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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var

[长篇] 【东方·西游记】幻想乡求经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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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0:43:53 | 显示全部楼层
youlan 发表于 2020-9-21 14:01
支持一波
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东方x西游记的搭配
(是在小镇还是贴吧来着?......不记得了)

没学过古文,想请教一下古文和仿古常见的差别,好改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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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24 20:5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怒海客 发表于 2020-9-21 16:52
刚想说开头白话文文风略显稚嫩,下面一通明清小说体就把我打得找不着北,实在是让我自诩仿明清小说的文字形 ...

过誉了,很多不涉及东方的内容的我都是直接照搬原著。
这个故事的主题之一是不同文化的碰撞,所以采用了双线进展的模式。东方说到底还是acg,不涉及西游记人物登场的部分用轻小说风格来写更合适,全部用古文一不利于某些特定情节的表达,二有造作卖弄之嫌,用两种不同的文体交融来表达同一事物在不同视角下的姿态也是我力求营造出的韵味之一。

点评

这样啊……加油吧w  发表于 2020-9-24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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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4 22:3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能说其实我也没怎么涉猎这方面吗TAT,作为中文系出来的丢脸了
  以前文学社的学长是这么和我讲的:”写类似古文的文章最常见的区别就是文章中净是各种华丽词汇的堆砌,前人再写长篇小说(比如唐传奇)的时候是不会那么做的,会那么做的只有写骈文的时候才会做。“
  不过楼主这篇文章没看出什么问题,反而看的很顺畅,像是看到了我以前那位学长的文笔,用当时我校中文系某位教授的话来讲就是”我就是把这篇文章丢给古人看,他也不会看出什么问题。“
  自卑一波回去写小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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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8 23: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允许催更吗= =
允许的话就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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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30 19: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2-5-8 11:01 编辑

第四回

   诗曰:


万里殷勤已十年,谁云半路遇妖贤?西行反误东乡去,是我平生岂偶然?

传道有方成是语,说明无信也虚传。且随圣僧纵马去,料想前头必有缘。


话说那师徒四人,自山中度过那劫难一场,几番整歇,端衣扶冠,上马挑担,同心协力复往西行不提。行不数里,只见平阳开阔,草密林稀,知是出山,正欲寻个人家,化斋行缘,又见林中一山涧横于路前,果是清景异常,你看那——


烟霞散彩,清泉流光。流水潺潺鸣玉珮,涧泉滴滴瑶琴响。奇花瑞草,仙竹修葟。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仙竹修葟,含烟一壑色苍苍。林间雏凤轻吟,潭边瑶草喷香。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重重谷壑芝兰绕,仙鹤唳响彩云翔。仙子天机言不就,丹青妙笔画难藏,此处洞天灵福地,真个赛天堂!正是师徒历劫经万里,方修此缘得进幻想乡。


那三藏正然看处,不觉咳轻喘重,寒战股冷,长老在马上道:“徒弟啊,入秋方才月余,怎生的这般寒冷如冬耶?”八戒闻言,只管哼哼道:“师父想是寒病犯了,连时节也记不得哩。”被行者一把掴住耳朵道:“呆子休要胡言,师父乃是金枝玉体,怎比你这粗肉糙皮。”复至三藏前道:“连夜赶路,想是寒气侵体,师父莫要多虑,待我等寻个落脚处,生火造饭不提。”悟净于那包袱里揪出一身棉布直裰道:“师父久坐马上,不比我等行脚力的舒骨流汗,发热运力,且披上御寒。”那三藏却只以手指天曰:“徒儿们看,那兀的不是朔冬天耶?”引得那三人引首朝天,只见那彤云密布,惨雾重浸,昏压压似有雪降,亦皆诧异。三藏问道:“此处时令,莫不知可分春夏秋冬?”行者笑道:“此间虽是山林野地,但只山精草兽与别处不同,至于诸节气时令,都是同天共日,岂有不分四时之理?想是此处山水幽异,引得道之人于此修行练功,呼霜唤雨,我等正好可拜得仙观,借宿吃斋哩。”


那呆子,前面俱是哼哼唧唧,但闻得一个“斋”字,陡然精神矍铄,嚷道:“既如此,我去探路来!”长老叱道:“悟能休去!若再言语冲撞,我等岂不又要遭罪,且在此安歇,你大师兄伶俐机敏,又能言巧辩,着悟空去探探究竟,寻个人家,问得此处何方。”那行者闻言得令,自不敢慢,言声“我去也”,即脚生祥云,纵起祥光,倏地不见。那唐僧又着那沙和尚潭边舀水,坐地安歇不提。


好行者,腾云于那半空中,定睛一看,只见那满野的好山好景,如同仙境,端的是秀丽非常,喜不自禁道:“造化,造化!也不知是哪里的山场,如此俊秀!纵东海花果山亦难及,灵山极乐场亦难比也!且寻个人家,问清是何地界,待老孙取经功完,也常来耍耍。”正叹处,远远望见前面水流湍急处,有一青衣女童戏水于涧边,那女童果是生得小巧精致,玲珑堪夸,你看那——


青衣绿蓬帽,双肩荷重包。碧眼清澈如翡翠,一点红唇实小巧,檐压青发垂双辫,足踏雨靴步妖娆。朱玉作发结,器物手边抄,清泉濯衣不湿襟,踏波逐浪如灵蛟,隐踪遁迹世难寻,秉性纯真性胆小,似这般精巧清灵貌,遍访仙踪世难找,姓曰河城唤荷取,伶俐机敏堪怜娇。

    行者满心欢喜道:“自打入山来,未曾访着一户人家,今见此小童,必有家亲看护,想是府上不远,可寻个村落。”正欲按落云头,又暗想道:“我等相貌鄙陋,蓦地下去,恐唬了魂儿,师父怪罪下来,反而不美,今番需仔细了。”


好大圣,一个筋斗扎落下去,摇身变作一个俊秀的小和尚儿,诵经挎篮,径朝那涧边去。行不百余步,来回绕首寻望,直是不见那童子踪影。行者暗自诧道:“我分明见得在此,怎奈着实不见踪影,想是甚精灵妖魅隐迹遁形也?”遂睁圆那火眼金睛望将过去,亦是不见。原来这大圣火眼金睛,能识得仙人祥云,魔怪妖气,若是噙咒吟诀,术法变化,俱能识得,不想这河童天生灵秀,水濯泉洗,一无妖气,又无甚术法,只是身披一件轻衣,唤作“光学迷彩”,曲光扭色,隐身遁迹,任凭那道行高低,凡以目观物者,俱不能辨。那女童本是怕生,见行者忽的寻来,急急欲离。这大圣见寻她不着,眉头一攒,计上心来,却只是把身幌一幌,变作与那女童一般模样,声貌不离,也在那里戏水耍乐不提。


且说那女童正欲躲避,忽闻浪声水溅,嘤嘤若有语声,回首环望,见得一少女水边嬉戏,样貌与己无离,忙现了原身,急急问道:“谁在那里喧闹?”行者道:“好姐妹,你怎的连自家人也不认得?”女童道:“我等一族,虽各为自家营生,却常于集市上相聚,大大小小我俱是认得,似你这般实是不识。”那行者闻言道:“想你也是认不得了,我本是此间人,因闻那西天大雷音寺佛祖如来处,有大乘佛经,心有所往奈何力不济,幸早年逢着个得道高僧,乃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僧人,这圣僧见我心至精至诚,遂收我为徒,劝我皈依,我便辞了父母,随圣僧一并往西天拜佛求经,现功成圆满,回乡探望,屈指已有十年寒暑矣,彼时年幼,何能记得?”女童闻言大惑曰:“不消讲!不消讲!我等向来钻研技艺,苦学知识,莫要说什么求经修行,便是往那山上神社参拜的也不曾有一个,且不说这大唐、西天、如来闻所未闻,就是十年光阴,于我辈者不过弹指一瞬,怎会不记得自家人?可疑!可疑!你莫不是那庙里的狸猫变化欺我耶?”行者闻言大惑:那中华大唐,乃天朝上国,四大部洲,妇孺老幼,哪个不识?我佛如来掌管三界,坐西天传经讲道,三界鸟虫俱伏彼管,何人不晓?这童子此般精巧伶俐,岂会不知?罢罢罢,且从容应之。遂道:“常言‘人心自有千般志,各作殊途不相知’,想当年族中俱言我不务正业,恐出门惹人言语,讳莫如深,不曾与外人提及,你是故有所不知也。”见那女童愈发不信,行者忽的扯住衣襟道:“姐妹啊,我此来还乡,一来念怀故景,二来指望寻亲哩,你可知我曾有一妹,与我相貌不离,早年族中人俱不认我血亲,不管不问,唯有我那妹妹常与我浆洗衣物,采果造饭,姐妹二人相依为命,情深意好,自幼年一别,如今已有十年,也不知如今安否,你若引得我姐妹引见,定叩首拜谢大恩!”女童默想半时曰:“我实是不识,你往别处寻罢。”行者做事找绝,说话合宜,指那水面道:“姐妹啊!你看我二人身影,就如那一条藤上长的葫芦,一个模子铸的铁砟,年岁相近,音貌不离,你莫不是我那苦命的妹妹,正是天意弄人,引得我二人相见耶!”女童慌道:“我哪里有什么姐姐,你断乎错认了!”那行者仍是缠住不放道:“我姐妹二人,臂上俱有一处胎记,早年离别时相约以此相认,你我二人何不与此看看?”女童闻言急捋袖示道:“你可看清,哪里有甚胎记?”行者眼疾手快,趁那童子手抬目转,暗揪毫毛,吹口仙气,那毫毛就附在那女童臂上,化作个豆大的痣,一把搀过道:“呀!你看这端的不是!”言毕也把自家胳臂伸出,也是一个豆大的标记,两厢不差分毫。那行者旋即搂住大哭道:“造化!造化!妹妹呀!西天路上不知万蛰千魔,受了多少磨难,几以为不复得见矣!幸得玉帝垂慈,如来施恩,引得我二人相见于此耶!”言毕泪如泉涌,断声抽泣。


那女童一来生性天真,不知人事,二来见行者哭得真切,唬得半信半疑道:“姐姐莫哭,莫慌相认,想是十年不见,思亲心切,情冲意昏,不好相认,先把那姓名宗族道来,好寻根罢。”那行者闻言不答,只是哭哭啼啼道:“通甚姓名!妹妹如何连我也不记得,却在此耍子作乐,哀杀我也。”女童见罢,情是无奈答曰:“我名曰河城荷取,来此处非是耍乐,因此处水急浪高,正欲兴修水利,故于此测河底深浅也。”行者道:“妹妹此言差异,兴水利,测河道,我也颇晓得一二,须是个有力气的,泛舟于那水面正中,悬石沉江,测线描量,方知深浅,似你这般一小童,如何量的?”那女童于包裹中取出不知是甚器物道:“此物可量得。”行者见罢又道:“如此三尺之物,如何晓得此大江深浅?”那女童道:“姐姐离家已久,有所不知,此物名唤声呐,可吐音纳波,于那水中但只测得音波长短,来往时秒,莫说深浅,便是深沟坳壑,也都测得。”行者嘻嘻笑曰:“妹妹仙工这般灵巧,实是堪夸,却不知论测江河深浅,姐姐还更有一样神兵哩。”女童道:“是何神兵,可与我一观?”行者道:“小事!观得,观得!”遂于耳中取出一个绣花针来,竖于眼前道:“此物便是了。”那童子惑曰:“人常曰‘大海捞针’,似此沉入水中,莫说测深浅,便是踪影也全无寻得,如何是好?”行者把那绣花针迎风一晃,道声“长!”,便有三丈长短,碗口粗细,于身上丢了一个解数道:“我这神兵,要长要短随心意,变大变小幻无穷,莫说这江河湖泊,便是那东洋大海,也都测得!”那女童一见这般宝贝,欢喜道:“姐姐原来有这般手段!似此绣花针儿,不见甚开关玄机,却又这般精妙,不知是哪国所产,何厂所造?”那行者道:“妹妹啊,你有所不知,我这神兵非是凡间器物,此乃是——”


鸿蒙初判陶镕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知之切。

开山治水太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洁。

我自有分取将来,变化无方随口诀。要大弥于宇宙间,要小却似针儿节。

棒名如意号金箍,天上人间称一绝。也曾助我闹天宫,也曾随我攻地阙。

伏虎降龙处处通,天地鬼神皆胆怯。混沌仙传到至今,原来不是凡间铁。


那女童闻言,一半心惊,一半欢喜,惊的是行者所言来历俱是未听未识,只道是厉害非常,喜的是如此珍物,得此缘相见,正可细细钻研一番。遂上前欢喜道:“如此精妙,不曾识得!还请借与妹妹观摩数日,届时必将完璧奉还。”行者呵呵笑道:“好讲!好讲!只是我自别故乡已久,不识路途,贤妹可与我指明地界,共至庄内府上一叙否?”女童闻言道:“我辈河童,栖水依岸,以河泽为家,何来府庄之说?”行者道:“既如此,且为我指个村落城池,我好至那王城内,拜会此处王上。”那童子听罢,呵呵笑道:“姐姐想是长途跋涉,累的昏乱了,此处不与外界相接,不为当世所知,无国无界,亦无主无王,有妖怪栖身,又有精灵仙长,众生来往,民俗非常,诚所谓幻想乡也。姐姐今日此来,不与同族相聚,却寻什么城池王上,作何?”行者道:“妹妹有所不知,今番来此,不光我一个,还有我那老师父与几个师弟哩,师父念我是此处故人,令我探个人家借宿,哪想时过境迁,故旧之景,全然不识,烦劳妹妹与我同去庄上一趟,摸清路途,我好回去交差是也。”那童子闻言,只是摆手道:“去不得!去不得!姐姐在外面闯荡惯了,不比我等胆小怯懦,似那行路旅人,莫说是上门去寻,就是闻个动静也早躲去了,如何与你同往?”行者闻毕,又掩面滴泪道:“我说无缘,真个无缘,若师父恼了我,不允我回乡,宗族家眷何得相见,妹妹不肯行个方便,姐姐怎生是好?”


那童子见得此景,没奈何从包里寻出一张图道:“此乃我手绘之图,上面将这幻想乡路途远近,风貌建物,俱是标记清楚,姐姐如不嫌弃拿了去罢,也好面见老师父。”行者将图取来,收毕喜道:“多谢。”言毕欲行,被那女童扯住道:“姐姐的针儿且借妹妹一观!”行者将把那金箍棒向空一掷,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长短,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里,笑道:“妹妹尽管去拿,但拿得动,莫说借三五日,便是三五年也无妨。”那女童闻言欢喜,即取那棒,双手尽气力一拔,莫想得动分毫,再又端一端,摇一摇,就如生根一般,惊道:“姐姐啊,这般重物,你却如何使得?”行者道:“此物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论那凡夫俗子,莫想使得,幸早年得此宝贝时,曾遇着一个齐天大圣尊者,授吾一个大力身法,是以使得。”女童闻言道:“那尊者现居何处?用何身法使得此物?”行者抬手虚幌一指道:“那兀的不是?”


好行者,用手向东一指,哄得那女童转头,他却将脸一抹,现了本相,待回头望时,定睛一看,呀!哪里还有什么姐妹之形?你看他——


磕额金睛幌亮,圆头毛脸无腮。咨牙尖嘴性情乖,貌比雷公古怪。

天王见了心惊,妖魔闻之惶哀。巧将变化施展开,专为寻路而来。


这一场惊,唬得那女童骨软筋麻,跌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分明道是我家姐姐,怎么又生得这般嘴脸?”行者欠身施礼道:“小施主休慌,我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本欲寻你问路,奈何不得见尊容,是以行了些手段,化作你身形,称是亲眷,方得闻宝方风土人事也。”奈何任凭那行者好言相抚,那童子只是缩作一团,眼中噙泪,惊惧不能言。行者叹道:“彀了!彀了!如此失计较也,老孙这般过错,如何是好。”遂复欠身告曰:“施主且听一言,我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号齐天大圣名唤孙悟空者,现保大唐圣僧往西天取经,汝若有苦难苦楚,尽管知会我便是,若遭强人侵扰,我与你一棍扫清,若遇世俗烦恼,我那老师父与你诵文念经,以报点路之恩也。”言毕还将金箍棒收至耳中,一道光蹿上云头,径往那长老歇脚处去了。


且说那唐僧一众,就地而坐,生火歇脚,见行者久去不回,道:“悟空是个会走路的,往常家二千里路,一霎时便回,怎么这些许时辰未归?”叫:“悟能、悟净,你大师兄这番不回,莫不是又与甚魔怪争斗,你二人哪个去迎你师兄一迎?”言未毕,忽见行者按下云头,落至眼前,道:“师父,人家未曾寻得,却得了此处地图,我等便好知这里方圆明细,寻个出路也。”八戒闻言,只是发恼道:“师兄也忒不济事,既是出去探路,见了人家好生寻得顿斋饭回来,要此破烂有甚用?”长老闻言,喝道:“这个呆子,怎么只思量掳嘴!悟空取得图来,可省得不知几日脚程,强似那斋饭粮馕,速取图与我看,再莫斗口!”那呆子也不敢再多话,只管恭恭敬敬取过行者手中图,递于师父。那长老端详来看,只见他上翻下览,腾挪倒弄,竟不觉潸然泪下,涕湿衣襟,慌得那行者、八戒、沙僧一并围来,道:“师父何作此景?想是纹理花乱,不能识耶?”


那长老俱是哭哭啼啼不答,端的为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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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6 13: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4 编辑

第五章


——白玉楼·阶梯——

白玉楼下,漫长的阶梯从出口一直延伸到云端。

连接着白玉楼大门和幻想乡上空的这道阶梯,无论是论位置还是论长度都可以毫不夸张地将之称为天梯。

现在天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一个是红白二色,一个长着双角,这是从博丽神社出发终于抵达冥界的博丽灵梦和伊吹萃香两人,她们为了调查紫的下落,弄清异变的真相而来到此地。

“别乱看了萃香,要是掉下去了我可不管你。”一只手拉着萃香的灵梦冷淡地说着,尽管说话对象在自己身旁,灵梦的眼睛还是直直注视着前方,博丽的巫女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专心致志,哪怕最基本的飞行。

“诶~明明好不容易才能在天上玩的。”萃香发出不情愿的声音,她一只手抓着灵梦,另一只手遮在自己额头前到处张望,仿佛是坐在什么观光缆车上旅行。

“都说了这里不是天上,我们已经到了冥界了,那长的要死的阶梯就在咱们下面呢。”

“灵梦,这样飞太麻烦了啦。”

“哦呀?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吗?”灵梦丝毫不作期待地表示好奇。

“在阶梯上走嘛!”

“再胡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听我说完嘛灵梦,我会把自己变得很大很大,然后一步就可以走好远好远。”

“哦……然后?”

“然后灵梦就坐在我的肩上,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受累了。”

“嗯……”

“好不好嘛灵梦!”

“好了别嚷了,是你的话,一定会因为到处乱看从那上面掉下去的,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拉你上来,等到了地方你再玩吧。”

“唉~”萃香虽然不情愿还是放弃了争论,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吵吵嚷嚷的萃香总是争不过冷淡的灵梦。

灵梦继续把精力放在了飞行上,注视着前方的她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在把拿走的东西还给我之前,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消失的,笨蛋阿紫。”

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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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6 13: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4 编辑

——白玉楼·庭院——

魂魄妖梦一如既往地打扫着院落,不管主人在与不在,自己都应尽心尽力完成职责,更何况刚送走不少客人的这里还略显杂乱,必须仔细清理干净。清扫完地面后,妖梦又开始了园师的工作,她舞动起两把剑,细心修理庭院里的古树枝干。

全部向一边歪斜的树枝让妖梦感到困扰,总不能把这些都砍了吧,这样想着的她无奈地看向远方。

幽幽子大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每次主人外出时妖梦都会产生这种毫无根据和必要的担心,而每次幽幽子回来后也都会戏弄这样傻傻等着的妖梦,两人形成了这样一种诙谐的默契。

但是,那样的表情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妖梦回想起向众人宣告重要事态时的幽幽子的脸庞,那份威压感使人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这回发生的可是大事,那位八云紫大人竟然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失踪了,虽然她这人特立独行言行不羁,每次造访白玉楼时都会让妖梦难以应付,但作为幽幽子大人重要的友人,妖梦也是对紫抱着十二分的敬意。

自己要不要也去看看?

不行不行,幽幽子大人走的时候说过的,说不定会有什么人来,自己得好好看家。

一个不小心的话,说不定会有谁来把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比方说那个总是板着脸来板着脸去、总是会闹出好大动静的神社巫……

嗵——!

巨大的声响从庭院外的大门处传来,魂魄妖梦停下手中的工作,切换到战斗态势,当即拔刀出鞘迅速向那里赶去。

而后,她便看到——

院门前,跌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

“说过让你别乱动你还是不老实!”气呼呼的灵梦使劲攥着萃香的太阳穴。

“好痛啊灵梦!不是到了嘛,那样的话跳下去也没什么嘛。”

“这不是跳下来是掉下来吧!你自己跳下去为什么还要拽着我!”

“反正都到了不是都一样嘛!这么做还更快点!好痛——”

妖梦无语地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一幕,慢慢把剑收回了剑鞘。

“嗯哼!”

她轻咳了一声。

“啊!妖梦你在啊。”看到魂魄妖梦站在门前,灵梦忽的丢开了萃香:“幽幽子呢?”

没有对主人的敬称,也没有一句“抱歉打扰了”,总之毫无任何客人应尽的礼节,灵梦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毫无拘束地开口发问,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给人添了麻烦——毕竟是主人公,注意那么多细枝末节的话,哪里还有弹幕大战玩。

“幽幽子大人和刚刚造访这里的客人们一起去妖怪之山调查异变了,还没有回来。”妖梦没有在意灵梦的无礼,她早就习惯了,从好多年以前的春雪异变时起,灵梦就没变过。

“好远!”灵梦皱了一下眉头。

“不嫌弃的话,请先在敝处稍作休息,等待幽幽子大人归来吧。”既然主人不在,自己就必须拿出像样的矜持和风度。这样想的妖梦挺起自己的胸脯,不管面对的是怎样的客人,白玉楼总不能失了那份风范。

灵梦无奈地表示同意,自己已经没那个力气,更重要的是没那个心情再飞到妖怪之山去找人了。

“走了萃香!”不等妖梦带路,灵梦自己拖着萃香径直朝白玉楼里面走去。

为什么偏偏在幽幽子大人不在的时候来了这样棘手的客人呢?望着两人的背影,妖梦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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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6 13: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4 编辑

——白玉楼·内厅——

两只茶杯缓缓飘着热气,萃香双手抱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吹着,灵梦则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小匙在杯子里来回搅拌。

“就是这样。”妖梦大致把幽幽子在庭院里向大家宣告的事情向灵梦说了一遍。

“这些在那天狗的报纸上大致都看过了。”灵梦摇摇头,“没有什么更详细点的信息吗?”

“唔,幽幽子大人之前好像说过,紫大人想要把幻想乡和别的什么世界连到一起来着……”

“什么世界?”

“这个幽幽子大人没有和我提那么多,但她说紫很有可能是迷失在了那个世界。”

“嗯……是嘛。”灵梦停止了搅拌的动作,“不觉得很奇怪吗?”

“您指的是?”

“紫明明只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谁也没见过她,为什么幽幽子了解地这么清楚呢?该不会其实是幽幽子把紫藏起来了吧。”

“请不要做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妖梦提高了声音强调。

“这在外界中的推理小说中很常见的吧,犯人往往第一个宣布发现了命案现场,我记得幽幽子就爱窝在那个书店里看这样的小说哦,从书里得了些灵感也说不定呢。”灵梦依然搅拌着杯子,百无聊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随口乱说还是有意为之。

“我们家主人和八云紫大人是千年以上的交情,她们之间的羁绊比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要牢固,紫大人身上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测,幽幽子大人会比任何人都先察觉。现在紫大人去向不明,大家都很焦急,博丽小姐如果也有心为解决异变出一份力的话,就不要再散步这种阴谋论了!”

“阴谋论……是吗?”灵梦停下拿茶匙搅拌杯子的手,直直盯着妖梦说道:“虽然幽幽子说紫迷失在了外面,可我觉得,紫现在还在幻想乡内。”

“……什么意思?”

“你刚说过,八云紫和你们家幽幽子是千年以上的交情对吧?这份羁绊虽然牢固,可不要忘了,在这个幻想乡里,我和紫的关系才更密切。”

幽幽子能感应到紫那里发生的危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人长年的因缘,那是一种接近血缘的、心意上的相通。

但灵梦不一样,她和八云紫一起被称为结界组,共同管理着维持幻想乡的存在的博丽大结界。相较于心意上的相通,两人之间在感知彼此存在的力量上更加密切。

“如果紫迷失在外界无法回到幻想乡,那维持幻想乡的境界之力就无法施展,幻想乡也会崩溃,我也没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喝茶了。”灵梦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热茶:“可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沉重的负担,紫的力量现在还存在于幻想乡内,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这——”魂魄妖梦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了半晌,妖梦开口了。

“会不会是紫大人迷失在外界之前,把自己的力量留在了幻想乡呢?”

“……”灵梦愣了片刻。“这种事情做得到吗?”

“幽幽子大人以前说过,紫大人的境界之力是通过媒介施展的,她可以把自身的力量寄宿在那个媒介里面。”

“媒介?”

“就是紫大人随身携带的纸扇的伞。”

“难道说,紫把它们留在了幻想乡里?……如果它们正代替主人维持着结界的稳定的话。”

灵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

“我说不定找到把紫拽回来的办法了。”

“什么?什么办法?!”妖梦急切地询问,主人挂在心上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要挂在心上,主人为之奔波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要出上一份力,这是她的信条。

“如果能找到寄宿境界之力的媒介,不管是扇子也好伞也罢,我说不定能再次打开通往紫所在世界的大门,毕竟我才是博丽大结界的实际管理人——有我在,再加上紫的力量,或许办得到!”

“我这就去找幽幽子大人!”妖梦站起来就要走。

“别急嘛,反正幽幽子那边也在调查着什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回来,说不定会带回来什么新线索呢——顺便再帮我倒一杯茶。”

“是!”妖梦接过茶杯。

接着,灵梦瞥了一眼身边的萃香,“好了可以去玩——”

萃香的鼻尖上正挂着大大的睡泡,均匀地打着呼噜。

“啊——”灵梦有点困扰地挠了挠头,“怪不得刚才这么安静。”

妖梦将灵梦面前的茶杯填满,两人一起望向窗外,冥界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

不知道幽幽子那边怎么样了,如果顺利就好了呢。

两人在心底同时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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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6 13:3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4 编辑

——妖怪之山·山脚——

从白玉楼出发的、各路人马汇集的自称异变调查队,说实话进展并不怎么顺利。

抵达这里已经快两天了,刚开始还是有模有样的现场调查。她们发现这里似乎存在过境界的开口,但现在已经无影无踪;还留有热武器使用过的痕迹,但波及范围只有小小的一片;尽是些刚发现痕迹时让人绷紧神经,可再往下搜查时却戛然而止的半截线索。如此循环往复后,真正被异变弄得焦头烂额的人还在持续调查,而抱着看热闹态度来围观的家伙们已经开始在这里露营了。

幽幽子仔细检查过了山脚一带,凭着与紫的心灵相通,她能感知到紫是在这附近消失,但怎么再次打开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幽幽子也是束手无策,她管的是冥界而不是结界。

她又转头看了看调查现场,形形色色的人还怀着各种各样目的,熙熙攘攘争论不休。

头一个到达地点的射命丸文还在拿相机刷刷地拍着,紧接着是在山岩上蹿下跳到处张望的魔理沙,咲夜一脸严肃地端详着周围的一草一木,铃仙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要是那个巫女在就好了,如果她来了,一定能察觉到更多线索。可那家伙生性冷淡,自己派过去传达消息的幽蝶,怕是早就被无视了吧,毕竟她很缺乏危机感。

山脚附近的调查明显已经陷入了僵局,幽幽子摇了摇头,静静地朝山林深处走去。

如果这里还是找不到线索,就再往深处,到山里去看看吧。要是遇到了山里面的妖怪,说不定也能问出什么。

幽幽子一边走,一边在周身散出幽蝶,这些小小的幽冥生物可以协助自己调查。雪白的幽蝶跟在幽幽子身边飞舞着,远远望去,仿佛舞动在周身的樱花。

“哎呀——”

正走路的幽幽子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然而就在要跌倒的瞬间,她脚尖轻轻点地,恢复了亭亭的站姿。

一方面是因为身为亡灵的幽幽子十分轻盈,另一方面是因为:

——身为淑女就一定要时刻保持优雅,这是她的信条。

回顾四周的幽幽子,看向绊倒自己的东西。

长长的,带柄的什么。

几只幽蝶似乎也发现这东西不比寻常,轻轻落在上面,仿佛地上的枯枝开了花。

那是一把伞,卡在了旁边的树根里,把刚才的幽幽子绊了一个趔趄。

“这是——?”幽幽子睁大了眼睛,快速拾起了它。

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东西,幽幽子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紫,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信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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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14 20:5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2-5-8 11:01 编辑

第六回


却说那三藏,接了图,细细览毕,竟不觉腮边泪堕,泣下失声,惊得那八戒噤声,悟净失色,行者慌道:“师父方才说得此一图,可不知省得几日脚程,如何又作此哭啼之相?”那八戒只道:“这个惹祸的猴子,我说要化顿斋饭回来,却只带得这破绢纸一张,师父定是见那路远道艰,眼下无粮米充饥,在此哭难也。”行者骂道:“呆子莫胡言,师父是个至虔至诚之人,既别过那唐王西行一来,虎狼且不惧,岂有忧粮米之说?”


一番吵嚷罢,那长老哭毕,只是招唤道:“徒弟且来与我看图。”引得那行者、八戒、悟净俱上前来。长老以手指图道:“徒弟且看此图,可看出那西行之路?”只见那图上地名注解,来往里程俱是详尽,却不见得府郡州县,更无甚国名地界。沙僧道:“欲寻西天路,须知此处是何地边界,与何国比邻,但见这图上地名,俱是些山谷名、河泽名、楼亭名、屋馆名,且不说倒换关文,便是哪处有村落也知不得,似此如何是好?”八戒道:“既如此,我等只管向西去便是了。”三藏道:“此前走路,俱是有国有界之地,便是山村野人,也可指得天竺国相邻几何,我等据此知路。似这般莫说国名地界,便是边缘之处亦空白一片,若错走误了方向,岂不为祸?”复问行者道:“悟空,这图从何得来的?”行者把前事备言了一遍,又道:“我曾闻那童子说,此处无国无界,亦无主无王,妖怪常驻,黎民来往,乃是个遗世独立之乡也。”八戒闻言道:“哥啊,你只道我性夯莽撞,不想你也是个糊涂之人。”行者道:“我如何糊涂了?”八戒道:“三尺孩童,莫说通晓此处风土,便是字也未晓得认全否,这般胡言你却也信,又把个涂鸦认作地图拿回来诳师父,如何不谓糊涂?”


这行者见八戒止不住絮絮叨叨,一番言语,惹得抓耳挠腮,上急下跳,执图道曰:“师父莫急,人常道‘童叟无欺’,那童子清明灵秀,必不诳我等,此图上既有标注者,必是人烟聚拢之处,且徇此图上所指,先觅个人家坐定,再细细问来方妥。”三藏闻毕,擦净涕泪,上马挽辔道:“徒弟既言如此,不消多说,我等复行路便是了。”沙僧指图道:“距此最近者有一地名曰‘人间之里’,不如且往行一观罢。”师徒四个遂沿那图上所指,顺溪流而下,径往那平地处赶路不提。


那师徒四人,沿山中溪涧行不数里,只见那溪河交汇平阳开阔处,林开草稀,田现屋出,果有一处庄落在前,错错落落屋阁立,稀稀疏疏大道阔,群山环围,傍水依林。远观之颇有几分桃源之象,虽不比那市井府郡,倒也清静非常。你看那——


野菊残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纳禾稼,处处食香羹。平林木落远山现,曲涧霜浓幽壑清。虹藏不见影,池沼渐生冰。松柏争翠碧,霜竹斗寒风。悬崖挂索藤花败,松竹凝寒色更青。牧童牵牛归,鸡犬几有声。遗世不问界外事,安享清宁乐其中。


行者道:“好了!有宿处了。”三藏于马上道:“徒弟所言甚当,且不论这地界国名,但寻得人家也彀了,我等好化缘安歇。”四众遂步至那村上,但见那来往之人虽熙攘,却无那市贾之气,多了些闲情雅风,三藏细细观之,道:“徒弟啊,之前路上想是距天竺不远,百姓俱是番邦之貌,怎此地与别处不同?你看那来往之人相貌衣着,与我中华何异?”又下马吩咐道:“徒弟们谨慎,且收起那顽皮,不可放肆惊扰了乡民。”那沙僧低了头,八戒掩着脸,孙行者牵着马都随着三藏在那村中信步前行,只求寻个好善人家借宿化缘。行不多远,只见那路头上有一家儿,院阔门敞,挂薯悬粱,知是殷实人家。三藏立于门前不敢进,只是诵文念经,须臾见那院中走出一老者,三藏即迎上前道:“贤公,僧家问询了。”那老者却不搭话,观他四个须臾,道:“僧家何来?”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求经者,适路过宝方,特来化缘行斋,还望施主行个方便。”


噫!有这等事!原来此间与那三藏辞别唐王拜佛求经之时,足千年有馀。他师徒四个的事迹,早传遍人世,妇孺皆知,那长老称是千年前的故人,谁人肯信?老者笑道:“不消讲,你莫不是要称自己是那三藏法师,那三个便是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么?”三藏喜道:“正是!正是!此间果是人杰地灵,晓事明通。”那老者摆摆手道:“想你几个不知是哪里来的戏班,散场不散艺,下了戏台,还觉身在戏中哩。”那三藏正欲问时,老者只道:“既是远来奉唱,亦是好事,且随我入家来,舍下有处安歇。”即呼入内堂,唤人备茶饭以款他四个,那家里老幼围住坐定,指他四个言长道短,口里只道这个扮相忒俊,那个妆容可堪,更无一个有怖他三人之色,那孩童中有胆子大的,只伸手去扯八戒耳朵,慌的悟能搁了饭碗道:“小施主,老猪这话儿不是耍子儿,要扯便扯我那大师兄的金箍儿去,若是扯下了,他还要谢你哩。”行者道:“往常家见了我三个形貌者,俱是惊恐,怎这家人此般从容?”那家里人笑道:“哪有惧戏班台上皮套中人的?”沙悟净道:“我兄弟几个丑便丑,好歹俱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道我几个是戏子为何?”三藏对那行者、八戒、悟净道:“人家既肯施斋便彀了,笑又何妨,切勿作怪。”那家人只当他几个是就地搭台,即兴作演,咯咯笑而不言,真个是:肉眼不识真罗汉,凡胎岂能辨圣贤!


少时茶饭毕,三藏欠身施礼道:“承施主厚斋,感激不尽,只是贫僧有一事请问,望老施主相告。”老者道:“但讲无妨。”三藏道:“我师徒既有缘偶入宝方,闻此乃与世隔绝之地,得观清景,不胜欣悦,只是取经要务在身,还望施主指个西行的出路,我等好拜那如来世尊。”老者笑道:“师傅还在戏中哩!若要说出路,此间路全被隔了去,实是出不得。”三藏问道:“贫僧自离东土,自一心向西,几个小徒也颇有些能耐,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便是那毒蛇猛兽,妖魔精怪,也拦不住路,有何出不得?”老者道:“你是也不知了,此间所以遗世独立者,赖有仙人施法,只叫那外边人进得去,里边人出不来,任你怎么行走也出不得也!”三藏闻言惊道:“似此如何是好!我当年蒙圣恩赐了旨意,摆大驾亲送出关,唐王御手擎杯奉饯,自别后,今已十个年头,还未见佛面,倘又在此耽搁延误,罪莫大矣!”言毕止不住泪滴腮边。那长老正哭处,一旁闪过孙行者道:“师父莫要慌乱,我老孙管教开出一条路来。”长老道:“你有何方?”行者道:“老孙五百年来,上天入地,倒海翻江,攻过地府,闹过天宫,便是玉帝老儿,见我也有三分惊哩,他此间能有甚仙人,老孙且去会会,管教他亲来送我师徒出门!”长老回喜曰:“既如此,你速去速回。”老者道:“莫费工夫了,我处虽闻有此仙人,却无人晓得其所居何方,贸然去寻,只恐误入妖怪穴,徒伤身也。”行者道:“莫忧,若真是走入那妖怪穴,还是老孙的生意上门哩!”言毕纵起祥光,倏的往那云里一钻不见。那老者一家慌张道:“爷爷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真神仙!”对那唐僧一众愈加敬重,不计供养,把那素筵席又做了几桌,尽情管待他三人吃斋。


自那行者走了个把时辰,忽闻得门外有人奔走喊告,惹人心惊。三藏道:“清净之地,何人在彼喧嚣?”那八戒只管吃斋,头也不抬道:“师父管甚门外事,只管饱腹安歇便是。”那老者出门外观望,闭门掩窗回告三藏曰:“长老,外头是那食人妖怪来了!”那三藏闻言惊道:“妖怪伤人,如何是好?”老者道:“切莫惊扰,且待风头避过便是。”三藏道:“妖怪甚是凶妄,一时退让非是良方,需寻个长久之计剿灭魔根为宜。”老者笑道:“长老有所不知,此间既人与妖怪并处,必有高人保境安民,此地往东去,有一神社曰博丽,内有一个巫女,那巫女——

天生一副冰肌玉貌,逢人不展半点欢颜;身着红白二色莲衣,黑发顶上蝴蝶攀缠。

山上神社常年为家,时而漫步人里偷闲;惯使一柄驱魔御币,随身数轮阴阳玉显。

形娇体柔虽为人身,神通实是法力无边;此间地界妖怪无数,全赖此人得以保全。


三藏闻言喜道:“善哉,善哉!果是风水宝地,民善人贤,若是有缘,我等也访那仙庄,拜会那菩萨去。”言未毕,忽见一人翻墙跌入院中,口中不住地喊:“老师父,你不跑命,还在这叙话作何!”老者扶起那人道:“这厢怎的了?”那人口中道:“料你是也不知,那博丽巫女先前道是有要务在身,也不知往何处去了,恰逢此食人妖怪来,不跑作何?”那老者闻毕惊的跌坐院中,口内不能言语,家中人俱哭曰:“似此怎生奈何?”那长老见此景,动起慈悲心,即命八戒道:“悟能,你且出去迎那妖怪,与这村民解危济困来。”八戒道:“师父,他自有他难处,我等管甚?”三藏道:“常言道,鸡儿不吃无工之食。你我进门,感承盛斋,怎么就不与人家救些患难?”八戒闻言道:“罢罢罢,我老猪也是个感恩念德之人,往常俱是师兄出头争先,今番也叫这众人知我本事。”言毕抖擞精神,束一束皂锦直裰,挽了那九齿钉耙,雄赳赳踏出门来迎战。只见那天上阴暗暗凄惨惨,压城欲催,忽有一团黑气自那云里钻出,散去后,乃是一个小妖怪,你道那妖怪怎生模样——


红绸结带金丝发,血瞳如玉隐赤霞;一袭黑裙罩白衣,童颜可爱实堪夸。

暗夜随行避日光,食人伤生民皆怕;初入东方第一关,宵暗妖怪露米娅。


八戒既见罢,撒起莽性轮钯喝道:“那泼魔那里去,吃你祖宗一钯!”言毕驾起云雾上前,不由分说望那妖怪照头便筑。那怪本是个弱小之辈,既闻其声时已是心惊,见八戒钉耙凶猛,急忙闪过时,把那衣服都抓得撕剌有声,更是胆寒不敢恋战,径直望那远处退避而去,那猪八戒见妖怪退却,施起天蓬之勇,元帅之威,执定九齿钉耙望那妖怪赶去,口中喝道:“妖怪莫跑,待我一钯筑上,叫你九个窟窿一起流血!”那怪闻言更是惊惧,眼见八戒要追上,便使了个神通,周身冒出一团黑气,将那八戒与自家一并罩入其中。那八戒既在那黑暗里,眼不能观,目不能视,不见周天星辰,亦不见脚下风景,便是自身衣襟也瞅不得,遑论舞钯施威,暗想道:追赶时尚天明,怎这一瞬就变得如此黑暗耶?转念一想骇然道:“不消讲了,定是被那妖怪一口吞入腹中!”这呆子也不作思量,登时手软筋麻,心惊胆战,捶胸痛哭道:“师兄啊,我没你那个手段,似此被妖怪一口吞下,如何脱身也?”哭毕却又发狠道:“你这妖怪且听着,我老猪今被你吞下,不得到灵山面见如来,情是劫数在天,死生既定,我之命也,你今既害我命,我那师兄师弟定使起法力神通与我报仇,那时管教你陪我做鬼!今既在你腹中,也教你不得好饱!”言毕发起莽性,使起钉耙乱筑一气,带得呼呼风声,甚是凶猛凌厉。这妖怪见八戒行此解数,更是心寒。原来那妖怪的黑气自周身发出,若要笼得他人,必近身靠前,眼见这八戒抡起钉耙撒起莽性,暗思道:这般怎生是好,我欲靠得他前,恐被一耙筑死,欲远离他身,又恐放其见光明,彼时再被追赶,定是不容活命,我见这人性情夯莽,不甚动脑筋,想是与我家那位有些相近之处,不如放些话儿唬跑他为妙。遂沉声道:“这和尚,你说你那师兄弟神通广大,却不知我家更有个强手哩,你那师兄弟断是敌不过!”八戒道:“我那大师兄,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十万天兵亦拿他不住,汝家里可有甚高人,敢放此大言?”那妖怪只管硬着胆答道:“我这厢地界,自古号八百万神明,既有八百万神明,便有八百万妖精,我家那位掌冰雪之华,司寒冬之气,便是在这八百万妖怪中,亦有个‘幻想乡最强’之名号,量你区区十万天兵,何足道哉!”八戒闻言惊道:“哥呀,似这般报不得我仇了,八百万妖精的头儿,我等如何敌过?”登时心灰意冷,精神全无,那妖怪见他无心恋战,暗喜道:此时不跑,更等何时!忙撇下那八戒,驾那黑光径朝远处去了。


那八戒正苦恼处,忽觉天明目亮,于那半空中打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尘埃里,连滚带爬,径跑至庄上见唐僧道:“师父,祸事了!祸事了!”三藏大惊道:“徒弟,你怎么这等狼狈?”那呆子哭哭啼啼道:“若非师父洪福,弟子已是两世相隔之人矣。适才与那妖怪赌斗,不想被他一口吞下,我在那怪腹中上翻下捣,方得活命也。”三藏道:“即如此,且等你师兄回来再去迎战罢。”八戒只坐地不起道:“此番便是那猴子也不得逞本事哩!我闻那妖怪讲,此间有八百万妖精,这八百万妖精尚不济事,又有一个魔头统领,实是厉害得紧,那猴子若去,只恐尸骨也不得见矣!”三藏闻言,战兢兢咬指讶道:“这般个狠魔头儿,如此怎生是好?”沙僧闻言来劝道:“师父莫惊,我兄弟三人也都有些本事,性真意合,同使那荡怪降妖之法,师父只管安心。”八戒嚷道:“你是不曾见那妖怪神通!那怪撒起野来,灵霄殿上也要下七天雪,老君炉也要冻成铁轱辘哩,沙和尚,快拿将行李来,我们分了罢!”沙僧道:“二哥,又分怎的?”八戒道:“分了便你还去流沙河吃人,我去高老庄探亲,哥哥去花果山称圣,白龙马归大海成龙。师父在这庄上成家立命!我们都各顾命安生去也!”长老气呼呼的,闻得此言,叫皇天,放声大哭。且不题。


却说那大圣,驾云起雾,睁圆那火眼金睛,将那山山水水观了个遍,俱是未寻得甚仙人法家,暗道:此间人生地不熟,我且径去那南海菩萨处,问得此间底细为妙。遂一个筋斗朝那南海仙山飞去,须臾筋斗云落,放眼观去,仍是那先前之景,惊道:“噫!往常家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怎此番连门也出不得耶?”原来那行者不知这幻想乡结界厉害,连那天上地下都盖住,他只道是驾云赶路,却不知从这东厢出去又从那西厢进来,反反复复,徒劳无果。暗自嗟叹道:“似这般如何是好,不如且回庄上寻个知事的,好生问得出去之法。”言毕径转云头朝那庄上去,正行处,远远的看见唐僧在那捶胸痛哭,沙僧闷脸丧气,猪八戒解了包袱,将行李搭份儿,在那里分哩。行者大惊道:“我去方须臾,这呆子又在此作甚?”落下云头叫道:“师父!不思西天之路,在此分行李作甚!”那长老只是胸中气恼,手指八戒不能言语。行者抓住那呆子衣领道:“你这夯货!莫不是又思还俗哩?”那八戒却只是支支吾吾,把那前事又言了一遍。


好大圣,闻得那呆子说如此如此,咬响口中牙,发起心头火,一把挝住八戒脸,一个巴掌打了个踉跄,道:“这个馕糠的呆子,十分懈怠,甚不成人!老孙这一路来到处降妖,见我曾弱与谁!”又执铁棒立于那三藏前,道:“师父啊!我也曾花果山伏虎降龙,我也曾上天堂大闹天宫,搅浑东洋海,掀翻森罗殿,捣损北斗宫,振开南极院。玉帝认得我,天王随得我,二十八宿惧我,九曜星官怕我,府县城隍跪我,东岳天齐怖我,十代阎君曾与我为仆从,五路猖神曾与我当后生。如今一心一意保师父西行,一路上处处妖精棒下亡,论万成千无打算,莫说此处邪魔,便是天下妖精也都打遍!师父权且宽心,老孙今即去会那魔头,也叫他知我手段!”言毕睁圆怪眼,咬响切齿,把那铁棒舞得风声呼呼作响,纵起祥光驾云,一腔怒气径寻那妖怪去了。


却说这厢,那宵夜妖怪自逃得性命,往那不远处湖上飞去,一溜烟归家,见得那冰妖精正把一个青蛙冻成块子,在那里把玩哩,慌得急上前挽手道:“莫在此耍子了,且逃命去!”那妖精却只是嘻嘻哈哈道:“莫不是那巫女又来?此番来需不惧她,方今寒冬之时,正显我手段哩!”那宵夜妖怪道:“差了!差了!此番不是那巫女,却是一个长嘴大耳的丑陋之人,使一柄钉耙,甚是凶狠,若不是我伶俐,早命丧起其手,现那人既回,必复来也,不趁此逃命作何?”那冰妖精闻言,只是抖擞精神,呵呵不惧:“谅是何新来乍到的妖精,不先访我辈行个相敬之礼,却在此弄威作福,且等我去把他冻成一团,拿将调教去来,也不枉了我最强之名!”那妖怪知此妖精也是个愣头之人,一番劝说苦苦拦不住,眼巴巴望着她驾冷风而去。


也不知这一去较量高低,造化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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