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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var

[长篇] 【东方·西游记】幻想乡求经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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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2 20: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7 编辑

第七章

结界这东西,很大程度上是与施术者的意识联系在一起的,结界的维护不仅需要灵力,还需要施术者强大的意念。

所以,八云紫封印在扇子里的,不仅有强大的灵力,还有自己守护幻想乡的强烈执念,这股执念会使扇子具有意识,自行判断如何使用主人赋予它的灵力,作为紫的代理人在幻想乡履行职责。

现在,紫的纸扇面临着这样的难题。

幻想乡各处都出现了异变,导致这些异变发生的原因是一伙来历不明的家伙混进了这里,这些人并不属于幻想乡所属的世界观体系,导致各处都出现了震荡。

必须尽快抑制住这股不稳定因素,如果能把它消除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但纸扇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这股不稳定因素的力量之强远远超过自己想象,别说根除了,连靠近它都做不到。

是啊,连主人本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完成?

现在的幻想乡就像是充满洞穴的大坝,要根除问题就必须把打洞的老鼠揪出来,但是这回不是老鼠,而是老虎。既然没法除掉罪魁祸首,只能先填住外面的洞口了,虽然只是权益之计,但不这么做的话幻想乡立刻就会崩溃。

可这么多洞先填哪个呢?

扇子用有限的自我意识考虑后,决定同时填。

像是夜空中的烟花爆炸一样,扇子上的灵力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无数的灵力划着轨迹不同的弧线飞向了幻想乡的各处。

但没人能看到这灵力的轨迹,能看到的就只是刚才还在空中如鸟一般自由翱翔的纸扇,忽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落下来,慢慢地被风吹向了不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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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2 20: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49 编辑

——命莲寺——

命莲寺是幻想乡里唯一一座寺院。

它就座落在离人间之里不远的一片空地上,由飞翔在天空的圣辇船改造而成,外观风格颇为别致。可这寺院似乎并不受欢迎,平时几乎看不到来参拜的人,毕竟都这个时代了,还有多少人相信所谓的佛法呢?一年到头,命莲寺的香火冷清程度堪比山上那个神社。

不过命莲寺的住持,圣白莲并不在乎这些。她身为人类却拥有莫大的力量,是世上罕有的大魔法使,并不像外界的僧家那样需要香火钱维持生计。

而且,圣白莲和那个连自家神社供奉的是哪位神明都不知道的无神论巫女不同,自来到幻想乡以后,她就在这里一心一意不辞辛苦弘扬佛法,念经修行是她的每日功课,普度众生是她的处世信条。对人类和妖怪一视同仁的公正态度和慈悲为怀主动为人排忧解难的菩萨心肠,使她在幻想乡的妖怪之间很有人气。慢慢的,命莲寺里聚集的妖怪越来越多,人类倒是不怎么来了。

“听说里面的住持使用的是妖怪的力量呢!”“好可怕!该不会里面住的其实是个妖怪吧。”因为这样的传闻,圣白莲很少在寺里看到来访的人类,慕名前来退治的倒是不少,在确信圣白莲并不是什么妖怪之后,这些人也都一脸失望地回去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圣白莲的兴致,“寺庙就是清净了才好嘛。”命莲寺的妖怪们经常听白莲这么说,但这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自我安慰就没人知道了。

在命莲寺的一处池塘边,传来了念经的声音,微微附着有魔力的四季莲花,正随着经文声微微摇曳,像是在颔首点头一般。

今天的圣白莲,也一样在池塘边的高台上念经。面前摊开的,闪耀着渐变色泽的卷轴上不时变幻出难懂的梵文。多多良小伞、云居一轮、村纱水蜜、寅丸星,这些栖息在命莲寺的妖怪们都坐在下面闭眼聆听,虽然专心程度不同,但也都是圣白莲念经班的常驻成员。

“我说,你们到底能不能听懂白莲大人在念什么啊?”

船之幽灵——村纱水蜜坐不住了,和身边的伞之妖怪——多多良小伞说起悄悄话来。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问的太晚了?”

“我只是看你们都不说出来才问的咧。”

“当然听的懂。”一直安静听经的入道妖怪——云居一轮头也不抬眼也不睁地嘲讽起来:“白莲大人现在念的是悉达多第一部分第五……”

“别吹了你这假正经!上次你还听到一半睡着了。”

“那叫菩萨梦蝶……”

“你们都安静点!”虎之妖怪——寅丸星是命莲寺里对圣白莲最为敬重的人,她对念经时不专心听讲的行为比圣白莲自己都要气愤。“如果不是白莲大人收留,我们现在说不定早就被退治了,你们不仅不感恩,还敢在白莲大人清修的时候大声喧哗……”

“星,现在你的声音才最大的。”云山冷冷地说道。

“啊,不好,白莲大人,万分抱歉,我……”

寅丸星匍匐在地像个小学徒一样请求台上的住持大人原谅,可是过了许久圣白莲也没发声。

“咦……?”

感到不对劲的四人凑到圣白莲跟前。

“白莲大人……睡着了。”

圣白莲此时歪着头,闭着眼睛,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打起了盹。

“真少见啊,白莲大人居然在自己念经的时候睡着。”

“是不是这阵子太累了?”

“都是你们疏于修行,让白莲大人这么费心。”

“喂喂,这就不对了吧,寺里的活可是大家一起干的。”

“嘘!都别说了,安静下来,让白莲大人好好休息一会儿。”

四个人立刻不再作声,只是好奇地看着圣白莲这罕见的模样。

圣白莲那端庄美丽的容颜,即使睡着了也一样透着圣洁,四个妖怪不禁屏住了呼吸,仿佛不是在盯着一个睡着的人,而是在鉴赏一幅世界名画。阳光照耀在圣白莲的长发上,映射出变幻的虹光,这份不容亵渎的神圣之美几乎要让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圣白莲终于醒了过来。

“失态了,真不好意思。”圣白莲马上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颔首表示致歉。

“不会的不会的!”

“是啊是啊,我们也一饱眼福了呢!”

“嗯?”

“没什么没什么!”

白莲点点头,随即略有所思地望向半空。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呀?”

“你们也知道,梦境总是从刚醒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模糊,我也回忆不起来了,不过——”

白莲微微一笑:

“是个十分愉快的梦呢,好像是有什么和我们渊源很深的人到这里来了……”

“渊源很深?”

“对,可我实在想不起来都是谁了。”圣白莲往下环视了一圈,“先不说这个了,纳兹琳今天又没来吗?”

老鼠妖怪——纳兹琳也是命莲寺的常驻妖怪之一,今天念经班里没有她的身影。

“早上听她说自己的探测棒有了反应,又要出去寻宝了。”寅丸星毕恭毕敬地答道。

“肯定又是没用的垃圾啦,我打赌这次她带回来的又是破靴子。”村纱水蜜双手枕着头向旁边的小伞说着。

“好狡猾,我也打算赌这个的!说不定这次拿回来的能和上次的凑成一双哟。”接着两人一起把脸扭向一轮:“一轮来赌点别的什么嘛。”

“你们最近也太欺负那孩子了,虽然希望不大,我觉得这次带回来的或许不是什么垃圾。”

“好了不要再闲聊了。”寅丸星训斥起来,“既然白莲大人已经醒了,我们就……”

“啊!说老鼠、老鼠就到。”小伞指向寺院门口。

纳兹琳手里正拿着什么,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这次是大鱼?”村纱在一旁不识趣地挖苦。

纳兹琳并没有在意这摸不着头脑的讽刺,只是径直朝白莲跑来。

“白莲大人快帮我看看嘛,这次一定是宝物!”她每次寻宝回来都要嚷着让白莲帮她鉴宝,虽然偶尔会带回来有价值的东西,但大多数都是如水蜜她们所言的不值钱货。

白莲无奈地摇摇头,“这次又是什么,齿轮?螺丝?还是外界的废电池?”

“不是啦!”纳兹琳鼓起了嘴,“探测棒能从上面感受到很特殊的力量呢。”

“嗯?”

白莲接到手中的,是一把纸扇。扇子精美的造型,彰显出主人身份的尊贵。白莲一眼就认出了它属于谁。

“这是八云紫的扇子,怎么会在这儿?”

她打开扇子仔细看了又看。“上面似乎是承载过大量的灵力,但现在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真亏你的探测棒能发现呢。紫的扇子是她维持幻想乡结界的工具,决不会随意丢弃,到底怎么回事?”

白莲意识到事情不寻常,她把扇子合拢,抵在自己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地咏唱起来。

“佛知过去现在未来一切事……”

白莲的僧侣服无风而动,她正动用一切力量,全神贯注从这把纸扇上读取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白莲放下纸扇睁开双眼,她的眼瞳神采奕奕。

“我回忆起刚才梦里的内容了——那不是梦,是真的啊!原来大事发生前,真的有预知梦这种东西呢!”

大家惊奇起来,她们第一次看到素来沉静平和的圣白莲这么兴奋。村纱正想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庭院外突然传来了人声。

“咦?”大家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惊奇,没人来的命莲寺才是正常的命莲寺,大家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这样古怪的常识。

“大概又是来找麻烦的吧,我去看看。”寅丸星托起了手中的塔。

“我也一起去!”云山随后响应。

然而,出乎两人的意料,这次外面来的人并不是像往常一样来退治妖怪或者来试胆,而是真真正正来祷告求助的。

“村子里食人妖怪来了,请救救我们吧!”

“食人妖怪……”寅丸星迟疑片刻,“那里不是博丽神社的巫女负责的吗?她不干了?”

“博丽神社的巫女今天不在……”

“没办法,那我去——”寅丸星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等一等,我有事情要问你。”

圣白莲快步走到来求救的村民面前。

“是不是有什么人过来了?”

“……您是说?”

白莲又走近了几步,两人快速交谈了几句后,圣白莲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呢,他们现在就在那里。”白莲回头对寅丸星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村子里看看,露米娅那孩子也该管教管教了。”

就这么说着,白莲把纸扇收起塞进自己的袖口里,取下挂在墙上的斗笠戴在头上,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命莲寺。

寅丸星目送白莲走出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剩下的四人不知何时都已经站在了身边。

“真少见呐,白莲大人那个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莲大人是带着我发现的宝物出去的哟,我就说一定有用的嘛!”

“哦对……既然那玩意儿真的是宝物。”云居一轮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水蜜和小伞说:

“你们打赌输了,这一个月寺里的卫生全交给你们了。”

“谁也没跟你赌那种东西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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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0-29 01:2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0 编辑

第八回



好猴王,自别过那唐三藏,一个筋斗纵上云头,半空中舞着一条铁棒,雄赳赳只望那妖怪处杀来。行者暗道:“好个八戒,实是惫懒,与那怪模样都未曾睹的,却道是甚狠魔头,我老孙今势必要生擒这怪,拿回去见师父,一来压那老和尚惊恐,二来治那呆子昏庸!”正言处,忽见前面水气弥漫,直上云霄,定睛一看,乃是一处大湖,你看那——


寒光浸日月,水烟浮九天。蜃气吞山岳,浩荡聚百川。

千层汹浪滚,万迭峻波颠。茫然浑似海,一望更无边。

重重雾迷蒙,垂垂云不散。渺然遮望眼,远近人难辨。

精魅常居此,过往多异变。游旅切谨意,误入不复见。


行者正观处,忽的眉头一攒,愁容满面,道:“难!难!难!亏我刚放得大话,说要生擒那妖魔,若是那湖里生的水怪,可怎生是好。”原来这美猴王,闹得天宫,搅得地府,只是那水里勾当,实是不熟。若是入水,还需捻着诀,念着避水咒,若是抡起金箍棒降妖,着实有些儿榔杭。西天路上凡是遇着那水里的妖精,俱是八戒沙僧入水引战在前,行者岸上施威在后,如今只是赌气一来,又放不下架子回去请,真个是进退两难。行者嗟叹道:“果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呆子虽不济事,却也是个人,这厢若要擒得那怪,也实是需个帮手。”正苦恼处,忽见那湖上飞来一个妖精,虽不及先前那河童清纯灵秀,却也小巧玲珑,你看她——


蓬蓬短发,目放精光,白衣蓝裙,性情乖张。背生冰晶组六翼,头顶发结气威扬,小小可爱顽童貌,惹人心喜乐花放。怎奈貌虽伶俐,头脑无光,只贪嬉戏玩耍,不思事理考量。身仗冰雪精华气,惯使萧风寒霜降,抬手一指水凝结,鱼蟹冻成佳肴臧,行人遇之慌躲,蟾蛙见之命丧。人道是湖中妖精无对手,幻想乡里号最强,有名唤作琪露诺,活泼纯情小姑娘。


这妖精,全然不晓那行者神威,但望见半空中猴王张望,只管朝那厢飞去,道:“你是哪里来的妖精,可曾见一个长头肥耳、使九寸钉头的强人?”行者笑道:“老孙这西天一路上但遇妖精,俱是老孙问话,妖精慌张,怒喝一声,便丧了胆,棒子晃晃,就唬丢了魂儿,这小妖精却颇有胆量,且待我会她一会。”言毕驻下云头,道:“不曾见甚肥头大耳、使九寸钉头的强人,倒是知道个长嘴大耳,扛九齿钉耙的和尚,你可是寻他?”妖精闻言喜道:“我且问你,那和尚本领可是高强?”行者闻言,咬牙恨道:“那呆子本是上界天将,统领十万水军,因罪贬下凡尘错投猪胎,在福陵山云栈洞造孽,被我收服又蒙菩萨劝善,好歹认作兄弟同保师父西天拜佛求经,怎奈这厮好吃懒做,遇事畏缩,空顶个天蓬元帅虚名!”又道:“我且问你,这厢地界,可有个司掌冰雪,使唤八百万精怪的妖王?”那妖精闻言呵呵笑道:“不曾有!不曾有!但若论司掌冰雪,倒是有个法力无边、手段无穷的妖精名曰琪露诺者,号称幻想乡最强!”行者道:“这妖精现身在何处?”那妖精挺胸昂头答道:“你眼前这不是?”行者听了,直笑地前仰后合,泪花盈眶,须臾方毕,道:“你个小小毛头,能有多大能耐,敢号最强?”那妖精闻言怒道:“切莫猖狂,叫你知我手段——”

幻想乡中妖精强,论说本领吾为上;雾之湖畔居为家,来往横行谁敢挡。

红魔异变压轴阵,完美冻结没商量;黑白使者无策对,博丽巫女见我慌。

更兼头脑数第一,冰雪聪明世无双;天文地理样样通,精研算术开教场。

妖精曾起大战争,日月星尘皆败将;今日你敢上我门,且赌手段赛短长!


行者笑道:“我的儿,这等碎芝麻闲散子事儿,也拿来唬你孙外公,我这厢也报个名号,叫你晓得齐天大圣名声——”

祖居东胜大神洲,天地包含几万秋。花果山头仙石卵,卵开产化我根由。

生来不比凡胎类,圣体原从日月俦。本性自修非小可,天姿颖悟将丹求。

官封大圣居云府,倚势行凶冲斗牛。十万神兵难近我,满天星宿易为收。

名扬宇宙方方晓,智贯乾坤处处留。今幸皈依从释教,扶持长老向西游。

逢山开路无人阻,遇水支桥有怪愁。东方果正来西域,哪个妖邪敢出头!

      那妖精本是个贪顽之辈,哪知孙大圣的名声?闻说如此如此,全然不惧,只是嘻嘻笑道:“既如此,你也有些手段,敢与我比试么?”行者道:“你若赢得我一招半式,只管认你最强之名。”妖精道:“既如此,你我比试甚手段?”行者随口便道:“随你比试,千般变化,万样腾挪,我老孙俱能比得。”那妖精闻言,喜得手舞足蹈道:“既如此,我与你比那冻结之术。”行者道:“怎讲?”妖精道:“你且看这湖上,若是我冻得水面结冰,便是我赢,你若使我冻不得,便是你赢。”行者笑道:“老孙当年在西天路上也曾遇得一个弄冰雪的妖怪,乃是观音菩萨池中金鱼,曾把那八百里通天河冻住,谋我师父性命,老孙与他交过几手,那厮只晓得躲于水下,不敢与我应战,却不知你的手段比他又如何。”又道:“今你既要比试冻结江河,情愿奉陪,只是有些不甚公平。”妖精暗道:这猴子倒也不傻,晓得我手段,却道:“有甚不公处?”行者道:“既要比结冰,需定个时限,方今隆冬之时倒也彀了,若是比到明年春至,雪融冰化,你若耍起那脾气不认,如何是好?”妖精暗自道:果是个伶俐的人儿。道:“既然这般,你且定个时限,冻几个时辰方妥?”行者冷笑道:“不消讲,你若能把这湖上冻得起一时片刻,便是我输。”妖精喜道:“还恐自己输得不净,硬要加个框框哩!”言毕飞至那湖上,周身闪起那冷光,手指处,但见那寒气汹涌而过,水气尽散,冰层骤起,那妖精得意洋洋道:“还不拜服怎的!”


这行者,更不答话,只把那金箍棒自耳中取出执定,叫声:“长!”。那如意金箍棒便就有二百丈长短,十来丈来粗细。行者将那棒一丢,直插湖底,好似那擎天的玉柱一般。又使起那捣海翻江的手段,那金箍棒便兀自摇转起来。这一场,便似那桶舀缸中水,筷搅碗中汤,把个水面翻的惊涛汹涌,骇浪翻腾,鱼虾鳌蟹尽藏头,龟鳖鼋鼍皆缩颈。再看那湖上,那还有半点浮冰?这妖精惊道:“怎使得这般个大神通来?”行者道:“我的儿,五百年前你孙外公初得此棒时,把那东洋大海都搅了个罄净!本该一棒将你打死,奈何你这般模样,我那老师父若见了,定要怪我以大欺小,且教我另寻个什么与你打个样棍来看。”言毕还把那铁棒收在手中,照那湖边山头,着力一挥,打的山崩地裂,碎石乱飞,唬得那妖精先前威风丧尽,骨软筋麻,惶恐失声,也不看那路径,只管没头没脑的躲藏逃命。


好行者,一个筋斗拦住那妖精去路,举棒喝道:“暂不打你,且与我讲明,你这厢地界可否有甚本领高强的妖怪?可是居于这湖中?”那妖精惶恐道:“饶命!饶命!这湖上并无甚妖怪藏身,只是不远处有一座洋馆,内居一个吸血鬼怪,端的是神通广大,甚有威名。”行者道:“那妖怪有何神通,形容如何?”妖精道:“貌也不凶,也是我这般个大小,也是个女童之形。”行者又怒道:“你这个欺心的妖精,还不知悔改,又来唬俺老孙!”那妖精只慌摆手道:“不敢!不敢!那妖怪虽是这般个形貌,却已有五百年之寿,饮得人血,有些本领,她的居所,四方无人敢近,她的名声,闻之无人不惊。”行者道:“既是个伤人的妖怪,待老孙一并除了,也保得这方百姓平安。”遂道:“那妖精居何处来?”妖精举手指道:“就在那湖边不远处哩!”行者闻言,只料是之前八戒所言者,抛下那冰妖精不顾,一道光径往所指处去了,那妖精顾自逃命鼠窜不提。


却说那厢孙行者施英勇,这厢唐三藏露愁容。你看那长老坐立难安,频频捻珠诵经,只怕是魔头凶狠,行者难胜,见悟空久去不回,道:“行者此一去与那妖怪赌斗,又不带帮手,也不知胜负如何,吉凶少多。”遂移步庭外,倚着那门柱,只管望天眼巴巴盼行者得胜而归。正看处,忽望见远处有一女子直往此处走来,那女子头戴斗笠,身披玄衣,行走处又带着几分沙门法相,三藏心中暗想道:此必是我佛门中人也!慌迎上前去接了,你道那女子怎生模样——


凛凛秀威颜,瑞霭周身散,灵目隐匿大智慧,莲步婀娜若天仙。好菩萨!不坐莲台,束一身缠布靴、尖斗笠、逍遥游的修行打扮,强过那周天罗汉。不披袈裟,着一袭罩白衣、舞清风、飘飘然的玄色衣裙,惹得那佛祖夸赞。长发如虹,卷轴舒展。长发如虹,流幻紫霞金光。卷轴舒展,映得梵文浮现。恰似那净坛莲花,难近前冒渎,只宜亭亭远观。又如那高天明月,睹仙容一瞥,尽消心中邪念。命莲寺中伏群妖,御风驱得星莲船,诚然是佛力无边慈悲僧,世间法号圣白莲。


三藏再细观之,只见那女子头上有祥云盖顶,左右有瑞气氤氲,慧眼中一捻慈悲,恰如那净瓶甘霖,凛然处一缕静雅,好似那蓬莱仙竹。暗想道:这必是那南海菩萨,知我等陷于此境,特来点化。急急近前倒身下拜道:“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却被那女子掺起,欠身施礼道:“法师莫要错认了,你再舍眼看我一看?”那长老抬眼细观,见那菩萨虽无那观音尊者莲台法相,却又多了几分灵动之气,正是个隐于市井的修行佛。慌得三藏合手躬身道:“失敬、失敬,初到宝方,不识仙山,错认了菩萨尊颜。”那女子道:“我不是那西天诸佛菩萨,乃是本地命莲寺的住持,名曰圣白莲,法师虽不认得我,我却认得法师,你几个惠临我处,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晚辈特来听禅受教了。”三藏道:“我师徒几个,不过是西天拜佛的行脚僧,菩萨为何屈称晚辈?”


那女子笑道:“法师的功德名誉,妇孺皆知,举世扬名。此间的佛法,本由贵处传来,我等怎么不是晚辈?”三藏慌道:“实不敢有,实不敢有!”遂唤道:“悟能,悟净,都来见过白莲菩萨。”惹得那猪八戒、沙和尚都上前,一个作揖唱喏、一个整衣施礼道:“我等村愚之辈,不知菩萨驾临,失迎有罪”。那菩萨相敬回礼道:“岂敢岂敢,弟子非菩萨,倒是两位师父乃真佛祖,实罗汉也。”沙僧问道:“我辈愚鲁,且不知菩萨这佛祖、罗汉所言为何?”那八戒笑道:“场面之辞,岂可认真?”白莲道:“待师父们取经功成,俱有金身正果,怎么称不得?”又道:“怎么不见齐天大圣?”那三藏道:“早间此处有妖魔伤人,道是神通不小,法力无边,着悟空前去降妖,至今不回,甚是忧愁。”那白莲闻言惊讶道:“能有多大法力,敢劳大圣动驾亲降?此间妖怪我知之甚详,以高徒们的神通,更无一个对手,法师勿错虑了。”三藏闻言心安,又请问道:“贫僧自辞唐王西行,行路十年,不期至此,闻人说此地乃是个与世隔绝之境,出入不通,万望菩萨点化出境之路为盼!”


那白莲闻说如此,道:“法师啊,你只知此间不通外世,却不知我这里时节,与你那又有不同。”三藏道:“寒暑相交,子时更替,普天同理,有何不同?”白莲道:“岁月造化,化高山为沟壑,填沧海为良田。法师出长安往西天拜佛求经,乃是唐贞观年间,我这里地界,时值令和元年,两厢距一千三百年有馀,向所言唐王,早作古矣。”三藏闻言,如雷轰顶,瘫倒于地,泪如泉涌道:“唐王御手把盏送贫僧出长安,只待求得真经回,渡得万劫归,怎知延误至此,想我盼真经之圣上,死不瞑目,那待超度之阴魂,九泉之下不得安,我有甚面目拜见佛祖耶?”那沙僧慌扶起长老,道:“菩萨此言差了,我等西行,有甚事可耽搁千年?”白莲道:“三藏法师,莫要会错意,我所言者,乃此世之时,法师一行,乃彼世之人,两世相隔千年,那唐王这里虽不在,那方还盼着法师早日回朝哩。法师们但能出得此地,管教还回贞观之世。”三藏听罢,心内稍安,又道:“却不知怎么出去?”


白莲道:“敢问法师一行,怎么入得此地的?”三藏道:“但只往常行路,跋山涉水,与向时无异,不经意处得至此方。”白莲道:“非也非也,之前可曾逢得甚人物?”八戒闻言醒悟道:“人物不曾有,妖怪倒是见得。”白莲问道:“是个甚妖怪?”八戒道:“是个穿道家服,打一柄伞的女子,我因与其言语不和,便作法杀来,甚是凶顽可怖。”白莲闻言叹道:“果是紫又闯出祸来!那女子是此间的妖怪贤者,尤善隔世穿行,神隐变化,法师误入此地,必是此人作法所致。需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返那西行之路,还需寻得此人,只是不知紫与法师诸人争斗,下落如何?”八戒道:“那妖怪与我大师兄争斗,被逼到急处,拿出个不知甚法宝,卷风激浪,雷劈火放,一阵风不知到那里去了。”白莲闻言叹道:“如此作难也,乱斗至此,想是紫亦遭不测矣。”三藏闻言又哭道:“似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境,穷末之途矣!”那圣白莲于袖中取出一物道:“长老切莫急悲,且来看看,可识得此物?”他三个上前围住,见那白莲手中正是一把纸扇。八戒道:“这是那妖怪的扇子,怎被你拿了去?”白莲道:“我寺中人外出捡拾得来,法师啊,若要寻得离境之路,还须从此扇下手。”三藏道:“此话却是何意?”白莲道:“这扇子是那八云紫作法用的,如今其人不在,其力尚存些许于此,不瞒法师说,你几个误入此间之事,我全凭此物知之。今特拿来送与师父,料想以法师们的神通,必能据此探出路来!”


三藏闻言,接过那扇,对西跪天祷祝道:“弟子玄奘,奉旨西行拜佛求经,十载寒暑克难历艰,不期陷于此境。万望佛祖垂怜,以此扇为我师徒指路,圆弟子秉报沙门之功。”那三藏一片忠心,至精至诚,果是祥光闪过,那纸扇竟化作一纸卷轴。急摊开来看,见那卷轴上竟有一句颂子,道:


灵山本居西方路,妙缘遁入东方境;幻想乡内陷迷途,须至红魔殷勤行。


白莲见了,喜道:“法师这番心意至真至诚,佛祖垂恩点出路来,依这卷轴上所书,必是教法师们往那红魔馆去也!”三藏道:“却不知这红魔馆在何处?”沙悟净闻言,急于包袱中取出一图道:“师父且看,此乃大师兄之前所取,上面曾记此地详细。”三藏急摊开来看,道:“这红魔馆处距此地倒也非远,只是这道中所谓雾之湖者,甚宽甚广,绕之不易,如何是好?”白莲道:“此事容易,法师莫急,且随我来,管保渡你们几个过去。”那菩萨遂起身出门,三藏引那八戒、沙僧随之,径往那人间之里外,雾之湖处所去。


也不知那白莲如何渡他三人,此去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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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18: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20 16:23 编辑

第九章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漂亮的壶,那兼具历史与艺术的美感,连幼小的我都不禁为之惊叹。

它是姐姐大人十分爱惜的收藏品,就连家里的女仆打扫时,也会特意嘱咐她们对其多加留心。至于别人,连靠近摸一下都不允许,生怕在那光洁的表面留下一点点的损伤。

正因为如此,才好想摸摸看。这么漂亮的外形,摸到它时会是怎样的手感呢?

就一下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于是那天,趁着姐姐大人外出的时候,我鼓起勇气,走到了它跟前。

“咦?”

本以为光洁无暇的表面,却不知为何布满了龟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无论是姐姐大人,还是打扫的女仆,好像谁都没有注意过。我忍不住用手抚摸那些布满壶表面的红色丝线,看看到底是纹理还是裂纹。

可是,指尖才刚碰到表面,壶就像清晨的梦境般,破碎、消散了。

啊,这下可坏了。

姐姐大人那么严厉,一定会责怪我的。我无助又绝望地蹲坐在原地哭泣,等待责罚降临。

可是,姐姐大人回来后,一句责问我的意思都没有,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问我一件事:

“你到底是怎么把壶弄成那个样子的?”

那个样子?

地上散布着颗粒大小的碎片,难道东西打碎后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只是用手摸了上面的红线,它就碎掉了呀。”

“红线?”

姐姐大人不解地看着我,我一时急了起来。

“难道你们看不见那些红线吗?”

我指着另一边的家具,那边的椅子上、桌子上、窗户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红线呀。为什么你们就看不见呢?我伸手向身边的另一件家具摸去,它随即就像那件壶一样,在大家的眼前粉碎掉了。

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姐姐大人看我的眼神变了。

似乎不是看她的亲妹妹,而是什么怪物。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变了,洋馆里的任何地方都充满了可怖的红线,只要我碰到哪里,哪里就会彻底崩坏,再也没有人接近我。

最后,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锁在这座洋馆的地下室里,在亲手把密室锁住之前,姐姐这样告诉我:

“你能够看到万物的‘死’,所以你必须留在这里。”

“姐姐,只有一天也好,芙兰能去外面玩玩吗?”

“不行,芙兰,现在的你还无法区分‘生命’和‘玩具’。”

一个怀里总是抱着书的魔法使也被姐姐请了过来,她对我做了什么后,我好像就暂时看不到这些线了。可我还是不能从这地下室里出去,没有人敢靠近我,就连姐姐也是只会偶尔来看我几眼,然后快步离开我。

姐姐啊,只是因为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就不爱我了吗?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会接纳我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就在我觉得一生也无法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出去,每天只能睡觉的时候,有个声音出现了。

“你好啊,小妹妹。”

我惊奇地看去,有一个红头发的大姐姐,正对我亲切地微笑。

“我的名字是红美铃,一起来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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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18:54: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1 编辑

——红魔馆·庭园——

幻想乡的初雪还未下时,红魔馆还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这座充满西洋风格的漂亮洋馆,本是由外界迁来,在这和风的幻想乡里,虽然显得格调突兀,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洋馆的主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本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才不会在意与整体氛围是不是和谐一致,所幸这座洋馆矗立在雾之湖旁,四周除了山野就是湖面,倒也没什么与周边搭调不搭调的说法。

屋顶上巨大的钟楼正指向午后三点,是一个非常适合下午茶的时间。从这里往下望下去的话,能看到蕾米莉亚和捧着书的帕秋莉正坐在庭院里的凉亭下,桌上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远处的十六夜咲夜正推着小餐车,打算去厨房再去拿些小甜点。眼看季节变换,蕾米莉亚正在和帕秋莉讨论入冬的准备。

蕾米莉亚拿起茶杯沾了一下嘴唇,问了起来:

“冬天到了,还有什么需要采购的东西吗?”

“这种事应该问咲夜吧。”帕秋莉翻动书页,头也不抬地回答。她虽是暂居此地的客人,可早已把红魔馆当成了自己家,再加上与蕾米莉亚又是熟识,说话非常随便。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那边的试验还缺不缺什么东西,和炼金术还有魔法相关的药剂都很难找的,等到了冬天就更难买到了。”

“原来如此。”帕秋莉合上书本,摘下眼镜。“既然这么关心你妹妹的情况,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就因为你的不坦率,芙兰的性格才会越来越扭曲哦。”

帕秋莉·诺雷姬受蕾米莉亚委托,一直都在寻找能抑制她妹妹,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能力的方法,那是一种可以看到万物死亡的本质,进而将之导向毁灭的能力,这能力连强大的蕾米莉亚自己都无法相敌,因为过于危险,芙兰朵露一直被她的亲姐姐锁在红魔馆最深处的地下室。为了将这股力量封印,让芙兰回归正常的生活,帕秋莉一刻也不停地做着实验,试图配出能消解这股力量的药剂。

“请你体谅一下,如果那孩子察觉到了你的心意,笑着朝你扑过来,要抱住你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不会碎掉吗?在彻底封印那孩子的能力之前,我也没胆量去亲近她。”

“可有个人不就敢这么做吗?”

“啊……是呢。”

蕾米莉亚看了一圈,没发现红美铃的身影。

按照职责,那个妖怪本应站在红魔馆的大门前充当护卫,可这会儿别说大门,整个洋馆地上到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蕾米莉亚不打算责备她,她知道红美铃这会儿一定又是去地下室陪芙兰朵露玩了。现在,红美铃是整个红魔馆唯一一个敢和芙兰朵露亲近的人,是目前二小姐唯一的朋友。所以蕾米莉亚决定对她的翘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之前也问过她,为什么她不害怕我妹妹,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怎么讲的?”

“她的答案很单纯——‘因为芙兰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无语了。”

“这话不也挺对的吗?”

“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可就是再善良的孩子,也无法注意到自己走路时会不会踩死蚂蚁,大部分人对她来说就是那样的东西。”

“说不定红美铃其实身怀绝技哦,也许是她们东方的长生不老术之类的?”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帕秋莉,到底找到封印芙兰力量的方法了吗?”

“怎么说呢?”帕秋莉叹了口气,让娇小的身体倚在椅子上。“我之前或许弄错方向了,芙兰身上的力量是无法被封印的,万事万物的特性都不容否定,生来就能看到死线的芙兰也是一样,你能让太阳不发出光芒,月亮不反射阳光吗?我们要做的,是帮助芙兰找到掌控自己力量的方法。”

“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采取的方法也许有点过激,吓到那孩子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力量能够毁灭一切的潜意识,出于对这力量的恐惧,连她自己都无法驾驭,如果芙兰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力量,是不会无意识破坏一切的。”

帕秋莉想了想,打了个比方:

“现在的她不过是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力量发散而已,就像一个拿着水管的孩子,看着喷出的水不知所措,却不知道水龙头就在自己手边,只要拧一下就好了。”

“那要怎么办?”

“只要能找到芙兰也无法破坏的东西就好了,那就会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并不是无敌,是可以被战胜的,那样她就能克服恐惧,像鸟儿学会飞翔一样,自然而然地掌握它了。”

“芙兰也无法破坏?到底谁有那个本事啊?”

帕秋莉莞尔一笑:“不知道,反正我不行。”

泄了气的蕾米莉亚只好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红茶。

既然这样,就只能让红美铃一个人再陪妹妹多玩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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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18: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1 编辑

——红魔馆·地下室——

红美铃今天在和芙兰朵露玩过家家的游戏。

虽然名义是地下室,可这里照明充足,装饰典雅,说是蕾米莉亚特意为妹妹准备的特大号卧房更恰当一些。所以,这里的空间别说是两个人,留给十几个人开宴会也绰绰有余,红美铃和芙兰朵露坐在地上,不时发出欢笑声。

这个过家家的主题,是森林里的一场聚会。两人拿起大大小小的动物布偶,把它们摆成一个圆环,当作大家一起做游戏的场景。

“这个是狮子,这个是老虎,是森林里最厉害的老大,所以它们摆在中间。”

“那么兔子小姐和羊先生就放在最外边喽。”

“当然啦,不然狮子会欺负它们的。”

“啊!怪不得要离的远远的……”

刚才还兴冲冲地芙兰,拿着玩偶的手忽然停住了。

“红美铃,洋馆里的大家,也是害怕芙兰欺负它们才离的这么远吗?”

“啊……”红美铃发觉到话题不对,连忙解释:“不会不会,这里没有一个人认为芙兰是欺负人的孩子呀。”

“可是她们都说芙兰会带来灾祸,无论是谁,只要靠近芙兰都会遇到不幸的。”

“芙兰,我不就在你的身边吗?”

“嗯……”

“芙兰,你没有把我当作是佣人,也不把我看成是外族,只是把我当作另一个姐姐,这对离开家乡,刚到这里没有一个亲人的我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幸福吗?芙兰,和你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快乐。”

芙兰朵露睁大了眼睛,这样温暖的话语,就连自己的亲姐姐也没有对自己说过。

红美铃捧住芙兰的脸庞,温柔地开口了:

“所以,不要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在你感到痛苦的时候,也有好多好多人为你能够露出笑容而努力着呢,我也是,蕾米莉亚大人也是,这座洋馆里的所有人,都在为你的幸福而忙碌着,而且,大家不是被强迫,都是因为发自真心的愿望而去做的。”

“姐姐也是?”

“你姐姐比任何人都渴望你的幸福,甚至比你自己都渴望。所以放心吧,不管现在有多么痛苦孤独,在我们大家的努力下早晚会过去的,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一定带你去外面玩。芙兰,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森林是怎么样吧?等你能出去了,我带你去真正的森林好不好?”

“好啊!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真正的森林里,和动物们玩聚会!”

“嗯,到时候狮子呀老虎呀兔子小姐羊先生都会很高兴!”

“那芙兰会坐在圆圈的哪个位置呢?”

“当然是中间喽,二小姐可比狮子都要厉害呢!”

“那……红美铃能和我坐一起吗?”

“当然可以喽!”红美铃站起来,伸开双臂得意地说:“别看我这样,我的祖先可是一种叫龙的动物呢!比狮子呀老虎呀可厉害多了!”

“……龙?”

“对了,芙兰还没见过东方的龙是什么样呢,我这几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会给你带回来龙的布偶的,你就好好等我回来吧。”

“嗯!”

在红美铃的陪伴下,芙兰朵露今天也露出了笑容,藏下了期盼。

然而几天后,就在红美铃要从红魔馆出发,去外面采购东西时,异变发生了。

那天,红美铃仿佛是感到了什么异样,她惊讶地看向远方,嘴里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如失去丝线的人偶般,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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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19: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1 编辑

……

在那之后,自然是一团糟。

红魔馆的女仆长,十六夜咲夜首先为红美铃做了基本的治疗。但没什么效果,红美铃失去意识后昏睡至今,连梦话也没说过一句。

蕾米莉亚委托帕秋莉查清楚红美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红魔馆曾因为让红美铃昼夜站岗而背上不良企业的恶名,真正遇到突发事件时,这雇主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帕秋莉对此表示束手无策,在仔细观察了病情后,只能向蕾米莉亚保证红美铃的病情不会危及生命,只是暂时找不到让她醒来的办法。

听到红美铃暂时性命无虞的时候,蕾米莉亚松了口气,但另一个问题又很快袭来。

那就是芙兰朵露。

红美铃每天都会到地下室陪芙兰朵露玩,她每天的陪伴,对芙兰来说是一个重要的精神稳定剂,如果美铃一直不醒,芙兰问起来怎么办?

一旦让她觉得自己又被人抛弃而暴走起来,到底谁能制得住她?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来自冥界的幽蝶送来了幽幽子简短的口信——因为某个共同的原因,幻想乡各处都出现了异变,红美铃奇怪的病症也许就是异变之一,为了解决大家的问题,白玉楼等待大家的来临。

“那我去吧。”蕾米莉亚看完信就要动身。

“现在美铃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小姐请留在这里,红魔馆不能没有主人,帕秋莉不适合走远路,让我去白玉楼吧。”咲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于赶路,我有绝对的自信。”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

“尽早回来。”

“明白。”

咲夜说完就原地消失了,仿佛一开始就不曾存在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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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19: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2 编辑

——红魔馆·大厅——

于是,到了早晨。

一夜也没睡着,满脸困意的蕾米莉亚走出房间,一边看着乱糟糟的红魔馆一边走下楼梯。

咲夜不在之后,小恶魔暂时代理女仆长职位,走廊里时不时能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看样子她干的并不顺利。蕾米莉亚并没有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她径直去了红美铃躺着的房间。拉开门,帕秋莉正坐在床边,手里虽然翻着书,目光却注视着红美铃安详的脸庞。

“找到什么了吗?”蕾米莉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嗯,虽然不清楚怎么治疗,但是病因有了一点点头绪,红美铃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力量才会晕倒,也许那就是幽幽子说的异变吧。”

“好奇怪,在我们之中只有红美铃能感受到,到底是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

蕾米莉亚还要问什么,就在这时,小恶魔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蕾米莉亚大人,露米娅来咱们这儿了!”

“她有什么事?”

“是来向咱们求救的,说她自己和冰之妖精琪露诺遇到了大麻烦,正被什么妖怪追杀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蕾米莉亚有点不耐烦,能打败露米娅的东西在幻想乡多得是。。

“……好像是从外界来的妖怪来着。”

“嗯?”蕾米莉亚突然想起刚才帕秋莉说过的话,她思索了片刻看向帕秋莉。

“也许美铃的病和这也有关,你看呢?”

帕秋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抱住肩膀脸色煞白。

“一面二面三面都遭殃了,难道接下来就到我了……”

“别那么紧张啦,自古四面是道墙……”蕾米莉亚说完展起翅膀,“好啦,这次咱们换换位置,我去看看。”

蕾米莉亚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了一句话。

“要照顾好美铃哟!”

“别让病人照顾病人啊,你这吸血鬼。”

帕秋莉咳嗽了一下,无声息地消失在红魔馆内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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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11 23: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3 编辑

第十回


却说那三藏法师取经一事,真个天造地设的善缘,无边无量的功德。那长老接过扇后,望西拜佛祷祝,至精至诚,那扇果是应声显化,变作一纸长卷,上书红魔殷勤之事。白莲喜道:“法师果是赤心忠胆,佛祖感怀指点迷途,前路已明矣!”三藏道:“善哉,善哉,只是据这图上看,有一处大湖挡了路途,甚是不便。”白莲道:“高徒们都是腾云驾雾的本事,着一个有力气的背上圣僧,只消把头点上两点,把腰躬上一躬,就是个往回,有何难哉?”八戒道:“师父是骨肉凡胎,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若要带上师父,着实是难。”白莲道:“既如此,且随我来,管教渡圣僧过去。”那三藏、悟能、悟净听了,俱各欢喜,都随那白莲走出庄,望那雾之湖去了。


既行数里,果有一处大湖,只见那水面雾气弥漫,目不能测深广,长老叹曰:“真个水气扶摇,直上九天,向所遇阻路之水者,唯通天河可比也,如此怎得渡去?”白莲道:“法师且在此稍作歇息,弟子去去便回。”言毕驾起祥光,腾空而去。少顷见那白莲菩萨驾云复来,又引得一女子同行,按落云头,共降于三藏面前,你道那引来的女子什么模样——


朗朗学子童颜,微微浅笑狡黠;船帽一顶歪戴,水手素服堪夸。背倚千斤锚,手执木勺舀。背倚千斤锚,能浮沉水之船;手执木勺舀,可没渡海之舟。本是当年落难人,化作缚灵伤船家,白莲遇之不忍灭,虔心相劝将感化。幽灵船上掌起舵,劈破斩浪豪情发,今来相助取经事,号曰船长名村纱。

    白莲引那白衣女子上前,道:“村纱还不快见过圣僧怎的?”那女子却只是大喇喇上前,对着三藏主人唱个喏道:“在下名唤村纱水蜜,此厢问讯了。”三藏回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往西天拜佛求经者,法号三藏,见过菩萨。”那女子笑道:“这和尚忒昏乱,把个妖怪也叫菩萨。”白莲叱道:“三藏法师乃至高至贤之圣僧,不得无礼!”复向三藏赔罪道:“顽徒心性不羁,不知礼数,万望法师恕罪,此人有掌船渡水之能,翻波涌浪之功,正可送法师一行。”三藏道:“不敢,不敢,贫僧几个徒弟也是这般,西行路上倒也惯了。”又再拜谢请行。那白莲道:“村纱,快速作法护圣僧过去。”那女子亦不敢慢,将那锚朝水中一抛,只见浪涛汹涌,须臾间那水里竟浮出一条大船来,泊于岸前。


白莲便三藏请上船,立于岸边道:“三藏法师啊,你这一去,虽与过往拜佛求经不同,却亦是磨炼一场,需亲力亲为,方可求得出路。白莲此间不便同往,在此先别过尊颜,还请法师速去。”三藏道:“多累白莲菩萨,此番功成后,我师徒几个定赴菩萨山场,当面拜谢。”白莲道:“法师取经之事也是我沙门至深至大的功德,我若能立下寸功,也是个千载不遇的善缘,何累之有?改日请法师一行驾临山庄,白莲自当奉茶,恭听法师清言颂讲。”言毕腾空而去,三藏望空再拜谢。那村纱见白莲虔诚如此,倒也收了村顽野性,整束衣襟请他师徒几个入船安坐,又执定那抛下的船锚,叫声:“去也!”那船便也仗着神通,不见风却满帆,不摇桨而自行,在那湖面上好似飞的一般,只往那红魔馆处渡去了。


噫,有这般事!却说那唐三藏在那船中颠簸,不觉头昏眼困,于那座上盹睡,双眼朦胧处,只见一个绿袍女子,拜伏于前,口中只叫救命之辞。慌得三藏急急扶起,却扑了个空,回身坐定,再看处,还是那个人。三藏心内惊惧道:方才登船时未曾见得此人,怎突然现于身前?想那数年前于乌鸡国处,那乌鸡国国王鬼魂托梦与我,此莫不又是甚鬼魅妖邪。需是仔细。遂道:“你是何方人氏,口出救命之言却是为何?”那女子站起身,长老看去,却是个这般模样——


绿袍一袭罩长身,赤发飘散龙帽顶。两颊垂下杨柳辫,貌比沉鱼落雁形。

莫道丽人婀娜姿,武者斗魂享美名。莲华掌劈磐石碎,凌空一踢鸟兽惊。

内运虹色太极气,七彩绚烂舞台风。不期突遇飞来祸,染疾卧病不堪行。

只缘中华同宗脉,梦寻三藏事相请。红魔馆前第一关,精武门番红美铃。


那女子道:“圣僧啊,我本姓红,名曰美铃,乃是这雾之湖边红魔馆的门番,今元神居此,身在洋馆,现托梦于长老,万岂救我一救。”长老道:“你既元神出体,想是已死,怎得救你?”美铃道:“我虽元神在身外,却非是阳寿已终。只是你几个来到此地,搅乱了此间,至异变四起,我也不得安生。”三藏道:“施主啊,你怎么这般侮人,我师徒一路上除恶扬善,处处功德留,方方善名扬,从不存害人之心,怎么到了你处便这般不彰?”那红美铃道:“圣僧有所不知,我这里曰幻想乡者,多是妖魔精怪,鬼魅幽灵,常年家是一股妖魔气,若要论神仙,却少、却少!你那座下大徒弟孙悟空行者乃是上方太乙金仙,最善降妖除魔,忽从天降至此处,震慑此间,四下惊惧,故至异变四起也!不瞒圣僧说,我也不是人身,乃是妖怪,但那红魔馆内,唯有我祖上与圣僧同出自中华之地,大圣英名,较他人晓的清楚,故受了些惊厥,至此不醒。”


三藏合掌道:“既如此,我且嘱咐行者几句,教他收些儿神通,藏些儿力气,不教打你们便是了。”红美铃道:“不消讲、不消讲!这幻想乡内四处异变的紧,还需圣僧亲往解之!”三藏暗思道:这倒也应了那白莲菩萨临别之言,莫不是出境之路由此求得?遂道:“若依此论,如何救你来?”红美铃道:“其他处的异变不知,若是我的病呵,只消前去红魔馆,于我床前诵经祷祝,即可化之,万望圣僧念同宗之德,舍法力救我一救。”三藏道:“既如此,贫僧此即去助你。”那女子拜别,三藏举步相送,不知怎么踢了脚,跌了一个筋斗,把三藏惊醒,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三藏醒了,亦自惊异。唤道:“徒弟、徒弟。”引得那八戒、沙僧上前询问。八戒道:“适才见师父劳顿倦睡,不敢惊扰,此番呼唤我等,莫不是水路颠簸,身体不适也?”沙僧道:“吾即去唤那掌船的菩萨来。”三藏道:“徒弟啊,我刚做了个怪梦。”八戒道:“师父莫不是又梦见不知那国的死皇帝?”三藏道:“非也非也,此番梦的却是个女子。”八戒大惊道:“师父也做得春梦了?”三藏怒道:“呆子莫要胡言!”他三个正言语处,只见那村纱上前问询:“圣僧怎的了?”三藏施礼道:“施主,贫僧方才偶得一梦,乃是一个妖怪求救,贫僧允之,且不知妥否?”村纱道:“有甚不妥处?”三藏道:“贫僧一路西行,但只以扫怪除妖,普世救人为功绩,今欲解那妖怪之难,实不知当否。”村纱笑道:“师父们的事迹,白莲也常说与我辈听,我这厢不比你那西天路上,妖怪神仙不分也。”一旁沙悟净道:“若论神仙,炼气存神,调和龙虎,净绝尘埃,飞升上界。若论妖怪,自练邪法,浊气沉沦,又非人身,终是妖道。何谓不分?”


村纱道:“你那西天路上,下界原本为妖的,若教天上收了去,便成了神仙。天上称宿道仙的,凡下界作恶,也唤作妖魔,有甚区分处?”三藏道:“如此说来,但是有法力的,昭彰正直者为神,作恶多端者为妖。”村纱道:“圣僧说的正是,我这厢便与你处不同,此间人便是人,妖怪便是妖怪,只存族类之别,并无善恶之分,一应皆是安生之民。师父但只秉持公道,助良善,扫不平便罢,管教功德无量。”三藏道:“所言正是!贫僧此去,只管行善便是,多谢菩萨指教!”那三藏遂不复疑虑,只倚栏远望,只盼早到那红魔馆,寻得出路不提。


却说这厢三藏与八戒、沙僧,受那圣白莲点路,村纱助行,又蒙红美铃托梦,只朝那红魔馆赶路而来。那厢孙大圣自降了冰妖精后,只道是另有魔怪凶狠,也往那红魔馆处去了。那行者仗着神通,行路疾快,须臾径至湖边。好大圣,驻在那云头望去,果然见一楼阁临湖而立,殿馆高耸,那馆颇是别致,虽无那中华楼阁之韵,也无那西域番邦之形,却独有一般庄严雅致之风,巍巍然似有寒意,寂寂乎尽显森严,你看那——


雾去云开山色显,雕廊画宇湖边现;巍峨矗立势如山,剔透玲珑虹光散。

钟塔峥嵘镇玄武,铜门高耸虎龙盘;琉璃妆成檐上瓦,金玉作砖铺廊前。

阁楼藏书无穷尽,瑶草名花缀庭园;妖精女仆忙其间,地下密室锁凶顽。

威若九天凌霄殿,奢比阿房秦始馋;吸血姐妹居为家,号曰西洋红魔馆。


那行者驻下云头端详,见那当中邪气甚重,笑道:“这想是那妖怪的窝儿了,倒也不虚所言,果然是个有名头的妖怪,那西天路上妖怪俱是栖身山沟地洞,这妖怪却造了个这般雅致的楼阁,好个名门雅兴。”正言处,忽有一黑一红两股妖气自那馆中涌出,近看却是一道黑影,一团红雾。黑影处跳出一个黑衣妖怪,正是之前与八戒交手者。那红雾中却又钻出一个粉衣妖怪,样貌生得甚是奇巧精妙,你且看——


粉裙蔽幼体,蓬帽遮赤眼,背后展双翼,唇启虎牙尖。莫看一幅幼童颜,言行俱把威严显,抬手处,一股帝王之风。目微斜,恍若枭雄隐现。稚颜美如月,邪气周身缠,恰如红月当空,照得世间妖染。身属西洋鬼魅,位高法力通天,凡人见之命丧,神仙退治作难,名唤蕾米莉亚,坐镇红魔洋馆,今日得逢美猴王,势要把那神通显一番!


那粉衣妖怪见得行者,问那黑衣妖怪道:“向所言使钉耙逞凶者,可是此人?”那黑衣妖怪道:“不是,那人生的身躯狼夯,不似这般小巧之形。”又道:“虽不是那人,却也必有关联,可问得一二。”遂飞至近前,道:“那边的妖怪,早早报上名来,这厢红魔馆主有话问你。”行者厉声高叫道:“我乃是齐天大圣美猴王号孙悟空行者,你又是何人。”那妖怪全然不动,只是答道:“我记不得许多名字,你既一脸猴相,便称你猢狲罢。且问你,可曾见一个长嘴大耳使九齿钉耙之人?”行者怒道:“你这泼魔,十分无礼!我老孙乃上方太乙金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你尚是那襁褓婴儿,怎敢对你祖爷爷无礼!”那怪闻言笑道:“你这猴儿,大言不惭,我贵为西洋望族,屈尊来见已是给你颜面,何来无礼?念我府上门番染疾卧床不醒,想是与你方有甚缘由,我本欲捉你回去,念你能言晓理,且收起狂言随我回府,还能享个宾客之份,若是冥顽不灵,管教你性命难存。”那行者闻言大怒,道:“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佛如来是治世之尊,还坐于大鹏之下。你这毛团蝙蝠,能有多大手段,敢逞这般骄狂!”言毕更不答话,执棒望那妖怪劈面打来,那妖魔侧身闪过,又从手中晃出一把血红的长枪来战,他两个也不论来历,各使神通,跳在云端里,好杀——

行者名声大,妖魔手段强。一个横举金箍棒,一个直挺冈氏枪。红雾遮三界,金光照四方。一天杀气凶声吼,日月星辰不见光。语言无逊让,情意两乖张。那一个心高傲气盛,这一个誉满名声响。棒架威风长,枪来野性狂。一个是混元真大圣,一个是吸血红魔王。招招解数无疏密,敢有痴慢见阎王!


那妖怪与行者战有三十合,不想那行者手狠棍重,解数周密,渐觉骨软筋麻,势难招架,暗自心惊道:好个有法力的猴儿,也不知是哪里的精怪,竟有这般本事,今番不可与他久敌,且回去计议。便把那长枪虚晃一掷,待行者闪过时,急急抽身欲返。行者筋斗云快,赶上那妖怪往背上抡棒便打,那妖怪见行者棍棒凶猛,急忙使了个身法,将身一晃,化作千百蝙蝠,四散飞去,倏尔不见。那黑衣妖怪见了如此,大骇道:“六面尚不敌,我几个怎敢长留?不速速跑路何为!”也一溜烟如鸟兽散而去。


那行者见没了那妖魔影踪,知是不敌逃窜,又睁那火眼金睛望去,却见那红雾收拢,隐于洋馆之中,笑道:“这妖怪倒是个吝财的,想是不敌老孙,便要回去清点家产,收拾细软跑路哩!”又道:“那妖怪既吃了亏,晓得我手段,我若叫骂引战,必不敢再出头,我若一棒把这门头敲碎,又可惜了这玲砖玉瓦,且看我也施个变化,叫她不得安生。”


好行者,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焦栝虫儿,从红魔馆门隙处钻进去,嘤嘤作响,直往那厅堂处飞去了。待飞入了内门,果见那粉衣有翅的妖怪上呼下喘,坐在那桌前扶额嗟叹道:“不知是哪方的猴儿,竟有如此手段,待唤过帕秋莉问个详细,查明究是何人。”行者暗笑道:“查知老孙神通后,唬得你跪伏于地。”那妖怪又呼近侍,道:“快拿茶来!”近旁忙闪过一个红发小恶魔,即将红茶一壶,沙沙的满斟一杯,冲起茶沫漕漕。行者见了欢喜,嘤的一翅,飞在茶沫之下。那妖怪渴极,接过茶,两三气儿都喝了。行者已到他肚腹之内,现原身厉声高叫道:“妖怪!闻你要查我老孙神通,怎不提防俺老孙这肚里手段!”那妖怪大惊失色,叫:“前门关得严否?”小恶魔说:“关了。”又说:“既关了门,如何有人在家里叫唤?”小恶魔道:“在你身上叫哩。”妖怪道:“猴儿,你这使得什么手段?”行者道:“我的儿,不劳你费心,这便将你外公一身本事说与你听,俺老孙善施变化,要大弥于宇宙,要小便如芥子,方才随你一杯茶入口,正在腹之内耍子,已见肺肝矣。我知你也饥渴了,我先送你个坐碗儿解渴!”却就把脚往下一蹬。那妖怪小腹之中,疼痛难禁,坐于地下叫苦。行者又道:“休得推辞,我再送你个点心充饥!”又把头往上一顶。那怪心痛难禁,只在地上打滚,疼得面黄唇白,只叫:“咲夜何在!”小恶魔慌答道:“大小姐不记得?已是为美铃之事去那白玉楼了。”那妖怪捂腹悔恨道:“天杀我也!若是我家那女仆长在,必不教这猴头钻入我腹,若是我家那门番无恙,必不教这猴头过得家门!”任她千般抱怨不济事,那行者只是在肚里撒起欢儿,苦了这妖怪只是来回翻滚,疼痛难禁,倒在地下。


毕竟不知这妖怪经行者折腾,死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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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15: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4 编辑

第十一章


——妖怪之山——

“不会错,这确实是紫大人的伞。”

八云蓝仔细看过幽幽子捡到的那把伞后,点头对幽幽子的猜想表示肯定。

四周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这大概是她们自来到这里调查紫的踪迹后发现的最大收获了。这把伞紫平时爱不释手,不会随意丢弃,想到解决异变的线索说不定就要找到,大家多少都有点兴奋。现在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八云蓝身上,巴望着她能查出些什么。

十六夜咲夜也安心了一些,她望向红魔馆的方向,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能回归正常。

“紫平时就是用这个打开空间切口的吧,能不能用它找到紫的所在?”幽幽子代表大家说出了最想问的话。

八云蓝苦笑着耸了耸肩:

“这东西只有紫大人才能用,打开境界还是要靠紫大人自己的力量,这把伞充其量只是个媒介,说的直白一点,就算不用这把伞,她拿根树枝说不定也能在境界之间穿梭。”

“意思就是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用喽。”

“可是既然伞丢在这里,说不定紫离这里也没多远吧?”

“该不会现在就躲在哪儿的草丛里正笑话咱们呢。”

人群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对新线索派不上用场的抱怨,也有对紫是不是藏在哪里的怀疑,可就是没人表示对紫安危的担心。

看来紫真是被大家讨厌了呢,幽幽子无奈地在心中叹气。

“来,把伞给我。”

幽幽子伸出手,蓝恭敬地把伞交还给她。

“现在请大家安静。”幽幽子撑开伞,闭上眼睛。冥界之力从她的身上涌出,数只幽蝶依附在了伞上,微微发出光芒。

圣白莲能通过佛法从纸扇上读取信息,幽幽子一样可以用冥界之力感知这把伞以及她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加上她和紫千年以来的羁绊,幽幽子能洞察更多旁人无法触及的部分。

片刻后,幽幽子睁开了眼睛。

“和我想的一样呢,他们来了。”

“他们,到底是谁啊?”

幽幽子正要往下说时,突然看到人群当中出现了异常。

红魔馆的女仆长,十六夜咲夜突然抱住自己的身体不住地哆嗦。

“怎么了咲夜?”

幽幽子神情紧张地向咲夜看去,女仆长正揪紧自己的胸口,瞳孔急剧缩小,像是突发了什么疾病一样浑身颤抖。从一阵颤抖中恢复后,她气息微弱地吐出了言语。

“大小姐……大小姐有麻烦。”

“在呼唤你?”幽幽子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咲夜点了点头,红魔馆这对主仆之间的渊缘远比外人想的牢固紧密,就算没有通讯工具,咲夜与蕾米莉亚也能在紧急时刻心意相通。毫无疑问,主人现在遇到了危机,从身上这阵恶寒来看,一定是比美铃那边要严重得多的事态。

“我现在要回红魔馆,美铃的事晚会儿再来打扰你们。”咲夜说完就不见了。

咲夜的离去让大家心里添了几分不安,就在大家想交头接耳议论时,幽幽子拍拍手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她那里。

“各位,请立刻回到自己的所在之处,现在马上!”

“不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吗?”

“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请大家立刻回去做好准备。”

幽幽子表情复杂地望向远方:

“那些客人,已经开始和我们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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