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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var

[长篇] 【东方·西游记】幻想乡求经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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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15:30: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4 编辑

——红魔馆·内室——

帕秋莉还捧着书,在红美铃的床边坐着。

从远处看的话,会让人不禁以为是帕秋莉在给美铃讲睡前故事,而美铃就这样进入了梦乡,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帕秋莉摘下眼镜,有些犯困地揉揉眼睛,从外界的医科杂志到图书馆里的魔法书,尽管翻阅了各种各样的资料,缠绕在美铃身上的怪病还是找不到任何头绪。尽管自己的魔法可以让美铃睡的更安稳,但要是彻底唤醒大概只能等待王子来解救了。

帕秋莉轻轻挽起红美铃前额的头发,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的确是像睡美人呢。

“嗯,虽然医书上什么也找不到,但童话上倒是给过这种病的处方。”

是不是只要像王子一样轻轻吻一下就好了呢?

帕秋莉脸色微微一红,看向美铃的眼神也炽热了一些。

“不行不行!”帕秋莉使劲摇了摇头。“就算真要这么做也是让咲夜来更好嘛!”

毕竟红魔馆里最接近精明干练的王子形象的人就只剩下咲夜了。不过硬要说起来,用骑士来称呼咲夜更好吧,人家可是潇洒的从者。中世纪背景的恋爱小说里骑士打败魔女,拯救危机中的公主,最后两人陷入爱河甚至一起私奔,像这样的故事不也是非常经典的题材吗?

这里要说一下,虽然帕秋莉·诺雷姬表面上是个文静知性的文学少女,可由于长年只知道在图书馆读书的缘故,她一陷入妄想就停不下来——读多了小说的人不都这样吗?

“啊啊啊!——”帕秋莉揪住自己的头发抓狂了。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还能沉浸在这粉红色的妄想中呢?蕾米莉亚和咲夜不在,二小姐需要照顾,美铃又是这个样子,现在自己完全就是红魔馆临时代理馆主,自己也要拿出大小姐一样的威严来,这么想着的帕秋莉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镇静下来,反而刺激到了自己的哮喘病。

“咳咳——哈啊——”帕秋莉痛苦地揪出胸口,“咳——我就说别让病人照顾病人嘛,你这吸血鬼——”

帕秋莉照顾红美铃,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反过来还差不多。

恢复过来的帕秋莉抚着胸脯苦恼,难道就这样一直等蕾米和咲夜她们回来?虽然现在看上去还算平静,可万一美铃病情恶化怎么办?芙兰要是一直见不到美铃闹起来怎么办?自己也不能光是这样坐在床边看啊。

虽然不是咲夜,其他人来当王子大人会不会也有效果呢?就算没有效果,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妨害。

蕾米莉亚出去了,手忙脚乱的小恶魔肯定也没空来这里,谁都不会看见的。

帕秋莉沉思片刻,下定了决心,她俯下身,轻轻朝美铃的脸庞探过头去。

好近,都能感受到美铃温暖的的吐息了。

帕秋莉闭上眼睛,就要这么吻下去。

“不好了帕秋莉大人!大小姐她——”慌慌张张的小恶魔冲开门闯了进来。

“呀啊啊啊——!!!”少女的悲鸣响彻了整个房间。

“怎么了帕——唔!”没等小恶魔反应过来,帕秋莉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她脸上。

“你、你、你不知道进来要先敲门吗!”脸红的像火曜石的帕秋莉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噙着泪花颤抖着。

“可是蕾米——”

“蕾米不敲门是因为她是这里的主人!咱们可不一样!”

“蕾米莉亚大人她不行了!”一直被打断的小恶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啊?!”

“刚才蕾米莉亚大人在喝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倒下了。”

“快、快去找咲夜!”

“都说了咲夜她出去了啦,为什么大小姐和帕秋莉大人都是这样!”

帕秋莉眼前一黑。这下怎么办?只剩下帕秋莉和小恶魔还有二小姐,红魔馆完全瘫痪了。

“带我去看看!”

走廊里,两人的身影快速朝大厅方向飞去,还没到地方,帕秋莉就听到蕾米莉亚痛苦的呻吟声。

“到底怎么回事?”心慌意乱的帕秋莉问小恶魔。

“刚才大小姐从外面回来说要喝茶,喝过之后就突然说肚子疼。”

“你给她喝过夜茶?”

“我是刚泡的啦!”

帕秋莉冲到大厅后打开门,眼前的场景让两人目瞪口呆。桌子被推倒,茶壶里的水撒了一地,一脸痛苦表情的蕾米莉亚正用托盘捂住肚子,在地上不停打滚。

“蕾米!”“大小姐!”

“唔……嗯!”蕾米莉亚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蕾米吸毒?”事发突然,帕秋莉一瞬间丧失了正常思维。

“……帕秋莉大人您累(傻)了吧。”

“噢!我知道了。”帕秋莉忽然一拍手,扑下身子爬到蕾米莉亚旁边,在耳边小声说:

“……几个月了?”

“啪!”蕾米莉亚把手里的托盘重重拍到帕秋莉脸上,以此宣告自己虽然说不出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就在刚刚遭受过同样待遇的小恶魔忍不住背过脸去。

“好、好吧。”捂住鼻子的帕秋莉站起身,刚刚这一拍让她多少恢复了理智。

“总之先把蕾米扶起来。”

两人七手八脚地把蕾米莉亚扶到大厅的沙发上后,帕秋莉指示小恶魔拿来红魔馆的急救箱。

“虽然不是我的专长,但在送到永琳那之前只能先上了。”帕秋莉一边翻着急救手册一边自言自语:“诶,这是什么情况,痛风?心肌梗塞?脑溢血?高血压?高血脂?好奇怪啊,蕾米平时没应酬呀。”

“……那个,帕秋莉大人,我觉得只是普通的肚子痛而已。”

蕾米也艰难地做出用手指向自己腹部的动作。

“好吧。”帕秋莉戴上听诊器,手开始在蕾米莉亚的腹部游走。

“好像在说话。”帕秋莉瞪大了眼睛,整个脸都贴到蕾米莉亚肚子上。“蕾米什么时候学会腹语了?”

“你怎么样蕾米?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帕秋莉全神贯注地听着听诊器传来的动静。

“蕾米说她饿了!”帕秋莉爬起来冲着小恶魔喊:“快把冰箱里的血浆拿过来。”

小恶魔急忙跑出去,回来后手上多了个看上去像是瓶装饮料的东西。

“既然咲夜不在就只能先拿这个凑合了。”帕秋莉打开瓶塞往蕾米莉亚嘴里灌进去。

粉红色牛奶一样的液体顺着蕾米莉亚嘴角流下来,蕾米莉亚的表情又痛苦了几分。

“怎么样好些了吗?”

蕾米莉亚却仍然是艰难地捂住腹部,帕秋莉继续用听诊器判断病情。

“诶、什么?你不要这个?”

无奈的帕秋莉向小恶魔发出号令:“把美铃的芹菜汁拿来!”

小恶魔拿来了另一瓶饮料,略有迟疑地交给帕秋莉。

帕秋莉依然是咕噜咕噜地将绿色的液体灌入蕾米莉亚口中。

“现在怎么样?”帕秋莉神情紧张地握着听诊器等待下一步指示。

蕾米莉亚开始不住地抽搐。

“嗯、嗯。”帕秋莉点头。“要甜一点的?快把咲夜常喝的牛奶拿过来!”

小恶魔出去转了一圈跑回来:

“帕秋莉大人我没找到!”

“去厨房找,咲夜经常偷偷在那里一边摸自己的胸部一边喝那东西的!”

小恶魔飞了出去,回来后手上握着一瓶装有白色液体的玻璃瓶。

帕秋莉打开瓶盖把白色液体灌入蕾米莉亚的口中,蕾米莉亚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味道?”闻到一股刺激气味的帕秋莉感到不对劲,她拿起瓶子端详。

“糟啦!!!——”帕秋莉脸色大变。

“这是料理用的大蒜汁啊!”

知道闯祸的小恶魔瘫软在地上,不住发抖。

“这、这、这下该怎么办?”帕秋莉的手在哆嗦。

“还是送出去看医生吧!”

“恐怕来不及了,可恶,要是咲夜在的话瞬间就能到的。”

“那要怎么办?”

“只能洗胃了。”帕秋莉的眼神像是坏掉了一样,“没有洗胃液,我用‘水银之毒’试试好了。”

“帕秋莉大人快醒醒!”小恶魔死死拦住要把符卡塞进蕾米莉亚嘴里的帕秋莉。

就在急救现场陷入一片混乱时,大厅的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

“啊,咲夜回来了?”帕秋莉和小恶魔像看救星一样兴奋地门那边看去。

就在下一刻,两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恶魔之妹——芙兰朵露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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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15:3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4 编辑

——红魔馆·大厅——

这一刻,红魔馆的空气凝固了。

刚才还惊慌失措处于昏乱状态的帕秋莉一瞬间清醒过来:

“芙兰,你是怎么出来的?”

芙兰朵露举起手,扬了扬碎开的锁。

“这种东西一碰就会碎掉的呀,就和芙兰以前摸过的那些东西一样。”

“那上面有我刻下的符文,怎么会……芙兰,你的力量又变强了吗?”

芙兰没有理会帕秋莉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发问:

“姐姐,姐姐在哪?”

帕秋莉下意识把蕾米莉亚挡在自己身后,如果芙兰知道现在的事态,天知道她会不会暴走起来把整个红魔馆都毁掉。

“芙兰,蕾米现在正在休息,芙兰也做个乖孩子去睡觉好吗?”

“骗人!”

芙兰突然提高的声调,让帕秋莉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为什么帕秋莉姐姐要骗芙兰呢?明明美铃姐姐现在也倒下了。”

“你……都知道了吗?”

芙兰朵露点点头,帕秋莉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有哭过的痕迹。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红美铃,急坏了的芙兰就破坏了地下室的锁,跑了上来,然后看到倒在病床上的红美铃。

“为什么,为什么……”

帕秋莉冷汗直流,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个小妹妹的对手,此刻,芙兰汹涌的魔力已经高涨到能从红魔馆四溢出去,甚至让帕秋莉怀疑之前她力量的安稳或许只是一种假象。她现在试图从语言上让芙兰平静下来。但芙兰接下来的话却让帕秋莉出乎意料。

“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任芙兰呢?我知道,我知道的!不管是姐姐把我锁在那个房间也好,帕秋莉让我喝下那些药水也好,都是为了让我能早点回到大家身边,这些美铃姐姐都告诉我了!可是、可是啊,既然现在大家都遇到了危机,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向我寻求帮助呢?芙兰知道你们爱着我,可芙兰也一样爱着大家啊,芙兰也想帮到大家的忙啊!”

芙兰朵露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了下来:

“我知道现在还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力量,可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让我试一试呢?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让你们操心的孩子了呀!”

帕秋莉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芙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孩子总是会在一瞬间长大成熟,可父母反而会因为忧心而不愿意放开手。我们之前,是不是做错了呢?是不是应该像红美铃那样,敞开心怀面对这个虽然具有强大的力量,可心灵却如此善良的孩子呢?

就在帕秋莉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办时,身后传来了微弱的气息。

“……芙兰,你来。”

帕秋莉和小恶魔惊奇地回头看蕾米莉亚,谁都无法想象她为了挤出这两个字费了多大的气力。

“姐姐?”芙兰朵露飞到蕾米莉亚身旁,双手抓住蕾米莉亚的手心放在自己胸前,像是牧师在临终的病人身边祈祷。

“对不起了。”蕾米莉亚看着芙兰的眼神,充满慈爱和歉意。“姐姐应该早点相信你的。”

芙兰忍住眼泪,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芙兰现在就来帮助姐姐。”

红魔馆的吸血鬼姐妹拥有将近五百年的羁绊。蕾米莉亚无言地注视着芙兰朵露,闪现的眼神和身体的脉动无言地向芙兰朵露告知自己现在的状况。

芙兰点了点头,身体向前倾,然后——

——就这么往蕾米莉亚的唇上吻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丝毫没有理会陷入石化状态的帕秋莉和小恶魔,芙兰朵露和蕾米莉亚依然在深吻,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芙兰和蕾米两人。

芙兰的右手像是在渴求着什么一样向空中高高举起,在虚空中摸索着。

在过了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后,芙兰朵露终于抬起了头。

她舔了一下嘴唇,高举在空中的右手握成了拳。

“找到了……”

芙兰露出天真又邪气的一笑:

“让姐姐大人痛苦的东西,芙兰会全部粉碎掉。”

接着,她攥紧了右手,像是要捏碎核桃一样用力,右手附近的空间像是扭曲了一般,反射出歪斜的光影。

“咦?”芙兰困惑地眨了眨眼。

“帕秋莉。”。

“怎么了?”帕秋莉小心翼翼地应声。

“为什么现在芙兰的手里,会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呢?”

“好奇怪的感觉?”

“嗯,芙兰的手里,以前抓住的一直都是巧克力和蛋糕的。”

“……诶?”

“像蛋糕一样松软,握住的话,会像挤奶油一样从指缝间漏出去,滴滴答答流在地上;像巧克力一样酥脆,握住的话,会噼里啪啦破裂,都是非常美妙的手感。……可这种凝结在一起,怎么也不肯变形,也不会碎开,还把手挤得发疼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这,大概就是坚硬吧。”

“坚硬?”芙兰不理解。“为什么芙兰的手里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呢?”

帕秋莉摇了摇头,谁能够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芙兰朵露无法破坏的东西。

难道那个令美铃昏厥的什么,也和此有关吗?

芙兰朵露有些不甘心地两只手握在一起,手心附近的空间扭曲到连光都无法穿透。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像以前那样听到清脆的一声。

蕾米莉亚静静地把手搭在芙兰朵露的肩上,芙兰用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向蕾米,蕾米无言地摇了摇头,示意芙兰放弃。

“可是、可是姐姐!”芙兰央求道:“再让我试一次吧!”

蕾米莉亚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芙兰朵露,眼瞳里光芒闪动。

“等咲夜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可是看到姐姐现在这个样子芙兰就一秒钟也等不了,芙兰不想看到姐姐痛苦,芙兰想守护姐姐,芙兰想帮上姐姐的忙,芙兰不要只是在一边看着了!”

蕾米莉亚艰难地抚摸着芙兰朵露的头发,这场景越来越像危重病人的告别仪式。

这时——

嗵!

门又被小恶魔慌里慌张推开。

“雾之湖上有艘船直接朝向洋馆这里驶来了!”小恶魔焦急地喊道。

“船?”帕秋莉疑惑不解。“上面是什么人?”

“我也不认识,有的人从来没见过。”

“我出去看看。”帕秋莉说着就往外走,但是芙兰朵露挡在了她的前面。

“帕秋莉留在这里照顾姐姐,芙兰出去看。”

“诶?”

“不管外面来的是什么人,芙兰都会把他们彻底粉碎掉,所以,芙兰留在这里,帕秋莉去永远亭请医生来救姐姐!”芙兰朵露斩钉截铁地说着。

“可是芙兰,来的又不一定是敌人。”帕秋莉急忙向芙兰朵露解释。

芙兰根本没把帕秋莉的话听进去,她从身后拿出魔剑莱瓦汀,向大门外飞去。

变了脸色的蕾米莉亚用眼神指示帕秋莉赶快跟上去。

“真是的,这家伙也是那家伙也是。”帕秋莉无奈地飞向门外,“小恶魔,照顾好大小姐,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蕾米莉亚目送着帕秋莉飞出门外,紧绷的脸上稍微有了些安心。

咲夜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果然,危机还是要大家在一起才能渡过。

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叹息后,蕾米莉亚忽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唔……说不定刚才喝下去的东西真有点效果……”

脸色发白的蕾米莉亚,对着小恶魔拿来的瓷盆开始呕吐。几种液体混在一起的气味,刺激到连小恶魔都忍不住背过脸去。

“看我把你吐出来!”

蕾米莉亚这样在心中暗暗发誓。

但是,这办法到底管不管用,就不为可怜的蕾米莉亚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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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15: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6 编辑

第十二回



却说那村纱水蜜渡三藏一行过湖,果是他师徒几个的造化,一路水阔风平,船行疾稳。经不数时,眼看岸边将至,那村纱喊道:“长老,你且看那厢便是红魔馆了。”三藏闻言,举目望去,只见那湖边果有一座洋馆矗于岸上,甚是威严别致。那村纱将船一泊,送众人上岸,道:“圣僧,我闻白莲有言,这红魔馆解危求路之事,还需法师们亲往亲行,我只送得师父们到此,还回命莲寺向白莲禀报。”言毕那船还沉于水中,礼毕腾空纵身去了。三藏引那八戒、沙僧望空礼拜道:“感菩萨洪恩大德,待贫僧功成,必亲往叩谢。”


言毕即向那洋馆处移步,待走得近了,那三藏正要叩门求见,忽见那洋馆铜门大开,内中飞出一个女童,白帽红衣,金发赤眼,背上生得二翼,悬异彩奇石,实是玲珑之形,奇巧之貌,你看她——


娇娇童颜惹人怜,邪邪浅笑令人寒,金发一束偏尾辫,玲珑精致叹天颜。一双明眸无暇,与衣裙共染血红之色;两翼宝石高悬,并长虹同耀七彩之岚。莫看身娇体柔,使得莱瓦巨剑;莫说与之同嬉,多少生灵涂炭。万物灭散之理,都映在那赤红之瞳;世间生杀之道,她只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法力无穷,长禁于魔馆之中;难得见天日,只与那人偶相伴。凡夫俗子,遇之命丧归天;仙家高人,逢之不死也残。生来四百九五年,不改童心童颜;红月恶魔之妹名,震慑幻想乡间。此正是红魔馆家二小姐,鬼畜少女名芙兰。


那八戒、沙僧见了,齐声道:“不好,师父且退!”三藏道:“童子迎门,足见此家人容爱之心,如何不好?”悟净道:“师父莫被外象哄了,我兄弟原是上界天仙,能识得妖气,这女童乃是个大法力的妖邪耶!”三藏惊道:“未知魔头,就是她么?”那女童执一把巨剑,火绕雷鸣,气势汹汹,叱道:“你们是哪里的歹人,敢闯我馆中,但再向前一步,管教有去无回!”三藏闻言,自是惊惧,又寻路心切,只管合手施礼道:“施主莫慌,我等不是歹人,乃是东土大唐来前往西行求经的和尚,迷途至此,经菩萨指点,闻贵处有那指路之方,万望施主行个方便为盼。”芙兰道:“不知死活,我处方便岂是说求便有的?”三藏道:“小施主且听一言,贫僧此行,非是叨扰费劳,实为解危济困而来。”芙兰道:“我家今有变故,无暇与你多言语,速速退去,尚可留蝼蚁之命!”沙和尚劝道:“师父,这女童妖气甚邪甚重,必非善类,此间若不退去恐惹祸上身也。”三藏道:“汝岂不闻那菩萨所言?此间便是妖怪也有善的,不多以言语相通怎晓真心?”遂不依不饶仍向那女童道:“小施主府上莫不是有人卧病,贫僧正为救治而来,切切带我师徒去府上望问见诊罢。”那女童那里肯听,不待长老语毕即挥剑劈来,幸被八戒一钯架住挡开,亢啷有声。八戒惊道:“好个小巧的人儿,好个山般的气力,悟净速助我来!”那八戒、沙僧共驾云头,与那女童于那半空中乱斗,好一场杀——


炎剑宝杖与钉钯,悟能悟净战妖邪。一个是天蓬临世界,一个是上将降天涯。他两个夹攻红魔施威武,这一个独抵神僧势可夸。这厢佛门道高,那边妖魔法强。这厢佛门道高,招招式式,尽显那威猛正气;那边妖魔法强,符文祭出,皆是那凶狠邪法。宿火魔剑疾如风,宝杖千丝彩绣佳。钯按阴阳分九曜,不明解数乱如麻。这个道:你如此凶顽世难容。那个云:你胆敢来此把命纳。钯筑剑伤无好意,降妖杖起顶上压,只杀得星不光兮月不皎,一天云雾黑寡寡!


那长老见八戒沙僧二人与那女童斗得难解难分之处,又无行者护佑,前进不得门,后退不得路。正作难处,那洋馆中忽出一阵冷风,把那唐长老自墙外卷入馆中庭内,又轻轻放下。唬得三藏魂飞魄散,待整衣扶冠,镇定看处,只见一个女子携书走来,紫发长袍,婀娜多姿,真个貌若天仙,你看那——


纤纤移步弱柳姿,娇娇闭月羞花颜,素手轻轻将书揽,一双明眸秋波含。身着一袭睡裙,藏住那柔身病体;头戴一顶蓬帽,镶着那新月之形。长发过腰,泻下一泓紫泉;樱唇轻启,柔声沁人心软。这个是天生精灵魔法使,名号不动图书馆,平素不问世凡俗,一心只晓翻书卷。玉手轻捻,召得皇家烈焰;素指点过,幻化月神静婉。诚然是曼妙袅娜天仙姿,法力无边天人羡,世称七曜魔女帕秋莉,静养寄身红魔馆。


那女子向三藏行礼道:“法师莫要惊慌,我不是妖魅,方才见二小姐与人赌斗,招挡来往凶猛,我亦阻拦不住,又恐误伤法师,故作法卷来,望法师勿罪。”三藏合手称谢道:“有赖仙人庇佑,感激不尽。”那女子道:“方才闻法师所言,今来我处欲解危救困,现府上正有难处,且不知法师如何相助来?”三藏道:“府上所扰何事?”那女子道:“家主与门番日前忽染恶疾,卧榻抱恙,久医无果,不知法师可往一观?”三藏情知是那红美铃梦中所告之事,只管应允道:“贫僧特为此事而来。”那女子喜道:“法师且留步,容我向家主禀来。”


却说那红魔馆主与行者赌斗,不意被行者弄神通钻入腹中,好一场疼痛难尽,唤人几番医治,几番折腾,委实无方,这厢正卧床苦恼,忽闻得外面有人声,正待问时,见那帕秋莉推门而入,径至床前道:“喜事也!喜事也!”蕾米问道:“喜自何来?”帕秋莉道:“你那救治之方,我已寻得矣。”蕾米闻言,面有惧色道:“莫折腾了,病因我自清楚,你但求医家来便是。”帕秋莉道:“此番正是寻得医家来也!”蕾米诧道:“永远亭哪有这般近的?”帕秋莉道:“方才外面驾船来者,乃是一个有道禅师,自言特为救你而来。”蕾米摇首叹道:“你也忒糊涂,我等是鬼怪之类,你却请那道法之人,却不正是逢上对头?”那帕秋莉劝道:“那僧家既敢出大言,必有本领,若要讲对头,咲夜与你又如何?”蕾米闻言道:“也是了,且与我唤来,看能有甚方。”


那帕秋莉遂出门回告三藏道:“家主允了,且随我来。”那三藏便唯诺随行,从那廊下直入堂前,一路见那馆内风景雅致,厅堂美奂,心内惊叹,暗道:真个富庶人家,把自家修得胜过皇宫!正想处,那帕秋莉停步道:“此便是府上家主养病之间,你且进去便是。”那三藏战兢兢,低着头进去,合掌施礼毕,只听那馆主出声问道:“你可是那自言能治病的僧家?”三藏仍是低头答道:“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来往西天……”那馆主打断道:“无暇听你姓甚名谁,你只道用何法医治便是了。”三藏忆起那红美铃梦中所托之事,道:“贫僧只念经便可治得。”蕾米道:“既如此,你且念罢。”三藏这便抬起头来看,噫!这一看,把个唐僧急得那光头上冷汗如雨,暗暗嗟叹道:差了!差了!我本道是那梦中求救之人卧病,怎知却是这般个孩童染疾,如此怎得医来?又抽不得身,如何是好?你看他在那里眉头频蹙,坐立不安,实是进退两难,无奈在那里念起那《多心经》,只盼能治得病来。


且不说那边三藏苦恼,这厢行者在妖怪肚里闻得外面人言,细细听来,辨得是师父言语,实实唬了一着,大惊道:这厮乃是个地里鬼,怎把我主人公掳来?必是要害我师父性命!不可在此耍子儿,速去救师父来!遂把金箍棒往下一捣,痛的那妖怪叫出声来,行者却把身一纵,跳出口外,道:“你这妖精,着实惫懒,既胜不得我,若肯求饶叫一声孙外公,也不打死你,怎把我师父掳来作质也?”蕾米闻言苦道:“说什么治病救人,原来与这猢狲是一家!”那行者正执棒要打,忽见那馆主身前凭空冒出一个女子,两手执定那匕首利刃,拦在身前,你道她怎生模样——


凛凛花月容,威威目有光,款款侍者服,亭亭玉姿长;两颊银发垂细辫,风拂裙动现锋芒,停时幻惑有奇术,惯使飞刀把命葬;手举处,刀剑密如满天星;声落时,银刃穿梭似飞蝗;虽是凡体人身,栖身恶魔馆上,丹心忠诚只为主,名唤咲夜广传扬,这个是红魔从者月时计,完全潇洒女仆长。


那女仆长果然忠心耿耿,手段高强。扶那蕾米坐起后,指间露锋芒,举止无乱慌,斗志昂扬全无惧,立前挡下美猴王,道:“我乃本馆中女仆长十六夜咲夜,你是何人,敢伤我家大小姐!”行者用火眼金睛观之,见这女子并无妖气,道:“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保三藏法师西天求经,此间妖怪要害我师父,正欲剿除,何来阻挡?念你是个人身,不伤你命,且速去来!”咲夜道:“大小姐命即我命,且接我刀!”言毕将手一挥,那空中竟有千百刀刃,将大圣团团围定。行者笑道:“似这般个玩具,随你刺便是。但怕惹火了我,只教你一并归葬。”那女子怒道:“莫要逞口!”言毕那飞刀团簇,直向行者刺去,只听得叮叮当当,那飞刀应声弹落,竟不能伤行者分毫,那女子惊道:“这猴儿好个铜头铁脑!”行者道:“你这刀只当给老孙挠痒痒哩!且看你外公的棒来!”那女子道:“休要言语,便是伤你不得,也费汝一弹!”他两个跳将空中,果是一场好杀——


金箍铁棒舞如风,匕首飞刀似雨降,只为各家主安危,二人庭上逞刚强;刃闪擦身过,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重棍去,那个掷刀要开膛;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刀围急,棍扫忙,两家道高不可量: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完全潇洒女仆长,这场斗狠相争处,各赌神通互不让。


量这女子本是人身,哪有敌大圣的手段?只是这厢行者虽占上风,棍迎棒打,眼见得手之处,俱是被那女子躲开,又使出火眼金睛,竟是不知那人如何闪躲,心内疑道:这女子不知使得甚术法,身法这般巧捷,且教我老孙也使个神通。遂拿出那闹天宫的本事,变作三头六臂,把那三条铁棒舞得如风车儿般直打将来,那女子怎能敌之。行者执棒喝道:“观你尚是人身,且劝你早早降服,不然性命难留!”那女子眼见敌不过,遂使出那时停之法,将那时间定住,独把大圣留于厅内,一阵腾挪把众人不知带往何处去了。


那三藏正观行者与咲夜战处,忽觉眼一黑,竟是身在一处暗厅,又见厅中藏书楼阁,层层叠叠远不见底。那女仆长丢下飞刀,俯下身来,口中不住地道:“大小姐遭如此之罪,我之过也!”那蕾米莉亚站起道:“莫要苦恼,我已是无恙了。”又对三藏道:“我原来不知,那猴儿却是你的徒弟,你要来此救我,他却以为我害你哩!长老啊,你且出去与你那徒弟好生说来,教他收了棍子罢。”三藏慌应允处,又想起救人求路事,遂道:“府上可有一个红发女子?”一旁帕秋莉揪过小恶魔道:“可是此人?”三藏道:“非也非也,府上一个红发绿衣女子曾托梦于我,自言染疾不能行,求诵经医救,贫僧正为此来。”众人道:“必是那门番也!”那蕾米莉亚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且速领法师去那美铃处。”一众人等,俱护三藏前行不提。


这厢大圣正与那女子赌斗,忽的不见众人,回身一看又寻不着师父,心内焦急道:“祸事了!此番不见师父,必是少吉多凶也!”那猴王在那馆中飞来蹿去,上寻下找,俱是不见人响动,正待出馆寻时,见那廊上迎面飞来一个红衣白帽,翼悬彩晶的妖怪,口中不住地喊:“姐姐可安心歇息,那伙歹人已被我赶去了。”行者执棒当头拦下,一声喝道:“妖孽且住,我师父哪里去了!”那妖怪眨眼疑惑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在此?”行者道:“莫要瞒我,速把我师父还来!”那妖怪更不答话,只是环顾厅内道:“我姐姐哪里去了?”那大圣正在怒头,道:“说甚姐妹,这一窝妖魔已是老孙打罄尽了!”那妖怪大怒,执一柄火焰巨剑,杀气腾腾道:“你还我姐姐来!”这厢大圣生嗔,举起那金箍铁棒,恨意满满道:“你还我师父来!”两个更不答话,使起解数厮杀开来,又是一场好杀——


金箍铁棒赛飞龙,莱瓦长剑凶如虎;一个咬牙发狠狂,一个切齿施威武;这个是齐天大圣棍法密,那个是吸血红魔祭弹幕,两个霞光异彩满堂映,真个掀翻震碎红魔府;往往来来解数多,翻翻复复金光吐;齐将本事施,各把神通赌,这个要寻回至亲聚团圆,那个要救得唐僧面世祖;这场都是没来由,舍死忘生各为主,直杀得壁断垣残柱檐破,厅堂銮殿化作土。


且不说那孙行者与二小姐争斗,这厢三藏在那馆中众人引下径至那红美铃卧病屋内,上前端详道:“正是此人!此番可得功成。”遂在那屋内地上,摆个坐禅的架势,念起佛经来。好和尚,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禅心定稳,口启真言,先念过那《孔雀》、《法华》,又诵起那《金刚》、《弥陀》,一番番念下来,俱是不见那女子有半分痊愈之象,那三藏心中叫苦道:悔也,悔也!那红美铃只教我念经祷告,竟忘了问需诵何经方是,若要把这世间经文念尽,便是花上半年也不济事。长老无奈处,又把那《度亡经》、《莲华经》念开来,只盼好转。这番三藏念经辛勤,那众人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几番揉眼倚墙,心中亦是生疑,窃窃私语道:“也不知这和尚所言真假,若是招摇撞骗,却不误了我们的事。”蕾米道:“莫不如行个两全之法,我等在此静候,咲夜去永远亭请人为宜。”这厢咲夜正要领命前行,又见那小恶魔跌跌撞撞跑来,口中不住地叫:“祸事了!祸事了!二小姐与那猴儿打进来了。”言未毕,忽见墙裂壁碎,那大圣与芙兰从廊上直战到门前,卷得一阵碎砖乱瓦,气势汹汹杀将前来。蕾米大惊:“此番怎生是好,一个芙兰已是难管,又平添个作乱的猴儿来!”帕秋莉道:“他两个弄得墙倒屋塌,若是闯到屋内,美铃必要遭殃!”众人抖擞精神,齐心施法,不想他两个战到酣处,剑过身家丧,棒扫命难存,只眼睁睁望着行者与那妖魔斗的难解难分,更无一个能近前阻拦。


且说孙大圣果有神通,把金箍铁棒横扫将去,便将那芙兰打得撞破墙壁,跌入屋内,慌得那唐僧急收了经卷躲命,眼见行者闯入屋内与那二小姐打开来,惊道:“悟空棍重,若是打断了横梁,屋塌下来必是死了。”急呼行者收手。那猴王战到急忙之处,哪里听见,但只是一心应战,把那一条铁棒使得如有千军万马之势,打得那妖怪只是左右遮拦。三藏眼见阻拦不住,暗自嗟叹道:“徒弟,此番切莫怪你师父。”遂念起那紧箍咒来,把个行者勒得耳红面赤,眼胀头昏,在地下打滚,只教:“莫念,莫念!”三藏却才停住。那妖怪见行者战意已去,便展双翼,手举空,只见异光聚拢,不知是要放出甚法来。那蕾米一见,骇然道:“芙兰这番凶相,必是听不得我等言语了,那念经的和尚,快速速让你徒弟去拦住!”三藏心内惊惧道:“此番拦住又为何?”那蕾米厉声高呼道:“若拦不住,之后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那行者头疼未缓,在那里以棒支身,步且站不稳。三藏道:“尔等怎不将那降服之咒念来?”众人苦道:“法师呀,我等若是有你那般个降服之法,何需年年费百万之资修缮此馆耶?”


眼见那妖怪手中所聚红光愈盛,众皆惊惧不敢上前,忽闻得一声高呼:“众且莫慌,我自有法可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床上红美铃竟矍然而起,跳将下来,先是至那三藏前道:“谢法师施救。”那三藏疑道:“施主怎的愈了?”那女子道:“师傅方才念咒,已把那惊气儿镇了,这番看我助师父渡难。”那红美铃言毕,飞至那妖怪近前,将那二小姐抱在怀中,那红光顿有息弱之势,又以脸贴脸,那二小姐心火愈熄,只见红美铃在那二小姐耳边低语几句,直将那二小姐一身戾气消尽,却还是那天真之颜,娇美之相。那红魔馆众人始安下心来,称羡夸赞道:“甚亏美铃平日陪伴,哄得住二小姐,真个是一物降一物也。”三藏见事毕,径走至那行者身前,将那前项事这般那般,细说了一遍。行者扶额叹道:“彀了!彀了!这般闲散子事儿,哪知竟绕了个天般大的圈子!”三藏叹道:“也似那拜佛求经事,不受些苦难,怎得成正果?”各自一番嗟叹不提。


却说这边馆内一番闹腾,馆外那八戒与沙僧敌不过,败退而去,又不见师父,两相埋怨。八戒道:“你何不护住师父?”沙僧道:“却不是你叫我来助你怎的?”你看他两个烦恼毕,只道:“还是寻得大师兄来降妖方妥。”正要动身,忽见那三藏与行者自馆中而出,八戒道:“这猴子性急,不等我两个寻唤,顾自把师父救出来了。”他两个按落云头降至三藏身前,喜道:“大师兄果是神通盖世,救得师父出魔窟。”言未毕又见身后那红魔馆一厢人出,慌得执钯举仗道:“师父当心,那怪追来也!”行者挥手道:“兄弟莫要费心气了,此地妖怪打不得。”那三藏招手唤道:“徒弟快来与施主见过。”那行者、八戒、沙僧也真个依师父所言,整整衣襟,收了兵器,上前行礼。三藏道:“此番多有搅扰,实乃贫僧之过,府上破损毁坏处,待我等取经归来上表唐王,定出资修缮。”那馆主却只摇摇手道:“罢罢罢,我家这般光景年年有,你便不来也是如此。”一旁闪过那红美铃,肩背睡了的二小姐,上前欠身道:“再拜谢圣僧相救之恩。”三藏叹道:“不想竟是念那紧箍咒,此番却苦了我大徒弟。”言毕又合掌问道:“不瞒施主说,贫僧虽为救治而来,实有一事相请,我师徒几个不期误入此间,迷途不得返,敢问府上可知那出境之路也?”帕秋莉道:“此间地界与世隔绝,若出去非那妖怪贤者八云紫引路不可,我等实是无方。”那长老闻言甚惊:“白莲菩萨将那贤者之扇与了贫僧,蒙佛祖护佑点化,那扇化作经卷,道此间有路可出,却不违了此言?”遂于怀中取出那经卷摊开来看,只见先前那颂子之后,又多了一句来,道:


金炎斗法两相猜,解开业障心火宁,欲闻此间曲折事,魔森寻路览胜景。


那红魔馆诸人见了,道:“圣僧啊,依这经卷上所言,叫你往魔法之森处去哩!莫不是出境之路由那厢得来。”行者道:“这几句颂子,料是表我等的功绩,现这红魔馆既事毕,依这经上所言,必是为我等指那下个去处。”三藏道:“却不知此地却在何处?”一旁沙僧取过图来,长老细细览毕,指那图上一片林地道:“这便是了,徒儿们,且赶路去来。”那蕾米莉亚道:“甚亏法师出手相助,救醒美铃,何不留此小憩,我馆中有好红茶相谢。”三藏道:“深蒙厚爱,怎奈拜佛求经事紧,不敢耽误。”咲夜道:“既如此,我等便不相留,还请师父们赶路罢。”如此一番相辞,那三藏师徒与红魔馆众人礼毕,复齐心上路不提。


也不知这前方路途几何,还要经多少苦难,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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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9 11:04: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7 编辑

第十三章


——红魔馆——

不知过了多久,芙兰朵露醒了过来。

她揉揉眼睛,揉散初醒时朦胧的意识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摇篮般的椅子上。

“唔……咦?”

这里不是地下室,而是明亮开阔的庭院,很久以前芙兰经常到这里和蕾米莉亚玩耍。

“芙兰,你醒了?”

“姐姐,大家……”

视野中看到的,不只是长年在地下室陪伴自己的红美铃,还有姐姐蕾米莉亚、魔法使帕秋莉以及女仆长十六夜咲夜,大家好久没有用这种单纯只是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而且,最让芙兰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庭院里的树、喷泉旁的雕像、远处的钟楼,近处的凉亭,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过去那布满红色龟裂的奇异模样,世界开始以它原本的模样映在了芙兰朵露的眼中。

“怎么了,芙兰?”

蕾米莉亚察觉到芙兰的困惑。

芙兰没有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试探性地碰触了手边椅子的扶手。

一秒,两秒,三秒……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椅子安然无恙。

“……!”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芙兰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姐姐。

蕾米莉亚睁大了眼睛,她看了看帕秋莉,想起了之前帕秋莉曾告诉她的话:

——只要能找到芙兰也无法破坏的东西就好了。

迟疑了片刻,蕾米莉亚握住了芙兰的手。

啊,已经时隔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没有触碰过自己亲妹妹的手了?

只是因为这只手能够破坏一切,自己就甩开了它,可竟然忘了,自己和妹妹最初的记忆,就是手着牵手在一起玩耍的时光。

雷米爱怜地在芙兰的手上吻了一下。

“姐姐!”芙兰兴奋地抱住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蕾米莉亚闭上眼感受这份温馨,久久不愿松开。

在这之后,帕秋莉、十六夜咲夜还有小恶魔每个人都感受了芙兰热情又天真的拥抱,咲夜的眼泪流了出来,本来二小姐也是自己的主人,可是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自己却从未真正服侍过她,所以她拥抱芙兰的时间最长,想要把过去的亏欠弥补回来。

和每个人拥抱过后,芙兰又看了看周围,眨了眨眼睛,说:

“芙兰看不到那些红色的线了……嗯,也不对哦。”

芙兰向空中伸出手,接住了红魔馆庭园的树上,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坠下的最后一片叶子。她把枯黄的树叶捻在手里,眼瞳中闪耀红色的光芒。随即,叶片碎成了粉末。

“现在,芙兰可以让那些红线在想出现的时候出现,不想看到它的时候就让它消失了。”

帕秋莉轻轻地鼓掌:

“芙兰,现在你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了,今后就和大家一起生活吧。”

“诶!那芙兰可以和姐姐睡在一个床上吗?”

“芙兰,你现在已经不小了哦……真没办法,就一个星期吧。”

“好哦!”

最后,芙兰朵露扑到红美铃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她:

“怎么样,姐姐没有骗你吧?大家都在为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而努力着呢,现在这个时候终于来了。”美铃得意地宣告胜利。

“嗯,芙兰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呢,梦到美铃和姐姐都生了病,再也起不来……”

“……”

大家尴尬地笑了笑,事到如今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当作是梦吧。

“然后,芙兰梦到自己和怎样都无法战胜的人拼尽全力战斗了一场呢,然后,就听到美铃姐姐对我说——”

“要带你去外面真正的森林,对吧?”

“嗯!”

红美铃兴奋地把芙兰举了起来,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玩举高高。

“怎么样芙兰?带上那些布偶玩具,还有红魔馆的大家一起去怎么样?现在就去!”

“嗯,姐姐,咲夜,帕秋,还有玩偶,狮子先生,老虎先生,羊和兔子小姐……啊,还有美铃姐姐说过的……”

“龙,对不对?”

“嗯嗯!美铃姐姐说过那是自己的祖先,比老虎和狮子厉害多了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美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龙的布偶还没给你买回来呢……不过啊,芙兰,你知道吗?”

“……嗯?”

“你在梦中遇到的那些人,可是比龙要厉害太多太多了呀。”

“他们……到底是?”

“芙兰,以后让姐姐给你读睡前故事吧,给你读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流传很广很广的故事,这个故事,在红魔馆里只有我红美铃一个人知道哦,所以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独占芙兰睡着时的可爱模样了!”

“啊,好狡猾!”

“既然这样,就不要睡前,大家一起来听不是更好吗?”

“也是呢,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去森林里,开一个故事会!”

“我马上去准备点心和红茶!”

幻想乡的雪又下的大了些。

这个冬天,不管对于幻想乡还是红魔馆,都很不寻常。

尽管雪仍然在下,气温依然寒冷,可红魔馆一家还是找回了久久未曾感受的,仿若春天鲜花绽放微风吹拂般的温馨。

而其他人在这个冬天将迎来怎样的邂逅,现在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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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9 11: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7 编辑

——冥界——

冥界永远阴暗的天空下,无垠的樱花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边界。

冷风吹拂这樱色的海面,缀满粉樱的枝头微微摇曳,如涟漪一般在海面上荡漾开来。无论是什么季节,无论生长多少年,这里的樱花都常开不谢,如果不在意寒冷和阴暗,此处可谓是全幻想乡最佳的赏樱场所。

在这海面的中央,耸立着西行妖。

无论是谁,一进入冥界,在地平线上最先看到的就是这株巨大的妖怪樱树。她的存在感犹如世界之树,仿佛宣告冥界就是其存在本身。

又一阵风卷过樱色海面,带起了残瓣的飞沫。一片花瓣飘到上空,微微擦过幽幽子的脸颊。

“嗯,不管怎么看,我们家都不愧是幻想乡第一绝景呢!”正在冥界上空飞行的幽幽子陶醉地自言自语。

“是啊,等紫大人回来后,大家一起在这里开个宴会吧。”紧跟在幽幽子身后的八云蓝随声附和,她们两个刚刚从妖怪之山回来。

发觉红魔馆的异样后,幽幽子宣布妖怪之山的调查先行中止,大家各自回家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客人。至于客人是谁,幽幽子到最后也没有明说,一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二是因为直觉告诉自己,现在对大家还是不要点明为好。

视野中的樱花海面忽然裂开,出现一块开阔的平地,那是白玉楼庭前的平台。幽幽子缓缓降落在平台上,早已注意到主人归来的妖梦,已经在那里恭敬地俯首迎接。

“幽幽子大人,您回来了。”

“嗯,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呢,先不说这个。”幽幽子朝庭院里瞥了一眼。

“有客人来了?”

“……万分抱歉,那位巫女小姐我实在应付不来。”

幽幽子微微颔首,嘴角扬起得意的一笑。

——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关键时候不还是来了嘛。

“太好了,如果是同为结界管理人的她,一定能查出来什么。”八云蓝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

“蓝,等一等。”幽幽子挥手拦下了她,“你们在这里稍稍待一会儿,我去和她说说话,客人可必须要主人亲自迎接问候才行,妖梦,把这个收好。”

幽幽子将一把阳伞交到了妖梦手中。

“这个难道是……紫大人的……”

“嘘——”

夸张地对妖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西行寺幽幽子随即优雅转身,走进楼阁,穿过走廊,推开隔门,她看到全身都缩在暖炉里的灵梦正捧着茶碗。

“哟,幽幽子你回来了。”

博丽灵梦一脸平静毫无动作,完全搞不懂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还没等幽幽子说话,灵梦就接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真是性急啊,幽幽子在心里不知是抱怨还是挖苦。

如果是往常的话,面对这样一向我行我素的巫女,幽幽子大概也只会一笑而过吧。但现在,幽幽子的心里却忽然萌生出了少许,让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的,别样的感情。那是许久未曾出现、都已经快要忘记了的……专属于少女心的恶意。

——只要是和紫有关的事情你就特别上心呢。

不过啊,既然你执意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我就陪你演下去好了。

想到这里幽幽子头稍稍一歪,莞尔一笑:

“什么线索呀?”

“啧。”灵梦不满地咋了一下舌。“你在耍我吗?”

“怎么会!”幽幽子故意做了个夸张的惊讶之色。

“不是你让大家来这里讨论异变的事吗?”灵梦在桌上摊开手里揉皱的报纸,用手指着头条。

“诶~我记得你不是从来不看这种新闻的吗?”

“你!”

灵梦像是被摊牌了的不良少女一样,挠了挠头,一脸嫌恶地站起身子。

“这种时候还能有心情开玩笑,真不愧是冥界的大小姐,活了千年连危机感都忘干净了啊。”

“这点可比不上您呢,我们在这大冬天外出调查的时候,暖炉想必很舒服吧。”

“我才不会傻傻地搞什么现场调查,那样做一点效率都没有。”博丽灵梦挥挥手,“要知道,我才是结界的实际管理人,虽然不知道紫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关于结界之力的动向,整个幻想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倒是你应该直接来找我才对。”

说完灵梦挑衅般地瞄了幽幽子一眼:

“让紫回来的办法,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嗯~很厉害嘛,啪七啪七。”幽幽子用可爱的姿势鼓起掌。

“所以,还是不想和我共享信息吗?”

幽幽子用扇子遮住半脸,眨了一下含着笑意的眼。

“你是想说只要能找到紫的伞和纸扇,就能重新打开结界,连接紫所在的地方对吧。”

“……!”

“毕竟你们一起被称为结界组嘛,就像钥匙和备用钥匙一样,就算丢了一把,只要力量足够门也是能开的,当然,力量要足够。”

灵梦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怒意,声音也慢慢低沉了下来。

“哦~那连钥匙都不是的你又能做到什么呢,幽幽子大小姐?”

幽幽子注视着灵梦,合拢了手中的扇子。

“也只有现场调查才能做到的事哦,比方说——搜索失物……之类的?”

灵梦的脸上闪现动摇的神色:“难道你已经找到了?”

“谁知道呢?你也去看一看再回来如何?”

“……你!”灵梦眼看就要发作。

幽幽子突然身体稍稍向后一仰,飘到了白玉楼的庭院,她飞到半空中俯视着追出来的灵梦。她的无数幽蝶喷涌而出,漫天飞舞的蝴蝶像是冥界四处飘散的樱花雨。

“自那场春雪异变以来就没再和你玩了呢,怎么样?如果你赢了就把我发现的东西交给你,如果输了,就老老实实回山上的神社等消息吧。”

“哈……”

这时的灵梦,反而意外地恢复了理智,她闭上眼微微叹气,然后抬起头直视幽幽子摄人心魄的双眼。

“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你的内心了。”

“明白什么了?”幽幽子明知故问。

“出于对紫的独占欲而和我争斗,这可不行啊,还不知道紫能不能回来。”

“哎呀,我可是出于独占欲就把整个幻想乡的春都据为己有的贪婪家伙哟。”

“怎么能把那件事和紫混为一谈,要是紫因为我们两个放弃了合作而回不来怎么办呀。”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不管怎么说,无视了我发出幽蝶的你,就和出局没什么分别了,还是说现在来插手本身就是胡来。”

“我就算是胡来也要找到紫。”

“要是有了你身上的结界之力的话,也许我也能打开结界的大门……托什么人之福呢?”

“好了,玩笑到此结束,现在就请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一开始就那么说不就好了。”

“在一开始的第二句就说了。”

“最后的最后才是最重要的哦。”

“救回紫的一定是我,春之亡灵!”
“救回紫的一定是我,红白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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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9 11: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7 编辑

——白玉楼——

游戏正迎来终局。

千万只飞舞的幽蝶,如同樱花残瓣卷起的台风在冥界肆虐。

在这台风的中心,红白两色的身影在风暴中穿梭而行,金色与紫色交加的蝶群之浪一次又一次将灵梦吞没,但随着灵符炸裂的光芒,灵梦自如地在这幽蝶之海里时而跃出海面,时而破浪下潜。

如同粒子聚变前的收拢一般,漫天飞舞的蝴蝶一瞬间向灵梦所在的中心聚集,带着要把空间都压缩为黑洞的气势凝聚为一团。

凝聚的蝶群表面,忽然透出了光线。

一道、两道,像是穿透云层的云隙光,昭示着太阳即将到来。

下一刻,聚拢的蝶群炸裂开来,耀眼的光芒使整个冥界都染上了红色。

光芒散尽后,博丽灵梦飘在空中,几轮硕大的阴阳玉如环绕恒星的行星般,在她四周快速旋转,高举的御币宣示着下一个符卡即将施展。

幽幽子的背后也张开了巨大的扇子,强力的弹幕即将从扇中迸发。

“——梦想封印!”

“——反魂蝶!”

两股巨大的力量相向射出,一边是穿梭在耀眼光带间的汹涌蝶群,一边是闪着七彩虹光的巨大阴阳玉,彼此毫不留情地向对方扑去。就在这两股的能量将要相撞的时候——

“到此为止了!”

魂魄妖梦以疾如闪电的剑法,斩下了博丽灵梦发出的七色光球,而另一边,八云蓝张开的万字屏障也化解了幽幽子发出的蝶群。

“幽幽子大人,灵梦大人,快停手吧!现在不是一较高下的时候!”

“切。”灵梦收回了符卡,幽幽子也无声地降落在了地面。

“别在意,只是看看一向难请的巫女小姐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而已,毕竟这次的异变很不寻常嘛,可不是像以前那样靠蛮力退治就能解决的。”不等博丽灵梦开口还击,幽幽子即对妖梦发话:“把刚才我给你的东西拿给她吧。”

妖梦恭敬地把幽幽子方才交给她的东西递给博丽灵梦。

“这是……紫的阳伞!”

“没错,那现在来试试吧,你能不能用它打开结界接口呢?”

灵梦把伞撑开,转动伞柄仔细观察,大致看了一眼后又把伞收拢,然后摆出了练剑道居合斩的姿势,双手持伞柄指向前方。她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发梢无风自动。片刻后,她无力地放下了。

“不行,紫的力量不在这把伞上,我没办法用她打开结界。”灵梦手掩下唇思索了片刻,“可我能感到紫的力量还在幻想乡里,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是在她的扇子上了……你们找到了没?”

“现场就只有这把伞了。”

“难道要回去再找吗?”

“那样太慢了。”灵梦摆摆手,“我总觉得,那把纸扇现在不是掉落在了哪儿,而是被人捡走了。”

八云蓝忽然一拍手:“啊,要说找回紫大人的东西,我有个办法。”

灵梦和幽幽子同时看向八云蓝,可八云蓝却只是吹了一个口哨,不一会儿,妖怪猫八云橙跑了出来。

“橙,紫大人那把扇子的气味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哦!”八云橙舔了一下手背。

“发动一下你的关系网,找一找怎么样?猫咪的直觉最准了。”八云蓝俯下身来摸摸橙的脑袋,在她耳边吩咐。

“好哟!”橙应了一声就窜向远方的树丛,消失不见了。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橙当猫看啊?”幽幽子有些无语。

“分明是当成小狗养了吧。”灵梦也表情复杂地看向橙消失的方向。

“哎?”八云蓝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关系啦,反正都是宠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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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3 18:5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2-5-8 11:06 编辑

第十四回




词曰:


德行要修八百,阴功须积三千,均平物我与亲冤,始合西天本愿,一场虚实刀兵见,方了一桩恩缘。心魔本由虚妄,归真当自如然,闲情忘却俗间事,只看月轮当天,莫问前途是非,且步长路漫远。


话表那唐僧师徒一行,与那雾之湖上红魔馆诸人一场来往,几番相争,终得消却魔障放芙兰,解开幻梦救美铃,纵是几多曲折,却也行满功成。自辞了那红魔馆诸人,依那图上所指,卷上所言,沿着那雾之湖畔,直往那魔森之处去了。你看他师徒四人,既知了去处,复抖精神,赶奔而行,只望早日从此境中出去,复归那西天路上拜佛求经。


长老在马上嗟叹道:“徒儿啊,我自与那唐王辞别,历寒暑十载,眼见要得访雷音拜世尊,不想竟陷入此等迷境,今番务要努力前行。”一旁行者道:“师父,我等出家修行人,最忌性急,若耐不住心性,怎得成正果耶?”三藏道:“徒弟,我非是那耐不住修行的浮躁之辈,只那森罗殿下多少亡魂待此经超度,我非是急成正果,乃是忧心那受苦之人也。”沙悟净道:“师父啊,可记得南海观世音菩萨有言,西天路上万蛰千魔,只待我等历练,若是不受些磨难,经些劳苦,恐到了佛祖处亦取不得真经也。”三藏叹道:“也罢,也罢,如今正当休埋怨之辞,一心一意行路方是,但见那经卷上颂子有云,教我等往那魔森之处去,依那图上所绘,乃是一片极广极大的林地,观此地以魔为名,莫不是魔怪栖身,妖精众多耶?却难行路。”八戒道:“师父此言差了,依我老猪看,前方必有好事。”三藏道:“悟能此言怎的说来?”那八戒道:“师父是个劳心病的,只听得进灾,闻不得喜,岂不见那颂子末句言路上有胜景可赏哩!如何不是好事?”三藏道:“却不知所云景致如何。”行者道:“自入了此地,一路但见山清水秀,云霁月明,奇楼馆阁,宛若仙境,必是个幽雅之地!”一旁沙悟净道:“大哥说的正是,弟子也叹羡此地山场风貌赛过蓬瀛,若取经归来,也常来此间耍耍。”此时又正值那初冬雪降,霜寒风凛,长老下马徐步前行,与那悟空、八戒、悟净共看那妆银裹素之景,果是清雅非常,你看那——


雪欺衰柳,冰结方塘。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远山青壁半装银,奇石嶙峋斜砌粉。池边微吐水仙花,枯柳长垂冰冻枝。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师徒四人正当看处,忽见那湖上雾浓处寒风骤起,迎面拂来,那长老便觉冷气渗体,腑脏透凉,不觉打了一个寒噤道:“观此间景象,乃是初冬时节,秋气未散,正是霜雪交替清凉时,怎这般寒徹入骨耶?”行者道:“师父仔细,这冷风带几分妖气,莫不是先前那唬走的冰妖精又来耶!”只见那风停雾散处,果然飞出一个妖怪,也是蓝白二色,只衣着样貌与先前那冰妖精又有不同,你看那——


素衣青裙似相知,银发流苏白巾持;莲步款款舞寒流,湖上踏冰翩跹至。

身凝霜天精华气,寒风朔云冻天日;冬妖有名曰蕾蒂,雪女传姓唤白石。

樱雪异变曾为先,顾盼冰精归心迟;幻想乡内四时新,唯有冬景为其痴。

冬残春至不复见,忆如冰消何人识;若约来年相会日,无何有乡雪飘时。


那妖怪见了三藏师徒,也不畏惧,笑嘻嘻迎前问礼道:“看你几个相貌言语,莫不是外界的客人,从何方来的?”三藏闻言喜道:“这妖怪却是个知礼的!往常西天路上妖怪,见了贫僧便要掳掠,言不几句便要蒸煮,这妖怪却能打个闻讯。”乃欠身答复:“贫僧乃是东土大唐皇帝钦差往西天拜佛取经的僧人。”那妖怪道:“既是往西天去,怎么入东方来了?”三藏道:“本一心西行,不期因缘际会,误入宝方,陷进迷途,正欲寻路出去。”妖怪道:“既如此,且不攀话耽搁,你们自去便了。”行者开口道:“妖怪,观你言行有礼,不似那逞凶骄狂之辈,寻衅滋事之人,为何在此弄神通刮起冷风害我师父?我师兄弟金身仙体不惧,只是那老和尚肉体凡胎,又是唐王御手把盏亲送出城的贵人,若是冻的病了,莫说西天佛祖不忿,便是那唐王也要兴兵问拿你哩!”那妖怪笑道:“不是,不是,谁要害他。我名蕾蒂,乃是冬日所化之妖怪,我便是冬,冬即是我,但行动处就有三分寒气,若是停的久了,晴处也下起雪来,若是怕冷,且速行去避过便罢。”三藏道:“竟不知冬夏季节亦有灵,可修成精怪?”八戒道:“师父,莫被这妖怪哄了,只见山精鸟兽修成怪,草木生灵化作妖,哪见春夏秋冬四时节气成精作怪?”悟净却道:“师兄此话差了,我仙家既有年月日时四值功曹,如何不存春夏秋冬四季妖怪?”蕾蒂笑道:“你几个果是外面来的,不知此处详细,此间地界不比他处,存千般巧象,有万物含灵,且待说与你听来,我这幻想乡啊——


千灵汇聚,万象丛生,梦现交错,和洋相通。精灵妖魅俱奇貌,仙家幽冥各不同;万年置伞可成怪,四时节气蕴生灵。那成怪的,多鬼多妖更多魔;那登仙的,有巫有神更有僧。博丽结界广,无物不相容;古今东西事,莫不有所通。雾湖之畔,居西洋血族;妖怪山上,纳土著神明;魔法林间,有人偶宅邸;蓬莱竹林,藏月姬离宫。上至有顶天仙客,下达宝殿号地灵,星间来客举彩旗,鬼形御下动物灵。正是东西魔幻聚一堂,神佛仙道归大同,世间幻想般般事,尽皆收在此乡中。


那悟能、悟净听了,俱皆惊讶,道:“三界之内,四大部洲,自高天苍穹上皇玉帝治下,有三清、四帝、五方八洞诸仙班位列左右,我佛如来坐镇灵山,也率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金刚四菩萨统御生灵,我兄弟过往也常在天上行走,若论道家佛门,哪个不识?怎你处仙道佛家俱是不知?”那妖怪道:“我这里神明、仙人、道士、妖怪与外面不同,自成一系,各怀神通,位无尊卑,自在风流,神与怪可为友,妖与人可交厚,不归界外教宗管,不为寻常俗人知,诚所谓遗世独立幻想乡,只渡有缘人闻之。”行者闻言,微微笑道:“此地神仙妖怪,果与我处不通,若是那西天路上,老孙只消把铁棒往地上捣三捣,便钻出土地老儿跪拜迎候,吼一声,便站出六丁六甲听令使唤,若依你说,此间便是有神仙也使唤不得哩!”三藏道:“悟空,且把那傲气狂心收收,我等居此是客,怎敢擅使他人?”又对那妖怪合掌答礼道:“承蒙指教,不胜欣然,此间果是清平幽静,自在逍遥,羡叹世人也。只我师徒既入此地,经白莲菩萨赠扇点化,闻魔法之森处有出境之道,特往前寻,敢问此处去程如何?”那妖怪道:“沿此路去,待离了湖,不远处林地遍是。”三藏称谢,即与那妖怪相辞,复上马行路去了。


行不数里,那唐长老唤过行者、八戒、沙僧道:“徒儿们看,方才所遇,果是应了那船中村纱菩萨之言,此间也有良善能礼的妖怪,有礼有节的精灵,诚所谓极乐世界,万众向善也。”又道:“此番且谨遵那渡船的菩萨所言,守此处戒律为要。”行者道:“那菩萨徒弟未曾见过,师父所言戒律为何?”三藏道:“我等于那船中渡水来岸时,菩萨曾有言道,此间妖怪亦是百姓,皆有营生,徒弟们今后若遇妖怪,务要辨明邪正,切莫妄加打杀了。”八戒闻言道:“师父啊,这话儿你只嘱大师兄便是了,他的棍重,不似我与悟净手软,与你来个先打后奏。”行者道:“师父动起此等慈悲心,若再被妖怪掳了去,我等却如何?”三藏道:“观那红魔馆中诸人,此处妖怪亦分善恶,亦明事理,若是有些差池,不可妄动干戈,须以言辞晓理为先,若果是冥顽不灵,作恶伤生之辈,尔等再动手不迟。”八戒听了,忽的笑道:“师父这不是叫我们看脸打人怎的?”长老道:“何谓看脸打人者?”八戒道:“以我观之,此间妖怪不比那西天路上凶顽丑恶之相,俱是少女之姿,又正当妙龄,师父想是见了姿色,心软不叫打哩。”行者怒道:“夯货!莫乱谈!师父一向西来,那里有甚动凡情处?似你这个重色轻生,见利忘义的馕糟,不识好歹,替人家哄了招女婿,绑在树上哩!”那呆子也只赔笑道:“哥哥好开不得玩笑,我只见师父忧心前路难行,卖个丑相哄笑,你却好不领情。”三藏道:“罢了,罢了,悟空,悟能,且休斗口,前路吉凶自有天定,我等也莫生烦恼,只管赶路去罢。”八戒也不多言,掬掬嘴,挑着行囊,打着哈哈不提。


你看他师徒几个放怀行走,加鞭赶马,待出了湖岸,散了雾气,见一片大道,道上行处,又不出几个时辰,果见一处极广的林地现于路前,那森林一望无际,再看无边,茫茫苍苍,薄雾漫漫,你看那——


匝地远天,凝烟带雨。夹道柔茵乱,漫野翠盖张。密密搓搓树头叶,攀攀扯扯藤边芳。遥望不知何所尽,近观一似绿云茫。蒙蒙茸茸,郁郁苍苍。风声飘索索,枝影映煌煌。那中间有松有柏还有竹,多梅多柳更多桑。薜萝缠古树,藤葛绕垂杨。盘团似架,联络如床。有处花开真布锦,无端卉发远生香。傲风逆冬雪难压,无边翠海接天壤。


行者讶道:“正是寒冬时节,怎此地一片苍翠?果是个有大法力的宝地也。”三藏喜道:“此非胜景为何!若林中有好人家,正可化缘投宿去。”遂离了大道,沿小径往那林中去了。正行处,忽见那路前草丛翻动,闪出一团影来,当头截住去路。慌得那三藏勒住马头,叫道:“徒弟们仔细,莫不是虎豹来伤人也!”那八戒执钯立于唐僧前,喝道:“毛团还不俯首看钯!”一旁孙行者道:“师父莫慌,虎豹可有这般小巧的?”那众人定睛一看,乃是一个小妖怪,正在地上舔手挠耳,嘤嘤叫唤哩,你道那妖怪怎生模样——


伶俐少女容,活泼孩童貌,一顶绿蓬帽,帽下压竖耳;周身红衣裙,裙遮双尾摇。生得一幅讨喜颜,却是凶兆妖怪猫;圆睁一双夜明眼,哧哧浅露狡黠笑。本居远野迷途家,凋叶时节不见踪;此正是八云家中属最幼,式神怜育唤作橙,今拦圣僧取经路,不知作得何吉凶。


这小妖也不惧大圣神威,天蓬法象,只管在那三藏马前摇尾作乞怜象,果是一幅丢家野猫模样。这厢大圣举棒咄了一声道:“妖孽好不知歹,敢来此处求死!”妖怪也不惧他,只管道:“我怎的求死了?”行者道:“你这厢地界妖精,全不知事,我等乃是东土大唐钦差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兄弟三人,皆是那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你今拦我等求经路,却不是求死怎的?”妖怪道:“我家主人有讲,和尚最不喜杀伐刀枪,你怎么如此凶顽?”这厢八戒举钯道:“妖怪莫要耍口,我等昭彰正直僧,正要打杀你这妖孽怎的!”一旁三藏止道:“徒弟岂忘了那菩萨之言?此间妖怪视若如民,如今既拦于马前,必有其衷。”妖怪嘻嘻笑道:“这个老和尚晓理!我今来此正有事相求。”三藏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若不要我等伤生害人,只管道来无妨。”那小妖道:“方今天寒风朔,我辈衣单屡薄,万乞老爷们借件衣裳穿穿。”三藏便唤道:“悟净,从包袱里取件布辍于它。”八戒道:“师父耳根子忒软,又挫里偏外,一个半路妖怪说给便给,似我等舍死忘生保你,也不见师父心疼。”三藏道:“你等皆是那有法力的,却不见这般个可怜小童,想是家亲早亡,无人照应,却不行个善心怎的?”八戒道:“罢了罢了,我早说师父是见了姿容,心软不叫打,那西天路上打死妖怪论万成千,也没见这等慈悲。”三藏道:“悟能休口!今我等陷于此地,神仙请不得,佛祖面不得,不赖此间人相助,如何求得出路?我教你等与人方便,是以图报也。”行者道:“八戒莫要费口舌了,师父是个秤砣心眼,凭你说破天也劝不得。”一旁沙僧卸了行李,揪出身布道:“我师父心慈仁厚,你且拿去披了御寒。”妖怪摇首道:“忒大,忒大,这般好施,恐师父们破了钱财,行不得路,容我挑件小的。”八戒道:“却是个知客套懂场面的妖精,若是那贪妄之辈,便连袈裟都扯了去。”沙僧道:“既如此,你且来看罢。”那妖怪便一跳一跳的,走上包袱前翻检。


那妖怪正翻找处,一旁孙大圣眼疾,叫声:“不好!兄弟们仔细,这妖怪非是善类。”正言处,那怪忽的往外一闪,四足着地,口中却衔了样东西,那四众定睛一看,却正是先前白莲赠伞所化之卷轴。三藏道:“那边的妖怪,我好意与你衣物,你怎却当面盗起我的物件来。”这妖怪也不心虚,把那卷轴藏于身道:“这本是我家主人之物,不意落于尔等之手,今正要取回。”言毕往那草丛内一闪,只见得风刮草动,直望那林密处遁去,倏地不见踪影。那众人正欲追时,不意被那重重林木遮蔽,妖怪蓦是不知遁往何处去了。


那三藏见指路的卷轴被那猫儿抢去,满眼垂泪,咬指发叹道:“可怜啊!不知是哪世里触伤天地,教我今生常遇不良人!似这般个清幽雅静的逍遥地界,三尺孩童也来欺侮哩!若没了此物,我等怎出得此地,面佛朝西?”八戒道:“我说怎么!师父辨不得人心,我说要打妖怪怎的,似此被抢去,如何是好?”这厢眼见三藏又要堕泪,行者劝住道:“师父莫慌,量一三尺小妖,能有多大手段,我老孙这便去把那怪擒来,管教还我等的物件,送我几个出林!”沙悟净道:“哥哥,想那妖怪必是算计多时,特寻此草深林密处来耶。我们若是赶去,恐不及那妖怪密林中窜的灵快,况天色又晚,日暮西沉,暗处怎好寻人?不若先在此安歇,待天明再行路不迟。”行者道:“既如此,你兄弟二个在此保守,且待我去打探打探。”三藏道:“徒弟,你怎么打探?”行者道:“那妖怪既熟悉此处路径,必是个地里鬼也,莫不如去访个本地人家,问出虚实,管教降服那妖怪。”三藏道:“这荒野林深之地,何有人家来?”行者道:“师父不如弟子火眼金睛的眼力,方才刚入林时,弟子跳在云端,远望见那林深中有一片开阔之地,略显檐影,似有人家,我这便去探那人家,访个明白出来!”三藏道:“这般偏僻林深处,也不知所居之人善恶如何,八戒,且与你师兄同去,若遇不测也好两相照应。”悟净笑道:“师父还是个贤能有道的圣僧,方吃了亏便知改也。”那八戒闻言得令,道:“师父言得是,沙师弟,你在此好生照看师父,等我们去来。”言毕与行者一道金光窜去,倏的不见身影,只留那长老与悟净于林中歇息。


也不知这一去得逢何人,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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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16 15:37: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要去冥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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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0 15: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IceSpike 发表于 2020-12-16 15:37
这是要去冥界了?

对,但在去之前还会有一段有意思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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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0 15:2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var 于 2021-9-14 23:59 编辑

第十五章

——魔法之森——

魔法之森的深处有两栋别致的房子,一处是爱丽丝的宅邸,另一处是雾雨魔法店,分别居住着魔女和普通的魔法使少女。雾雨魔法店主要出售魔法道具,当然了,只是名义上。

——因为店主从来不工作啦。

一些人听说店主是个魔法少女的时候,纷纷去慕名光顾,但遗憾的是谁也没见过期待中的看板娘。而且,那里的东西摆放地异常杂乱,不看名字的话压根没人会认为这是个店铺。

“那家店铺平时也没人看管呢,不怕丢东西吗?”

从那里回来,路过香霖堂而造访的人有时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不要紧,小偷之间是不会互相光顾的。”

面对这个疑问的霖之助,总是悠闲地喝口茶,抛出这样让人似懂非懂的答案。

也有的旅人因迷路而去了另一个地方,也就是爱丽丝宅邸。如果碰到那里的主人心情好的时候,会被招待一杯红茶。那是一处名副其实的漂亮洋馆,到访过的人都纷纷称赞里面的精致。

“那么大的地方居然到处都打扫的整洁干净,真亏那个小巧的少女能一个人干那么多家务呢。”

“嗯,因为她有许多小巧的帮手啦。”霖之助依然是悠闲地喝口茶,说着让人难懂的话。

“而且到处都摆放着漂亮的人偶呢,不过到了晚上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总感觉会在人睡觉的时候动起来。”

“哈哈,实际上它们确实会动啦。”

的确,据说也有人曾经造访过主人外出时的爱丽丝邸,体验过被无数举枪的人偶包围的经历,那场景听说非常可怕。

于是久而久之,人们也慢慢清楚了居住在魔法之森的两个少女的性格,一个粗枝大叶,率直自由,一个心思缜密,少言寡语,完全就是相反的两人。

但就是这两个看似合不来的少女,关系处得非常好呢。

证据就是,魔理沙经常会到爱丽丝家玩。

趴在桌子上两只手捧着脸说个不停的魔理沙,和坐在椅子上静静看书或缝制人偶的爱丽丝,是这个洋馆里经常出现的光景。

魔理沙一般都会兴高采烈地讲自己遇到的趣事,爱丽丝则是头也不抬,时不时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

有一天,魔理沙兴冲冲地跑进爱丽丝家,手上拿着一本书。

“爱丽丝,我决定要做漫画家出道了!”

“为什么?”爱丽丝头也不抬。

“我从小铃那儿拿到了这个。”

爱丽丝瞄了一眼,魔理沙手里是一本绘本。

“这本书和你要画漫画有什么联系吗?”

“我要用这个练习画画,练成了就要参加新人奖、画连载、出单行本!”

魔理沙啊,不说光靠绘本能不能练成,幻想乡内有没有受众,有没有杂志社,这样的问题恐怕你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想吧。

“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爱丽丝依然是头也不抬地沉浸在自己的魔法书中。

“嗯,是啊,我也觉得哪点不够。”魔理沙躺在椅子上,头枕着双臂冥思苦想。

“对了!”魔理沙一跃而起,“是故事,我没什么想写的故事啊,要是能和谁一起搭档就好了,我负责画画,另一个负责原作,听说外界就有人是这么干的吶,比如说那一大一小……”

“如果有那样的人就好了呢。”爱丽丝低语着,不知是在回答魔理沙还是在自言自语。

“啊,要不下次去拜托阿求好了,那家伙每天都在写写写,不知道会不会帮我忙呢。”魔理沙说完就站起来“嘛不管这些了,先把她拉过来再说!”

行动力至上的魔理沙转眼就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再见喽爱丽丝!“和门外一道长长的烟幕。

“笨蛋。”爱丽丝合上书,应该是在自言自语吧。

……

隔天,铃奈庵来了一位客人,这客人披着戴帽子的斗篷,拉得很低的帽檐遮住了脸。

从这娇小的体型来看应该是女孩,她一来就直奔店里的书架而去。

小铃对这奇怪的客人并没有说什么,来他这里的奇怪家伙多的是。

经过漫长的挑选,这位客人最终买了十几本外界的漫画书,然后匆匆离去。

隔了几天,魔理沙再次来到爱丽丝家做客,依然是魔理沙托着下巴唠唠叨叨,爱丽丝则在一边缝制人偶,魔法书则搁在桌子上。

“你听我说啊爱丽丝,阿求那家伙根本不想帮我的忙诶,还说自己没空陪我胡闹什么的,真是个无情的家伙吶。”魔理沙一脸的失望。

“……哦。”爱丽丝沉浸在手上的针线活里头也不抬。

看到爱丽丝没什么反应,感到无聊的魔理沙就擅自翻开桌上的书看了起来,她的眼睛立刻泛出了惊讶。

“爱丽丝,你居然还会写剧本啊。”

“……只是最近打算演人偶剧罢了。”爱丽丝冷淡地回应。

“都是很有趣的故事呢,爱丽丝,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啊,要是能用在漫画上的话一定能出名的!”

“……”

接着,魔理沙更加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可是我就不行了呢,唉。”

“诶?”

“上次那本绘本啊,在我做魔法试验的时候被暴走的迷你八卦炉烧掉了呢,可恶,要是没有这次事故的话我就一定能跟爱丽丝一起出道了。”

“……!”

“呀,爱丽丝你手指出血了不要紧吧,快包扎一下……啊,不过反正这点伤也难为不了魔女啦,又是我大惊小怪了呢哈哈哈。”

“砰!”

——爱丽丝的书重重砸在了魔理沙脑袋上。

又是某一天的下午,魔理沙兴冲冲地跑到爱丽丝家,还抱着一把吉他。据魔理沙讲,这把吉他又是从霖之助那里“得到”的东西。

丝毫不管正在读书的爱丽丝心情如何,魔理沙在那里自顾自地弹唱了起来。

“你来我这就只是为了制造噪音吗?”爱丽丝终于忍不住了。

“哼哼,爱丽丝听我说嘛。”丝毫不顾及身为客人的礼仪,魔理沙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大幅度拨了一下琴弦宣布道:

“我要组成乐队了!”

“……”爱丽丝一脸的嫌弃。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爱丽丝,外界可是有很多少女偶像组合哟,比方说佐贺……”

“你真以为你现在唱的歌能听?”

“可别小看我哟。”魔理沙不满地鼓起了嘴,“别看这样,以前在外面我还以右代宫这个艺名出过道呢,成名曲是便当……”

“打住吧,凭你现在的水准,真以为会有人和你组队?”

“嗯,是啊。”魔理沙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大大地伸开手,“要是能找到水准高的家伙来帮我就好了。”

“……”

“对了!”魔理沙像是脑袋里的引擎点了火一样蹦了起来,“去找骚灵啊,有那三个人的话我只当主唱也行嘛!唱歌方面我比那三个人有优势嘛!”

魔理沙啊,论唱歌的话,幻想乡里的比你有优势的人好像不止一个两个,这点恐怕你也是一丁点儿都没想过吧。

“再见喽爱丽丝!到时候会给你签名哟!“

魔理沙消失了,又留下了这样没神经的大话和门外一道长长的烟幕。

“笨蛋,什么右代宫的艺名嘛……”

爱丽丝合上了书。

“……我在外界的网络上不也……”

……

隔天,十几个人偶把一个好大的箱子运到了爱丽丝宅邸。

自那之后,魔法之森的妖精们就经常听到爱丽丝家传来钢琴声。

又过了几天,魔理沙再次到爱丽丝家玩,她一眼就看见正伏在钢琴上打瞌睡的爱丽丝。

“……魔理沙,你来了啊。”爱丽丝揉揉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哇好厉害爱丽丝,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你有这个吶!”魔理沙像猴子一样围着钢琴上串下跳。

“喂别乱动、这东西很贵的!”爱丽丝制止了想进一步探究内部结构的魔理沙。

“哎呀哎呀,不过爱丽丝为什么忽然要开始练钢琴呢?”

“……只是想用钢琴声来操纵人偶罢了,一直用魔法线的话……不方便。”

“哇听上去好厉害,就像哈梅伦的吹笛人一样诶!”

“……嘛,就是这样啦。”爱丽丝不知怎么有点不高兴。

“不过,要想办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用有魔力的曲子吧,让我看看你练的是什么……”说着魔理沙就开始翻架在前面的琴谱,“……嗯?届……唔哇哇,你干什么爱丽丝!”

“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一脸慌张的爱丽丝一把夺过琴谱抱在怀里。

“唉,算啦。”魔理沙又恢复到了一脸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的状态,“今天找你是来抱怨的啦。”

“是骚灵不肯帮你忙吧。”爱丽丝偷瞄了魔理沙一眼。

“不光是这样啦,你听我说啊爱丽丝。”魔理沙两只手伸向空中,“前几天我本来想一边坐扫帚飞一边弹吉他的,那样不是很帅嘛。”

接着魔理沙两只手往地上一挥。

“可是正好迎面碰上了赶路的文,那家伙飞得太快我为了躲避一不小心就把吉他摔下去了啊,等找到的时候,已经完全认不出那是什么了。”

魔理沙无奈地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在桌子上画圈抱怨:

“都怪那家伙,我要出道的梦想完全破碎掉了啊,爱丽丝你说也是文的错吧,咦?爱丽丝你怎么了爱丽丝?为什背后会冒出火一样的……”

“砰!!!”魔法之森的一群鸟因为巨大的响声振翅飞向远处。

……

这就是,住在魔法之森里的两位少女的日常。每天都弥漫着甜蜜、安稳和风波,以及少女们青涩的情愫。尽管平淡无奇,可又弥足珍贵。这小小的幸福如同玻璃,虽然平时难以察觉,可换个角度的话,就能看到它折射出的温暖光芒。

爱丽丝明白,对于生性迟钝又渴望自由,不愿拘于一隅的魔理沙来说,这个幻想乡里没有什么能锁住她的心。

所以,就算魔理沙无法察觉自己的心意,只要她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已足够。

可如果能再奢侈一点,实现自己一个心愿的话,爱丽丝多么希望魔理沙的眼里也能看到自己啊,让自己知道,自己在乎身边这个人的同时,也在被身边的人在乎着。

少女的心意,什么时候能迎来回应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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