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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改运
自布都来到弦汐家里已经过了些许时日。一天早晨，戴着鸭舌帽的弦汐拎着买作早餐的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人来人往，大人牵着小孩漫步，老人跟着同伴散步。阳光穿过大气，透过车窗洒出不同颜色的光彩。晨间，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唉…当时怎么不说清楚呢，明明可以的。”
弦汐走在街上，懊悔刚刚在文具店里的经过。早餐布都想要吃包子，冷冻的方便食品无法满足仙人的口腹之欲，为了买到手工的鲜肉包，弦汐想着顺便买点文具，就让布都等待，独自出门了。
“这订书钉是按小盒卖的，你要买一整排吗？”文具店的老板拿着未拆封的订书钉，向弦汐问道。
“呃？”弦汐在收银台前愣了一下。
可以买小盒的吗？可是我刚刚拿的时候不都是没拆封的嘛？？现在要拆封取出小盒来是不是有点晚了啊，我可以拒绝不买吗，不不绝对不行的吧，这会麻烦到人家的吧？——短短几秒内，弦汐在心里说了好多话。
“你要买一整排吗？”老板再次发问。
这是一家弦汐没来过的文具店，现在她的身后还排了几位顾客，正等待她的结账。
“啊、我，对，全都买了。”
于是就变成这样了。怕麻烦别人不懂得拒绝的弦汐，用十倍的价格，买到了十倍的所需要的订书钉。
“明明只需要一盒的啊，这多出来的九千个订书钉这辈子都用不完了啊…”握着手中那盒感觉沉重的订书钉，弦汐心中默默流泪，“我的十八块钱，呜呜呜…”弦汐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抱怨着。
“怎么这样，好麻烦的社会交流啊…”
过了一会。
“只想着怕麻烦别人不懂得拒绝的话，最终是会麻烦到自己的啊。”弦汐提着包子站在家门口掏着钥匙，从刚刚的教训中得出了结论。 “我回来啦——”伴随房门的打开，她报告自己的归来。
“弦汐回来啦。”
“啪嗒”。装着早餐的袋子掉落地板的声音。
“你在搞什么名堂？”弦汐看到客厅的场景后，又愣的连提着的包子都自由落体了。
布都换上居家的短袖短裤，戴着标志性的高帽子，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罗盘、铜钱，布都身边放着的尽是弦汐没见过的东西，她双手各自掐着看不懂的动作，周围用端端正正地布置着五个相同的仪器。那仪器，各由三根木棍绑着带子，上头支撑起一个白碟子来，底下垫着白布，布上有形似洛书的纹样。
“弦汐说这个呀，不需担心，这些是我自带的碟子。”
“不不，我是说，你在干什么啊？”
“如你所见，我在行测算风水之事。”
“不是，布都？好端端的做什么法事啊？”看着眼前故弄玄虚的布都，弦汐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哼。”布都露出自信的表情。
“谁夸你了吗还给你骄傲上了是吧？！”弦汐捡起地上的包子，向厨房走去，对布都的无所事事感到无语。
“弦汐弦汐，莫要走嘛，我算出来有方位不妥哦。”
“你到底是仙人还是街头算命的啊？…算了，说吧，测出来了什么？”
“哼哼。”又是一副好像信手拈来的自信表情。
“…把东西收拾干净，我去房间里了。”虽然心中好奇，但弦汐还是用死鱼眼来应答那副自信，转身要往房间里去。
“欸别别，我说、我说啦。”布都咳了两声清嗓，一边口中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不明所以的动作，“弦汐你可要好生管教长女呀。”
“你看看我现在像是有女儿的人吗？！快说是哪里有问题不然现在就带着碟子上街摆摊算命去！”
“那可不行，弦汐你不能赶我走的！我真好好说啦！”布都开过了玩笑，顺着罗盘指针指向东南方向的房间，继续讲道，“居东南之位，属巽宫，五行为木，为阴，既指长女，亦为‘财’位。”
“说的什么东西…总之就是东南方向这房间吧？”弦汐顺着布都指示方向走去。
“正是，此间是用来做什么的？未曾进过，弦汐你可开门看看。”
“这间啊，这间是真正的藏物室，里头都是些早用不到的老物件。”弦汐说着，推开那东南角落的房间门，一股刺鼻的陈年老物的味道散发出来。她扫视着室内。卷起来的书画作品，落着灰的木工艺品，停了摆的站钟，结了网的花台，弯了身的长棍。这些都是先前同家人一起居住时用的，家人离开时这些东西不便搬走，就都存放到这来了。弦汐也不在意这些更加传统的过时物，就很少开门打理了。
“看，就是放了这些个东西。”弦汐让出身来，给布都展示室内，这时一阵强风从室外砸着紧闭着的窗户，发出哐哐的响声。
“风…”弦汐用声音感受到了风的强烈。
“巽为风，此地定常受大风侵扰…弦汐，你且躬身看看那木质器物的底端。”
弦汐俯身看去，发现那木制品的地步多少已经变色、变形、开裂，明显是经常受潮的表现。直起身子来，弦汐驻足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地方是最容易受台风影响的。
“都受潮了…居然真给你对上了。”
“哼哼，感受到奥妙了吧？”
“好神奇啊！——但是没有感受到。”现在的弦汐更认为是巧合。
“怎么这样…”
“所以，这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东西放着冲到财位了哦，且将它们搬置到其他方位吧。”
“不信。而且现在要把它们全搬走是不可能的吧。”弦汐学会了拒绝，“一直把门关着不管它们不就好了。”正说着，她将房门关上，却被布都叫住。
“不可不可！弦汐糊涂了，别看只是隔了这门板，就算是隔了片大海，东南方就是东南方，始终是与中宫相连的。”布都摆了摆手，“东南方向，或者其他何处，永远就是和中间、中部连着的，它们是一条根。”
“好吧。”弦汐被布都的坚持说服了。布都说的很对，就算是隔了大海，东南方向也离不开中间。没有了中部，也就没了东南，“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法搬啊，太麻烦了这些东西。”
“没法子的话，便就算了罢。”
“…？”弦汐疑惑，“那要怎么做？”
“弦汐忘记了？我可是仙人呀，操纵风水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布都摆出一切手到擒来的姿势，“我来破了这条规，让那巽宫归正，如此即便不作变动，亦可通达财位啦。”说罢，布都拿出一个碟子，置在身前。
“这是要干什么？”一脸不明所以的弦汐发问道。
“这是要再确认方位，进而做出改变。”布都说着，手中捻诀，那白碟竟在弦汐眼前裂开。
“哇，碟子裂了！等等，你那里拿出来的碟子，不会是我家的吧？”弦汐凑近了看，她可不想再花钱去买新的碟子。
“放心吧，我自带的。”布都让出视线，方便弦汐观察。对应着罗盘的方位，碟子的除了西方有些断裂外，确实在东南方碎裂了一大块白瓷。
“看来确实是东南方向，那这里是怎么回事？”弦汐指着西方那细小的碎痕问。
“不必管它，这种程度的破裂是正常的。”
弦汐听到布都的说法，然后用常识思维来给自己一个更合理点的解释。接着，她就看到布都将这碎碟子推到一旁，接着又取出一个碟子来。她惊讶了：“等等你到底怎么拿出来的碟子？”
“我能以破皿之法改变风水，碟皿是自带的啦，不必多虑。”这次布都将碟子抛到了东南处，碟子随着布都手中的动作破碎。
“…这样就完成了吗？”
“完成了哦，我还顺便给弦汐调了调运气，准备迎接好运吧。”
“嗯，布都为我着想真是谢谢了，”弦汐掩饰着自己的好奇，起身说道，“但是这地上道具，还有那碎瓷你得全部自己好好地，干净地，没有遗漏地打扫干净！”
“碟子碎了而已嘛，诶诶怎么就走啦，明明挺好奇的…”看着弦汐气鼓鼓地走进房间，布都低头，“唔，知道了，我这就收……”
夜晚，弦汐照惯例登录了手机上的养成游戏。抽卡是这类游戏很重要的一部分，可以说，只要抽出好卡，游戏的体验也会更加完美。夏日，活动增多，游戏内赠送的抽奖机会也多了起来。
“免费十连，好耶！”弦汐点击领取活动的奖励，在虚拟的抽奖池里激动地开始抽卡。
游戏播放出神圣的音效。
“我，这，好运，真的假的，开什么玩笑……这下不得不相信了。”
弦汐后悔没有将抽卡的过场动画截图。那晚，五次大彩，没有重复。
第21章·日晷和打字
今天，布都在弦汐的房中翻找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圆形铁盒。这铁盒原来的功能是用来装曲奇饼干的，而现在曲奇饼干早已经吃完，盒子上的图案也被锈迹替代。扣开盒盖，布都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一块带有凹槽的方木板，一块中间穿孔的石质圆盘，一根铁针，一把早就没了刻度的量角器。
“弦汐，这盒中之物是做什么的？”布都看不明白这些道具的用处，回头问向看电脑的弦汐。
“什么？”弦汐走来查看，“你怎么把这个给找出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找的意思……”
“你竟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弦汐有些惊讶。
“不明白，还望弦汐指教。”
“等着。”于是弦汐把铁针顺着孔洞穿过圆盘固定，将圆盘固定在木板的凹槽处，铁针，圆盘和木板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立在桌上。光线照来，铁针在圆盘上留下自己的影子。弦汐进一步解释：“还有那个半圆的塑料片是用来量角度的，这样子看懂了吧？”
“噢，是日晷呀。”布都恍然大悟，然后继续问，“那这石盘上怎的没刻干支时辰？”
“当时已经拿笔做好记号了，不过没有刻字而已，现在看来也用不到日晷了。”
“为何要做日晷？那个挂钟不是更好得知时间么？”
“因为…”布都的这个问题让弦汐沉思了几秒，“因为小时候学到古代人用日晷确定时间，那时候觉得日晷很有趣，就想着做一个了。”回忆后弦汐说，“虽然最后也没有用它来看时间就是了。”
“有趣？”布都刨根问底，坐在床上问道。
“问个没完啊你这…因为我觉得只靠自然的影子就可以得知时间，我可以直接看到时间的流动。看着时间消逝，才能感受到生命。”弦汐想了想，给出心中的答案，“不过更多的原因应该是闲得无聊吧。”
“如此深奥。弦汐，你的想法很适合成仙嘛！”
“哪一句话突显了成仙思想了啊喂，仙人也都闲得慌是吗？！”
弦汐说了几句，日晷的事情告一段落。弦汐回到了电脑桌前查看社交软件的信息，布都则拿起最近弦汐买的低年级语文课本。课本的主要目的，是让布都学会拼音对现代汉字的运用，以及怎么说话像个正常人点。
这时，手机发出语音通话的铃声，铃声闹了几秒就被挂断，却还是吸引了布都的注意。
“方才…刚才是何物发出声响啊？”
“社交群里网友一起打游戏开的群通话，和咱没关系，挂断就好了。”
“群？”
弦汐停了下来，思考如何回答。又开始了，无止境的疑问。两人坐在床上，弦汐拿着手机给布都讲解网络交流的功能、运用和效果：“总之，群就是一群人一起网上聊天的东西，专业的方面我也不好解释啊。”
“无妨的弦汐，我明白了，就是发消息他们都可看到对吧？”
“差不多吧…这样子真能明白吗?”看着布都似懂非懂的模样，弦汐忍不住发问，“对了，那课本也看了几天了，要不要试试输入点文字？”她看着一旁的语文书，向布都发出了接触新世界的邀请。
“要要要！”面对这个邀请，布都自然不会拒绝。她激动地接过弦汐的手机，点击文本框，屏幕上跳出了二十六键的输入法。
“输入就好了不要发出去哦？随便打点什么吧。”弦汐想，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布都也发不出什么信息来，就随便点了个自己常活跃的群聊让布都练练打字。
然后，她才明白自己的判断是多么错误，才看了几天的拼音字母，就要让布都用键盘打字，实在有点为难了。
说起来，没有拼音的情况下，古代人是怎么识字的来着？看着布都举着手指在白花花的键盘上无的放矢，一会看看课本，一会才艰难地在键盘上按出一个字母来，弦汐思考起这个有关常识性的问题来。好一会，她看到布都在输入法中断断续续地按出六个字母，在选词栏中查找，最后打出“吾名”两个字。
“你看你看！打出来了哦。”布都擦了擦汗，像是完成了无比艰巨的任务，对弦汐笑颜。
“真厉害呢，现在就让你打字真是为难你了。话说打这两个字出来是要写古文吗？”
“书面语言不正如此么？”
“…用大白话就可以了。”
布都还想继续输入文字，弦汐看她拼音输入步履维艰，提出了另一个方法。
“要不试试手写输入？”
“还有这功能？”
“嗯，我给你调整…”弦汐调出手写键盘，交给布都，然后看到布都捧着手机就坐到了电脑桌前。
“趴床上写不就好了，还跑桌前干什么？”
“于卧榻之上行文易染脏被褥呀。”
“哈？弄脏床被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弦汐口中的“思”字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发音。因为她看到布都把手机端放在桌上，先是手伸向原来长袖的位置摸了摸什么，发现自己穿着短袖睡衣，摸不出东西来，于是就把帽子摘下，手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袖里乾坤？
接着，弦汐看到布都从那高帽子中掏出了毛笔，砚台和墨条。而话不说，布都往砚台中倒了点水，擦了擦墨条，开始研墨。
不对，是帽里乾坤，帽子戏法？！
“不是你等等…”弦汐已经不知道还要被这神仙震撼几次了，先不说那魔术一样变出笔砚墨条的动作，要拿毛笔蘸墨在手机上写字是什么操作啊？！
“我的仙人布都啊！手写输入只要手指写就好了啊喂！”
“欸？手写不就是指动手写字…”布都磨好了墨，右手捏着毛笔准备蘸墨。
“不是的啦就是只要用手指写字就好了它会自动识别的！！”弦汐一点也不想让那凭空出现的墨水糊在手机屏幕上，赶忙制止。
“可是…”
“没有可是，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好吧…”布都带着愁容，将道具全放回帽中，把帽子戴回头上，帽子轻然，好像那些东西根本不在帽子里一样。
“不是你在这沮丧个什么劲啊？！”
布都用手指贴在屏幕上比划，屏幕随手指划过出现墨黑色的字迹，输入法识别出字来，打在了文本框里。
“噢噢，原来这样就好了呀！”
“是啊，这样子就可以了，我看看你写了什么。”弦汐凑近身来看。
“‘吾名弦汐，屍解仙是也’…都说了我还不想尸解成仙啊…嗯?”她读出了屏幕中的字，然后她也注意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错，但事实就堂堂正正地挂在群聊的背景板上，“等等，你怎么给我发出去了？！”
没错，这九个字不在文本框中，而是孤零零地落在群聊消息里，上面一小行文字提示着时间，证明这条消息将是打破沉寂的爆竹。
“欸？我以为那是确定的意思，抱歉啊弦汐…弦汐？”
“真名都给我发出去了！”弦汐抱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那天，布都认识到了不要在网上泄露自己的隐私，就算是真的，也得说成假的。
“？” “尸解仙是什么” “弦汐是谁啊，这是你的真名吗？” “好中二的发言啊，有古代人那味了” “出音味来” “出音味来”+1
弦汐手机屏幕中的群聊已经开始复读刷屏了，抱着手机，她欲哭无泪。最后她只好编了谎言，保住自己的网络形象：
“突发奇想搞了个新自设，你们不要见怪（”
颤抖着嘴角，她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言应付了过去。只有她明白，拿自己的名字作人物设定的名字简直是扯淡。
“我错了，布都。”
“啊、欸欸？”布都在一旁第一次看到手忙脚乱的弦汐，被这么一道歉，她有点不知所措。
“以后要发消息还是对着自己的账号发吧…”弦汐欲哭无泪，用自言自语的方式告诉了布都之后自言自语的打字途径。看来，今后弦汐要好好和她的群友解释什么是尸解仙了。
第22章·速成
弦汐生活的城市建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凤凰花的雕塑坐落在广场中央，像水潭上漂浮的花朵，行人是它泛起的涟漪。广场有一块区域专用于给人们活动。晴空万里时，便有人出来做平地运动服务的生意。其中就有用于轮滑和滑板的区域。
布都不知从哪看到的广告，说着要弦汐带她来玩滑板。
短袖短裤，这是弦汐日常的夏装。布都也穿着相似的现代服装，头上仍然带着那顶缠着白带的高帽子，她似乎不觉得违和。除此之外，布都还穿着半透的白纱外套。
“我可不会玩滑板啊，事先说好。”走着，弦汐说。
“无妨无妨，弦汐在一旁看着便是，说不定就会啦。”
“这种东西哪里是这么好学会的…还有，你从哪里学的滑滑板啊？”
“未曾学过，我现在才得知那物名叫滑板。”
“啊？”
“见那传单上的动作有趣，便想来试试了。”布都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掌握滑板的技能，只是看着新奇，就按捺不住好奇跃跃欲试。
“…本来想说租个滑板而已，看来这是要报班了啊？”
“不需担心～租一个来玩便是。”
于是付了租金，弦汐带领抱着滑板的布都来到一处空地。
“我就在这看着吧，”弦汐坐到一边的长椅上，“不要心急哦摔倒了可不好了。”
“放心吧，我是仙人不在怕的！”布都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宽松的上衣在腰部扎了个结，便于滑板。
看着布都扎起衣服后显出的苗条腰部的轮廓，弦汐吞了口口水。不不你在想什么啊弦汐！？她摇了摇头，说：“去吧去吧，我在这看着。”
“你真的不租一个来试试么？”
“不了。”
接着，将滑板放在地上，布都学着其他人的动作踩上滑板。
“这样真的能学会吗…”看着周围的青年跃动着滑板，弦汐心中想到，“如果仙人真的长生不老，布都现在应该是我祖宗的存在了吧，怎么心态比我还年轻呢？”
“…是我太拘束了吗？”她这样想。
布都在滑板上适应站位，寻找合适的脚位。在板上换了几个动作后，选择了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常规脚位。弦汐看着她刚把前脚才上滑板，滑板就因为重心，载着没站稳的她向前飞了出去。弦汐反应过来刚要去扶，却发现那滑板自己听话一样慢慢稳了下来，好让布都双脚站稳。
虽然这样，踩着滑板的布都还是晃晃悠悠的，这是不善控制平衡的原因。弦汐看她将后脚抬起在空中摆动，单足站着，像是要抓住平衡点。
“我好像知晓如何使用了！”过了一会，布都对弦汐说。
“学的好快…”
是啊，出奇的快，这真的是零基础的初学者该有的学习效率吗？弦汐心中发问。这难道是仙人的天赋？就布都这适应能力不可能吧… 身体前倾，下压，前脚自然地踩着滑板，后脚做了一个大幅度的蹬地动作，她就这样滑了出去。迎风前进，她的外套轻轻飘动着。
“这就会蹬地了？”心中的惊讶让弦汐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她无声着，无声地在心中赞叹着，“真厉害啊。要是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弦汐拿出手机拍照录像：“等等，我什么时候有拍照拍视频的习惯了…？”看着手中屏幕上收录的画面，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用手机来记录现实生活。
布都滑行的速度加快了，越来越快。就好像刚刚的练习完全可以不需要一样，她很快和其他滑板玩家一样，使出更多的招式。那滑板似乎和她成为一体。侧身前倾，滑板因重力内转拐弯，再后仰，滑板便又向外拐去。适应后，她减少了蹬地的动作，不知怎的，滑板的速度却更快了。不如说，滑速像是受了操控，随着布都的想法时快时缓。
弦汐看到布都飞身向前，风被疾驰的她吹开。那高帽子下束发的白色长带，在宽阔的广场上云彩般飘动着，像是浪花上起落灵动的皎白海沫。伴着布都感受欢乐自由的笑声，点踩板尾，整个滑板向上翘起，只留后轮滑动。倒滑内转，她的身体翻转了半圈，后脚与前脚位置互换。后倾横刹，滑轮的摩擦声像是宝剑的如鞘声。扭身转圈，翻转的滑板如同挽动剑花。
起初，她还需要用双臂来保持平衡，现在，她已将双手放在背后，身形轻盈地点着滑板移动。
弦汐举着手机，记录下布都的每一个动作。弦汐看得入迷，都忘记静下心来思考为什么刚接触滑板就能这么熟练。时不时惊叹，她在心中为布都喝彩。看着布都踩着滑板轻松自如的样子，她脑中想出自认为可笑的比喻。
风已经被布都冲散了阵型，落荒而逃。下蹲蓄力，上跳发力，爆发点板，向前推板，平稳下落。布都模仿着别人，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华丽而富有力量感的动作。这连贯的一幕透过了手机的摄像头，直击着弦汐那双赭色的眼瞳。
“啊！…这实在是……”弦汐心里说道。
阳光给布都的白发镀上了霞边，那束马尾辫跟着长长的白带飘动着，跃动着，拉扯着风飞舞着。那宽大透明的白纱长袖外套，也在光照下若隐若现地展示出滑板上显目的身形。那些飘舞着的白色，围绕着布都，在前行的身影后留出长长的痕迹，真像是弦汐印象里仙人该有的绕身祥云。她脚下的滑板，现在在弦汐看来也成为了印象中修仙者的剑。
太酷了吧，这简直，和御剑飞行一样啊。
弦汐竟突然觉得可惜，可惜没让布都穿上那身素白的狩衣和蓝裙。她想象着，想象着那五色的飘带随风扬动，那该是多么的仙气和曼妙。
“哈。”弦汐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也有路人同她一样，欣赏着布都熟练的身姿。他们有的默声观赏着，有的鼓掌欢呼着，像是都被这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想中的人物吸引了一般。
像是在追求着那放浪形骸之外的自由一般。
“真的，和仙人一样呀！”弦汐独自说出了那谬误的修辞，毕竟本体和喻体都是同一个东西，构不成比喻句。
今天，是弦汐头一次在广场停留这么长时间。也是弦汐头一回认识到滑板运动的精彩。
“不来试试么？”弦汐想起来布都的邀请。
“还是…算了吧，我适应不来的，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自己想到，“……不过，真好啊。”
她沉浸在视觉的享受和心里的思考中。她大概不会再考虑到为什么布都能这么快熟练滑板了。如果她哪一天想起来这个问题，也去刨根问底询问布都的话，结果会很出乎意料的。
想必布都会如实回答。会平静地、诚实地，正确地答出前因后果吧：
“这天底下怎可能有不费力气，就可速成一事？哦，你道那滑板啊，我曾操控着巨型碟皿凌空飞行过，滑板与它相似。”
所以？
“所以，我真不会滑板，那是用法术操控着滑板贴地滑翔着而已。”
……
啊啊，仙人的术法。 | 
发表于 2024-8-15 20:45: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