队友，也变成了这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癫狂。
“所有的东方人都应该死掉！这个世界属于高贵的欧罗巴人种！”
“所有的白皮肤都应该给黄皮肤提供生存空间！”
荒谬，却又强硬，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最终逐渐让林翎的理智逐渐崩溃，这台机体本身却又在回响着另一种声音，那是和自己仅存的意志共振所产生的奇怪律动，为什么战斗就不能停下来呢？为什么人们就不能互相理解……为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他仿佛和这台机体融合了一般，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无法理解的玄学，但是他竟然本能的用自己身体的动作控制机体斩断了对方的四肢，就如同这台机体属于自己的身体一部分一般，甚至在数秒钟后，从这个天使形状的钢弹的表面开始爆发出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的耀斑，所有在场战舰的光学仪器如同遭到了伽马射线暴一般全都盲目于这耀眼的光辉里，而周围还在缠斗的机体被强行分开，随后驾驶员也失去了深知，一切就像是被一个超越位面的神明强行干涉一样，在这爆发的光亮中恢复到了开战前的样子，最后，整个几十公里的区域，就只剩下了这台突然就扭转了一切的机体。
“所有小队，马上报告！”
双方的指挥官们都急忙开始重新确认情况，但是得到的回复，让他们彻底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得到的回复，是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场地的边缘，无论是还活着的，还是刚才已经战死的驾驶员，都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对指挥官“莫名其妙”的整队命令感到难以理解，恐怕只有坐在月神上面的林翎，才有一点概念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机体出力在正常范围……附近物质已经开始发生共振并且重组，够了，灵梦，你回来吧。”
“知道了。”
爱丽丝这几天一直没闲着，或者说，甚至都没见到她休息，没有人知道她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钢弹们付出了多少研究，但是现在至少有一部分有所推进，犬走椛说的确实没错，这台与众不同的机体，确实会对周围产生不同寻常的能量干涉，而且与惩戒的对生命消杀的能力不一样，她抬头看着还冒着光，逐渐下降着陆的机体，内心中充满了确定的事实，以及不确定的疑问。
确定的部分，是这台机体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确定的是，到底是什么才是驱动隐藏于其中的这个，名曰“ADS系统”的钥匙？先前没有任何启动的记录，只在博丽灵梦身上产生过相关的日志……
数万吨的海水，在她的意志力下突然就失去大量的热量，从液态变成坚冰，温暖的空气也突然就如同北极一样严寒，这是任何一个妖怪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不用说那些身居高位的天人了，或许拥有改变一切事物能力的，不是钢弹，而是博丽灵梦？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八云紫压根就是在一直利用她的这份天赋，无论如何，爱丽丝都不可能会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会让一个人类变成这样？或者说，这种程度的能力，八云紫却一直在幻想乡成立之后对灵梦隐瞒这个事实？光是这么想，都总觉得说不过去。
“呀，我回来啦！”
“诶？”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爱丽丝，直接就被博丽灵梦从身后抱住，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这般热情过，或者说，至少是在变了一个样子之后。
“怎么，难道觉得现在的我很奇怪吗？”灵梦有些不太明白。
“不……怎么说呢，大概是有些没来得及适应吧，毕竟突然就想起了过去……我没想到你可以那么快的接受他们。”爱丽丝转过身去，摸了摸对方的头。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前世？还是别人的记忆？”灵梦放开了满脸严肃的爱丽丝。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一般来讲，没有人会有兴趣去保存一个人的前世的身体的记忆，当然，至于八云紫，我确实也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你违反了多少的条条框框……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第一次见到而且认识的你，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过去。”
“说起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注意到月神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
“不止一个人启动过安装在这上面的这个能力，而且……”
“那个人，是我。能给我和灵梦一点时间吗？多谢了。”

沉重的金属躯体和利用神经信号合成的电子音，让林翎的出场颇为突然和骇人，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完全改造的冰冷形态出现在其他人的前面，对于灵梦来说，这本应该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是已经逐渐清晰的记忆，让她没有办法完全将他和其他的联邦军士兵一概而论，两人就这样彼此百感交集却又沉默不语的相互凝视着，直到爱丽丝将其从中打断。
“嗯……看起来我还真不适合这个场合，交给你们了，我忙自己的去。”她一边说着，就转过身，朝着机库的方向离开，剩下的只有这两位都有着双重不同身份的父与“子”。
“虽然我知道你终归会来的，但是为的是什么？为了这台钢弹吗？还是为了我叫你一声父亲？哪怕大约有二十多年都没有再看到过你的儿子？”
虽然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少女，但是说话方式和连续的记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自己先前驾驶过钢弹，但是林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天人竟然会拿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把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的灵魂塞进另一副躯体里，让他主观上的变成另外一个身份……哪怕自己对这一切，早已经心里有数，现在看到的博丽灵梦，极有可能才是自己儿子本来应有的样貌。
他捏紧了拳头，手中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林翎想要接近这个博丽巫女，进一步确认她的面貌，但是等来的却是两发打在脚尖前方的符卡，不偏不倚的正好就是两腿之间。
“有什么话，在这里就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防御性的射击与其说是戒备，不如说是纠结，因为灵梦她自己也难以阻止语言，去面对这个“父亲”，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提出，但是也有太多的顾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关于自己的身世，作为林武那个军人的过去……无数的尚未确定的真实和虚伪此刻就如同难以驱离的幽魂一般，在博丽灵梦身边不停环绕，当然她此时还不明白，自己实际上才是定义虚实的那个人。
“我不是你父亲，你也不是我的儿子。”林翎识相的停下了脚步，只是依然用自己发光的义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巫女，“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
“什么？我甚至都没有开始问。”
灵梦对这一出乎意料的回应完全陷入了困惑中，为什么明明应该蒙在鼓里的林翎反而先于自己知道了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叫做已经知道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幻想乡和我？”
远处海平面上的夕阳正好完全落下，消失的日光，使得林翎身上发出蓝光的各种义体组建清晰可见，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却反而更加难以相互理解，林翎看着面前的灵梦，也只好把关于那名刀锋战士的所有信息如实抛出。
“无论你到底是什么，无论你们口中的幻想乡是什么名字，我们其实早已经开始对超人类之外的事物进行研究了，林武，那个孩子也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在大战中因为遭受过量辐射不育了，这个你应该熟悉。”
林翎从口袋里丢出了两个红白色的球体，原本毫无生气的他们，此刻就突然有了活力，重新放射出光芒的同时，回到了灵梦的身后，她认识这些，是自己以前使用的阴阳玉，只是不知如何失踪了。
“现在你明白，我不是在这里跟你胡搅蛮缠，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一片遭受叛军袭击完全摧毁的空间站里，这两个东西就是和他放在一起的，都在救生舱里面，我明白不可能是一般的事物，当然，也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一直有人传言的‘新人类’并不是空穴来风，早在一百年前，就出现了因为宇宙辐射而变异，对自然界之外的事物有敏感性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剩下的两个呢？”博丽灵梦努力想要岔开话题。
“在魔理沙手里，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一百年间她发生了什么了，她是我们研究诸如爱丽丝，帕秋莉之类的魔法使的原点，随后是妖怪，最后，是你，林武和魔理沙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事实上我已经在怀疑你们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不同身份了，只是从未让我这么直接的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你……”
博丽灵梦从这个全身金属的博士身上，产生了极为严重的不安，这和八云紫所说的，人类对幻想乡一直都闻所未闻天差地别，人类事实上不仅已经开始研究被幻想乡隔离开的技术和历史，甚至这些所谓的“新人类”，极有可能正是天人口中所谓的觉醒和启迪，这么一讲，似乎全都圆上了。
“所以你是为他们工作的，就和刀锋们一样？”她仍然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看看你的周围吧，无论是政府，军队，社会还是法律，早已经和非人们没有半点关系了，没有人记得你们，也没有人再会因为愚昧无知去盲目的被妖怪们控制心智，如果说死去的人好歹会有记录档案保留，那么你们就是彻底如同银河中的星尘一般，燃烧完了就彻底消散的，你们早就已经从历史的轨迹上被排除了，而一切全都是那个叫八云紫干的好事。”
“不会这样……”
“我知道，八云紫对你的控制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烟消云散，不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和你都开过钢弹，都为了这个世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到底想怎么样，那是你去决定的……”林翎转过了身，“人类的最为可悲之处，就是明明他们有权力去主导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他们非要把这份权力交给少数的人，或者压根就不是人的东西，然后变成掌权者的工具，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要把一个吸血鬼带进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在毫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除非有停止时间的特殊力量让一切都无法进行才是，不过正巧，这对于十六夜咲夜而言并不是一个问题，虽然时间控制影响的范围并不能同时带着两人一起行动，但是对于找到可以绕过哨兵的空隙倒是绰绰有余的。
“咲夜，博丽灵梦真的会在这里面吗？这地方好恐怖的样子……”
芙兰朵露刚想开口，但是马上就被十六夜咲夜堵住了嘴，因为前面正好有一名士兵经过，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嘘……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确信帕秋莉她不是在乱讲。”咲夜环视着周围高大的机动战士，逐个寻找着灵梦的踪迹。
“我可没有害怕！”芙兰朵露推开了咲夜，“如果灵梦姐真的在这，我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唉……二小姐你改变的可真多啊。”
不过，虽然此地颇为凶险，但是终归找到了那台白色的月神，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停在基地里，而是在涛声阵阵的海边上，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城镇的位置，屹立在裸露岩石之上的钢弹，没有比这个更容易引人注目，而且与此同时，在那个巨大机器人抬起的手上，两人也看到了那红白色的身影，依然是一个人跪坐着，看起来是在冥想。
“嗯？这是芙兰和咲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博丽灵梦很快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
“是有关大小姐她……”
“不，你先退下吧，咲夜，这个让我来和灵梦讲，毕竟我知道，姐姐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她的。”芙兰朵露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咲夜，随后自己朝对方走了过去。

大猫凌霜

第五十四章 姐妹和心魔

“好久没有做这种主动窥探意识深层的事情了……与平常的读心不同，如果要通过你的过去看到地狱位置的话，得需要一些物理上的接触来稳定成像，我希望你不会介意……”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是脱光衣服然后贴在一起这种事情……为了她我也不会拒绝的。”
“不至于，只需要你伸出手就行了。”
觉妖怪虽然平时都以读取对方某时的心声的能力广为人知，但是他们其实具备着比这个要更加直接和清晰的功夫，不过，相比于读心的简便，需要物理直接接触的窥探记忆之类深层次的操作相对而言相当麻烦，况且，没有人会如此轻松的就愿意分享自己的记忆，更不用说是要触碰这些令人胆寒的存在。
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其实就和用义眼看到的赛博世界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发光的数据块和代码，更多的是实体化甚至是具有人形的感情，古明地觉以前尝试这种做法的次数，可能还没有博丽灵梦一次拿到一万以上赛钱的次数多，但是也已经驾轻就熟了，她很快就在这个或许是梦的世界里找到了一片坚实的地面，随即就降落了上去。
四周布满了灰色的迷雾，而且有着一种烧焦了的刺鼻气味，仿佛是一片大火燃烧过的战场，但是出于一种颇为诡异的死寂里，古明地觉蹲下身，捡起了一把地上的灰烬，发现它们也是刚刚烧过不久，还留着余温，不过等她再重新站起身时，她惊恐的发现伴随着迷雾的散去，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碳化僵直的人的断肢和头颅，它们全都面露绝望，想要从此处逃离，但是又不能看到希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烈焰烧成余烬。
她拾起了其中一个极为痛苦的张着嘴的头，想要解读出一些细节，但是还没有等古明地觉能够集中注意，就已经崩坏分解，变成了一团发光的火星，这时，她才注意到地面上的某些地方仍未散去的火焰，几乎已经要熄灭了，但是在这片漆黑又带有余热的烧尽的世界里没有别的光源，而且，似乎延伸出了一条并不明显的小路。
“这里会有什么呢……如果要定位地狱的话，必须是最深处的记忆，蕾米莉亚基本上不可能拿出来的东西……比如说，她最害怕的事情。”
古明地觉一边自言自语着，沿着这条小路前行，这里没有任何作为标记或者表示远近的参考物，只有一望无际的微弱火光，散布在黑暗的大地上，似乎只要偏离路径一些就会堕入其中，再也没有返回的途径。
虽然确实不知道这片已经陷入深渊中的地方有多大，但是古明地觉却在前方开始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是芙兰朵露的声音，果不其然，姐姐永远最关心的一定是妹妹啊，她加快脚步跑上前去，这才发现在这片本应该死去的地方，还有着一片尚未被摧毁的繁花之地，看起来像是发光的白色百合，将芙兰朵露围绕其中。
她踏入了这片花田，按理说侵入心境的觉妖怪是不可能对里面的事物产生互动的，所以她也没有任何戒备，只是蹲在了无助的坐在地上的芙兰朵露旁边，仔细寻找着能够连接到地狱的任何线索，然而，除了她一人在这片纯黑色的深渊里哭泣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调查陷入了没有头绪的死胡同中。
“芙兰……我……对不起……”
蕾米莉亚的身影自后面接近，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与鲜血，顺着她的裙摆滴落，看得出来，她已经极度虚弱了，一定是颇为惨烈的战斗才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这能是什么？芙兰朵露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会对姐姐动死手的，除非，这股让她几乎彻底消失的能力并非出自于本身……
她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走到了妹妹的前面，芙兰朵露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是同样也是十分的虚弱，似乎世界已经被彻底毁灭了，因为古明地觉确实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这里到底是何处？灭世的苏尔特尔明明早就被天人阻止了才对。
“灵梦，魔理沙，还有其他人，全都没了啊！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导致的这一切……”
芙兰朵露哭喊着扑进了姐姐的怀里，而蕾米莉亚也只能用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接住了妹妹，但是因为随后无力支撑向后倒下，两人就这样在古明地觉的面前彼此相拥着，在这片漆黑而死寂的无助世界里再也无法做出任何的事情，直到她再也听不见她们二人有任何的动作。
黑暗，最终吞没了所有的一切，或许是莱瓦汀的宿命就是毁灭世界一般，最后就连这一片勉强保留下的土地也最终土崩瓦解了，游荡在这里一切的深渊最终将古明地觉自己还有她看见的所有事物都吸进了不知道何处，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逐渐分解，一个个的原子都开始脱离联系，逃逸而去，这毫无痛苦，但是反而让她更加感到恐慌，最后一点的理智，让她四处张望着，但是仍然找不到任何独立于这片虚空的其他事物。
不过，很快这种极度的不适又停下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不同于自己的个体。
“没错，这就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你是谁？”
一片虚无当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它和蕾米莉亚拥有着完全相同的身形，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不是本人，因为古明地觉认识的那个吸血鬼根本就不可能会变成一副冷酷无情的面貌。
“我就是我自己，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自从打造出来就被安上了存在的价值，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我最害怕发生的未来。”
虽然用的是蕾米莉亚的声音，但是其中还透着一股说不上的强势，这绝无可能是大小姐，但是这是什么呢？妹妹芙兰朵露确实有受到魔剑莱瓦汀的精神影响出现了类似于人格分裂的症状，但是蕾米莉亚这个……影响的范围和发展程度都和妹妹完全不是一个例子。
“那你一定是寄生在这个吸血鬼的心里的恶魔吧？我曾经见识过类似的例子，很多人都失去理智发了疯。”她朝着红色的身影回答。
“或许……自从天人把我们交给我们的主人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履行我们的职责，无数的世界和文明经由我萌生繁茂，然后由我的姊妹将其摧毁，无数个主人对于我们来讲不过仅仅是换了一个容器。”
“摧毁世界……等等，你是冈格尼尔？对应芙兰朵露的莱瓦汀？”
冈格尼尔陷入了沉默，然而，深红色的双眼仍然盯着古明地觉，它或许是对对方的认知能力未有预料，但是很快，这种惊讶变成了更加严峻的戒备。
“你竟然能到这里还能知道我的身份……原来，事情早就败露了吗……”它带着错愕和敌视的语气回应道，“看起来，莱瓦汀那边已经失败了呢。”
“你们占据了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的内心，就是为了利用她们去作为和物质世界的渠道达成你们存在的意义吗？居心何其可恶！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是那副样子，原来是你们在背后从中作梗。”
古明地觉已经察觉到了马上就要降临的危险，但是她并不能确定这个天人锻造的兵器究竟有多少能耐，如果确实有传说中的那般可以攻略九界无往不胜的话，恐怕自己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说，你不能留在这。”
原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弹幕，但是善于察觉心计的古明地觉在这时却做出了致命的误判，迎面而来的是一根朝自己高速飞来的长枪，直接在她能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随后，将她驱逐出了那片不为人知的领域。
“糟糕！”
古明地觉睁开了眼睛，本能的想要起身追赶，但是果不其然，蕾米莉亚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因为恐惧不知所措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的科学家。
“蕾米莉亚，她去那里了？告诉我！”她随手抓起了 其中之一，心急火燎地大喊。
“在……在……去那个传送门了。”
研究员颤抖的手指向了那个已经关闭的传送门，它就在整个圆形房间的正中，十六年前的那场地狱入侵事件就是由此开始的。
“给我打开它。”
古明地觉一脚踏入了无重力的空中，随后将那名可怜的研究员按在了启动控制台上。
“但，但是她说过，绝对不能有任何人再打开……”
“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古明地觉直接朝他扇了一巴掌，随后，对方也只好照做，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控制后，梯形的框架又一次被黑色的物质所填充，随后从这个撕裂空间的表面里，透出了燃烧着烈焰的地狱的些许轮廓，这些联邦科学家所言不假，这正是回到地狱的路。
“现在，等我进去之后，确保这里完全封锁，不能有任何东西从这里出来，因为外面已经不会有其他我这样的再来了。”
“知道……知道……”
希望这些家伙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但是此刻恐怕要先一步赶上蕾米莉亚，防止任何会导致局面失控的结果发生，古明地觉没有犹豫，便直接纵身跃入了传送门的通道里。

“我确实应该承认，你这样的存在属于极为罕见的精神方面的自闭症状，不过相对于别的拒绝和外人交流分享的常见例子，你的症状已经深入了物质层面……嗯，至少通过林翎给出的数据模型来看，这种情况甚至已经表现在了你的……‘灵’上面。”
如果说人恐惧妖怪是源自于异族的与生俱来的敌对心理，那么不会产生情绪的机械，此时更多的是困惑与程序上的矛盾，奥利维亚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精神数字化的复制品，不能称作为人，更不能与有血有肉的有机物比较，但是反而是这种都与人类大相径庭的区别，让她反而在古明地恋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共同点和归属感，从来没有任何事物让她这样一个人工智能这么感兴趣，或者说，产生出了不同于逻辑计算的原动力。
“那样的人应该不可能出现吧？要是在人类的世界里恐怕会和天上的彗星一样不出事都不会知道吧？”
依然是毫无逻辑和连贯性的语言，说巧不巧，古明地觉在木卫二发现的那一批大脑，经过直连交互以后发现全都是参与过2120年的那次“事情”的机动战士驾驶员，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新人类体质在能量辐射里产生了无法逆转的影响，所以才被剥离出身体收纳起来的，他们有的声称自己看到了天人和妖怪们的过去，有的则是预见了几千乃至几十亿年后宇宙的未来，甚至有的竟然可以让周围的物质发生意料不到的变化，就和非人以及魔法使的能力一般，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但是以她的身份，也没有办法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已经是一百年前的过去了，而奥利维亚的原主人那个时候早已经接受了上传，两者早已是分别独立的记忆，所以没有办法从复制拷贝的记忆上找到答案，不过，可以明确的是，所有这些大脑全都遭受到了和古明地恋类似的问题，他们的思维极度封闭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人格的认知，他们没有对自己的理解和定位，防御就像是一个放弃思考的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在回放过去时的回忆的时候会出现严重的癫狂，这或许是那些人唯一能够产生想法的时刻，不知道如果对古明地恋使用同样的方法，是否会对找回她的心有所帮助？
“所以他们没有人知道，因为精神疾病，能被觉察到问题的时候一般都已经很严重了，当然，或许是因为幻想乡那个特殊的环境没有限制你的行动，才可以让你这样肆意妄为下去，毕竟你们那个世界，人类过着的是连牲畜都不如的悲惨的生活。”
“你个铁皮脑袋还真是没意思。”
“管你怎么讲，是你的姐姐让我们负责把你留在这照顾的，怎么样也是我们出的力，现在的她，恐怕应该是几亿公里以外的地方吧，难道你就没有想她过？我不相信。”
奥利维亚的回应带来的是古明地觉疯狂的笑声，听不出有嘲讽的意思，更像是无意识的状态下本性所为，纵使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也很难分辨出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她稍微朝着窗外反射出七彩光芒的木星云层看了一会，但同时也注意到，在笑声过后，古明地恋陷入了沉默当中，这样的无言以对的状态并不常见。
“你应该知道姐姐对你做的事情吧？就算我不清楚，你总会认知到这一点的是不是？妖怪虽然没有人那样脆弱，但是他们并不如同我们机械那般冷酷无情。”
奥利维亚将视线移回了古明地恋，然而，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开始发白的同时，浑身颤抖，呼吸也因为心跳加速变得急躁，这种很明显是情绪波动的性状并不像是平常该有的，难道，这种方法确实有效果吗？
“你是在乎她的对吧？你表现出了和刚才我说的话有逻辑关系的举动。”
奥利维亚进一步的追击产生了符合预期，但是意料之外的结果，因为古明地恋突然就以她的机械躯体都不能反应过来的速度抽出了刀，大叫着的同时并且朝对方的胸部不停刺下，若不是因为这是完全的金属没有半点血肉，恐怕奥利维亚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古明地恋，你在干什么！”她拼命用手保护着重要的处理器组件，并且马上朝着其他的数据体呼喊，“快来人啊！”
“姐姐……你要对姐姐做什么！你是要杀了她吗！”
锋利的刀刃在金属机壳上面不断发出清脆的碰撞，由于出手并未有理智，所以关键的机械部件还有处理器都避免了破坏，不过旁边迅速赶来的两个数据体也是耗费了颇为巨大的精力才勉强控制住了这个发疯的觉，由于实在无法将其恢复平静，只好先用镣铐将其束缚后，放倒在了地面上。
当然，打斗声同样很快就引来了那只黑猫，事实上若不是专门钻了个空子去找到这次机会，她恐怕一直都会形影不离的跟着古明地恋，而且就在闯入此处不久，火焰猫燐也意识到了当前情况已经颇为严重，并没有再三考虑，她直接粗暴地推开了那两个还在不知所措的数据体，决不允许任何其他人对觉大人的妹妹造成任何伤害。
“你们这群冷冰冰的铁罐子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对恋恋做这种事情！”带着满腔的怨恨，她朝着都被推倒在地的三个人型大喊。
“你可先看看这个失去内心的觉妖怪对我做了什么……”奥利维亚捂着早已经严重破损的胸部外甲重新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但是在妖怪的体质下还是对钛合金构成的部件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甚至少部分被破坏的次要系统电路已经开始因为线路破损而不断冒出火花。
“你们就是一群机器罢了！和用来开罐头的起子，还有发电机一样而已！凭什么去伤害她！”
“那你又是什么？一只猫沾了点不纯净的魔法有了灵体就自己以为高人一等了吗？你就是个畜生，和那些整天躲在阴影里袭击人类的同类没什么区别！”
言语之间的攻击逐渐上升到了肢体的冲突，但是当双方马上就要陷入缠斗的时候，最终还是因为射命丸文的及时到场在无法遏制之前停下了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一个妖怪和一个机械人之间有什么好吵的。”她对现在颇为焦灼的状态同样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些铁皮罐头压根就不把我们当回事！把恋恋捆起来了，然后还要做出不知道什么暴行。”猫燐依然盛气凌人地斥责着。
“明明是我尽可能克制自己，让古明地恋能够处于不危害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怎么反而到那只猫口中就变成对她施暴了？”奥利维亚也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妖怪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安全了，我有什么理由去违背林翎的指示去伤害他们？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反而还会无法接受。”
“你们……都给我冷静点……”
射命丸文尝试让双方都保持足够的理智，但是最终让所有人都降下怒火的并不是言语，而是从倒地的古明地恋的位置传来的微弱呜咽，这在瞬间都将焦点再一次回到了更加重要的方向上。
“恋恋？你怎么了？没事吧？”射命丸文赶忙将其从地上扶起，用自己宽大的双翼将其包裹。
“姐姐……姐姐有危险……恋恋不能丢下她……”
古明地恋一边抽泣着，一边十分困难但是仍然组织起了极为罕见的通顺的语句，这不可能是无意识的状态下的行为了，一定是某种暂时表露出来的内心想法，极为珍贵和有价值。
“觉？古明地觉去那里了？我明明还想要找她解答一些问题的。”射命丸文看着四周的其他人发问道。
“我也不和你卖什么关子，因为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奥利维亚拉起了旁边的两位同伴，“她和红魔馆的大小姐，应该是叫蕾米莉亚吧，去地狱了，至于方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你们的这个特别的古明地恋有着她自己的办法去找到她姐姐的。”
“所以你就直接放她们走了？没有半点质疑和犹豫？”射命丸文对这一事实尤为不能理解。
“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无权干涉，如果你要问，就问叫他去的那个男人吧，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奥利维亚说。

“那么，原来是这样吗？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蕾米莉亚对我表现出的柔弱和依恋……她原来是想要向我求救吗？”
“姐姐恐怕是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变成的样子的，”芙兰朵露抓着灵梦的裙摆说，“她为了我只能向力量妥协，直到进入了幻想乡之后，才因为你拿回了一部分的理性，然而正巧，也让我没有注意到姐姐当时真正的状态……为什么我当初不知道呢？”
芙兰朵露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和后悔，苍白的月光反射在她柔顺的金发和稚嫩脸颊，让她此刻就像是一块蓝宝石一般纯洁透彻，但是从她眼角滴落的细小泪珠却更加值得博丽灵梦注意，这个孩子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她姐姐，确实，就如同帕秋莉说的一样，她变了，或者说如今的这个时代，所有的非人都不得不被环境驱使地做出变化，不再是曾经的面貌，不再是悠闲自在毫无顾忌和担忧的生活。
“只身一人回到地狱去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重复七百年前的战争吗？她这样会彻底毁掉现在挡在人类和妖怪之间的最后屏障，无论再好的谎言都再也不能控制局面，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所以你一定要找到办法阻止她啊！”芙兰朵露大声说道，“只有你可以了，她不相信任何其他人，无论是八云紫还是现在人类管事的，如果真有什么情况，那姐姐她……我不知道……”
“我会尽量努力……”
还没等灵梦想好具体的办法，芙兰朵露就已经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怀中，说起来还真是讽刺，莫名其妙的丢失记忆，莫名其妙的在这个幻想乡已经消失的世界中醒来，又莫名其妙的发现了原本压根就想不到的过去……这两个星期发生的事恐怕比幻想乡里一年的都多，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真要有所突破，只能是弄明白一百年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二小姐算是把一切都押在你身上了，博丽灵梦，你真的不知道你失踪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博丽灵梦看向迎面走来的十六夜咲夜。
“嘶……算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在这种上面的时候，二小姐，我们该走了。”
能时刻有一个需要担心和牵挂的姐姐，讲道理，还真是令人羡慕，博丽灵梦看着逐渐远去的二人的身影，突然不由得想到当初刚开始做巫女的职责的那段时光，不知道父母是谁，没有愿意接触的同龄玩伴，有的只是每天日复一日在神社里不断重复着单调乏味的生活，随后等到什么妖怪犯了事就要动手退治之……若不是因为魔理沙，恐怕这种日子会永远的持续下去，自己为什么没有类似的亲戚呢？而且，说实话，当时彻底无依无靠的自己，是怎么被八云紫捡来做幻想乡里人人无所不知的博丽神社巫女也是挺突然的。
要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大家全都能和往常一样，在神社里开一场尽心玩耍享乐的宴会，吃喝直到完全满足，意识模糊后就七歪八倒的开始肆意妄为……茨木华扇以及萃香她们都去了何方？在这个广大的外界，还有外界之外的宇宙里，或许就有其中一人在太空中漂泊吧，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一种荒谬的逍遥自在，就和透过天上的能量遮罩之外的无垠星空中，想要摘下一颗一样毫无依据可言。
魔理沙现在也是在月亮附近的轨道上呢，从这里看过去什么都见不到，真希望这一堆事情结束以后马上就可以带她离开这片地方，虽然不知道幻想乡还能不能重新回来，但是只要八云紫愿意，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吧，既然这样，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我回来……我要让所有人都回复到原来的样子，所有人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处躲藏着过着不见天日的憋屈的生活……我发誓。”
博丽灵梦一边自言自语的同时，坐回了驾驶舱中，随即便操控着钢弹往机库的方向折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